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虎口夺食
瞧见这场景,ben仔光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便朝着半空中的女孩儿冲了过去。
然而他并没有触摸到那个叫做小香的女孩子,刚刚冲进房间的他,立刻就给人拦住了,而出手的,则是三个黄种人。
这三个人反应迅捷无比,两人抓手,一人直接抱住了ben仔光的腰,我站在门口,并不进去,若是打量着房间里面的人,瞧见那骷髅脸转身打量过来的时候,一种没由来的阴寒,倏然充斥着我的全身,让我有一种浑身发麻的古怪感觉。
好恐怖的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族大公么?
我们先前一路冲杀,手中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但此时此刻,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里面的人,别的不说,光是那个骷髅脸,我们两个加在一起来,都是惹不了的。
我甚至有一种转身就跑的冲动,然而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我没有说话,在遁世环的隐藏效果之下,里面的人甚至没有几个正眼打量我,反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ben仔光的身上去。
他也是很强势,猛然一推,将这三人都给推到了一边去。
不过在那骷髅脸的注视下,他并不敢再做造次。
双方对峙,骷髅脸侧脸看了旁边另外一个鬼佬一眼,那人也是一脸茫然,反倒是旁边的人认出了净化服下的ben仔光来,冷声说道:“阁下可是和记的ben仔光?”
ben仔光冷笑,说是我。
那人说你来这里干嘛,知不知道这里是许总最重视的地方,就算你师父是秦魔,也不能这般肆意妄为。
ben仔光盯着他,说你是谁?
那人清了清嗓子,说我叫福安源。
ben仔光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说原来是十八罗汉里面的毒眼镜,我说怎么许久没有听过你了,原来是躲到这个鬼地方来。
福安源说别多废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ben仔光指着依旧在半空中悬浮的那个女孩子,说道:“那是我干女儿,你放了她,什么话都好说。”
“你干女儿……”
听到这话儿,福安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回头跟那鬼佬低声交流了几句,几人都轰然笑了起来,随后福安源又回过了头来,看着ben仔光,说道:“我们在帮她做一个实验,只要是成功了,你的干女儿以后将会成为我们真理全能会的重要人物、骨干大将……”
ben仔光说我不要她成什么重要人物,你们放开她。
福安源摇头,说你可知道,我们找她,花了多少时间么?克拉克爵士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的这里,现在离开,我可以在许总面前给你美言,饶过你这一次的唐突;不过你若是不离开,我发誓,就算你师父是秦魔,我也……
还没有等他说出狠话,我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打扰一下,我问个问题。”
“啊?”
福安源没有想到看上去什么都不是的一个普通人竟然会打断了他的话语,愣了一下,而这个时候我却开口了:“那什么,你说的许总,可是许鸣?”
他点头,说是。
我说哦,是这样的,我有点儿事情要找你们许总,能麻烦问一下,他现在在哪里呢?
福安源皱眉,说你找他有事?
我说对。
他问什么事?
我瞧见他穷根问底的样子,笑了,说你们许总欠我一点儿债,我得找他商量一下还债的事情……
福安源给我的话语震惊了,而旁边的那鬼佬却一下子琢磨出了不对劲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福,赶紧处理掉这两个人,我们的实验筹备了大半年,这是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取得该隐的祝福,就在今日,不能有失……”
听到这话儿,福安源没有再犹豫,指挥着旁人,说上。
说罢,他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对讲机来。
那两人也知道我们这次过来,完全就是为了捣乱,面露凶相,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战斗在一瞬间发生,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我们是早就已经蓄谋好了的。
就在福安源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陡然拔剑,将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给斩落了下来,而另外一个人,被ben仔光猛然抱住,然后那把夺来的匕首,在其身上刺了七八刀……
里面的人与之前的那些一样,都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
那就是掉以轻心。
即便是看见了ben仔光这样的外人,他们也只是觉得这人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进来的,是默许的,而不是实实在在厮杀而来的。
因为没有警报响,使得他们丧失了警惕性。
或许是安全太久了。
不过当我们动手杀人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骷髅脸,事实上当我们一露出了杀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行动了,身子微微一晃,竟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伸出了手,这手跟竹竿一样,几乎只是骨头,上面包着一层老腊皮。
然而他的五指之中,却有一股血红妖艳的光芒。
我的长剑重重劈砍在了对方的手臂之上,以前无往而不利的锋芒,此刻却仿佛站在了钢铁之上一般,不但没有能够将其斩断,反而出现了巨大的反弹之力来。
随后他朝着前方猛然一推,那股红芒竟然爆开了去。
轰!
一声惊响,将房间里面的炁场搅得一阵大乱,周遭的人都站立不住,纷纷往后退去,而那骷髅脸居然什么也不管,又一次地朝着我探来。
看得出来,他显然是认准了我,想要将我给拿下,或者杀死。
对方的执著让我心惊胆战,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对手,我发现狭窄的房间根本容不下我们两个人的交手,我硬着头皮,一剑又一剑的斩杀了过去,要不是剑上电芒闪烁,将对方的力量隐隐给压制住,只怕我早已经给他扑倒了去。
一剑斩这般强大的剑法,都没有办法伤及对方半点儿皮毛。
啊……
一声惨叫传来,我转过脸去,却见到ben仔光已经被一脚踹中,重重砸在了墙上,然后滑落了下来。
他是在被福安源和那个鬼佬的夹攻之下,有些不敌。
而此刻的我,也是岌岌可危。
当那骷髅脸浑身血光,准备将我给轰杀之时,突然间有一样物件出现在了我与他之间。
量天尺。
此物凭空悬浮,落在了骷髅脸的面前,他一开始并不觉得,伸手来抓,结果上面一道金光芒亮起,随后将其包裹了住。
啊……
这一回,惨叫的却是骷髅脸,他浑身被金火焰给包裹住,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去。
不过几秒钟之后,他又站了起来,四处张望。
黑暗中伸出一只脚来,朝着他的裆下踢去。
砰!
仿佛提到了木头之上一般,回声响来,然而却没有能够奏效,骷髅脸猛然夹住了双腿,厉声喝道:“去死……”
他伸手往下一拍,而偷袭不成的屈胖三也往上一拍。
两人的手掌相对,重重撞到了一起。
骷髅脸浑身血芒,仿佛要压倒屈胖三,结果那小家伙的手上却又有一股火焰燃起。
这是三昧真火。
骷髅脸“啊”的一声叫,却是又给屈胖三给套路了去,而屈胖三趁机脱险,一跃而起,抱住了半空中的那个女孩儿,将其身上无数丝缕红芒猛然一扯,然后背着女孩儿就跑。
他跑得飞快,而我也是趁机杀入了另外一个战团,一把抓住了ben仔光的手,也跟着冲出了门外去。
几人一出来,屈胖三回手一挥,那门上突然间出现了无数金符文,随后化作了熊熊大火。
他居然在门上做了手脚?
这火焰将门暂时封住,让里面的人追不出来,而我们也顺利冲出了这边的实验长廊。
我跟上了屈胖三,喊道:“那家伙给烧死了么?”
屈胖三哇啦啦大叫,说他要是能够被烧死,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我感受到了那骷髅脸的厉害,刚才倘若不是对方施展不开,只怕我已经给他几下料理了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ben仔光吐了一路的血,此刻终于缓过神来,脱下身上的净化服,接过了屈胖三背上的那小女孩,将其裹住。
此刻的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然而当我们冲出了长廊,来到了这边的中庭时,突然间从那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吼声来。
啊……
这声音极具穿透性,魔音灌耳,让人站立不住,而就在此时,附近行走的人们一下子扒开了身上的净化服,露出了嘴里的獠牙来。
然后从各个房间里,不断冲出了脸凶恶的家伙,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我们的身上。
糟了……
瞧见这四面八方赶来的家伙,我心中咯噔一下,低声问道:“屈胖三,怎么办?”
屈胖三怪叫一声,大喊道:“怎么办?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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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远古巫族的力量
实验室里面的这帮人穿着净化服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跟电影里面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一般,几乎无二,然而当撕下了身上的净化服,露出了嘴里两颗獠牙来时,一脸惨白,黑眼圈,红眼睛,凶光四射,那简直就是野兽一般凶猛。
我知道这儿是敌人的老窝,这样的场面终究会来临,而既然救人是我们共同的选择,那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握紧了手中长剑,开始护着受伤又背着人的ben仔光,朝着出口那儿狂奔而去。
靠近走廊这儿的几个家伙离我们最近,他们刚才的时候,几个人捧着文件,似乎在那里讨论着,当里面的狂啸声传来之后,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撕下了身上的衣服,朝着我们这边猛冲,最前面的一个,已经将爪子伸向了ben仔光的身上来。
唰!
我猛然一剑斩去,斩在了对方的手腕上,结果感觉斩在了精钢之上一般,居然还有反弹之力。
怎么回事?
我心中震撼,感觉这个家伙和之前我遇到的血族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却见到那家伙狂吼一声,然后一个纵身扑倒了我的身上来。
我手腕一转,转劈为刺。
噗……
这回倒是刺穿了对方胸口去,一大截的剑刃出现在了对方的后背去,然而那家伙的力量却将我给带到了地上去。
“砰”的一声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给震了出来,随后那家伙的嘴巴已经凑到了我的脖子上来。
啊……
我大叫一声,用脑门直接朝着对方撞了过去,仿佛撞到了墙壁一般,头疼欲裂,不过对方却也迟缓了行动,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回过头来,猛然一脚,踢在了那家伙的脑袋上。
他就好像是踢足球一般,直接将脑袋给踢炸了去,喷得我一脸粘稠的血液。
这血液如油浆,散发着一股恶臭,而屈胖三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坚硬,抱着脚大叫道:“哎呀我擦,这家伙的骨头里面是灌了铁水呢,怎么这么硬?”
尽管知道屈胖三这是为了救我,但是我还是给那一头一脸的血浆恶心到了,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然而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前面起码围了超过三十多人。
这里面有的是血族,也有的则是修行者。
但是有的并不是,而是穿着白大褂的普通研究人员。
现场乱成一团,有人在说英文,有人在说粤语,也有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得我一阵头疼,屈胖三一把拉着我,说陆言,开路,开路……
我给屈胖三一拉扯,终于听到了一句话:“……一级警备状态,这不是演习,立刻进入一级警备状态!”
大厅里突然间就亮起了无数闪烁的警报红灯来,刺耳的警铃充斥在了整个房间里。
我深吸一口气,腹部里全部都是血腥味,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怒吼一声,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杀将上千。
啊……
破败王者之剑在此时此刻,被贯注了无数劲气的剑身之上先是金光辉煌,随后又有蓝紫的电芒浮现其中,被我猛然撞进了人群离去。
我这边凶猛无比,然而对方却并非没有悍勇之人。
事实上,这帮人比我们更加疯狂。
我向前冲的时候,从四面八方飞扑来人,这些家伙就像猎豹一般的姿势,朝着我扑来,我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然劈开,一剑又一剑。
这些家伙里面,有的身子如同刚才的那个一般,坚如精钢,而有的却很明显差上一些。
总之对方的实力良莠不齐,使得我虽然身陷重围,却并没有说是处处受敌。
几秒钟之后,我的前后左右,全部都是人影。
以及狰狞的面目,和尖锐的獠牙。
战斗。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心情无比忐忑,感觉自己就像是要快死了一样,然而当真正与敌人交手的时候,我却突然之间放松了起来。
既然握紧了手中的剑,是死是生,又有什么遗憾呢?
全力出手……
我深吸一口气,脑中开始不断回荡起了一剑神王的两种人生来,而这些记忆不断叠加,却带给了我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战斗其实并不复杂,挥剑、收剑、走位、观察,再挥剑。
一直战斗到倒下。
酣战……
几分钟之后,我感觉周遭的人为之一空,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又感觉到前方的压力陡然间增强了许多来。
我抬头望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左边的另外一个大房间里,居然冲出了密密麻麻上百人来。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实验室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随后我发现,这些并不是人。
他们与之前的那些家伙想必,双目之中毫无神,眼神直勾勾的,就好像是某种没有脑子的动物一样。
食尸鬼。
这些应该就是被血族咬过,却没有得到初拥洗礼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大人,但更多的是少年,也就是小孩。
可以知道,那些在训练中被淘汰的孩子,他们最终成为了这个实验室里血族的食物……
而此刻,它们又变成了炮灰。
有一个孩子明显要比它的同类要快得多,猛然一跃身,竟然跳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瞧见对方那稚嫩的脸庞,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结果给近了身,随即它抓着我的胳膊,张口就要咬下去。
这时屈胖三不知道从哪儿钻了过来,一尺子过去,将它给拍飞。
此刻的他也是满身鲜血,抬起头来,对我说道:“别心软,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了……”
我们离出口并不算远,这帮食尸鬼是唯一阻碍到我们的东西。
我一咬牙,挥起了手中长剑,准备再一次动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恐怖的炸响,这声音让我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有一个身高两米的黑人,他拿着一把与自己差不多长度的大锤子,朝着中庭那儿的金鱼缸猛然砸了下去。
哐啷……
他砸了三下,一下比一下用力,第三下的时候,哐啷一声响,玻璃缸碎裂开来,里面的血浆飞涌而出,而里面的那些人还有兽类,都随之而出。
这些东西落到了地上,有的一动不动,而有的却缓慢地爬了起来。
它们与之前的样子相比,明显变了模样——皮肉脱落,浮现出金属颜,毛发茂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另外的一种生物。
一种怪物。
就在此时,不知道哪儿竟然传来了幽幽的苏格兰风笛声,这风笛声并不悠扬,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那些东西就好像受到了指引一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射到了我们的身上来。
这感觉,比之前的还要酸爽。
当瞧见那些怪物如潮水一般倾泻而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许鸣为什么有成立新邪灵教、甚至还打算踢开秦魔自己干的勇气。
这还是没有完成,如果真的给他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成功了,或许他顶尖的实力算不得什么,但是造成的破坏力,或许会更加恐怖。
而走到了这里,我也知道不拼命不行了。
我咬着牙,与屈胖三并肩一处,两人朝着外面奋力而冲,我手中长剑迸发出了最为激烈的金光,所过之处,全部都是一剑两段。
很快,我们终于冲到了这边的门口,而这里居然给人堵在了那里。
不过这个却难不倒屈胖三,那家伙口中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量天尺陡然之间增大数十倍,朝前猛然一捅,全部崩溃了去。
冲过一片废墟和血浆之地,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也就是实验室门口这儿。
里面的动静忒大,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的人过来,这些人都是许鸣从各地招募过来的精锐人员,有的是邪灵教的余孽分子,有的则是他重金聘请而来的,而不管是什么来路,他们都是这所孤儿院的骨干。
我们杀出重围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鲜血,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了响彻九幽的怒吼。
那位叫做克拉克爵士的骷髅脸,他已经脱困了。
这家伙带着他实验室的怪物大军,正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而在对面的方向,那些许鸣的手下则在虎视眈眈。
他们或许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却知道我们闯入者的身份……
前有狼,后有虎。
怎么办?
我的心中生出几分绝望,然而屈胖三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前方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口中突然念叨了一句话来,含含糊糊,我听不清楚,但最后的一句话却听到了:“古老的远古遗族,请用你洞彻三生的力量,给我们找寻出路……”
随后,他一把抓住了我,另外一只手却抓住了ben仔光,对我大声说道:“走,地遁术!”
我一愣,有些不能理解,说这儿都是法阵,到处束缚,怎么走?
屈胖三却指着前方一闪即逝的白光,大声吼道:“走,趁现在!”
我不敢犹豫,往前一跨,地遁术施展。
飕……
当下天旋地转,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此刻头顶的朝阳正烈。
而脚下……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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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拦路饿虎
我们的脚下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天摇地晃的,仿佛地震了一般。
我胆战心惊地问屈胖三,说你干了什么?
屈胖三笑了,说那眼珠子里面蕴含了破开空间的力量,即便是对方在孤儿院布置了重重法阵,但它却能够撕裂开来,这就是我们能够离开的原因;而既然是撕裂,必然会有很恐怖的副作用,现在就是如此……
我想起了孤儿院的地下基地,说如果是这样,会不会殃及无辜?
诚然,许鸣的这帮手下,从那些教官到实验室的一大帮人,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但是一二三层的人里,还是有许多无辜的小孩儿,这些人并没有被许鸣的人洗脑,他们也没有做任何恶事。
他们不该死。
屈胖三似乎明白我的想法,笑了笑,说你放心,那眼结石爆开的能量,只能够冲击到第四层的人,并不会改变整个地下基地的结构,所以上面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听到这话儿,我方才心安,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小女孩小香突然痛苦地**了一声。
我回过头去,瞧见她露在净化服外面的脸,居然开始冒出了腾腾黑烟来。
她痛苦无比,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得有几分狰狞。
甚至血肉模糊起来。
啊?
抱着她的ben仔光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赶忙将她的脸给捂住了去。
做完这些,小香方才没有再痛苦的**,而ben仔光的脸上则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来,对我们说道:“她,她难道给那帮畜生变成了吸血鬼?”
我心中想着大概是这样的,不过却并不说出来,而是安慰道:“也许是别的原因,他们不是说小香是制作什么该隐的祝福的关键人物么,对于这个,我们都不懂,需要找知道的人了解一下才行……”
ben仔光听到,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然后说道:“我们逃?”
我没有说话,而屈胖三则皱着眉头,望着那些从孤儿院里往外涌出来的人群,低声说道:“我们舍弃了击杀许鸣的机会,就是想要救出这些人,倘若是又给他们隐瞒了去,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ben仔光说那怎么办,许鸣在港岛这儿势力那么大,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听到这话儿,我笑了,说许鸣这些年的确是做了一些事情,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但是只要港岛还属于中国,还是我们国家的特别行政区,就得接受中央政府的指导,他就不可能一手遮天。
说罢,我扯下了身上的净化服,施展了地遁术,几个起伏,便瞧见一帮远远赶过来看热闹的村民。
孤儿院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在港岛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到处都有人,而赶过来的这些围观群众差不多都是元朗附近的村民,我迎上去,掏出了一百块钱的港币,然后找到一个人,说需要打一个电话。
我特意说是本港内的电话。
这是一笔不错的交易,那人同意了,递给了我,而我则拨通了雪瑞的号码。
很快,雪瑞接通了电话,我立刻将此刻的事情跟她简单谈起,问她,或者她父亲是否跟港岛这边的警务处有关系,能不能立刻派人过来支援。
如果不行,那就直接报警。
总之不能够让这帮人那么轻易地就逃离此处去。
雪瑞在电话那头稍微思索了一番,然后对我说她有一个办法,让我们在那里看着,她现在立刻去联系。
打过了电话,我删掉记录,交回手机,然后又摸了回来。
屈胖三问我怎么样,我把雪瑞的回答告诉了他。
ben仔光还是有一些焦急,想要赶紧逃离,毕竟小香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乐观。
屈胖三想了一下,说那行,你先走。
啊?
ben仔光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屈胖三说你的任务结束了,我答应过你,做完了事,就会放过你,不过拿张名片给我们,回头我们保持联系。
ben仔光脸有些阴郁,说你们就不怕我回头就过来找你们麻烦?
屈胖三笑了,说你交了投名状,许鸣那个家伙就算是再大度,也不可能容得下你的,所以只有尽全力对付许鸣,才是你活下来的生机——对了,你别担心什么子午断肠蛊,陆言喂你的那颗,是大补的丹药……
ben仔光也笑了,说我知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般给你们卖命?
得,都是聪明人。
ben仔光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也没有再假惺惺地留下来跟我们扯淡,朝着我们抱拳行礼,说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我们挥了挥手,便将这个好不容易抓来的家伙给放走了去。
ben仔光离开,我们却还是在孤儿院附近的角落里缩着。
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不想让这帮人转移了去。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许鸣出现了,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管,冲上去将他料理了再说。
如此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孤儿院的铁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开出了一辆辆的大型货车来。
这些货车的货箱都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瞧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
来了。
我和屈胖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帮家伙终于搞定了里面的动乱,知道这儿肯定是暴露了,不能久留,所以就准备转移了。
只不过……
有我和屈胖三在,哪里能够让这帮家伙如此轻松地逃脱升天?
我们可不是白混的……
屈胖三看向了我,说该你登场了。
我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孤儿院往下的盘山路前,这儿是山上往下的唯一路径,只要毁了这里,对方一时半会儿,就离开不了。
我单手举天,然后开始闭上了眼睛。
我的意识在往地底飞速沉去,几秒钟之后,我感知到了那地煞的力量,随后密语激发,我将那力量给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地煞陷阵。
轰隆隆……
一声惊雷从地下响起,紧接着山体再一次的摇晃,剧烈抖动,那山路一下子就断开了,周遭的山体滑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去。
地煞还在迅速蔓延,然而我却凭着意志硬生生地将其抑制住了。
破坏仅仅限于道路附近。
而即便如此,整条山路也断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深沟险壑,别说行车,就算是走,估计上上下下,不断折腾。
弄完这些,我感觉到一阵精疲力竭,爬到了另外一边来,不断地喘气。
屈胖三过来找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样的,那帮家伙没有路走了,如果是爬山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得脱——反正带不走人了。
我喘着气,突然间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
我忍不住全身发寒,低声说道:“你说,他们如果带不走那些小孩,会不会……”
我没有说出来,而是将手往脖子处抹了一下。
屈胖三一愣,犹豫了一下,说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残忍?
我说怎么不可能,你刚才又不是没有瞧见那实验室,多少无辜之人在里面惨死?他们有什么下不得手的?
想到我们虽然揭露了许鸣的老底,但这些孤儿若是因此而被许鸣的手下灭了口,我内心就忍不住一阵愧疚,而屈胖三则说道:“你放心,他舍不得的,这些人不知道耗费了许鸣多少的人力物力,他这几年最重视的就是这个,不可能自掘坟墓的……”
话是这般说,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说你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如果他们真的狠下心来,大人我豁出一条命,也要跟那帮狗日的拼了。
地煞陷阵太耗费精力了,特别是我并不是任其发展,而是有意识地控制了一下,更是疲惫不堪。
我之前在地下基地里就是酣战数场,此刻也是不能再战,于是让屈胖三去,而我则躲在沟壑之中休息。
屈胖三离开没多久,我瞧见那孤儿院里,突然有一架直升飞机起来,朝着远处飞去。
瞧见那一架民用直升机,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那里面,一定坐着大人物。
不是许鸣,就是那个叫做克拉克的爵士,也就是屈胖三口中拥有公爵实力的骷髅脸。
如果我手中有一根毒刺导弹,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将它给打下来。
然而此刻我的手中别说毒刺,就连一把小手枪都没有。
所以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它越飞越远。
不过即便是知道里面坐着许鸣,而我们却与他擦肩而过,但我却并不后悔。
许鸣只有一条命,而这孤儿院里,却有几百急需拯救的孤儿。
这些人的性命,在我看来,每一条,都比许鸣来得重要。
如果又过了一会儿,却是又有一辆直升飞机朝着这边飞了过来,不过我打量了一下,发现却是港岛官方的。
雪瑞找的援兵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当我感觉精力恢复了一些的时候,站起来,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带着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找了过来。
我有些发愣,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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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困兽犹斗
“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刚刚与我们分别不久的林齐鸣,而他瞧见我也是一脸无奈,说我哪里知道,这两天过来港岛访问,结果正好接到雪瑞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你们这边出了事,让我过来料理一下。
我说你认识雪瑞?
林齐鸣笑了笑,说雪瑞跟你堂哥陆左有过一段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跟我太太猫儿是朋友,彼此也都还算是熟悉。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说怎么会这么巧,你们来港岛访问什么啊?
林齐鸣说这两年来港岛并不太平,一直很乱,政治上面的东西不归我管,我也没有兴趣,但是修行者犯案,这事儿层出不穷,港岛政府也穷于应付,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向中央政府求助了,我这边也是接到了上面通知,过来这边交流的,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事儿……
听到他说起由来,我没有再多问,而是关心起了林齐鸣所带的人手来。
他对我说,这次过来交流,他身边带了一部分东南局的精锐,而且他刚才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核实,提前先乘飞机赶了过来,另外港岛方面,也有相关的警力过来。
他简单介绍完自己的情况,然后问我,说那里面到底怎么回事,雪瑞也没有说清楚。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我们这次过来,是专门来杀许鸣的,因为林齐鸣虽然跟我们还算是熟,但毕竟人家是东南局的大佬,在他面前说这种快意恩仇的东西,多少还是不太好。
听了我们的讲述,林齐鸣的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说你刚才讲的,是真的?
我说你觉得我和屈胖三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林齐鸣没有再多说,而是拿出了电话来,开始拨打。
他没有避开我们,所以我听到他在电话那头跟手下发号施令、随后调兵遣将,赶来此处。
他很明显非常重视这事儿,随后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回打去的,是港岛这边的对接负责人。
他将情况说明之后,那边也表示了极力的配合,除了之前调遣的警力之外,还会额外调遣应急小组,另外港岛的机动部队特别任务连sdu,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飞虎队,也会赶来。
随后林齐鸣又打了第三个电话,而这个电话,打给的则是驻港部队。
一系列的电话打完了之后,林齐鸣方才回过头来,认真地对我说道:“陆言,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我所在的部门有着很大的误解,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这边,帮我处理此事,毕竟你也不希望那些孩子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对吧?”
他说得诚恳,而他打的这一连串电话,也展现出了他强大的手腕来。
这是一根很粗的大腿。
我没有矫情,点了点头,说好,我这边尽量配合你,有什么要求,你直说就是了。
林齐鸣说好,你和小屈就留在我的身边,从你讲述的情况来看,事情有些不乐观啊,你们帮我随时应急。
屈胖三笑了,说问题不大,不过你也别太多担心,那帮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怪物,我估计都是一帮吸血鬼的招数,你看现在,大晴天,它们跑不了多远的。
林齐鸣摇头,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那帮家伙倘若是被堵住了,生还无望,你说他们会不会把那些孤儿当做人质?
啊?
听到这话儿,我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的很有可能,说那怎么办?
林齐鸣说我刚才已经跟港岛这边的人说要严格保密了,先伪装成火警过来救人,然后伺机行动,将那帮人给一网打尽。
我说你别忘记之前飞走的那直升机了,这件事情,要想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必须先抓住许鸣。
林齐鸣说是他的官方身份,是李致远吧?
我说对。
林齐鸣说其实港岛这边也有一些资料了,对此人十分防范,先前的时候我们还专门对此人进行过讨论,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据而已,现如今他负责的孤儿院出了问题,我们的确是可以顺势拿下他,而如果他擅自逃离,不敢露面的话,我们就可以冻结他名下的产业、银行账号还有基金会了……
听到林齐鸣的话语,我顿时就感觉压在心头上面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给ben仔光他们误导,觉得许鸣这家伙在港岛这儿一手遮天,不但如此,而且影响力还能够渗透到宝岛和赌城去,这让我很担心雪瑞以及李家湖的安全。
而此刻林齐鸣的一番出手才让我感觉得到,什么叫做“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在专政铁拳面前,许鸣到底还是弱了一点。
事实上他应该很清楚这事儿的,所以行事一直很小心,即便是针对李家湖的这些事情,他都是拐弯抹角,就是不扯到自己身上来。
只可惜,他到底还是棋差一招,遇到了我们。
与林齐鸣达成了协议之后,我跟随着他赶到了断开的这边山路前来,瞧见前期抵达的警察已经到了,在便衣的配合下,开始假模假式地与孤儿院方面沟通。
对方显然还是对隐藏自己抱着一些期待,所以并没有狗急跳墙,而是尽力表现得十分平静。
有孤儿院老师模样的人,在跟赶来的警察交涉,然后组织小朋友撤离山下去。
林齐鸣这人很有心思,控场的能力也很强,一直等到了各方面的人手差不多到齐的时候,方才下了指令,将整片山区给围住了去。
不过他与我们一般,都不出面,站在前台的是港岛方面的一位官员。
开始一切都十分顺利,陆陆续续就有人缴械,给拷了起来,而等到有人明白过来之后,反抗就开始了。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欠了一些火候,给早有准备的众人给扑倒在地了去。
当控制住了大部分的场面之后,随后针对山区的搜索也展开了,而我们则跟随大部队,来到了孤儿院的那座塔楼之前来,这个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相当戒备了,所以第一波突入其中的部队,遭受到了猛烈的枪火攻击。
双方发生了一起激烈的交火,最后动用了震荡手雷和防暴盾牌,大部队突入了地下基地里去。
林齐鸣带着我们杀入其中,枪火之后,是修行者之间的搏斗和厮杀。
我因为身体有些疲惫,所以一直跟在了后面。
结果到了后来,当瞧见那帮被训练、并且洗过脑的小毛孩子抡着砍刀冲上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嚼了一颗益气健身丸,便冲了上去。
遇到那种明显是真理全能会的人,我毫不留情,一剑斩去,人分两半,而若是遇到被洗过脑的少年,我就用剑脊拍晕。
不过那些少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样子,眼神血红,就像疯了一般。
这战斗让人心酸,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而正是如此,使得我对那帮训练这些孩子的家伙有着浓烈的仇恨,出手绝不留情。
过了一会儿,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并不是同伴变少了,而是因为那帮人有点儿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待着了。
他们这些人,无论是跟在林齐鸣身边的东南局精锐,还是港岛的人,或多或少也都见过许多的大世面,处理过不少的突发案件,但是很少有瞧见过像我这般血腥的。
那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是一大滩的鲜血,还有两截尸体,看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估计他们在想,也不知道林齐鸣是从哪儿找来的这狠人。
而屈胖三则更是过分,基本上倒在他身前的,即便是能够活下来,下半辈子都很难再真正地做一回男人了。
这事儿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不过随后他们就发现,这帮人你还真的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办法对付他们,因为他们的野蛮和悍勇,以及冷血,都是自己平生罕见的。
不断有人倒下,他们方才感觉到情况的残酷。
这使得他们开始变得严肃,出手也不再留情,而是尽可能地将敌人击毙,免得再次出现意外。
我们救出了负一楼大部分的孩子,那些孩子被接管之后,有的完全就麻木了,双眼发直,而有的则是抱着营救者嚎啕大哭,激动得难以自已。
负二层的突入也很顺利,在付出了一部分的代价之后,也开始收尾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消息,说地底基地的一部分残余分子,他们劫持了超过五十的孩子,看押在了负三楼的一处训练场里,然后威胁外面的人,说叫我们给让开一条路来,如果再继续的话,他们就将这帮孩子给全部杀光去。
有随行的谈判专家过去洽谈,结果对方十分强硬,说不给他们答复的话,他们就开始动手,每隔一分钟就会杀了一个人。
他们并不是说说而已,当我们这边接到消息的时候,从里面已经抛出了两具尸体来。
林齐鸣听到,黑着脸,带着我们赶到了那边去。
我赶到的时候,第三具尸体给抛了出来。( )
第二十章 鞍前马后
瞧见这些不断被抛出来的尸体,在场的人全部都黑着脸,心中有着滔天愤怒。£∝,
那帮人应该是自知必死,所以行事起来,毫无底线。
林齐鸣这边刚刚过来,港方那边的负责人便迎了上来,与他商量,林齐鸣没有废话,说你照他们要求的去做,有什么要求,只管让他们提,承诺尽快满足。
那官员一愣,说这怎么行呢,如果把人给放走……
林齐鸣冷然一笑,说事到如今,你觉得他们还可能逃脱升天么?
那人猜到了什么,说你可别乱来啊,里面可有几十个小孩儿,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兜不起的。
林齐鸣说没事,我有把握。
那官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讲,而是赶到了训练场的门口去,准备与之交涉,而林齐鸣则回过了头来,对我和屈胖三说道:“我海口已经夸下去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得帮我。”
屈胖三走到了墙壁跟前来,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墙体,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我们进去。”
我说这儿不是有阻拦么?
屈胖三说刚才的动荡将这里撕裂开来,有漏洞——林齐鸣,给我们一个通讯器,我们进去探一下底。
林齐鸣招来手下,给我配了一个耳机式的通讯器,然后说道:“小心点,别伤到人质。”
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拉着屈胖三,往前一步,直接遁入了其中。
地遁术对于落点周围的要求比较严格,炁场很足的人是无法靠近的,所以我在训练场里一现身,迅速观察了一下,然后再一次地遁,躲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去。
刚才那一下几乎是一瞬间,不过却好像有人瞧见了,“咦”了一声,紧接着有人问道:“怎么了?”
先前那人说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转眼又不见了。
那人问道:“你确定?”
被这么严肃追问,前面那人反倒是有些心虚了,说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八哥,你说我们能不能逃过此劫啊?
他一开口,旁边立刻有好多人七嘴八舌地问道:“是啊,是啊,我们能逃么?”
有人说道:“八哥,上面的人都跑了,咱们这儿,我就服你一人,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怎么着也要把我们给带出去……”
我从角落里稍微探出头来,瞧见不远处有一个络腮胡男子,面相凶恶,旁边站着十五六个人,个个都不是善类,而在左边的小操场上,则站着五十多个小孩儿。
这些应该就是人质。
不过人质跟人质还是有所不同的,有的年纪不大,七八岁、十来岁,战战兢兢,十分惶恐,而有的稍微大了一些,也是抱着胳膊,强忍着哭,但其中还有十来个人,年纪稍微大一些,不过最大的也就十**岁的样子,他们手中竟然拿着尖刀,帮着散布在旁边的教官维持秩序。
这里面我瞧见了之前打死小孩儿立威的那个女孩子,他们的表情大多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很期待一样。
这些才是真正疯狂的人……
另外在人群的前方,还有七八个孩子,他们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被两个教官和几个大孩子拿枪比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应该就是被选出来当做警告品的,每隔一分钟杀人,杀的就是他们。
比起其余的同伴而言,他们显得更加软弱。
场面有些嘈杂,我压低声音,给外面的林齐鸣汇报,而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开始与里面对话,却是刚才与林齐鸣交流的那位官员过来交涉了。
听到这个,络腮胡八哥对众人说道:“你们放心,来人既然是官方的,那么他们就得要脸,而且重视舆论,所以不敢杀人;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坐船到公海去,许爷会派人过来接我们的……”
有人犹豫,说许爷会来救我们么?
八哥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说你说什么呢?虽然我之前跟许爷有过冲突,觉得这样的地方,应该设在东南亚或者更偏僻的去处,不过那只是路线争论,他说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知道有道理,而且没有许爷,你们说不定还在大陆跟老鼠一般东躲**呢……
他倒是忠心耿耿,跟这帮人训完了话,然后说我去给那帮家伙谈谈,叫他们让出路来。
说罢,他走到了门口处,然后开始沟通交流起来。
我打量了一下训练场里面的情形,发现这儿的敌人太多,而且好多人都拿着火器,一旦实施营救的话,冲突一起,场面绝对不可控。
如果是这样,到时候绝对是流弹到处飞,不知道会死多少个孩子。
而且最头疼的,是这些孩子里面,有的是被洗过脑,真心认同真理全能教的这份事业,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
这些人隐藏在人群之中,很难将其分辨出来。
光凭着我和屈胖三两人,有些困难。
我思索了一番,瞧见门口处的络腮胡八哥在沟通,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入了那儿去,心念一动,对屈胖三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出外面去请援兵。”
屈胖三同意了我的计划,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旁边摸了过去。
我不再停留,地遁术出来,然后找到了林齐鸣。
我将里面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林齐鸣皱着眉头问我,说需要多少人手?
我说不能太多,四五个、六七个就行,不能太多,毕竟如果动静太大,会被发现的,而且都得是精英,能够控得住场子的,软蛋可不行……
林齐鸣毫不犹豫地点头,说行,我去叫人手,随后我带队,一起去。
前方的谈判人员极力拖延时间,而林齐鸣将自己带来的东南局高手召集了来,简单计划了一下行动方案,立刻让我用地遁术将人带进去。
如此一来一往,没一会儿,里面加上我和屈胖三,总共有九人。
我将人两两一组,分布在不同的角落。
值得庆幸的,是这边训练场里的器械众多,所以藏人起来倒也不算困难,而当我将林齐鸣也给带进里面去之后,前方的谈判人员也与络腮胡八哥等人达成了协议,在山下准备两辆大巴车,码头还准备了船,而至于这人质,这边会分阶段地释放。
那官员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讨论了释放人质的细节,然后答应在提前释放了部分人质之后,立刻撤掉外面的人手。
这样的结果,对于络腮胡八哥等人来说,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他们相信,只要坐船到了公海,就会有人过来接应他们。
到时候,他们必将卷土再来。
所以为了表达诚意,络腮胡八哥等人将那一批本来准备杀掉的人质给放走了去,然后又有人过来这边,跟那些孩子训话,交代如果失散了,到时候去哪里结合的问题。
不但如此,他们还特别将刚才那些被洗过脑的孩子也给编入了人群之中,一个人负责看着另外几个。
通过这些人,他们将整个队伍都给掌握了住。
训练场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往外面望去,能够瞧见刚才全副武装的警察全部都退走了,只有几个身穿便服的人员在那里交接。
络腮胡让人去递交人质,顺便看了一下周遭的情形。
回来之后,他汇报了情况,人群之中发出了一阵欢呼,紧接着他们准备利用这些人质作为肉盾,开始撤离。
就在这个时候,在我对面的林齐鸣朝着这边做了一个手势。
出动。
最先发动的,是七八个铁罐子,直接扔进了人群之中来,然后散发出了刺鼻的黄色烟雾。
这些烟雾十分浓烈,好多人闻到,直接倒在了地上去。
即便是人质,也是如此。
这是林齐鸣他们部门配备的特殊烟雾弹,里面有着最为高效的药剂,能够让人迅速失去力量,随即昏迷过去——它甚至闭气都不行,能够通过皮肤的气孔进入体内,只有事先服用过解药的人才不会被迷倒。
烟雾弹爆发的那一刹那,我们也出动了。
我们攻击的对象,是离孩子们最近的那些个教官和帮凶,在最开始混乱的十几秒钟,手持武器的他们是最具有威胁性的。
黄色烟雾弥漫了整个训练场,周遭都变得雾气朦胧,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阻碍,我手持长剑,势如猛虎,按照分片划区的原则,将离我最近的两个人给砍翻倒地之后,纵身一跃,扑向了那个络腮胡八哥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凭着一身悍勇,将一个东南局的精锐给砍翻在地了去。
我长剑挥舞,与此人正面对攻,一开始的时候他表现得极为强势,甚至还有将我斩杀的念头,然而过了一会儿,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随后摇摇欲坠,支撑不得。
我杀心大起,准备将人给斩杀了去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
是林齐鸣。
他从烟雾之中走出,对我说道:“这是一条大鱼,如果想搞李致远,他得活着……”( )
第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被劫持的孩子们被成功解救,除了少数几个人被流弹打伤之外,大部分人都昏迷躺倒在了地上去。
林齐鸣和东南局精锐使用的烟雾弹让我印象深刻,倘若没有这东西,只怕这一次行动很有可能会造成许多的人质死去,而正因为如此,使得我对于宗教局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和防备之心来。
这样的手段,倘若是针对我的话……
防不胜防。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如今我与林齐鸣正处于蜜月期,他再怎么样,都不会对付我的。
随后我与林齐鸣一起,携手将这个络腮胡八哥给擒住了去。
等到处理完了现场,我方才得知,这个被人称之为八哥的家伙,曾经是邪灵教下属的鱼头帮副帮主,是一个顶厉害的家伙,在真理全能教里面的地位颇高,虽然不是许鸣最倚重的十八罗汉,但也是他竖立起来的一杆大旗,在曾经的邪灵教旧部里面,颇有威望。
消失不见的一众警察又返回了来,然后开始搜索整个训练场,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开始救助这些地上昏迷的孩子。
林齐鸣得到我的提醒,特意跟港方的官员谈了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些孩子并不是那么单纯。
他们有一部分人已经被完全洗了脑,具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所以在没有鉴别之前,不能够放任他们获得自由。
我和屈胖三在旁边帮忙,将几个记忆比较深、被赋予监察职责的大孩子给挑出来。
忙完这些,林齐鸣找到了我们,说你们说,负四楼里面,有血族的实验室?
我说对。
林齐鸣说负四楼给堵死了,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不过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说狡兔三窟,这事儿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血族跟普通人又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见不得阳光,也就是说,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处理这帮家伙;当然,你们也得在外围做好布置,免得让人给逃走了。
林齐鸣十分认同,说对,这帮家伙都是十恶不赦的人,随便一个流落出去,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说罢,他带着我和屈胖三来到了楼梯口那边来。
电梯已经被停住了,而楼道这边也给砸塌了,显然在意识到暴露了之后,对方的应对办法有两个,一就是试图利用故有的关系打点,尽量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再有一个,就是将地下基地给堵上,让人进入不得。
不过对方却并没有想到,因为林齐鸣的介入,使得事情变得不再可控。
但他们到底还是将负四层给堵住了。
林齐鸣带着我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边被弄垮塌的结构,一时半会儿清理不了,所以他想要让我先进去查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我没有推辞,准备进入,没想到他居然伸出了手来,说要与我一同进去。
这是个实干派。
随后,我与林齐鸣,还有屈胖三再一次来到了负四层,不过与之前相比,这儿已经变得一片杂乱,到处都是死人和血肉,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路上一个活人都没有瞧见,而等我们来到了实验室前的空地时,我方才发现这儿有一个巨大的坑。
而坑的旁边,满满的都是尸体。
有人的,也有之前追杀我们的那些血族造物,原本凶悍无比的它们,此刻都成了一团烂肉,再无声息。
瞧见这诡异无比的场面,林齐鸣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些是怎么弄的?
他看向了我,而我则看向了屈胖三。
那家伙诡异一笑,指着大坑底部的一大堆晶体粉末,说我之前都跟你说了啊,这玩意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他装波伊、卖关子,我没办法,只有跟林齐鸣解释了一番。
听到了我的解释,林齐鸣深深地看了屈胖三一眼,却并不说话。
负四层的情况有点儿超出想象,我们不再等待,而是伺机往里面行走,发现里面的实验室也是乱七八糟,生机全无。
我瞧见到处都是死尸的场景,一边感慨那眼珠子的威力,一边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这玩意能不能炸死那个叫做克拉克爵士的家伙?”
屈胖三摇头,说怎么可能?
他这般说,我顿时又多了几分戒备,本来收起来的长剑,此刻又拔了出来。
继续往里面走,灯光再无,里面一片空旷的阴森,时不时从角落里传来古怪的动静,然后袭击发生了,都是之前那一场爆炸之后的幸存者,有的是血族造物,有的则是真正的血族。
但这些袭击无论是对于我和屈胖三,还是林齐鸣,都不是什么需要头疼的事情。
很快,我们将整个实验室都给搜了一遍,并且将试图袭击我们的那些怪物全部都给斩杀了去,一个都不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都是只知道杀戮的死物,除了斩杀,别无他途。
而随后有人将通道口的碎石给炸开了去,弄了一个可供两人通行的通道出来,源源不断的人员涌入其中,开始对这个地下基地进行全面的搜查。
可是一直都没有搜到负五层的入口。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和屈胖三就已经不再在地下基地等待了,而是出到了外面来。
在孤儿院外,雪瑞赶了过来。
她是在处理母亲后事的忙碌之中抽空赶来的,跟我们聊了一会儿,告诉我们,说她通过家里面的老关系联络了一下,听说许鸣已经离开了港岛。
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
我问去了哪里,她告诉我,说去了菲律宾。
听到这话儿,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许鸣这家伙的嗅觉还真的是强大,居然能够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危险,并且忍耐住拿下我和屈胖三的想法,抽身离开。
这个家伙,是个成大器的料子。
不过你既然走了,那就别怪我借了林齐鸣的势,把你这几年的努力给毁于一旦了去。
他最大的心血,也就是这个孤儿院现如今已经毁去;商业上,受到此案牵连,想必一众产业和基金会都会被接管;至于黑道上……我回头跟林齐鸣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利用ben仔光来压制住许鸣在帮会里面留下的力量。
毕竟比起其他人来说,ben仔光跟我们好歹也算是有一段并肩而战的情谊。
虽然他是秦魔的弟子,但跟许鸣也是有着巨大仇恨。
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雪瑞,你对于血族,可有了解?”
雪瑞一愣,说你问这个干嘛?
我把ben仔光的干女儿小香此刻的情况跟她说起,雪瑞有些惊讶,说他们真的说了“该隐的祝福”?
我点头,说对,怎么,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雪瑞一脸严肃,说对,我知道——“该隐的祝福”,是一种能够破除神对于这个种族的诅咒,让血族可以行走于阳光之下的药剂,当初发明这种药剂的人叫做威尔冈格罗,他跟你堂兄陆左是很好的朋友,当初落难于中国,还曾经在我们合办的事务所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而现如今的他,在欧洲,已经被人称之为血族大帝了……
我说也就是说,这玩意很牛?
雪瑞说岂止是牛?可以说,全天下的血族,所有人对这东西都有着说不出来的狂热,每一个人都希望得到该隐的眷顾——我说为什么许鸣会弄这么一个实验室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说既然如此,那回头你帮我看一看那个女孩子,好么?
既然想要拉拢ben仔光来对付许鸣在港岛帮会留下的力量,就得给他示好,所以我决定介入此事。
听到这话,雪瑞点头,说好,我看看,如果不行,回头我也可以联系威尔过来帮忙。
雪瑞过来,看过了情况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母亲的丧事千头万绪,父亲又病重,不能出面,所有许多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现如今既然许鸣已然倒了台,接下来的事情,她就没有太多的关心。
我们则留了下来,参与了随后的大范围追捕活动中,在孤儿院外围的山区,又抓获了不少的真理全能教成员。
当然,要想一网打尽,这事儿并不现实。
不过现如今的情形,已经最大的打击到了许鸣构建起来的势力,让他实力大损。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算是收工了,因为一切事宜都由港岛方面的人员出面,林齐鸣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找打了我和屈胖三,邀我们一同吃晚饭。
说是如此,晚饭其实很简单,林齐鸣随后跟我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这些东南局精英,算是让我们混了个脸熟。
这帮人一开始对我的印象并不佳,不过到了现在,却都是心服口服。
有本事的人,到了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
席间林齐鸣谈到了那个叫做克拉克爵士的家伙,国内已经发了回馈过来,所以知道,这个人并非是血族十三氏族的人,而是属于一个很秘密的组织,叫做血友会。
而那血友会宣扬的领导,居然是英国皇室已故的皇妃戴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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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兰德再现
戴安娜王妃是威尔士亲王查尔斯的第一任妻子,也是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的亲生母亲,她于1981年7月29日与查尔斯亲王结婚,1996年8月28日解除婚约,1997年因车祸死于法国巴黎。
王妃与亲王之间的婚姻并不幸福,秉承着欧洲皇室的传统,大家都是各玩各的,据说王妃前后有过七位情人。
最后一位叫做多迪·费伊德,是个贵公子,与王妃乘坐汽车时发生意外,一同离世。
一开始车祸的认定原因,是因为受到狗仔队的追逐,为了摆脱跟踪,所以突然加速,最终发生了车祸。然而随后消息纷纷,有人传言是爱尔兰共和军所为,又有人指出其中五名狗仔队是受到了英国秘密社会,著名的兄弟会“共济会”的指派,还有人提出戴安娜已怀有身孕,为避免未来国王威廉有个异父兄弟,王室遂指派间谍机构军情五处和六处下了毒手……
传言纷纷,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戴安娜王妃仍然还活着,因为那次车祸,是在事发之后的四个小时之后方才公布的消息,足够隐瞒真相和改头换面了。
戴安娜王妃之死,是二十世纪的重要谜团,我小时候也听过一些,没想到这会儿林齐鸣居然说出了这么一个秘密来。
我有些惊讶,说是真的么?
林齐鸣摇头,说我们在欧洲的力量不强,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并不知晓,但血友会的确存在,而且领导人的确也是一个女人,外号叫做王妃。
我说看起来这个血友会很强啊,屈胖三说那个叫做克拉克的家伙,拥有血族大公的实力。
林齐鸣听到,忍不住看向了屈胖三,说哦,屈小哥还见过血族大公?
屈胖三那家伙嘿嘿一笑,说见过一些,嘿嘿,嘿嘿……
他向来都不正经,说话骄狂,林齐鸣认真看了他一样,也不再多言,然后说道:“欧洲的形势混乱,被称之为血族大帝的威尔冈格罗,与他的新冈格罗算是一枝独秀,不过最近烽烟四处,却正是这个血友会在其中挑头,据说血友会有兄弟会的背景;当然,具体情况,还得慢慢查……”
我问那个克拉克爵士很厉害,在欧洲一带,应该是很有名的才对?
林齐鸣笑了,说不错,克拉克全名叫做韦恩·克拉克,他曾经是著名的欧洲史学家和生物学家,在医学研究上有着深厚造诣,甚至还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提名资格,被邀请去过斯德哥尔摩,并且被英国王室册封为爵士,不过一直没有人知道他血族的身份,而他在戴安娜王妃死去的两个月之后,便突然间失踪了,再无消息。
我有些诧异,说你确定是那个人?
林齐鸣笑了笑,说能够合乎要求的人不多,这里也只是一部分的猜测而已,至于到底真实的情况怎么样,谁知道?
他虽然这么说,但瞧见他笃定的样子,我便知道应该是差得不多。
随即我又问道:“外逃的直升机找到没有?”
林齐鸣说找到了,不过里面的人早已不见,也不能够确定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
我叹了一口气,说可惜。
林齐鸣笑了,说港岛属于自治,我们在这里,也只是相当于帮忙,并不能够完全操控局面,所以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我一惊,说照你这么说,那抓到的那帮人该怎么办,难道由港岛这边处理他们?
若是如此,只怕许鸣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想想当年的世纪贼王张子强,抢劫杀人,无恶不作,甚至还绑架过李嘉诚的长子李泽钜和第二富豪郭炳湘,而即便如此,却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而逍遥法外,要不是后来在大陆犯案,给抓获之后,一枪崩了脑袋,说不定现在还在港岛混得风生水起呢。
林齐鸣明白我的担忧,笑了笑,说没事的,这帮人将会作为邪灵余案处理,并不会在港岛停留太久,直接引渡回大陆去。
我说那些孩子也是?
林齐鸣说对。
我有些怀疑,说会不会有麻烦?
他说麻烦肯定是有的,不过今天在孤儿院地下基地里面发生的事情,也足以让这边的高层为之震惊,这可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局面,最好的结果,肯定是移交给我们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问道:“那些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林齐鸣不答反问,说你觉得呢?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说道:“虽然有的人被洗了脑,但并没有犯下错事,我觉得还是有教育的可能,但是有的人手上已经满是鲜血了,如果再引申什么未成年保护的条例,岂不是给他们合法的杀人庇护?这事儿得好好处理,不能一刀切才行……”
林齐鸣笑了,说你放心,这件事情呢,我已经跟上面通报了,总局对此十分重视,会派专门的队伍过来接收,那些该接受惩罚,那些可以再教育,都会有专家进行跟踪和负责的。
我说如果那些孩子没事了,将会怎么处理?
林齐鸣有点儿严肃起来,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上面暂时还没有一个说法,不过我的想法呢,是这些孩子很特殊,毕竟心里都受过创伤,一时半会儿回归不到正常社会,所以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一部分人在心理测试过关之后,可以回归正常社会,而另外一部分人,我们部门有专门的培训学校,可以直接转到那边去……”
听到林齐鸣的回答,我这才想起来,这帮孩子里面,有许多都是许鸣从各个收罗而来,并且拥有修行资质的人,并且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修行基础。
这些对于社会来说,是拥有一定危害潜能的孩子,但是对于宗教局这样的特殊机构来说,其实一块美味的肥肉。
如果他们能够接受改造的话,必将又是一批新血。
至于思想……
还有什么组织,能够比我党更加擅长思想改造呢?
我觉得除了苏联,基本上没有竞争对手了。
不过如此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属,我稍微放了一点儿心,然后跟林齐鸣谈起了ben仔光的事情来。
听到我谈起这个,林齐鸣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对这个ben仔光了解多少?
我说算不上了解,不过我觉得如果想要打击许鸣在港岛的势力,以毒攻毒、内部分化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现如今许鸣的危害,远远比任何人都大,他才是主要的矛盾,至于别的,我觉得可以适当放下……
林齐鸣是个很谨慎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调查之后再做结论,不过有一点请你放心,李致远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我也并不意外。
我并不认为因为之前的出手帮助、并肩而战,林齐鸣就会对我所有的要求百依百顺,如果是这样,我反而会感到害怕。
因为那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我。
而他这般的说法,才是一个上位者最正常的反应。
吃过了饭,林齐鸣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他问我们准备去哪里,我告诉他,说我会在雪瑞家里落脚,有什么事情,直接找雪瑞就行。
林齐鸣说好,保持联系。
他知道因为陆左的关系,我和屈胖三对外人有些戒备,所以也没有穷根问底,说太多不必要的话语。
随后林齐鸣派人开车,送我们回到了李公馆。
我们与雪瑞碰过了面,稍微问了两句关于她母亲的丧事之后,又去看望了一下李家湖。
经过一天多时间的调养,李家湖再没有昨天那摇摇欲坠、行将枯木的颓废,虽然还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但明显有了许多精神,话语也流利了许多。
他知道我们从昨夜一直到今天都在找许鸣麻烦,兴致勃勃地问起。
我们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起,李家湖有些兴奋,说既然如此,那扑街仔应该是败走麦城了。
我说可惜没有能够抓住他,给你报仇。
李家湖经过此劫,颇有一些大彻大悟的感觉,叹了一口气,说是非天定,他只不过是命不该绝而已,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再这般作恶,总会有倒下的那一天……
与李家湖聊过话之后,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ben仔光,询问他的处境。
ben仔光告诉我,说他已经将自己这边打理好了,并且以雷霆之势,清除了许鸣安插进来的许多人手。
说起来还得感谢我,昨天追杀的过程中,我斩杀的好些个难缠的家伙,正是许鸣的耳目,正是这些家伙被除去了,使得再也没有拦住他的人。
我将雪瑞说的事情跟ben仔光聊起,他听到之后,十分激动,说明天就送小香过来。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我挂了电话。
ben仔光是个聪明人,知道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用不着我多唠叨。
挂了电话,我和屈胖三回房休息。
连番拼杀,十分疲惫,我一觉睡到天亮,清晨有菲佣过来敲门,说有人要过来拜访我们。
我问是谁。
菲佣说对方递了名片,叫做兰德社会调查慈善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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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勾心斗角
我皱着眉头,说名片呢?
菲佣说名片在管家那里,她是过来知会我的。
我听到这话儿,点头,说你回复一下,让客人稍等,我起床洗漱过后边来。
菲佣离去,我摇醒了床上的屈胖三,说明此事,那家伙伸了一个懒腰,说不用多想,来的肯定是就是那个什么弗朗西斯,估计他也没有预料到他刚刚提供了消息给我们不久,许鸣的老窝这边就给端了去,有点儿惶恐,所以就赶过来了。
我皱着眉头,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昨天我们两个都露头了,总会有风声传过去的,那帮人在港岛盘恒日久,若是这点儿消息都得不到,那才是真正奇怪呢。
我说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一起去见一见那个家伙?
屈胖三打了一个呵欠,说算了,我瞌睡都没有醒呢,得睡个回笼觉,你去跟他瞎扯一下,别被他套话就行。
我说你还是跟着我去,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屈胖三瞪了我一眼,说就那个自以为是的傻波伊,也值得大人我重视?得了,回来跟我禀报就是了。
他转身睡去,呼噜噜,我推都推不动,没办法,只有换了衣服,洗漱过后,来到了一楼的书房。
客人已经在里面等待。
走进其中,果然如屈胖三所料,培根弗朗西斯正在里面安坐,瞧见我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迎上来招呼:“陆先生,你好。”
我与他握手,然后说道:“没想到是弗朗西斯先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弗朗西斯笑容满满,说陆先生昨日出手,震惊了整个港岛,我们自然也是如雷贯耳,听到您在李家湖先生的公馆,便特地过来拜访了。
我轻描淡写,说客气了,不过是点儿小事而已。
我引他入座,弗朗西斯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然后认真地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陆先生的行动居然这般迅速,我先前刚刚跟您做了提醒,人都没有回港岛呢,您就已经杀了过来,直接将李致远这么多年的努力给一网打尽了去,实在是让人诧异啊——高明,真的是雷霆烈火,暴烈如风啊……”
我说谈不上什么一网打尽,李致远的产业并不仅仅只是在港岛,据说宝岛、赌城、日本和东南亚,都是有很大势力的。
我与他兜着圈子,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语,聊了好一会儿,弗朗西斯突然问道:“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突然会对李致远动手?”
我眯起了眼睛来,知道这个问题,恐怕就是弗朗西斯的来意?
我看着弗朗西斯,想着兰德公司,以及它背后的那股兄弟会势力,跟许鸣的真理全能教,说不定还有着联系,要不然许鸣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快速壮大,说起来也有一些不对劲儿。
沉默了一会儿,我看着弗朗西斯的眼睛,开口说道:“弗朗西斯先生既然知道我住在李生家中,那应该也知晓,我与李家的关系才对。”
弗朗西斯点头,说李家湖先生的女儿是你堂兄的好友,而李先生当初还曾经是陆左的合作伙伴。
我点头,说李致远这一次做得有点儿过分了,居然想要对李先生动手,这事儿有点挑战底线了,不管他是否是什么真理全能教的领导人,还是背后有什么后台,但是他都忘记了一点,陆家人,即便是只剩最后一个,都不能惹。
弗朗西斯说也就是说,你们之所以出手针对李致远,是因为他动了李家湖先生,对?
当然不是。
我们之所以要找李致远,或者说是许鸣的麻烦,主要的原因还是之前重重的历史因素,使得我们与他已经形成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这些事情我自然不会跟弗朗西斯和盘托出,于是我点了点头,说对。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弗朗西斯没有再多问什么了,跟我说了几句闲话,又邀请我去他们公司参观指导什么的,给我拒绝了之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道:“陆先生可知道,李致远逃往了哪里?”
我说听说是菲律宾?
弗朗西斯说对,李致远这几年除了港岛之外,一直都努力经营境外基地,位于菲律宾吕宋岛的真理全能教已成气候,招揽了大量的当地人,以及东南亚修行者,这才使得他能够迅速成长起来的,我想经历过这一次的动荡之后,他这几年估计都会龟缩在吕宋,不会再离开了。
我说你们知道他具体的地址么?
听到这话儿,弗朗西斯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们难不成准备直接追杀过去?”
我笑了笑,说怎么可能,问问而已。
弗朗西斯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兜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来,递给了我,说他的落脚点在这上面——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兰德公司很有诚意的,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我接过了纸条,上面是一连串的英文,我没有多看,微笑着说道:“能够跟贵司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我希望看到的,也希望能够一直保持。”
弗朗西斯又问了一个问题,说对了,你们跟宗教东南局的局长林齐鸣,关系很好?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算是认识。
弗朗西斯有些严肃地说道:“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他们上层不可信,保持距离,如果到时候翻脸了,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弗朗西斯离去之后,雪瑞找了过来,问我说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我说怎么了?
雪瑞有些严肃,说这个人我很早就认识,他在北美的时候就很出名了,是美国智库的高级观察员,出身于美国的外交世家,是常青藤高校哈佛国际关系学的博士,我师父曾经跟我谈及过此人,说他是一个恶魔,后来他来到了港岛,虽然一直很默默无名,但是听说好几件影响港岛走向的大事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听到雪瑞的讲述,我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没想到这个弗朗西斯居然还有这般牛波伊的背景,而且还是名校毕业。
哈佛啊,这样的名校对于我们这种学渣来说,实在是需要仰望的存在,而我也明白了雪瑞的提醒,知道弗朗西斯这个家伙的智商很高,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着深刻含义的,仿佛什么都可以成为他利用的工具和棋子一样。
只不过恐怕他再聪明,也猜不到我和屈胖三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直接将如日中天的许鸣给击垮了去,不得不远走菲律宾。
当然,之所以能够如此,其实也是我们借了林齐鸣的势。
对于雪瑞,我没有太多隐瞒,将与弗朗西斯相识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听完了我的话语,雪瑞皱起了眉头来,说他们想招揽陆左和萧克明?
我说对,希望我能够帮忙牵线搭桥。
雪瑞连忙摇头,说绝对不行,虽然不知道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帮人对于中央政府的敌视很大,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说这个我知道,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我堂哥手中,所以我会跟他说,具体怎么判断,还是在他的手中。
雪瑞突然问道:“陆左哥,他现在在哪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他现在应该在藏边……”
雪瑞听到,也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陆左现在的情况,所以知道过多的信息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种负担。
我回到了房间,屈胖三一直都在睡觉,等到了中午时分,方才起床,我把与弗朗西斯的对话跟他谈起,屈胖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道:“哎,你说我们去菲律宾玩玩可好?”
啊?
我愣了一下,说干嘛去?
屈胖三笑了,说反正不是去吃香蕉和芒果——我的意思是,趁你病要你命,咱们直接杀过去,找机会把许鸣干掉,永绝后患,让众人知道得罪了我们的下场?
我犹豫了一下,说穷追三千里,这样子实在是太凶了?
屈胖三说若不是凶一点,怎么会有人怕咱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说考虑一下,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吃过了午饭之后,ben仔光带着小香如期而至,我把他引去见了雪瑞,让他们单独在房间里聊,而这个时候林齐鸣把电话打到了公馆里面来。
我过去接起电话,林齐鸣告诉我,说昨天已经对李致远的相关账户进行了查封,结果才发现这边的账目早就没有钱了,那家伙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钱转移到了国外的账户里去。
他留在港岛这边的商业机构大部分都是正规公司,从经理人到下面的职员,对于他的事情一律不知情。
听到这话儿,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看来这次并没有能够伤到那家伙的筋骨……
随后林齐鸣告诉了我,说关于扶持ben仔光,打压李致远留在港岛的帮会势力,这事儿上面已经达成了初步意见,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跟那位和记大哥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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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波诡谲
我告诉林齐鸣,说bn仔光就在李公馆,他若是有空,直接过来就是了。
林齐鸣说好,半个小时之后,他过来拜访。
这边挂了电话,雪瑞带着人出来了,走到了后院那儿,对那个怯弱的小姑娘说道:“你且走出去。”
这天的天气还算好,多云,但还是有一些阳光,小姑娘紧紧抱着bn仔光,不敢往外面走,甚至瞧见光,都忍不住眯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不过bn仔光却没有庇护她,而是蹲下身子来,小声鼓励着她,让她勇敢地走出去。
这个时候,我能够感觉到bn仔光作为一个混帮会的家伙,心中还是有几分良善的,至少他对于小香的感情是真的。
如此劝了好几句,那小姑娘终于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几乎是用挪一般的走到了屋子外面来。
此刻阳光落下,小姑娘下意识地想要折返回去,却给雪瑞抱住了去。
她温柔地说道:“别怕,有姐姐在。”
小姑娘使劲儿挣扎无果,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露出了一抹红芒,随即张开了嘴巴。
她的小嘴巴里,两颗犬牙锋利而又尖锐。
不过她没有敢咬人,而是痛苦地嚎啕大哭起来,显得十分的无助。
那阳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淡淡青烟袅袅升起。
不过小姑娘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心理上的因素更多一些。
如此过了五分多钟,她的皮肤方才变得暗淡,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雪瑞方才抱着她返回了屋子里去。
这边房间已经做过了清场,所以围观的人除了我和屈胖三之外,倒也再无旁人。
进了房间里来,那小姑娘方才有了几分生气,睁开一双眼睛,再无红芒,而是黑黝黝的,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周遭,最后落到了屈胖三的身上来。
她认真看着屈胖三,而屈胖三则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小姑娘有点儿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了雪瑞的怀里去。
我恶狠狠地瞪了屈胖三一眼。
这个小家伙走到哪儿,都没有忘记撩妹这一事儿
bn仔光进来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雪瑞,说雪瑞小姐,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雪瑞沉吟了一会,对bn仔光说道:“小香现如今的情况呢,有点儿特殊,首先,她并非血族,却拥有血族许多的特性,而她又能够行于阳光之下,虽然不能长久,但似乎可以改进这情况,的确有点儿像是服用过了‘该隐的祝福’之后的情形,但似乎又差了一点儿”
她说得复杂,bn仔光有点儿头疼,说您能简单说一下么?
雪瑞说简单来说,那就是她应该是那帮人最成功的实验uu234,掉进敌人的圈套里面你去知道为什么吗?”
我笑了,说因为李致远跟兰德公司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对吧?
林齐鸣说道:“对,我们查了李致远属下基金会和相关产业的秘密账户,有很多证据证明,有人在给李致远输血,在经济上大力的扶持,而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了一个组织,那就是石匠会。”
我笑了,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林齐鸣说石匠会可不是帝国主义,他们是精英主义,认为这个世界上能够有生存权力的人只占世界人口百分之一的精英人才,至于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都应该去死,这样才能够给地球母亲减轻负担
我打了一个响指,说这就是所谓的“人口灭绝计划”?
林齐鸣点头,说邪灵教在灭亡之前,曾经是石匠会在大中华区人口灭绝计划的主要执行者,在经济上一直获得了大力的扶持,而邪灵教灭绝之后,想必这位李致远则是成为了他们新的资助对象
林齐鸣跟我谈了许久,然后告辞离开。
雪瑞在李公馆待了一会儿,又得赶往殡仪馆里去处理母亲的相关后事,好在李家家大业大,上面还有好多长辈,太多细节方面的事情,倒也不用她操持太多。
我回到了房间,与屈胖三谈起了林齐鸣刚才说的那一大堆东西来。
屈胖三笑了,说弗朗西斯和林齐鸣两个人倒是挺像的吗,使劲儿互黑,尽力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啊,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们对你都挺重视的。
我苦笑,说那我们到底去不去菲律宾啊?
屈胖三伸了一个懒腰,说看看吧,我睡眠不足,再睡一会儿
这家伙居然又跑到床上睡了去。
我无奈,只有去陪李家湖说说话,随后又将从天山神池宫得来的洗髓小还金丹给了他一颗,让他补充元气。
而到了傍晚,我们终于做了到底要不要去菲律宾的决定。
不去。
因为从林齐鸣那里传来消息,茅山出事了。( )
第二十五章 陶陶之死
茅山宗出事了,上前任掌教真人的孙女陶庭倩坠崖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全身都变得僵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我对这位陶庭倩小姐并不算熟悉,彼此之间也只是照过几次面,但我却知道一点,她是杂毛小道的未婚妻,这可是陶晋鸿地仙亲自指定的。
当初我与杂毛小道一起离开茅山的时候,她曾经想跟着离开,结果被拦住了。
杂毛小道拜托她,让她帮忙照看陆左的父母,以及他的小姑。
我们都觉得,虽然陶真人不在了,但是凭着他的名头,还有门下的那么多弟子,陶陶应该是绝对没有什么安全上面的问题,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居然有这样的噩耗传了过来。
我感觉有一些发冷。
我想起了之前杂毛小道跟我谈起的事情,觉得茅山之中,有一些人的心思不纯。
但是你再怎么样斗争,关一个小姑娘什么事儿?
有什么理由,非要弄死她呢?
挂了林齐鸣的电话,我看了一眼屈胖三,一向信心满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他不由得一声苦笑,说这事情麻烦了。
是,这件事情很麻烦。
首先一点,杂毛小道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暴跳如雷,依照他的性子,即便是沉稳了许多,我觉得他也一定会重返茅山。
再有一个,陆左的父母现在怎么了?
以前的时候,有杂毛小道照顾着他们,后来杂毛小道离开了,拜托陶陶帮忙照顾,而现如今陶陶又弄了一个坠崖身亡,他们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屈胖三看着我,说林齐鸣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他就通知我一声,并且让我如果能够联系到萧大哥的话,让他节哀,不要太过于悲伤了。
靠!
屈胖三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说道:“自个儿马子平白无故地就没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恼怒发火?什么节哀,节个屁的哀啊,这事儿到底什么个情况,凶手到底是谁,这个有没有说啊?”
我愣了一下,说还有凶手?
屈胖三横了我一眼,说瞧你那脑子,你难道觉得是那妹子没事儿脑子抽筋了,去跳崖玩儿?
他怒气腾腾,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苦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是有人行凶了,只不过林齐鸣电话里没有讲,估计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之中……”
屈胖三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行,我们得立刻赶过去。”
啊?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屈胖三瞪着眼睛说道:“什么为什么?那妹子是萧克明的妞儿,平白无故地死掉了,不能一点儿说法都没有?再说了,那山里面不是还有陆左父母么,你一点都不关心?”
我说你别急啊,我的意思是——茅山宗门槛高,可不是我们说去就能去的,要是别人不让我们进去,那可怎么办?
屈胖三勃然大怒,说敢,谁敢拦着,我就一巴掌扇过去,不行就打上山。
瞧见他这霸气凛然的样子,我没有话语了。
屈胖三这个人啊,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又爱睡觉,一天到晚睡的时间比清醒的还要多,然而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够义气。
他只要是认定了一个人,虽然口中不说,但却是把别人的事情,当做是自己的事情,责无旁贷。
这叫做义薄云天。
我瞧见他这般激动,叹了一口气,说行,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不管是龙潭还是虎**,我都陪你走一遭……
屈胖三呸了我一口,说毛线啊,我说大话来着呢,你还真信啊?
啊?
我说什么意思?
屈胖三说茅山宗千年道门,大阵沉沉,岂是我们两个能够闯入的?到时候真的干上了,给人打死了那该怎么办?
我苦笑,说那你刚才又说得那般激动?
屈胖三说你现在打电话给林齐鸣,告诉他,作为萧克明的朋友,我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另外陆左的父母还在茅山,我们得去见一面,让他帮我们开一个证明,我们好进茅山去……
我一头雾水,说我们进的是茅山,又不是宗教局,你让林齐鸣开证明干啥呢?
屈胖三说茅山又不是闭关锁国的宗门,它既然打开门户,就得接受宗教局的指导和监督,有了这个证明条子,从法理上来说,他们是不可能硬着头皮拒绝我们进入的,否则我们告它一个草菅人命,谁也受不了。
呃……
这家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些套路一堆一堆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与屈胖三商量妥当之后,我立刻回拨了电话过去,跟林齐鸣说起了我们的要求,林齐鸣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打电话回来,说没问题,他现在就要回对岸去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我说什么时候?
他说一个半小时之后,如果要的话,他会派车过来接我们,并且回头再帮我们安排航班去金陵。
我说好。
挂了电话,屈胖三在旁边琢磨,说这个林齐鸣有点儿意思啊。
我说什么意思?
屈胖三摇头不说话,说行,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时间紧迫,我下楼了一趟,发现雪瑞还在殡仪馆没回来,便去拜访了李家湖,说起了我们准备回大陆的事情。
李家湖自然是极力挽留,希望我们能够留下来多玩几天,他病好一点儿,带我们在港岛好好玩玩,另外上一次我不是送了一妹子到他这儿来工作么,是不是需要见一面?
我摆手,说下次,你安心养好身体,以后会有机会的。
李家湖拿起电话来,打给了雪瑞。
雪瑞知道我们要离开之后,说让我们等一下,她回来送我们。
随后我打了个电话给ben仔光,告诉他我们要离开的事情,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问需不需要帮忙?
我说有人送了,你在这边小心一点,别给许鸣钻了空子。
ben仔光说放心。
没多久,雪瑞赶了回来,看着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我和屈胖三,眼圈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说刚刚见面不久,又要分开,真让人难受。
雪瑞这段时间来承受了无数苦难,不过她都扛了过来,而且还从黄泉道返回了来,实在够辛苦。
我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两句,然后说起了虫虫。
总有一日,我们一切无事,然后可以悠闲地在某个咖啡馆里,喝着苦涩的咖啡或者茶,然后聊聊过去的事情。
所以,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们此刻就应该努力。
雪瑞知道我们这帮人居无定所,手机也是时有时无,所以给我留了一个邮箱,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邮箱来联系。
聊过之后,林齐鸣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我们上了车,然后离开李公馆。
车子先去与林齐鸣众人汇合,然后乘车前往关口。
林齐鸣上车之后,问我们是否携带证件,我沉默了一下,说用的是假的,他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人帮忙搞定相关手续,然后对我说道:“为什么不通过正经渠道进入香港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
林齐鸣看了我一眼,读出了我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说就这么不相信政府?
我说不是不相信你们,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想要我命的人,只多不少,所以我行事得慎之又慎,要不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齐鸣突然说道:“既然这般,不如来我手下做事?这样子,会有许多的便利,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助力——我觉得,你在我们这一行,绝对有大前途。”
我敬谢不敏,说心领了,一如公门深似海,我性子野惯了,不习惯被人管束……
林齐鸣也知道我是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陈老大应该也招揽过你,对?”
听到这话儿,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林大哥,你怎么看待陈志程的?”
啊?
林齐鸣被我一下子给问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领路人,同时也是大哥和朋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果然,林齐鸣果真如传说中的一般,是黑手双城手下的第一大将。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如果他做了恶事,你又该如何?”
林齐鸣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盯着我,说怎么可能,他从十来岁就开始出道,打过南疆战争,抵御外敌,加入宗教局之后,更是建功立业,一辈子都在于邪恶作斗争,落在他手下的不法分子无数,就连当年一手遮天的邪灵教天王左使,都是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怎么会做恶事?
我幽幽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
林齐鸣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陆言,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会翻脸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间笑了,说哈哈,我开玩笑的,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可能,很有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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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萧家聚首
过关之后,我们换乘了车,与林齐鸣告别,然后前往宝安机场。
在此之前,他已经帮我们订好了飞往金陵的机票。
另外,他还递了一封信给我,信封里面有我们之前让他帮我们开的证明。
一路无话,而等到抵达了机场,与送我们过来的林齐鸣手下告别之后,走进机场大厅,屈胖三突然笑了,对我说道:“我说了,这个林齐鸣,是个挺的人啊……”
我说何出此言?
屈胖三不答反问,说你觉得他刚才义正言辞说的那一堆,是真话?
我摇头,说自然不是。
屈胖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眯眼说道:“林齐鸣若真的是他说的这般忠心耿耿,就不可能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晋平去找我们询问,而且还藏头露尾的样子;另外他几次给我们通风报信,就比如说这一次,他完全就是想要让我们搀和进陶陶之死这件事情来,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屈胖三摸着下巴,说林齐鸣可是黑手双城手下的第一忠犬,能够让他都产生疏离之心,那一位,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我眉头一跳,心中有些惊悸,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跟黑手双城有关?”
屈胖三摇头,说我们此刻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到底什么情况,都不明白,只有到了茅山,参与进去,方才知晓。
我拿出了林齐鸣递给我的信封,拿出了里面的文件来,看着上面猩红的公章,有些疑惑,说这玩意真的有用?
屈胖三说这只是敲门砖,至于到底能不能进去,这个得看我们的手段才行。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在上茅山之前,我们得去另外一个地方。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句容萧家?
我点头,说萧家是茅山宗出身,萧老爷子据说与陶地仙还有私交,家里又出了前代茅山掌教和现任传功长老两个大人物,对于茅山的了解,肯定比我们深,从他们那里,我们或许能够获得一些不错的建议……
屈胖三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陆言你怎么一下子变聪明了,是不是我影响的啊?
呃……
我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这家伙是那种越折腾越来劲儿的人,与他争吵,绝对是一件不智之举。
林齐鸣手下办事的效率很高,给我们定的,是那种即将出发的航班,而且还是头等舱,其间几乎不停顿,屈胖三这个家伙别看灵魂猥琐,但卖相却是不错,粉嘟嘟一小正太,女性看到了都喜欢不已,而这个家伙也是借机调戏空姐,忙得不亦乐乎。
即便如此,抵达金陵已是夜里,落地之后,我们直接打了出租车,前往句容萧家。
一路无话,到了阔别已久的萧家大院前,我下车结账,然后去敲门。
敲了三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子过来开门,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和屈胖三,说你们找谁?
我瞧见这女子的长相跟萧家人很像,知道是我不认识的一成员,于是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陆言,是萧大哥的朋友……”
女子听到,笑了笑,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好,我是萧克明的小妹,快进来。
萧克明的小妹?
我有些疑惑地走进了里面,那女子说道:“萧克明不在家,不过三叔和小叔都在东厢房,大伯家的萧璐琪也过来了……”
我说都认识,我能过去拜访么?
女子点头,说好,我带你过去。
她领着我和屈胖三来到了东厢房,敲了敲门,然后说道:“三叔、小叔,陆言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五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沉声说道:“陆言来了?”
萧克明小妹并非修行者,她瞧见人对上了,然后出言告辞。
我赶忙拱手道谢。
五哥把我和屈胖三拉进了房间里去,我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三叔和萧璐琪之外,还有一个红光满面的白发长者,大家都站了起来,三叔挥手,让我上前来,然后对旁边的那长者说道:“大哥,这就是陆左的堂弟陆言,也是他的徒弟,是近年来新崛起的年轻高手,救过老五的命,也救过小明的……”
那白发长者哈哈一笑,说我知道,这些事儿啊,琪琪不知道跟我唠叨过多少次呢。
说罢,他不用三叔介绍,而是伸手到了我的跟前来,热情地说道:“陆言,你好,我是萧璐琪的父亲,萧应忠。”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位长者便是曾经担任过西北局重要大佬的萧家大伯,但对方这般的热情,还是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我赶忙伸过手去,与他相握,小心翼翼地说道:“伯父你好,一直听说过你,却未曾谋面……”
萧大伯的手满是老茧,而且很有力量,握着我的手使劲儿摇了摇,说别这么客气,听说你叫老五做五哥,不如叫我做大哥,我跟你堂哥陆左很熟的,都是一家人。
呃……
恐怕陆左叫你也是叫萧大伯,我哪里敢叫您大哥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我苦笑着说道:“当时认识五哥的时候,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还是和我堂哥一样,叫您大伯……”
萧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好,叫什么都好,你坐,坐下聊。”
五哥把我拉到了旁边的椅子前坐下,然后问我道:“陆言,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恐怕并不仅仅是来看我们的?”
我与萧家关系密切,谈不上什么需要隐瞒的,当下便说道:“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陶地仙的孙女陶庭倩离奇坠崖身亡了,担心萧大哥出事儿,就赶紧过来了……”
嗯?
萧三叔皱了一下眉头,说你之前在哪里,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我如实相告,说之前在港岛,从东南局林齐鸣那里知道的,一刻都没有停留,立刻就赶了过来。
“林齐鸣?”
萧三叔沉吟了一番,与萧大伯、五哥对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道:“你之前与小明一起离开的,知不知道他现如今在哪里?”
说到这个,我也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目光最后落到了萧璐琪身上来。
犹豫了一下,我开口说道:“我们从茶荏巴错里把陆左给救了出来,后来在天山分别,他们去了藏边,我则为了吸引别人的视线,返回了老家,后来又因事去了港岛……”
萧大伯一愣,说你们去了西北?
我点头,说对。
萧大伯说去那儿干嘛?
旁边的五哥笑了,说西北不是你的老地盘么,你在那里混了一辈子,难道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萧大伯说我最近半年在京都闭关,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将在西北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听完之后,萧大伯深吸了一口气,说天山神池宫在西北之地名声如雷贯耳,却从未有与官方有过交集,没想到居然还出了这么一事儿来,实在可叹。
我说天三神池宫内忧外患,落得如此田地也是正常,不过不知道后面的结局如何,我匆匆而走,倒也没有多加了解。
萧大伯知道我心中有些牵挂,便说道:“你放心,我在西北局还有些能量,回头帮你问一问。”
说罢这个,方才谈到正事来,萧三叔对我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所以聚在一起商量此事——不管怎么说,陶陶都是我萧家未过门的媳妇,就这般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们萧家若是不闻不问,只怕会让人世人笑掉大牙,且不管小明是否知道消息,我们决定明日便赶往茅山去,你千里迢迢而来,也是有心,不如与我们一起。”
我拱手,说敢不从命。
看来我们先来萧家,这个决定是对的,正如萧三叔所讲,陶陶可是萧家未过门的媳妇,那是有婚约的。
不管怎么说,茅山都得给出一个交代来。
这理由可比林齐鸣给我们的介绍信要强许多,茅山宗就算是再不愿,也不可能将山门封闭。
而且句容萧家并非寻常门户,老大萧应忠曾是宗教局西北局的大佬,虽然现如今退休了,但门生故吏无数,在官面系统上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就连黑手双城看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声“大哥”,其余人也个个皆为豪雄,更不要提曾经的茅山掌教萧克明,现任的传功长老萧应颜了。
我的妈呀,这萧家别看人不多,那可是一等一的顶尖门阀啊。
如果再加上萧家那个外人不知道的女婿的话……
当夜我们商量了妥当之后,五哥给我们安排房间休息,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早早地起来,我在院子里吐纳,这个时候萧大伯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赶忙行礼,萧大伯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说道:“我听说,你跟琪琪的那个男朋友林佑,挺熟的?”
啊?
我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对,在一起共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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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闭门冷羹
萧大伯一开口,我立刻知道他这是准备从侧面了解自己未来的女婿。
我与林佑有旧而无仇,再说人萧璐琪和林佑都已经在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了,我也没有必要横插一杠子去给人家捣乱,当下也是给林佑说尽了好话。
萧大伯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沉吟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萧大伯老来得子,又常年都在西北,对萧璐琪缺少关心,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重视。
不过我觉得萧璐琪这个女孩儿别看文文静静的,但却比平常女孩子更加有主意。
我觉得无论是萧大伯,还是那位戴副局长,估计都影响不了她的意志。
所以能够圆满解决这事儿,还是尽量去做。
简单聊了一下家长里短,这时大家也都相继起来了,萧克明的小妹叫做肖克霞,她帮着将早餐做好,叫我们吃过之后,姜宝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准备送我们去茅山。
此番我们前往茅山的,萧老爷子并不出面,而是由萧大伯出头。
跟着的有萧三叔和五哥,至于萧璐琪、姜宝、肖克霞这些后辈,除了姜宝开车送我们之外,其余人都留在了家里。
这一次去茅山,未必会太和平。
所以人去多了,反而会是累赘。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事实上我感觉那位陶陶跟萧家人也算不上多熟悉,不过从三叔口中,我得知了陶陶的一些事情。
原来她和杂毛小道之间的事情很是曲折,甚至都可以编成一话本。
陶陶是陶地仙的孙女,也是他后人之中最有灵性的人,陶地仙对其十分宠爱,而那个时候的陶地仙还并非地仙,而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而即便如此,当初评选天下十大,他也是位列其中,算得上是当世间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杂毛小道当初进山学艺,与陶陶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两个年龄相近的人便走到了一起来。
按理说陶陶是陶地仙的孙女,杂毛小道是陶地仙的徒弟,两个人差着辈分呢,如果剧情这样延续下去,估计大家又得为那**道德来头疼,上演一幕现代版杨过和小龙女的剧情来。
然而故事的走向却并非如此,随后黄山之上,有龙蟒而出,杂毛小道与私自跟随的陶陶一起去了黄山。
陶陶当场死在了黄山龙蟒一役,而杂毛小道则仓皇逃离,得活性命。
再之后,杂毛小道被废去修为,赶出茅山,一直到很久之后方才再一次回归山门。
而那位陶陶小姐不是死了么,又怎么会再活过来呢?
三叔也不知晓,只知道茅山宗自有手段。
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难怪我觉得陶陶和杂毛小道之间的关系有点儿怪怪的,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
陶陶居然是死去了之后,又活过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死了,她还能够活回来?
我表示怀疑。
萧家所处的天王镇离茅山不远不近,抵达山下之后,三叔交代姜宝几句,然后让他离开,而后我们开始上山而去。
茅山宗在茫茫群山之中,那外面的道观什么的只不过是迷惑世人的景象。
不过这些对于句容萧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大家似乎对于路径,都十分熟悉,所以一路穿林过山,最终来到了那一片掩映在林中的山门之前来。
这儿山门封闭,什么都瞧不出来。
萧大伯走到了那法阵之前,左右打量,然后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铜钟。
他敲击了三声,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句容萧家,萧应忠,萧应文、萧应武,敦寨苗蛊陆言、屈胖三前来拜访……”
他虽然白发,但气血充足,声音洪亮,一声吼,整个山谷不断回荡。
屈胖三有点儿不乐意了,低声嘀咕,说我什么时候变成敦寨苗蛊了啊?错,我可不是那乡下旮旯角儿的。
我说你不我表弟么?再说了,你哪门哪派,说说看,我以后也好给你唱诺。
屈胖三摸了一会儿下巴,虚心请教我,说你觉得我叫逍遥派如何?
我“噗嗤”笑了一声,说你是天山童姥、无崖子,还是李秋水的传人啊?
屈胖三挠了挠头,说这是什么梗?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这都是人家武侠小说里面的梗,回头的时候我拿两本金老的书给你补补,免得没事儿抽风,弄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两个人斗着嘴,这个时候前方林中有了动静,有一道人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原来是句容萧家众人,在下石斛,有何赐教?”
那道人三十来岁,长得一表人才,两撇长须平添了几分威严,端的是一副好皮相。
萧大伯眯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说道:“我听闻前代茅山宗掌教真人孙女陶庭倩坠崖身亡,因她是我侄儿萧克明未过门的妻子,所以特地过来询问相关事宜。”
那道人石斛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茅山宗内部之事,不方便告诉诸位,请回。”
他转身待走,那萧大伯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陶庭倩是我侄儿萧克明未过门的妻子!”
石斛抬头,平静地说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他一句话噎得萧大伯脸发青,他冷然看着面前这道人,说道:“那便叫知道此事的人过来与我对话,可否?”
石斛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好,稍等。
他说罢,转身便走,隐入林间。
他一走,五哥就有点儿受不住了,脸难看地说道:“想当初咱家小明可是茅山掌教真人,结果现如今咱们连进山门的资格都没有了,真的是……”
三叔倒是平静,劝他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是小明自己离开的,这件事情怪不得别人。”
听到这话儿,我赶紧说道:“这事儿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萧大哥未必会离开。”
三叔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陆言你这个不必自责,现如今的茅山宗,已不再是往日的茅山宗了,小明的离开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他对这茅山宗里面的有些人、有些事看不惯了,所以才会离去,只不过……”
对于茅山宗,本来大家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瞧见了空荡荡的林间空地,我突然间心中一跳,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在黄泉路的牢笼之中,那个教我神剑引雷术的老道士来。
他当初传功于我的时候,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情。
那就是日后茅山宗倘若有事,让我看在他的情面之上,帮扶一把……
想起这事儿,我忍不住就笑了。
现如今的茅山宗哪里要我帮,它不弄死我,那就算是不错了。
我们在林间等待着,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真以为对方是去通传了,结果等了一个时辰,日头变高,又渐渐西斜,大家方才明白自己估计被耍了。
那个叫做石斛的家伙,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去通传。
人就是把我们给晾在了这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一个脸好看。
正如同五哥刚才所说,以前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可是萧克明呢,现如今人走茶凉,这也太过分了。
那个石斛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传功长老,也姓萧?
萧大伯和萧三叔颇有耐心,也有君子之风,默默等待着,而我又是小辈,轮不到我来说话,于是也保持了沉默。
屈胖三干脆跑林荫下睡觉去了。
五哥到底还是有些血气方刚,终于忍耐不住了,又出言说道:“大哥,要不你再去喊一声?”
萧大伯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每逢大事需静气,别自乱了阵脚。”
他比五哥年纪大上许多,宛如父亲一般,五哥似乎有些怕他,听到这回答,也没有再多说,而是闭上了嘴。
耐心等待的结果,是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斜,也没有人出来招呼我们。
这个时候,从远处有人缓缓走了过来。
当我们瞧见对方的时候,那人也看见了我们,在认清楚我们之后,那人匆匆赶了过来,朝着萧大伯行了一个礼,喊道:“萧局长!”
萧大伯的脸有些难看,不过却还是回了一下礼,然后摆手说道:“别叫我局长了,早就退休了——淡定,我听说你现在在米国大使馆工作呢?”
来人微笑着点头,说对,在米国。
萧大伯说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来人说家里有事,家母病重,我过来接她去京都看病的——对了,老领导,你这是怎么了,准备进茅山?
萧大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我侄子萧克明的未婚妻陶庭倩突然坠崖身亡了,他不在,我作为长辈,过来看一下情况;我们中午过来的,跟一位叫做石斛的道人通报过后,一直等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出来理我们……”
那人的脸一下子就僵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双手抱着,长鞠到地,对我们说道:“抱歉,还是由我来带大家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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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情冷暖
萧大伯摇头,说不用,我还是等人通报。
那人苦笑,说老领导你可别折煞我了,萧家与茅山本就一体,直接进去便是,我看有谁人能拦?
萧大伯这才没有再坚持,而是看着他,说道:“那个叫做石斛的道士,是谁门下弟子?”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我常年在外,少归茅山,不过这个石斛的大名倒是听过一些的,应该是当今掌教真人的弟子。”
萧大伯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而是转过身来,给他介绍:“我三弟、小弟,你应该是认识的。”
那人点头,说萧家文武双雄,自然知晓。
萧大伯又指向了我,说这位是陆左的堂弟,陆言。
那人有些讶异,说我竟然不知道陆左还有这么一优秀的堂弟?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英姿勃发,风度翩翩。
我连忙拱手,说阁下过奖了。
萧大伯又介绍了屈胖三,说是我表弟,对方又是一番夸张,说屈胖三人长得真可爱。
而介绍一圈,萧大伯方才给我们介绍这人:“这位是茅山长老之后,现如今在米国大使馆任职武官的徐淡定,徐武官。”
徐淡定?
这驻外武官不是从总参调出去的么,瞧这人神光内敛、朴实无华,却是一顶尖高手的架子,怎么不进宗教局,而是去了军队系统呢?
我心中疑惑,不过还是隐藏了起来,不敢多言。
萧大伯与这个徐淡定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见他走到空地中间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然一挥,前方却有一条小径出现,直通山中。
我数次进出过茅山宗,对这山门自然熟悉,轻车熟路,跟在了那徐淡定的身后往里行走。
走到一半,一个洞口里有人开口问道:“徐师兄,这些人是……”
徐淡定平静地说道:“传功长老的家人,句容萧家,因为陶庭倩之死而来。”
那人说道:“这个,这个需要禀报长老会知晓……”
徐淡定看着黑黝黝的洞口,然后说道:“你可以禀报长老会,不过我不会带人停留,在此等待;具体原因,作为茅山宗出去的人,我没脸说,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的名字叫做徐淡定,而说话的语气也淡定无比。
但这话儿,却给人的感觉,每一颗字,都带着刺。
很扎人。
但那是茅山宗的感觉,对于我们来说,却很爽。
他的态度让我知道,徐淡定对于萧大伯是尊重的,而且十分尊重,即便是他退下来了,那种尊重也是发自于内心的,对于老领导在茅山宗山门受辱,他是愤怒的,所以才会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表达出来。
门洞之中的守门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徐师兄,抱歉。”
徐淡定说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
那人说道:“你带人进去,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呈交给长老会,如果长老会不同意的话,刑堂会过来遣送他们,希望你们不要发生冲突……”
徐淡定冷笑了两声,说刑堂有胆来,那便来。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带着我们,往通道的深处走去,一路畅通无阻,终于穿过了山洞,来到了茅山宗的里面来。
这会儿夜幕升起,从这边出来,能够瞧见远处茅山宗山谷小镇一片阑珊灯火,还有再远处的山峰之上,亭台楼阁林立,布满了远远近近的许多山头。
走到这边来,徐淡定,朝着萧大伯拜了了一下,再一次说道:“之前的事情,老领导,对不住。”
萧大伯倒是看得开,说非你之责。
礼毕,徐淡定开口邀请道:“诸位在茅山宗倘若没有落脚之处的话,先去我家暂歇,明日再上清池宫,问掌教真人讨要说法?”
萧大伯摇头,说我小妹在茅山宗应有住处,我们去那里便可。
徐淡定说传功长老虽然结庐山中,但她近来一直都在后山闭关,寻常不露面,恐怕你们找过去,也未必能够遇得到,而倘若误入法阵,反倒不美,还是随我而去——我在茅山,还算是有几个师兄弟,明日陪诸位一起去,免得到时候找不到门。
他说得客气,而我们也知晓,现如今的茅山,与往日的茅山并不相同,这里没有了杂毛小道,传功长老又不见人影,我们贸然找过去,最大的可能,估计是又吃一个闭门羹。
而你还不能闹,不能把这把柄递给别人。
一闹,人茅山直接翻脸,将你赶出去,那有什么办法?
徐淡定这是好心。
沉思了一会儿,萧大伯拱手,说如此,有劳了。
徐淡定笑了笑,说老领导客气了,当初我在宗教局的时候,你不知道帮了我多少事儿,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了,能够请到萧家诸位贤达,还有陆言小兄弟来我家做客,也是蓬荜生辉……
一番客气,徐淡定领着我们去了他家。
徐淡定的家在镇子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家里除了一个瞎眼母亲之外,还有他姐姐和姐夫,以及两个小孩儿。
不过这一家人里,都不是修行者,而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
像这样的人家在茅山宗山谷小镇的情况很多,毕竟限于根骨和资质的缘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修行者,而这些普通人留在了茅山小镇,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他们生产出来的物资又会供应给山上的修行者,如此达成一个紧密的生活圈。
来到了徐家之后,拜见了徐家老太太,我想起了之前在天山神池宫的收获,抽了个空,找到了三叔,将一粒明睛丹和两粒洗髓小还金丹交给了他,并且说明了功效。
三叔接着,有些犹豫,说陆言,你这个真的是太破费了,这礼应该我们来出的。
我笑了,说三叔你太客气了,这些东西都是萧大哥给我的,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真心把你当叔了,也把萧克明当做自己的大哥,你若是推辞,我真的是有些难过了……
三叔听见,笑了,说好孩子,我这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接过之后,借花献佛,通过萧大伯交给了徐淡定。
对于这个,徐淡定也有些惊讶,不过这些东西却又是他拒绝不了的,特别是那明睛丹,对于他母亲的眼疾实在是太关键了,如果能够让他母亲能够重获光芒,这事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而那洗髓小还金丹对他的侄女侄子也大有裨益。
他是个谦谦君子,倒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表现得太多热情来,只是眼神更加诚恳了许多。
不过徐家人却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我们在徐家吃过了饭,随后徐淡定去见母亲,而我们则在院子里坐着聊天。
这个时候萧大伯方才跟我说起了这位徐淡定的事情来。
当初宗教局需要各宗门派出精英入职,加强力量,所以茅山宗选拔了一部分人下山,现如今茅山宗在朝堂之上,各个部门都有自己人,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出现。
那徐淡定是当初随着黑手双城一批出山的,当时总共有十人通过考核,他和黑手双城,以及当时茅山长老茅同真的首徒张巍名列前三。
而这位徐淡定的父亲,是茅山十大长老之中水虿长老徐修眉之子。
他与黑手双城、张巍一同入了宗教局,后来加入了当时宗教总局初建立的特勤一组,黑手双城为组长,他为副组长,其间建功立业,名声大震。
后来当时的特勤一组于黄河口处,与当时的邪灵教小佛爷正面交手,特勤一组几乎全军覆没,张巍更是失踪,特勤一组面临解散,黑手双城先是离职,后来又去了华东神学院教书,而这位徐淡定则转入了外交部,前往了法国大使馆。
说起来,徐淡定的资格很老,跟黑手双城是同一时代的人,至于什么七剑,那都是后来的事情。
听到萧大伯的讲述,我方才知道为什么徐淡定会这么牛,居然敢跟守门人说起那样的话来。
聊了一下徐淡定,又谈记今日的茅山宗。
经过今天白天山门之前的冷遇,我们都知道,这一届的茅山宗长老会,对我们未必会欢迎。
毕竟茅山宗虽然尊重杂毛小道,但是他的离开,对于茅山宗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至今为止,外界都不知道杂毛小道自革出山门的事情。
正因为这个,使得茅山宗长老会对于与杂毛小道相关的萧家人心有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忌恨。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我。
不管三叔如何安慰,但是杂毛小道因为我而离开了茅山,这件事是事实,不可改变。
而且龙虎山也因为我被抓入茅山这件事情,在江湖上肆意往茅山身上泼脏水。
茅山宗对我,简直可以说是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他们会给我们好脸看才怪。
大家正在聊着明天如何去找寻茅山长老会和掌教真人符钧的事情,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有人朗声说道:“徐师兄,徐师兄在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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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霸道淡定
徐师兄?
我们本来坐在院子葡萄藤下的石椅之上,此刻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就都站了起来。≧,
难道是茅山刑堂过来驱赶我们离开的人?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而性子比较急的五哥甚至直接将手摸向了腰间去。
这次过来,他可是带了武器的。
不过这时三叔却伸手拦住了他,压在他握剑的手掌上,低声说道:“这儿是别人家里,你不是此间的主人。”
五哥听到这话儿,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徐淡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院子前,把门打开,瞧见外面那人,拱手说道:“原来是林峰芒林师弟,深夜来访,不知道有何见教?”
他知道我们心有忌惮,却是并不请人进到院子里来。
外面那人与他见礼,然后热情地说道:“徐师兄有礼了,我刚才路过街市的时候,听人说你回来了,心中欢喜,特意过来瞧一瞧——你在米国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跑回来了呢?”
徐淡定彬彬有礼地说道:“家母查出有肾脏衰竭,我准备带她去京都治病,所以特地请假,赶回来接她。”
那人说原来如此……徐师兄,今夜可有空,许久没见你了,咱们哥两个去前面酒肆,把酒言欢?
徐淡定十分客气地拒绝道:“不了,自从调到国外工作,我便戒酒了——你也知道,在国外工作,压力太大,我生怕三两杯酒喝多了,说了胡话,那可就耽误工作了。”
那林峰芒笑了笑,说这是在自家宗门,与外国哪里能比?
他极力劝说,徐淡定依旧不答应,说不了、不了,今夜天晚,我明日还有事情,就算了吧……
他极力推辞让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徐师兄,其实我这次过来,是帮人邀请你过去做客的。”
徐淡定抬起了头来,说道:“谁要见我?”
林峰芒说道:“罗勇豪师兄……”
徐淡定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与罗勇豪师兄并无故旧,彼此见了也尴尬,不如不见——林师弟,天色也晚了,我还得服侍母亲安歇,便不与你多说了。
他有点儿不近人情地闭门谢客,那人即便是还想多说什么,也拉不下那脸来,不得不出声告辞。
不过听对方的反应,应该并不痛快。
关上了院门,徐淡定回到院子里来,瞧见我们都朝着他望了过来,不由得苦笑两声,说道:“抱歉,打搅大家了。”
萧大伯走上前去,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害你卷入这件事情里来。”
徐淡定摇了摇头,说陶庭倩是陶掌教的孙女,她突如其来地死去,如果一点儿说法都没有的话,堂堂茅山的脸面,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件事情不只是你们的事情,也是每一个自认为茅山宗弟子出身的人,所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萧大伯叹了一口气,说能够有你这想法的人,不多。
徐淡定看着他,说别人不知道,但我却晓得自己,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徐淡定并不多说,与我们抱拳之后,又折回屋子里去了。
萧大伯回到葡萄藤下来,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多言,屈胖三忍不住问道:“那个什么罗勇豪师兄是谁?”
三叔回答,说是茅山宗的长老,曾经是他父亲徐修眉最得意的弟子,只不过继承了那长老之位后,无论是态度还是行事的做法,都不算太好,名声不堪,所以徐淡定有点儿瞧不上他。
萧大伯叹了一口气,说茅山宗,这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茅山宗最辉煌的时候,十大长老之中,随便拎出一长老来,在江湖上行走,都会受到别的宗门掌教一般的对待。
那个时候,茅山长老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代名词,个个都是得道真修。
只可惜,现如今的茅山长老会,已然是大不如前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刑堂的人找过来,萧大伯发了话,让大家都会去歇息,等待明日,众人便都回房歇息。
次日醒来,因为环境陌生,我并没有照常理早起锻炼,而是来到院子里等待。
我不是最早的一个,萧三叔早已起来。
他在院子的角落里,不断擦拭着一把木剑,很仔细,就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我看得出来,三叔应该很认真,对于这一次的行动。
没过一刻钟,人都到齐了。
萧大伯拦住了准备出门的徐淡定,认真地说道:“你还有事,需要带你母亲去京都治病,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徐淡定认真地看着他,说老领导,若你是我,该如何办?
萧大伯愣了一下,方才说道:“若我是你,就带着母亲离开,不掺和这件事情了……”
哈、哈、哈……
徐淡定笑了,说老领导你退休了,却开始不说实话起来——走吧,石斛那个家伙我多少听过一些,为人虽然刻薄寡恩,但绝对不会肆意妄为,他既然让您吃闭门羹,自然是有所凭恃的,若这事儿是那位的意思,只怕你们这次去,又得吃一回。
萧大伯说吃闭门羹我不怕,怕就怕影响到你。
徐淡定哈哈大笑,说你放心,我的根本,现如今已经不在茅山,而在朝堂,即便符钧当了掌教真人,见到我,也会喊一声徐师兄,拿捏不了我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大伯也不再矫情,拱手说道:“如此,就有劳淡定你了。”
一行人离开徐家,穿街过户,出了小镇,然后径直往东而行。
东边大道的尽头,有一座山峰。
山峰名叫做三茅峰,而峰顶上的殿宇,则叫做清池宫。
那儿供奉着三清道祖,以及无数道家神灵,还有三茅真君和茅山宗的诸位先贤,是茅山宗的根本所在,也是茅山宗掌教真人的住处。
茅山宗所有重要事宜,都会在那里做出决定。
而如今,我们则要上山,找那位坐在大殿之中的茅山掌教问一问,陶庭倩坠崖身死的相关事宜。
一行人缓步上山,而徐淡定在茅山的威望显然很高,一路走去,不少人都向他打招呼,看上去十分热情和尊重。
面对这些,徐淡定人如其名,显得十分淡定。
他的笑容都如同白开水。
我们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情传开了,能够感受到不少人灼热的目光,另外我感受到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格外灼热,知道不少人应该还是记得我这个人的。
曾经被怀疑拥有茅山宗不传之秘的神剑引雷术,所以给刑堂六老和刘学道亲自押解上山的陆言。
前代掌教真人萧克明愤然离山的始作俑者陆言。
陆左的堂弟陆言……
无论哪个名头,都无比引人瞩目,本以为此人在侥幸离开茅山之后,会夹着尾巴销声匿迹,再也不要出现在茅山宗的视线之内。
没想到时隔不久,他居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茅山宗。
我感觉到,倘若不是徐淡定在前面带着,只怕已经冒出无数人过来,准备教训我了。
我们上了山,循阶而上,来到了清池宫的门前。
门口有两个青衣道士,拦住了我们。
对方一本正经、公事公办地说道:“来者通名。”
徐淡定面色平静地说道:“茅山门下,徐淡定。”
青衣道士拱手,说原来是水虿长老徐修眉之子,请进。
徐淡定往前走,我们却被拦住了。
青衣道士一脸不相干地说道:“来者通名。”
我们依次报上姓名,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尔等并非茅山宗之人,不管你们如何混进茅山宗而来,且自行离去,茅山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啪……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便给一记清脆的耳光给打断了。
挥出这一巴掌的人,是徐淡定。
他扇出这一巴掌之后,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双手垂落,平视前方。
那青衣道士捂着发红的脸,委屈得快要哭了起来,瞪着徐淡定,说你,你怎么打人啊?
徐淡定平静地说道:“符钧教徒不严,我来帮他教,有问题么?”
那人胀红了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滴下来,显得很委屈,而这时徐淡定看着另外一个道人,认真地说道:“还有事儿么?”
那人陷入了沉默,不敢再多言。
他方才转过头来,对着萧大伯和我们抱了一下拳,说各位,继续走,离清池宫正殿,还有段距离。
我们越过这两个看门的青衣道人,继续往前走,他们却是一动也不动。
仿佛雕塑。
再往上,穿过牌坊,又走山道,又穿过一片广场,最终我们来到了之前我与茅山众人对峙的大殿之前。
殿门口有人把守,不准入内。
徐淡定上前,颇为有礼地说道:“茅山门下徐淡定,携句容萧家前来拜访掌教真人,还望通传。”
那人打量了一下我们,好一会儿,方才拱手,说好,这就去。
对方走了几步,徐淡定平静地说道:“这位师侄,你若是学石斛的话,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出不了茅山宗的山门。”
那人听到,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他认真打量了一眼徐淡定,然后缓缓说道:“不敢。”( )
第三十章 众人嫌弃
十分钟不到,守门人便折返了回来,对徐淡定和我们拱手行礼,然后说道:“掌教真人在与家中众位长老开会商量要事,让我过来,请诸位去清风阁暂歇片刻,他会完之后,即刻赶到。”
这态度比之前却是要恭敬许多,我们也知道人家开会也不好打扰,于是跟随离开。
来人带着我们去往离大殿不远处的清风阁,这是一处悬立于崖间的楼阁,站在楼阁的窗边,往外一望,便能够瞧见那迷蒙的雾气之下,大半个茅山宗都尽收眼底。
来人请我们安坐,然后又奉上了香茗,这才躬身告辞。
如此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口的楼板处有吱呀声,随后门一推,却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穿玄黄道袍,器宇轩昂,气势俨然,身后还带着数人,却正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符钧。
符钧入内,我们都站了起来,而那符钧却是目不斜视,直接迎上了徐淡定的跟前来,作了一个道揖,然后说道:“徐师兄,听说你昨日便过来了,怎么不来见我?上次一别,至今已有数载,别来无恙啊……”
他话语沉稳,不过却还是透着几分热情,徐淡定还礼,然后说道:“有劳掌教真人挂念。”
符钧说我知道徐师兄的脾气,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有何事?
他也不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徐淡定有些意外,转过身来,给他介绍起了萧家三人,然后说起了此番前来的缘由。
符钧听完之后,点头说道:“原是如此。”
他迎上了萧家众人,先是作揖见过,然后方才徐徐说道:“陶氏之死说起来的确让人意外,她是私自闯入后山禁地,结果误入险地,被猛兽追赶,结果仓皇逃离之时,跌落山崖的,对于这件事情,大家都很遗憾;她是我师父的孙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师父去了天山,但相关丧事还得操办,刚才我召集众位长老,便也是准备如何办这事儿……”
萧大伯皱着眉头,说道:“私闯禁地?”
符钧点头,说对,诸位与我茅山颇有渊源,应该知晓,茅山后院乃时空乱流最为不稳之处,故而平日里严禁人出入,没有人带领,就连我这掌教真人也是不得入内的,所以……唉。
他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了悲伤之,眼圈也有一些红。
符钧显得十分悲伤,却又强忍着,与我们解说,而萧大伯却还是有所疑惑,说她平白无故,为何会跑到后山去呢?
符钧叹气,说这件事情……
他说道一半,故意停顿了一下,方才看着我们,说道:“她倒也不是有意骄纵冒犯,只不过是想要找寻闭关的传功长老,结果误入迷途,这件事情,我作为掌教真人,也是有责任的……”
呃?
所谓的传功长老,不就是萧应颜么?
听到这话儿,本来萧家满腔兴师问罪的想法,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
我们本以为是有什么猫腻呢,原来是陶陶自己作死。
她去找萧家小姑,只怕也是因为烦闷,所以才会如此,只不过那茅山后院乃宗门禁地,着实凶险,所以即便是殒命,也怪不得旁人。
只不过,真的如此?
像我这样的小角自然没有资格说话,只是在旁边观察着,而符钧显然也知道我们心中的想法,开口说道:“陶氏的遗体被我们费尽心力从深谷中找出,现如今停在了我师父以前的住所竹林小筑之中,各位若是想要去吊唁的话,我让门下弟子带诸位过去。”
符钧的态度十分客气,萧家也不便再多纠缠,拱手说如此甚好。
符钧也没有找别人,叫来刚才传话那人,开口说道:“巫离,你带萧家众位贤达去竹林小筑,并且帮我陶师兄介绍一番。”
那人拱手,说是,师父。
而这时符钧又叫住了我,说陆言,你且随我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我一愣,正要拒绝,他却平静地说道:“只是说两句话而已,别紧张。”
对方都这般说了,我若是再矫情,实在是有些太怯弱了,于是点头,说好。
萧大伯看了一眼我,然后说道:“我们想出去,你与符掌教聊聊,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他们几人离开,而符钧则盯着我,开口说道:“陆言,按理说,别人都可以,但你是绝对不能再进茅山宗的,这里面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不过这次不算,我有一句话想让你帮我带给我小师弟。”
对方是一宗之主,我不敢怠慢,拱手说道:“请说。”
符钧说道:“茅山是我的根,也是我的魂,但与此同时,也是他萧克明的根和魂,是我们共同的家,你若能够见到他,帮我转告,说意气用事,人人都有,他若是累了倦了,茅山宗的大门,永远都为他敞开,便连这掌教真人的位置,只要他想,我都可以虚席以待。”
听到这般大义凛然的话语,我心中一凛,拱手说道:“知道了,我若是能够再见到萧大哥,定当转告。”
符钧点头,笑了笑,说好,谢谢。
我说不客气。
本来我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符钧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只能我们两个私下里说。你若是知道神剑引雷术——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知道,可以通知我,我愿意用任何东西跟你交换,并且绝对不会找你任何的麻烦,如果你对我不够信任,我可以给你发血誓,或者找任何你信任得过的中间人……”
啊?
他如此诚恳的话语让我为之一愣,还没有开口,他便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件事情,你先别忙着回答,等你想清楚了,联系这个人,他会帮你我作联系的。
说罢,他塞了一张卡片在我的手里来,然后率先离开了清风阁。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片,原来是一张名片,上面有个联系方式,而我收起,跟着走出了房间里来,瞧见外面大家都在等待。
符钧朝着徐淡定拱手,说徐师兄若是有空,我想请你喝杯茶,聊一聊外面的世界。
掌教真人相邀,而且刚才人家还给足了面子,徐淡定又不是不知世事的人,于是拱手,说敢不从命?
我们离开了清池宫,在那道人巫离的带领下,前往了位于后山方向的竹林小筑去。
步行而亡,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方才到达。
那竹林小筑地如其名,位于一大片苍翠的竹林之中,我们赶到的时候,瞧见那是一片十分典雅的竹楼,不过此刻外面挂着黑白双的布,将如此雅致之处弄得有些肃穆。
竹楼附近是药圃和农田,有幽幽的药香传来。
竹楼跟前是灵堂,搭了棚子,里面传来念经声,人来人往,一看就知道是各处前来帮忙的茅山子弟。
陶陶的爷爷毕竟是之前的茅山掌教,门下弟子众多,绝不可能清冷。
进门之前,巫离对我们说道:“陶庭倩上有父母,皆不是修行者,务农为生,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拜见她父亲陶一尘和她母亲——不过我听说两位对您侄子有一些意见,若是激动起来,还请各位多加担待,不要去了冲突。毕竟是丧事,冲撞了亡人,那便不太好了……”
他小心说着,萧家人的脸就颇有一些沉重。
如此一路走,进了院子,来到了灵堂这边来,巫离找人问了一下,得知陶陶父亲晕了过去,正在房间里休息,她母亲则在里面照顾他。
萧大伯急了,赶忙问道:“人没事?”
那人回答,说人没事,只不过是悲痛过度,太伤心了而已。
我的目光落到了那棺材之上来,瞧见已经合拢,看不到里面情形。
屈胖三在旁边嘀咕,说若是能够检验一下遗体就好了。
他说得小声,旁边却有人听到了,眉头一竖,指着他的鼻子就说道:“检验什么遗体?人都死了,而且都已经入殓,你们折腾个什么劲儿?对了,你们是谁……”
他这般一问,旁边就有人瞧了过来,倒还真有人认得我,说道:“这、这不就是那个让萧掌教离山的陆言么?”
这会儿所有人都认出来了,不过大部分人都黑着脸来。
很显然,没有人喜欢我。
有个老者恨恨地看着我,说:“说起来啊,箫掌教若是没下山,陶陶便不会这般无所事事,最后误入禁地,伤了性命。”
另一个老妇人则点头,说对,不过若不是他,萧掌教也不会下山……
这般一说,逻辑莫名就通了,众人瞧见我的眼神顿时就不善起来,巫离害怕群情愤怒,赶忙将我们带进了楼里去。
他说你们若想,便去拜访一下陶陶母亲。
萧大伯点头,说如此也好。
我们一行人进了楼,巫离去敲门,里面问了一句,他说明来由,门吱呀一声开了来,有一个容貌清丽,却稍显憔悴的妇人走了出来。
她打量了一下我们,摇了摇头,说你们且回,陶陶就是陶陶,与你们萧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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