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速之客
父母的离去一度让我十分不适应,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就不得劲儿了。
在以前的时候,不管我在天涯何处漂泊,都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只要我回到了晋平,回到了亮司村的老家,父母就都会在这里等待着我——我回来,总会有一顿好吃的,母亲的唠叨,父亲的关心,还有家的味道。
然而当他们离去之后,我整个人都感觉放空了许多,原本熟悉无比的家,也变得有了几分陌生。
我突然之间,想着如果没有这一切,没有那么多的江湖纷争,该多好。
现如今的我,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感受到这平凡的快乐了。
它离我已经越来越远。
父母离去的第三天,一个越洋电话打到了家中来,是母亲打过来的,她告诉我,说目前她和我父亲已经抵达了那个什么夏威夷的火奴鲁鲁,也就是那檀香山。
她说在这里挺好的,住的是别墅,附近就是唐人街,虽然那些人讲的话一样听不懂,不过连猜带比划,主要的意思却还是能够懂。
报过了平安,她就开始将我骂了一个狗头淋血。
她说我哥根本就没有结婚,那个只是他的女朋友,而且也没有怀孕——不过女子人挺不错的,是个医生,又乖巧又漂亮……
我忍不住问那未来的嫂子叫什么名字,她告诉我,说叫林曦,宝岛人。
挺好听的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我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我哥居然把林曦也给安排在了夏威夷,而且还跟我父母安排在了一起。
不过我大概了解林曦的脾气,这女子外柔内刚,为人处事也挺不错的,想必跟我父母相处,应该还算是挺好。
欧阳发朝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陪着,有林曦在旁边照应,我也就放心许多。
我安下心来,母亲又跟我聊了一会儿见闻,突然间在电话那边就好像抹起了眼泪来,我有些着急,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母亲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情绪来,说没有,就是突然间想家了。
在外国,吃得好住得好,居然还有佣人,跟电视上的富人一样,不过总是感觉不自在。
不但如此,她还想我,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好是一阵宽慰,方才将老太太给哄好了去。
挂了电话,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母亲走了之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去敦寨,然而许老却一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消息过来,这事儿让我和屈胖三都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忧。
而在两个星期之后,有一个熟人前来拜访我们。
他是深夜而来的,我感觉到门口的动静,一下子跳了起来,准备过去捉拿对方的时候,听到他自报身份:“陆言,是我,林齐鸣。”
听到这话儿,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林齐鸣。
这位可是大人物,东南局的扛把子,统管一方,这样的人物出行,在我的想法里可得是敲锣打鼓,一大堆随从,但我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只身而来的。
不但如此,门一开之后,他立刻闪身进了房门,显然有些忌惮被人发现。
我这儿的确是被人监控,不过这事儿一个多星期之前已经得到了不错的解决,主要的原因是屈胖三这家伙闲着无聊,于是就去拿那帮盯着我们这边的家伙们开涮,结果一番折腾下来,虽然监视估计还在,但几乎没有人敢明目张胆了,而是远远地盯着。
有时候,屈胖三这种土匪一样的行为,其实也挺管用。
林齐鸣穿着一身夜行衣,黑色的斗篷,上面全是露水,走进了我家堂屋里来,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问道:“家里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
我摇头,说没。
他又问,说有没有可能被远程监听?
我笑了,说也许有,不过都给打跑了,一时半会儿,没有谁那么大胆了。
林齐鸣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我,开门见山,说陆言,我这次过来,行程保密,谁也不知道,就是想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得如实告诉我。
我瞧见他说得严重,皱起了眉头来,说你讲。
林齐鸣说道:“我接到消息,说张励耘离开单位的时候,是曾经跟你一起走的,对吧?”
我眯起了眼睛来,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说道:“对,有问题么?”
林齐鸣说你们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林齐鸣没有跟我兜圈子,而是说道:“张励耘因为玩忽职守,泄露军事机密,然后潜逃国外,现在已经被全国通缉了……”
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林齐鸣居然说出了这么一个消息来,忍不住惊讶地喊道:“什么,不可能!”
林齐鸣说对,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才会过来找你——陆言,我想要从你的口中,听到所有关于张励耘的事情,请你务必告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旁边的屈胖三一眼,然后说道:“走,到我房间里谈。”
我房间里布置了一个隔绝外物的简单法阵,这是屈胖三帮忙布置的,任何人都没办法偷听其中的谈话。
来到了我的房间,我看着脱下斗篷的林齐鸣,然后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林齐鸣听到我的话语,反问一句,说你觉得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林哥,你是林佑的堂兄,也是我师父陆左和萧克明的老友,所以我可以跟你说起一切,但我不确定你的立场,所以是否相信,这个取决于你自己……”
林齐鸣点头,说好。
我说当日你跟我们提及,去找曾经的七剑之首张励耘,探听前往茶荏巴错的通道,我照着做了,而张励耘大哥也答应了,当时离开的时候,他的上司戴将军是清楚的,没有任何意见,而是主动给他放了假;张大哥带着我们,几经辗转,费了许多的心思,然后秘密抵达了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一处地方,将我们带入地**,与一个叫做北疆王的守门人相见,并且将我们给送入了茶荏巴错之中……
林齐鸣说那他人呢?
我说留在了北疆王那里,他并不肯随我们离开,而是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在那里接应我们,但在后来,当我们与陆左汇合,回返而来的时候,才知道北疆王被他的上级责怪,给扔进了一个叫做饕餮海的地方去受苦,而张大哥,便再无消息……
林齐鸣说你们也没有找他?
我说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我们也是拼了命逃离那儿的,差一点儿就都留在了那里,死路一条。
林齐鸣黑着脸,说也就是说,张励耘这一次,其实是九死一生咯?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张励耘原本可以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但为了我们的请求,将我们千里迢迢领过去,结果最终自己却留在了那里,生死不知,实在是我们的错。
林齐鸣听完,问我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说你老大陈志程。
林齐鸣眯着眼睛,说张励耘可曾有跟你们说过些什么?
我摇头,说张大哥的精神有些焦躁,他似乎在忌惮什么,一路上疑神疑鬼,显得十分惊恐……
林齐鸣听完,没有多说,而是穿上了斗篷,准备离开,我伸手将他给拦住了,说他被人通缉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苦笑一声,说我也不清楚,所以才会过来找你们。
屈胖三在旁边冷笑,说一样的伎俩而已。
林齐鸣听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闭了嘴,而这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说林大哥,小心你老大陈志程……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推门的时候,方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
林齐鸣匆匆而走,没有半点儿停留。
他的突然到访,还有跟我们提起的消息,让我心神不安,特别是想起张励耘被人扣上了那么一个罪名,现在给满世界的通缉,我想着就十分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我不知道,但却能够感觉得出来,应该是有人希望将他给逼出来。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林齐鸣离开之后,我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和屈胖三一起,直接搬到了敦寨去,就守在了许老的房子里,等待着他回来。
然而又是等了十来天,依旧没有等到许老回返,却是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天是一个清晨,冬天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厚厚的云层散去,露出了阳光来,我和屈胖三在晒谷场边上,躺在躺椅前,晒着太阳,这个时候村口处来了几个人影,朝着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他们似乎是问了一下村民,然后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等到近前不远的时候,我才瞧见来了三人,两个人高马大的白人老外,还有一个眼镜男。
三人一路走到了我们的跟前来,为首一个脸形削瘦的外国男子朝着我们招呼道:“请问是陆言先生么,我们是兰德公司的……”
第二章 生命在于搞事
兰德公司?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眯着眼睛站了起来,盯着对方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说道:“香港兰德,还是美国兰德?”
外国男子笑了,说看起来陆言先生对我们的了解还是挺多的,不过香港兰德还是美国兰德,对于你来说重要么?
我点头,说对,很重要。+頂點小說,
外国男子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名片来,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兰德社会调查慈善基金会旗下,兰德国际咨询公司资深观察员,培根-弗朗西斯。”
我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烫金的,十分精致,上面一连串的头衔。
我不置可否地收起了名片,然后说道:“好吧,香港的,那么弗朗西斯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弗朗西斯问我道:“陆言先生,我们有一些合作事宜,不知道能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沟通一下?”
合作?
我笑了,说你看看这里,山清水秀,鸡犬相闻,这么大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的谈话,而这屋子并不是我的,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我没有资格邀请任何人进入其中。所以,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罢。
弗朗西斯说道:“虽然我明白这屋子是前宗教局高级顾问许映愚徐老先生的居所,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儿似乎有被人注视的目光……”
我哈哈一笑,说你放心,他们都给打怕了,不敢上前来的。
听到了我的坚持,弗朗西斯没有再多废话,点了点头,然后用标准的普通话与我说道:“在交谈之前,请陆言先生容许我表达兰德公司的歉意——在去年的慈元阁拍卖会上,我知道您从拍卖会中以两千五百万人民币买下了一颗彩蛋,而委托拍卖会的正是我兰德公司。此事给陆言先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也使得您对我们公司存有了一定的偏见……”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助手的手中取来了一张支票,递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瞧了一眼那支票,上面一串的零让我看地有一些眼晕。
三百万?
哦,错了,是三千万。
我眉头一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朗西斯说道:“那件事情是我们公司另外一名叫做奥威尔的高级观察员办的蠢事,那家伙完全给人牵着鼻子走,结果得罪了您,不过你放心,目前他已经被派往了非洲,跟食人族一起跳舞去了;而为了表达我司的诚意,您蒙受的损失,以及利息,由我这里呈上……”
我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这个男子,他有着标准的白种盎格鲁撒克逊裔面孔,瞳孔是蓝色的,笑容迷人,整体散发出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十分亲和。
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有一些受用。
但我还是伸出了手,拒绝了对方的支票。
面对着这样的一笔巨款,我表现得极为淡定,说不用,做买卖,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无反悔之意——弗朗西斯先生既然千里迢迢跑到这山窝窝里面来,我想应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我这一笔钱吧,有什么需要,请尽管直说。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对方尴尬,弗朗西斯先生很自然地收回了支票,然后对我说道:“事实上,我们过来找您,是希望能够通过你的帮助,与另外两位先生见上面。”
哦?
听到这儿,我眯起了眼睛来,说你们想要找左道?
“对!”
弗朗西斯认真地点头,然后说道:“据我所知,在中国,曾经拯救过世界的左道二人,已经陷入了最大的危机之中,他们将会受到无数恶势力的冲击,所有心有邪意的个人和组织,都会试图铲除这么两个人,然后推动自己的计划,所以陆左被全国通缉,而萧克明则被自己的师门给开除了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然后说道:“请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被开除的,而是为了我,自革出了门墙。”
弗朗西斯从善如流,点头说道:“ok,你说得对,那么现如今他们其实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据我所知,目前还有有人针对他们进行大肆的诋毁,务必将两人污蔑成江湖公敌,甚至会危害到全世界,而在这一场风波之中,与左道保持密切联系的陆言先生你,也将会受到波及。”
我说你所谓的有人,是谁?
弗朗西斯摇头,说很抱歉我不能够跟你透露更多,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些绝密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联系到他们两位,作为人类进步的前沿机构,兰德公司愿意成为左道两位先生的合作方,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可以探讨的话语。
我说比如……
弗朗西斯说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事在你们国家,似乎是常态,但对于我们而言,陆左和萧克明两位,是不可多得的顶尖人才,如果他们能够加入我们兰德公司,必将是一个双赢的美好局面。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会试着帮你们联系的,如果有任何消息回馈,我会立刻通知你。”
我扬了扬手中的名片,说我有你电话。
弗朗西斯伸手与我相握,先是道谢,然后说道:“为了报答我们的诚意,我给你提供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在香港,有一个新成立的教派,在它的领导人李致远的带领下,正在逐渐成长,在收罗了大量厄德勒残余人员的情况下,他们与欧洲的黑暗议会、中东的黑暗真理会和美洲的撒旦议会,组成了横跨世界的大联盟,开始介入中国大陆的修行界,最近发生几起针对性的血案,便是这个联盟做的。”
我眯着眼睛,说那只是邪灵教的余孽,李致远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手腕呢?
弗朗西斯竖起了指头来,说他本人或许欠缺了一些实力,但却拥有足够的支持者和强力的手腕,特别是一位神秘的老太太,已经取代了曾经的邪灵十二魔星秦魔秦鲁海,成为了他最重要的靠山……
我感觉有些呼吸急促,说道:“那么,第二个消息呢?”
弗朗西斯手指朝上竖起,说在上面,你们国家的上层,特别是修行界的上层人物,某些人已经开始变化了,准备对整个修行江湖动手,按照他们的意志进行改造和整合,而这对于此刻的格局来说,将是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或者是一场毁灭……
我听完,看着弗朗西斯,认真地说道:“这应该是很秘密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弗朗西斯诚恳地说道:“兰德公司希望世界和平,而在国际舞台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和开放的中国,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没有人希望中国动乱,我们也不希望,所以希望曾经拯救过世界的陆左和萧克明能够站出来,领导无数心怀希望的人们,与兰德公司合作,消灭那些残酷自私的邪恶……”
双方交流完毕之后,弗朗西斯没有久留,而是与我告辞。
三人朝着村口走去,而在那儿,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在等待着,有人在场口处警戒。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我问屈胖三,说你觉得这些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屈胖三笑了,说我听你说过他们的事情,这帮人从头彻底都是一帮恶棍,绝对没有口头上说起来的这般冠冕堂皇,不过有的消息,或许有夸大,但肯定是真的——比如第二个消息,就是暗指了黑手双城的态度。
我说讲句实话,我现在有点儿害怕了。
屈胖三笑了,说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你有点儿扛不住?
我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你放心,天塌下来了,个儿高的人顶着,只要陆左和萧克明没有垮掉,你就暂时没有危险。
我说许老一直不会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你打算在这里过年不?
我摇了摇头,说父母都不在了,在哪儿过年,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屈胖三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搞点事儿吧?
我一愣,瞧着对方热烈的眼神,有些心虚,说搞什么事?
屈胖三说刚才那家伙提到了一个人,我这才想起来,那小子跟咱们其实还是有蛮多的恩怨,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等待,直接过去,找到那家伙,把他干掉,不管如何,都能够改变整个局面……
我听着他说得眉飞色舞,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说,去干掉李致远、哦,错了,是许鸣?”
屈胖三点头,说对,许映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左道两个人去了**,可不得折腾许久,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儿待着也是蛋疼,一点儿都体现不出咱们的价值。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狂热地说道:“只有搞事,只有装波伊,才是属于我们的人生,你说呢?”
我看着他近乎疯狂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拍手。
我说:干!
第三章 李家湖病危
屈胖三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頂頂點小說,
他甚至比陆左或者杂毛小道,更加让我为之惊讶——这是一个天生就具有两面性的家伙,在正常的时候,他又懒惰又自大,而且对人毫无礼貌,简直让人崩溃;然而一旦记入危险状态,特别是身处绝境之中的时候,他却立刻就会变成最为可靠的那个人。
不管再大的危险,甚至是绝境之地,他的自大和从容,都仿佛给人予足够的勇气,这世间好像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难倒得了他。
这是一个“生命在于搞事”的家伙,仿佛他的人生价值,就是不断的搞事。
当确定下目标之后,我们两个人做了一些准备,然后于次日进了山。
进山之后,我们开始沿着山路而走,越过了山丘,用了两天时间,徒步走到了广南省的龙胜县,然后经过了改头换面之后,乘坐长途大巴车,抵达了南方省的东官市。
几年之前,我曾经乘坐大巴从东官返回老家晋平,在车上碰见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女子。
而这一刻,我再一次乘坐大巴车,心情却是完全的不同。
相同的,是长途大巴车里永远都挥散不去的脚臭、汗臭和廉价香水,混合着各种速食品的气味,让人有点儿头昏脑涨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对于这样的气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闲心去对同车的美女想入非非,此刻却多少有一些受不住。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忍耐的,但屈胖三就受不了。
他好几次想要下车去,结果最终给我拉扯住。
这小子也太难伺候了。
抵达了东官的厚街车站,我们下了车之后,没有太多停留,立刻转车前往鹏市。
离开东官的路上,我指着这个城市,对屈胖三说起,当初陆左就是在这个地方落的脚,然后开始慢慢混起来的,而陆左和萧克明的相遇,这是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彼此都看不上……
这些故事,是我从二春那儿听来的,此刻也是触景生情,跟屈胖三说起。
他没有之前的不耐烦,而是认真地听着,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去,仿佛在打量着什么一样。
我说怎么,看着熟悉?
屈胖三摇头,说不熟悉,但有的画面,却又好像在脑子里面留下过。
我有点儿激动,想要谈及他的前生,也就是一个叫做虎皮猫大人的肥鹦鹉,然而想起了陆左和杂毛小道的警告,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屈胖三需要时间。
到了鹏市的时候,我给李家湖打了电话,结果没有接通,这事儿让我有些诧异,于是开始打给了他的助理。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那位助理有点儿焦躁,不耐烦地问是谁,而当我表明了身份之后,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许多,似乎走到了别处,然后对我说道:“陆先生,李生现在病了,重病垂危,人在明德医院住着。”
我眉头一挑,说什么病?
那助理低声说道:“这个,一言难尽……”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说你在哪里,如果来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兴许能够见到李先生的最后一面——不好意思,陆先生,我这里有点儿事,需要挂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个女声响了起来,不过没有等我听清楚,电话便已经戛然而止了。
我的脸黑了下来。
屈胖三在旁边听得清楚,不由得冷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起的事情么?”
我点头,说你说李太太似乎有一些问题。
屈胖三说不是有一些问题,而是很有问题,如果她真的跟许鸣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关系,那么李家湖这一次的重病,说不定就是一场阴谋。
我想起了年少时看过的tvb豪门恩怨电视剧来,李家湖跟他的夫人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雪瑞。
在雪瑞失踪不见的情况下,李家湖若是死了,只怕他的大部分财产,都将归于这位与李先生似乎很不合的李太太,或者说是coco女士。
想到这些,我着急起来,说走,我们立刻过关。
屈胖三问我,说是正大光明过去,还是用别的手法……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名正言顺,但是给人抓住把柄,只怕也会很麻烦,既然如此,那还是走别的途径吧。”
屈胖三说那就游过去?
我说难道没有走私船之类的,我看过很多电影,应该很方便的啊……
屈胖三冷笑了一声,说你去找船?
我想了一下,发现这建议的确没有什么可行性。
不过很快屈胖三就找到了一个办法,他让我去联系街头办假证的,然后让他们提供两本假的港澳通行证来。
我说人家关口,怎么可能给你糊弄?
屈胖三笑了,说你就瞧着吧。
很快,因为花了大价钱的缘故,两本假证到手,我们前往蛇口过关,一路上我都心中忐忑,结果过关的时候,屈胖三却施展了手段,将检察人员给催眠了去,使得我们有惊无险地离开了。
这一手弄得我一愣一愣的,虚心请教,那家伙却端了起来,就是不肯跟我说起诀窍来。
通关之后,我们搭的士赶往了明德医院所在的太平山奇力山。
港岛的医院分为公立和私立两个系统,公立的便宜,但是却需要很长时间的预约,床位不够,而且比较乱,至于私立,只要有钱,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而明德医院则是私立医院的翘楚。
这儿实行的是酒店式管理,对于病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但是按照李家湖的身份,住更好的酒店也是应该的,为何弄到这儿来,的确是有一些奇怪。
尽管助理跟我们说起了李家湖的情况,但我们过来,却并不会直接找他。
除了李家湖,我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我们抵达了奇力山之后,并没有即刻前往医院,而是在附近踩了一会儿点,等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我们方才开始出发。
此刻的我给屈胖三整理过,改头换面,即便是对面相逢,估计许鸣也未必认得了我们。
再加上之前在天山神池宫中得到的遁世环,几乎没有半点儿泄露身份的可能。
我来到了前台,试图确认李家湖的病房,结果对方拒绝了我,还让我出示相关的身份证明,这让我有些意外,敷衍两句,然后离开了。
一直等到了九点多钟,我瞧见有一个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朝着停车场走去。
躲在角落的我没有再多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两人错肩而过,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阮助理。
那人回头,结果给我一把抓住了脖子,捂住嘴,然后拖到了角落里来,然后说道:“别动,是我,陆言。”
那助理听到我的话语,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陆先生,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表情严肃地说道:“李生的病房在哪里?”
助理报了一个数字,然后对我说道:“李生现在陷入昏迷之中了,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
我说到底是什么病?
助理说不知道,目前检查不出来,只知道身体的各项机能迅速衰退。
我眯起了眼睛来,冷笑了一声,说这是有人在对付他啊——你知道是谁么?
助理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李太太是个什么态度?
助理说她肯定是请求医生全力抢救李生咯,不过目前看来,在港岛是没办法治疗了,李家的人已经在找港岛里比较厉害的风水师介入,不过据说找了几个都给推脱了,唯一来了一个,见了之后,说不是这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我说你今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打断了?
助理说李太太现在接管了李生所有的生意,还有家里的大权,我害怕她误会……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可以相信你么?
助理激动地说道:“当然了,我跟着李生二十年,他对我恩重如山,信任有加,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站在他这一边的。”
听完之后,我说道:“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我要介入其中——现在病房里可有什么人?”
他说有,请了一个全天护工,另外还有两个保镖,不过都不是原来的老兄弟,是李太太请过来的……
我说你能帮我调走么?
助理犹豫了一下,与我的目光对视,最后重重点了一下头,说可以。
我说好,你带我去见李生吧。
他有些疑惑,说可是李生昏迷了,现在并没有醒来啊?
我盯着他,不说话。
助理不再说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带着我们重新返回了医院。
走到灯光下,他才瞧清楚我的脸,有些吃惊地说道:“陆先生,你……”
我冷静地说道:“做好你的事。”
他没有再说话,几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了病房附近,助理过去,过了一会儿,领着里面的人离开,而我和屈胖三则趁机进了病房里去。
一进去,我就瞧见床上的那个男子,双眼紧闭,骨瘦如柴。
第四章 病房冲突
床上躺着的那个病人,正是雪瑞的父亲李家湖。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是不错的,然而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瘦了二十斤一般,已经是一个进入暮年的老头儿了。
他戴着呼吸机,连着心率机,我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死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般。
而即便是到了这样的一个田地,都没有亲人守在他的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凄凉。
走到了病床之前,我伸出了右手,手指搭在了李家湖的手腕之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发现脉相很虚,仿佛一口气喘不匀,立刻就会挂掉似的。
然而我并没有从他身上差距到什么蛊毒的痕迹,对方显然并没有收到相关方面的毒害。
只不过,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地就衰老下来呢?
我心中疑惑,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说道:“你看看这下面。”
他指着病床的床单之上,有一片晕湿的痕迹,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滑滑的,又放到了鼻尖闻了闻,感觉到有一股腥臭之气。
这医院是十分不错的私立医院,实施的是酒店式管理,条件应该是很好的,这液体,是什么呢?
屈胖三抓着我的手,也闻了一下,随即断定道:“尸油。”
尸油?
我的眼皮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说你确定?
屈胖三笑了,说老子就是玩这个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确定?
说着,他身子一低,却是钻到了床下去,随后开口说道:“果然不出意料,有人在这床下布置了一个吸收精血的法阵——唉,这是什么……”
吱、吱……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吱、吱”的叫声,随后屈胖三从床下面钻了出来,手中揪着一个毛绒绒、乱糟糟的毛球儿来。
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扎满了毛发的足球,不过身体之上,却镶嵌着一排密密麻麻的眼睛,还有占据了大半个身子的嘴巴。
这是一个怪物,浑身散发着黑气,一会儿是虚无的,一会儿是实体的,奋力挣扎着,却到底逃不脱屈胖三的把握。
我被对方那红红绿绿的眼睛给弄得一阵鸡皮疙瘩冒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屈胖三一松手,那东西立刻化作一片虚无的黑影,朝着病床上的李家湖射去。
它想要躲进李家湖的身体里。
不过屈胖三只不过是试一试而已,下一秒又将这玩意给抓在了手中,化作了实物。
这时他方才回答我,说这玩意啊,算得上是降头的一种,不过它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应该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从某个虚无之界招过来的魔怪,寄托于李家湖的身上,吸食他的生命力——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使得李家湖的生命力迅速衰败,最终变成这样子……
他还没有解释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嘈杂之响,而在我转过头去的时候,那房门已经被人推开,然后有人将灯给打开了来。
光明大放,而我也瞧见了来人。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绸衫的老者,而在他的旁边,是一个满是肌肉、足有两米高的黑人大汉,那大汉将阮助理给揪住脖子,高高举起,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有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
李太太,又或者应该称她为coco小姐。
她的身后,还有好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的家伙,穿着黑西装,大晚上了还戴着墨镜,应该是她的保镖。
她走进来之后,瞧见了我和屈胖三,尖声喊道:“你们是谁?”
我和屈胖三虽然与她见过几面,不过此刻我们都是乔装打扮、改头换面了,她也认不出来,不过这时那个老者瞧见了屈胖三手中那恐怖恶心的玩意,惊声叫道:“天啊,这是什么?他们想要害李生,快点把他们拿下……”
这一声吩咐喊出,那个黑人大汉将阮助理猛然一扔,砸落在了地上,然后迈着大步子,朝着屋子中间冲来。
他在打量对手的时候,首先是瞧见了我。
屈胖三一小孩儿,在他的意识之中,不堪一击,所以想要先给我打倒。
这家伙是练拳击出身的,双拳紧握,然后踩着拳击的移动脚点,上来就是一个俯冲拳,轰向了我的脑袋。
这是一个两米高的大汉,一身结实的疙瘩肉,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一场噩梦。
然而我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一拳过来,我浑然不觉,也一拳对了过去。
砰!
拳与拳相交,随后我收回了拳头,而后那黑人“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一歪,而这个时候,屈胖三痛打落水狗,适时踹了一脚。
他这一脚,踢的是对方的膝盖处。
好在那家伙个儿太高,使得屈胖三并不能踢到对方的裆部,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
不过即便如此,那黑人也是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来。
我一记鞭腿,将他给直接甩晕。
行云流水。
瞧见我们居然敢反抗,李太太恼怒地喊道:“反了、反了。”
东家一恼怒,她身后那几个一脸彪悍的保镖立刻出动了,蜂拥而至,然后被我一拳一个,撂倒在了地下。
几秒钟之后,一地的**声。
这样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李太太和刚才那个颇有大家风范的老先生仓皇地往门外跑去,然而他们再快也没有屈胖三快,这家伙早已闪身过去,将门给关上了来。
稠衫老者瞧见屈胖三只是一个小孩儿,伸脚就去踹,结果给屈胖三随手一拉,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之上去。
砰……
老头儿与墙壁亲密接触,砸得眼冒金星,再也没有起来。
瞧见屈胖三如此凶猛,李太太再也没有硬来的想法,而是往旁边一退,靠着墙,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好多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别杀我……”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助理先生,说怎么回事?
助理给人揍过,鼻青脸肿,眼镜都掉了,捂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突然就过来了,找到我就是一顿狠揍……”
我说不是你出卖我们么?
助理摇头,说不是,怎么可能……
我们两人说着话,旁边的李太却听出了我的声音来,迟疑地说道:“你、你是陆言?”
哦?
倒也不是一个只知道美容购物的富家太太呢……
我转过头来,看着李太太,微笑着说道:“李太,好久不见了,刚才有些误会,你别介意啊,来,过这边来坐,我有点儿事情要问你……”
听到我自认身份,李太太的心情稍微安稳了几分,被我拉到病床左侧的沙发前坐下,立刻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弄成这个样子。”
我用下巴朝着屈胖三点了一下,让他看好地下这一堆人,然后朝着李太微笑说道:“李太太,你也知道,我和你女儿雪瑞是朋友,跟李生也是合作过好几次的朋友,他出了事,你应该得通知我一下的。”
李太说这事儿有点儿太突然了,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的联络方式……
她解释着,我全程保持微笑,等她说完,方才说道:“对于李生的这病,李太有什么想法?”
李太说医院也没有一个说法,我找了风水师过来看,都说不清楚,那位是九龙很出名的师傅,我就是找他过来,想要尽最后的力量……
我指着屈胖三手中那东西,说那么,请问一下李太,我表弟手中那个东西,是谁放到李生身上来的?
李太听到,转头望了过去,给那东西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尖叫起来。
等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那东西是从家湖身上弄出来的?”
我忍不住心中的厌恶,冷笑了起来,说李太,李生的病床里,居然有浓度极醇的尸油,在病床的背面处,给人用鲜血绘制了勾魂的法阵,这些东西,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么?
啊?
听到我的讲述,李太一脸茫然,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瞧见她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想着这女人应该也不至于残忍到谋杀亲夫的份上,于是问道:“地上这几位,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李太愣了一下,说这个,是我朋友帮我请的。
我盯着她,说你朋友?
李太慌张地点头,说我朋友,我朋友……
我没有跟她兜圈子的心思,而是直接说道:“李生病倒的这段时间,李致远有没有来过这病房?”
听到我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李太的脸有些发白,不过还是说道:“致远是家湖的侄子,肯定是要过来看一眼的……”
听到这些,我眯起了眼睛,差不多能够勾勒出了事情的缘由,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给人敲响了。
砰、砰、砰……
我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李太点了一下下巴,她惊慌地问道:“谁、谁啊?”
外面有人回答道:“嫂子,我是顾宪雄啊,你在里面么?”
第五章 雪瑞归来
顾宪雄?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看了李太一眼,低声说道:“是谁?”
李太声也压低声音回答,说是家湖的一朋友。
我说你就说今天不方便,明天再来。
李太不敢违背我的指令,哆嗦一下,对外面说道:“老顾啊,今天不方便,你明天来吧……”
外面听到,没有回话,反而是开始推门进来。
我朝着屈胖三打了一个眼色,他反手顶住了门,结果外面猛然一撞,双方用劲儿在上面,弄得门砰然一阵响。
而这个时候顾宪雄又喊道:“嫂子你到底怎么了,开门一下。”
李太被我瞪得直哆嗦,话儿都说不清楚了。
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出脚踹门了,尽管有屈胖三堵在门口,但对方用劲儿,门却受不住,三两下那门终于给踹破了,然后有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我捏紧了拳头,准备想着来者如果是李志远的人,我也是撕开了脸,准备跟对方硬干,结果闻到香风一阵,随后有人喊道:“妈咪。”
啊?
我愣住了,瞧见那人跑到了李太跟前来,然后拦在了她的前面。
屋子里灯光大亮,让我瞧清楚了这人。
雪瑞。
我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李家湖的女儿,失踪已久的雪瑞小姐。
我没有想到,而李太也是诧异万分,当瞧见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惊慌失措都收敛了,指着我,愤然喊道:“雪瑞,这个人要杀了我,你快点保护妈咪啊……”
嗯?
雪瑞扭头过来,瞧见站在病床前的我,冷然说道:“你是谁?”
我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笑道:“雪瑞,我是陆言啊。”
啊?
雪瑞瞧见我的面貌,忍不住惊讶地喊道:“怎么是你?”
我并不回答,而是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好几个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皱着眉头说道:“雪瑞,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能够跟我到阳台外面来一下么?”
那个中年男人有些担忧地说道:“雪瑞,怎么回事?”
而李太也一下子抱住了雪瑞,仓惶地说道:“雪瑞,不要离开妈咪,不要……”
她显然是受了惊,一脸惊吓。
而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一把抢过了地上一保镖手中的手机,然后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冷然说道:“不准打电话。”
说罢,他抬手一下,将那人给直接砸晕了去。
雪瑞皱着眉头问我,说他是谁?
我直视着雪瑞的眼睛,说如果你还相信我,跟我到阳台去,然后叫其他人别动。
雪瑞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家别动。”
说罢她回身过来,抱住自己的母亲,然后安慰道:“妈咪,别担心,有我呢,没有会伤害你的……”
李太给劝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了手,而这个时候,我已经等在了阳台前。
雪瑞走了过来,将门合上,然后对我说道:“说罢,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别的先不说,你怎么从黄泉路上回来的?
雪瑞眉头一跳,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说寨黎苗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我听说有部分村民被关押到了仰光的永盛监狱,蚩丽花婆婆也在,于是我和外面那个小兄弟——他叫做屈胖三,是我表弟——我们一起去了永盛监狱,将一部分人给救了出来,后来又亲自去了寨黎苗村,才知道你已经通过虫池的通道,去了黄泉路……
听到我的话语,雪瑞松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你说你去救了人,蚩婆婆呢,她人呢?”
“死了!”
我看着雪瑞的眼睛,说她死了,死之前给人炼制成了傀儡,屈胖三帮她做了解脱,让其灵魂超度了。
雪瑞听到这噩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她本来可以走的,是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那帮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我说这事儿我已经帮你干了。
啊?
雪瑞说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我说这件事情,亲自领军的人,叫做普桑,他的哥哥叫做七魔王哈多,是缅甸最厉害的军阀头目,是他带着哈多的部属上帝军,以及一帮当地政府军干的这事儿,不过普桑和七魔王哈多,都已经被我和屈胖三干掉了,所有参与寨黎苗村屠杀血案的家伙,都给我们用抢来的财富进行了通缉,无数人死去,也算是给他们报了仇;不过你可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要进攻寨黎苗村?
雪瑞摇头,说不知道,打击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
我咬牙,轻声说道:“根据普桑临死透露的消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鸣策划的。”
啊?
雪瑞有些难以置信,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对,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说雪瑞,信与不信,这件事情你父亲最了解——你在此之前,有见过你父亲么?
雪瑞摇头,说没有,我刚刚回来,碰到顾叔叔,告诉我父亲病危了,我叫他带我过来的……
我说你父亲现如今的模样,也是许鸣搞的鬼。
听到我的话,雪瑞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我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说你如果是觉得我刚才在伤害你母亲的话,我还可以跟你说起另外一个消息,只不过你可得承受住。
雪瑞深吸一口气,说我尽量。
我说你父亲变成这样,你母亲coco难辞其咎。
我本以为她会惊讶,没想到她居然仿佛有了心理准备一般,盯着我,说你继续。
我说早就在此之前,我们曾经住过你家一次,半夜里,是许鸣送你母亲回来的,我睡着了不知道,但屈胖三告诉我,你母亲跟李致远,也就是许鸣的行为举止十分亲密,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界限……
我说起这话儿的时候,雪瑞的双手捏得紧紧的,双肩在颤抖。
雪瑞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想对她太过于残忍,但是她是否信任我,关系到李家湖是否能够得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这次来港岛,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杀许鸣,给寨黎苗村惨死的人报仇;然而得知你父亲的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发现他给人下了降头,病床之上满是尸油,床板地下,竟然有吸食精血的法阵,所以我怀疑,你母亲很有可能,跟许鸣勾结了……”
我没有再往下说,因为此刻的雪瑞已经满眼泪水,银牙咬得咔咔响。
当泪水溢满眼眶,划过了脸庞的时候,雪瑞难过地说道:“这不是真的……”
我任她宣泄了情绪,然后说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将你父亲给救回来——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刚才看了一下,随手都有生命危险……”
雪瑞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来。”
她没有再和我说,而是返身回到了病房里去。
她一进去,李太又站了起来,朝着她扑来,大声说道:“雪瑞,你别听这个外人诬陷妈咪啊,他很坏的……”
雪瑞这个时候显得十分冷静,伸手拦住了自己母亲,然后说道:“妈咪,我看一下爸爸。”
她走到病床前,俯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父亲一眼,眼泪就像珠子一样落了下来,随后她也发现了父亲身下那床铺之上的尸油。
瞧见这个,她皱着眉头,平平一伸手。
李家湖却是凭空浮起,离开了床铺几十公分的高度。
这一手让众人都为之惊讶,而雪瑞打量了那床铺之后,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左右一看,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她开口道:“妈咪,让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冷淡,李太不敢阻拦,慌忙让开,而雪瑞伸手,将李家湖给平移到了沙发上,然后双手一搓,朝着那床上猛然推了一把。
轰……
那床榻有一大股的火焰倏然腾起,而屈胖三手中的那玩意也尖叫一声,扭曲,化作虚无。
火焰一下子冲高,病房里的烟雾报警器也响了起来,有水往下面喷。
我平平一举手,气息外露,将喷洒的水给摒开。
屋子里,雪瑞、屈胖三都没有被水沾到半分,其他人则都变成了落汤鸡。
而在那火焰之中,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有一股意识传递而来,然后朝着空间蔓延,仿佛想要查看到底是谁将自己的布置给破了去。
雪瑞不甘示弱,再劈出了一掌。
那气息化作一声尖叫,瞬间崩溃,化作了虚无。
雪瑞回到了沙发前,打量了一下父亲的敛容,伸出手,撑起一片炁场,将水滴挡住,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来,撬开李家湖的嘴,喂入了里面去。
时间大概等了一分多钟,仿佛已经死去了的李家湖居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来。
他的目光汇聚到了不远处的李太上去。
突然间,行将枯木的他一跃而起,冲着李太怒吼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第六章 李太跳楼
李家湖的突然暴起,将我们都给吓到了,雪瑞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哭喊道:“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瞧见失踪许久的女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李家湖的心仿佛稍微温暖了一下,不过还是指着李太的鼻子,用尽全力地说道:“你问她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李太从雪瑞将李家湖挪到沙发的时候,脸就已经有一些不对劲儿了,此刻更是浑身直哆嗦。
她听到了李家湖的指责,眼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突然间跪倒在地上,然后抱着自己丈夫的大腿,哭着说道:“家湖、家湖,对不起,那件事情我不是有意的,我那天是喝醉了酒,你对我又不关心,所以我一时糊涂,就做了错事,你得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啊……”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是一阵鸡皮疙瘩冒起,下意识地往李家湖的脑袋上看去。
呃,看着那颜,似乎有点儿绿。
李家湖脸涨得通红,使劲儿踢开对方,结果到底还是身体太虚弱,根本挣扎不开。
不过他嘴里毫不留情面,开口说道:“喝了酒?不关心?呵呵,若只是一次两次,我就当你是一时糊涂,但你隔三差五地去找那臭小子一回,同度**,难道就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别骗我了,我找人查得清清楚楚,你给我戴的这绿帽子,可不要太厚——告诉我,是不是李致远那狗日的太大,伺候得你太舒服了,舍不得啊……”
呃……
我们旁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而雪瑞此事的处境则最是尴尬,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万万没有想到,许鸣那个家伙前脚差点儿杀了她,后脚又去搞她母亲。
结果李太太还让他搞成了。
这事儿说得……
好尴尬。
好在李家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双眼翻白,显然是身体虚到了极点,雪瑞赶忙又喂了一颗药丸给了李家湖,等他气顺了一些,然后说道:“爸爸,别说了。”
李家湖双眼一瞪,说别说?你知道么,当我撞破了她的奸情,她是怎么做的么?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话语。
而这时李太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不想啊,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致远逼着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哈、哈、哈……
李家湖流着泪惨笑起来,说都是李致远逼着你干的?coco,你我夫妻二十多年,没想到,为了一个小鲜肉,你居然对我下起了毒手来,如果不是我女儿,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哈、哈、哈……被逼的?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贱人……
他的笑声如此凄厉,而我们则好像吃到了蟑螂一般。
就连跟着李太的那几个保镖,都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面容来。
呃……
李太听到这话儿,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看向了李家湖,然后问道:“家湖,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对么?”
李家湖咬牙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这个贱人啊……”
李太有些反常,居然笑了起来,然后又看向了雪瑞,说雪瑞,你也恨妈咪,对么?
雪瑞转过脸去,不想说话。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哈、哈、哈……
李太惨笑了一声,左右看过去,瞧见的不是唾弃的目光,就是不愿意与她正视的人,这情形让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妖异,而她却走到了我的跟前来,盯着我,说你现在满意了?
我一愣,说关我什么事?
李太呢喃道:“李致远,如果没有你,我又如何会变成这般千夫所指的贱女人呢?”
啊?
我摸了一下鼻子,这才知道对方把我当成了许鸣,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起,便感觉对方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冲进了我的鼻子里来,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靠近,而李太则从我身边绕开,来到了阳台上。
她突然间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然后转身对着屋里的所有人说道:“是你们抛弃了我,你们不要我了,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想要干嘛的时候,李太一转身,居然用超出常人的速度,纵身跳下了阳台。
“妈咪……”
雪瑞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叫了一下,然后冲了出来,伸手想要抓住李太,然而这个时候人却已经从阳台之上跌落了下去。
这儿是七楼。
我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异动,只是看着她摔落下去。
雪瑞却不同,不管那个女人如何犯错,终归还是她的母亲,于是她翻身也下了阳台去。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砰的响声。
着地了。
“妈咪……”
我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从楼底处传了过来,而这边刚刚说要杀了对方的李家湖,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前,双手覆面,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眼看着枕边人跳了楼,即便是心中藏着无限浓烈的恨意,又怎么能够不伤悲呢?
这场面看得我颇为心酸,而屋子里的几个保镖瞧见这场景,想要偷偷离开,结果屈胖三又给拦着了。
他冷着脸,说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找事,我弄死他。
别看他小,但是威慑力还是有的。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哭声停止了,雪瑞面无表情地回到了病房来,看着我,说我要杀了许鸣。
我点头,说好,你节哀。
雪瑞再一次重复道:“我要杀了许鸣。”
我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却有警笛声响了起来,我想起自己并不是通过合法途径来港的,于是说道:“我们不能露面,这儿的事情,你想处理一下,回头我们过来找你——记住,仇恨是一回事儿,你父亲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雪瑞听见,这时方才看向了李家湖,表情恢复了正常,朝着我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我目光看向了那位风水师傅,还有几个保镖,犹豫着什么,雪瑞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乱说的……”
雪瑞师承蚩丽妹,那是顶尖的养蛊人,她自己也是白河蛊苗的当家,手段厉害,我不担心,说那好,我们回头见……
我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顾宪雄却开口了,说两位若是没有去处,不如去我那里。
啊?
我愣了一下,雪瑞却说道:“顾叔叔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跟你堂哥也是熟人,他没问题的。”
我点头,说也好。
顾宪雄说我的车子在停车场,车号是,你们稍等我一下,一会儿我就来。
警笛声已经近了,我没有再多废话,与屈胖三翻窗而走。
十分钟之后,我们与顾宪雄汇合,然后由他带着,离开了明德医院。
路上,顾宪雄伸手,与我们相握,然后说道:“我以前就听老李说过,你是陆左的堂弟,对?你可能不知道我,不过你堂哥陆左在没发达之前,就跟我一起做过生意,老李还是我介绍他认识的,当初是让他帮忙给雪瑞治病……”
他一番话语说出,我却是想起了来,说我听说过你,你是顾老板,对?
顾宪雄连忙摆手,说你抬举了,叫我顾宪雄就好了,老顾也行,我听家湖谈起了你们在缅甸的事迹,好嘛,七魔王哈多那样的家伙,给你弄得分崩离析,简直是太厉害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说你这是太客气了,我听我堂哥说起过你,说你是他的贵人,若不是你,他说不定还在那个厂子里打工卖劳力呢。
顾宪雄说你堂哥,陆左这个人,他是一块璞玉,怎么都会发光的,你瞧瞧,我以前对他也就一点儿小小的帮助,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样的人,不成功,老天都看不过去……
叙了一会儿旧,大家都感觉亲近了许多,话题谈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来。
顾宪雄叹了一口气,说雪瑞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亲眼目睹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惨了……
我没有搭话,想着刚才我若是快一步,说不定就能够将人给救到。
当然,这世间的事儿,也不是说“要是”,就能够成功的。
我也只是想一想。
其实在我的想法之中,李太此刻,已经是陷入了死地。
既然如此,她一心求死,终究还是会死去的。
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要不然,难道要等着李家湖原谅她?
我的心也乱如麻,有些自责,而这个时候,顾宪雄则说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怪李致远那个家伙,若不是他勾引堂嫂,然后对家湖下手,又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对了,李致远。
又或者许鸣,这个家伙,才是罪魁祸首。
我终于想起了这一次过来的目的,而这时顾宪雄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说了两声,然后对我说道:“雪瑞打来的,她说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一个小时之后,来我家里跟你们汇合……”
第七章 停尸房来消息
顾老板的家在浅水湾一带,不过比起李公馆来说,却是又小了许多,看起来他的身家在富豪云集的港岛来说,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别墅对于寻常人来说,也算是天价了。
顾老板的家人并不在这里,不过有一个菲佣,给我们倒了茶之后,自觉地回到了工人房里面去。
我们坐下,相对无言。
事实上,无论是我们,还是顾老板,对于雪瑞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按理说,失踪许久的她突然回家,与亲人会面,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庆贺的事情,然而一回来就瞧见父亲被人害了,差点儿死去,而母亲出轨不说,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跳了楼。
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都有些受不住,更别说她一个弱女子。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回想起了李太临死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来。
她要让“抛弃”了她的我们后悔。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她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惩罚那些爱她的人,这事儿对于我来说,当然是无所谓,甚至乐见其成,但是对于她的丈夫和女儿来说,却实在是太残酷了。
而造成这惨剧的一切,都是那个叫做许鸣的男人。
他不但占据了李家湖堂弟的身体,策划了毁灭寨黎苗村的血案,对我和屈胖三进行了追杀,而且竟然赶出了与李太偷情这样的恶事来。
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去。
难怪雪瑞在草草处理完家里面的事情之后,立刻就要赶过来呢。
世间没有一种行为,能够比许鸣加诸于她身上的侮辱,更加值得去仇恨,杀父辱母之仇,再善良的和平主义者,都不可能忍得住。
场面平静了一会儿,然后顾老板咳了咳嗓子,问我道:“那什么,陆言,我多嘴问一句哈——你堂哥陆左在哪里?”
我看着他,说你不知道?
顾老板挠了挠头,说陆左出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有关部门的人也找我问过几次话,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被冤枉的,肯定能够走出来,只不过——那什么,你应该知道陆左和雪瑞的关系,作为一路看他们走过来的朋友和长辈,我觉得雪瑞这个时候的状态有点儿不太好,需要一个男人来支持……
他尽力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而不让我产生误会,所以语言还是有些纠结。
我能够听出了,顾老板是陆左的真朋友,而不是怀着某种目的问出这样的话来的,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说出陆左的下落。
这不是不信他,而是保护他。
我认真地听顾老板说完,然后说道:“你放心,陆左不在,但有我。”
听到我的话,顾老板松了一口气,说道:“好,这就好,家湖和我是最好的朋友,而雪瑞就像我的侄女一样,我不希望她如此痛苦。”
我说雪瑞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雪瑞说是一个小时,结果四十多分钟,她便已经赶到了这边来。
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应付那些警察的。
顾老板去打开房门,将她给迎了进来,而我和屈胖三都站了起来,雪瑞走上前来,对我说道:“我爸爸刚才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勉强笑了一声,说你客气了,寨黎苗村是你的家,也是虫虫的家,不管是为了谁,我都有足够的理由站出来。
雪瑞说你们做得很棒,我相信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顾老板请我们入座,然后说道:“我去外面抽根烟,你们慢慢聊哈……”
他是个识趣的人,知道我们有要事得谈,所以主动避嫌。
看着顾老板将门给关上,我说道:“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雪瑞说对,他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跟陆左哥也是挺好的朋友——事实上,在陆左哥未发迹之前,他对陆左哥有过提携之恩。
简答聊了几句,我直入主题,说道:“雪瑞,事实上,我们这一次过港岛来,事先并不知道你父亲出了事;我们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找许鸣的,这家伙欠了我们一点儿债,我和屈胖三准备把这家伙给干掉……”
雪瑞说是因为寨黎苗村的事情么?
我说有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个,是许鸣组织了好几次针对我们的追击和谋杀,这事儿我们得还回来;另外就是他此刻成立的新邪灵教召集了许多邪灵教的余孽,开始渐渐死灰复燃,并且与国际上的好几个邪恶组织合作,组成了一个大联盟,如果现在不把他干掉,只怕以后就麻烦了。
雪瑞瞪眼,说他真的已经重组邪灵教了?
我说对。
雪瑞沉默了一下,说你们现在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看了屈胖三一眼,他朝着翻了白眼,而我则有些尴尬地说道:“之前的想法,是过来,看看能否找到许鸣的下落,然后直接上去干翻他,不过临时知道你父亲的事情,所以就赶过来处理这事儿了。”
雪瑞问你们为什么怕警察?
我说我们是通过假证过关的,而且现在在大陆,我们的身份很敏感,盯着我们的人很多,躲在暗处更安全一些,我们暂时不想露面,被人知道——对了,那几个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雪瑞说每人为了点儿蛊毒,然后警告他们,谁要是敢乱说话,会死得很惨。
我说管用?
雪瑞的表情有些冷,说我在他们身上下的虫蛊,能够听到他们的话语,希望他们敢尝试,不然我没有杀人的理由。
瞧见脸色阴郁的雪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恬淡自信的美丽,我不希望这些因为仇恨和暴力给毁了去。
不过现在看来,估计很难。
说完这些,雪瑞看着我,说我妈咪死了,父亲的身体糟透了,需要长时间的调理,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在想许鸣应该会很好奇,或许会忍不住露面,所以我希望你们去我家守着,等他一露头,我们一起行动——我不确定现如今的许鸣到底变得多厉害了,所以依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未必能够拿住他。
我笑了,说引蛇出洞,这一招很不错。
雪瑞说我明天就会着手处理母亲的丧事,许鸣从名义上来说,是我父亲的堂弟,到时候在丧礼上他一定会露面的。
我说希望是吧。
商量妥当之后,我们出门,与顾老板交代了一番,他让司机送我们离开。
当我们抵达李公馆的时候,这儿十分热闹,李氏家族的人来了许多,都在这里等待着,满心疑惑,李家湖重病不见客,雪瑞刚刚回家又不见了人影,就剩下一管家在这里应付着,十分疲惫。
我们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了一个圈,翻墙而入,然后来到了李家湖的房间里。
雪瑞则去应付那些亲戚。
至于李太的遗体,则停在了医院里,雪瑞找了人在那里等着,有任何情况,都会给她汇报。
她也是经历过变故的人,并不是不出闺门的大小姐,处理起事情来,倒也井井有条。
我们进房间里的时候,李家湖已经醒了。
见到我们进来,他想要坐起来,结果给眼疾手快的我给拦住了,我帮他弄好被子,然后说道:“李生,不用如此客气,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多休息。”
李家湖看着我们,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听雪瑞说了,如果没有你们,说不定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笑了笑,说吉人自有天相,你命不该绝,就不会死。
李家湖惨笑了一声,说什么吉人,对不起,今天真的让大家看笑话了……
我摇头,说李生,这件事情,是许鸣那个王八蛋的错误,你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得好好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够看到许鸣倒下去的那一刻。
提到许鸣,李家湖有点儿面目狰狞,说我还是太仁慈了,如果趁他羽翼未丰的时候,早点儿处理这个白眼狼,或许就不会有现如今的事情。
我说怪只怪那家伙以前表现得太人畜无害了。
李家湖说你们小心点,许鸣现在的势力很大,我听一位商场上的朋友说,他跟兄弟会在香港的一位大人物关系很好,能够动用的力量,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说你别担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这事儿是有心算无心,就看谁占了先手。
李家湖说他不知道你们来了?
我说我们来的时候易了容,除了你和雪瑞,还有在场的几人,天底下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家湖身患重病,即便是扯了降头,依旧精神颓废,再加上妻子亡故,所以状态并不太好,聊了没一会儿便睡去了,而我和屈胖三则在房间里守候着,免得再生意外。
到了半夜的时候,房门被敲响,随后雪瑞走了进来。
她拿着电话,低声对我们说道:“留在医院的人来了电话,有人进了停尸房……”
第八章 螳螂捕蝉
听到这个消息,我皱着眉头,说你留了谁在哪里?
雪瑞说道:“阮助理,爸爸最信任的助理,跟了他二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李家湖已经睡着了,我不想打扰到他,踮着脚走出门外来,说人都应付走了?
雪瑞叹了一口气,说来的都是爸爸和妈咪两边的亲戚,特别是妈咪这边,我外公外婆家也是港岛的名门望族,突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看着雪瑞,说别人我不管,你要稳得住,你是去过黄泉道的,知道生死之事,本来无常,应该看得开一些。
雪瑞听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安慰,突然间又想起了雪瑞跟陆左之间的关系,稍微犹豫了一下,而这个时候雪瑞却自己靠了过来,说借你肩膀靠一下。
她说罢,靠过来,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然后无声地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我的肩膀都已经蕴湿了,她方才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你别误会啊……
我苦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多的自信,知道自己是我堂哥的替代品。”
雪瑞低着头,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我说你父亲……
雪瑞冷声说道:“他只要是还想在港岛混,就不会做得那般明了……”
我没有再多说话,而是与她一起下了楼去。
雪瑞亲自开车,载着我们赶往了医院去,她开得很快,几乎一路狂飙,我瞧得有一些心惊,说雪瑞,雪瑞,稳住,不要被心魔给控制了。
她这才稳了一点儿来。
到了医院之后,雪瑞停好车,然后给阮助理打电话,他告诉我们,说他就在停尸房附近守着,那帮人还没有走。
听到这话儿,雪瑞推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我也想跟出去,屈胖三却一把拉住了我。
他对我说:“有问题。”
啊?
我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屈胖三说那个人的声音有点儿抖,你没听出来?
我说是不是冷的?
屈胖三眉头一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样的语气,没问题才怪呢……
雪瑞见我们没有下车,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屈胖三说道:“哦,我尿急,陆言先和你过去,我去撒泡尿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推了我一把。
我瞧见他这般说,知道他不会跟我们一起行动的,不过想了一下也好,要万一有什么事儿,有人在外面照应着也不错。
这般想着,我没有再停留,下了车,说别管他,懒驴拉磨屎尿多,从来不让人省心。
我与雪瑞两人进了医院,然后朝着停尸房的地下室方向走去。
路上的时候,我低声说道:“雪瑞,一会儿小心一点。”
雪瑞不以为意,而是问我道:“如果来的,是许鸣,一定别让他跑了。”
我说如果有埋伏呢?
雪瑞一愣,说怎么会这么说?
我说屈胖三怀疑那位阮助理被劫持了,在那里设好了圈套等我们呢,我的意思呢,是我先过去,你一会儿再过来,免得被一锅端了。
雪瑞摇头,说这怎么行,这是我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你冒险呢,还是我去吧。
我与她争执几句,发现雪瑞很固执,也就没有再坚持。
反正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儿,我到时候直接一个地遁术离开就是了,谁也拿我没办法。
前往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觉得有几分阴森,穿过一条灯光幽暗的长廊,有一个空房间,左边的下方有一个铁门,那儿就是停尸房了,我们来到跟前,推了一下,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
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让雪瑞拨打了阮助理的电话。
雪瑞打了过去,铁门后面传来了一阵铃声,然而却迟迟没有接听。
铃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不断回响,无端生出了几分惊悚来。
我没有再多犹豫,直接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
雪瑞想往里面走,被我一把拉住了,随后我用长剑将门给拨开了去,那门在空旷的空间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声,我瞧见了里面的灯光,一明一暗,一股冷气从里面徐徐地吹了出来。
我缓步往前,慢慢走进了里面去。
缓步而行,停尸房里面的一切场景印入了我的眼帘之中,一排排的柜式储尸盒,然后还有推车之类的,随后我听到了手机铃声,是从那储尸柜里面发出来的。
储尸柜?
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瞧见那柜子并非严丝合缝地镶嵌在里面,而是露出了半截缝来,我伸手,将那柜子猛然往外一抽,瞧见一具脸色惨白的尸体。
是阮助理。
他平躺在了储尸柜的盒子里,喉咙给人切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里面咕嘟嘟地往外冒,流满了整个盒子。
我伸手,在他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发现人已经死了。
刚死不久。
我感觉到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之中,下意识地往后推开,然后左右望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门外的走廊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隐约听到人有在低声说道:“报警电话里面,说凶手很悍勇,小心点……”
警察?
我看了雪瑞一眼,终于明白我们到底还是陷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去。
雪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撕下了衣服一块布,将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给擦了一遍,而我则没有再顾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我们走,离开这里。”
我想要使用遁地术准备离开,然而猛然一冲,却感觉撞到了铁板上一样。
果然……
布局的那人显然是知道我的手段,居然在停尸房里提前做好了布置,让我根本无法通过地遁术逃离现场。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雪瑞着急了,问我道:“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个时候躲肯定是躲不了的,外面的警察应该也是圈套里面的一部分,甚至在我们抵达之前,就已经接到了报警,肯定会严格搜查的,而这个时候,阮助理的死,再加上我们在现场,想要跟对方解释,根本是行不通的。
这就叫做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但不躲不逃,难道跟这帮警察刚正面?
我们又不是许鸣,总不能行事肆无忌惮,随意杀人吧?
雪瑞显然也是有这样的担忧,有些慌张地看着我,而我在犹豫了两秒钟,突然间灵光一闪,从乾坤囊中掏出了一串珠子来,剥下一颗,递在了雪瑞的手中,说用劲气将它给捏碎。
雪瑞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而就在此刻,我也拿出一颗,直接捏碎了去。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冲到了铁门前,猛然一脚踹了出来。
砰!
铁门一响,好几人冲了进来,而在此之前,雪瑞已经捏碎了那个珠子。
隐身念珠。
这玩意是我们之前在天山神池宫里面陆左分给我的赃物,一共十二颗,每捏碎一颗,就能够隐身五分钟,遁去身形,让人瞧不见踪影。
捏碎这珠子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扭曲的炁场将我给包裹住,随后瞧见面前的雪瑞也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种消失只是视觉之中的消失,炁场感应之中,她依旧存在。
不过这情况,面对着一帮警察,倒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一瞬间,停尸房里涌进了七八个警察来,手持左轮警用手枪,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很快,他们发现了储尸柜里面刚刚死去的阮助理,纷纷上前过去,而我则拉着雪瑞,离开了这里。
两人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停车场,隐身效果并未消失,但我却能够感觉到身边这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雪瑞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阮助理跟了李家湖二十多年,不但与李家湖的感情深厚,与雪瑞也是十分亲近,相当于她叔叔辈的任务,结果因为她的一个命令,最终给人予可趁之机,惨死在了这里,还被设计成陷害我们的局。
这事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一天之内,连续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无疑让人觉得头疼,这还只是我的想法,对于雪瑞来说,就更加严重。
我们坐在车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起了屈胖三,说这小子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吱一声?
这时有警车开了过来,雪瑞终于开口了,说我们得走了,留这里只怕会很麻烦。
虽然没有当场逮到我们,但阮助理作为李家湖的助理,特别又是在李太刚刚跳楼自尽的情况下,肯定还是会牵连到李家的。
只是,屈胖三这家伙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我总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吧?
想了一下,我说你现在,我留在这里等他,到时候一起回来。
雪瑞有些犹豫,说这怎么行?
我说你得赶紧走,要不然警察去你家里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
说罢,我下了车,而雪瑞则开车离开。
我继续在停车场的角落等待,有人来时,我直接躲进了车底下去,如此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方才瞧见屈胖三鬼鬼祟祟的身影,回到了这里来。
我过去一把抓住他,说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屈胖三一回头,笑了。
他说跟我走。
第九章 黄雀在后
我跟着屈胖三离开了医院,这才得知就在我们进去不久之后,从医院里走了一伙人出来。
这里面没有许鸣,却有几个家伙桀骜不驯的气质,是掩藏不住的。
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
屈胖三没有太多犹豫,便跟了上去,一直确定了对方的落脚点之后,方才赶回来找我。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他又笑了笑,说怎样,他们给你埋的坑是什么?
我简单讲了一下,屈胖三忍不住就笑了,说看得出来,这个许鸣很聪明啊,他从来都不会硬干,而是善于利用各方面的手段来削弱对手的耐心和实力,不到最后,是不会亮出杀手锏的——这样的人,很阴啊,有一点儿当年杜月笙玩转上海滩的风范了。
我说看起来你很欣赏他?
屈胖三脸色转冷,说谈不上欣赏不欣赏,对待敌人,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方,但战略上,一定要重视他,我跟你讲,能够弄成这么大声势的家伙,绝对有不凡之处,说不定,我们两个得在这里败走麦城了。
我听他说得心虚,忍不住笑了,说看得出来,许鸣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屈胖三说对,需要重视,不过更让我有些疑惑的,是这个家伙的风格,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
我说你说的,是秋水先生?
屈胖三摇头,说不,像别人口中的小佛爷。
我说不像沈老总?
屈胖三说不,沈老总从来不屑于用太多的阴谋诡计,他喜欢以力压人,堂堂正正,当年的邪灵十二魔星,那个不是通天手段的人物,却最终被他纳于麾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这个人,让众人看到了希望,有了一种能够站在巅峰之上的感觉……
两人在路上打的,然后离开了山上。
车子开了一路,二十多分钟之后,来到了一处老旧的联排建筑中,密密麻麻的房间,还有挂在外面的空调盒子,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个混乱之地,走入其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破旧的小店、茶餐厅还有乱七八糟的店铺,电线外露,还有身穿暴露衣着的女郎在街巷之中行走。
屈胖三的眼珠子不断地往那些女人的胸脯上瞄,我瞧见,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说你是打小没吃过奶对吧?
屈胖三嘿嘿笑,然后带着我走进了一处楼里来。
楼道里很狭窄,往上走去,感觉依旧热闹,有人上有人下,走到三楼的时候,瞧见过去的一排走廊里面,居然有闪烁的灯光萦绕,勾勒出粉红的气氛来。
再加上那墙壁上张贴的各种暴露、挑逗性的海报,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纯情少女,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个想必就是港片里面经常提到的楼凤了吧。
我停住了脚步,抓着屈胖三,说跑这个鬼地方来干嘛?
屈胖三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吧?他们那几个人,就住在那六楼的楼道尽头处……
刚刚说着,突然间旁边跑来一穿着蓝白水手服的女人,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浓烈的劣质香水味扑鼻而来,然后对方对我叽里呱啦一顿讲。
我虽然自然熟悉粤语,但对方那带有太多夸张性的语气还是让我有点儿把握不住,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却是让我照顾她生意。
我下意识地推了对方一把,结果回头一看,对方穿着很清纯,还梳着两个小辫子,结果却是一五十多岁的老阿姨。
我激得一声鸡皮疙瘩起,赶忙挥手,然后爬楼而上。
如此终于来到了六楼,没想到走廊那边,却是拦着两个拉美裔的壮汉,人高马大,双手抱在怀中,一脸不善地看着我们。
我与对方互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怎么办?”
屈胖三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他们这里的人,刚刚不但杀了你说的那个阮助理,而且还设局给你和雪瑞跳,你问我怎么办?
我没有再说话了,而是迎上了那两位目露凶光的男子,微笑着说道:“excuse-me……”
一个留着脏辫的家伙愣了一下,说:“what?”
我没有等他说完,直接上前,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脑袋,然后猛然一拧,只听到咔嚓一声,然后那人庞大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
另外一个家伙瞧见我上来就开干,吓了一跳,慌忙将手伸进了兜里,准备掏家伙。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将怀里这个家伙推到一旁,接着一个炮锤,砸向了这人的脸上去,拳骨与对方的鼻子亲密接触,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炸响,那人凌空而起,而我则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人给抓住,轻轻放在了地上去。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气息,刚才那一拳的内劲,直接将对方的脑子震成了一锅浆糊。
而我则伸手,抓向了对方的那只手。
果然,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黑色的手枪,这是港片黑帮片里面常见的黑星,其实也就是仿54式,而这些手枪大部分,应该都来自巴基斯坦。
我检查了一下,子弹都上了膛,保险也开着。
看得出来,敌人还是很谨慎的。
既然如此,就得快。
连毙两人,我没有再多停留,而是抓着那把枪,朝着尽头走去。
许鸣,又或者他手下的头目,这些家伙刚刚玩弄了我和雪瑞,还差点儿陷我们于险境,给了我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而这些都化成了我心中的怒火。
这怒火,也是时候烧到对方的头上去了。
我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来,轻轻推了一下,里面给锁住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屈胖三也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铁丝,往锁眼里面捅了两下,然后轻轻推了进去。
门开了,里面一片烟雾缭绕,放着嘈杂劲爆的音乐,我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瞧见这儿又有好多个房间,还没有等我打量清楚,有一个油腻腻的大胖子端着一瓶酒走了过来,抓着我嚷嚷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也来不及仔细听,伸手过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他的脖子又短又粗,还真的有些难掐,不过当我手指合拢的时候,那人却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张嘴要叫。
我一拧,人便死了。
这个时候里面的大房间一片嘈杂,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我低声问屈胖三道:“这人是?”
屈胖三点头,说对,不过只是个小喽啰。
我说领头的长什么样?
屈胖三说是个墨镜男,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年纪四十多岁,很谨慎……
我说很谨慎,会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屈胖三笑了,说小隐隐于世嘛。
我没有再犹豫,直接闯进了大客厅里面,瞧见这儿有七八个人,男男女女都在,有的衣服都快脱光了,缠成一团,狂魔乱舞。
屋里放着劲爆的音乐,而桌子上则还残留了白色的粉末。
吸了毒……
画风不对啊,能够弄出这么多算计的家伙,按理说不会这么不小心才对。
我心中狐疑,却还是把枪举了起来,喊道:“都别动。”
结果这帮人都吸嗨了,根本不理会我,角落里有一个家伙应该还是有一些清醒的,二话不说,直接将手掏向了旁边的抽屉里去。
我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砰!
枪声被劲爆的舞曲给淹没了去,这些人似乎感觉到屋子里多了外人,开始朝着我打量过来,而我则看向了屈胖三,说有刚才的人么?
屈胖三指着被我枪杀的那个,还有另外一个抱着两个鬼妹疯狂摇动的家伙,说就这两个。
我说墨镜男呢?
屈胖三摇头,说没在。
我点头,而这个时候那帮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了,除了两个女人嗨得不能自抑之外,另外几个人都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感觉得出来,这几个人里面,除了被屈胖三指的那个,还有另外一个,其他的都是普通人。
我没有再用枪,而是长腿一阵蹬,全部都给踹到了地上去。
这帮人吸了毒,脑子都眩晕了,三两下就失去了战斗力。
我过去,一脚将音箱踹烂了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那门被猛然推开,然后有个黄毛朝着我这里开了枪。
砰、砰、砰……
音箱关掉之后,这枪声是如此刺耳,我在对方出动的一瞬间就已经转移了位置,没有等他多开两枪,便一枪托砸断了对方的手腕,随后我一把将他给按倒在了地上去。
这时我瞧见那房间里面,床上有一个满是春光的女子,正抱着毯子尖叫。
我将手枪指在了黄毛的脑袋上,寒声说道:“你们头儿呢。”
那人惊慌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说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开枪了。
那人慌忙说道:“他、他出去了。”
我说去了哪里?
他说跟上面汇报去了。
我说上面是谁?
他说是和字头的揸数ben仔光。
我说你知道ben仔光在哪里?
他赶忙点头,说知道,在迎春茶楼,他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吃宵夜的。
我说好,带我过去。
说罢,我站起来,将在场的每个人都给敲晕,然后用绳子给绑住了去。( )
第十章 港岛黑帮
经过审问,这儿是和字头的一个窝点,那个被我爆头的家伙是这儿的红棍,而几个女人,要么就是跟他们一起混的太妹,要么就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野模。↑頂點小說,
不过那个叫做大佬庄的墨镜男,并不是他们这儿的,而是红棍费阳仔的朋友。
黄毛是费阳仔的小弟,他们这伙人平日里负责毒品走私和看场子,红棍费阳仔专门帮人处理二五仔,双手满是鲜血。
我将里面那帮人给全部弄晕,捆好之后,又去处理了门口那两个拉美大汉,这才离开了这处乱糟糟的地方,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来。而见识过了我的手段之后,黄毛没有半点儿异心,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了,结果听得我一阵头疼,乱糟糟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帮人应该是许鸣的直属手下,都是些冷血杀手,又或者职业的小弟,结果弄出这么一帮黑帮烂仔来,着实有些古怪。
随后我问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黄毛告诉我,说都是费阳仔和大佬庄搞的,他们都不知道。
动手杀人的,是费阳仔。
那个家伙很猛的,师父是老洪门的一个武馆师傅,他是那家武馆里最猛的徒弟,后来跟师父闹翻了,加入了字号,也就是大陆所说的黑帮,转了两个字头,最后加入了和记,成了ben仔光的红棍。
我说ben仔光是谁?
他一脸诧异,说你居然不知道ben仔光是谁?你平日里不看报纸的啊?
我说你都知道我是大陆客了。
黄毛下意识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过想起了我刚才的凶猛和暴戾,赶忙收了起来,然后说道:“ben仔光是我们港岛最大的帮会和胜和的揸数,全香港,七成的白粉都得过他的手,六成以上的码头在他的掌控之中,听说他最近还得到了强力的支援,很有可能成为和胜和的坐馆大佬,也就是最霸气的那一个咯……”
我说你不是说和记么,怎么又是和胜和?
黄毛随口说道:“扑街,和胜和就是和记了嘛,这都不知道咩?”
砰!
我抓着那家伙的脑袋,直接往墙上撞了过来。
我控制着力道,不过这一下还是将黄毛弄得一头一脸的血,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谁是老大,一下子就快哭了,说大佬,别打了,我习惯而已嘛,我平日跟费阳仔也这么说话的啊……
我说我不管你跟谁都是这么说话,但是在我面前,最后先刷刷牙,知道么?
黄毛慌忙点头。
打完人,我问道:“有车?”
那人慌忙点头,说有,有。
我说走吧,开车。
我们过了马路,来到停车的地方,黄毛处理了一下脸上的血,然后开车,我从他身上摸出了手机来,然后拨打了李公馆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我听到了管家的声音,然后说道:“找雪瑞小姐。”
没一会儿,雪瑞提起了电话,说喂,那位?
我说是我,陆言,方便说话么?
雪瑞说可以,刚才警察过来,不过现在已经应付走了。
我说行,那我就放心了。
雪瑞问你在哪里呢,找到屈胖三没有?
我说我们找到杀害阮助理和陷害我们的那帮人了,现在正在去找他们幕后的老大。
雪瑞一听,立刻激动起来,说你们在哪里,我立刻过来。
我没有同意,而是对她说道:“雪瑞,你的状态不好,需要休息,等你情绪平复了,办完了你母亲的丧失之后,我再跟你聊,而这段时间,我和屈胖三帮你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办好,请相信我们的专业。”
说罢,我挂了电话,然后手上一用劲儿,将电话给捏碎了。
旁边的黄毛看了,有些激动,说嗨,我的手机,最新的苹果,限量版的,我好不容易买到的……
我一松手,零件散落一地,然后看着他,缓声说道:“先别管你的手机,想想你自己的小命——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相信我,你会死得很惨的。”
这样的威胁,如果是寻常人,只会觉得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
但我不同,我刚才毫无顾忌地杀人,而且以一种压倒性的力量,给了对方一种没办法挣扎的压力感。
换句话说,我此刻杀气腾腾。
杀气浓厚的人,鬼都怕,更何况是人呢?
黄毛开着车,在街道里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了老城区的一处港式茶楼之前,指着那老旧的装修和霓虹灯,说就在那里,这儿是ben仔光最喜欢来的地方,他对这里的辣鱼蛋和蛋挞很钟情的,特别是蛋挞,他刚刚开始出道的时候,还被人叫做蛋挞光呢。
我说走,你带我们去吧。
黄毛没敢动,一脸哭相地对我说道:“大佬啊,给你指路还可以,要是我暴露在ben仔光面前,就不是小命那么简单了,我全家都要给他的人砍死的啊……”
我坐在副驾驶室上,翘着二郎腿,说你放心,ben仔光没命活过今晚的,没有人会惦记你全家。
黄毛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爆发了,大骂道:“大陆仔,你别以为你有两手,就可以为非作歹,实话告诉你,ben仔光很厉害的,他比你厉害呢,他师父你知道是谁呢?
我说你刚才说了嘛,一老武馆的师傅嘛……
黄毛恶狠狠地说道:“那是费阳仔,我跟你讲,ben仔光的师父,叫做秦鲁海,你知道秦鲁海是谁么?”
秦鲁海?
我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原先的时候,我有点不明白这个什么ben仔光为什么会帮许鸣做事,现在却想清楚了。
原来ben仔光是秦魔的徒弟,既然如此,他肯定是听命于许鸣的,而说不定许鸣就在这个茶楼里面呢?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屈胖三。
呃……
他睡着了。
我顿时就是一头冷汗,这个家伙在这样的大战时刻,居然还睡得着,简直是让我为之汗颜。
我赶忙推醒了他,说听到没有,ben仔光是秦魔的徒弟,许鸣说不定就在这里。
屈胖三揉着眼睛,说ben仔光是谁啊?
我一脸郁闷,敢情这家伙睡了一路啊……
而这个时候,黄毛一脸惊讶地说道:“你知道许爷?”
我说什么许爷?
黄毛说就是许鸣啊,许爷是近年来崛起的大佬,听说是ben仔光背后的老大,正是有着他的支持,所以他才会是今年换届的坐馆大佬热门人选呢。
我说你见过他?
黄毛摇头,说没有,没有人见过许爷,但是听过他的名字,他是港岛江湖上面的传说,据说他能够号令所有的字头,没有人胆敢违背他的意志,据说他跟官方的关系也很好,在国外也有无数的朋友……
听到黄毛用近乎传奇的语言来形容许鸣,我知道这个具有许鸣和李致远两个身份的家伙,估计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港岛所有的字头都奉他为尊,那可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港岛所有的字头加起来,人数超过几十万呢。
我没有再听他吹嘘,而是摸出了黑星手枪来,顶在了黄毛的胸口,说别扯那么多了,告诉我,你是准备带路呢,还是准备现在就死?
我打开了保险,黄毛立刻软了,说我带路。
三人下车,走进了茶楼,然后直接越过了大厅,朝着二楼走去。
上了二楼,又去三楼,结果在楼道口的时候被拦住了。
四个脸色不善的大汉,戴着墨镜,冷冷地看着我们,说上面被包场了,请回。
对方说得客气,语气却是十分强硬。
我没有说话,保持沉默,而黄毛则笑嘻嘻地说道:“大佬,ben哥在么,我是费阳仔的小弟黄毛苏啊。”
有一个领头的看着他,说我好像见过你,你找ben哥有事?
黄毛点头,说对,有事,很重要的事情要见ben哥啊,能帮我通传一下么?
那人看向了我和屈胖三,说这两个是?
黄毛说费阳仔亲戚啊。
那人脸色一冷,说滚,ben哥在见客人,别来这里烦他。
他挥手赶人,不准备见面,而我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了ben仔光就在里面,没有再多等待,而是一言不发地走上了楼梯去。
对方发觉不对,伸手就过来抓人,我伸手,手枪直接顶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我一亮枪,气氛顿时为之一凝。
而在瞬间,旁边几人都毫不犹豫地往怀里伸手过去,很显然,这保镖头子的性命,远远没有ben仔光重要,所以他们在一瞬间做了选择。
不过这个时候,刚刚睡醒过来的屈胖三出手了。
佛山无影脚、哦,错了,断子绝孙脚。
那三人捂着裆部跪下,不过却并没有能够叫出声来。
因为屈胖三快得宛如闪电,当他们跪倒在地的一瞬间,一脚踢过去,直接将人给砸晕了去。
而我将手枪从对方的额头,滑落到了嘴巴里去。
我寒声说道:“带路,不要让我的枪口,离开你的嘴巴,否则我开枪。”
那保镖头子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往里走。
半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包厢前,缓缓推开了门,瞧见里面一桌子人,其中一个,却是屈胖三反复跟我提起的墨镜男大佬庄。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戴墨镜。
遗憾。
第十一章 凶猛的大陆仔
我和屈胖三都经过了改头换面,所以走进去的那一瞬间,里面一堆人,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们。
大佬庄也没有。
屋子里的一桌子人里,总共有九人,大佬庄旁边有一个冷峻如刀的青年男子,左脸上面有一道十字刀疤,手中还捏着半块金黄的蛋挞,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
整个人,显然就是黄毛口中那个极有可能成为和记坐馆大哥的ben仔光了。
进门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旁边有两个家伙瞧见了我放在那保镖头子嘴巴里面的枪,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放在桌子上面的手立刻就往下摸,准备将桌子给直接掀起来,挡住枪口,然而ben仔光和大佬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伸手,压住了桌面。
这个时候,屈胖三押着黄毛也进了房间里来。
瞧见这阵仗,他嘻嘻一笑,说嗨,都在啊,哪位是ben仔光啊?
ben仔光压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沉静地说道:“我啦,来的是那位过江猛龙啊?出门办事都求财,求财就得和气,有什么事,直接讲,用不着上来就动刀动枪的,野蛮人才这样做嘛。”
我笑了,将黑星缓缓拔出了那保镖头子的嘴巴来,然后在他的衣服上面擦了擦上面的口水。
我推开那家伙,然后走到了包厢中间的桌子前来。
有人站起来给我让座,我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而给我推在一旁的保镖头子以为我没有瞧他,自己有机会了,手猛然往怀里一摸,而这个时候,我没有回头,却将手中的手枪直接扔向了那人的脑袋去。
砰!
一声响动,保镖头子捂着脑袋,直接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ben仔光的眼睛没有一刻停留在死去的那人身上,而是打量着我,平静地说道:“看得出来,你平日里不太爱用枪。”
我点头,说对,这枪是从你手下红棍费阳仔那里顺手抄来的,用枪,我的确不太习惯。
ben仔光眯眼,说看得出来,你还很自信,觉得不用枪,也能够搞定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对?
我说话不是这么讲的,我过来,不是想搞定你们,只是过来讲道理的。
讲道理?
听到我的话语,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ben仔光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指着我,说你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打死了我的保镖,震住了我们一屋子的人,然后你跟我说你要跟我讲道理——讲什么道理,弱肉强食?
事实上,当我丢下了枪的那一刻,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开始变了。
这些人能够陪着ben仔光和大佬庄在这儿吃宵夜,肯定都是一丘之貉,而且既然外面有保镖,里面肯定不会有人带武器。
我刚才拿着枪,他们不动,是怕枪子无眼,但我托大地将枪给扔掉了,这里面除了我之外,也就一小孩儿,他们哪里还会有畏惧?
若不是ben仔光示意,只怕这帮人都会冲上来了。
不过我之所以丢了枪,也正有此意。
毕竟屠杀赤手空拳又毫无反抗的人,这事儿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心理障碍。
但如果对方主动攻击我,那又不同。
我就等着他们动手。
然而这个时候,在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大佬庄却站了起来,盯着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笑了笑,说这不难猜。
事实上这的确不难猜,因为我们带了黄毛过来,而且我还说过,那枪是从ben仔光的手下红棍惠阳仔手中抢过来的,而那帮人,刚刚从明德医院赶回来。
其他人可能不知晓,但ben仔光和大佬庄应该跟许鸣有着很亲近的联系,自然应该知道,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这是什么意思。
它不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里昂和玛蒂达,而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另外一个组合。
死在这个组合手下的人,已经很多了。
现在恐怕会更多。
果然,大佬庄指着我的脸,说你虽然易容变形了,但我还是知道,你就是陆言,这个小孩儿,就是屈胖三,对么?
我说明人不说暗话,许鸣在哪里。
大佬庄冷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许爷的,而你们,就等着被许爷玩死……
我说真的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很有诚意的。
诚意?
大佬庄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你们没有被警察通缉么,怎么还有闲心来这里?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有啊,你们的局,我早就看出来了。
大佬庄看了一下ben仔光,然后说道:“你们两个,的确很爆,不过这不是在你们大陆,这里是港岛,上一次我们能够把你们在澳门追得满地乱跑,游泳过海,这一次你们既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就一定能够将你们给赶尽杀绝!”
ben仔光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大飞,发信号;肠粉周,斩人……”
一声令下,一屋子的人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最先起来的,是那一桌子的盘盘碟碟,随着桌面猛然掀了起来,紧接着那几人嘶吼着,朝着我们冲来。
我本来是坐着的,桌面一起,猛然一脚蹬了出去。
砰。
桌子给我一脚踹穿,重重地踢到了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猛然飞起,随后好几人蜂拥而来,我伸手过去,将那桌面掰成了两块,然后左劈右挡,毫不留情。
然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叫道:“傻啊,那两个家伙跳窗子了。”
啊?
我抓着半边桌子,砸开人群,瞧见果然没有见到ben仔光和大佬庄的身影。
我擦——我听黄毛说起ben仔光的悍勇,还以为这两个家伙会跟我正面拼一下呢,结果对方居然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扔下了这么多的兄弟,直接逃窜而走。
这事儿,太让人惊讶了?
不过对方一走,我也没有再作停留,纵身一跃,从人群之中冲出,然后从那边的窗户里也跟着往下跳去。
我跳到了街巷里,瞧见前方有一个身影,正在朝着左边的巷道拐了去。
我没有追,而是回头,瞧见屈胖三跟着几下跳了来,方才追去。
前面那人一阵狂奔,而我们则在后面猛追,双方在老城区的街巷之中奔走,这会儿的夜已经很深了,不过港岛这儿的夜生活十分丰富,从各个夜店、歌舞厅、酒和食肆里出来的人,再加上街上做生意的,十分拥挤。
很快,我们追上了对方,发现这人是ben仔光,至于大佬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尽管如此,我们也没有放弃,一直追着,而ben仔光那家伙也是聪明,很快就跑到了一处店面门口,朝着里面大声喊叫了几声,然后接着逃。
我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但冲到跟前来的时候,里面却冲出了几十个拿着钢管、消防斧、和钢刀的混混,二话不说,就朝着我们砍来。
这帮人是真正的古惑仔,没有一个修行者,全凭一身胆气。
我虽然杀红了眼,但却有着修行者独有的江湖潜规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对普通人下手的,所以几乎不跟这帮人迎战,如同游鱼一般挤入人群,然后快速追了过去。
屈胖三更是轻松,人直接跳上了林立的招牌上,在楼房之上飞纵。
如此一路追,足足跑了七八条街,来到了一处公园附近,这个时候,ben仔光身边已经聚集了十来个气息凌厉的家伙,而他也停下了脚步,俯下身子,不断地**着。
刚才那一番追逐,显然让他都有些疲惫,喘不过气来。
那十几个人应该都是修行者,而且还是见过血的,这帮混黑帮的家伙都是荤素不忌的,尽管一身凛然杀气,个个都是修行者,但我一眼瞧去,却有七八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黑黝黝的枪。
有的是手枪,有的却是mp5ka3这样的短冲锋枪。
这样的火力,足够封锁住我们的进攻路线,ben仔光敢停下来歇气,也不是没有凭恃。
我与不远处的屈胖三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加犹豫,迎着这帮人冲上前去。
当我们冲近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对方开枪了。
砰、砰、砰……
噼里啪啦的枪声炒豆子一般响起,朝着我们这边倾泻而来,早已准备好的屈胖三一跃而起,扶摇直上,而我却是足尖点,直接使用了遁地术,出现在了ben仔光的后方去。
刚才楼宇林立,地势复杂,我不好施展,这儿哪里还能够再藏拙?
我一出现,立刻就冲向了ben仔光的落点,而当感受到劲风扑面而来的时候,逃了一路的ben仔光终于没有再多忍耐,而是恶狠狠地骂道:“大陆仔,你真的以为我是软柿子,任你随便捏么?”
他也是火起,双手一抖,却有一股森严黑气浮现而起,紧接着他居然伸手一抓,两把苗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来。
ben仔光双刀在手,自信倍增,朝着我冲来,大声吼道:“老子出道的时候,双刀从庙街砍到了铜锣湾,横尸遍野的时候,你特么的在哪里呢……”
两人接近,我的手摸向了乾坤囊。
破败王者之剑。
拔剑斩。
在拔出长剑的那一刻,我将一剑斩的法门运行到了巅峰,猛然一剑划出。
第十二章 屈氏逼供法门
一剑斩!
长剑斩去,于双刀之上,随后迸发出了巨大的炸响来,ben仔光站立不住,直接摔进了人群之中去,而我拖着长剑,冲入了人群之中。
能够在这个时候赶到ben仔光身边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辈,每一个都是悍勇无双,有的拔出了长刀,有的亮出了火器。
而这个时候的我,亮出的,是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
长剑而往,不管前面有多少人。
我只知道谁敢挡我,就是一斩。
一剑而上。
唰、唰、唰……
我在人群之中挥舞长剑,不断与周遭之人拼斗,然而目标却直指ben仔光,那家伙瞧见我如同疯狗一般的势不可挡,终于死了再奔逃的心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与我对撞起来。
而双方这一拼,我立刻感觉到了ben仔光之所以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并非浪得虚名。
不愧是秦魔的得意高足。
他的双刀灌注了劲气之后,刀身灼热,散发出微微红芒,一刀一刀地劈砍而来,气势惊人,所过之处,一片灼热。
喝……
ben仔光战得痛快,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炸裂开去,露出了满是刀疤的上半身来。
宛如精钢一般结实的肌肉上面,贯穿了无数的刀疤,有的只是细痕,有的则是如同蜈蚣一般的针脚弥漫,而在他的胸口处,则纹得有一头惟妙惟肖的饿虎,黛青色的调色将其冷酷暴戾的一面勾勒无疑,仿佛随时都要呼之欲出一般。
而翻转过去的时候,我却瞧见ben仔光的左臂之上,竟然还有一位身材曼妙的敦煌飞天。
双方一阵砍杀,而就在此时,突然间有重物从天而降。
砰!
一声巨震,炁场鼓荡,众人站立不住,有的直接跌倒在了地下去,随后有一个黑影子在人群之中奔走,拳风腿影,拳拳到肉,不断有人飞起。
当我与ben仔光双双砸落到了墙上之后,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人了。
屈胖三料理杂鱼的手段,远比我刚猛剧烈。
而这个时候,ben仔光也已经明白了自己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口中一阵念叨,胸口之中的那头饿虎猛然跃下,化作了一团黑雾凝结而成的猛虎,朝着我扑来,而左臂之上的飞天,却是化作了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挺着汹涌波涛,朝着我掩杀而来。
他也没有趁机再逃,而是手持双刀,与我正面一战。
啊……
他怒声吼着,将所有的愤怒和情绪,都集中在了这垂死一击之上来。
事实上,对方的猛虎,又或者飞天,对于寻常人来说,都是一种未知惊诧的恐怖手段,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这是阴灵之物,不管是什么原理,它都有着恐惧的东西。
而最恐惧的,只怕是至刚至阳的雷电。
道门降妖除魔,首选雷法,正是因为这个生生相克的道理。
而我的破败王者之剑,经过极品雷击木剑鞘的温养,从来都不缺此物,更何况身怀大雷泽强身术的我,对于此道,也是个中翘楚。
所以当对方发动全力冲来的时候,我也猛然捏住了手中的剑柄,灌注全力。
当蓝紫色的电芒从破败王者之剑之上弥漫而出的时候,ben仔光就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随后我长剑挥舞,无论是凶猛的饿虎,还是身材曼妙、让**血膨胀的飞天,都带着一声凄惨尖厉的叫声,化作了虚无。
而随后我再次斩出了三剑,三剑过后,ben仔光手中双刀应声而断。
他手中的双刀应该是有来头的,要不然也撑不到现在。
不过再有来头,又能如何?
然而最终让ben仔光臣服的,并不是我的长剑,而是屈胖三的招牌菜断子绝孙腿。
一脚踢过去,堂堂和记大佬,ben仔光直接跪倒在地。
他痛苦地捂住了裆部。
我所能够做的,只有上前过去,一把抓住了ben仔光的脖子,然后一阵噼里啪啦地拍打,将他的修为给禁锢住,再使用遁地术,逃离了现场。
十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了一处无人的海堤角落里。
望着不断拍打岸边的海水,我把从ben仔光身上撕下来塞进他嘴里的破布,又给扯了出来。
ben仔光一得解脱,立刻张嘴大骂,然而半句话都没有出口,我的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过来,平静地问道:“许鸣在哪里?”
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所以不管大佬庄是否逃离,我们抵临港岛的消息,应该都已经散发出去了。
许鸣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并没有改变初衷,那就是这个无耻败类,必须死掉。
ben仔光很硬气,咬着牙不说话。
他不肯说,这是骨气,我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的屈胖三。
屈胖三也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抓向了对方的胯下。
ben仔光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叫了起来。
我捂住了对方的嘴。
几秒钟之后,他使劲儿眨眼睛,显然是有话要说。
我放开了手,原本刚强坚毅的ben仔光一下子就流出了悲伤的眼泪来,说都是场面上混的人,能不能给一个痛快?
我说你想死?
ben仔光哭了,说对,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愣了一下,说许鸣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你竟然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你们之间,有基情?
ben仔光呸了我一口,说许鸣算什么东西,我是为了我师父。
我说这更奇怪了,兰德公司的人告诉我,说你师父本来是扶持许鸣的,结果后来那家伙抱到了大腿之后,回头就开始排挤你师父了,把你师父送到了马来西亚去,这明摆着是要边缘化你师父啊,怎么你还说为了你师父?
听到我的话语,ben仔光猛然一震,看着我说道:“兰德公司?你们是兰德公司的人?”
我摇头,说不是,只是有合作而已。
ben仔光把握到了什么,说你的意思,是兰德公司已经对许鸣不满了,对吧?
我笑了笑,说像许鸣这样朝三暮四、忘恩负义的二五仔,你觉得兰德公司会放心他?想想小佛爷的遭遇,想想你师父的遭遇,你觉得你跟着他,真的有前途?
ben仔光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一时之间,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
屈胖三似乎有点儿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于是再一次伸出了魔手。
啊……
ben仔光叫了起来,苦笑着说道:“别、别再来了,再来一次,我真的就废了。”
屈胖三毫不在乎,说没所谓,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两说呢。
ben仔光说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我看着他,说别啊,我都还没有开始用刑的,你怎么就招了?不给劲啊……
ben仔光哭着说道:“他老是对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动手,谁受得了啊?再说了,我师父去了马来西亚,三个多月都没有消息了,我还一直怀疑呢,现在听了你的话,我还能为他卖命?”
屈胖三说别啊,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万一是假的,我们倒是给卖了,岂不是很坑?
ben仔光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别弹**,其它都有得谈。
屈胖三沉吟一番,对我说道:“这么的,你给他吃一剂子午断肠蛊,只要他敢耍咱们,让他受万虫吞噬而死……”
呃?
瞧见屈胖三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话,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
子午断肠蛊我的确是有听过,这是陆左的招牌手段,只不过我听说他那个是需要通过本命金蚕蛊来施放的,现如今的他真正养起了蛊,而我的聚血蛊还没有醒过来,哪里能够弄这个?
我虽然也算是养蛊人出身,但这么久以来忙忙碌碌,就没有闲过几分,就算是闲下来,也多琢磨拼杀手段,从没有想过弄点儿蛊毒出来。
那玩意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还得投入大量的资源。
我没有啊,怎么弄?
不过到底还是跟屈胖三狼狈为奸多时,我心思一转,忍痛摸出了一颗益气健身丸,对他说道:“张嘴。”
ben仔光不敢不从,结果丹丸一下肚,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七窍轻灵,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是什么,感觉好舒服,就好像泡在泉水之中一般。
屈胖三冷笑起来,说你现在是舒爽了,等发作起来,就知道厉害了。
ben仔光是许鸣核心成员之一,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当下立刻苦起了脸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会发作?”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二十四小时之后,会发作第一次,随后每隔三天发作一次,如果得不到我的治疗,你将会全身溃烂而死,临死之前,身体里会生出四万零八百的虫子来,将你的血肉吞噬一空,只留骸骨……”
ben仔光说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呢?
我没有理他,说废话少说,许鸣在哪里?
ben仔光说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会在基金会下属的孤儿院里,他在那里培养孤儿,有根骨的训练成死士,无根基的训练成杀手,现在已经卓有成效了。
我看了屈胖三一眼,忍不住说道:“**特工啊……”
屈胖三没看过那电影,一脸茫然,却唱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
第十三章 孤儿院负一层
屈胖三唱的这个,叫做《挑滑车》,是京剧传统剧目之一。
他的兴致倒是挺高的。
而ben仔光所说的那个孤儿院,位于新界元朗附近,他告诉我们,说那个地方以前是坟场的,后来的时候改造出来,政府批了一块地,用来做孤儿院,因为地处偏僻山区,一直都没有人愿意接受,等到了许鸣的父亲死去,他将所有遗产都捐助成立了基金会,方才接手了那个孤儿院,然后开始大肆改造。
现在的孤儿院,跟以前的那个已经截然不同了,许鸣不但在港岛,而且从日本、朝鲜、韩国以及东南亚地区各地搜罗颇有根骨的孩子过来,落户孤儿院中。
他做这些,并非是善事,而是培养足够的死士和杀手。
这些人从小经过残酷的培养,然后被放在港岛外围的无人岛和东南亚海岛上进行残酷训练,个个都如同毒蛇一般。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师父跟许鸣是有争执的,经常为了这事儿闹得不愉快。
不过后来许鸣似乎是改进了许多,而他师父又因为一些事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才使得矛盾没有继续激化下去。
不过ben仔光其实知晓,许鸣该做的事情还是在做,只不过是转入了地下而已。
这些事情,他知道,但并没有跟他师父说。
能够混黑道的,心肠从来不会太好,他不想因为这事儿,让师父跟许鸣再起矛盾,所以才会进行隐瞒。
他甚至还知道许鸣在孤儿院下面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那家伙常年在那里待着,自任院长。
在外界人的眼里,他是一个热心慈善的商人。
一直都是。
从ben仔光的讲述之中,我大概知道了许鸣身边的势力,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在秦魔的推荐下加入了邪灵教,而后来的时候,他竟然成功打入了小佛爷最为心腹的佛爷堂里面,成为了其中一名成员。
而这一经历使得他在邪灵教的地位迅速提升起来,而随后他似乎去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并且在那里结识了另外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许鸣并没有参与邪灵教后面的事情,而是一直留在了那个地方,后来他似乎参与了一次针对小佛爷的叛变,不过最终被镇压了,许多人死去,而他带着二十来人,一起逃回了港岛来。
那二十来人经过淘汰,最后剩下了十八人。
他们被称之十八罗汉,是许鸣最心腹的手下,而许鸣则凭借着这十八人重新扎住了脚。
那个大佬庄,就是其中一员。
一开始的时候,许鸣还惶惶不可终日,逃到了东南亚去躲避了一段时间,而后来当小佛爷战死天山的消息传来,他方才返回了港岛,开始重新招兵买马,甚至竖起了新邪灵教的旗帜来。
当然,他们自己将其称之为真理全能教。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随着邪灵教许多漏网之鱼的加入,使得许鸣的势力变得越来越大,在港澳台以及南方一带,又重新死灰复燃了起来。
不过涉及了之前的教训,他们显得十分低调,用各种办法来遮掩住自己的面目。
比如慈善基金会、同乡会、互助会等形势,并且大力向大学生人群进行渗透,甚至还组建了好几个组织同盟,平日里以网络创业、微商为联系手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鸣比他的前辈更加谨慎,又更加富有开拓性精神。
就连ben仔光也不知道许鸣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但据说他已经能够影响到一部分政府高官的意志,甚至还跟一帮右翼学生组织有着紧密联系。
ben仔光跟我们说了很多,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投靠了。
因为他越来越觉得一点很恐怖,那就是许鸣所图甚大。
而整个人的心很冷,世界上仿佛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可以舍弃的。
有的东西,只要没有用,他就会弃之如敝履。
他也希望许鸣死去。
虽然他不能够如愿以偿地当上和记的坐馆,但至少不会像一个傀儡一般。
我忍不住问他,说他到底是李致远,还是许鸣?
ben仔光说不知道,他在白道上的名字叫做李致远,但私底下,却从来都称自己为许鸣,想来后面那个,是化名吧……
我心中冷笑,想着他恐怕不知道,许鸣才是那个家伙真正的灵魂。
一路走,因为怕暴露行踪的关系,我们赶到孤儿院附近的山上时,天色已经亮了。
从山边望过去,那孤儿院似乎有过翻新,透着一股子的明亮。
清晨有晨雾缭绕,从我们这个角度望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也没有见到有什么车辆往来。
它仿佛沉睡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有铃声响起,然后孤儿院开始醒了过来,不断有身穿社工服的大人走出房间,然后又有活泼的小朋友在院子里跑动起来,充满了生气。
看着这些,我忍不住回望了ben仔光一眼。
他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指着孤儿院后面的一处高高黑塔,说那边往下走,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许鸣这几年最大的心血,就在那里,一会儿你们过去瞧一眼,就能够明白了。
屈胖三在旁边低声说道:“你可别骗我们,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ben仔光下意识地夹紧了腿,说能别吓人么?我现在都已经有点儿神经衰弱了……
我说你给我们带走了,你认为许鸣接下来会怎么办?
ben仔光说他这个人很谨慎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老头子一样,他应该不会再针对李家做任何事情了,毕竟李家也是名门望族,但背地里,一边会发动所有的力量找你们,以及我,另外一方面——他也许会离开香港去……
啊?
我说你不是说他的势力很庞大么,为什么会这么没胆子?
ben仔光说道:“我之所以见到你们就跑,就是因为他曾经好几次提起过你们,说起你们两人的破坏力十分大,连七魔王哈多那样的人都栽在了你们的手上,所以跟你们交锋,最好不要刚正面,而是迂回,利用各方面的力量来围剿你……”
我笑了笑,说我当做是夸奖吧——这边会不会有防范?
ben仔光摇头,说他不知道我对孤儿院这么了解,也相信能够掌控住我,所以对我是没有防范的;不过也不排除他对名下所有的产业进行收缩防御。
我没有再等待,说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给他逃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屈胖三同意了我的意见。
ben仔光对许鸣显然是有过研究的,所以对孤儿院这边的结构十分清楚,带着我们从东南角的阴沟处潜伏而入,然后上了楼顶,从天台上翻下,一路而行,最终来到了他刚才指的黑塔下面来。
黑塔这边的守卫有些森严,而且进出入都有监视器,我们等待了小半个小时,趁着交接班的空隙,最终溜进了里面去。
我们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楼梯,很快来到了负一层。
这儿很宽很高,里面的空间巨大,而我也瞧见了ben仔光口中所说的死士养成计划,从我们楼梯口这边的角落望过去,正对面处是一个宽阔的操场,那儿除了一大片的人工草坪之外,还有许多人工的障碍区,以及训练区域。
我们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孤儿院里小朋友刚刚起来,在社工的带领下四处玩闹,天真烂漫,然而这里,分成好几个年龄段,已经开始训练得热火朝天了。
人数最多的,是十三岁至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不分组,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这些人表情僵直,宛如机械一般的跑步。
他们大汗淋漓,却没有一人喊累。
押队的有穿着黑色制服的教官,落在最后面的,会毫不留情地挥鞭子打去。
那打是真打,皮开肉绽的,让人心惊肉跳。
还有更小的,但却一样严格。
我瞧见七八岁的孩童,有的不听话,哇啦啦地哭,教官仿佛为了立威,上去三鞭子,直接将人抽得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去。
看这样子,显然是没命了。
随后,有穿防化服的人员过来,将死去的孩童直接拖进了黑色塑胶袋中,捆好之后拖走。
经过这一出,几乎没有孩子敢再违抗命令。
他们幼小的心灵之中,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地方,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停下来,就等于死。
所以他们拼命跑,所为的,就是不想死。
这场景看得我和屈胖三睚眦欲裂,撸着袖子想上前去,将那教官给弄翻,却给ben仔光给拉住了,他低声说道:“你们不想找许鸣了?你们对付那些教官干嘛,不都是他的走狗……”
他说着,我认真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一些教官,年纪似乎都并不大。
刚刚挥鞭子打死人的那个,留着短发,却是个女孩子,看年纪,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些人里面,除了一部分是许鸣新组建的真理全能教成员,大部分的,其实都是他建立的孤儿院体系里培育出来的孩子。
一想到这个,我的杀心更加浓烈。
这个畜生。( )
第十四章 故人女儿
ben仔光的话说得没错,以暴制暴有的时候是一件省事省力的事情,但并不适合现在。
这些施加暴力的载体,在此之前,他们也是这家孤儿院的受害者。
我若是上前去,大杀特杀,跟许鸣又有什么不同?
明白了这一点,我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怒意,与ben仔光一起,继续往下走去。
屈胖三的脸有一些阴沉。
来到了地下负二层,这儿比上面的防范似乎更加严格,守在门口这儿的警卫十分警惕,不但如此,一路上还瞧见好几个监控器。
看得出来,许鸣对于这儿的关注度很高,所以才会时时刻刻希望能够掌握这里的情形。
这个时候,ben仔光就没有了办法,他告诉我,说需要找人过来问一问了。
对于这事儿,我倒是不反对。
事实上,我亟需找人过来,出一口恶气了,所以同意了这个说法,随后我们将目标放在了守在门口这儿的那两个守卫那里。
我与ben仔光商量,我一个,他一个。
对于这个,ben仔光没有什么拒绝的,事实上他也晓得,我这是让他拿出投名状。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开始行动了,过程倒是挺简单的,上前过去,一左一右,勒住脖子,捂住嘴巴,然后拖到了角落里去就行了。
当然,说得是简单,不过这守卫都不是普通人,反抗自然也是有的。
不过这点儿反抗在我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而ben仔光虽然被我们弄得狼狈不堪,但他到底还是和记的黑老大之一,又是邪灵教十二魔星之一秦魔的徒弟,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而狠辣的地方,更是让人汗颜。
我们将人拖到了角落,然后有ben仔光发问。
他问的问题很刁钻,首先问了一下地下基地的结构,然后又问起了监控室的地点,最后问起了许鸣的住处。
他问的那个人显然是许鸣的死忠,一放开他的嘴巴,没有答话,反而是张口大喊了起来。
ben仔光的处理办法也很果断,直接一扳,将那人的脖子给拧断了去。
他的狠辣果决让我都为之诧异,然而是他习以为常,嘴里嘀咕了一声脏话,然后又找到了被我控制的那个守卫跟前来。
他重复了刚才的三个问题,然后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对许鸣忠心耿耿,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是ben仔光,想来你们应该听过,我师父是秦魔秦鲁海,港岛鸿庐的扛把子,这个你也知道,现如今许鸣欺师灭祖,我代表我师父要找回场子来——你若回答,我放你一条性命,日后可以跟我;若不回答,跟那蠢货一起上路,我另外再找人……”
这话儿说得那人一阵哆嗦,而当我放开了手掌之后,他却也是没有再乱叫。
守卫回答了他提的三个问题。
这个地下基地总共有五层,第一层是最基本的孩子训练营,在这里他们将受到最基本的体能和军事训练,优胜劣汰,选出能够被挑选的苗子出来。
第二层是杀手训练营,这儿是那些没有修行资质、但意志足够坚定的孩子,他们将在这里接受最为残酷的训练,其中包括枪械训练。
在东北角的靶场,还有许多现代枪械训练。
至于**、火箭弹之类的,这个都移到了东南亚的无名小岛上去了。
第三层是死士训练营,所有拥有修行者资质的孩子,经过层层选拔之后,将会在这里得到最适合自己的修行教育,当然,洗脑也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些人,是许鸣最为看重的,他将大量的时间都投入了这里。
第四层是教官的生活区,以及一个神秘的实验区,一部分孩子将会送到这里来,供许鸣重金聘请的科学家进行试验。
这些科学家里面,有好多是从外国请来的鬼佬。
守卫交代,说这些鬼佬的架子很大,连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就在一个月前,有位从内地转来不久的前邪灵教成员得罪了其中一个鬼佬,结果给许鸣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弄死了。
众人都知道了,这帮鬼佬做的事情,是许鸣最为看重的。
第五层,他没有去过,只知道许鸣住在那里。
这些话语交代了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至于第二个,他告诉我们,监控室在负二楼西南角处,有十八罗汉之一的龅牙虎张骑聪坐镇。
他也是地下负二层的负责人。
ben仔光又问了一下西南角如何走的问题之后,伸手过去,将那人的脑袋给猛然一拧,也给弄死了。
他这手段弄得我为之一愣,说你干什么?
ben仔光眼神阴寒,说你刚才还义愤填膺,怎么现在又圣母心了?这人留着,必是祸害,只有杀了,才是一了百了。
说罢,他开始脱人衣服,然后往自己的身上穿去。
从理智上,我知道ben仔光的这做法最为正确,不过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他出尔反尔的行为。
不过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也跟着脱起另外一名守卫身上的衣服,套到了自己身上去。
弄完之后,ben仔光将这两具尸体给拖到了一个存放杂物的房间里放好,然后带着我和屈胖三,大摇大摆地朝着西南角走了过去。
这边的地下基地很大,我们一路走,能够听到东边走廊的尽头,有低低的杂响传来。
这是枪声。
刚才那人的交代果然没错。
路上的时候,经过一个大厅,我们遇到了一队人,有一个黑脸男子带着,我有些心慌,没想到那黑脸男子根本就没有看我们,反倒是他身后的那帮孩子,毕恭毕敬地朝着我们躬身行礼,喊教官。
我们面不改地与这队人马擦肩而过。
随后我们来到了监控室的门口出来,这时方才有人过来盘查我们。
ben仔光手中握着从守卫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上前去的时候,一离开监控系统的范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胸口出去。
我也动了手,在短瞬之间,门口四个守卫全部死去。
随后我们进了监控室里,将里面的保卫人员全部击杀了去。
ben仔光在期间审问到了一个消息——龅牙虎在监控室斜对面的厕所里,他今天拉肚子了。
ben仔光看向了我,说那家伙有点儿棘手,我一个人未必弄得过他。
我说我去。
我亲自跑到了洗手间去,找到了唯一一个关着门的隔间,然后拔出了剑,预计了一下方位,一剑刺了进去。
有鲜血流了出来。
我收剑,然后将门给直接掰开来,瞧见马桶上面坐着一个一脸凶相的男子。
他有一些龅牙。
这人应该就是龅牙虎,许鸣创立新邪灵教的十八罗汉之一,听外号就知道是一个悍勇之人,只可惜太过于掉以轻心了,结果在自家地盘没有任何反抗地给我杀掉了去。
一点儿都不麻烦。
不过想一想也是,任谁拉了肚子,就想着好好做一件事情,就是将折腾不休的肚子给弄妥帖了,怎么也不会想到突然之间来这么一记夺命剑。
上厕所的时候死去,这事儿着实有一些悲催。
我检查了一下对方,发现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才安心,闻着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恶臭,心中也有一些不自然,下意识地洗了洗剑。
唉,事急从权,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人家上厕所的时候,做这种事情。
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回到监控室,ben仔光和屈胖三已经将这里处理完毕,在一段时间以内,我们不会遇到太大规模的抵抗。
因为这儿相当于地下基地的指挥中心,所有的连线和中枢都在此地。
屈胖三在短暂的时间内,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法阵,而ben仔光则利用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布置了一个诡雷阵。
任何人想要闯入其中,都会付出代价。
至于监控系统,早已被弄得一团糟。
弄完了这些,我们没有再多犹豫,直奔最下面一层。
结果抵达电梯口这儿的时候,我们才发现电梯总共就4层,没有负五层;也就是说,想要去负五层,我们必须先抵达负四层,然后从那里找出口。
时间不等人,我们没有犹豫,下到最后一层。
结果到负三楼的时候,电梯停住了。
门开,有一辆手术推床给推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四人。
这四人里面,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男子,脸苍白,眼神凌厉,而其余三个,则都穿着浅的大褂,头上也有浴帽一样的浅罩子。
看着好像是做手术的。
他们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也没有多问,而是按向了4层。
我有点儿奇怪,电梯这儿总共有四台,怎么偏偏我们这儿就遇到了人呢?
不过对方并不盘查我们,我也就没有多想。
从第三层下到第四层的时候,时间颇久,显然有一定的高度,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手术推床,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子,长得有点儿像朵朵,十分可爱。
不过她的脸有些白,一双眼睛黝黑,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打了麻醉针。
门开,这些人先出去,我们也跟着出来,等他们往左边走去的时候,我说走,找第五层的入口。
然而ben仔光却没有动,我转头看他,瞧见他的双拳捏得紧紧。
我说怎么了?
他咬牙说道:“那个女孩我认识,我换帖兄弟的女儿……”
他一脸悲愤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前年的时候,为了救我的性命而死,他女儿,就是我的干女儿,后来他老婆移民,去了日本——她叫小香。”
第十五章 骷髅大公
呃……
我脑子里顿时间就浮现出了一句歇后语来,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然而ben仔光却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许鸣那狗日的应该小香是知道我干女儿的,他这样做,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想明白了,许鸣将这个小女孩儿弄到这里来,未尝不是想着通过她来控制ben仔光的意思。
屈胖三在旁边眯着眼,说你干女儿给折腾到这里来了,至少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不知道?
听到这话儿,ben仔光低下了头。
看得出来,他对于那个移民去了日本的嫂子和干女儿,并没有太多的关心,不过不关心是不关心,但是碰到了,他却不能不管。
他是黑道枭雄,但不是畜生。
沉默了几秒钟,他看向了我们,然后开口说道:“我已经领你们到这里来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我也不知道,至于能不能碰到许鸣那家伙,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去跟那鬼佬去看看,看样子,他们应该想要对小香下手……”
我没有说话,而屈胖三想了想,说算了,我们跟你一块儿去,要不然你未必能够救得出人来。
ben仔光有些意外,说你们其实不用这样的……
屈胖三笑了,说也不是帮你——第五层的入口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总得找点人儿来问,我想既然许鸣那么重视这帮洋鬼子,那么说不定最有可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许鸣的消息,你说对不对?
ben仔光听到,认真地看着屈胖三,然后开口说道:“谢了。”
这个家伙虽然之前对他做出了某种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却是真心实意地表达了感谢。
我们开始跟着那帮人往前走。
负四楼很明显要比前面三层要小一些,走过了前面的中庭,我们转过左边长廊,跟着那队人走了过去,路上的时候依旧有碰到人,不过大概是许鸣势力迅速扩张的缘故,这里面的人也并不是彼此都认识,所以都没有太多的警觉性。
不过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时候,这里却是有着一道巨大的铁门,而走廊这边,一直写着“机密重地,闲人莫入”的中英文标志。
然后我瞧见那儿守着有人,荷枪实弹的四个守卫,鬼佬走到跟前,拿起了胸口的牌子,刷了一下,滴的叫了一声,方才得以进入其中。
我们停下了脚步,瞧见这队人进入之后,门重重地关上了去。
我与ben仔光互看了一眼,知道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怎么办?
我们躲在拐角处,有点儿一筹莫展,而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却开口说道:“不能再等了,这样等下去,只怕那小女孩儿已经给人开膛破肚了。”
听到这话儿,ben仔光一阵紧张,咬着牙,就准备往前冲。
屈胖三拦住了他,说你等等。
他从胸口的崆峒石里面,摸出了一颗乌黑发亮的东西来,放在了地上去。
这玩意有冬瓜一般大,散发着微微的黑光芒,却是能够将周遭的光线给扭曲了去,看起来十分古怪。
我瞧见这玩意有一些眼熟,认真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不就是茶荏巴错遗址的那些眼球么?”
屈胖三得意地笑了,说它可不仅仅只是眼球。
这些冬瓜一般大、宛如岩石的东西,是我们当初去茶荏巴错地底世界时,在那古城遗址时发现被炼制成僵尸的三眼巨人,将其额头上挖出来的眼珠子,总共十六颗,颜各异。
因为这玩意,我们似乎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只不过因为全部都给屈胖三收起来了,我差点儿都忘记了。
我说那这是什么?
屈胖三嘿嘿一笑,手突然往前面一抓,似乎捏到了些什么,然后往地下的石化眼珠子一挥,上面却是一阵晶莹透亮,随后浮现出了一幅场景来。
首先出现的,是刚才那小女孩儿迷茫的眼睛,随后镜头往上一提,将房间里照得清晰。
那是一个周遭满是管子的房间,而小女孩儿全身给剥光,扔在了一个鱼缸一般的容器里,那容器连接水管,而缸子里则全部都是流淌不定的红液体。
看着,仿佛是血液。
房间里除了刚才那四人之外,还有一个皮包着骨头的家伙,那家伙似乎是一个白种人,不过他宛如恶鬼骷髅一般的脸,又让人捉摸不透。
瞧到这里,屈胖三皱起了眉头来,说怎么还有那帮臭蝙蝠的事情?
臭蝙蝠?
我没有转过弯儿来,ben仔光却是一下子就理解了,低声说道:“吸血鬼?”
屈胖三点头,说对,吸血鬼,看这个家伙的样子,至少也得是一个大公啊?不对、不对,一位血族大公,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他说起吸血鬼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响,回想起了当初在鹏市的遭遇。
当初我们也是碰到了一位公羊伯爵,如果不是小妖,只怕早已死掉。
这帮外国的鬼怪,很厉害的。
公侯伯子男,这尼玛差两级呢,那个长得跟骷髅一样的家伙,得有多厉害啊?
我有点儿心虚,本以为屈胖三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他却并不在意,而是转动那眼珠子,将画面扭转,然后往回走来。
眼球之中,能够瞧见刚才他们一路行走之时的图像,尽管是倒退,但是我却能够知晓,这座金属大门之后,还有一层保险,所有人经过净化之后,方才能够进入其中,而进入了里面之后,会经过一个大厅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居然是一排排的人体。
这些人,都是这个秘密实验室里面的实验对象,并不仅仅只有小孩,男女都有,婴儿、儿童、少年、年轻人、老人……
里面密密麻麻,有超过一百多号,而且并不仅仅只有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兽类……
难怪这儿会被设为禁地,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反正我瞧过之后,差点儿都忍不住吐了。
瞧完之后,屈胖三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可能这一次未必能够找到许鸣了。”
我懂他的意思,说道:“许鸣这家伙,迟早都会死,如果能够捣毁这个实验室,并且将这个孤儿院给曝光了,救出这些孩子来,我们两个这一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聪明人点到为止,屈胖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说道:“这负四层是地下基地里人手最充足的地方,所有的教官都会住在这里,我在这里布阵,给你们争取时间,你们直接强攻进去,尽量救下那孩子来……”
我有些犹豫,说可是那个骷髅头公爵……
屈胖三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很快的。
得到了这承诺,我没有再犹豫,而是看向了ben仔光,他认真地说道:“这一次若是能够救下小香,而我又不死的话,我苏光泉这条命,就交给两位了。”
我笑了笑,说别讲那么远,想想怎么活着出去最重要。
说罢,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ben仔光也跟在了后面。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铁门跟前来,守卫打量了一下我们俩,黑着脸说道:“不懂规矩?这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么?你们跟谁的……”
我没有等他说完,便直接动手了。
破败王者之剑被我从乾坤囊中拔出来,猛然挥去,而这帮人似乎也有警觉,下意识地将枪口抬了起来,结果短兵交锋,到底还是没有我快。
长剑而过,连这对方的枪和人,一同斩成了两段。
与此同时,ben仔光猛然扑向了另外一个人,将手中的匕首捅进了对方的心脏里去。
我一击得手,长剑连绵,将另外两人也给斩杀了去。
能够在这里守卫的,都是不错的修行者,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抵得住我们的突然进攻,几秒钟之后,所有人都躺倒在地,血流成河。
我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摘下了卡,刷过之后,门重新开启。
接下来又是一番厮杀,这里面的人,比外面的又多了几个,而且还有两个老外。
接下来的厮杀有些艰难,ben仔光甚至还差点儿挂掉。
而那两个老外,居然是血族。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将人给全部清理干净了去。
战斗过程不详叙,一番酣战过后,我们收起武器,换上了旁边的净化服,全身穿戴,然后过了隔离风门,进到了实验室里面去。
实验室里的空间很大,走过一段走廊,就抵达了刚才我们瞧见的大厅和巨大容器。
这里面也有穿着与我们相同净化服的人。
我们没有多看,径直走向了小香所在的房间,一路走,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房间门口。
上面写着“lab1”。
ben仔光推门,结果里面是锁着的,他摸出了一根铁丝来,轻轻拨动两下,推开门,却瞧见里面血光遮天,那个叫做小香的女孩儿,被无数血之气托起,凭空悬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