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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大我十五岁全文阅读

作者:年少轻秃     先生大我十五岁txt下载     先生大我十五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2 开演前大戏

    “嘿,你说你俩,咋没把对方直接打的上不了台呢?我找几个媒体写一写这就是明日娱乐报纸的头条!现在可好,脸花了还得上台,你说是丢我的人还是丢你们俩的人!”

    后台的休息室狼藉一片,用来休息的沙发椅子挪了位置横七竖八的摆着,歌迷送的花束被堆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只有粉红色的信纸还完好的躺在花丛中静静等待着他的主人来拆封。

    酒吧老板轻车熟路的从吧台下拿来了医药箱,打架闹事在他眼里早就是家常便饭。

    棉签沾着无色的双氧水触碰到还在渗血的伤口,针扎一般的疼痛刺激着脑神经,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狰狞起来。

    鼓手和贝斯手两个人坐在房间对角的两个角落里,上了这么多年学最后就记住直角三角形的第三条边最长这一个知识点。

    这么多年来俩人吵架之后总会保持一间屋子内最远距离。

    鼓手伤的并不重,只是脸上有三条凹凸的红印子,远看以为是三条毛虫在他脸上作威作福。

    相比较之下贝斯手就有些破相了,左眼高高肿起已经青紫,左脸颊也红肿如大蟠桃,光看就知道有多疼。

    不过想想鼓手大哥那一身腱子肉,这下手已经算轻了,他若真用力,120怕是已经把贝斯手拉到icu了。

    李书逸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老实如鸡久久不敢说话,瞪着那双小老虎圆丢丢的双眼看老板站在两个点的中点上左右开弓骂骂咧咧。

    心里不禁想,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眼见就要上场演出了,乐队里窝里斗起来了?

    “主唱也定了,没日没夜的排练也整了一个月了,眼见就差演出最后一嘚瑟,你害搁这叭叭啥呢?跟个老娘们似的,就你比话多!老子看他就是欠揍!打两顿就鸟悄的了!”

    单从讲话的气势上来看鼓手大哥好似梁山好汉下山投身文艺工作,即使批了艺术家的外套身上也飘着一股子落草为寇的土匪味道。

    贝斯手一脸狼狈锁在角落里,屋子里现在人多了底气好像也足了,面对鼓手的挑衅他也张口回话不像往常那样用沉默了结,只是他高声大吼时也是面对墙壁,没敢回头对着鼓手叫嚣“老子是搞重金属的,你他马让我搞民谣摇滚我也忍了。你找那主唱跟个小姑娘一样说话文绉绉的还不让人说了!”

    唾沫横飞,小雨点打在贝斯手面前的墙上,李书逸觉着以贝斯手这丹田之力的稳重程度,改行让他吹萨克斯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是不是也同意了?找小李来当主唱这事你是不是也同意了!排练了一个月了你早不说晚不说今天晚上说什么意思?给谁整不痛快呢?老子告诉你,想演也得演,不想演也得演!你是个贝斯手,把你那嘴巴闭上!叭叭叭这么能说你行你上去唱啊!少在这给我整事儿!”

    回想起过去一个月的排练,李书逸的音乐素养和天赐的好嗓子已经让贝斯手老老实实闭上嘴跟乐队配合,甚至很多时候贝斯手会沉浸在李书逸的歌声之中比鼓手率先进入状态。

    好的主唱可以调动起一个乐队的潜力。

    本以为已经万事俱备,谁知今晚休息的时候贝斯手突然说起李书逸的坏话。

    说他文文弱弱的就会卖可怜,眼睛总含着泪想淹死谁一样,一点都不摇滚,乐队到他手里多半要黄。

    鼓手大哥一听就不乐意了,上去冲着贝斯手就是一巴掌,把他连人带凳子都掀翻在地上。

    俩人就这样撕吧起来,幸亏贝斯手最近没有剪指甲,用女子常用的‘挠’还能反击两下让鼓手大哥脸上也挂花了。

    从脸上的精彩程度上看二人打的是不相上下,也让贝斯手没有那么丢脸。

    气鼓鼓的贝斯手梗这脖子甩着下巴,心里突然委屈起来。

    这场演出他虽然从不说期待,心里也是反反复复惦记接连着两三天夜里没睡着了,兴奋让他一刻也坐不住,碎碎念些李书逸的坏话也是因为心里忐忑不安以此掩盖内心的激动罢了。

    谁知鼓手这么护着这小子,想到他们老哥俩认识十年了,他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心里简直不要太委屈“我说不演了么!谁说不演了!瞅你打我这两下!跟打棉花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晚上那两盒盒饭白痴了?还有力气敲鼓么!”

    喊着的嗓门越大,心里越难受,只恨鼓手是个憨憨。

    “你给老子等着。演完这场敲完鼓老子照样有力气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就等你了!谁不来谁孙子!”

    眼见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个停歇时候,老板不得不站出来说点大道理好让他们这些艺术家闭上嘴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一到正经时候就打架,这么朋克你舞台上演去!化妆师给补个妆盖盖伤口,两三年没露面了,一露面一脸伤,知不知道今天台下来了多少媒体人!不够给我丢脸的,你们两个老豆皮不要脸我不管,我们李书逸还年轻!你们要是敢把他给我毁了,我就把你俩送到西藏义演!”

    众所周知,在公司里,西藏义演是一句黑化,顾名思义,就是雪藏的意思。

    鼓手和贝斯手都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屋子倒是安静了,可是氛围也没有变好。

    靠在门边的李书逸稍显有些忐忑,乖巧的像一只垂耳朵的小兔子,上前两步,话还没说,先傻笑两声“我看电视上,上场之前乐队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大家把手叠在一起加油打气,今能不能也来一次,给我开开眼。”

    一只小手怯怯的伸出来停在半空,小老虎水汪汪的圆眼在鼓手和贝斯手身上扫来扫去,老板心里觉着李书逸傻乎乎的,可还是先把自己一只手伸出来搭在李书逸的手背上。

    鼓手大哥最受不了李书逸这水汪汪的清澈眼神,撸着袖子先走过来,宽大的手掌贴绕到李书逸手掌下面拖着他“看你这小手,哪能让你托着。”

    李书逸傻傻一笑,更多的是腼腆。他的眼神如青铜编钟的声响,清脆静谧,毫不畏惧的对上贝斯手毒蛇的双眼,慢慢说服,浅浅诱惑。

    终于也勾着贝斯手上前来把手叠在了一起,只是脸上还是很不屑的往一旁撇开。

    男人永远不会长大,幼稚会跟随他们一生。

    恍惚之间,鼓手好像看到贝斯手眼角隐有湿润。

    他是否也想起了十年前,也是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三个毛头小子三只手压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那个名字。

    小小的休息室紧扣着门扉,外面的人会猜测他们在商谈什么要紧事,乐队内是否已经打得水深火热?

    闷声而发,男子雄厚的声线叠加,不太整齐的喊出那句

    “夜海乐队!上!”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太担心的。

183 大家好我们是夜海乐队

    夜场里虽然未成年人禁止入内,但是在工作人员的调停下唐笑芙和刑念缓还是开启了这场冒险。

    门口的其他听众议论纷纷,讨论这两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背后势力。

    得出的结论是那个长得漂亮的女生肯定是乐队某个成员的小女朋友,亦或者是某个出资老板家的女儿。

    当人们遇见无法理解的事,总是习惯性的先把她妖魔化。

    在一票艳羡嫉妒的目光之下,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工作人员在进场前一分钟把唐笑芙和刑念缓带到了舞台的最前端。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乐器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他的主人。

    不用想便是李书逸特地叫人照顾她们这两位小朋友,唐笑芙本还在担心会被人群拥到太后面或者边边角角看不到李书逸,现在站在最前端,再回头看时身后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谁穿着什么都不重要,在唐笑芙眼里她们只是一群小脑袋。

    在门口她看到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穿着夸张有的人和她一样普通,大家来到这的目的也大有不同,或许在这几百人中只有唐笑芙是为了李书逸而来。

    “你哥哥还挺细心嘛,你可真是他的掌上明珠。”,李书逸并不是刑念缓会喜欢的男生类型,从长相身高到气质,没有一个符合。

    可她见过太多次他对唐笑芙的细心呵护,久而久之脑子里居然有些向往,每当他抬眸冲着她礼貌微笑,刑念缓知道自己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最近她做梦梦到过李书逸,在梦里还是在集训班那黑暗的小胡同里,他缩着脖子站在冷风中,见自己走出来后满心欢喜的甜甜一笑。

    身边没有唐笑芙,他是在等自己。

    牵手,把碎发别到耳边,临走前往自己手里塞一杯热牛奶,绅士的送她到旅店门口。

    刑念缓自己成了故事的女主角。

    从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额头,心脏不安的跳动,侧目看去唐笑芙还在呼呼大睡。

    掐指算着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希望这只是少女怀春,她可没有欺朋友妻的坏习惯。

    黑暗中也能瞧见唐笑芙脸上的一抹春色,摸着手腕上的手镯,少女低下头嘴上不说快乐反而拿着自己调侃“掌上明珠?我有那么金贵么?”

    “是猪头的猪。”

    好吧,刑念缓还是那个蛇蝎美人。

    酒吧老板早就习惯了开场介绍乐队这一套业务,说辞精准,语态轻松,一些没边没际的调侃轻松就把气氛挑起来。

    本就没打几盏灯光,老板下台之后世界突然一片黑暗,周边的脚步声呼吸声窸窸窣窣,舞台上的人影行走晃动。

    唐笑芙却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活泛起来,以前她见过父亲和砸墙的工人降价“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此刻砸在她心上的锤子肯定是八十的。

    贝斯低沉率先在黑暗中打破这份沉寂,山呼海啸的尖叫,涌动欢呼的人群,难以想象,这些声音都是为了舞台上那个自己最爱的人。

    音乐响起,乐器逐渐丰富,唐笑芙听不出都有什么,可是温柔的旋律像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波动着少女的心弦。

    前奏很温柔,当鼓声加入气氛又变得轻快起来,不会让人兽性狂躁,却也能点起心头的火苗让人轻松的跳动起来。

    橘色的粉色的乱了眼的灯光一拥而上轰炸着众人的视觉感受,躁动的鼓声低沉的贝斯,狂欢的人群中只有唐笑芙觉得前奏太长了。

    舞台中央,他挎着一把吉他,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你可以清楚的看清他支棱起来的碎发,因为紧张而过度起伏显得有些小性感的胸口,唯独看不到光芒背后他的面庞。

    “燃指片乐队!”

    台下有人大喊起那个曾经的名字。

    “大家好,我们是燃指片乐队更新升级换代2.0版本,夜海乐队,首唱歌曲《白日梦》,刚才那位朋友请留心听一下。”伴随着惯性的轻笑,五颜六色的灯光停止狂轰滥炸,橘色的灯光温柔从头顶打下,终于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庞。

    他说话时特别的咬字,真性感。

    这人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呢?

    面对台下的恶意挑衅,轻松应对,隐晦反击,一带而过,说他是君子也不足为怪。

    “上学,放学

    九年义务教育

    三年备战高考

    四年大学经历

    我总以为不必再重复这无趣的人生

    上班,下班

    多睡十分钟还是去吃早点

    约了朋友也得爽约写文案

    独立养家储蓄人活不在世

    以为世界是我的而我是一无所有的

    疲惫时偶尔想起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少年的白日梦

    三年也吃不腻酒吧街三元五角的抄手

    十一点的公车总有人睡过了头

    忙忙碌碌也觉着圆满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少年的白日梦

    写的歌有人在月下十六弦的夜里公放

    反反复复是我的青葱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少年的白日梦

    公文教案压不碎象牙塔的白色磁瓦顶

    浑浑噩噩也梦醒时分

    上学,放学

    喜欢的她无缘

    擅长的科挂掉

    私藏的食不见

    我总以为不必再重复这无趣的人生

    上班,下班

    习惯要提前买票回家过年

    学会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社交联系沟通还不都无用

    以为世界是我的而我是一无所有的

    疲惫时偶尔想起

    原来我还可以继续少年的白日梦”

    这首歌和以往唐笑芙听到的李书逸的歌都不太一样,跳跃的节奏,洒脱的叙述,生活的苦他笑着唱出来,或许是因为乐队伙伴在他身后,所以他轻松自如,自信张扬,把声线的美妙最大限度的展现给每一位听众,在这一刻舞台上的李书逸如同英国女王王冠上的红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舞台下,唐笑芙打开了塑料手镯红色的灯光,旁人的手镯都是现场派发的蓝色灯光,只有她的是跳动的红色。

    在一群冷色之中那一抹暖色尤为炸眼,顺着那唯一为他跳动的红色看去,李书逸的眼神精准的找到了唐笑芙,那一抹深情款款最是要人命。

    挑眉,使眼色,勾起单边的嘴角示意你已尽收他眼底。

    唐笑芙的脑袋一片空白,张嘴也失声忘记高呼他的姓名,只是那坚定地眼神看过来,就在那一瞬间唐笑芙知道她已经无法逃脱李书逸的掌控,她再也无法接受没有李书逸在身边的日子。

184 患得患失的爱情

    一个月的时间三个人只磨出了两首单曲,其余的作品大都是拿鼓手和贝斯手以往的作品改编后演出,效果却也出奇的好,气氛如同核爆炸后的蘑菇云填满了这小小的屋子。

    快节奏的歌带热场子,中途换歌的时候李书逸还会眯着眼懒洋洋的笑着和台下的观众闲聊打趣。

    从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确实可以看出来他有多享受舞台,也很难想起曾经的他会怯场的唱歌都发抖。

    “初出江湖,飘零无助,以后就靠大家照顾了。”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正规舞台上演出呵呵,当然以前也不做违法乱纪的活,是第一次也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等会蹦跶的时候大家要小心一点,不要撞到身边的姑娘,现在不是古时候,磕到碰到就以身相许,惹到了只会让你净身出户。”

    “嗯?乐队风格?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西北风吧,我们饿的时候总吃西北风。”

    刚打完架的鼓手和贝斯手把脸都武装了起来,一个只漏了半边脸,用半只狐狸脸面具遮挡被揍得青紫的脸和黑眼圈,一个用红色的颜料在脸上画了三道血色伤口。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伪装业务做的特别成熟,轻车熟路的让人心疼。

    上了台的李书逸和舞台下判若两人,健谈风趣别提多招惹女观众喜爱。

    麦克风在手胆子也大了,连鼓手和贝斯手也敢调侃两句“我知道飞哥和鞠哥前都是搞重金属的,突然让两位哥哥跟着我换风格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慢慢适应。可能今天还没适应过来哈哈,打扮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墨守成规昂。”

    “蓦然回首,总觉得自己跟两位哥哥格格不入。希望大家看起来没有那么水火不容哈哈。”

    ......

    诸如此类,时常惹得台下人大笑,看来不仅是买了演唱会的票还附送一场相声表演。

    演出临近尾声,人群依旧躁动,他们是否在来之前都去医院输了一瓶鸡血?白天黑夜于他们来讲没有差别,他们像是一群发电机不知疲倦二字如何书写。

    “最后一首歌,《多想你在我身旁》送给大家和你心里思念的那个人。”

    隐晦的表白,不好意思的微笑。

    他故意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朝着前方笔直的眺望,是说给那个人听的却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静谧的蓝色灯光温柔的闪烁,节奏慢了下来把人置放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中飘浮,此刻的李书逸过分圣洁是爱神眷恋着每一个生灵。

    有时候过分的圣洁比恶更恶。

    “你是疾走赶路的轿车

    我是秋天飘落路上的枯叶

    你奔走时车轮带起了风

    卷着我不由自主的欢喜

    肆意随你而去

    可你总是风驰电掣

    叶子没有长腿

    等你不见了踪影我也没了性质

    老老实实的躺在路上

    又开始坐那没生命的死物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云卷风舒四级轮转

    你是疾走赶路的跑车

    我是夏天林荫成云的绿叶

    你奔走时车顶敞开怀抱

    抚着我不由自主的欢喜

    肆意随你而去

    可你总是风驰电掣

    叶子没有长腿

    等你不见了踪影我却思之若狂

    下一个秋天你再路过

    我可以亲吻你的无意

    开始期待下一个夏日烈阳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云卷风舒四级轮转

    你是疾走赶路的轿车

    我是四季之下不变的枯叶

    你奔走时车轮带起了风

    卷着我不由自主的欢喜

    肆意随你而去

    可你总是风驰电掣

    叶子没有长腿

    等你不见了踪影我也没了性质

    老老实实的躺在路上

    可我不想做没生命的死物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云卷风舒四级轮转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雨滴滑落缤纷落幕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春夏秋冬行人匆忙

    多想你在我身旁”

    和小朋友互动时学会的摇手手绝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间奏中他扶着麦克风轻轻摇摆身体,高高举起手臂柔软如夜色芦苇塘边的芦苇,伴随着节奏轻柔摇摆。

    台下的人也举起手臂随他舞动,有人默默擦掉眼泪许是想起了那份被尘封在心底的爱。

    “谢谢朋友们拔冗莅临,我们是夜海乐队,今夜月色真美。”

    白色衬衣的少年将吉他背到身后,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冲着台下的人海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来到现场的每一位观众,不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目的。

    梦之所以能实现,不仅仅要感谢自己感谢伙伴更要感谢这些愿意关注他们的人。

    贝斯手也把拨片丢下台,掀起了一片涟漪。

    鼓手大哥也不堪示弱连扔两把鼓棒,汗水已经打湿了他整片后背贴身的半袖粘在肌肉上此起彼伏如同黑暗中的山脉。

    兴奋痛快,他们上前和李书逸肩并肩相互拥着朝着台下鞠躬感谢。

    只有站在舞台上,才给人依旧在人间的感觉。

    无数个落寞的黑夜成为寂寂无名的游魂,那些酸楚的滋味一扫而去,只等此刻花开圆满就够。

    乐队下台,欢呼声依旧山呼海啸,人们大喊着‘安可’不肯离去,一首静歌反而把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最能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山呼海啸的感情,而是涓涓细流的触碰。

    热情的观众也没有呼喊回这无情的乐队,演出就此结束,纵有万般不舍也要接受散场的遗憾。

    看着舞台上收拾乐器的工作人员,唐笑芙站在原地双手捂着心口仿佛灵魂也跟着李书逸一起走了。

    始终难把那个每天接送她放学的李书逸和舞台上魅力四射的李书逸联系成一个人。

    让她想起那个冬天,站在颁奖台上的她望着那个满头大汗匆匆赶来的他。

    现在她站在台下,看着众星璀璨的他,黑暗之中她只不过是他身后浩荡银河中最渺小的一颗晨星。

    未来的李书逸会拥有更大的舞台,更多爱他的人,拥有这样耀眼的人她不敢奢求。

    能陪伴他从落寞走向辉煌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不能拥有,也想看他被世人所爱。”

    这一刻,李书逸拥抱了他的梦。

    而唐笑芙感觉自己失去了她的梦。

185 猛兽来袭

    夜色浓郁如同一碗刚刚冲开的黑芝麻糊,粘稠到勺子都拨不开。

    两个小朋友和酒保姐姐还有那一群狐朋狗友站在酒吧门口等待今天的大明星出来。

    身边还站着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们在等谁唐笑芙用鼻子就能猜得到。

    心中醋意横生,即使李书逸还不知道她们的存在唐笑芙便开始生闷气了。

    总有人惦记着你最爱的东西,谁会心如平镜呢?

    “她们站在这干什么?要签名么?”,刑念缓和那常常缠着她的酒吧歌手闲聊,心中也替唐笑芙树起了敌意。

    歌手晦涩一笑,笑意之中颇有几分不屑的意味“要签名事小,她们想要的可比签名更多。”

    刑念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圈子里这种事居然做的这么明目张胆?真叫人唏嘘,小美人面色有些僵硬,挑着眉毛试探性的问问“还能抢人不成?”

    这歌手也是个爽快人,说话也懒得绕弯子,小美人怎么问他就怎么回答,解释了个清清楚楚“留个联系方式,日后约呗。这圈子里算是常事了,你情我愿的事不叫睡粉,叫喜欢。”

    嫌弃两个字已经赤裸裸的写在了刑念缓的脸上,双手抱胸俨然一副拒绝的姿态,好奇心还在煽动小声的继续盘问“那你也喜欢跟粉丝玩么?”

    “我可没有李书逸那两下子,你看他长得白白嫩嫩眉清目秀的,校园系初恋系男生最招惹年轻女孩喜欢了。我这社会人模样,哪有什么粉丝,小姑娘见我不报警就不错了,但我这样的安全啊,没有那么多安全隐患,你说是不是?”

    站在一边抽烟的酒保姐姐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将剩下半根烟丢到地上踩灭,走到刑念缓和那歌手两人中间,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刑念缓和这社会人士分割开来。

    “大木老师,人家还是未成年小妹妹,少把那些脏事跟孩子说,嘴边怎么没个把门的?”

    他们是相熟的,酒保姐姐亏损他两句,大木老师嘿嘿一笑转头去跟其他兄弟东拉西扯去了,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些敬酒保姐姐的。

    酒吧的大门缓缓打开,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清晨都快要冲出天际,这群人简直都是猫头鹰转世,眼睛瞪得老大精神无比。

    飞哥那双结实的臂膀搂着鞠哥窄小的肩膀,褪下面具洗掉水彩后两人脸上的伤看起来还挺骇人,可哥俩却又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了。

    一群小姑娘蜂拥而上,飞哥那么大块头她们都直接忽视掉,绕着他们伸长脖子等最后出来的李书逸。

    走下舞台放下光芒,李书逸又变成了儒雅随和先生,身上散发着另一种迷人的性感。

    “哥哥留个联系方式吧!”

    “哥哥你嗓音真好听!哥哥我超喜欢你能不能做个朋友!”

    “哥哥......”

    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的那个亲近,估计她们连李书逸大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花花少女在李书逸身边围绕,有可爱甜美眨眨眼就让你心碎的,有大胆妖艳的单看身段就把人迷醉的,女孩子如此主动总让人难以拒绝。

    李书逸腼腆的笑着,温柔庄重,双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嗯......承蒙厚爱,我身单力薄承受不起,我自闭。”

    一句话,简单明了的拒绝了所有人,任由她们纠缠可他走的决绝,三两步走到唐笑芙面前,拉起那双小胖手便快步逃跑,临走前还不忘把飞哥和鞠哥留在身后挡桃花。

    一个壮如牛,一个凶如黑社会,俩人往女孩们面前一站,谁都不敢再追了。

    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老板的吉普车顺理成章的开了进来。

    凌晨三点连酒吧街也有萧肃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卷着雪糕包装带满街跑,更显有几分苍凉。

    拽着唐笑芙的李书逸冲向老板的吉普车,打开后门二话不说先把自家‘掌上明猪’塞进去。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多余人刑念缓,见唐笑芙上了车刑念缓也不由自主的想跟着坐在后排,谁知李书逸出手一拦“坐前面吧,后面坐三个人济济一堂再挤到你。”

    你说这人好不好笑,摆明了是自己想跟唐笑芙坐在后面创造一个二人空间,小舌头这么一卷说话的方式转了转就成了为刑念缓考量了。

    当电灯泡的总要有点自知之明,刑念缓耸耸肩假装毫不在乎,踩着她的小高跟鞋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酒店早早的定好,老板要带这群人去通宵庆功轻松一下,早早出了酒吧就开车拉上人就要去享受夜生活了。

    结果李书逸带着两个小朋友一上车就扔下一句“回公司。”

    “庆功宴你都不来?李书逸你是主角好不好!平时不爱应酬就算了,今天你可不能给我整这幺蛾子!”脑袋一热,管他三七二十一,老板先张嘴把李书逸数落了一顿。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要是不去就显得更不合群了,庆功宴上还有些媒体,新主唱不去了那群王八蛋肯定是乱写一通。

    “谁说不去了?夜深了,先把孩子送回去。明天上午还要上学呢。”

    有了李书逸这句承诺,那就不是问题了,老板脑袋上暴起的青筋又退了回去,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松懈下来了。

    “嗯,对对对不能耽误孩子学习。咱走高速,夜里车少二十分钟就能到。”

    后座驾上,宽宽敞敞,两个人非得肩膀挨着肩膀挤挤插插的坐在一起。

    一排路灯昏黄的灯光打下,透过窗子照着李书逸的面庞忽明忽暗,可是黑暗之中他的双眼是有神的,是闪闪发亮的,期待像一颗小行星藏在眼底。

    高速行驶的车中能听到乎乎的风声,但当人说话时还是清楚到众所周知。

    李书逸甚至紧张到悄悄扣手,高傲的头颅底下,问着一些听起来很孩子气的问题“你觉得有可圈可点之处么?今天晚上的表演?”

    站在舞台上面对几百个听众肆意洒脱,走下舞台和喜欢的姑娘肩并肩却开始羞涩了。

    他的模样,让唐笑芙想起了上小学没写完作业的自己,站在老师办公室里紧张又害怕。

    “唱的什么玩意啊。啧。”

186 热情燃烧后疲倦夜

    车内的气氛突然之间尴尬到了极点,纵然是这个人与你无比亲密,在对待他的时候不应随便对待,应该更加细心才是。

    满心的澎湃被唐笑芙一句话就给拍灭了,李书逸的身体微微靠向车窗,小小的卷缩起来委屈难过写了满脸。

    坐在前排的刑念缓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二人,见唐笑芙如此打击李书逸的积极性终于克制不住张嘴就要骂人替李书逸讨公道“唐......”

    “唱的什么玩意啊,好听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看我的时候我兴奋的心脏都骤停了,差点就因为被你看了一眼开心死了。”

    一个字刚说出口,话锋一转唐笑芙原来是在欲擒故纵,方才瞧见李书逸满脸的期待故意捉弄他而已。

    李书逸的开心难过权掌握在唐笑芙草草的几句话之间,只是夸他了两句,那身子又坐的笔直脸上眉飞色舞,得了赏一样开心。

    “怎么说话学会欲扬先抑了?可叫我这颗心七上八下,还惊魂动魄了。”

    摸摸自己的小心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底是唐笑芙恶作剧之后窃喜的笑容,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小狐狸一样可爱,李书逸这才明白原来孩子会在不知不觉中突然长大,会变得和记忆力的人难以重合。

    今夜她没有喝酒,可酒吧里的酒精味道太浓,光是闻着她也醉了,醉是丑态,让人把最丑陋的心全都吐在掌心展示给最爱的人看。

    疲惫也让唐笑芙的小脑袋歪葱一般倒向李书逸一边,黑溜溜的双眼蒙上一层薄雾,嘴角勾起笑着回忆起以往的事“我从前只听过你给我的录音,今天现场第一次看到鲜活的人在唱歌。那种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好怕梦突然醒了,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尤其是你看过来的时候,每次看到你的双眼就会一不小心跌入梦境。”

    “那为什么不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呢?”

    “因为你不是兔子先生呀。”

    “对哦,我是喜欢吃肉,饿虎扑羊的大老虎。”

    “今夜群星因你而闪耀,能看到站在舞台上的你那么肆意洒脱真好。未来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喜欢你的音乐,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更小一点的时候,她知道喜欢就要拥有。

    稍微长大一点以后,她知道喜欢未必要拥有。

    成熟,就是给你的心增加重量。

    话语之中,无疑唐笑芙已经在逐渐把李书逸往外推。

    可李书逸却有些孩童心性了,他离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更进一步,也想和不可能的人有一些可能。

    执着着,要那一句承诺“那你会一如既往的喜欢我......喜欢我的音乐么?”

    “不知道,或许你会飞得太高,我们之间差了十五岁,或许有一天我就不懂你这个老伯的音乐理念了。”

    现实总是冰冷又残酷,可李书逸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了一些以往他不敢说的情话“我会尽量老的慢一点,这样可以多陪你几年。”

    人都说男人在事业有成后才成家,好像真的有些道理。

    唐笑芙垂下眼眸,不是睡意来袭,是他太温柔,让她的理智被打破,恨不得此刻卧进他的怀里哭鼻子。

    有眼力见的李书逸连忙往下蹭了蹭身体,让肩膀到达唐笑芙歪头就能靠上的高度“要不要睡一下?明天......不对,三个小时后还要上课。咱们这算‘废寝忘食’么?”

    “不是说二十分钟就能到么?”

    “高三生不仅学习,睡眠也要争分夺秒呀。”

    “那好。”

    “靠我肩膀上。”

    没有太多的推脱,没有太多的客气。

    连唐笑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和李书逸已经远远超越了邻居家的哥哥妹妹的关系。

    要更亲密,更依赖。

    小脑袋找到了熟悉的港湾,原来她早就习惯了他的肩膀,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于他撒娇。

    看到他光芒万丈,总有预感有一天她会失去李书逸,不如趁着还没拥有趁早停手。可理智不听,心在人性,仗着户口本上还是未成年,享受当下,逃避没有结果的未来。

    “我脑袋这么重,你蹦跶一晚上扛了一晚上吉他不会累么?”

    闭上眼睛,五彩的灯光还在闪烁,他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无论是蹦蹦跳跳的弹吉他,还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下的抚摸立麦杆,又或者是他悄悄投来的眼神。

    回想起来总让甜蜜攀爬心头。

    “任重才能道远,重在身才会更有安全感。”

    傻丫头,你不知道,因为有你在身边,这些日子在上京他居然有了一种归属感,好像是趁着神明打盹,悄悄偷来的快活。

    每一次给唐笑芙发去新歌的录音,心里都悄悄地念叨着那句。

    多想你在我身旁。

    “那我眯一会,到了你要叫我。”

    “看你困得,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都影响小朋友发育成长了。”

    “你要这么说,早知道我也不叫你去我比赛的颁奖礼了。”

    “本同末异,我是成年人你是小朋友。”

    “我都十几岁了,差不多都成型了,少睡一会不碍事。”

    高速路带上往来车辆极少,猛踩油门车速快的只觉着窗外的路灯都长了腿跑起来,司机老板摇摇头感慨一笑“说话白开水一样,整的跟老夫老妻似得。”

    “谁说不是呢,这么处着有什么意思。”,顺嘴一念,刑念缓也有些赞同老板的观点。

    只是她的眼睛不停的看向后视镜,眼神之中隐有不悦。

    一看刑念缓的眼神,老板就知道这其中有事,暗里用话点拨她不要走了歪路“两个人的事,第三者永远不能懂。”

    聪明如刑念缓也听出那些暗话,抱紧了自己的衣裳,低头又陷入了沉默。

    “一副老生常谈的模样,二十一还窜一窜呢。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呼吸不到上层的空气。小时候我妈总让我学习,一跑出去打篮球他就喊我回家做练习册,玩有时候也不全是坏事。我要是一周打两次篮球现在肯定180了。到了一米八穿什么都衣冠楚楚,人如潘郎。冬天穿的再厚那也是罗马柱不是球了......”

    “呼......呼......”

    在李书逸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中,在那些唐笑芙不曾参与的故事里,小猪乎乎睡着了。

    他的声音是席梦思床垫,曾陪伴她无数个日日夜夜。

    今天终于变成了3d环绕,助眠效果也一如既往的有效。

    睡着之前,这头小猪的脑子里只想了一件事。

    幸亏今天洗头了。

187 就爱吃窝边草

    一路顺风,老板说二十分钟就能到,确确实实只用了二十分钟。

    车辆停在小旅馆的门口,纵有万分不舍李书逸也得晃动唐笑芙把她从周公手里抢回来。

    先是低着头在耳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无果。

    再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鼻子,呼吸声加重,一声深吸气,睡得更香了。

    最后只好抖抖肩膀,颠的那小脑袋摇摇晃晃,乱糟糟散下来的马尾又掉了几缕头发,这睡梦中的人才眯着双眼抬起身子看向一旁的李书逸。

    “到地方啦,回去睡好不好。”,宠溺甜的人牙齿都要生蛀虫,李书逸拿出了最好的脾气对待这只贪睡的小猪。

    唐笑芙也是睡得迷糊了,脑子格外不清楚,撅起嘴撒娇着直接扑到李书逸怀里,娇嗔姿态毕显如同狸奴耍赖。

    鼻腔里小声哼哼,把脑门抵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越蹭发越发凌乱,心里烦躁的很。

    “莫要胡搅蛮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李书逸双手一探,到怀里捧起唐笑芙的小脸蛋。

    动作效仿小时候的一个笑话,孩子总爱把双手掌根合在一起比作绿叶,把自己又圆又脏的小脸蛋捧起,说自己是祖国的花朵。

    脸上的肉像一团面,把五官全都揉搓在一起,又丑又亲,看的李书逸笑的合不拢嘴巴。

    好不容易把唐笑芙拽下了车,一路上她身子没有骨头一般四处甩着胳膊腿,活生生成了海草小姐。

    放做以往李书逸绝对会止步于小旅馆的大门口,今日却怎么也放心不下,一路牵着唐晓峰衣袖把她亲自送到了房间里。

    女生的房间从不让人失望,堆积的满满当当和老街巷子里的古玩店有的一比。

    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古玩店里更多是潮湿的灰尘味,而女生的房间永远充斥着她今天早上喷过的香水味,甜滋滋的香气让人对眼前的凌乱也抱怨不起来。

    把唐笑芙送到屋子里,李书逸轻手轻脚的给她脱掉了厚厚的外套,抱在怀里左顾右盼居然不知道放在何处。

    刑念缓见他的窘状,连忙上前解救,接过那外套随手丢到了一架已经堆满了衣裳山的椅背上,小椅子微微颤颤看起来马上要承受不住这重量倒下,可它停住了,顽强如驻守西藏海拔六千米营地的解放军叔叔。

    每个女生都有这么一把椅子。

    这并不足以为奇。

    撅着小嘴的唐笑芙自己脱掉了鞋子,转身扑倒在床上,床垫子发出一声闷响,面对如此泰山压顶拿出了自己一贯的好韧性,而困觉小姐沾枕头就睡着了,看来今晚是真的困急眼了。

    临走前李书逸把被子从唐笑芙的身下硬生生拽了出来,蹑手蹑脚把盖在她身上时脑门累的居然出了细细的汗水。

    李书逸拽被子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刑念缓双手抱胸半倚靠在墙边,身段妖娆如蛇。

    只是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一首歌“拔萝卜,拔萝卜,嘿咻嘿咻拔萝卜。”

    敲他那笨拙的模样,圆圆的双眼,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他可比小白兔可爱多了。

    最后再把随意蹬开的一双鞋规规矩矩的摆好放在床边,这才算是完事了。

    “您也早些休息,我先告辞了。”

    伺候孩子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长出一口气,活动这两下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李书逸觉着这两分钟比在舞台上蹦跶两个小时都要累人。

    李长老目光盯着地面,不敢随意乱看屋子里,生怕看到一些不方便看的东西。他快步逃离这盘丝洞,人走到门口了,却发现刑念缓一路还跟着自己出来了。

    屋门口,李书逸和刑念缓面对面却没有四目相对,刑念缓盈盈的双眼目不转睛的描绘着李书逸的五官。

    而此时此刻李书逸在做什么呢?一只手扶着墙面,眺望着屋内的大灯,思来想去,身子往前凑了凑,用指尖去勾门口的开关。

    “啪”光明消失,屋子和夜色融为一体,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小丫头睡觉啦!他傻乎乎的笑起来,为这默默地守护沾沾自喜,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充满了善意,圣洁的引人犯罪。

    眼前他只注意到灯光,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前倾了身子靠的离刑念缓的距离有些近了。

    惯性的回身,掉头就要走“不用送我了,您也早点休息。”

    在李书逸的眼里,刑念缓不是好看的女生,不是含情脉脉的女生,她只有一个身份,唐笑芙的舍友。

    刑念缓从未觉得自己离他的距离这么近,人人都喜欢耀眼夺目的东西,更何况是女人。

    这些日子他的温柔刑念缓都看在眼里,有私心像据为己有,但理智是一根绳子捆绑着她。可今夜在舞台上,他深情款款,如夜海一般静谧的声线叫刑念缓不能再淡定。

    夜海虽然静谧,实则暗流涌动,是会吞噬人的灵魂的。

    拿着麦克风低沉吟唱的李书逸是吟游诗人,是在场所有少女的情郎,字字句句的情话不是说给一个人的,是说给所有人的。

    一双手如同金蛇,速度极快可万千柔软,刑念缓双手绕上了李书逸的脖子。

    多甘愿。

    有时候,人的心就是喜欢乱七八糟的想,漂亮的女孩就更喜欢左思右想。

    无数个夜晚,躺在床在漆黑之中刑念缓注视着唐笑芙那胖乎乎如同小熊一般的背影。

    是老娘不够美么?论身材样貌哪一点她比不上唐笑芙?为什么李书逸就对她情有独钟?

    放学时分,每当刑念缓从走廊的尽头走来,唐笑芙总笑着夸她“怎么累了一天了还这么美艳动人?”

    妆容依旧精制,发丝整齐清爽,脸上更是挂冷艳娇媚的笑容,从眉眼的弯度就能看出来她心情极好。

    殊不知那是刑念缓在临走前十分钟精心整理过自己。

    可她悄悄对镜贴花黄,李书逸的眼里始终只有唐笑芙一个人。

    只要唐笑芙出现在李书逸的面前,他的眼睛就会变得和针眼一样小,只穿得过一根线,看得见一个人。

    无数次失落,无数次的一厢情愿。

    终于机会就在眼前,胡乱的脑子掺杂着爱恨揉在一起的情愫,这次她要报复李书逸,怨恨他的有眼无珠,惩罚他的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188 果断拒绝?

    眼见着那双嘴唇就要覆盖到李书逸上翘的嘴角上。

    说时迟那时快,李书逸这人一个速蹲轻轻松松就从刑念缓的怀抱里逃走,蹲下后一个后撤步起身,傲然独立风骨偏偏。

    惊险刺激,让人唏嘘感叹,幸亏平日里跟着武术老师打打永春,否则身子骨哪有这么身轻如燕。

    心脏疯狂的跳动,但是是类似于虎口脱险那种慌张惧怕的跳动。

    这一嘴是吃人的嘴,真亲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李书逸逃得太快太突然,让那全身压在他身上的刑念缓没保持住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其实他完全可以扶刑念缓一把不让她摔个狗吃屎那么惨,人总是有私心的。

    对于刑念缓这个举动,毫无疑问,李书逸生气了,记仇了,所以袖手旁观任她“啪叽”一声五体投地。

    小孩子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肉身的疼最为简单明了。

    对方拒绝的太明显,让刑念缓脸上有些挂不住,膝盖传来的疼痛扪心刺骨,委屈巴巴的眼泪滑落脸庞。

    女人的泪花是深水珍珠,挂在脸庞比挂在耳垂的钻石耳坠更夺人眼球。

    没人落泪,我见犹怜。

    偏偏李书逸就是那根木头,丝毫不动心。

    将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身体蜷缩起来,脑袋了除了疼痛更是一片空白,抱起腿揉揉摔得疼到麻木的膝盖,刑念缓心中默默打赌摔到的地方肯定青紫一片了。

    李书逸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刑念缓蜷缩身体委屈巴巴反倒成了受害者。

    摔这么一下,脑袋也好像清醒了,刑念缓低着脑袋任由长发散落挡住面庞,此刻别说抱怨,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李书逸那双冷漠的双眼。

    心虚。

    “你还年轻,年轻人做错选择是常有的事。什么都没发生,以后你还是糖糖的好舍友。你身上有些酒精的味道,我权当是你醉了。”

    留下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李书逸便扬长而去,实则是落荒而逃。

    不仅仅是刑念缓不敢看李书逸,连李书逸也不敢看刑念缓一眼。

    被她搂住的脖子汗毛全都立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诉说着拒绝,这可把李书逸气的浑身颤抖,眼前的世界都昏花了。

    走廊里他的脚步声从清晰到渐行渐远,等到彻底听不到那脚步声之后,刑念缓扶着墙壁站起来,脑袋搭拢着始终抬不起头,今夜她确实做了最愚蠢的事情。

    六点就要起床去画室了,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可是待在这间屋子里,光是看着唐笑芙睡去的背影她就无地自容到难以呼吸。

    整夜,刑念缓都躲在卫生间里不敢出去,坐在马桶上,惨淡一笑“我就是个垃圾,怎么坐在马桶上不能把我冲走呢?”

    现在和唐笑芙待在一起她就会想起自己这无耻的举动。

    这和美术教室里那些欺负人的同学有何区别?甚至更为恶劣。抢好朋友的男人,真是婊极了。

    后悔来的太快,还没等时间磨掉那份热情,就开始懊悔自己的幼稚。

    表面上李书逸十分淡然决绝的拒绝了刑念缓,可那都是成年人的伪装。

    走出酒店上了老板的车,全程他都皱着眉头双手抱胸,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似乎也被那姑娘唐突的举动吓到了。

    今日这遭破事,不禁然叫李书逸开始思索一些问题。

    无论是酒吧门口的女孩,还是投怀送抱的刑念缓。

    无人问津的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受欢迎?回想起中学时代为了追一个女孩他浪费了整个青春,最后不但没有开花结果还让他对爱情这东西产生了拒绝心里。

    未来会有更多的女孩喜欢自己么?他能继续爱惜羽毛不受诱惑么?

    或许更多的诱惑正如潮水朝他扑来,只是现在还没有打在脸上。

    保持初心,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只想起一个人的面庞。

    唐笑芙那贪睡的小模样历历在目,想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颊,想抚摸她有些硬的发丝,甚至想蜻蜓点水偷偷地亲吻她樱桃色的嘴唇。

    ‘啪’,一巴掌清脆的打在脸上,李书逸赶紧把这龌龊的想法赶走。

    人家还是个未成年,他这三十岁的老叔叔在期待什么?

    难道是夜深了?他的脑子也跟着开始浆糊了。

    “这都十一月了,咱这今年是下不了雪了。”

    冷风乎乎的吹,怎么也吹不来雪花。老板不禁感慨,还小声絮叨“没有雪花算什么冬天。”有多不满,由此可见。

    “都快十二月了吧?”

    “嗯。”

    “快过年了吧?”

    “嗯。”

    “过了年就要高考了吧?”

    “嗯?高考?你都三十二岁了,还想回去复读?”老板眼神透露出疑问,李书逸神神道道的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

    “啊,这不是快要成年了......”

    好家伙,还自说自话起来了。

    说的是谁,隐隐约约都能猜测出来。

    老板想说两句劝劝李书逸,不要吊死在一朵祖国的花朵上。可回想起李书逸对那小姑娘的态度,他选择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每天白天夜里的排练累的要死要活,就是雷打不动的要在夜里去接她下课,从不跟他张嘴要东西借东西的人居然为了接一个小姑娘的机张口跟他借车。

    见微知大,这姑娘分量够大,在李书逸的心里分量也够大。

    就如他和那个漂亮女孩所说的“两个人之间的事,第三者很难懂的。”

    今天的李书逸跟平常大有不同,往日里那个一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傻笑的李书逸不见了。

    坐在车厢里,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手立起来放到嘴边他居然在咬手指甲?

    有时望着车外傻笑,有时咬着手指蹙眉烦恼。

    快要成年了啊,小朋友会变成大朋友。

    马上要送他的小鸟离开,短暂的分别后会有更长久的相聚。

    李书逸越发期待高考快些到来,甚至开始琢磨在校园门口接她的时候是穿白T还是穿西装外套?

    是随意一些还是庄重一些?

    未来可期。

189 话痨乐队主唱

    不能说是爆红,只能称之为小有名气,最先关注你的人往往不是听众,而是媒体和同行。

    尤其是乐队里还有两个曾经登顶巅峰红极一时的老前辈,所以老牌乐队看热闹,新生乐队抱着挑剔的目光审视你。

    李书逸一下子就在圈子里拥有了掀起小小涟漪的分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凭什么代替燃指片乐队的主唱?他有什么身份?背后有什么人?

    众说纷坛,热闹极了。

    忙碌的生活李书逸不是没有过过,上午在学校授课,下午年级部开会,刚在宿舍里写完教案下一刻就背着吉他坐上地铁到城市的另一端去。

    可是演出之后的忙碌和以往讨生活的忙碌又有着甜茶之别。

    行程一下子变得特别不再掌控,演出,采访,拍摄一些或大或小的杂志,乃至所谓的‘时尚大片’,李书逸把除了演出之外的行程统一称为‘加班’。

    有人宣传他们有人报道他们,没有到人尽皆知,却切切实实的让李书逸感受到自己也是圈子里的人。

    演出出差外地拍摄,这让学校的工作和梦想的工作争夺他的时间,焦灼无比难以协调。

    走在校园里也会有同学上前询问“老师你是不是夜海乐队的主唱!”

    教师搞副业这件事一下变得不那么透明,当校长喊他去办公室喝茶时,李书逸以为自己这铁饭碗要丢了。

    老校长一脸的严肃,真给李书逸倒了一杯茶。

    可他不喝自己刚刚沏好的茶水,只饮手边保温杯里的水。

    红棕色的保温杯看起来有些年头,划痕横七竖八看得出来是颇受宠幸主人走到哪里都带到哪里。

    “你猜我这里装的是什么?”,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老校长笑的慈眉善目跟李书逸打起了谜语。

    “强身健体?养生壮骨?总之是您喜欢的。”,不透明的杯子摆在面前,冬日的寒风呜呜也的从窗口走过,带来的却是北极圈的气味。

    正襟危坐的李书逸紧张的扣手手,这老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也不是孙悟空会火眼金睛哪里知道这炉子里练的什么药。

    眼睛眯成一条缝的老校长又抓了一盏茶杯,把他那神秘的保温杯里的秘密倒了一小口推到李书逸面前。

    黑棕色的液体粘稠,奇怪的是上面居然冒着气泡。

    “尝尝。”一努下巴,老校长期待李书逸的反应。

    光是眼睛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百世还是可口?”

    “可口,百世太甜了。”

    抓起茶杯,一饮而尽,甜滋滋在舌尖爆发,刺激性的气泡在舌苔上打仗。

    “表面看起来正经,内胆里装着什么除了你没人知道。大学老师也可以当乐队主唱,只不过你要学会合理分配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现在的名牌大学竞争这么激烈,咱么不跟着年轻人的思想走早晚有一天被时代抛弃,学校会根据你的时间调整你的授课量,但是在外面你不能做出格的事败坏学校的名声,否则,就只能解雇你,知道了么?”

    谁说读书人不会做生意?经过此事李书逸算是知道了,聪明人什么都能得心应手。

    想来定时老板给校长打过电话,两人私下谈过协商过,现在这个时代,数字媒体愈发成为主流,高校想在其中脱颖而出,也需要联系各界树立新的人设,如此才能吸引更多学生。

    想采访夜海乐队的媒体不少,精挑细选之下老板选了一家大媒体,他家的采访总是尖酸毒辣,而且采到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后期修改,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

    因此杂志销量一直稳居上位,左思右想,老板相信以李书逸的脑子还是应对的过来。

    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的老师,差不到哪里去。

    来采夜海乐队的主采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打扮休闲随意,可问出的问题确一点也不让人舒坦。

    黑框眼镜后那双眼睛如同毒蛇,说是尖酸刻薄也不为过“燃指片乐队曾经位极华语乐坛的顶峰,您这么年轻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胜任新主唱的位置?”

    “凭我是一个好公民?现在社会发展的这么好,人民安居乐业这不是很正常么。”

    “鼓手和贝斯手以前都是重金属摇滚,您的风格跟前乐队成员大有不同,您不会担心乐队以后的发展么?鼓手和贝斯手都是为了您才改变个人演出风格,您不会担心耽误两位么?”

    坐在李书逸身边的哥俩一直黑着脸,这小丫头说话太难听,他们张嘴肯定就是脏话了。因此一直压着自己的脾气,在沉默中灭亡。

    与之相反,对于这些尖锐的问题李书逸表现的游刃有余,敞怀一笑潇洒自如“人性本善,随着时间的发展,经历的丰富,每一个时段会有不同的做事风格,甚至是大庭相径。铁汉毕竟柔情,鞠哥和飞哥也虽然长得没有那么上善若水,可心里还是璞玉浑金,他们能接受我成为主唱是出于自己内心的选择,针对我本人带来的影响应该是杯水车薪,片面的说是因我改变他人的风格未免有些捕风捉影。您刚出生的时候也是牙牙学语可爱无邪,断然不会如现在这般铁齿铜牙对不对?哈哈开个玩笑。”

    黑框眼镜的女子经过几番交谈就知道李书逸是个太极拳打的极好的人,四两拨千斤,避重就轻,其中还不失风趣,当真有趣“最近刚办了第一场乐队演出,很多人质疑您太过年轻,跟鼓手和贝斯手这种年纪的人是否能很好地沟通,您怎么看?”

    “活人的太阳不会照到死者身上。我们仨都挺喜欢晒太阳的,我觉得问题不大。而且我也三十二岁了,也算不上是风华正茂了。”

    “都三十二岁了,放弃安稳的工作搞音乐不觉得太晚了么?”

    “从现在开始努力改变未来不是很棒么?”

    “听说您是上京大学的老师?现在进军娱乐圈,是否能调停好两面的活动?”

    “我的两位老板沟通十分融洽,我对他们的业务能力很有信心。”

    “名牌大学老师应该是很稳定的职业,您为什么还是选择做音乐呢?”

    “通俗来讲是为了梦想。”

    “那要是不通俗呢?”

    “不通俗讲?”垂着眼眸的李书逸突然粲然一笑,露出嘴角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的可爱,像跟妈妈卖乖的小老虎。

    “老板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在大街上看到我唱歌,他问我你想当明星么?虽然当时觉得他是骗子拒绝他了。可我现在坐在这里,我想我是想做大明星的。”

    忍了很久的女编辑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头再看李书逸的时候眼神已然温柔许多“您说话可真有趣,绵里带刀叫人怼不回去还觉着您挺可爱。想跟您做朋友。”

    “您说话也挺有趣,刀里带着剑,很有新时代女性应有的飒爽,只是应当注意倾柯卫足。”女编辑离开的时候记了满满一本子,录音笔只剩下最后一格电。

    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般和煦的笑容。

    当天采访,隔天拍摄,第三日杂志出版。

    果不其然大卖。

190 再见我的朋友

    一眨眼的功夫,不过是熬了几天夜,没日没夜的了几天画,集训就这样结束了。

    没去过上京什么景点,以后有的是时间逛,唐笑芙这样想。

    画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奇怪的是,他们的来去唐笑芙毫不关心,只有回到住处看见刑念缓把布满化妆品的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时,此刻才有了离别的感伤。

    编织麻袋随意的躺在刑念缓的脚边,水杯,小毯子,坐垫,没用完不太新的颜料,逐一丢掉,没有丝毫眷恋。

    圆圆的笔筒滚到唐笑芙的脚边,拾起来看看,还是新的一样“这不是前几天刚买?这都要扔?”

    “该扔的就扔,带回去还不值我托运费。”,在断舍离上,刑念缓贯彻的彻底。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留恋,那些小物件仿佛从买回来的第一天就注定被抛弃。

    “你几点的车?”

    该割舍的就要割舍,为了装出轻松的样子,唐笑芙拿着笔筒起身走到刑念缓面前,随手把笔筒丢到编织袋里,平时和刑念缓乱七八糟的聊天,到了分别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干活利落的刑念缓已经收拾了大半行李,丢丢收收好像迫不及待要回家,毕竟她比唐笑芙先来了三个月,早就想家了“我明儿早晨的,你呢?”

    “今天晚上八点的。”

    “这么早么......你哥哥不来送你?”,手上的活顿了顿,那双妩媚的双眼垂下眼皮,睫毛轻颤难掩眼中的不舍,原来刑念缓也是会失落的。

    “乐队有安排到外地去演出了,临走前也见不到他一面,之前在电话里问过,他年前还有些小活动,过年也不回老家了,下次再见到他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算了,我自己也能行,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话语之中略有抱怨,小女子状态赫然在目,刑念缓也看得出来这两个月二十斤让唐笑芙愈发像寻常恋爱中的小女子。

    手上不停,连忙岔开话题,也不想听他们之间的甜蜜给自己添堵“你倒好,东西这么少。我都在这住了小半年了,收拾的费劲死了。”

    “我也没成想,能跟你这么漂亮的人做朋友。而且,你还帮我瘦了这么多斤,打心里我就觉得你对我最好,跟你亲近,虽然你说话毒辣,可我知道你是好姑娘。”

    两个月的时间,在刑念缓的督促之下唐笑芙居然瘦了二十斤,从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变成了一百四十斤的胖子。

    整个人看起来小鸟依人了不少,精致的五官也凸显出来,相信再减点肥膘唐笑芙一定会出落成大美人。

    李书逸和唐笑芙也有很相似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干净清澈。

    当她傻乎乎的笑着,把一颗真心托付给自己,毫不保留的表现出自己的善意和爱意,刑念缓的良心痛,甚至无地自容到只能假装忙碌的收拾东西不敢跟她对视“说的跟生离死别似得,没准以后还要见呢,你校考跑哪几个学校的?没准咱还能碰面。”

    “上京大学。”

    “嗯,志向真远大。还有呢?”

    “没了。”

    一把丢掉手里的编织袋,刑念缓双手叉腰展开了老妈子呵斥孙子的姿态“你这是要在一棵老歪脖子树上吊死?上京大学有什么好的,怎么就非他不可了。你别嫌麻烦,多跑两所学校对你没有坏......”

    “李哥哥在上京大学。”

    一句话,就把刑念缓那些长篇大论都怼回去了,只这一个原因,就足以让她闭上嘴巴,唐笑芙有多喜欢李书逸,她比谁都清楚“哦?上京大学的高材生?大几了?不对,他不是大你很多么?那是博士还是硕士还是......?”

    “是老师哦。”

    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一幅画面,坐满学生的教室里,李书逸手里握着课本,十分耐心的讲解那些乱七八糟的很难的题目,对每一个学生都富有耐心,你若是回答对了他的问题,猫咪一般的唇角会上扬,眼睛会冲你微笑。

    刑念缓的思绪纷飞,脸颊飞起红云“嗯......上京大学,反正多试几所大学也没有坏处,到时候时间够我也去试一试,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害臊。

    只不过是拿唐笑芙当借口,想再见一见李书逸。

    上京大学,对于刑念缓而言确实有难度,家里人以前总开玩笑叫她考上京大学,对于人人都喊好的东西刑念缓反而没有什么兴趣,心里略有抵触。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真情实意的考虑要不要试试上京大学。

    “真的么!那你要是考上了我们不就是同学了!”

    “您这话说的有意思,跟您已经考上了似得。”

    话里有几分气,几分刺痛,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唐笑芙还是傻呵呵的乐着,一心想跟刑念缓再续前缘做同学。

    “做梦还不让么?到时候你我还有李哥哥都在一所学校里,见面,出去玩多方便,能在一起好多年呢。”

    “傻孩子,你怎么什么事都想的这么简单。”

    唐笑芙越是想不到,刑念缓就越是心虚。

    她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连唐笑芙这个朋友都失去了。

    晚上八点,刑念缓也无事,亲自把唐笑芙送到火车站。

    来来往往的行人拎着大包小包,广播里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同样的列车信息,从这里分开,两个女孩又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

    在家乡,她有属于自己的亲人朋友,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节奏。

    夜里不会再熄了灯后还聊个不停,晚餐也没人会让她再禁食,甚至闲暇时刻再也没有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带着身材臃肿的女孩练高温瑜伽。

    两个月的生活,像虚假的,火车站的列车提醒广播打碎了这场浮华一梦。

    临别前,两个女孩在安检口深深的拥抱,把自己的下巴埋在对方的肩甲,有人落泪,有人强颜欢笑。

    “我可以亲你一下么?”

    拥抱已经不能满足唐笑芙心中的依恋,提出这个要求在女生之间不算无理,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如此亲密的感觉。

    唯独刑念缓,让她觉得她们是真朋友。

    时时刻刻可以为对方着想,可以一起做有趣的事也可以坐下来一诉衷肠。

    小美人别过脸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可泪花已经止不住在眼眶打转“可你刚才吃饺子时候放蒜酱了。”

    嘴上硬,心里软。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唐笑芙还是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想冲淡离别的伤感博君一笑“亲一下味不是能留的长久一点么。”

    刑念缓把身子凑上前来,突如其来的在唐笑芙的脸颊上亲亲,她柔软的嘴唇是四月的花蕊,眼里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可手背的速度更快没等眼泪流下痕迹就将其拭去“还是我亲你吧。”

    “下次见。”

    “下次见。”

    望着那依旧圆乎乎的背影,刑念缓轻声念叨“还是不见罢。”

    幸亏火车站人声嘈杂,没人看见她的失落,也没人注意到她的神伤。

191 他乡遇故知

    火车在轨道上呼哧呼哧的前行,没有尽头的两条铁轨像张开的双臂,拥着火车奔向心中的理想国。

    飞驰过荒草丛生的田野,秋天早就过去,白雪皑皑覆盖着广阔的大地,一片寂静没有生机,万物都在沉睡,偶尔有风吹草动也是地鼠在搞利己主义。

    “瓜子饮料矿泉水!”

    “特产蓝莓果!一包!过了这站就没有了!”

    “盒饭!热乎的盒饭!”

    人在旅途也能感受到商业的繁荣,真好。

    硬座的床板窄小如同公园的长板座椅,微微泛黄的白床单,微微带灰的白被罩,沾着不知谁的汗液。

    第一次坐火车,虽然买了硬卧可唐笑芙居然不敢躺,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火车到家需要二十多个小时,刚上车时她还硬气的说要坐到站死也不躺下,可四五个小时过去之后,疲惫打败了唐笑芙。

    带上外套的帽子,把书包当做枕头,不让自己一丝丝的皮肤一丝丝的发丝直接接触到床榻,如此还稍有安慰。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谁知倒下后居然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真香。

    打火车上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好像在铁轨上奔驰的不是列车而是她自己,下车的时候家乡的冷空气迎面而来给了唐笑芙狠狠一巴掌打的她骤然清醒。

    家乡的十二月就是后娘的嘴巴子,真是萧楚。

    缩紧了衣裳,告别硬卧,睡了二十个小时后居然还有点恋恋不舍了。

    想着上面有自己的体温,她这么干净的女孩,下一位睡在床榻上的旅客真是好运气。

    拖着行李箱一路狂奔向出站口。

    唐爸爸唐妈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宝贝,两个月没见,唐爸爸一如既往的沉默,笑着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箱,唐妈妈把心肝宝贝抱在怀里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姑娘瘦了!真好!”

    回到温暖的家中,父母的关爱暂且让唐笑芙忘记了思念李书逸这个大忙人。

    不过他忙,唐笑芙也不闲着,之后唐爸爸唐妈妈又开车带她去了省会城市统考,大大小小的颜料盒画板压得唐笑芙喘不过来气。

    唯一的小惊喜就是考完素描走出考场之后远远地一个熟悉潇洒的身影朝唐笑芙走来。

    宁朦这人好像是吃了激素,比几个月前见他的时候长得更高了,浅蓝色的羽绒服从头到脚把他包裹起来,敞着怀走动大衣就变成披风随着他的身姿摇曳,里面是一套黑色西装,整齐的没有一丝褶皱,背头也梳的一丝不苟乌黑油亮,搭配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凭他衣架子的身子和高级冷峻的面庞,穿什么都觉着是帅气的。

    很难想象在人群之中宁朦是怎么看到唐笑芙的,要不是他一边喊着唐笑芙的名字一边冲过来,唐笑芙是绝对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宁朦。

    他乡遇故知,说来也挺浪漫的。

    小跑到唐笑芙面前,宁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说的把她肩膀上的大画板,手里的画箱都抢到自己手里。

    这让唐笑芙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年少无知的青春,一旦唐笑芙要去艺术楼,那么大课间宁朦就不去打篮球,软磨硬泡要跟她去艺术楼看看,其实就是藏了心思想替她拎画材。

    “你怎么穿的跟个蓝精灵似的。”,二人并肩走向校门口,宁朦一如既往的招人眼球,他就是个移动大屏幕,走过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看他一两眼。

    “像蓝精灵我也是最帅的那只好吧。你看看你,出去集训了两个月就瘦的脸上肉都没了。”瞧见了唐笑芙宁朦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走近了瞧看她清瘦了心里甚至有些心疼。

    白如葱段的手指捏起了唐笑芙软绵绵的脸颊,拉扯着像玩橡皮泥一样。如此亲昵的动作看的旁人暗自惊呼,唐笑芙却好似习惯了内心毫无波动。

    做同桌的时候他就是喜欢毛手毛脚的,有时候甚至会把脑袋靠在唐笑芙的肩膀上,拽拽胳膊,拍拍肩膀都是常事,捏脸就更习以为常。

    但这一切都过去年少无知的时候,在那晚那双唇没有落到脑门之前。

    不耐烦的拍开宁朦的手,唐笑芙也意识到举动有些含糊暧昧,既然她不想跟宁朦进一步发展以后就要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对宁朦对她自己都有好处。

    “少动手动脚的。”不满意的责怪,冷漠无情一如往常,宁朦这人好生奇怪,看到唐笑芙气鼓鼓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更开心了。

    起码证明,他们还是朋友。

    高大的宁朦跟在唐笑芙身边如同一只小尾巴,处处讨好左右窜动想引起她的注意“一起去吃饭吧?下午还要考试呢。”

    “我爸我妈在外面等我,各走各的吧免得他们以为我早恋了。”,距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唐笑芙便开始着手把自己的画板和画箱全都抢回来,着急的撇清关系,反倒显得她有些不近人情。

    被唐笑芙丢下的宁朦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和她保持距离,天寒地冻的,刚刚提了一会画箱他的手指便被冻成了粉红色,将僵硬的手插回蓝色羽绒服的口袋,在自己的哈气中注视着那个一如既往倔强的背影离开。

    在外集训这些日子,看到小零食会想起唐笑芙,看到偷睡的女生会想起唐笑芙,看到路边胖乎乎的熊猫垃圾桶也会想起唐笑芙。

    但凡跟她有意思关联的平凡物件,在宁朦眼里都变得特别可爱。

    即使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也不应如此冷漠,唐笑芙快步行走出了校门便一头扎进车里,唐妈妈看女儿面色不善以为是考试没考好,也不敢多说话,快速转移话题叫唐爸爸找一家清淡点的饭馆吃饭。

    手里握着手机,再三纠结良心上过不去,她还是没忍住给宁朦发了一条消息。

    在寻找宁朦的账号时她翻阅聊天记录,指尖划过五六十人,也没找到宁朦,最后还是用好友搜索找到的,这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了。

    “祝你考试顺利,校考之后开学见。”

    客套又官方,文字都冰冷的没有温度。

    “好,我会想你的。”

    热情又主动,连文字里都透着满满的欢喜。

    真叫人烦恼。

192 归乡

    统考是每个艺术生必经历的过程,跟其他艺术生相比较美术生似乎就有些平平淡淡。

    左右还是画画,也并无新意。

    瞧着考场外的男孩女孩,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里光腿穿裙子,光鲜亮丽的礼服外面是军大衣,如此碰撞难免让人发笑。

    他们确实美丽‘冻人’。

    路经其他考场,发现有正在考表演的,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当场跪在身穿长裙的女孩面前,抱着人家的大腿放声痛,气势撕心裂肺如同眼前人正是亲妈“妈!您怎么就瘫痪了!儿子还没孝敬您呢!”

    得,临场发挥这么一门,这女生一开场就被人定了个瘫痪的人设,算是废了。

    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梦想,有人想成为演员,有人想进电视台工作,有人想搞现代艺术,有人想拯救现在电视剧剧本糊弄人的现状。

    梦想是美好的,就是路上要经历太多。

    其间争奇斗艳,千奇百怪,难以一一列举,唐笑芙再次感慨,幸亏自己没有走这些路。

    跟这些磨掉脸皮的事情相比较,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扛着画板提着画箱甚至蹲在井盖旁边洗调色盘都成了可以忍受的事。

    统考结束后学校校考的时间也出来,距离上京大学的校考时间还有半个月,思来想去唐笑芙还是选择先回学校好好学习,能学一天是一天,文化课要求那么高不尽力怎么能行呢?

    回到学校的第一天,踏入熟悉的教学楼,有些眼熟的人神情上变得更加沧桑,一看就是被大大小小的题目磨的没了精气神。

    他们低头走路,或者昂着脖子目中无人,没有人注意到今天多出一个唐笑芙。

    走到教室门口,习惯的走了后门,六点的班级里已经坐了将近一半的人,早自习分明在七点半才开始。

    想领先人一步,就要从一早开始。

    寻找座位,两张堆满了书本的桌子在教室的最后排,一个桌角贴着宁朦的名字,一个桌角贴着唐笑芙的名字。

    原来是她们离开太久,被人鸠占鹊巢了。

    遥遥已经不坐在宁朦的座位前,她的位置在教室的第一排,此时她正专心的研究手里的题目完全不关心是谁进了教室。

    班级里如同养了一窝蚊子,每个人都入定在座位上小声背诵知识点,嗡嗡嗡嗡的絮叨和西藏寺庙里念经的小和尚如出一辙。

    只是小和尚念经是为了来生,他们念经是为了六个月以后有所回报。

    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桌前,唐笑芙感觉自己是一个小偷,连呼吸连挪动椅子时发出一丁点声响都怕被人发现。

    桌上堆放着厚厚一挞书,桌堂里放着保鲜盒跟一小零食,还有好厚一塌复印的卷子不过整理的算是整齐,没有胡乱的塞进去。

    本来心里是一股无名火,想着是哪个家伙把自己的桌子当成了私家仓库,翻开那以后塌书第一本的第一页,田淡淡三个大字落于眼底,那股火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再看看宁朦的桌子上,那可是盛放了‘诸子百家’,可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自己走后淡淡还帮她看着书桌,宁朦就比较可怜了,狼藉遍地杂草丛生,甚至是椅子都偷偷被人给换了,现在这把椅子凳子板都是松动的,好生落魄。

    谁能想到如此破烂的桌椅以前的主人是个俊朗的翩翩少年呢?

    落座后好一番收拾,把淡淡的东西暂且放到窗台上,班级里的人慢慢填满,有人完全无视唐笑芙,有人注意到也装作没看到,落座后各忙各的无心其他人。

    眼见着早自习就要敲铃了,唐笑芙面前的座位还是空的,淡淡这丫头胆子越发的大,居然是踩着上课的铃声进入教室。

    一站到门口,还没进屋她便瞧见了唐笑芙,睡得迷离的双眼骤然放大,精神头都足了。

    一路小跑,冲到唐笑芙面前掰过唐笑芙脑袋就埋到自己怀里,欢喜程度甚至比唐妈妈来的都要兴奋。

    “死丫头!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起立!历史书第三十二页。”,声音从第一排传来,那欠兮兮的班长开始带着班里人晨读,情愿的不情愿的都站起来,没人能拒绝这强制性的活动。

    两个小朋友暂且收拾了激动,各回各位准备上早自习,只是心早就贴在对方身上了。

    和想象中的几乎没差别,淡淡的热情让唐笑芙回学校之后的胆怯慢慢消失,熟人才会让你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里有安全感,耸耸肩唐笑芙神秘的笑着“给你个惊喜。”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是去集训了还是去悄悄参加减肥冬令营了?咋不带上我!”

    姐妹一生一起走,谁先瘦了谁是狗。

    号称班级‘合肥’的组合突然有人要单飞,这让淡淡十分上心。

    女人这张嘴,要么在说话要么在吃东西。

    在没有唐笑芙的日子里,淡淡无人交流所以她把说话的时间都用在吃上,久而久之身上又添了肥膘。

    “天天没日没夜的画画,吃的也不太合口。不知不觉就瘦了,也没有刻意减。”这话说的都丧良心。

    天高皇帝远,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都说清楚。所以唐笑芙隐瞒了刑念缓的存在,生怕淡淡觉得自己在外面有了别的朋友而心里不舒坦。

    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考虑到这些细节,可出去一趟,她的心也变得纤细,变得爱琢磨人心。

    没心没肺的日子终有一天要结束,早一天成熟就少吃一天的亏。

    打后门进来的班主任倒是朗朗大方的关切唐笑芙一句,即使是官方客套也让唐笑芙心中微微一动容“回来啦?”

    “嗯,昨个刚到家的。”

    “回来就好好学习吧,有什么不懂得到办公室多问问老师,跟不上的地方问问左右同学。”三两句打发了唐笑芙后班主任便拎着书本朝讲台走去,今天也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唐笑芙存在与否不会改变除了田淡淡之外任何人的学习生活。

    许是看在唐笑芙刚回来,所以班主任也没有责怪她和田淡淡在晨读的时候唠嗑,算是给足了面子。

    琅琅的读书声飘荡在走廊里,每个班都扯着嗓子想制造出最大的动静,以此显现的比其他班级要强要好。

    桌堂里的卷子都是这些日子淡淡整理好的属于唐笑芙的那一份,能做多少唐笑芙不知道,但摸着那一踏卷子,心里总有暖暖的感觉。

    有人在一直牵挂着你,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193 冷淡的李家人

    从集训调整到高考冲刺状态,多多少少需要一些时间,对于每日轮转的考试做题讲题唐笑芙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如果脑子是一颗煎鸡蛋,高三生活就是煤气灶,卷子考试就是呈放着煎鸡蛋的煎锅。

    火打的越旺,煎锅越滚烫,鸡蛋已经被煎的两面都糊了。

    脑袋里的齿轮没日没夜的工作,晚上从补习班回家后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热带气旋,甲午战争,函数,出师表。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唐笑芙看起来就老了十岁,为了追赶复习进度被磨得满脸的沧桑。

    淡淡最是喜欢说风凉话,课间的时候瞧见唐笑芙疲惫的趴在课桌上,挑过头来用手指点点她的小脑袋“咱们班艺术生就你回来了,我是没见过你这种人的,主动往水深火热里跳,外面日子多潇洒你说你何必呢?”

    疲惫的唐笑芙眼睛都要睁不开,小脸埋在胳膊里抬都抬不起来,政治老师絮絮叨叨了一节课听得她是头晕眼花,本就是个声音小的女子,念的又快,在加上好久不碰政治书忘得都差不多了,所以在唐笑芙的耳朵里政治老师就像念了一节课的大悲咒“我要是文化分没过我回来就掐死你。”

    “你掐死我也没用啊,你得怪你的小情人去,谁让他学习那么好的?”

    拔睡着的老虎的胡须,揪趴下的唐笑芙的白头发,乐趣颇有相似。淡淡扒拉着唐笑芙的脑袋寻找藏起来的白头发,每拔掉一根就特别有成就感,把自己想象成正义的白发去除工简直不要太妙。

    “你跟李依怎么样了?最近怎么没看你去找他?”,说来奇怪,这次回来之后唐笑芙还没有瞧见李依呢,淡淡下课后也不抱着保鲜盒去找他,真是奇怪。

    “李依不许我除了周日去找他,说让我安心备战高考,他现在中午不在食堂勤工俭学了,学校前一阵有个贫困生补助的项目,他入选了日子过得就不那么辛苦了。中午他得去贫困补助开放的特别食堂吃饭,我也没法跟他一起。”

    事情总是喜忧参半,补助能让李依的日子过得轻松一些,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淡淡怎么会不为他开心?可与之附赠的烦恼便是两个人的交流会面减少,令人唏嘘难过。

    高三下午的大课间也变成了自习,上学比高二早放学比高二晚,想见一见真是比登天还难。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活生生过成了异地恋。

    “孩子也是一片好心,他懂事你就安心好好学习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每逢想起李依,他超脱同龄人的成熟乖巧总让唐笑芙心里很心疼。

    比他大的自己每日还在和父母撒娇,任性着做自己喜欢的事,追自己喜欢的人。

    而他早早结束了童年乃至青春期,世界怎么如此不公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座位上突然来了一位贵客。

    回学校都一星期了,今天是遥遥和唐笑芙第一次讲话,上次公园谈话之后她们当真成了平淡如水的点头之交。

    “糖糖?今天晚上放学我们一起去补课班吧,好久不见了叙叙旧,顺便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依旧是甜美的声线,小鹿斑比一样水汪汪的眼神,看来高三生活并没有把遥遥摧残。

    应该的,李家人的脑子天生就适合学习。

    父母都是老师,二哥是名校高材生甚至留校任教,大哥虽然不出息成了社会混混,可能骗那么多钱证明脑子也是灵光于常人的。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学习对于遥遥而言应该是小事一桩。

    淡淡的嚼烂舌根都没让唐笑芙抬起小脑袋瓜,可遥遥单是站在她书桌旁说一句就让她抬起了千斤重的脑袋。

    人生来具有随意性,对亲近的人反而不加收敛随意对待,面对陌生人习惯彬彬有礼客套体面。

    望着遥遥那双真诚的双眼,毫无危险的神态,迷迷糊糊之间唐笑芙以为自己看到了李书逸,这对兄妹唯一长得像的地方只有那双眼睛。

    “......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么?”

    理智很快战胜了困倦,打死唐笑芙也不想和遥遥单独相处,其中的尴尬谁处谁知道。

    “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说最好。那就这么定了,放学我来找你。”,这份霸道让唐笑芙内心分外抵抗,遥遥到来甚至都不屑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草草丢下一句话便返回到教室的最前端。

    回来后听淡淡说才知道,现在的座位全是凭借班主任个人喜好编排的,学习好的受老师重视的人坐在前面,学习不好的不受老师偏爱的就被发配到后面。

    这也是为何淡淡学习名列前茅却依旧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原因。

    历史课上总说要反对封建主义的专断独权,下了课以后生活却还是生活在掌权者的手里。

    遥遥走之后,一整天唐笑芙的都不是心思,睡意散去,愁苦又上心头。

    她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这么久不联系她哪里得罪她了?难道是因为李书逸的事情?不应该啊,在上京的两个月里唐笑芙也看出来,李家人鲜少联系李书逸,尤其是这个妹妹根本不会关系哥哥,他们都是一群吸血的蛀虫。

    李爸爸有时候喝酒没钱会给李书逸打电话,月末的时候李妈妈会给李书逸打电话嘘寒问暖一番,顺便抱怨最近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在涨价。

    等李书逸把他辛苦的血汗钱打走一大半到李妈妈的账户后,这一家人又在李书逸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里的那么多,在外的李书逸时常倍感孤独,宁可把心寄托在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姑娘身上,也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说真正关于他自己的事。

    没人会在意,没人会支持,久而久之也就懒得说了。

    难熬的一天总算到了尾声,夜里九点,天色黑蒙蒙,暖色的路灯打在泥泞的雪地上,伴随着下晚自习的铃声,高三的学生鱼贯而出。

    磨磨唧唧的唐笑芙留到最后,慢悠悠的收拾书包,期待一抬头屋子里了只剩下自己,祈求遥遥忘记那个越会。

    低头拉上书包的拉锁,抬头面前是那个可爱的姑娘,眯眯眼笑的美如夏花,歪歪脑袋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吧。”

    可唐笑芙,浑身汗毛立起来了。

194 寒夜的掌掴

    学校马路对面的冷饮店已经关门了,最终他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本身甜点味道做的就差强人意,再加上这里的冬天已经够冻掉人的大牙,冷饮店的倒闭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外。

    校门口排满了接送高三学生的私家车,在高考没有结束之前他们都是家里的宝贝。

    车轱辘压过泥浆,天气预报说夜里还会有大雪,起得早的人可以看到白皑皑一片,起得晚的还是只能看到车轱辘压过雪泥巴。

    步行十几分钟就可到补课班,两三个路口的距离在零下三十度里变得如同红军长征爬雪山般困难。

    纵是这样,遥遥还是把脚步放的比平常慢一点。

    二人并肩前行,中间拉着一定的距离,不难看出是硬凑在一起的赶路人。

    同在一间补课班,家就住在对门,甚至在一个班级上课,可她们从不一起放学上学。

    谁也不去找谁的麻烦,算是一种心照不宣。

    雪地打湿了鹿茸皮的雪地靴,湿气渗进鞋里,再厚的棉花也保不住脚心的温度。

    唐笑芙在等待遥遥开口,心中无比的忐忑不知她今天是为何上门。

    周围的学生少了,走过学校而铁栅栏,穿过堵在校门口的几辆小吃车后,遥遥才唇齿轻启,只是她的声音再没有在班级里那样甜美可人,语气如同此刻吹过脸颊的寒风,阴森可怖。

    “听说出去集训都要扒掉人一层皮,看来是真的,糖糖你可瘦了一圈呢。”

    先奉承,套近乎,遥遥的谈话方式让唐笑芙很不喜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集训时候旅馆旁边水果店的阿姨。

    客人进店之后不管你买什么买多少,大嘴一张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掐着不知何处的方言把你从脚指头到脑门先夸上一遍。

    把人哄开心了,绕的你晕乎乎的,大嘴一张拿出一副善意的模样“这毛桃今天刚到的!正宗水蜜桃价格还合适拿两个尝尝呗!可甜了!”

    所以在客套之中,唐笑芙心里不由自主额敲响了警钟“嗯,是比较辛苦,可是回来上了一星期课,发现还是学习更累。班里的人大都面带倦色,遥遥却好像什么也没变过。”

    “家里遗传的呗,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话里也不知是有几分炫耀,几分谦虚,总而言之前者可凝视多于后者。

    “这还不是顶天的好事?单学习好以后一辈子都顺风顺水了。”

    好学生从小被老师家长眷顾,毕业之后考学或者考公务员,上班晋升都凭借这聪明的脑瓜,你说天生适合学习是不是就可以走顺风路了?

    可遥遥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顶着冷风也要摇摇头表示不认可“那可未必,你看我二哥,我爸爸,谁是万事如意的。倒不如我大哥,不好好学习过的潇洒自在。”

    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疯魔叛逆的性格也是家族遗传的,脑子好使的李书逸偏偏喜欢玩音乐,脑子好使的李大哥偏偏喜欢犯罪,眼前这个脑子好使的李书逸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这个想法可有点危险。”

    天才和疯子往往就差一步。

    “世事无常,谁能料想呢?学习好的未必自在,学习不好的未必落魄。万人瞩目的人未必就喜欢漂亮女孩,看似老实的人实则包藏祸心。”

    路程走了小一半,重点总算来了,这话怎么听都是带着针对,唐笑芙轻轻一笑反而觉遥遥拐弯抹角的有些幼稚,最后还是包不住心里的怒火说出难听的话,让开头的情意绵绵都付之东流“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知道你喊我出来也不是来闲聊叙旧的。”

    “你包上的那个小熊,是不是我哥给你的。”

    黑色格子裙的珍妮随着唐笑芙走路的脚步在跳舞,突然被点名后便也老实起来,不再大幅度晃动。

    如此了当直接的发问让唐笑芙有些心虚了,尤其是在李书遥面前谈论李书逸,准小姨子的官威令人胆战心惊“是......上次跟饼干一起来的......”

    “买的时候店家就送了一个,他给你了没给我。”

    听起来遥遥是挺惨的,但是唐笑芙听着却顶开心,证明在李书逸的心里自己比遥遥排在更前面的位置,而这些小事李书逸从不屑炫耀,故意装作寻常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重视她。

    强压着心头的喜悦,牙缝里寄出了毫无悔意的两个字“抱歉......”

    即使宁朦出去集训了,遥遥却每日还在手机上和宁朦聊天,只是发出去一大段话往往收不到回复,或者只能收到马马虎虎的‘嗯’。

    白色情人节的时候遥遥甚至给宁朦邮寄了巧克力还主动表白,收到的确是他了当的拒绝。

    左思右想遥遥心中始终不是滋味,多番打探宁朦是不是有什么小情人,谁知一打探就得到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唐笑芙”。

    压着心头怒气,一直等到唐笑芙回来,这事必须当面才能解决“班里人都说宁朦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跟我说实话。”

    “心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可我......”

    不等唐笑芙解释,遥遥劈头盖脸的责备如同冰雹打下来“你既然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帮我接近他?唐笑芙,你不仅要抢我哥哥还要跟我抢宁朦同学,是不是别人的就是最好的,你就偏生喜欢跟我作对?”

    “宁朦不是个东西,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喜欢就自己去追,你管他喜不喜欢我,我没主动跟他示好过,也没从中作梗,更不想抢你的东西。我不是哈巴狗,不喜欢啃别人嘴里叼着的骨头。”

    “不喜欢他还吊着他?他跟你说话你不会不理他么?就是因为你半推半就才让他觉得有希望,你良心不会痛么?那天晚上,他在咱家楼下亲你我都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说什么喜欢我二哥,还不是脚踏两只船,远的吊着一个近的拉扯一个,真够恶心的。”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不讲道理泼妇模样的遥遥只能让唐笑芙想起这两个成语,解释不通,不解释也不通。

    唯一让唐笑芙惊讶的是宁朦跟自己告别的那个晚上遥遥居然看到了......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疲惫爬上唐笑芙的眉头,半天也下不去“他就坐在我旁边,同学跟我说话我不理他我是多没素质?李书遥,不是你喜欢的人,别人就不能碰。宁朦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想跟谁说话想跟谁玩是他的自由,他不理你有他自己的原因,有问题你去找他去别找我麻烦好么?自从他集训走以后我也没联系过他,我们只是普通同学,麻烦你不要胡乱猜测。”

    十二月的冷风是后娘的嘴巴子,而遥遥的手夹着后娘的嘴巴子切切实实的拍到了唐笑芙的脸上。

    一声清脆的皮肉拍打,让这个寒夜更加难熬。

195 得罪未来小姑子

    事情放在六年前,挨打之后唐笑芙会低下头不敢说话。

    事情放在今时今日,挨打之后唐笑芙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深呼吸从鼻腔灌入一口冷气,强制压下胸口烈烈燃烧的火焰。

    这一下给唐笑芙打懵了,可是火气很快窜上来气焰高涨燃烧大脑,手也不受自己控制,一边扯过李书逸的肩膀把她拽到自己面前,九十斤的小姑娘在唐笑芙的手里如同小鸡崽子一样好控制。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瞄准了那张可爱的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蛋。

    掌风如同刀子划破半空零散落下的小雪花,李书遥吓得缩起了脖子活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鹌鹑,闭紧双眼心里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唐笑芙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她后悔害怕,她从未见过唐笑芙生气,如今初捧虎须没想到就要葬身虎口。

    连挨打的准备都做好了,可迟迟脸上并没有传来疼痛,出乎意料,那只手落得快却在临近她脸颊时候停下,轻轻地拍打了她的脸颊三下,力道和早晨自己拍爽肤水的力道相差无几。

    打是暴力,不打只轻轻拍两下就成了威胁,事情没有以一抵一额解决,这让李书遥心中日日牵挂,天天惦记,以至于以后日子一看到唐笑芙就想起这轻轻,侮辱她人格的三下拍面。

    打打闹闹是小孩子解决问题的方法,从刑念缓的身上,唐笑芙学会了更适合青春期少年的方式--威胁。

    唐笑芙没有选择还手,却也表现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今天你打我,我忍你这一次,因为你是李书逸的妹妹,我去集训的时候李哥哥对我照顾有加为了这份情我忍你一次。下次你再找我麻烦跟我动手,别怪我打的李阿姨都不认识。我一个一百四十斤的人,一巴掌能把你打的扑地上,不信就试试。”

    狠话刚刚放出去,尾音还在半空飘着,又一个耳光‘啪’一声抽到唐笑芙脸上,李书遥那张小小的可爱脸庞充满了怒气,有的人可以把本性隐藏的不漏一丝马脚,一把扯开唐笑芙的禁锢遥遥愈发像个疯婆娘,指着唐笑芙的鼻子破口大骂“臭表子!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从小到大我就被你骗得团团转!都怪我有眼无珠!方逐他马是个同性恋!你知道非但不告诉我还帮我追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搞笑特蠢特好玩!亏我还真心实意的撮合你跟我二哥!你这样对他妹妹对得起谁啊!”

    她不说,唐笑芙都快忘了这一档子事,这一巴掌她切切实实是亏钱遥遥的。

    没有资格狡辩,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低头挨骂道歉“对不起,没有告诉你这事是我的错。只是小时候我要护着方逐,这是他的秘密我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让旁人对他说三道四。”

    “旁人?所以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做真朋友?亏我天真的以为我成功打入你们的圈子,真好笑,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紧接着又是一拳,遥遥狠狠地怼了唐笑芙的肩膀,让唐笑芙连连后退,一声声闷响从唐笑芙的身上发出,可她不狡辩不解释,低着头承受疼痛。

    这都是她该受的,亏欠遥遥的。

    手机的闹铃突然响起来,轻快的铃声提醒她九点半了这时候应该开始做数学卷子了,而且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做完,留下半个小时检查。

    掏出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有淡淡的,有妈妈的,还有补课班数学老师的,那个总把B念成逼的南方老师提醒她把近期测试的卷子带来让他讲。

    高三生可是大忙人,寸秒寸金,连撕逼挨揍都要忙里偷闲“还有什么账,今都算清楚吧。”

    唐笑芙口中的不耐烦令遥遥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此时此刻恨不得把唐笑芙碎尸万段,在家中她是最小的女儿,备受父亲哥哥宠爱,说要向东没人拉着她往西走,何时受过这等被轻视被耍弄的待遇?

    发起狠来的遥遥咬碎一口银牙,左思右想专抓着唐笑芙最在意的事说“唐笑芙我告诉你!只要我李书遥活着一天我就跟你势不两立!你别想进我李家的大门!我要让你知道被人在身后使绊子是什么滋味!”

    暗指为何,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得不承认,唐笑芙怂了心里怕了,可自尊心不允许她服软。

    且自打那场演出回来之后唐笑芙便有心要疏离李书逸,她配不上李书逸,他们是两幅画上的蝴蝶,纵使摆在一起也是两幅画,再不死心把两幅画叠起来卷在一起,那始终是两幅画,没有可能在一起。

    可没有李书逸,世界却又好似遁入空无,这让她想起宁朦说的那句话“把别人当做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觉得很悲哀么?”

    也是一句气话,气自己不争气,当着遥遥的面摆出一副淡然无所谓的缺德模样“谁稀罕进你李家的大门似的,我还不想你做我小姑子呢。”

    “好好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认怂!”

    “之前的事就都算我的错,你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你我两不相欠。大学霸,你学习不费力,我可是很吃力的在往上爬,九点四十还要补数学,就不配您在这闲聊的,跟我这种土妞聊天你也提不起劲,想说话还是去找你那些姐妹去吧。”

    挖苦,愤恨,私自生气,没有一样情绪是好的,说出来的话旁人越听越气,自己越想越气。

    留下这些不中听的话唐笑芙拽拽沉重的书包掉头就走,全然不顾遥遥跟自己是一个补课班要走同一条路,两个人今日在两个巴掌下算是彻底决裂了。

    得罪李家的人于唐笑芙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偏生她也没有成熟到可以忍气吞声,撕破脸皮是解决问题最糟糕的方式,偏偏年轻气旺的人都喜欢这么干,还觉着自己蛮酷的。

    “什么叫算你的错!分明就是你算计我!唐笑芙你给我等着我李书遥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背后的遥遥撕着喉咙对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大吼,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只能说给冷风听。

    走掉的人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潇洒,黑暗中唐笑芙的脸上满是愧疚担忧,她不是潇洒离去而是仓皇而逃。

    脚步越发马踏飞燕,只想一头扎进补课班再把乱糟糟的思绪全都埋到数学题里。

    遥遥气的连补课班都没去,径直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委屈的嚎啕大哭,第二日连学校都没来只叫家长打电话说是身体不适。

    于遥遥而言,唐笑芙是错过的好友,先前于她更多的是遗失的愧疚,现在那些姊妹情深在她的脑海里都变成了自己是被戏耍的跳梁小丑。

    怨恨逐渐累积,很多从中作梗的想法浮现在脑海,并且发誓要提上日程。

196 ‘明’信片

    又是那句老话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本打算在家里呆上两三个星期的唐笑芙急于出门去躲一阵子,每日在班级里遥遥恨不得把她挖骨吃肉的眼神叫人毛骨悚然。

    上课时总有她从教室最前端抛来怨恨的眼神,还有下课时她有意无意的经过唐笑芙书桌旁‘不小心’打翻了她的水杯浸湿了她一踏卷子。

    所以唐笑芙提前几天离校,白天在补课班补课,夜里回家学习,只为躲避李书遥这缠人的小恶魔。

    到上京的车票好不容易是买到了,想想又是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钟无意义摇摆,唐笑芙倍感疲惫。

    再加上返程车票至今没有抢到,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进京赶考,夜里总是梦到新春佳节自己流落上京街头好不凄惨。

    在父母依依不舍的送别下,扛着淡淡给买的一大袋子零食唐笑芙再一次奔赴上京。

    画具有一部分留在了集训班,缺什么到时候买就是了,来来回回拎着实属不方便。跟其他艺术生比美术生就只有无处安置画具一个现实烦恼。

    二十个小时的吃吃喝喝睡睡,下火车时已经是两手空空。

    人头躜动的火车站唐笑芙唯一的倚靠只有bd地图,公司安排李书逸去了比利时出差加班,刑念缓也因为其他校考时间和上京大学撞了时间而放弃了前来。

    这座城市突然没有一个熟人,一个人找路一个人坐公交地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旅店,身边空落落的,心里空落落的,让她对这座繁华的城市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好在寂寞的情绪能激发人创作的潜力,去上京大学考试时她坐上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依旧从上京大学的小南门进入学校,北门是要留给约定的人。

    校考异常顺利,甚至比某些巅峰时刻都要有感觉,画素描定位准确线条流畅过度舒适,画速写手感一流风格独特每一处衣褶都舒坦,画水彩时脑海里对颜色的搭配异常清晰每一块颜料都在它最应该在的地方。

    走出考场不仅仅浑身卸下了压力,肺子里还飘着一股子舒坦,说是十拿九稳都不为过。

    脑子里想着要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一边还在烦恼要去火车站窗口捡漏买票,网上购票已经买不到,只得自己去试试运气。

    喜乐交织是人生常有的状态,年纪轻轻的唐笑芙已经初尝苦头。

    一脚踏出教学楼,正在纠结离校的路应该往哪走,打老远一个米色的身影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吓得唐笑芙忍不住连连后退,甚至还撞到了走在自己身后的其他考生。

    回头装孙子一通道歉,在抬头那米色的身影已经蹿到了自己脸前。

    “第一次出国,想给你邮明信片,可不知道改写那里的地址。于是就人肉给你带回来了。”身穿米色长风衣,窄脚裤配马丁短靴,黑色针织毛衣针脚细致没有起一颗毛球,高高的领子像烟囱包裹住他大半长脸,唯独露出那双清澈真诚额双眼在阳光下盈盈闪烁。

    李书逸双手捧着一张薄薄的卡纸,贴了邮票用橙色的火漆蜡盖了戳,明信片上只写了收信人姓名,唯独收信人地址是空白的。

    看来他说的是实话,这确实是一张没有踏上旅途的明信片,无奈只得随着主人一起漂洋过海。

    眼底把爱人禁锢在黑色的瞳孔之中,对方的一颦一笑,疯跑时被掀起的长发,喘着嘘起伏的胸膛,还有那份期待夸奖的躁动,李书逸的一举一动唐笑芙都看在眼里,印在心里。

    突如其来的惊喜,不告而至的惊喜,甩掉手中的画箱背上的画板,高高的跳跃一把搂住他的脖颈,送给这异乡旅客归乡后第一个拥抱。

    他果真是从比利时刚刚走来,否则身上怎会沾染巧克力的外脆内甜和中世纪教堂的浪漫古早。

    第一次她从酒店电梯里出来狂奔向李书逸,那时她拥抱着他而他的双手张煌无措不知如何安放。

    第二次她从机场出站口信步走来,那时她们在意旁人的眼光拒绝展露内心,连相见的兴奋都不敢表露。

    所以这次换做他勇敢,送她一个亏欠太久的拥抱,也第一次向她展露内心的欢喜。

    那双手虽然依旧不知所措,可会摸索着试探着摸摸她的后脑勺,以示宽慰。

    拥抱过后,她仰着脸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像极了过年时馋饺子的孩童仰望着煤气灶上的大锅。

    带有女孩特有的娇嗔她假装抱怨起来“怎么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想喜从天降,看你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李书逸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仿佛那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这份坦然让他在唐笑芙眼中显得愈发可爱。

    “那万一你搞错时间怎么办?找不到我怎么办?”

    此时他左右探看作出秘密的戏码,弯腰凑近唐笑芙耳侧与之亲密的咬耳朵,警惕小心成都不亚于一个特务“我好歹还是上京大学的内部人士,奔走钻营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问的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啊?”

    面对送命题,李书逸不慌不忙,给出了十分完美的新解释“嗯?瞧瞧我这忘恩负义,着实没在意雌雄,只记得是问了一个美院的老师。”

    姑且算他聪明通关,眉眼横行,瞧瞧他手里那粉红色的明信片,在意又装作不在意的讨要起来“信不给我?”

    “信是长篇大幅的,内容隐私乃暗室屋漏。明信片顾名思义篇幅较小而无隐秘性,可被他人所看,顾为明信。两者不可同类而语。”

    “好了好了李老师,别给我上课了,你教哪一科的我绝对不会报你的学院去。”

    学习学的头昏脑涨,现在的唐笑芙有些逆反心理,顶不喜欢人家授课,从李书逸的手里抢了明信片就要瞧。

    见那动作,人还没瞧见内容呢,李书逸的脸倒是先红了,好在高领遮挡面颊没给旁人瞧见。他的手掌慌乱的覆盖在明信片上倒是责怪起唐笑芙鲁莽“哎!哪有当着人面就看信的!靦颜人世不!”

    “你都说了是‘明’信了,我‘明’着看没毛病啊。”

    可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不行,我会面红耳赤,这样不体面。”,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撒娇了呢?话说出来之后连李书逸都觉得自己像十几岁青春刚萌动的小男生,可矫情死了。

    “好,那我不当着面瞧。”

    唐笑芙灵机一动,眯眼一笑,不知道有多坏多狡猾。手里握着明信片,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变成了背对李书逸,如此不也不是‘不当着面瞧’么?

    只见空白处用钢笔简短的写了一句话‘我允许你在我的心上行走。’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写字的人,看信的人都害羞的不敢抬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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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大我十五岁介绍:
“李哥哥,你有女朋友么?”十二岁的时候唐笑芙就问了二十七岁的李书逸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是住在对门的哥哥。
“李老师,你有女朋友么?”二十岁的时候唐笑芙又问了三十五岁的李书逸同样的问题。那时候他是唐笑芙大学里的老师。
“李先生,你有女朋友么?”二十六岁的时候唐笑芙还是问了四十一岁的李书逸不变的问题。那时候他是她所负责的一个落魄艺人。
从懵懂无知的童年到历经变折的青春再到丛林竞技的职场。
即使时间像吃人的怪兽,能吃掉人的肉体却吃不掉唐笑芙对李书逸的执着。
所以,先生大我十五岁也没关系,因为我一直很爱你。
爱上一朵花就陪她绽放,爱上一个人就陪她成长。先生大我十五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先生大我十五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先生大我十五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