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太平间的蹊跷
南南到底是专业的,我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他估计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整理出来,得出了结果。
停尸房。
这就是毕永的藏身之地,也说明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一个地方消失,除了因为医院这儿人多眼杂、人流复杂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医院这儿的停尸房有冷库,能够让他的身体保持低温,并且迅速进入假死的状态。
如果我马马虎虎的,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说不定就真的傻眼了。
只不过,大概是那家伙做得太过分的缘故,老天都不饶他,以至于恰好南南出现在了这儿。
我锁定了目标之后,对南南说道:“时间急迫,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来日再见。”
南南有些担忧,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说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南南行动不方便,跟着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的话儿却提醒了我,这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有了这么多的时间,说不定毕永身边会有一些帮手,我还是得注意一些。
其实即便是毕永身边没有帮手,单凭着他茅山长老的名头,我也得多加谨慎一些。
我不是膨胀的人,虽然在此情此景之中,我占据了强势的地位,但并不代表着我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那毕永可是奸诈狡猾之人,他的谋算周密,未必不会没有后招。
我打听了停尸房、也就是太平间的方位,居然并不在住院部的负一层,而是在他们这儿后院一处老式红砖楼的地下室那儿。
那里很静,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会去。
我走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左右打量一番,没有瞧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就在我打算进去之时,突然间心中一动。
我往旁边退了两步,找了一个视线的死角之处,然后遁入了虚空之中。
在虚空之中的视角层次很多,各种各样的角度都有,无数的景象朝着我的脑海里纷呈而来,仿佛一下子都要塞进里面去一般。
我需要从这些图像信息里面,找出我需要的东西来。
然而我没有能够瞧见停尸房里面的情况。
那儿是一团漆黑。
这种情况我碰见过,要么是有什么特别的法器遮挡,要么是有人布阵隐藏,不过在这样的一个郊区医院里,出现这样的东西,的确就有些让人生疑了。
从虚空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停尸房的里面。
这儿的温度很低,比外面低上十几度。
这还是房间里,如果是那冷藏的柜体里面,温度更低,有的甚至能够达到零度。
当然,那只是特例。
停尸房内,并非一片黑暗,还是有亮光的,不过昏黄的灯光在这样的情形下,显得格外瘆人。
好在我算是去过黄泉路的狠角,别说是一停尸房,就算是一僵尸洞,也没有半分情绪波动,面不改心不跳,习以为常。
这儿的停尸房显然是近年改造过的,跟老式的停尸房并不相同。
除了正厅中间,摆放着三具刚刚摆放,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尸体之外,其余的都是封存在柜式冷藏库之中,那玩意有点儿像是抽屉,一拉一具尸体,在口子那儿写着标识牌,谁谁谁一目了然,十分好找,用不着胡乱寻摸。
我在这太平间中缓步走着,依次打量着那三具没有来得及放进柜体的尸体。
两男一女,其中两个都是年纪比较大了的,唯有一个男的是小年轻,看样子是出了车祸,又或者别的什么事故,半个身子都成了筛子,尽管有过清洗,但依旧有暗红的鲜血渗出来,将那塑料材质的裹尸袋弄得一大滩。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毕永。
这事儿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像毕永这么一个谨慎精干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必然会将事情办得很圆满,不会给你太多的漏洞。
他不可能将自己摆在明面上来看,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此时此刻的他,应该是躺在某个冷冻柜体里面呢。
而至于是哪一个……
我再一次地使用了大虚空术,发现整个太平间一片朦胧,许多的地方都黑暗一片,混沌不已,让我无法瞧清楚这些。
毕永有过布置。
那家伙大概是知道我的手段,所以才会弄出这样的东西来,然而这样一来,反而有点儿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却是将他的存在给暴露了。
太平间的异状,让我更加确定了毕永就在这儿。
我十分镇定地站在原地,然后目光从左扫量到了右边,决定既然如此,我不如每一个抽屉都检查过去。
毕永想跟我玩金蝉脱壳,那我就给他来一个事无巨细。
我要让他知道,孙猴子就算是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我着急了一整天,早就憋着一股劲儿,此刻也是说干就干,当下就开始将每个抽屉盒子都给拿出来,仔细打量里面的尸体面目,试图将毕永给找出来。
然而这件事情,着实是一件苦差事儿。
那被规整收入冷藏柜体里面的尸体,基本上都是**着身子,躺在一裹尸袋里面的,根据死去的时间长短,呈现出不一样的状况来,新一些的还好,有的死的时间长了的,浑身僵硬,皮肤发青淤黑,甚至还有些尸液渗出,在低温下,又冻成了固体来。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些尸体瞧起来,着实有一些吓人。
哦,说错了,对于别人来说是吓人,而对于我来说,是有一些恶心。
我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终于将左边的整排柜子都瞧过一遍,并没有发现毕永在这儿,这情况让我有点疲惫,而正当我准备打量另外一边的时候,门口那儿却是传来了动静。
什么情况?
我左右一打量,闪身躲入了角落的一处拐角处去。
刚刚一藏好,那铁门就打开了,有人推了车子过来,外面还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
原来是又有人去世了,送尸体过这儿来。
人送来之后,稍微整理一下,又将铁门给锁上,经过这一场变故,我开始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太平间里所有的冷藏柜体都给瞧了一遍。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所有的柜体我都瞧过了,却没有一具是毕永。
也就是说,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
那家伙不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毕永这家伙在这儿,其实是故布疑阵,让我以为他人在这儿,而那家伙却另外找了去处。
是这样的么?
我回想起刚才检查的画面,裹尸袋里面的每一张脸我都认真打量过,的确是没有毕永,而且这个停尸房里,几乎所有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根本不可能再藏人。
我真的错了么?
刚才我还在笑话毕永“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就给他打了脸。
那孙子的心思实在是太复杂了,把我玩得团团转。
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站在原地,下意识地伸手摸下巴,结果手指上散发出了一股尸臭味儿来,让我忍不住地有点儿反胃,恶心想吐。
等等,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
我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然后直接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太平间门口的保安室。
这儿有一个大爷在守门,处理太平间的一应事务,它有点儿像是传达室,在靠门口的高柜子上面,摆着一个二十一寸的彩电视机,放着当地的新闻。
而在靠墙那边,则有一个高低床,一老头儿坐在床上,正扒着饭呢,瞧见突然出现的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几秒钟之后,老头儿手中的搪瓷盆哐啷一下掉在地上,饭洒落一地。
他则是低叫了一声“我的娘哎”,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他给我吓到,以为是见了鬼。
我走上前去,伸手按住了这保安大爷的脖子,感觉身体还算正常,并没有因为心肌梗塞或者高血压等毛病吓死了去。
毕竟是太平间的保安,不管怎么说,身体素质还是行的。
我没有再理会这些,而是低头下来,朝着那高低床的下面瞧去,很快就从一堆破袋子后面,找到了一包东西。
那是一整套的衣服,再加上一根两尺长的棍子。
我伸手往里面探,将东西给拉了出来,瞧见这衣服却正是毕永身上穿着的,而那长长的金属物件,并不是棍子,而是毕永的看家法器鱼龙戟。
我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感觉到这玩意上面蕴含着的气息,十分雄浑。
很不错的玩意儿。
毕永的东西在这儿,人必然也在这个地方,只不过刚才我把太平间里所有的抽屉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毕永什么都没有拿,光着屁股走了?
不对……
我脑子有点儿乱,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门口那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每一下,都很用力,听着不像是什么善茬。
紧接着有人透过洞口往里面瞧,我下意识地躲开,听到有人说道:“别敲了,那老头睡死过去了,咱直接进去得了。”
另外一个人冷笑,说这老头儿真好命,本来打算宰了他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十五章 我叫蒙谊 为@无聊耍耍酷 加更
如果说前面的那家伙说话还算正常,那么后面讲话的那人,问题可就大了。
什么叫做“本来打算宰了他的”?
我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来的是工作人员,这会儿倒是琢磨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鱼龙戟收了起来,然后闭上眼睛,根据外面的脚步声和呼吸,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外面的情形。
来的一共有四人,除了出声的这两人,还有两个沉默寡言者。
那两人的气息沉稳,显然比前面两人强上许多。
当然我不敢放出太多的气息试探,故而并没有太多的信息反馈回来,但大概也知道,这四个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他们都是修行者,很厉害的修行者。
他们来到这儿,不是别的。
他们为的,是毕永。
肯定是毕永在假死之前,打电话通知了接应的人手,而这些人赶到这儿的时候,恐怕也是得知了我即将到来的信息。
而知道我来了,还敢来接应,这帮人里,应该是有高手的。
几秒钟之后,太平间的铁门给人弄开了。
咔嚓一声,门往里面退去,然后四个人鱼贯而入,我刚才翻看了一下那床底的包裹,发现除了随身衣物和那根鱼龙戟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也就是说,其余的玩意,毕永都是贴身放着的,压在了身下。
只是刚才我全部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根本就没有毕永的踪迹,那么他到底藏在哪里?
我瞧见这些人都进去了,先是打量了一眼那逃过一死的守门老大爷,然后遁入了虚空之中。
虚空中的我能够用多角度、全视角来打量停尸房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使得我能够找到里面那些人的视野死角,在用那遁世环藏住气息之后,我回到了停尸房这儿来,刚一出现,就听到有人抱怨道:“这人也真是的,明明通知我们来这个鬼地方接他,结果自己却又不出现,这算是什么事儿?”
说话的,是准备杀人的那一个。
而另外一个则劝他,说徐涛,毕长老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要不然咱背后的大人物也不可能找他——耐心等等。
那徐涛一身的戾气,冷笑着说道:“毕长老?哼,他办事儿还算靠谱?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安排失误,招来那么多的豺狼,咱们至于在茅山那破地方折损那么多人么?现在好了,不但外面支援我们的洋鬼子都挂了,就连我们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关系网也都暴露了,实力折损大半,连秦爷都折了,你说说,他哪里靠谱了?”
那人终于不再劝了,冷声说道:“徐涛,我知道你哥哥这一次也折在了里面,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怪不了毕长老,而是茅山命不该绝。”
砰!
我听到一声巨响,却是那徐涛一脚将旁边的一架推床给踹到,上面平放的尸体一下子就摔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到了我藏身的不远处来。
紧接着徐涛怒气冲冲地说道:“白宇飞,你别以为当了个队长,就可以管我了,我当初加入中华兄弟会的时候,你在哪儿杵着呢?”
他的情绪并不太好,有一点即着的架势,而这个时候,有一个腔调古怪的家伙开口了:“两位,别吵了。”
“对!”
另外一人也开了口,同样的怪腔调:“有人在。”
啊?
我愣了一下,正要闪人,却发现有一个黑影拦在了我的跟前。
他踩着刚才那具尸体的身子,这尸体正是刚才我检查过出车祸的那一具,本来身子就有些残缺,此刻给脚一踩,鲜血又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也瞧清楚了对方到底是谁。
是一老外。
不是美国片子里面的那种白种人,而是有点儿像是中东、阿拉伯的那种面孔,眉高眼深,长得挺帅的,只不过一对眼睛有点儿无神,黑眼圈严重,透着一股子的杀气。
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长相,只不过多了浓密的胡须。
我感觉不出他们身体之上的生命体征来。
很显然,他们并不是人类。
而是……
血族么?
我能够瞧出老鬼的几分影子,但比起老鬼来,这两人显然要差上一些,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像是正常人。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大摇大摆来到这儿的。
我是艺高人胆大,即便是被人抓住了,也不会有半分惊恐,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几位争吵结束了么?”
这时旁边走来一人,高低眉,国字脸,带着一副黑镜框眼镜,眯着眼睛打量我,说你是谁?
我说你是谁?
那人说他们都叫我飞爷。
我说哦,你可以叫我蒙谊,当然,叫什么都无所谓,先把我师父找出来。
啊?
那白宇飞听到,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是毕长老的得意弟子蒙谊?”
我说怎么,听着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白宇飞转头,看向了旁边一个苦大仇深的壮汉,那人应该就是刚才发脾气的徐涛,而徐涛则不耐烦地说道:“别看我,我是见过毕永,但没有见过他的那帮弟子,鬼知道他是不是啊?”
白宇飞又看向了我,有点儿紧张地摸着怀中,然后说道:“你如何证明?”
我手往身后摸去,一抖手腕,掏出了那鱼龙戟来,说这个呢,认识么?
瞧见鱼龙戟,那徐涛点头,说对,是毕永的。
白宇飞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我拱手说道:“蒙道长,刚才冒犯,多有得罪,毕长老叫我们来这儿接应你们,然而却没有瞧见他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师父跟你们应该说得挺清楚了?那茅山新任的外门长老陆言在追杀我们,还在我师父的血液里下了药引,能够锁定住他,所以他才会假死于此,瞒天过海;我当时与师父分散了,得到了他留下的标记,方才找来,比你们早一步——外面的事情,你们都安排好了没有?
白宇飞说都弄好了,外面有车,接了你们,直接上车,奔机场,有专门的湾流私人飞机,将你们送往港岛,然后转机飞夏威夷。
我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知道这帮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不但如此,他们对于毕永的重视,也让我有点儿意外,不过也更加坚定了我将毕永带回去的心思。
不能让这家伙走了,要不然必将是一个大祸害。
这家伙在茅山当了几十年的长老,对于茅山可以说是十分熟悉,有这样的一个家伙投敌叛变,我估计杂毛小道这掌教真人每每想起此事来,都会睡不着觉。
我假装很满意的样子,点头,说我师父肯定藏在了这里的柜子里,你们好好找一下。
徐涛有点儿不耐烦,说你师父可真够事儿的,既然我们都在这儿,一点儿危险都没有,他直接出来就行了嘛,就窝在那死人盒子里干嘛?难道还想真的一辈子躺在那里,等着进火葬场?
我眉头一扬,说姓徐的,闭上你的臭嘴——我师父进入了假死状态,哪里能够知晓外面的情形?我们不找,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白宇飞到底是做老大的人,顾全大局,赶忙劝道:“好了,好了,这地方虽说来的人少,但长时间逗留,还是会出事儿的,我们赶紧找,司机都在外面等着呢……”
他一声催促,那两个老外便没有任何犹豫地执行起来,而徐涛在这个时候倒也没有再耍性子,也跟着帮起了手。
而在瞧见这些人重新一次地翻检起了那冷藏冰柜里面的尸体时,我也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毕永并没有凭空消失。
他依旧在这停尸房内,只不过改变了自己的模样,将他的那张阴阳脸给遮了去。
我可以改变外貌,毕永也可以。
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因为太过于恶心的缘故,所以匆匆浏览,基本上只要瞧见脸不是,就没有仔细检查,但事实上,如果我多一些耐心,就能够发现他与普通人许多不同的地方。
一个常年修行的家伙,体貌特征与普通人可以说几乎是截然不同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开始忙了起来。
我依旧检查,只不过这回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刃。
我基本上每瞧一个人,都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朝着对方的脖子处捅上一刀去。
能够被送到这儿来的人,都是确定死亡了的,多我这一刀不多,少我这一刀不少,但毕永却不会,如果他真的没有知觉,进入假死状态的话,给我这一刀下去,就算是阎王老爷,都救不了他。
此刻的情形比较危险,白宇飞和徐涛都还好,另外两个老外让我摸不透,我不得不采取最稳妥的方式。
当然,我捅人的时候,做得比较隐秘,不让人瞧见。
我的速度比较快,当翻检到第七人之时,匕首再一次扎上去的时候,手腕却给人从里面给一把抓住,然后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来。
我笑了。
毕永,找的就是你。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十六章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我之所以加快速度,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毕永给人先找到,到时候这帮人联合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我忍着尸臭和心中强烈的负疚感,毫不犹豫地往每一具尸体脖子处扎刀。
尽管这对那些无辜的死者有些大不敬,但我也管不了太多。
没想到毕永还真的给我遇到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如同我想象的一般,是处于沉睡迟钝的状态,而是在我准备割喉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准备反抗。
当两人相斗,交手的一瞬间,周围的人立刻就感觉到了,纷纷朝着我这儿望了过来。
我感觉到了几道森寒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中计了,这人是陆言,快来帮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世间道理,莫过于此,听到我的话语,离我最近的徐涛首先就反应过来,这家伙当真是个肌肉发达、大脑简单的主儿,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口中一声呼啸,直接就冲到了我的这边来,口中大声叫道:“好贼人,看老子不捅死你……”
毕永双手与我纠缠,双方角力,却不知晓旁边冲出这么一莽汉子来,本来想避开,却因为在那冷藏盒中施展不开,避无可避,给徐涛捅了一个正着。
噗嗤……
徐涛手中的,是一把类似于三棱军刺的锐器,刀身呈棱型,有三面樋的刀具,一扎入皮肤,顿时就毫无阻碍地扎进了肉里去。
按理说,凭着毕永的身手和修为,是绝对能够逼得开这一下的。
只不过他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之前作了太多的谋算,本意是将我饶得团团转,想让我知难而返——事实上他的确做到了大部分,差点儿就把我的信心给打击得荡然无存,整个人都懵圈了,但正因为如此,他也将自己放置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此刻的他躺在一套裹尸袋里,浑身**,什么东西都没有,双手与我纠缠,活动的空间根本就没有,这才让徐涛得了逞。
徐涛是个狠角,锐器入体之后,还恶意地搅和了一下,连带着裹尸袋和皮肉一起搅出大堆鲜血来。
啊……
毕永大声惨叫着,整个人的双脚一用劲儿,直接从那冷藏柜体里面冲了出来。
我正待痛打落水狗,却不曾想眼前突然间冒出一道黄光,那黄光之中,一大股的凌厉凶气扑面而来,我抓着左手之上的鱼龙戟,朝前猛然砸去,却感觉那鱼龙戟被什么玩意儿撞上,一股庞大的力量陡然袭来,就好像有一辆重型卡车撞到了跟前。
轰……
我感觉那鱼龙戟自己也生出一股强大的意识来,上面长出无数细密的小刺,扎入了我手掌的皮肤之中去。
疼痛让我放开了鱼龙戟,而那黄光则凝聚成形,化作了一头四米多长的斑斓大虎来。
这,就是小册子里面提过的那头虎妖。
没想到这玩意已经被毕永给炼化进了身体里去,随时都能够呼唤出来。
只不过……
瞧见那头斑斓猛虎作势欲扑,一股腥气迎面而来,我冷笑一声,止戈剑瞬间出手,带着大雷泽强身术存下来的雷意,以及极品雷击木蕴养的电场,朝着对方猛然斩去。
一剑斩。
长剑呼啸,快得宛若一道闪电,带着斩破一切的气势,将那头迎面而来的黄虎妖给一剑斩成了两半。
止戈剑破开对方的防备,斩成了两半之后,那虎妖再也难以凝聚,残躯化作屎黄的气息,朝着两边扩散,一股恶臭充斥在整个停尸房中去。
这地方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大,这一番拼斗下来,大家都被逼到了边缘处,彼此相望。
经过那虎妖的拼死阻拦,毕永在地上滚了两三圈,终于从那裹尸袋中挣脱了出来,他一把抹去脸上的装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的小腹处,被徐涛搅和成了一大窟窿,疯狂大叫道:“我是毕永,那个才是陆言!”
他又气又恼,恨得牙齿痒痒,而这样的变故,则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为之一愣,有点儿接受不了这身份上的反复转折。
的确,明明是毕永的得意弟子蒙谊,此刻突然变成了陆言。
明明是陆言,突然又变成了毕永。
这什么情况?
我瞧见毕永小腹处那吓人的大窟窿,心中稍安,知道有这么一伤,毕永就算是有十成力,此刻恐怕也只有了三四分。
最让我感觉棘手的毕永歇菜了,那么其余人对于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威胁。
即便是那两个让我感觉很不自然的老外,我也有信心对付。
正因为心情轻松,我没有立刻动手,任那妖气弥漫整个空间,然后才笑着说道:“毕长老,当初你派破风假扮雒洋长老去打开山门、将圣光日炎会放进来,让雒洋长老蒙冤,被自己人弄伤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毕永瞧着完全陌生的我,冷冷说道:“别人都说陆言不过是靠着陆左威名厮混的二代子弟,不过尔尔,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阴毒,竟然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我笑了,说那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倘若是谦谦君子,我肯定彬彬有礼,但若是对付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豺狼,我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你。
毕永眯眼打量着我,眉头紧紧皱起。
他皱眉,一是因为腹中的疼痛,二来则是因为当前的局面,对他实在是太过于不利。
那家伙还在思索逃生的办法。
而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智商被愚弄的徐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捅错了人,顿时就是勃然大怒,本着亡羊补牢的想法,抓着那根还带着毕永血肉的三棱锐刺,朝着我又冲了过来。
我的眼睛盯着毕永,大部分的精力都落在了这个目标的身上,但并不是说我对别人就没有半分防备。
处于包围圈之中的我,整个人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弹簧。
我随时准备反击。
就在徐涛冲到我跟前的一瞬间,止戈剑断然出手,以一种无可抵御的姿态,劈向了对方。
我的下盘一动不动,但凭着止戈剑灵活的剑招,三两下,便将徐涛压得死死,而在占据上风的一瞬间,我马步错出,猛然往前劈了一剑。
一剑斩。
铛!
徐涛这人只是有点儿鲁莽,并不是缺心眼,对于敌我强弱也有着充分的估计,在我动手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心惊胆战,下意识地往后急退,拼着手中三棱锐刺断了的那一下,终于撤入了安全位置。
而即便如此,止戈剑的剑气还是将他的浑身斩出大片剑痕来,鲜血一下子就染满了他的全身。
我只需再跟进一剑,徐涛便会化作两半。
然而我并没有趁胜追击。
因为在旁边,那白宇飞和另外两个血族老外已经虎视眈眈,只待我冲杀过去,招式用老的一瞬间,对我发动攻击。
白宇飞倒还好,但另外两个家伙的气息古怪,所以我没有给对方机会。
我稳住了。
众人都维持着僵持的局面,都没有动,就好像木头人一般,只有徐涛踉跄而倒,落在了刚才那具被他踢到在地的尸体上面,双手一按,不知道有多少积血溅在身上来。
啊、啊……
徐涛的惨叫声在停尸房里面回荡不休,而我则眯眼看向了毕永。
止戈剑被我横在了身前,深吸了一口气,我平静地说道:“毕永,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茅山长老,自然知道茅山刑堂办事儿的规矩,虽然学道长老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能够参与此次任务,而将这神圣的职责交给了我,但我并不会因为第一次办这事儿,就偷工减料,你若想活,便随我回去。”
毕永的脸铁青,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死了那条心,我是不会让你带回去的。”
回去茅山,只有死路一条,这事儿毕永明明白白。
他瞧见身边的这些人,还想着一拼。
我笑了,没有说话,而毕永则开口鼓动起了身边的这些人来,让他们朝着我进攻。
这家伙也是好口才,三言两语,便将人鼓动得斗志昂扬,双目赤红。
那位领头的白宇飞在几秒钟之后,拔出了一根锐利的折叠长矛来,掰直之后,带着那两个血族老外朝着我冲来。
我假意上前,在与敌交接的一瞬间,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毕永的身后。
那家伙显然是预计到了我的手段,双手结印,朝着我的胸口拍来,却不曾想我的止戈剑宛如疾电,掠过了他的手腕。
铛!
那家伙的双手结印之后,硬若钢铁,止戈剑斩在了手腕之上,竟然如同砍在百年老树的根上一般,斩不进去。
然而我并没有对这事儿有任何惊奇,口中念喝道:“洽!”
九字真言之中,“洽”代表了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同样结印的毕永身子一震,随后双手发软,被我的止戈剑以极快的速度再一次斩落。
这一次他的双手没有再僵持,而是应声而落,齐腕断了。
啊……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十七章 树的影人的名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让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一直为之忌惮的毕永,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不过这事儿虽然让人诧异,但也并不奇怪。
毕永想尝试用智商压制我,让我陷入他的层层算计之中,最终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不得不做减法,将许多东西都给舍弃掉,包括自己最为醒来的鱼龙戟都给放了,偷偷摸摸地藏在了那看门老头儿的床下去。
只可惜他并没有完全能够将我给忽悠住,而一旦如此,他强势的地方就失去了很多可以依仗的东西。
他之所以会选择如此,大概是出于对自己头脑的自信。
当然,很明显,他败了。
啊……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惨叫的毕永并没有引来同伴的同仇敌忾,在电光火石的战斗之中,只有徐涛怒吼着朝我冲了过来,让我为之担心的那两位血族老外,与白宇飞居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而跑,试图离开这太平间。
不愧是乌合之众,一点儿情谊都没有,只要是己方落入下风,却是毫不犹豫地将队友卖了出去。
这不是一个有着信仰和荣誉的团体,每一个人都为自己而战。
不过对方越是如此,我反而越发放下了心来。
敌人倘若捏成一个拳头,我或许还会担忧一些,但如果只剩下一两根手指,对我来说,完全形不成任何威胁。
不过那个徐涛倒是让我有些肃然起敬,虽然我并不太喜欢这种造反的员工,但他在面临绝境之时表现出来的悍勇,反而让我肃然起敬,远比那白宇飞的观感要好上许多。
不过这并不会成为我放过他的理由。
啪啪……
两人错身而过,徐涛腾身而起,直接砸落在了地上,嗷嗷地叫了起来,动弹不得,而我回过头来,瞧见毕永咬着牙还想要去用那断肘拾地上的鱼龙戟时,知道这个家伙还是有些太多的不甘心。
不过我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一步错、步步错。
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既然失败了,那就应该面对当下的结局,而不是选择负隅顽抗。
我没有理会徐涛,而是一个箭步冲到了毕永跟前来,止戈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长剑锋利,毕永不敢再作动弹。
他刚刚从假死状态之中走出来,身体的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僵直,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一边哆嗦,一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怎么会还在这里的?”
我笑了,说你觉得以我的智商,早就应该离开了,对?
毕永说你跟我听说的不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说人都是会变的,倘若是以前的我,还真的玩不过你们这帮老江湖,如果不想办法作一些变化,我早就死得坟头草一尺高了——毕长老,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要做那些让我为难的事情,好吗?
毕永也长叹一口气,颇有些英雄末路的样子,说唉,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英雄一世,纵横睥睨,却落到了你这么一个刚出道的晚辈手中,可悲、可叹啊……
我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背叛了茅山,这才是洗脱不去的污点。
毕永突然诡异一笑,说我最大的错误,是小瞧了你……
他说着话,整个人却是仿佛要化作无形一般。
还想逃?
我在对方说话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当下也是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毕永拉向某种未知之处去。
而与此同时,从他光溜溜的身子**处,传来微微的纸张燃烧之气来。
我以为他浑身光溜溜,什么都没有。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够在五谷轮回之地,藏着一张符箓,准备逃生。
太奸诈了。
啊……
我感受着那力量疯狂的拉拽,下意识地收起手中止戈剑,双手抓住了毕永的断手,使劲儿往回拉。
我怒声吼叫着,拼死抵御那强大的拉拽力。
我还就不信了……
毕永一开始自以为得逞,满心觉得自己就要逃脱升天,却不想我将他紧紧抓住,不得挣脱,力量宛如万钧之势,顿时就变脸了,几秒钟之后,我最终抵御住了那一股力量的拉拽,将毕永给留在了这儿。
这时他的脸完全就是一片灰白,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我差点儿又给晃悠了一下,脾气自然不会很好,当下也是扬手而起,直接给那家伙来了一个大耳刮子,怒气冲冲地说道:“妈蛋,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我三两巴掌,将毕永直接给扇晕了去。那可怜的茅山长老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还手的能力,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我掏出了来之前茅山给的捆仙绳,将人捆得结结实实,又将另外一位徐涛也给捆住。
弄完这些,我又遁入了虚空之中。
半分钟之后,我出现在了停车场,白宇飞和另外两人正匆匆忙忙地朝着一辆黑的别克g18赶了过去。
他们想逃。
我在虚空之中,瞧见了这些人脸上露出的惊慌面孔,突然间感觉到了几分莫名的满足。
树的影儿人的名,现如今我陆言也是一个江湖上有名的腕儿了。
正是因为我的名声和战绩,使得这帮人对我产生了恐惧和畏意,这才是毕永一直避免与我正面交锋的原因,也是这些让我都感觉有些棘手的家伙,在瞧见毕永被擒的一瞬间,并没有选择一拥而上,若是转身就逃的原因。
对于毕永来说,正如同他之前跟破风所说的一样,他自己都未必比得上那任何一位无面剑主,而我却凭着一把剑,将那些家伙宰鸡一样弄死了去。
而且在此之前,我还杀了他们那么多的高手。
即便那个时候的我,是被虚清真人附身,但对付他来说,也的确是绰绰有余。
所以他宁愿智取,也不愿力敌。
这帮人也是。
当然,心理上的满足,并没有消解我心中的仇恨,这帮无事生非的家伙是茅山遭劫的最大元凶,本着除去敌人有生力量的原则,能杀一个,就杀一个。
我怕他们联合起来,但如果是一团散沙的话,不妨趁乱动手,痛打落水狗。
铛!
眼看着这帮家伙就要接近那辆别克mpv,我没有对这些人动手,而是直接闪身出现在了车厢的副驾驶室。
在这儿等待的司机,已经将车子发动了,随时准备离开。
瞧见突然出现的我,他吓了一大跳,待瞧清楚是一陌生人之后,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来,抖动扳机。
我没有做别的,而是伸手过去,将他的手腕折断。
子弹依旧出了膛,全部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随后我又遁入了虚空之中,止戈剑带着凌厉的剑锋,落在了白宇飞的跟前来。
啊……
这家伙也是一个凶悍之人,抓起那杆折叠钢抢,朝我刺来,舞弄中,体现出了几十年的基本功,却是一个顶不错的强人。
然而他身边的另外两位,却着实有一些不太给力。
当我出现在白宇飞身后的一瞬间,他们两个不但没有选择进攻,而是仓惶地陡然跳起,然后化作了一大蓬的蝙蝠,朝着天空飞了去。
这尼玛,还真的是吸血鬼。
只不过,这也太胆小了?
我的止戈剑乃杂毛小道精心打造的顶尖法器,一阵激斗,三五秒钟之后,白宇飞手中的折叠钢枪应声而断。
就在我准备削去对方头颅的时候,那家伙见已到绝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倒在地,口中大叫道:“陆爷饶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牙牙学语的孩子……”
听到他这老土得掉牙的求饶之语,我这一剑愣是没有斩下去,人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特么的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
白宇飞苦笑着说道:“陆爷,我们也就一小喽啰,杀了你也是脏了您的剑,饶了我?”
我本不是什么暴戾之人,在这文明世界,能不杀人,最好不杀人。
咱得以德服人。
听到对方求饶,我没有一杀了之的想法,沉思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懂事么?”
白宇飞说懂。
我说那行,起来,去把毕永那家伙给我弄出来,我们开车回茅山。
呃……
白宇飞有点儿郁闷,自己明明是过来接应毕永离开的,结果这回反倒是将人给送回去,这事儿可不是操蛋么?
我瞧见他有些犹豫,说怎么,不想干?
白宇飞赶忙摇头,说哪能呢?
这家伙选择了合作,我没有跟他啰嗦,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小红砖楼底下的太平间,又降服了那徐涛,然后让这两人押着昏迷的毕永,回到了停车场的别克车前面来。
回到车上,我才发现那司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
我让白宇飞来开车,徐涛和司机在后排相互包扎,而我则坐在副驾驶上,放平了,舒舒服服的半躺着。
至于毕永,给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扔在了第三排。
我让白宇飞将车开出医院,朝着高速走去,然后又问他拿了手机,打电话给最近的茅山联络人,让他来接应。
随后我半躺着,闭目而眠。
我都有微微鼾声了,车里一堆人,却没有一个敢造次的,都给我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喘。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十八章 麻烦不消
对我而言,光凭气势压住这伙人,那种感觉是极好的,它让我有了一种身为强权者的心里优势,仿佛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掌握这帮人的性命。
这样的感觉让我飘飘然,却又十分的谨慎,知道这帮人表现出来的臣服,只怕都是包藏祸心。
只要一旦有可以翻盘的机会,我相信以这帮亡命之徒的想法,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我外松内紧,倒也没有给对方太多的机会。
我在高速公路的收费站等到了淮安这边的联络人,他是茅山子弟,在外游历之后扎根当地,现如今开了一家风水事务所,跟上上下下都有一些联系,修为算不得多强,但作为耳目和帮手,倒也够了。
她叫做赵毅风,四十多岁的年纪,带了两个小弟过来,与我见面之后,来到了这辆别克上,帮我们开车。
至于其他人,也都给塞进了后面去。
另外两个小弟开着一辆黑奥迪,在后面跟着,帮忙押送至句容去。
路上的时候,我方才想起联络小郭姑娘来。
我当时比较急,没有记小郭姑娘的电话,不过并不要紧,我拨通了那个给小郭姑娘帮助的联络人电话。
电话接通了,得到的反馈十分喜人。
小郭姑娘跟他已经联系过了,而且他今天早上已经陪同小郭姑娘,把人送到了茅山。
还好他没有进茅山去,要不然我这电话还真的打不通。
如果是这样,我指不定有多着急呢。
一路高速,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茅山这边来,路上并无任何太多的波折,也没有预想中的查车,唯一的问题,在于抵达茅山脚下的时候,那个动手开枪的司机,因为伤重而死了。
事实上,如果当时就把他送到医院进行抢救,说不定这家伙能够活下来的。
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将他带上了车,简单处理一下,甚至连弹头都没有拔出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个能够将拔枪弄得这般迅速的家伙,一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练家子,二来也是一个亡命之徒,这样的人,我送进医院去,岂不是害了人家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
当然,我若是留在医院,陪同他做完手术,又陪几天病床,倒是皆大欢喜了,但回头那两个血族找来大把帮手,那又该怎么办?
在经过简单权衡之后,我当时的选择便是带着人离开。
至于死没死,这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我整个人看问题的角度已经变得成熟起来,懂得取舍,也不会圣母心泛滥,更不会对一个亡命徒而掉眼泪。
这是不值当的,因为这种人有的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加合适。
至少他不会再害人了。
赵毅风和他的两个小弟在茅山脚底下与我告别,作为联络人的他们,在目前这个复杂的局势之下,最好还是不要进入茅山宗里去,这是为了他们好,而赵毅风也知晓此事的厉害,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们帮我将那司机的尸体,以及这辆黑别克g18一起带走处理去了。
而我则押着白宇飞、徐涛和失去了双手的毕永长老,走在了通往茅山宗的山道之上。
长途跋涉,毕永已经醒了过来。
当抬头瞧见熟悉的茅山风景之时,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即便他有什么想法,嘴巴被堵住,两只残肢被捆绑,只有双脚能够勉强移动的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我没有让他光着身子,当然也没有将那破袍子给他披回去,而是让白宇飞脱了一套衣服给他。
毕永长老的脚步有一些蹒跚,不过有着白宇飞和徐涛两人搀扶,速度倒也不算慢。
这两人得到了我的许诺,只要没有对茅山有过血债,我最后会把他们交给有关部门,作公正的处置。
对于这个承诺,两人都很上心。
毕竟在有关部门那个地方,凡事都讲究证据,不但不会死,说不定还能够当一个污点证人,又或者是无间道之类的角,而如果是落在茅山的手中,刚刚经历过宗门大劫,死了上千人的茅山,正红着眼睛、怒气冲冲,说不定就直接将他们给剁了。
而即便是剁了,以他们的身份,有关部门还不能说半个“不”字,更无法追责。
这样的一对比,顿时就显露出了我这承诺的含金量来。
两人的干劲十足,就想着好好表现自己。
一路无碍,我顾不得去感受毕永此刻的心情,只能够瞧见他那阴阳脸上的僵硬。
来到了茅山宗的新山门,与之前不一样,这儿外围处就有人值班轮守,瞧见我露面,立刻就有人过来与我接洽。
领头的人我认识,是符钧的四个弟子之一,之前我不记得名字,这会儿听他自我介绍,方才知晓。
李羿飞。
对待我这个出外办事儿的外门长老,李羿飞有着近乎于崇敬的态度,走上前来,与我交接之后,派人将毕永、白宇飞和徐涛三人接管,然后陪着我前往山门大阵。
他告诉我,早上的时候,小郭姑娘已经押着旧长老破风和蒙谊抵达了茅山。
我作为外门长老,出外追杀门中叛徒,清理门户的事情,已经在茅山传遍了,这样的效率和威严,无疑是给予本来有些颓丧的门中众人一针强心剂,而旧长老破风的被捕,也大大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
大劫已过,茅山不倒。
我听着李羿飞没口子的夸赞,要说心中不高兴,那是假话。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听漂亮话,特别是他说得还十分真诚,而我也能够感觉得到,随着我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也使得我在茅山开始迅速地建立起了威信来,也更加的融入了茅山里去。
我与这个千年宗门的关系,已经不仅仅只是我和杂毛小道的交情那般简单,而是融入了更多的人脉关系里面来。
过山门法阵的时候,我遇到了这儿的值班长老大胖子杨昭。
他瞧见了我和押送着的毕永,十分高兴。
大胖子是性情中人,顾不得安守职位,冲上来就给了那毕永几个大耳刮子,扇得那阴阳脸一口血喷洒在地,也吓得李羿飞赶忙把他拦住。
破口大骂一番,发泄完了情绪之后,杨昭找到了我,低声说道:“掌教吩咐,你回来了,让你先别去清池宫复命。”
啊?
我说拿去哪儿呢?
杨昭说他让你先去秀女峰,他会单独过来见你的。
我皱着眉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杨昭点头,说对,中央来了一个特别调查组,是总局的欧阳副局长带队,调查关于你的事情,掌教的意思,是先不让你跟他们接触,等我们将事情弄清楚了,再……
关于我?
我想起之前南南跟我提过的事情,说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在南方省东官杀人放火的事情?
杨昭点头,说对,那个家伙是个狠角,当时被擒住之后,给押送到了白城子,宣判之后,第三天在层层封锁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不见了,上头震怒,又知道你出现在了茅山这儿,就特地赶过来,想与你核实一下,并且将你带走,协助调查,掌教自然不能让那帮人带走你,所以想要拖着,搜集证据充足之后,再跟他们说话……
我摇头,说不,这件事情搞得复杂了,反而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与那人犯案的时间重叠,茅山这么多人,都能够给我提供不在场的证据,我不怕跟那帮人当面对质!
杨昭说你怎么不明白呢,官字两张口,衙门八字开,这帮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厉害得很,掌教如何能够让你落入他们的手中呢?
我说当面对质不行?
杨昭笑了,说你别天真了,他们过来,就是想要把你带走的,至于什么对质啊,辩论什么的,得在他们开的特别法庭上辩论,至于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期间,你不知道得受多少牢狱之苦呢,何必?
我一听,更加高兴了。
别人怕坐牢,那是不习惯,而我这种“n”进宫的家伙,每一次给人关着,就相当于修炼更上了一层楼,说不定这一次进去,能够将我肚子里面那瞌睡虫给弄醒呢。
我还待说些什么,杨昭推了我一把,说别堵在门口了,你先进山,一会儿会有人跟你说的,怎么决定,你们考虑好。
我进了茅山宗,这儿早有刑堂弟子在此等待,接管了我押运而来的三人。
白宇飞和徐涛哭爹喊娘,差点儿跪倒在地了,我知晓他们的担心,跟刑堂的人说明了他们的情况,听完我的交代之后,刑堂的人也挺给面子的,说陆长老既然交代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太多苦,也不会让他们不明不白挂掉的。
得到了这句话,白宇飞直接就跪下来,给我磕头了。
送走他们,有一弟子过来给我引路,跟我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满的崇敬,而走了没几步,突然间从旁边冲出了两人,朝着我直直而来,口中厉喝道:“就是这家伙,休想跑!”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四十九章 阎副局长
说句实话,见不见中央调查组的人员,以及那个什么阎副局长,我都是无所谓的,毕竟咱是“人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在这茅山,有着那么多的人证物证,那帮人总不能颠倒黑白,将我给硬生生地诬蔑了去。d7cfd3c4b8f3
不过这两个中山装气势汹汹冲出来的时候,我还是给吓了一跳。
这尼玛是要干嘛?
我强忍着拔出止戈剑砍人的冲动,打量着对方,理智告诉我这是中央调查组的人,动不得,但当瞧见对方手中那明晃晃的手铐时,我还是有点儿想要动手。
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那么不见外呢?
好在还没有等我动手,我旁边的陪同弟子就站了出来,当下就是一声厉喝:“住手,都干嘛呢?”
一个国字脸的中山装严肃地说道:“同志,请你让开,我们这是在抓捕重要嫌犯,请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呵呵……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和跟前这位弟子都忍不住笑了。
那位帮我引路的弟子我并不认识,不过他显然是知道我的,不但知道,而且十分尊敬;而这些尊敬,恐怕也是来自于我这些天对茅山所作的一切。
这些事儿,已经打动了这些骄傲无比的茅山弟子。
正因为如此,他显得特别强硬,不但没有动,而且还冷冷地说道:“恐怕你搞错了,他是我们茅山的外门长老陆言,而不是什么嫌犯。”
那国字脸表情认真地说道:“陆言犯案,证据确凿,如果茅山想要包庇他,可要考虑清楚。”
另外一个中山装冷冷笑道:“这位道长,这种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还是问问你的师长和长辈的意见,再站出来……”
那弟子红着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陆言长老是我茅山的外门长老,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要在我茅山撒野,先摸摸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双方僵持,一直被人拦在身后的我却笑了起来。
我伸手过去,拦住了跟前那茅山弟子的肩膀,说兄弟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对外人强硬,对我倒是一副好面孔,恭敬地说道:“启禀陆长老,在下刑堂弟子张森淼,三木三水,入了茅山七年。”
我点头,说小张,往旁边站点儿,茅山的地盘,还用不着你来保护我。
张森淼往旁边推开,而我则走上了前来。
看着面前两个一脸正义的男人,我咧嘴笑了,说两位,在这儿蹲守很久了?
那国字脸说道:“阎局长怕你们茅山彼此包庇,特别叫我们在这儿守着,就是防止你避而不见,偷偷藏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说看起来茅山的人手少了,空子就多了起来,倒是让你们得了逞。
旁边的张森淼慌忙说道:“陆长老,是弟子办事不周。”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自责。
安慰了他,我又回过头来,对着这两位虎视眈眈的中山装说道:“你们的阎副局长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不过两位还是收起那手铐来,说真的,我要是动起真格的来,一百个你们,都拿不住我的。”
张森淼在旁边骄傲地说道:“我们陆长老在之前的茅山遭劫之时,亲手斩杀了两百八十人之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没几个比你们差的。”
啊?
他这话儿说得对面两人脸有些苍白,眼中也多出了几分怀疑来。
也难怪他们怀疑,别说是两百八十个高手了,就算是两百八十个人,又或者两百八十头猪,轮流排队的,你那一天一夜的战斗,也未必能够完事儿啊?
不过张森淼说得一本正经的,却也让这两人有些投鼠忌器。
场面有些僵持,过了一会儿,那国字脸终于缓过气来,对我说道:“你真的愿意跟我们去见阎副局长?”
我笑了,说我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你们说的那个,不过是敌人把用在陆左身上的伎俩,在我身上重新弄了一遍而已,我心底无私天地宽,有什么惧怕的?
另外一个中山装怀疑,说你不跑?
我说你们觉得我这两天没露面,是逃跑了么?
国字脸说难道不是?
我指着旁边的张森淼,说你告诉他们,我干嘛儿去了?
张森淼倒是挺配合的,面无表情地说道:“茅山近日遭此大劫,皆因宗门内部出了叛徒,不但如此,叛徒的级别颇高,甚至有两位长老都背叛了宗门;陆长老受萧掌教和长老会的派遣,前去追杀叛徒,清理门户,就在刚才,这两天时间,将背叛本门的破风、毕永两人,皆擒获归山……”
听到张森淼的介绍,国字脸的眉头猛跳,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们去清池宫见阎副局长。”
他说话的时候,再也没有强势的态度,显得低调许多。
我本来想按照杨昭长老的吩咐,去秀女峰暂歇,没想到刚进宗门不久,就给逮了个正着,想着也就顺其自然,前往清池宫去面对面的交涉也行。
毕竟我有那么多的人证物证,未必会怕这个。
没有纸甲马,从山门走到主峰的清池宫,即便是教程颇快,也走了四十分钟,路上的时候也有人去那儿通知了,所以我们来到了广场跟前时,杂毛小道已经带着人在这儿等候了。
我在人群之中瞧见了杂毛小道,却没有看见陆左和屈胖三他们,而与杂毛小道并肩而立的,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像退休老干部的白发老头儿。
那老头儿穿着一身土的中山装,带着一顶旧军帽,左胸的兜儿上面插着一根钢笔,造型颇为复古。
而他的身边,则有七八人,看着个个修为不俗,好几人气场惊人,在我看来,并不逊我瞧见过的一流甚至顶尖高手。
那个老古董,想必就是中央调查组的阎副局长。
瞧见我们过来,杂毛小道先迎了过来,笑吟吟地对我说道:“辛苦了。”
说罢,他伸出手来,我们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微笑着说道:“日夜兼程,幸不辱命。”
杂毛小道拉着我来到人群跟前,指着那位老古董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些,这位是总局阎局长,他在总局那儿是负责政工和内务政治处的,是几十年的老资格了……”
说罢,他又跟阎副局长介绍我,说阎局,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陆言,他现如今,是我茅山的外门长老……
那阎副局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介绍,陆言,我们前些天在法庭上还刚刚打过照面,是?”
啊?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有点儿懵,说阎局,我怕你是记错了?我记得当初我堂哥陆左的那场庭审,您好像不在场啊?
旁边的一个矮个儿老头不耐烦地打断道:“少装糊涂,你前些天被押送白城子之前,法庭宣判的时候,阎局长可是有出席过的,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了?”
呃……
我这才反应过来,咳了咳,说诸位这般说,想必是把李鬼当做是李逵了?
阎副局长盯着我,摇头,说不,陆言,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人的功夫倒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外貌、还是特征,又或者体型、语气、气息,我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另外我们那儿还存有了你的所有信息、影像图片、你的认罪指纹,以及一切,这些都是确凿无疑的证据,你当时也是确认无疑的,这个时候来跟我们狡辩这些,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苍白了?
听到这话儿,我笑了。
不过还没有等我说话,旁边的杂毛小道立刻就强势地站了出来,脸严肃地说道:“阎副局长,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
他之前的时候,叫“阎局”,那是尊重和讨好,现在叫“阎副局长”,那是认真了。
阎副局长显然也感觉到了杂毛小道的态度,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小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杂毛小道一字一句地说道:“话我之前都跟你说清楚了,陆言从茅山出事遭劫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都在茅山,别的地方从没有去过,这一点,贵局退休的萧大炮可以证明,金陵分局的戴副局长也可以证明,而这些天来,我所有的茅山弟子,还有我们这些人,都可以证明——你说他大半个月前在南方省犯案被捕,时间上就完全不吻合……”
阎副局长笑了,说那我们来茅山找寻他的时候,为什么他却偏偏不在茅山?
杂毛小道说我不是说了么,他去帮我们追查茅山叛徒了。
阎副局长说小萧,原来有这么多的巧合啊?不过小萧,我们办案子,需要讲究证据的,我们有大把的证据表明陆言他的犯罪事实,而你们却没有……啊,你、你谁啊?
阎副局长话说到一半,顿时就打住了结,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我。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除了衣服不同之外,这人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脸孔,甚至连脸上的老人斑,都一模一样。
而这个人微笑着,缓缓说道:“我这两天的不在场证据啊?很简单啊,阎副局长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去刑堂一趟呗,我想他们会很愿意告诉你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章 宁折不弯
阎副局长是一长期处于领导岗位的老江湖,对于许多的江湖门道,自然是心知肚明,十分清楚,不过这一晃眼的功夫,人就变了模样,还实在是少见,所以难免会被惊吓住。
特别是这人的模样,与自己一般无二,就好像是照镜子一般,而且声音也几乎相同。
易容术在江湖上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手法,更为逼真的还有人皮面具,或者整形手术等等,都是彻底改头换面的手段,但这些都需要长期的准备和筹备,不可能像是西川变脸一样,头一低一抬,什么都搞定了。
就算您是人皮面具,不还得把脖子等连接处刷上同颜的涂料不是?
但我这个,一眨眼之间,就换了模样,着实有一些古怪了。
我瞧见众人脸上惊讶万分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而待我说完提议,杂毛小道也点头说道:“按理说,刑堂是我茅山的保留之地,而我们清理门户,也用不着外界搀和,但如果阎副局长觉得真的有必要的话,的确可以找茅山前长老破风和毕永征询——他们既然背叛了茅山,视茅山为仇寇,自然没有给茅山遮掩的理由,更不可能为抓捕他们的陆言打掩护……”
一般来讲,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家的底牌撂完,基本上就可以收拾残局,坐下来谈判了。
但这位阎副局长却不是。
他显然是一个善于钻牛角尖的老古董,对于人情世故什么的,却又有点儿不太懂,所以居然顺势答应下来。
不但如此,他还指着我,一脸严肃地说道:“赶紧卸了这面容,要不然别怪我翻脸。”
我笑了,说这样的音容笑貌,还有说话的语气,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旁边那矮老头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少开这样低俗的玩笑!”
我低头,恢复了原来模样,然后平静地说道:“说你们见识少,你们还真的不客气,简直是无知者无畏,一辈子的年纪,全部都活在了狗肚子上面去。不知道哪儿冒出一破瘪三,就能够将你们这帮人哄得团团转,还真以为那人是我了——倘若那人真是我,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点儿实力,能够抓得住我?倘若那人真是我,我何必用真面目示人,落人话柄?”
我起先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这会儿倒是没有再对这帮人保持尊重。
不过也的确,从来没有听说过别人甩你一巴掌,还吐你一脸口水,有几人能够唾面自干,还陪着笑容的。
爷有本事,不愿意受着气。
管尼玛是谁。
爱谁谁。
矮老头儿一下子就恼怒了,指着我鼻子说道:“小子忒猖狂了,骂谁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撂了你?”
旁边有人附和,说不拿你开开刀,真以为我们这帮皇家供奉是吃干饭的!
一时间群情汹涌,闹得不可开交,而杂毛小道却笑了,唱起了红脸来:“各位,都别着急上火啊,这事儿呢,是越辩越明,刑堂那地方,阴气森森,而且容易溅血,各位贵体金安,就不劳烦众人移步了——林若明,你拿我手令,去刑堂将人领过来。”
旁边走出一人来,正是我认识的林若明。
他朝着杂毛小道和我拱了一下手,接过手令,然后穿上纸甲马,转身离开。
林若明走后,杂毛小道作为和事老,走到了阎副局长的跟前来,拱手笑道:“阎局,茅山遭受重创,十大长老所剩无几,陆言是我师父陶晋鸿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祖虚清真人的再传弟子,被他老人家指定为我茅山的外门长老,位置重要,可不能让人随意诬陷,再获牢狱之灾——他若是真干了,无人敢包庇他,但如果没干,却给擒了,我这刚刚当上的掌教真人,脸也真没地方放。”
他是茅山的掌教真人,即便是茅山刚刚遭受重劫,但也管着那么多的人,代表着江湖上的一大势力,阎副局长可以对我吹胡子瞪眼,但对杂毛小道还是得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更何况杂毛小道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渐渐取代了他师父陶晋鸿,有泰山北斗一般的架势。
阎副局长抬头,态度尊重许多,说不是我非要拿捏茅山,只是证据确凿。
杂毛小道说你们所谓的“证据确凿”,是否有待商榷?
阎副局长说怎么可能,都是实打实的文档和电子档案,都有一整套的程序证明的……
杂毛小道说那我兄弟陆左含冤这几年,也不是一样?
啊?
阎副局长却没有料到杂毛小道在翻旧账,脸就有些不好看了,说情况不一样。
杂毛小道摇头,说没什么不一样的,正如陆言刚才所说,他若是顶着您的面孔,去外面胡作非为一番,是不是回头宗教局就得将您老给抓近局子里面去,然后再把你给咔嚓了去?
阎副局长有点儿恼了,说小萧你说这话儿,完全没有道理,那白城子防卫森严,世间能从里面逃脱的人屈指可数,不是他陆言又是谁?
杂毛小道笑了,说不是?据我所知,邪灵教从白城子越了不知几次的狱,没几次能够防得住的啊?
阎副局长说你这不是钻牛角尖么?
两人争论着,从一开始心平气和、风度翩翩,到后面的面红耳赤,十分激烈。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
我举起了手来,开口说道:“两位稍等,如果说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一条线索,可以给你们提供,仅供参考。”
啊?
这会儿大家都不说话了,看向了我。
我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在赶来茅山之前,我曾经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方便公开,暂且叫做化外之地——化外之地是一个荒蛮的地方,与这个世界彼此联系又相互隔绝,一如之前的员峤仙岛,那里有着许多上古的部落和种族,和被逐出九州的妖属……”
阎副局长身边的矮老头儿冷笑,说你这个时候跟我们将这些故事,想干嘛?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平静地说道:“我一开始是在因为一个意外去的那儿,后来才知道,还有别的人去过那儿,而再后来,我才知道那儿还有许多在九州混得不如意的人在,比如邪灵教,比如佛爷堂的秋水先生,比如小佛爷!”
啊?
听到我后面连续说起的三人,众人都为之惊呆了。
要知道这三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宗教总局最大的敌人和防范对象,是通缉名单上的首位目标。
只是,这些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时间,而是用春秋笔法,讲述起了我这一次去荒域的遭遇,重点讲了我在西南之地给人困住,然后剥皮的事情,我详细讲述了当初被人剥皮之时的感触,用最真实和残忍的语言,给他们活灵活现地说起了这些事情来……
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说着别人,而大概是我说得过于投入,在场的大部分人,包括茅山中人,脸上都露出了不适应的表情来。
有人甚至有点儿想要呕吐。
因为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杂毛小道听得也十分认真,虽然我们事后有过交流,但我从未有将自己的苦难说出来过,也没有跟他讲这些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我相信屈胖三也不会跟他说起。
当我讲到了青鹿王穿上了我的皮囊,变得如我一般,准备去哄骗我的同伴时,我打住了后面的话头,然后平静地说道:“无论是白狼王,还是青鹿王,又或者是差一点儿统治了那个地方的轩辕野,他们都是邪灵教佛爷堂秋水先生的弟子,而这些人终有一日,会重回世间,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我这话儿像是预言,又仿佛警告,而那个一直跟我作对的矮老头儿却忍不住说道:“胡说八道,小佛爷早就死了,在天山,而且还是你们箫掌门和你堂哥陆左亲手击毙。”
杂毛小道脸严肃,说狡兔三窟,他这事儿早有先例,再现人世,一点儿也不稀奇。
另一人又看向了我,说你说你被人剥了皮,为何又安好无恙?
我笑了,低下头,然后撕开了身上的衣服来。
被我故意弄出来的模糊血肉出现在了众人的跟前来,那帮人想起我刚才绘声绘的描绘,再看到真实的血肉,居然有人不争气地直接就呕吐了去。
当我将衣服重新披上的时候,不少人的脸都没有变好。
这个时候,林若明已经随同刑堂弟子,押着破风长老和毕永来到此处。
两人身穿囚服,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多的伤,只是脸苍白,手脚俱是特制的镣铐,十分狼狈。
杂毛小道走上前一步,遮住众人看向我的目光,然后朝着阎副局长拱手说道:“阎局应该是见过这两位长老的?”
阎副局长点头,说2006年全国道教协会扩大会议上面,有打过照面。
杂毛小道笑了,说好,有什么想问的,随意。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一章 茅山傲骨
有杂毛小道和茅山一众人等在旁边虎视眈眈,阎副局长并没有耍什么小聪明,使出什么肮脏的诱供手段,而是简单盘问了一下。
破风长老破罐破摔,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但毕永却表现出了相当合作的态度来。
从毕永口中得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茅山,这两天也是去追杀他和破风,阎副局长看向我的时候,没有了之前那种漠视和敌意,显然也是在心理上,认同了我之前的解释。
如果是之前的时候,一个乡野小民,抓了也就抓了,没有什么后遗症。
但现在不同了。
陆言这个名字,并不仅仅只是代表着我一个人。
在此之前,我的背后就已经站着陆左和整个敦寨苗蛊,另外还有那么多的好友,譬如王明和闻铭,都是相当当的人物,而此刻,我身后更是有着整个茅山。
而且此刻的茅山,刚刚遭受重创,处于最敏感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茅山,情绪十分激动,稍微不安抚住,便能够从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变成最大的不安分因素,而那些早已扎根在各个部门、基层或者中央,与茅山有着关联的无数人,都会发出自己的声音来。
在朝堂之上,不是一党一派的天下,而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势力存在,这些势力都是有自己的主见和声音的。
如果这个时候,阎副局长把茅山往死里面得罪,最大的可能,就是会被那些亲茅山的势力,以及那些兔死狐悲的中立派往死了怼,最终的结果,就是他黯然而退,成为替罪羊。
这事儿阎副局长是门儿清的,他毕竟是混迹总局几十年的老政客,是非轻重,拿捏得比谁都清楚。
所以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他的态度又突然好了许多。
而一直表现得十分配合的毕永突然跟阎副局长说出了许多的线索来,有关于这一次突袭茅山的组织者圣光日炎会,以及圣光日炎会背后的幕后黑手,还有邪灵教,以及许多东西。
他说他还有更多的猛料,希望阎副局长能够带他离开,他就能够给予更多的信息支持。
听到这话儿,阎副局长的呼吸变得沉重许多。
他的脸也有些红了。
很显然,阎副局长意识到这一次过来,虽然并没有能够将我给抓捕归案,但面前的这位毕永,也是一条大鱼,如果能够将他带回去,必然会立上一场大功,或许就能够抵消此番前来的遗憾。
不过他并没有头脑一热地直接答应,而是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杂毛小道。
他并没有糊涂,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也知道这事儿由谁来做主。
他虽然是总局的副局长,名义上管辖一切的修行宗门,但是在茅山的这洞天福地里面,却没有管辖杂毛小道的权力。
斟酌了一会儿,阎副局长开口说道:“小萧,你知道的,宗教局对此次事件十分关注,而且事情又涉及到邪灵教,更是重视无比,如果毕永能够提供……”
他努力表达着自己的诉求,然而杂毛小道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杂毛小道没有让他将这无力的要求说出口来。
他平静地说道:“阎局,相关的一切信息,我们都会整理成相关的笔录,呈交上去的,谢谢您的关心,但请你也相信,对于这件事情,作为受害者,茅山才最有足够的动力和资格。”
他说到“资格”二字的时候,特意地咬住,然后死死盯着阎副局长。
他说这话儿的时候,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让阎副局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世界上有许多人因为心存愧疚,点到即止,不会再作纠缠,但也有一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但别人拒绝了,却不但不会害羞,而且还会心怀愤恨。
譬如朋友借钱,譬如此时此刻。
所以阎副局长身边的那个矮个儿老头一下子就着火了,朗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杂毛小道毫不犹豫地回道:“说这种耍嘴皮子话儿的时候,阁下先去把岛弄回来!”
呃……
瞧见杂毛小道突然之间变得牙尖嘴利,仿佛屈胖三附身,我就知道他心中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符钧走上了前来,拱手说道:“阎局,当年茅山出山,曾经与贵局的王红旗总局有过约定,那约法三章至今还供奉在清池宫中,历历在目,茅山为了证明陆言的清白,已经破例让诸位进入茅山秘境了,请不要再为难我等——此番茅山,虽然遭了大劫,但傲骨仍在,过分的诉求,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杂毛小道说得毫无回旋余地,而符钧更是说得铮铮傲骨,两位都做过掌教真人的大佬共同表达了态度,让阎副局长脸面全无,什么招呼都没打,直接带着人扬长而去。
符钧瞧见,对杂毛小道拱手说道:“我带人去送送他。”
杂毛小道点头,由符钧去送人。
这帮人一走,他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毕永和破风跟前来,平静地说道:“两位师叔,现如今由师侄我掌管茅山,规矩可能与之前有一些不同,至于是什么,日后我们慢慢分晓,还请多多关照。”
他笑容平静,显得十分客气,并没有任何咬牙切齿,拱手过后,挥了挥手,让人将他们带走。
我看着清池宫殿门那儿阎副局长的背影,说这一位脾气很大啊。
的确,阎副局长并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老油条政客,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俯视你、审度世人一般。
而且在这样的场面下,他居然连其乐融融、客客气气的基本局面都不愿意去维持,负气而走,着实有一些不太成熟。
当然,不成熟是指年轻人的,而针对于这样的老领导,就只能说是有个性了。
杂毛小道笑了,说这一位出身比较好,有点儿像是安插宗教局的钦差,专门审查别人,一辈子都是别人跟他点头哈腰,被人奉承惯了,稍微不太合乎心意,表现出来的情绪就难免会激烈一些。
哦……
原来如此,原来是公子哥儿出身,难怪如此。
我说刚才那破风为什么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呢?我感觉他性格不像这样啊?
杂毛小道这回忍不住一边摇头、一边苦笑,说你托付的那个妹子,实在是太彪悍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我这儿得到的反馈,是破风欲图逃跑,起了些冲突,结果她就将破风作为男人的尊严给剪了……
呃?
一剪梅啊?
听到这信息,我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有点儿不敢相信,说不会,那个小郭姑娘,应该没有这么生猛才对啊?
杂毛小道苦笑,说谁说不是呢?我先前还跟她见了一面,秀秀气气的,却不想到居然如此残暴——我想大概是把雒洋长老死去的悲愤,发泄到这儿了?
我说是不是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杂毛小道摇头,说没有,破风本来就是意外之喜,我从刑堂那里得知,破风交代了一些事情,现如今再加上毕永,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够明白自己的敌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物,也给我们的以后指明方向。从这一点来说,茅山得好好地谢谢你。
我说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说这些。
杂毛小道说你刚回来,要不要去歇一歇?
我摇头,说不用,路上睡过了,他们人呢?
杂毛小道说你指的,是小毒物和胖三他们么——他们几个都有点儿恶心这位乱耍威风的特使大人,就没有来跟前伺候了,现在应该都在后山塔林那边,我叫人带你去。
我说不用,是你小姑那儿,我自己去就好。
杂毛小道说不,现在茅山的管控比较严,还是让人带你去——另外我本来今天就要去一趟金陵,跟专案组的人会晤,结果给这事儿耽搁了;那家伙一走,我也得离开,除了追查凶手、盘点老账之外,还有尽量争取上面的拨款和补偿,就不跟你道别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我有点儿担心,说那些家伙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转头又四处通缉我?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会,茅山不倒,他们就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况且如果真的确定小佛爷没有死,邪灵教随时死灰复燃,也够他们忙一阵的了,顾不了你什么。
我与杂毛小道告别,然后在清池宫一位弟子的带领下,前往后山。
一路匆匆,我来到了后山塔林那儿,经历一场大战,这儿一片残破狼藉,尽管尸体都收敛干净,但那些破碎的塔林却还没有时间收拾,显得很破败。
我来到了杂毛小道小姑的草庐之前,却瞧见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带我来的那人拱手告别,而我则走进屋子里去,瞧见陆左、屈胖三、朵朵和包子几个人围在角落里,不知道看什么。
我喊了一声,陆左抬起头来,从我点点头,又低头去。
我走上前,说什么情况啊,不欢迎我?
屈胖三低声说道:“别说话,黑手双城来过这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二章 师徒交心
黑手双城?
我本来还在为自己凯旋归来,结果却没有一个人欢迎我而有点儿小别扭,听到这名字,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理会我。
相比于我,自然是黑手双城最为重要。
对于这点,我无比清楚。
只是黑手双城当初随着千通王的离开而神秘消失,这些天来,我也偶尔听人提过他,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此刻听到屈胖三这般说起,立刻就来了精神,低声问道:“那他人在哪儿呢?”
屈胖三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几秒钟,方才说道:“应该走了。”
啊?
我说什么时候走的?
屈胖三说大概是在法阵合拢之前,不确定,但大体如此。
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屈胖三说这儿的情况,收拾残局的时候,陆左曾经来瞧过,关于老萧他小姑的东西,都给人翻过了,虽然作了掩饰,但还是能够瞧得出来,整个茅山,没有谁敢乱动传功长老的房间,除非是黑手双城。
我说这理由也太牵强了?
屈胖三看向了旁边的陆左,陆左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我能够感觉得到,这里存留有他的气息。
我说那又是怎么确定他在封山之前离开的呢?
屈胖三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法阵一起,没有经过守阵人的同意,是没有人能够离开的,就算他是黑手双城,也不行。”
我说那万一他没有走呢?
屈胖三笑了,说不,只要你在茅山,他就不会留在这里。
我说这是什么道理?
屈胖三嘿嘿直笑,说你当初将虚清那老家伙叫出来的时候,他瞧见了,可不是转身就跑?也就是说,不管黑手双城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那魔头,对于你,或者说你身后的那虚清,都是惧怕的,既然如此,自然没有待在一起的理由。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说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连与黑手双城有着密切关系的包子,都没心没肺地笑着。
她显然已经走出了心理的阴影。
陆左和屈胖三将这房间上下仔细检查清楚之后,由屈胖三带着两个小姑娘去了旁边玩儿,而陆左则带着我来到了草屋前的药圃附近来。
闻着药香,陆左问道:“那位阎副局长走了?”
我点头,说你应该知道他的来意?
陆左笑了,说知道,不过想着这事儿老萧应该能够帮你摆平——同样的手段,不能够耍两次,用在我头上,再用在你头上,不合适;当时我虽然名气大,但孤家寡人,没有凭恃,但你不同,刚刚当了茅山的外门长老,就算是出于面子的考虑,茅山都得挺你到底。
我说你倒是想得开,把我往外推。
陆左冲我眨了眨眼睛,说难不成你当了茅山的外门长老,就打算叛出我敦寨苗蛊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别吓我,我刚刚帮茅山清理了叛徒,可不想也给人当做叛徒。
陆左哈哈一笑,这才问起了我这两日的事情,我如实作答。
听我讲完这一路上的惊险,他感慨了一声,说陆言你也算是走出来了——当初我和老萧也曾经被茅山的刑堂长老,以及其他人追得满世界乱跑,狼狈不堪,而现如今你却单枪匹马地去追杀茅山长老,而且还一下子两个,不错,连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都与有荣焉。
他并没有问我太过消息的事情,简单的夸赞之后,又问起了我们是如何打发那阎副局长的。
我也一一讲来,当听到我的各种讲事实、摆道理之后,陆左哈哈大笑,不过很快,他就把握到了一部分被许多人忽略的事情来。
他问我,说你确定那个被宗教局抓起来、后来逃掉的栽赃者,是在荒域用剥下来的皮囊化作你的青鹿王?
我说这个世界上的法门和手段,我所知不多,但如果阎副局长并没有说谎话,一切都属实的话,那位青鹿王的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毕竟连气息都很相似,就不是一般的易容术所能够替代的了。
陆左说不是荒域的人,不能离开那儿,来到这个世界么?
我说据说在那大荒山之上,有一种叫做生死符的东西,可以打破这样的限制,将人带到这儿来。
这些天来忙忙碌碌,我和陆左并没有太过于详细的交流。
所以我在荒域的许多细节,他都并不知晓。
此刻也是有空,我便将此番与屈胖三前往荒域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陆左说了起来。
当听我说完这一切,陆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老祖宗的话,着实不假,而你这些年来成长得如此迅速,也并非只是聚血蛊的功劳。你吃的这些苦,有很重要关系啊。
陆左对我在荒域所作的一切,大部分表达了赞赏,而一些小事情,则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相对于刚才,这会儿他问的事情却很多,大概也是因为跟那神秘的小佛爷有关系,他甚至还提问起了屈胖三当初出生的事情来,跟我聊了很久。
讲完了这些,他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然后低声说道:“关于陈老大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说他的什么事儿?
陆左说最近的事情,老萧有跟你谈过么?
我摇头,说没有。
杂毛小道因为着急去金陵开会,所以让人送我来这边与他汇合,倒没有特别多交代的地方。
陆左带我往外面走去,然后低声说道:“陈老大化魔的事情,在茅山事变的次日,就已经传出去了,目前江湖上流传的版本,是邪佛黑舍利魔化,将他打造成一个受迫害的悲情英雄——现如今中央已经将他给停职了,并且对他大部分的直属手下都给予调查,只可惜晚了一步,那些与他走得最近的人都提前撤离了,包括程程和王清华等人;另外他在内蒙的特别基地,也发生了营啸,大部分部下消失一空。”
陆左说的内蒙古基地,我听说过,据说是黑手双城培育后备力量的训练基地,当初在长城擂台时站出来挑战我们的通天猿岳楠,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那通天猿岳楠据说曾经是邪灵教佛爷堂的人,在落入有关部门的手中之后,本应该送入白城子接受改造,一辈子都受尽监禁,却没有想到给黑手双城将身份弄成了卧底和线人,最终堂而皇之地洗白了。
在内蒙基地里,还有许多如岳楠一般的猛人,这些逐渐替代了七剑这些旧人,成为了黑手双城的羽翼。
而此刻,这帮人一哄而散,只有少部分人被抓捕。
陆左还告诉我,因为受到黑手双城的连累,往日曾经在黑手双城麾下做事的人,包括七剑之中的林齐鸣、布鱼、董仲明这些人,都纷纷被停了职务,接受总局政治处的审查。
在没有得出正式结论之前,他们将被无限停职,这且不说,而且还会被限制人身自由。
严重的,甚至还要接受双规。
而七剑这些人,则都是要被双规的对象。
这些消息传到了茅山这边来,也有人询问了茅山的意见,毕竟现在落难的这帮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亲茅山的,现如今黑手双城栽了,群龙无首,所以就更想听一听杂毛小道这个新晋掌教的意见。
毕竟这一位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的赫赫战绩,让当局想要忽视,都无法办到。
这事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讲清楚的,而且通过别人传递意思,很容易被歪曲,所以杂毛小道急着去金陵,也有一部分是这里的原因。
诚然,如同王清华、程程这样的家伙,绝对是一屁股翔。
但林齐鸣、布鱼这些人,在我们的心中,他们应该跟魔化之后的黑手双城,并不是同一伙儿的。
毕竟这些年他们被疏远的情况,并不是做样子的。
他们已经不再是黑手双城最亲密的心腹了。
这些正直而有能力的人倘若是被打下去,无论是对朝堂,还是江湖,都是一次很重大的打击。
听完陆左讲了这些,我忍不住问道:“他后面,到底有没有再露面?”
陆左摇头,说没有。
自从那一次之后,黑手双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倒是有人见到过程程和王清华那些人,有人说他们已经去了外蒙,有的人瞧见他们出现在中俄边境,众说纷纭,至于具体的,谁也不知道。
我说关于蚩尤转世的这个版本,有没有流传出去?
陆左摇头,说目前没有,不过还是得防范。
我又想起一事来,问他们上一次去法门寺助拳的事儿,陆左跟我聊起,说的确有,不过不是圣光日炎会的人,而是天山神池宫遇到的那伙黑暗真理会。
陆左跟我讲了一下,十分简单,不过给我的感觉还是挺恐怖的。
八国联军?
随后他对我说道:“对了,现如今茅山虽然暂且稳定住,但外忧内困,处于危机边缘,老萧现如今在处理朝堂上的事情,至于江湖上,则得有你我出手了。”
我说怎么办?
他看向了我,说那毒龙壁虎的精血,你还有几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三章 各奔东西
我说来的路上碰到了金陵双器于墨晗大师的孙子于南南,之前承诺过他,所以给了一份,现如今手中就剩下四份了。
陆左问这东西很稀少么?
我说这回去荒域,找遍了整个华族,这五份就是所有的积累,如果还想找,必须去那死亡蝴蝶谷,而且不一定能够再找到。
陆左点头,说好,你分两份给我,我去找大通和尚,而你则去京都找古二爷——江湖人讲究一个“君子一诺值千金”,答应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要不然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嘴巴可不成了菊花?
我说好,然后呢?
我一边拿出装着毒龙壁虎精血的陶瓶,递给陆左,一边问道。
他接过来,然后说道:“你剩下一瓶,自己留着,别用,以防万一;这一次你去京都,除了送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与老王和闻铭取得联系——陈老大的暴露,使得计划需要提前进行,除了找到人之外,王明要找寻的剑阵也是十分重要,我们必须将他尽快纠正过来,免得蚩尤转世的消息透露出去,让茅山陷入被动之中;再有一个,你在京都,也可以看看林齐鸣他们。”
啊?
我说林齐鸣他们怎么了?
陆左说你可能不太了解,总局政治处那边,正好是那位阎副局长管辖,无事则生非,有事浪翻天,这一次虽说会有一些人出来给他们站台,但只怕为了能够奏效,倘若政治处那帮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想要谋害林齐鸣他们,你在京都,多少有个照应,至少得将人救出来……
啊?
我很少吃惊的,但是却给陆左的形容给吓了好几跳。
我说不至于?
陆左说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些年林齐鸣、布鱼他们几个走得太顺了,年纪不大,履登高位,你觉得那些与他们同级却能够做他们父辈、爷爷辈的人会怎么想?之前还有陈老大这样强势的人物罩着,而现在陈老大垮了,林齐鸣他们几个,也没有撑腰的人,自己也还没有迅速成长起来,那帮有意见的人还不赶紧动手?所谓墙倒众人推,不是没有道理。
他这般说着,我顿时就有点儿担心起来。
七剑之中,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有三人,张励耘当初只是因为我们的一句话,便陪着我们奔赴茶荏巴错的地底,甚至还因为我们害得北疆王被连累,自己也人影无踪,对他来说,我们的心理是愧疚的。
而林齐鸣是林佑的堂哥,这位三十多岁就成为东南重臣的新生代力量代表,对我们一直抱着善意,帮助也颇多,对他我是心怀感激和尊重的。
至于布鱼,我也印象深刻,因为我隐约记得他的女友小玉儿,可是王明的师姐,南海一脉的人物。
这个也算自己人。
这些人,其实也算是我们在朝堂之上的关系网,然而此刻一举覆灭了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但如此,这样又有正义感、能力有强的人如果退下领导职位,并不是心怀善良和正义的人们所希望看到的。
我朝着陆左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陆左摆手,说不,你且等等,京都人员复杂,此事关系重大,你一个人恐怕也有处置不当的地方,所以得等两人,让屈胖三协助茅山的那帮老前辈们将后山这儿布置妥当之后,让他跟你一起去。
屈胖三也去?
听到这消息,我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以前的时候还不觉得,但这一次单独行动,出去追杀毕永,清理门户,我顿时就感觉到身边没人的不便,也幸亏是我运气不错,误打误撞,方才没有出什么大事儿,要不然任何的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只怕我不但没有办法完成任务,而且还会害死不少人。
所以回程的时候,我就在想,屈胖三这个家伙虽然嘴碎了一点,但脑袋聪明,能力又强,最主要的是很有大局观,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我睡觉都安稳许多。
所以陆左的话语让我很高兴。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在茅山待了两天,因为茅山后山的私密性,所以除了屈胖三之外,我们都没有参与那儿的布阵,我闲着无聊,给符钧征询意见之后,调到了刑堂那边去,对犯人进行审讯工作。
而也是到了这里,我方才知晓茅山刑堂并没有将所有人都交给有关部门,许多涉及机密的人物,都留在了刑堂。
譬如茅山后院一战之时,那些叫千通王为“老公”的女子,此刻有两位活了下来,并且被俘。
她们被刑堂的女弟子日夜拷问着,就是想要从她们的口中掏出关于千通王的更多消息。
刑堂这个地方,并不在高峰之上,而是在一处盆地峡谷。
我来这儿,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不过待遇确实冰火两重天。
符钧之所以让我来这儿,一是想要借助我的凶名,震慑住那帮不太想合作的家伙,而另外一个想法,也是向我示好,让我得到关于这一次茅山遭劫的更多信息。
事实上,有这么多的俘虏,特别是高级别的俘虏,使得整个事件的起因结果,都很一目了然。
从刑堂目前收集得到的资料来看,组织这一次对茅山攻击行动的幕后黑手,叫做兄弟会三十三国王团,那位秦归政,是三十三国王团的特使代表,背景是美生会成员,另外他还是那什么天地法阵宗的首席长老。
而参与本次攻击的势力,除了那个什么圣光日炎会之外,许鸣的新邪灵教和一个叫做兰德咨询的公司也屡屡出现在审问结果之中,另外最主要的高端力量,则是来自于那位叫做千通王的男人手中。
那些无面剑主,其实都是千通王带来的人,他们之间仿佛是从属的关系。
而除了直接的人员之外,这帮人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无论是朝堂的、江湖的还是军方的,都有,而这些显然不是一两个简单宗门就能够张罗起来的。
很显然,敌人在更高层的地方,还有这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茅山这些天来,并没有发起反击的号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忌惮这些东西。
想一想,一个能够从封存库房里面调出野战火炮,并且指使军方参与的组织,到底有多恐怖?
随着我了解得越多,心中越是惶恐。
我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将是史无前例的,如果将这些人彼此串联起来,就算将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
不过除了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千通王的身份最终确认了,他的真名叫做王员外,这个听起来很像是外号的名字,在几年前曾经热闹过一阵子,有消息称此人的父亲曾经也是南海一脉的人,据说是南海一脉“妖魔鬼怪”之中,南海剑怪的弟子,后来因为私闯龙脉而被击杀。
王员外的父亲除了是南海剑怪的弟子,还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曾经创下过一个偌大的商业帝国,虽然近年来因为身死,帝国衰落,但破船还有三千钉,搜死骆驼比马大,还是有着很多钱财的。
那帮凶悍莫名、宛如杀人机器的剑主,就是他通过巨额财富培育起来的手下。
现如今千通王的身份暴露,上面自然是乐见其成,所谓“和珅跌倒,嘉庆吃饱”,这巨额的财富自然有无数的眼红之人,而对于这事儿,有很多精于此道者,在收到消息之后,也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从新闻中瞧见不少的并购、收购案,然后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破产,而千通王则将再无任何的财力支持。
打断了对方的一条腿,他的个人能力就算是再厉害,恐怕也有些独木难支?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破风也终于坚持不住,开了口。
他之所以选择背叛茅山,是因为当初前代话事人杨知修执掌茅山时期,他曾经与杨知修一起,做过许多同流合污的事情,杨知修倘若不倒,他什么事儿都没有,而现如今杨知修倒下了,毕永又用过去的肮脏事威胁他,又花了一个关于美好未来的大饼,纠结之下,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之前办的那些事儿,倘若是被宣扬出去,他必将无法在茅山自容。
至于毕永,回到刑堂地牢,他反倒是不再开口,显得很沉默。
我在这里见识了刑堂对待叛徒的手段,各种残酷的刑法,让经历过活剥人皮的我,都感觉到有一些不太适应。
而即便如此,毕永还是选择扛着,就是不妥协。
想必他也知道,即便是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了,想必也逃不过一死,与其如此,不如耗着。
我在刑堂厮混两日,第三天的时候,被人叫走了。
屈胖三找到我,说陆左离开了,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告别,我们也得去京都了,不能耽搁。
我有些诧异,问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屈胖三叹了一口气,说据说是有小妖的消息,而且不是什么好消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四章 地下室前
在有纸甲马的情况下,陆左居然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就匆匆而走,这事儿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如果小妖有危险,这事儿就可以理解了。
事实上,倘若换做是虫虫,我估计也是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兴冲冲地杀过去了。
只是,什么叫做“不是好消息”?
屈胖三告诉我,说在晋西长治,有一个花鸟鱼虫市场,在那儿有人瞧见过一只白乎乎的大鹦鹉,那鸟儿有母鸡一般大,而且还能够口出人言,拉到市场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关在一个破铁笼子里,后来被人以十八万的高价买走。
找寻小妖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有在做,只不过一直奔波,没有任何成效,而杂毛小道接任茅山宗掌教之后,立刻吩咐各地的茅山眼线帮忙收集消息。
这个消息,正是通过内部渠道,传到陆左耳中来的。
听到这消息之后,陆左带着朵朵离开了茅山,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跟我告别,于是跟屈胖三这边交代一二之后,便匆匆赶路远走。
不管这个消息之中的那鸟儿到底是不是小妖姑娘,陆左都心急如焚,想要赶紧求证。
我有点儿担忧,说要不要我们赶过去帮忙?
屈胖三笑了,说这点儿小事情,陆左就能够处理了,我们再赶过去,有点儿兴师动众,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得去一趟京都么,现在还去不去啊?
我说去,当然去,人古二爷还等着毒龙壁虎的精血重新站起来呢。
屈胖三这几日帮茅山的那帮老古董将后院给布置妥当,腾出了时间来,而我则与刑堂这边交代一声,然后前往清池宫去,与轮值长老符钧简单聊了几句,准备告别。
我去往清池宫的时候,瞧见符钧愁眉苦脸,显得很不开心。
我问他怎么了,符钧告诉我,说大师兄乃蚩尤转世,这消息之前被毕永那家伙散播出去,我们虽然及时做了处理,但依旧有一些小范围地流传,而且已经蔓延到了山外去,我们自己人可以控制,但外界的流言,着实让人头疼。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屈胖三了解前因后果,笑着说道:“以讹传讹这事儿,从来都没有开始和结束,既然如此,不如找些消息渠道,多传一些,譬如陈黑手是黄帝转世,被人刻意针对,譬如萧掌教是吕洞宾重修,再比如陆言是猪八戒投胎……”
我呸了他一口,说你妹的,你才猪八戒呢……
符钧黑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呃,那个什么,猪八戒从本质上来说,是虚构人物,并没有列入道教谱系里面来,这个拿出来,信的人不多……”
他这话儿,自然也是调侃。
不过符钧都开始调侃起来了,那说明他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而仔细一想,屈胖三的这办法着实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大师兄乃蚩尤转世,这消息也实在是太离谱了,远不如杂毛小道是吕洞宾转世来得贴切——毕竟吕上仙离的朝代还算近。
可以想象,类似这样的流言如果大批量地传了出去,听到的人一开始或许会认真对待,听多了,就觉得实在是可笑了。
没有人会愿意把精力放在这种莫须有的屁事上面来。
而因为黑手双城给人用邪佛黑舍利算计的先天弱势,再加上他之前身体力行、立下的汗马功劳,想必还是能够将风向给扭转过来的,这也为了以后他的回归打下坚实的基础。
对于屈胖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符钧表达了惊叹,而屈胖三则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跟符钧提出了告辞。
我们此次离开,除了给茅山结交潜在的朋友之外,还有就是前往京都,挽救黑手双城曾经的部下。
这事儿符钧是知道的,所以并没有太多阻拦。
他对我说道:“外门长老的令牌和联络人手册,你手上都有,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旦你需要帮助,请记得找茅山,任何时候,茅山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一点,希望你记得。”
我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符钧对我十分尊重,一路送我离开了清池宫——事实上他想送我离开茅山山门,最终还是被我拦住了。
杂毛小道离开,百废待兴的茅山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务需要他来主持,实在没必要这般多礼。
走出山门大阵,离开了茅山宗,屈胖三回望了一眼那隐藏在雾气之中的山峦,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当初奋不顾身扑进来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居然会成为这千年道门的外门长老?”
我摇头,说没有,当时的想法,是茅山倘若是遭了灾、受了难,萧大哥只怕会很伤心。
屈胖三叹了一口气,说事实上,他的心中,一直藏着巨大的悲伤——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我想那些人里面,一定有许多人是他认识的,有的甚至跟他有着不俗的交情,而现如今却都化作一杯黄土,给人埋葬,他就算是重新回到了那个位置,心里也是很不开心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屈胖三笑了,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人的表面的情绪和态度,而如果你再活五十年,想必就能够一眼瞧出别人心中的想法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如同屈胖三所说的,我这些日子来,瞧见的杂毛小道,永远是精神奕奕,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双眼炯炯有神,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劲儿。
我当时的感觉,还觉得杂毛小道是重新回到了茅山,成为了掌教真人,摩拳擦掌,劲头十足。
现在想起来,他的心中,有多少的无奈,是我们不曾瞧见过的。
或许在他的心中,真的是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对于众人敬仰的那职位,在他而言,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负担。
想到这儿,我终于理解了陆左为何会这般不留余地的帮助他,甚至都不介意我加入茅山。
因为陆左也看到了杂毛小道心中的悲伤。
离开茅山之后,我们先去了一趟句容萧家,两地相隔并不算远,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却已经来晚了,不但没有瞧见三叔五哥,连杂毛小道的家人,都没有瞧见了。
整个萧家大院,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我起了附近的村民,得到的消息,是萧家人在不久之前,突然间离开了这里。
我们都有点儿慌,好在我有相关人的电话,将手机重新开机之后,打通了三叔的电话,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并没有出事,而是得到了杂毛小道的提醒,所以集体搬家了,去了一个偏僻的乡下。
三叔带着萧家所有人都离开了,包括陆左的父母,另外五哥在金陵买了个房子,他性格比较跳脱,就定居金陵了。
我没有问三叔具体在哪里,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各人都还安好,便与之告辞。
看得出来,杂毛小道虽然忙,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现如今风雨飘摇,敌人不但潜藏在暗处,而且不择手段,一点儿下限都没有,的确很有可能做出胁迫家人的勾当来,而果真如此的话,萧家大院远没有茅山秘境防卫森严,几乎是一捅即破。
与其如此,还不如搬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让那帮王八蛋找寻不到。
确定了这事儿,我们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转道金陵,然后前往京都。
我们用的依旧不是真名,一路折腾,抵达了京都之后,我与屈胖三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与闻铭那边取得联系。
结果无论是手机,还是电邮,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傍晚抵达,又特地去了之前碰面的四合院子,结果来到附近的时候,屈胖三就告诉我,说这一带有雷子。
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在盯着这里。
我想起了之前与闻铭分别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国内的清辉同盟,在找他手下的麻烦,他与我们分离,过来这儿处理此事,没曾想到现在都没有弄完。
不但如此,而且仿佛暴露了。
我们又找了几家,都没有任何线索,没办法,只有先去古二爷那里。
古二爷住在城北回龙观一带,当初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此刻我和屈胖三找寻不到闻铭,有点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复杂的局势之下,也只有打的前往回龙观。
夜里十点多钟,回龙观一处破旧大楼的地下室入口,我和屈胖三站在这儿,瞧见上面的封条,有点儿发愣。
这边准备拆迁了,古二爷给我们的地址这儿给封住了,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找不到人。
我和屈胖三都傻眼了。
我问屈胖三,说你记得古二爷的电话号码么?
屈胖三摇头,说大人我哪里会去记这破事儿?
我说那怎么办?
屈胖三伸了一个懒腰,说要不然吃涮羊肉?
我一脸郁闷,说我说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没问你吃什么。
屈胖三伸手一抓,黑暗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灰白的脸来,狰狞半露,破碎玻璃一般的摩擦声从那嘴里传来:“你、你们是谁?”
屈胖三平静说道:“劳烦告诉古二,这么冷的天,给我们准备点涮羊肉。”
说:
不然吃烤鸭也可以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五章 风雨欲来
我本以为这一次要空手而归,却没有想到屈胖三居然看穿了这儿的障眼法,整出了这么一玩意儿来。
仔细打量,我瞧见这玩意就好像一幽灵浮游,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形是一彪形大汉,一脸狰狞恐怖的恶模样,不过给屈胖三掐住了脖子,再凶恶都变成了呲牙咧嘴,无比滑稽。
它被擒住,却还是个死脑筋,那种刺耳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衙门八字开……”
说完这五个字,它就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这是对暗号?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对道:“有理无钱你莫进来?”
那玩意机械地说道:“错误,错误……”
屈胖三气乐了,空着的右手扬起,噼里啪啦地扇了过去,虽然没有听到啪啪声,但没一会儿,那玩意的脸就肿了,跟包子一样,又红又亮,根本没法看。
到了这个时候,那玩意才哭丧着脸,说你们不讲规矩。
屈胖三不满地说道:“什么狗屁规矩?赶紧领路,我们跟古二是患难好友,这一次过来,是特地看他来着,而且还带了药,来给他治伤的。”
那玩意拱手,说你们是?
屈胖三又要发作了,我赶忙上前,说他叫屈胖三,我叫做陆言,真的是古二爷的朋友,不骗你。
那幽浮终于笑了,说哦,哦,我想起来了,二爷一直念叨着你们呢。
屈胖三似笑非笑,说念叨什么?
幽浮一哆嗦,不敢说话,而屈胖三则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在骂我们言而无信?”
幽浮整个的身子都在颤抖,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屈胖三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老杀才,大人费尽了千辛万苦,帮他去搞药,差点儿死掉,结果却被他在背后这般编排咱爷们,真的是——行行行,大人还不伺候了,走了。”
他故作生气,将那玩意一扔,转头就走。
他一走,那幽浮吓得直哆嗦,赶忙拦在了屈胖三的身前,苦苦哀求道:“屈爷,你可别走啊!要让二爷知道我把您气走了,回头非扒了小的皮,将我打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它为虚物,根本拦不住屈胖三,被穿体而过,我瞧见屈胖三气势汹汹,那幽浮跪下来的心思都有,忍不住笑了。
我上前拉住了屈胖三,故作责备地对那幽浮说道:“还不快带路?”
那幽浮慌忙点头,手一挥,那贴了封条的铁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露出了黑黝黝的空洞来。
一股凉飕飕的阴风从里面吹出,让人下意识地就哆嗦了一下。
我拉着假意离开的屈胖三往里走,一边进去,一边问道:“这儿干嘛搞得阴森森的啊,你家二爷在这儿还想做什么不法勾当不成?”
那家伙惨兮兮地说道:“哎哟,能做什么不法勾当啊?这不是最近江湖上的风声有点儿紧,好多宗门稍微站错队,就给各种理由折腾不休,而那些散人更加惨,变着法儿地刁难——我家二爷在这京都,更是避不过,他接过了两次邀请,都是上面想请他出来,去公门做事,二爷拒绝了两次,然后就闭门谢客,躲到了这儿来。”
屈胖三说他原来不住在这儿?
那家伙说原先也在,只不过现在躲得更加深了一些而已。
走进这地下室,能够瞧见几间的破烂店铺来,拆除得有一段时间了,再往里走就是狭窄的居所,七拐八折的,不知道之前住了多少人,那家伙带着我们一直往里走,屈胖三问它名字,它告诉我们,说它叫做阿贵。
阿贵是古二爷之前的一长随,再一次意外事件中,给古二爷的仇家算计而死,灵魂受创,不得往生,二爷心疼这娃儿,就找了麻衣门的老大铁齿神算刘帮忙,将它塑形,弄成这般模样,长期跟随身边,也算是有个伴当。
此时的阿贵,可以算作是一鬼魂,只不过没有太多的业力,也用不着往生。
屈胖三撇嘴,说那就是一鬼王咯。
阿贵谦虚,说什么鬼王啊,我距离鬼将,都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古二爷现如今的居所,在长廊尽头一处小套间的夹层下面,通过一个狭长而曲折的通道,来到一个宽敞的防空洞来,这个防空洞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估计城市改造的时候被废弃了,此刻又被古二爷给重新捡了起来,经过装修和重建之后,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来。
我们下来的时候,空气十分清新,并不浑浊,显然这儿的通风条件还挺不错的。
门口这儿,守着两个年轻人,瞧见阿贵带着我们下来,立刻就围了上来。
阿贵跟他们说明了我们的身份,但对方依旧表示迟疑。
我瞧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态度,也能够感受到这儿比较紧张的气氛来,显然古二爷的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
他之前或许还能够在这儿小隐隐于市,当一个逍遥自在的修行者,过着自家小日子,但这一次参加了天下十大之后,在总局那儿有了备案和档案,而且还跟我们走得挺近的,那就被人给盯上了。
双方在门口这儿发生了一点儿争执,不过并不算什么,很快,来了一个穿着红运动服的年轻女子,被他们称之为小师妹的,迎了过来。
她是古二爷的孙女。
古二爷从监控器里瞧见了我们,让她赶紧过来迎我们过去。
这防空洞面积挺大的,至少有几百平,经过一个转折的通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厅处,瞧见古二爷正坐着轮椅,朝着我们这边赶了过来。
看得出来,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而瞧见我们过来,更是高兴。
我们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面了,再一次相逢,倒也热烈,古二爷身边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刚入门不久的徒弟之外,最值得介绍的,就是迎我们进来的那个红衣女子。
小姑娘叫做古娜,模特身材,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
她显然是听古二爷说起过我们的,在旁边不停地转动黝黑的眼珠子,打量着我和屈胖三。
我和屈胖三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见面之后,寒暄两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毒龙壁虎精血之事,并且将装有这药引的陶瓶奉上。
古二爷一直憋着不问,但心中其实早就活泛开了,就如同煮沸的开水。
此刻瞧见我们拿了出来,顿时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人只有真正失去什么,才会懂得珍惜,而此时此刻,坐在轮椅上的他,最想做的,恐怕就是重新站了起来。
尽管我们当初的承诺,用常识来判断,怎么看都是在骗人,但他心中难免期待。
此刻当我们真正拿出这东西来,他还是有一些不真实感。
在确认之后,无论是古二爷,还是他旁边的那漂亮孙女,都表现出了最大的热情来。
屈胖三在旁边交代了服用的办法,以及一些辅药的搭配和调养,还有后续的一些康复事宜,讲完了这些,然后说道:“嘿,古二,我们赶了一路,上千里的路程,饭都还没吃呢,不弄点吃的,招待一下?”
古二爷年纪颇大,别人都尊称他一声“爷”,也就屈胖三没大没小。
不过这个时候他高兴得很,都恨不得将屈胖三放在神龛上供着呢,哪里在意这些,赶忙问要吃什么,当得知是涮羊肉之后,立刻吩咐孙女古娜去准备。
趁着旁人都去忙着准备火锅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他此刻的状况来。
情况跟阿贵说得一般模样,古二爷这一次的确是转入地下避祸。
古二爷祖上虽然是六扇门的,但这等糟粕手艺,在新社会早就用不上了,所以到了他这一辈,就再没有入过公门,不过后来的时候呢,又有了需求,所以几个师兄弟,还有徒子徒孙的,也有在公门里面干活儿的,只不过都得不到真传,并不厉害。
他这手艺,算是刑狱行当里面的头一份,自然十分吃香。
倘若是以前,他或许还有些想法,只是经历了员峤仙岛的事儿之后,心思多少也淡了许多,再加上自己行动不便,坐着轮椅,更是如此。
却不曾想第一次邀请之后,他在公门的师兄弟就有消息传出来,告诉他,上面的意思,是你得进来站队。
你若是不来,就说明心思不单纯,回头将你弄倒。
尽管这消息并不确定,但古二爷也是来了脾气,他老人家横了一辈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所以在第二次邀约来的时候,他就人间蒸发,隐了下来。
听古二爷说完这些,我想起一事儿来,说你既然在公门之中有些耳目,不知道对最近京都里面的一些事情知晓么?
古二爷说你想知道谁的消息?
我说林齐鸣,你知道么?
古二爷说你讲的,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东南局大佬、被称为宗教总局少壮派代表的那位林局长么?
我点头,说对。
古二爷说他啊,是条汉子,只不过现在被关押在了白城子去,感觉好像要完了……
说:
那什么拯救你,林齐鸣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六章 七剑下场
白城子?
我本以为依照当前的情况,林齐鸣一个堂堂的“封疆大吏”,即便是跟黑手双城有一些这样那样的联系,但至少也该有相对的待遇,虽然不至于好吃好穿,至少也就是个双规什么的,对他多少还得保持一些尊重。
然而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已经被押到了白城子去。
白城子是什么地方?
那是当今最大的特殊监狱,在江湖上的名气,比西北边疆那建立在沙漠中的重刑犯监狱和被称之为“第一监狱”的秦城监狱还要强上许多。
因为那是专门关押修行者的特殊监狱,不但有着全国最为严密的安保,而且还藏龙卧虎,有着许多恐怖修为的公门中人。
那儿甚至还有一个最特别的研究院。
关于它的传闻,我自入行一来,听说过无数,耳朵都生了老茧,听说那儿是防备最为严密的地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当然,传闻就是传闻,杂毛小道也说过,那地方被人越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而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白城子可怕的名声。
而最重要的,是林齐鸣既然已经被关到了那里去,显然是已经对他的罪名认定。
要不然不可能如此。
我有些惊讶,问古二爷这是怎么回事,林齐鸣先前还是一东南局的代理局长,突然就进了局子里去,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古二爷说你们没听说吗,那位著名的黑手双城,已经被意图不轨者用邪佛黑舍利给魔化了。
我说自然知晓,我们刚从茅山过来,只是这关林齐鸣什么事儿?
古二爷说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么?
屈胖三翻起了白眼,说你这话儿讲得太没有道理了,什么叫做他跟黑手双城是一伙儿的,人家当初只是他的下属而已,照你这么说,黑手双城现如今坐到了总局副局长的职位上,那么宗教总局从局长、政委和副局往下,所有人都得抓起来咯?
古二爷说你们两个别跟我置气,我还感慨呢——我有一师弟跟着那位林局长在东南局工作,听他说林局长人挺好的,他还在打抱不平呢。
我说具体的你也不知道?
古二爷说我这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事儿知道这么一个事儿,但具体的却并不知晓,你们若是想知道前因后果,我回头让人去问。
我有点儿着急,说那你知道其余的人情况不?
古二爷说其余的人?什么人?
我说黑手双城手下的七剑啊,比如那位布鱼余佳源,还有什么董仲明啊什么的。
古二爷说我就听到过那林齐鸣的消息,至于其他人,倒没有怎么了解。
我说你这两天帮忙打听一下行么?我们比较急。
古二爷说没问题,娜娜的父亲在一个机关里面上班,我回头让他打听一下,应该会有一些结果的。
屈胖三赶忙吩咐,说别提我们。
古二爷笑了,说我知道,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们两个不打算露面,对?
我们点头,说对,这事儿得小心,别回头把我们也给弄进去。
这边聊着天,那涮羊肉的清汤锅便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我们移步不远处的餐厅,古二爷高兴,喊他孙女拿两瓶二锅头来,说要陪贵客喝酒,他那漂亮孙女不肯,说爷爷你身上有伤,还喝什么酒?不准喝。
古二爷有点儿发脾气了,用手拍着轮椅扶手,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着也得招待好;况且有了他们送的药,回头你爷爷我又能够站起来了,怕甚?
古娜是个比较理智的女子,古二爷双腿俱断,在她看起来,重新站起来这事儿,显然有点儿过于夸张。
不过她也不会直接戳穿爷爷的希望,而是说道:“我来陪贵客喝,用不着你。”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这位古娜小姐姐给我们证实了什么叫做京都大妞的做派,这一顿酒给劝的,让我们都有点儿晃悠,屈胖三这家伙拿着年纪卖乖,说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不沾酒,结果都冲我这儿来了。
我不可能被一小妞儿吓倒,当下也跟她怼了起来,两人喝了一瓶有一瓶。
不过古娜虽然能喝,但跟我这开外挂的人到底不能比,喝到第五瓶的时候,终于晕乎了,古二爷赶紧叫人将自己孙女扶回去睡觉。
这老不羞还指着自家孙女修长的美腿,冲着我咧嘴一笑,说怎么样?
我喝得也有些多,愣了一下,方才问道:“什么怎么样?”
古二爷咧嘴,露出一排豁牙来,说你别跟我装傻,我问你我这孙女人怎么样,漂亮?
我说好不错。
古二爷说她性格也好,干脆清爽,追她的小伙儿多得很,能从这儿排到西直门去,你要是对她,赶紧跟我说,我虽然老了,还是能够给她做主的,直接嫁给你,我也好招一孙女婿……
我听到这老司机要开车的样子,赶忙摆手,说得,你别歪楼啊,我有女朋友的。
啊?
古二爷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真的?”
屈胖三说是真的,人女朋友是东海蓬莱岛未来的海公主,又漂亮又聪明,而且修为高深莫测,比他都强,老古你想要找孙女婿,不妨考虑一下我……
古二爷气得翻白眼,说你?得了,毛都还没有长齐呢……
吃到这会儿,气氛都不错了,简单瞎扯几句,我们开始聊起了当初分别之后的事情来。
古二爷在京都这儿,消息灵通,他告诉我们,当初我们和左道等人大闹白云观,把天下十大分封这事儿给搅黄了之后,官方就再也没有提起,不过那名单反而在民间流传出来,诸多因素弄到一块儿来,大家反而认可了;当然,除了榜单上那些人,民间私下又多列出几人来,说这些人的实力,等同于天下十大。
这些多列出来的人里面,就有我和杂毛小道,另外还有一些强者,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官方的面子是亏大了。
所以官面上的这些个部门,无论是明里暗里的,对于我们这帮人,基本上都处于封杀的状态,不宣传、不合作、不接触,尽量晾着我们,让我们遇到难事儿了,去求他们才行。
而且一旦出现任何事情,都得公事公办,一点儿变通和宽容都没有。
听到古二爷说的这些,我顿时就明白了阎副局长弄出来的那事儿——事实上,如果真的让有心人去审查一番,就应该知晓那位冒牌货的真实身份。
但一直到将“我”投入白城子监狱里去,都没有人纠正这错误。
也就是说,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要抓到把柄,就往死里面弄。
板上钉钉,这事儿才有得玩。
除了关于我们的,还有一些别的消息,譬如白云观的海常真人举行了交替仪式,将观主的职位,交给了他的师弟凌云子,而他本人则挂印而走,云游四海去了。
与之对应的则有善扬真人,这位与陶晋鸿同辈、被誉为“一时瑜亮”的道门北斗,也在不久之后宣布闭关,不再现于江湖。
牡丹江天仙宫的三绝真人,则是去了北境。
我问什么是北境。
古二爷告诉我,说据说是去了西伯利亚,这一次的天下十大,三绝真人深以为耻,觉得自己这个两届天下十大名不副实,落人话柄,于是在白云观之事后,便回了东北,后来又北上,据说是找寻道门的某处秘境,想要通过游历秘境提升自己,让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归来,用实力给自己正名。
他说这话儿的,让我有点儿内疚。
事实上,三绝真人的大部分压力,其实是来自于我们这儿,而即便如此,当初他在十字路口的时候,为了自己的荣誉,却还是选择帮助了我们。
若说他的心中没有情绪,这肯定是假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当天就离开,前往北地去。
后续还有许多的江湖消息,另外古二爷跟我讲了许多关于朝堂之上的事情,真真假假,这些都难以辨认,只是当作一乐。
不过据说这段时间与我们修行者有关的几个部门,有经过大换血,调了一些比较有魄力和才干的人走上了领导岗位。
说到这些的时候,古二爷笑了。
他说这一次对付黑手双城残余势力的雷厉风行,便有着这些新生代力量的幕后推动。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帮老大上位了,肯定要给自己以前的心腹和下属一个可以期望的官衔,如果能够通过打击那些旧有势力,将位置腾出来,想必是极好的。
那一夜,我们聊了许多,一直到了下半夜时间,古二爷困倦不已,方才各自散去。
我和屈胖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听到有敲门声,我方才爬起来,问了一声,外面古娜低声说了一句,说他爷爷找我们。
我简单洗漱过后,找到了古二爷。
古二爷拿着一张纸,瞧见我进来,递给了我,然后说道:“除了林齐鸣,落入白城子监狱的,还有余佳源、董仲明,朱雪婷和白合在前些天失踪了,不知下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七章 金融大亨
余佳源也就是布鱼道人。
也就是说,七剑之中,除了张励耘和尹悦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踪了之外,现如今的三个男性成员,包括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在内,都给关进了白城子监狱,至于白合和朱雪婷两人,则在搜捕的过程中逃离。
说是失踪,明眼人只要稍微动一些脑子,都能够,这两人要么是逃走了,要么是暴力抗法,发生了某些不可对外公布的事情。
最坏的结果,是死了。
这两个女子之中,朱雪婷我们打的交道比较少,至于那位白合,曾经屡次三番被派到我老家监督陆左,甚至还跟小妖姑娘打过一架。
对于她,我还算是熟悉的,不过平心而论,她也是公事公办,我对她实在是提不出太多的恨意来。
而现如今,当初威震江湖的七剑七零八落,得了个这般的下场,着实让人有点儿遗憾。
纸条上除了七剑之外,还有其他黑手双城嫡系的消息。
我在这一页薄薄的纸张里面,瞧见了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名字。
赵中华。
这人是陆左特别跟我提起的,他曾经是黑手双城的手下,后来因为某次事故,脱离了组织,隐居在南方省的东官,开了一家废品站,自称破烂掌柜,而后来黑手双城起势渐足,又将以前的旧部招揽回来,他就回归了体制,现如今在南方省的南方市里任副局,算得上是林齐鸣麾下一大将。
不过他的处罚结果有点儿让人意想不到,仅仅只是留职查看,并没有更多的处置。
这事就有点儿蹊跷了,虽说这位破烂掌柜不如七剑亲近,但在黑手集团之中,也算得上是高级干部,待遇却是这般的千差万别。
按理说留职查看算得上是比较严重了,但对比林齐鸣的锒铛入狱,又显得有点古怪。
而且上面大部分都是黑手双城前期的嫡系,后面他招揽来的人,除了少部分没有离开,其余的如同王清华这伙人,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
我读完了薄纸,忍不住问古二爷,说那林齐鸣等人,到底是什么罪名呢?
古二爷摇头,说这个就不知道了。
我顿时就是一阵无语,说什么罪名都没有,咋就拉到白城子里面去了呢?
古二爷说他们上的是秘密法庭,我那儿子的级别不够,相关的档案差不多,就这些,都还是找朋友弄出来的呢……
屈胖三摸着下巴,总结了一下,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部分没有得到消息的人之外,大部分留下来的人,都是心底无私天地宽、觉得自己不会被牵连到的,而毫无意外,这帮人都给毫不留情地顺势打倒,反倒是王清华、程程那帮人,估计早就有了准备,一点儿风吹草动,立刻不见踪影。
我说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朝堂上面没有明眼人么,怎么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被打压呢?
古二爷笑了,说陆言,所谓墙倒众人推,朝堂之上就是这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指望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不成么?
我说那也不能用的时候大家都好,不用的时候,就当做姨妈巾一样给直接扔掉?
古二爷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政治这事儿,那可跟小学课本里学的不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到一阵疲惫。
正如同古二爷所说的,我在这方面还是太幼稚了,虽然空有一身的好本领,但跟那帮老司机还是玩不起。
怎么办?
我看向了旁边的老司机屈胖三,却发现他听完古二爷说的话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老古,行了,在你这儿也叨扰一夜,药既然已经送到,那我们就走了。”
古二爷有点儿惊讶,说你们去哪儿?
屈胖三笑了笑,伸着懒腰,说去哪儿?当然是去找大通和尚送药了,还能去哪儿呢?对了,你的手机是多少,回头有事,给你打电话。
古二爷说我这地底下信号屏蔽了,不过你们记一个号码,是我孙女的,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出去采购,应该能联系得上。
他说完,讲了那号码,我记在脑子里,然后跟着屈胖三一起告辞。
从这防空洞的密室回到地面上,道路曲折,古二爷行动不便,就由他孙女送我们离开。
不过走的,不是阿贵引我们进来的那条路,而是另外的一个通道。
那个通道藏在地下,算得上是比较宽阔,能够开进一辆三轮车来,七拐八折之后,我们出现在了一条小巷子里,头顶是雾蒙蒙的天空。
古娜看着我,眼波流转,小脸蛋儿红扑扑,朝我挥手,说陆大哥再见。
我与她挥手告别,然后跟屈胖三走出了巷子口这儿,转头过去,瞧见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屈胖三砸巴了一下嘴,说这妞儿还不错,前凸后翘,一看就知道是未经人事的雏儿,我听说刘学道那老匹夫传了你一门手段,叫做黄帝御女经,反正虫虫远在天边,你不如拿她练练手,也总好过没事儿总用手。
呃……
我的脸都黑了,说你妹的,你才用手呢,你全家都用手。
屈胖三哈哈大笑,不再言语。
我气头过了,冷静下来,这才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屈胖三冲我炸了眨眼,说不用手,那到底是用什么呢?
我给他逗得没法,只有说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屈胖三摆了摆手,说得,你别跟我在这儿念经了——你不是有一个茅山势力的通讯录小册子么,京都这么大,既然现在联系不上老鬼他们,那就找这些地头蛇问一问情况呗。
我点头,说好。
当下我也是拿出了通讯录来,研究了一下京都这边的情形。
茅山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暗线,这些人的身份有的是公开的,有的是半公开的,有的则是绝密的,视持有人的级别不同而有所区别,我拿的这一份,是全名单的,仔细一看,在京都这儿,茅山有五个联系人,有两个是公开的,两个半公开,另外有一个是绝密。
我沉思了一会儿,拨打了一个半公开的电话号码。
半公开的联络人,名单上只有电话号码和外号,而这位的名字叫做独狼。
电话打了两通都没有人接,打第三次的时候,我都准备换下一个人了,结果这个时候却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喂,找谁?
突然接通的电话让我愣了一下,犹豫了半秒钟,方才说道:“你好,独狼么?”
那边的声调一下子就少了几分:“你是谁?”
我说我是茅山新任的外门长老陆言,想要找你帮点儿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恭敬地说道:“十分荣幸,陆长老,电话里沟通不方便,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直接过这里来。”
简短的通话结束之后,那边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那个地址是阜成门一带的金融街,离这儿倒是有一些远,我瞧见这地址,还有附上的姓名吴盛,有点儿懵,看了屈胖三一眼,说这位是谁什么情况啊?
屈胖三耸了耸肩膀,说谁晓得?
我们出门,打了个的,没多久赶到了金融街,然后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处比较有名的大厦顶楼处。
这是一家看门脸都十分高大上的投资机构,这一点从对方前台小姐的综合素质就能够看得出来——屈胖三说这样的小妞儿不去做模特都可惜了,倘若是横下心来跟导演副导演睡觉,或许还能够出演个三流电视剧以及网络大电影的女二号呢。
我们来到前台,给这位女二号说起了我们找吴盛。
女二号用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看着我们,然后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道:“请问你们跟吴总有预约么?”
吴总?
屈胖三装着特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这位小姐姐,吴总在你们这儿是什么职位啊?”
女二号说吴总是我们投行的创始人和董事长。
呃?
金融人才啊……
我有点儿懵,感觉有点儿走错了路,没想到这位半公开的联系人,居然是投资领域的人,跟我们想要找的方向完全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见一面。
我对女二号说有的,你告诉他,说我叫陆言,之前跟他有通过电话。
女二号点头,拿起电话,用酥得让人浑身发麻的语调问询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对我热情地说道:“你好,吴总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们呢,请跟我来。”
她领着我们往公司里面走,越过忙碌的大厅,一直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房间,敲了敲门,在得到了应允之后,推门而入。
我走进办公室,瞧见一个西装革履、面沉稳的中年男人。
他打扮沉稳,一看就知道是精英人士。
女二号离开之后,那人上前过来,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道:“我见过外门长老的照片,你不是陆言。”
我低头,抬起来,笑了笑,说现在呢?
男人拱手,说茅山弟子孤狼,见过外门长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十八章 茅山势力
望着面前这位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跟我们这些江湖人物完全不搭的金融精英,我愣了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
我拱手,说你好,吴盛是?
他说对,是我。
我从他沉重的男低音中听出了正是刚才电话里面的声音,确定了人之后,忍不住说道:“有点儿意外,没有想到茅山的联络人,居然会在这一秒钟几百万的金融街大厦里面,开着这么大的投行……”
吴盛笑了,引我们来到办公室的待客区沙发入座,然后说道:“所以我的外号,叫做独狼嘛。”
这是有人敲门,却是一个美丽温婉的ol女郎,给我们端了咖啡过来。
待人离开之后,独狼开口说道:“陆长老,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收到所有关于你的消息,知道这一次茅山遭劫,倘若没有你和你的朋友们,千年宗门,必将覆灭,而你救下来的那些无辜镇民之中,有一人便是我的母亲。在这里,我向你道谢。”
他站起来,给我鞠躬,显得十分郑重。
我赶忙起身扶住他,谦虚两句,这才各自回到了座位上,我给他介绍了屈胖三。
他知道我,自然知晓屈胖三,又好是一番赞叹。
如此寒暄一番,吴盛对我说道:“陆长老,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请尽管直说,我在京都扎根十五年,方方面面,都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呃……
我有点儿囧,说其实找你呢,的确有事,不过你现在做的专业,和我们想干的有些出入,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们又不买股票,哈哈……
独狼吴盛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买股票的话,我建议你们周五之前,最好把所有的股票全部抛掉。”
啊?
我没有问,反而是屈胖三忍不住说了话,而吴盛则很严肃地说道:“这段时间的股票大热,其实是某些人在背后推动的,这帮人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他们推上了顶峰之后,必将在利空上大做文章,然后开始挥舞镰刀割草,收割财富的同时,重创国内经济,打击当前掌权者,联合旧有利益既得者一起反扑,我分析近日定有一战,你们或者家人如果买了股票的,赶紧空仓,免得被当做炮灰……”
他说了一通,然后很严肃地说道:“这背后是国际的金融巨鳄兄弟会和国内旧有利益既得者一次共同的联手行动,准备做空我们国家,与这一次圣光日炎会进攻茅山,其实是同一道理。”
听到吴盛从金融角度来分析此事,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既然如此,那帮人还跟兄弟会合作?
吴盛叹了一口气,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许多旧有利益既得者的发家之路充满了血腥,又怕被人算老账,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外人合作,通过大起大落的局势翻云覆雨,一是在这里面获得巨额的利益,另外也是找寻机会翻身,而如果能够洗白而重新占据高位,那更是划算,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听到这话儿,我联想到了毕永长老和破风长老。
这两位都是茅山的中坚力量,十大长老之一,包括他们的弟子,都是如此,但正如同吴盛所说的一般情况,因为害怕被算旧账,害怕自己当前的权位失去,故而最终选择了图穷匕见,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宗门。
道理是一样的。
说完这些,吴盛话题一转,说道:“我听说了陆长老你单人追击破风、毕永两位叛徒长老,并且最终生擒的事情,现在萧掌教人在金陵,而你们出现到了京都,必然有大事——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来处理宗教总局这一次对黑手双城势力清洗的事情?”
不愧是做金融的,能够在这么凶险领域里厮杀的男人,头脑当真不是盖的。
他这么说,想必也是反击我刚才说的话。
我说找错了人,但他却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我的错误。
我笑了,也没有再隐瞒,而是直接说起了我的目的来,吴盛点头,说其实在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陆长老你虽是茅山新任的外门长老,但功勋卓著,而屈大师也是名声远播,我也不隐瞒——我独狼吴盛其实是茅山在京都的总联络人,其余的联系人,都是我的下线,所以你们能够找到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有些惊讶,说那么讲,你有办法咯?
吴盛耸了耸肩膀,说我在京都,主要的任务是帮茅山管理资产的,我的投行每年都会负责茅山日常经费开销的四成以上……
啊?
我有点儿诧异,说茅山还需要用钱么?
吴盛哈哈大笑,说茅山又不像是慈元阁一样靠做生意、卖符赚钱,又不如白云观一样收徒赚钱,几千人的开销,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自然需要经济供应——当然,君子不言利,大部分的修行者都耻于谈钱,所以这事儿没有人跟你说起而已。
说完这些,然后他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对这事儿对清楚的人。”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然后说道:“正好也快到饭点了,我约一下人,你们稍等我半个小时,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不好意思哈……”
这个吴盛也是个修行者,虽然给我的感觉并不厉害,但整体的气场却很强。
这种气场是在金融名利场上面厮杀出来的气质,就好像是战争年代里那些杀伐果断的将军一般,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却能够操纵无数人的生死。
他也一样。
吴盛让我们在沙发前这儿喝咖啡,欣赏窗外的景,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而他则回到了巨大的办公桌前,先是打了一大通的电话,然后又开始不停的发邮件。
距离半个小时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他终于弄完了,然后拿出了电话来,开始联系。
通话很简短,约了地点之后,他收拾东西,然后站起来对我们说道:“我们走,约了个地方喝早茶。”
我们跟着他出了办公室,而这个时候,我也变回了普通人的面孔。
吴盛有车,是一台银的劳斯莱斯幻影,也配得有司机,路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比较老旧的茶馆,是胡同深处的一地方,看上去人并不多。
还真的是喝茶,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广式早茶。
下车后,吴盛带着我们往前走,然后低声说道:“我们见的这人身份比较敏感,最近又出了事,比较谨慎,所以就不吃饭了,找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聊一聊——茶馆也是我们茅山的地方,老板是另外一个联络人。”
我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见谁啊?”
吴盛笑了,说等见到就知道了,我估计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走进了茶馆,因为是早上,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不过我瞧见跑堂的小伙儿和门口的迎宾姑娘,看上去都挺精神的,看样子应该是修行者。
吴盛表现得自信满满,我都不由得期待起来。
走进茶馆,从左边的窄门处跑来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来,冲着我们点了点头,说他已经到了,在后面等你们呢。
说罢,他又向我点了点头,说陆长老,你好,我是八戒。
八戒?
我的脑子转了一下,想起了这是另外一个半公开的联络人,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好。
八戒没有跟我们一起进来,而是由吴盛领着我们来到了后面的一个暗房里,屋子里的灯光昏暗,看不清什么,而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在茶几的后面,坐着一个人。
我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来看我们。
两人对望,我愣了一下,然后很惊讶地喊道:“徐大哥?”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我们要见的这人,却是茅山宗的徐淡定。
这位仁兄也是茅山的一传奇人物,他父亲是茅山的前长老徐修眉,当年黑手双城试炼下山,他也是同一批的人物,跟随着黑手双城一起进了宗教总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转去了外交部,先去法国,然后又去了美国当武官还是参赞来着,算得上是茅山在朝堂上的另外一面旗帜。
我们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久别重逢,我有些惊喜,徐淡定显然是知道我们的到来,反倒是淡定许多,邀请我们坐下来。
吴盛瞧见我们都比较熟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用不着当中间人了,你们聊,我去前台跟罗胖子聊聊……”
徐淡定却叫住了他,说小吴,你先别走,在旁边听一听。
他出言邀请,吴盛也不再坚持,坐在了旁边。
大家落座之后,我比较关心徐淡定的情况,而他则淡淡说道:“大师兄这件事情出来之后呢,我的确也是受了一些影响,消息传回来的第三天,我就被免职了,从美国返回了国内,好在我很早就去了外交部,那帮人还管不到我,没有侵犯我的人身自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