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送殡途中
陶陶母亲的出面,让我们顿时哑然,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话语说出来。
很显然,对方也把陶陶的死,怪罪在了萧克明的身上来。
也就是说,人家并不想认这门亲戚了。
这话儿一说起来,反倒是显得我们多管闲事了,难怪旁人对我们也是这般的态度,萧大伯听见了这话儿,没有多说,双手抱拳,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家小明的错,在这里,我给您道歉了。
三叔和五哥也跟着一起鞠躬行礼,作为道歉。
陶陶母亲显得很平静,脸上不喜不悲,朝着我们拱了拱手,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去。
门关上,那巫离看着我们,开口说道:“各位,还有什么事儿,皆可跟我说起。”
萧大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道:“陶陶何日出殡”
巫离说按例停家三日,如今已停两天,明日出殡。
萧大伯点头,说好,我们明日过来,送送这可怜的姑娘。
巫离说好,不知道各位是仍然住在徐师叔家中,还是我另外给你们安排地方
萧大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徐淡定家中有病人,我们在那里太过于打扰,还是由你们安排吧”
巫离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各位安排在镇中一处客栈吧,可以么
萧大伯点头,说可以。
巫离说好,我这边带诸位过去
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对他拱手说道:“对了,我兄长陆左的父母目前在贵宗传功长老的草庐之中居住,我这次过来,是想接他们离开的,你能够带我去探望一下他们呢”
巫离犹豫了一下,说道:“带他们离开这个事情,我得禀报一下师父,回头给你答复好么”
我说可以,不过我想今天去探望一下二老。
巫离说这个没问题。
说罢,他目光在周遭巡视一下,叫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吩咐他带我去传功长老居住的草庐,随后请众人随他去客栈。
萧大伯他们回到客栈去,而我和屈胖三则跟着另外一人,前往后山草庐。
这条路我其实走过好几次,不过物是人非,当年陪着我一起的人,现如今都再没有踪影,也不知道飘零何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带路那人,说对了,包凤凤有没有回山
那人听到,愣了一下,回答道:“师姑奶奶离山许久了,一直也没有消息回来。”
我一听,说难道就没有人去找过她
那人说怎么没有,只不过一直找不着啊,有一回雒洋长老都亲自去了,最终还是空手而归,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听到这话儿,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乾坤囊。
里面还有一堆巧克力糖,只可惜现如今我回返而来,却找不到属于它的主人了。
包子到底去了哪儿呢
我得不到答案,只有心中猜疑,而行走许久,路过风景无数,终于瞧见了塔林之后的草庐,我来到跟前,发现草庐旁边居然开了荒,肥沃的农田里种上了蔬菜,绿色的蔬菜和黄瓜架子,将这儿衬托得颇有农家风味。
地里面有两个老人正在拿着锄头除草呢,我眯眼一看,却不就是我堂哥的父母么
我上前去,招呼两位,瞧见我出现,他们都很高兴,问我怎么来了
我说过来看看你们。
老人招待我在院子里坐下,又给我倒了茶来,我赶忙站了起来,如此谦让一番,大家坐下,而领路那人很自觉地离开,在远处等待,我方才谈起准备接两人离开这儿的事情来。
听到这话儿,我堂叔有些诧异,说离开这里那去哪儿呢
这事儿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也商量妥当,于是说道:“我堂哥不是有一个把兄弟叫萧克明么,暂时先去他家里”
听到这话儿,我婶子面露难色,看着周遭田地,说那我们这些地路的庄稼怎么办啊
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苦笑着说道:“总有人招呼吧”
婶子说哪里啊,这地是我们两个没事儿开的,哪里有人管之前陶陶那闺女还没事过来,不过这两天我听说她出了意外多好的姑娘啊,听说是小萧未过门的媳妇儿呢,人有善良又勤快,听说是他们这儿老领导的孙女呢,可是对我们这些老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唠叨着陶陶的好处,我堂叔也说对啊,以前来这里还不习惯,现在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多了,空气好,东西也新鲜,一下子都舍不得离开了。
两人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我忍不住说道:“可毕竟不是自己家啊”
婶子说那小萧老家,也不是自己家啊,寄人篱下的,多难过啊;在这儿,他小姑一年到头没来几天,反倒像是我们家一样。
听到他们这般说,我沉默了一会儿,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方才低声说道:“这个实话不瞒二老,你们也知道,萧大哥现如今不是茅山宗的领导了,你们在这里住着,也不安全,如果有人拿你们的安全来威胁陆左,只怕你们也不愿意把”
堂叔没有再多说话了,而婶子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儿不敢相信,说不会吧,他小姑说这儿挺好的啊,我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瞧见陆左父母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不愿意离开,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劝。
我毕竟不是他们儿子,讲到底,他们对我还是不信任的。
这事儿除非陆左来劝,要不然还真不好弄。
我没有多劝,又随便聊了一会儿,也没有透露陆左的消息,反而是谈了一下我父母的情况,说送他们出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反倒是惊讶一回,问怎么回事,我也不愿意多讲,就说去旅旅游,见识见识。
听到我这话儿,我婶子忍不住心中的羡慕,说哎呀,他们两个人辛苦一辈子,临了反倒是享了大福咯陆左什么都好,就是没让我们出一次国。
我心中一动,笑了,说你们要是想,我送你们去,找他们玩玩儿
我堂叔连忙摇头,说花那个钱,不值当。
他们市口否决,我也不多劝,在他们心中种下颗种子,然后告辞离开。
屈胖三早已等得不耐烦,在旁边伸着懒腰,瞧见我出来,说道:“怎么样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甭提了,不肯走。
屈胖三说老人家都这样的,特别是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眼前就是一亩三分地,不喜欢动弹,更不喜欢折腾,你又不是陆左,过来是劝不着的。
我说那就让他们在这里住着要万一茅山出了什么破事,连累到他们怎么办
屈胖三说能出什么破事啊,再怎么着,也连累不到两个普通老人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可别忘记了,天山神池宫刚刚出事。
呃
屈胖三盯着我,说你觉得身处中原腹地的茅山,会像天山神池宫一样遭受攻击被迫害妄想狂么
我说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会有人那他们来威胁陆左呢
屈胖三没有再说话了。
毕竟这世界上节操全无,一点儿下限的人可是比比皆是。
这个时候那人走了过来,问我们好了么,好了的话,就回去吧。
我点头,说好。
我们赶回镇中的客栈前时,已经是午后了,巫离给我和屈胖三在客栈里也预定了一间房,送走了那人之后,我去找萧家人,发现他们都没有出去,而是守在了房间里。
我开口,想要说话,三叔朝着我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四周。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告诉我隔墙有耳。
我没有乱说话,而三叔这才询问了我两句,然后说道:“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陶陶出殡,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去送一程的。”
我点头,又拜见了萧大伯和五哥,于是便回房打坐。
我想他们之所以待在房间里,估计也是不想给人误会我们是在刺探茅山的消息吧
一夜无话,次日我们早早地起来,洗漱过后,又在客栈里草草用过了早餐,这才出发,前往竹林小筑。
赶到的时候,那边已经出殡了,茅山宗的掌教真人符钧领着一众长老前来,场面十分盛大,而陶陶父母则扶着灵柩,一路扶着一路哭,鼓瑟齐鸣,奏着哀乐,朝着坟场走去。
那坟场在前往后山的一处山坡上,我昨天去草庐的时候,还路过那里自然知晓。
符钧等人并不只是做做样子,几乎是一路送行过去。
我和屈胖三也跟着萧家人走在了送葬队伍的后面,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过来与我们相争,而是递过了一根黑纱来,让我们绑在手臂上,寄托哀思。
一路走,队伍长长,好在抬棺的都是年轻力壮的修行者,速度倒也不慢。
进了山,又拐过几道弯口,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前方一阵狂风大作,莫名就有风沙卷起,这时那抬棺的人突然哎哟哟一阵,竟然有人撑不住,直接摔倒了去。
抬棺者一摔倒,那灵柩不可避免地砸落在地。
这事儿可太晦气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风沙停下,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 )
第三十二章 扑朔迷离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棺材之上,竟然站立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纯净的黑,身体修长,宛如猎豹一般,眼睛却散发出迷人的绿来。
而那棺材盖儿,却歪到了一边去。
瞧见这幅场景,众人都为之错愕,要知道这黑猫可是辟邪之物,而当它出现在死人棺材之上时,很有可能会引发亡者的恐惧,从而造成诈尸这样的恐怖事情。
只不过,这儿是茅山宗。
这可不是什么乡下地方,而是以降妖除魔闻名的茅山宗,这儿的大部分人都有着一手捉鬼的好本事,而在这其间的,还有茅山宗的掌教真人,以及大部分的长老。
这是的得哪一出?
我们掩于人群之中,瞧见这场景,也是十分错愕,不过也知道这件事情绝对并非偶然,定然是有人指使的,而这后面,也定有深意。
一场这么多修行者参与的送殡,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意外的。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的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名抬棺者脚下一歪,直接跌到在了地上,而那棺木居然直接掀翻,跌倒在了地上,将里面包裹黄纱的遗体给抖落了出来,还在山道之上打了几个滚。
啊……
瞧见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陶陶的母亲尖叫一声,顿时就哭晕了过去。
而陶陶的父亲则一脸乌黑,快步走向了自己女儿的遗体。
不过他只是一普通人。
他再快,也没有旁边这些修行者快,而反应最快的,却是执礼长老雒洋,雒长老冲到了跟前,俯下身子去,将黄纱遮盖住陶陶的遗容,然后准备放回灵柩之中,而有性急的长老则开始出声叱喝起了抬棺人来。
能够作为这么大场面的抬棺人,自然是精挑细选,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纰漏,简直是不可想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陶一尘走到了雒洋长老的跟前,掀开了自家女儿头上的黄面纱。
我透过人群间隙,往那边望去,却见黄纱掀起,陶一尘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大概三五秒钟后,他却是突然仰天,大笑了三声。
这笑声让乱糟糟的场景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周遭一片静谧。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众人为之诧异,但见陶一尘往后退了一步,看都不看自家女儿的遗体一眼,而是走到了自己妻子的跟前,扶着那悠悠醒来,还在抽泣的妻子,低声说道:“这不是我们女儿……”
啊?
这声音虽然很轻,但经不住在场之中,有这么多的修行者啊?
修行者的耳朵,可比寻常人要灵敏不知道多少倍。
什么叫做这不是我们女儿?
我下意识地往雒洋长老怀抱望去,却见那个女孩儿面稚嫩,果然跟我印象中的陶陶相差一些……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离得远,而且人死之后,皮肤浮肿,终归有一些差别。
陶一尘扶着自己的妻子起身,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众人,最后走到了符钧的跟前来,冷着脸,拱手说道:“掌教真人,我夫妻二人太过于疲惫,便不参加下面的事情了,此间一应事由,皆有掌教真人做主……”
说罢,他扶着昏昏沉沉的妻子,转身便走。
符钧伸手,喊道:“陶师兄……”
陶一尘并未停留,而是扶着自家妻子,挤出了人群,然后朝着山外走去。
他们回家了。
在自家女儿的送殡路上,他们两个人居然抛下这一大堆的人儿,自个儿回家了,这事儿如果能够理解为悲痛过度的话,那他刚才跟陶陶母亲说的那一句话,又该作什么解释?
陶陶父母走得潇洒,头也不回,留下一帮懵逼的人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注视到了符钧的脸上去。
而这位茅山掌教的脸也变得铁青,目光巡视,落在了执礼长老雒洋和刑堂长老刘学道的身上来,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两位,三天之内,给我一个解释。”
说罢,他也拂袖而去。
掌教真人离开了,众人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躺在执礼长老雒洋怀中的那具遗体,或许真的不是陶陶,只不过是一个长得跟她很像的人。
只不过,为什么这件事情,一直到送殡途中,出了意外方才被发现?
之前入殓的时候,以及确定遗体之时,怎么就无人知晓?
为什么陶一尘确定这件事情之后,居然撒手不管,什么都不问便自行离开了?他难道不关心自己女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下落么?
我满腹的疑惑在脑子里浮现,而这个时候,周遭的人都明白这是一场闹剧,于是走的走,散的散,除了茅山宗上层的这些人,以及送殡的班子之外,几乎没有再留下来的人。
哦,对了,还有我们。
我们目目相觑,这时萧大伯突然动了,他走向了冷着脸的执礼长老雒洋,拱手说道:“雒长老,不知道能否将你手中这位姑娘给我看一眼?”
一向都是温和长者的雒洋此刻突然勃然大怒,将遗体放回了灵柩之中后,敷衍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我茅山之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
他的态度是如此的生硬,显然也是撕破了脸皮。
这时刑堂长老刘学道也走到我们跟前来,开口说道:“外人入茅山,需要掌教真人和长老会许可;昨日我们有过商定,觉得送人一程,人之常情,特别允许各位在茅山停留到今日,而现如今事情已了,就请各位离开……”
他这是在逐客啊?
我的心中,因为上次之事,对这刑堂长老其实挺有好感的,感觉他虽然脸冷了一些,但却能够做到秉公执法、一板一眼,还算是为不错的道爷,没想到对方居然这般冷淡。
萧大伯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直面撞上,说那么这件事情,茅山宗不给我们一个解释么?
刑堂长老的城府比雒洋长老要深一些,话语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说道:“茅山事,茅山了,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诸位,不要让我为难……”
对方既然走出了这么明确的驱赶之意,我们也都知道,此地不能再留。
既然死的不是陶陶,那么事情就有变数。
我们若是一直在这里,反而陷入被动,既然如此,不如归去。
这般想着,萧大伯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拱手说道:“茅山既然如此霸道,我们便也不再多言,就此告辞了。”
刘学道面无表情地对旁边的冯乾坤说道:“帮我送客。”
刑堂执事冯乾坤拱手,说是。
在冯乾坤的押送下,我们返回了镇中客栈来,收拾行李,随后我们提出去给徐家以及草庐辞行告别,都没有得到冯乾坤的允许。
他一副让我们赶紧离开、没有商量的架势,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
这与之前的他截然不同。
无奈,萧大伯没有再多纠缠,而是带着我们,朝着山门那儿走去。
行出镇外,这时有人遥遥呼喊,我们回头,却见徐淡定轻身而来,叫我们留步。
抵达跟前,徐淡定朝着那冯乾坤拱手,说道:“我来送别故友,聊两句,不知道可以么?”
徐淡定的身份很高,即便是冯乾坤也不愿意得罪,点头,说我去前面等,你们尽快,不要让我难做,谢谢。
这句话是冯乾坤说出的第一句软话,看得出来,他身上的压力很大。
他一走,徐淡定便开口说道:“送殡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
萧大伯有些焦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淡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得也不多,不过据说陶陶当年在黄山龙蟒遇害之后,遗体有送回茅山,在冰窟之中存放,而现如今的陶陶,其实是借尸还魂,附于某位刚死不久,但是与她八字却九成九契合的女子身上而成,今天被埋葬的那具,说起来应该也是陶陶,只不过我才是冰窟之中的那一具……”
啊?
听到这般秘闻,我们都大为震惊,萧大伯忍不住问道:“那陶陶现如今在哪里?是死是活?”
徐淡定摇头,说我常年在外,于茅山也不过一外人,如何得知?
屈胖三出言问道:“那么,是什么人在造假埋尸呢?”
徐淡定说这件事情茅山长老会在自查,至于结果,也许会有出来,到时候我若知晓,可以跟老领导你汇报。
萧大伯听到,叹了一声,说算了,茅山之事,错综复杂,你还是明哲保身为好,若是日后茅山大乱,还需要你这样的中流砥柱来挑大梁的……
徐淡定笑了笑,说我算什么,旁门弃子而已,真正能挑大梁的人,在我看来,只有两人。
听到这话儿,萧大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只是抱拳说道:“告辞了。”
徐淡定躬身,说诸位保重。
离别徐淡定,我们跟着冯乾坤一路走,一直来到了山门之前,冯乾坤突然靠近了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陆言,你最近行事,得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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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重逢危机
冯乾坤提醒我之后,不再多说半句,而是送我们离开山门。
一直到离开了茅山宗,我都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下山的时候,我和屈胖三落到了后面,我将冯乾坤的话语跟我提起,又说起了茅山宗掌教真人符钧跟我说的那句话语。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你信得过符钧?
简单一句话,说出了我心中的担忧——如果我在符钧跟前承认了此事,那么随即茅山刑堂将会如同上一次那般,不管我在哪里,都会将我给擒获了去。
而那个时候,茅山有了确凿的证据,便可以随意拿捏我了,即便是杂毛小道亲至,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信不过符钧,符钧也知道我信不过他,方才会让我找那个叫做孟义的中间人联系。
只不过,他为何觉得我会去找孟义呢?
难道……
我想起了冯乾坤与我的对话,细思极恐,顿时一阵哆嗦——难道符钧准备借刀杀人,从别人那里来给我压力,让我从而选择屈服?
一定是了,刘学道这个刑堂长老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十分恐怖,但在我看来,他却是一个性情中人。
只不过他将自己掩藏得很好,让人很难发现而已。
冯乾坤作为他的大弟子,说出这样的话儿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该怎么办?
屈胖三笑了,说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既然你被盯上了,那就低调一点咯,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现如今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低调行事,然后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
我一脸郁闷,说我招谁惹谁了?
屈胖三哈哈大笑,说不招人嫉是庸才,只有真正厉害的高手,才会引人注目,这反而说明了你的成功……
我苦笑一番,说这样的关注,还不如不要。
两人说着话,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吼:“站住!”
我一愣,瞧见五哥一声喊之后,足尖轻点,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我和屈胖三赶忙上前,问怎么了?
萧大伯皱着眉头,说不知道,等应武回来问问看。
我们原地等待,过了一会儿,五哥返回了来,瞧见我们疑惑的目光,出言解释道:“刚才瞧见有人朝这里窥探,便跑过去看了一下,有几个家伙,穿茅山道袍,往东边去了,估计是监视进出的人……”
呃?
听到这话儿,萧大伯沉吟了一番,然后对三叔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次过来,很奇怪?”
三叔点头,说对,感觉茅山有人准备利用陶陶的死来守株待兔一般,不过我们并非他们守的那兔子,所以才会受到冷遇……
我眼皮一跳,说难道他们是在等待萧大哥?
啊?
听到我的话语,众人都严肃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也都知道杂毛小道现如今的去处,以及茅山与他之前的恩怨情仇。
事实上,杂毛小道自从二出茅山之后,今后的状态估计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有什么理由,是绝对不会再上茅山的。
而陶陶是所有的理由中,最重要的一个。
因为她是杂毛小道的未婚妻。
未婚妻死了,他若是知道了,都没有过来的话,那些人就无话可说了。
所以,陶陶很有可能在后山的时候跌落了山崖,只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找到遗体,但是为了引人注目,特地拿出了另外一具遗体来安葬。
他们所为的,并不是用来欺骗陶陶的父母,而是来骗世人。
最重要的,就是骗关心陶陶的人,比如……杂毛小道、只可惜,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杂毛小道没有来,反倒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屁颠屁颠儿跑了过来。
不但如此,而且还在送殡的过程中目睹了那一幕。
这场戏演砸了。
只不过,这里面到底是谁在导演的这场戏呢?
是符钧?
很像,但为什么事情暴露之后,符钧的脸会那么震惊,好像被人骗了一般,勃然大怒,并且要人三日之内一定查清楚呢?
而如果不是符钧,又是谁呢?
这事儿弄得我一阵头疼,而萧家众人也是一头雾水,毕竟茅山宗算得上是当世之间的顶级道门,门人众多,而我们对其内部又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也猜不透这些。
来到了山下,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姜宝开了车过来,将我们载回了句容萧家。
返回萧家,一进大门,萧璐琪便从旁边跑了出来,冲着我们喊道:“你们回来了?赶紧去客厅,看看谁来了?”
萧大伯一愣,浑身一哆嗦,说不会是你妈?
萧璐琪白了他一眼,说不是。
关上了门,三叔往里走,说谁来了?
萧璐琪笑了,说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我随着众人来到了客厅,瞧见那座椅上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好站了起来。
陆左、朵朵、还有杂毛小道?
他们竟然来了!
我心中满是欢喜,赶紧迎了上去招呼,陆左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先招呼萧家众位长辈,拱手寒暄。
对于陆左和杂毛小道的出现,萧家众人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来,他们应该都挺熟的,所以相见寒暄许久,这时萧克霞过来沏茶,大家方才各自找地方落座,萧大伯坐在两人对面,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杂毛小道说刚刚到不久。
萧大伯说从臧边赶来的?
杂毛小道回答是。
萧大伯问是为了陶陶?
杂毛小道点头,说对,路上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便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回家来,听璐琪说起你们去了茅山,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便在家里等着你们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会多待几日呢。
萧大伯眯着眼睛,说这消息传得还真的是很广啊,连臧边都听闻了?
陆左在旁边笑了,说正是因为这般张扬,看着像是陷阱一般,我们方才没有直入其中……
萧大伯转头看向了陆左,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委屈你了。
陆左十分豁达,耸了耸肩膀,说我这事儿,都是些小事情,权当是一种磨难,孟子他老人家不是说了么,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这些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笔财富。
萧大伯叹了一口气,说你能够这般想,那是好事,不过国家对你们这样的功臣如此苛刻,是有愧的……
陆左依旧微笑,不过面却认真起来。
他说大伯,你这般说不对,谁也代表不了国家,你不能,别人也不能,至于我是否有罪,是否能够洗脱罪名,这件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对了,你们去茅山,都发生了什么,说来听听。
萧大伯没有再矫情,而是将在茅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提及。
听完之后,陆左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嗯,看得出来,这个陷阱是冲着我们两个来的——有人知道我们重新现世,心里面慌啊……”
杂毛小道笑了,说我们在天山神池宫那里闹了那么一出,消息就已经瞒不住了。
陆左说收编了神池宫,有些人的势力很膨胀啊。
两人聊了一会儿,萧大伯便问起了杂毛小道最近之事来,而陆左却站起了身来,朝着我招了招手,说陆言,走,我有些事情找你聊。
陆言起身,朵朵跟随,我与屈胖三也一起离开堂屋,来到了侧厢房里。
当着朵朵和屈胖三的面,他看着我,说当初你与小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嗯?
听到这话儿,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说道:“啊?对了,我怎么没有瞧见小妖啊,她人呢?”
陆左摇头,说她不见了。
我讶异,说什么不见了,她跑哪儿去了?
陆左说我也不知道,我和老萧回到臧边日喀则的时候,找到白居寺,喇嘛们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我才想问一问你,她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自己会去哪儿?
我沉思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头疼。
小妖最想做的,肯定是找到陆左,跟他和朵朵在一块儿。
她留在日喀则,也是与宝窟法王联络,希望能够得到陆左的消息,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
陆左瞧见我一脸懵逼,叹了一声,反而安慰我,说别多想,说不定她贪玩,去去别的地方玩儿,倦了就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我朋友阿龙……”
陆左说你放心,他在朵朵的师父那里修行,安全没有问题。
这般说我就放心了,然后我跟他谈及了分离之后的事情,包括兰德公司弗朗西斯的事情,还有雪瑞回返和许鸣的事情,然而还没有等我们说完,这时大门处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陆左一听,脸便严肃了起来,匆匆走到客厅里去,而这时萧大伯则起身来,走到院里,问道:“谁啊?”
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宗教总局下属特勤四组,易平,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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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搜查萧家
宗教总局?特勤四组?
听到这话儿,萧大伯皱眉,回过头来看向了杂毛小道和陆左,脸十分难看。
很显然,关于陶陶之死这件事情,已经确定是茅山宗用来给左道下的套,只不过两人并没有傻乎乎地跳进去,而是提前在萧家这儿等待,但是除了茅山宗,宗教总局也参与了进来。
这帮人不知道是早就守在此处,还是一路跟随着我们而来,总之倘若让他们发现陆左在这儿,事情可就麻烦了。
时至如今,陆左身上还背负着一个通缉犯的罪名。
也就是说,宗教总局是官,他是匪。
而经历过天山神池宫变故之后,有许多人也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天下闻名的左道,又走到了一起来。
所以杂毛小道也绝对不能够给人发现,要不然凭着这帮人的嗅觉,肯定能够翻天。
倘若是查出来,句容萧家一个“窝藏罪犯”的名头肯定是跑不了。
而且,对方是官方,背后是宗教局、有关部门甚至整个国家,我们这儿的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
怎么办?
萧大伯的目光在左道身上巡视了一圈,而陆左却笑了,低声说道:“让他们进来搜便是了,我们藏起来。”
三叔起身,说我带你们去房间里。
陆左摆手,说用不着,我自有手段,万无一失,你们当我们没来过就是了。
说罢,他带着杂毛小道和朵朵,朝着后院走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萧大伯方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院子前庭来,将门给打开了来。
只见门口站着一队人马,十几个人,全部穿着灰中山装。
为首的一个,却是个精干男子,脸上堆着笑,瞧见萧大伯开门,赶忙敬礼,说原来是萧局长,失敬、失敬……
萧大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说别这么说,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算什么局长?特勤四组,好家伙,我萧家这是犯了什么大案要案,需要你们这样的精锐部队过来盯梢?
那位自称易平的男子赔着笑,说老领导你多虑了,我们这次过来,只是想要跟萧应文、萧应武同志咨询一些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哦?
萧大伯眯眼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那进来。”
陆左既然说有手段躲避,那么自然是有把握不被人瞧见的,而与其扭扭捏捏,不让人知晓,还不如放他们进来,将事情给说清楚了去。
萧大伯带人进来,来到了客厅这边,而茶盏什么的,刚才萧璐琪已经收拾妥当,请这位易组长落座之后,他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然后询问起了各人的身份来。
萧家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我……
我无耻地把林齐鸣给卖了,把原本应该给茅山的证明信拿了出来,说我是奉东南局的指令,前来茅山这边查探消息的。
呃……
易组长眯眼打量了一下我,然后说道:“阁下便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陆言啊?”
我拱手,说客气了,什么声名鹊起,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
易组长笑了,说我经常听陈局长提起过你,说未来的江湖之上,你将异军突起,成为江湖上年轻一代的翘楚啊,失敬失敬……
对方十分热情,我虚应几句,而这时易组长又回过头来,与三叔寒暄过后,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比如最近有没有什么离奇之事啊,句容又有什么动静之类的话题。
简单铺垫之后,对方突然说道:“咳咳,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一件事情,之前有几个陌生人进了天王镇,很有可能是邪灵教的余孽,此事事关重大,只怕会危害父老乡亲的安危,所以想要找诸位提醒一下,顺便看一看各处角落,是否有贼人身影……”
这话儿一出口,萧家众人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萧大伯盯着易组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萧家在窝藏邪灵教贼人咯?”
易组长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这也是公务,只是……
他解释一堆,满头冒汗。
很显然,在萧大伯这个前宗教局高官面前,他实在是耍不出什么样的花样来,语无伦次,很快,他抬起头来,说我只是过来提醒一句,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他准备起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萧大伯却拦住了他:“慢!”
易组长愣了一下,说老领导,你这是……
萧大伯平静地说道:“你们既然上门来了,自然是很笃定这件事情的,若不让你们看,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我萧家;既然如此,你便带着你的人,在这大院子里搜一下,免得我的那些老同事们回头笑话我不支持你们工作,而且还窝藏嫌犯……”
易组长低头,说不敢,不敢……
萧大伯没有给他半点儿犹豫的机会,冷然说道:“要搜就赶快,别啰啰嗦嗦。”
易组长退让几句,方才叫了人进来,开始搜寻起萧家来。
萧家大院前后两个大院子,好多间厢房,不过易组长却是一下子带来了二十多人,很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萧大伯和三叔端坐堂中,而我们其余人则陪着这些人一起搜寻。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挺忐忑的,这个易组长既然发动,外面必然是布了眼线的,陆左和杂毛小道他们能够藏在哪里呢?
如果对方搜不出人来,那倒也罢了。
但如果搜到人了呢?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到时候我们难道真的跟这帮人打起来?
我心中忐忑,随着搜索的队伍而行,到了最后,却是来到了一个紧闭着门的房间里面来。
易组长和他的手下将全部地方都搜遍了,只有这里没有看。
有人迎了上来,对易组长说道:“他们说这里是萧家老爷子闭关的地方,别说外人,连萧家人都不能进入其中。”
易组长听闻,转过头来看向了五哥。
五哥眯眼,脸有些铁青,好一会儿之后,方才说道:“去找我三哥问,我在这个家里,不做主。”
立刻有人去了前厅,没一会儿,萧大伯和三叔都过来了。
两人走了过来,看都没有看易组长一眼,而是直接跪倒在了屋子前面来,萧大伯朗声说道:“父亲,外面是宗教总局的特勤四组,他们说天王镇进了邪灵教匪徒,怀疑藏进了我萧家来,想要搜一遍,只有您的屋子没看了,儿子无能,打扰您的清修了……”
说罢,他结结实实地在青石板上,叩了三个响头。
三叔和五哥也都跪倒在地,将青石砖磕碎。
碎砖如蛛网。
听到这话儿,易组长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是给架到了火上烤,赶忙拦住,说算了,老领导,我们走了。
而这个时候,那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居然自己打开了来。
萧大伯冷冷说道:“进去,你这个时候走了,谁能证明我萧家清白?”
易组长听到这话儿,哆嗦一下,然后走进了房间里。
只有他一人。
很快,他又走了出来,朝着已经起身的萧家人躬身说道:“里面没别人,是我们的消息错了,打扰各位,抱歉了……”
萧大伯平视前方,平静地问道:“需要将地基挖开,给你们看一下,我萧家是否有密室,或者地道么?”
易组长脸一变,慌忙摇手,说不用,不用,我们就是看一看。
萧大伯转身便走,走了几步,方才悠悠说道:“这件事情,我会通报给总局常委会的……”
说罢,他却是自己回房了去。
易组长脸十分难看,就好像吃了翔一样,不过还是苦笑着对三叔、五哥说道:“各位,我也只是按命令办事儿,对不住了,对不住……”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人便如潮水一般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姜宝回到了客厅里面,对我们说人已经走远了,连监视的人都没有看见。
这时萧大伯回到了客厅来,而没一会儿,杂毛小道和陆左也带着朵朵,返回了这儿来,瞧见他们,三叔站了起来,关心地问道:“你们刚才去了哪儿?”
陆左揉了揉手,笑着说道:“最近琢磨了一点儿新本事,别的不说,逃避人搜查倒是一把好手。”
他没有说,而我却一下子就知晓了。
天龙真火。
陆左当初凭着那玩意将我们从茶荏巴错的世界尽头,带到了荒域之中,而此刻,躲避有关部门的追查,不过是小意思。
而萧大伯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却选择充分相信陆左,所以才会如此作态,将那个易组长逼到了墙角去。
经历了这一回搜查,估计他们也没有脸再来一次。
这不过是插曲,陆左浑不在意,而是谈起了茅山之事来,他告诉我们,说不管陶陶之死是不是圈套,他们都必须要去一趟茅山。
陶陶到底死了没有,怎么死的,他们需要弄清楚。
我看了一眼杂毛小道,知道陆左这话儿,是为了他说的。
兄弟,便是如此。
三叔和五哥点头,说我们陪你去。
陆左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们目标太大,去了容易招人注意,留在这里迷惑别人,让陆言跟我们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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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重回茅山
若说艺高人胆大,还得说是左道二人。
在别人看来,茅山巍峨,宛如不可攀登的高峰,甚至都难以瞻仰,然而他们却在明知道有圈套的情况下,还敢闯茅山。
难道,杂毛小道在里面有内应?
我的心中有些忐忑,不过事到临头,也没有太多犹豫。
当然,我也知道他们之所以选择带上我,估计更多的其实是看在屈胖三的面子上,而并非是我的缘故。
对于这一点,我还算是比较坦然。
毕竟屈胖三的前身,可是阵王,在茅山那样的地方,他的用处才是最大的。
我们在萧家待到了晚上,其间还吃了一顿饭,值得一提的估计就是杂毛小道他妹妹萧克霞做的肴肉,真的是好吃到我舌头都快要咬断了去。
半夜时分,与家人叙过了旧的杂毛小道找了过来,说行,我们走。
为了不给家人带来麻烦,我们采用的是地遁术离开。
一次性带这么多人走,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每多一人,难度几乎强上一倍,不过好在有着屈胖三在旁边指导,总算是没有翻车的情况发生。
我们步行离开了天王镇,然后朝着野外行去。
众人在野地里行走,健步如飞,一路都没有多少言语,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均衡的行进速度,一直到瞧见了茅山重峦叠嶂的山峰之时,陆左方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我,说你的聚血蛊,现在还在沉睡?
我点了点头,说对。
陆左说有试过唤醒它么?
我点头,说有,不过失败了,还有尝试过,希望能够做梦,依旧失败了……
陆左边走,边与我聊起聚血蛊之事,我提及每一次被人捉住,生命陷入绝望的时候,就是我梦发之时,同时也会领悟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来。
听到这个,陆左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如此啊……
他没有再多说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跟杂毛小道之间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不过暂时不方便跟我们提及。
茅山宗是杂毛小道的宗门,就连陆左也来过许多次,所以路途都还算是挺熟悉的,不过听我们说起了白天之事,所以倒也没有太过于大摇大摆,而是小心翼翼地穿林而过,提防在那密林之中有茅山宗的岗哨。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茅山宗的山门之外。
周遭无人,只有虫声啾啾。
我这个时候方才问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如何进入茅山宗?
人这儿可有守门人,而且不只是一个,就如同我们之前进入其中,出来应声的是那个什么石斛,而进入通道的时候,坐在洞**里面的,却是另外一位。
可以猜测,守在这门口处的,估计还有一些隐藏不露面的人在,我们该如何瞒过这些人,进入其中呢?
难不成杂毛小道有把握让这些人不说话?
不太可能?
我满脑子的疑问,然而这个时候陆左却站了出来,看着他,说怎么样,行不行?
杂毛小道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可以了。”
陆左笑,说好,大家围拢成一圈儿来。
说罢,他伸出了手来,一边抓着朵朵,一边抓着杂毛小道,而朵朵则连着屈胖三,屈胖三连着我,我又连着杂毛小道,五个人连成了一个圈儿。
陆左口中喃喃几句,然后一跺脚,口中呼喝道:“入!”
简单一个字,我顿时感觉周遭的空间一阵塌陷,随后四周的景物都迅速退散而去。
我感觉自己仿佛沉落深渊,而几秒钟之后,我感觉四周一阵扭曲,紧接着我发现前方浮现出了一阵光芒,再然后,那光芒大放,眼前一片光明绽放,倏尔收缩了去,露出了一座座巍峨的山峰来。
我左右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茅山宗的内部来。
这手段……
我的地遁术可以无视物理距离,一步百米,然而陆左却更是厉害,居然可以直接穿过防卫重重的法阵,直接越过山门,进入那洞天福地之中,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为之惊叹,这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陆左对于那天龙真火的掌握,已经不是我所能够想象的了。
假以时日,说不定他甚至能够一念之间,黄泉路上出现。
我心中震撼,然而一行人里却仿佛都习以为常了一般,就连第一次瞧见的屈胖三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们身处的地方,是距离山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离那边的镇子还有七八里远。
此刻的时间与外面相同,所以从这儿望去,镇子里除了几处重要路口上点有灯火外,其余的地方则是一片黑乎乎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而在山峰之上,则有灯火长明,却是茅山宗各个山峰的道场。
我打量完毕,然后问道:“去哪儿?”
陆左说去后山,先找到老萧的小姑再说……
我愣了一下,说不去看一下叔和婶子?
之前的时候,我已经将陆左父母的情况跟他提及,听我问起,陆左摇头,说算了,他们在这里挺悠闲的,倘若我去与他们见面,只怕反而会害了他们……
他说是这般说,不过脸还是有些黯淡。
事实上,从大凉山出事之后,陆左选择逃亡,他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自己父母了,说不想,那是骗人的。
不过他是个理智的人,也知道对老人最好的保护,就是让他们什么都不知晓。
唯有这样,方才能够远离危险。
确定了目标之后,我们开始朝着后山走去。
茅山宗门之内,不必寻常地方,路上是有巡逻队的,也就是所谓的打更人,而除此之外,还有刑堂的执事在附近游弋。
说不定还有暗哨呢。
不过这些在杂毛小道这一个前掌教真人的面前,回避开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困难事儿。
快接近草庐的地方,有一大片的林子,这儿白天的时候是一条路,而到了夜里,就变成了一个大阵。
对于这个,杂毛小道轻车熟路,由他打前,带着我们毫无阻碍地穿行而过。
很快,我们穿过了塔林,来到了草庐之前。
我们在这里停了一会儿,因为那草庐之中,住着陆左的父母。
差不多半分钟之后,陆左开口了,说走。
屈胖三在旁边笑了,说要不然去看一眼?你别把自己弄成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了,挺没意思的……
陆左指着远处的林中,说你们瞧一下那里。
我们顺着陆左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林子里有人影动了一下,屈胖三赶忙闭紧了嘴巴。
果然有人在这里监视呢。
茅山宗的洞天福地分为前山和后山,所谓前山,是我们之前行动的区域,包括那个山谷小镇,还有周遭的各峰,以及我们一路走来的这匡阔天地,这些都是稳定的空间结构,有先贤用法器和法阵专门镇压住的地方;而后山,则是一处十分不稳定的地带。
而越是不稳定,越有好东西出现,也越危险。
茅山宗后院一般人进不得,除了得到掌教真人和传功长老的同意外,别无他法。
后山并非是一个不毛之地,恰恰相反,因为更加接近虚空,使得那儿的灵气远远比前院要浓郁许多,无论是兽类,还是灵药,又或者别的,都要强上许多。
另外这后院还有许许多多的闭关之处,在那儿有许多获得了掌教真人或者传功长老认可的苦修士,在其中凿洞修习。
很多人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了联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毕竟道家有一门修行方法,叫做辟谷。
也就是说,不吃不喝,餐风饮露都能够保证身体机能的运转——当然,作为修行者,很多人可以通过皮肤来从空间获得生存下去的能量,有的甚至能够吸收灵气为己用,从而达到漫漫修行的补给。
茅山历代不知道有多少长老进了后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山中凿洞而居。
当然这些人都是躲在了石洞里,寻常是瞧不见人的。
而传功长老萧应颜也属于其中之一。
我与符钧有过几次私底下的交流,看得出来,他对于获得茅山宗压箱底的手段,也就是神剑引雷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偏执。
他十分想要获得神剑引雷术这门手段,但现在尴尬的事情在于,即便是身居掌教真人之位,他也不会。
这门手段除了杂毛小道之外,作为传功长老,萧应颜应该也会的。
这边是传功长老的意义。
然而既然他求到了我的这儿来,可想而知,他在传功长老那里撞得头破血流,方才会如此。
符钧这地头蛇都办不到,杂毛小道能帮到么?
依旧是之前的手段,我们再一次出现在了茅山后院,一个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地方。
周遭是茂密的林子,树木参天,出人意料的高大。
薄雾连绵,遮蔽视线,我们不得不手拉着手缓步走,最终来到了一处山壁之前来。
在对面的山壁上,有无数的孔洞,想必就是闭关之所。
只不过,这上千的孔洞,萧应颜到底在哪里呢?
而在这时,突然间那边走来一个人影,朝着山壁拱手喊道:“弟子符钧,求见虚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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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新老交替
虚玄真人?
听到这名字,我们都愣了一下,而突然出现的符钧也让众人为之警觉,下意识地朝着旁边躲藏了去。
符钧是杂毛小道的师兄,而他们的师父叫做陶晋鸿,陶晋鸿的师父则叫做虚清真人。
这位虚玄真人,是他的师祖辈?
山壁之上,一点儿动静都诶有,仿佛是一处死地。
符钧毫不在意,又一次朗声而喊。
如此说了三遍,那千疮百孔的山壁之上,突然间有一道丝帛飞出,从几十米外一直连接到了这边来。
有一个白头发长得垂落到了脚下的老道士从对面缓步而出。
他长得十分瘦,皮包骨头,仿佛风一吹就倒下去。
他走得也很慢,缓步而行。
然而一步却能够跨出十几米,所以很快就跨越了几十米的丝帛长道,来到了符钧的跟前来。
符钧瞧见这头发胡子联成一团、脏兮兮的老道士,赶忙跪下,叩首道:“茅山当代掌教,弟子符钧,拜见师叔祖……”
那老道士瞧见跪倒在地的符钧,也不去扶,而是冷冷说道:“你既为当代掌教真人,便不用跪我。”
符钧说您是李道子师叔祖前一任的传功长老,茅山前辈,应该的。
老道士站立在那儿,如一颗孤松。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符钧,平静地说道:“掌教,你若有事,且直说,跪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道门并非佛门,修行和向道,都不是用跪拜能够解决的。”
听到这话儿,符钧浑身一震,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随后,他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师叔祖……”
虚玄真人皱眉,说我虽是茅山道士,但与你们这一脉并无关联,你叫我道号便可。
符钧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虚玄真人,弟子现如今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按理说,茅山顶尖雷法神剑引雷术,应该传承于我,然而当代传功长老萧应颜躲于山中,不与我见面,更不传法,弟子无奈,为了维护我茅山宗的威严,只有寻求您的帮助了——还请虚玄真人传法于我!”
他双拳抱住,躬身说着,脸十分肃穆。
那虚玄真人脸沉静,说道:“萧应颜并非躲你,据我所知,她去了无上常融天度人,并未在此处。”
符钧身子一抖,说啊?她去了四梵天?
虚玄真人点头,说真是。
符钧诧异,说怎么可能,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去得了那里?那她岂不是天仙之身了?
虚玄真人摇头,说她非天仙,亦可去得,此间玄妙,不足外人道也。
符钧听闻,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拜,说请虚玄真人教我“神剑引雷术”之法。
虚玄真人盯着他,说茅山每代皆有两人习得神剑引雷术,一为传功长老,一位掌教真人,你既然是这一代的掌教真人,那么上一代的掌教真人,为何没有教你?
听到这话语,符钧浑身为之一震。
尽管他极力控制了身体,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震惊,不过他到底是有城府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前代掌教,乃弟子的师弟,他因为私利,擅自前往幽府,渺渺无归期,长老会认为茅山不可一日无主,又对我那师弟的不端行为而反感,于是投票罢免了他的职位,由我来担任……”
虚玄真人眉头一扬,冷声说道:“你们罢免了一位掌教真人,然后你替代了他的位置,对么?”
呃……
符钧在这人面前,不敢说假话,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是的。
不过他忍不住解释道:“我那师弟,行事不端,对茅山毫无认同,随心所欲,有九大失职……”
虚玄真人却不理会这些,转身而走。
他走上了丝帛而成的道路,口中悠悠说道:“你们乱搞,这个我管不了,不过我可以认同虚清的徒弟陶晋鸿,也可以认可陶晋鸿指定的掌教真人,但是你……抱歉,我不认为你就是现如今的茅山掌教。”
说着这话儿,他却是又返回了山壁之上的洞窟去,不见影踪。
符钧僵立在了这边的山崖前。
他没有动,许久之后,他方才紧紧捏着手中的拳头,固执地大声喊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茅山好,我若是不站出来,茅山宗三年之内,必将破灭!”
必将……破灭……
山壁之间,回荡着符钧的呐喊,来回晃荡,然而却没有一人站出来与他分说。
朦胧雾气之下,符钧站在山崖间的背影,是那般的孤独。
好像被全世界都给抛弃了一般。
我瞧见他的双肩在发抖。
他松开了双手,然后捂住了脸,身子似乎在抽搐和抖动。
他在哭么?
那个像是榆木疙瘩一般的男人,他这是在哭泣么?
不可想象。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觉得符钧是个一丝不苟的老派道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严肃是融入到了骨子里面去的,喜怒不形于,而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哭泣呢?
即便是觉得四周无人,也不应该如此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身边的杂毛小道动了。
他这是干嘛?
瞧见杂毛小道朝着山崖边的符钧大步走去,我愣了一下,刚要出声,旁边的陆左却一把抓住了我,将我给到了旁边的林中去。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却见杂毛小道已经走到了夫君身后的不远处。
谁?
符钧这样的道门高手,对于有人接近这事儿,自然是极为敏感的,即便是在此刻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
所以他猛然扭过了头来,防备地低喝道。
然后他瞧见了雾气中杂毛小道。
“小师弟?”
符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随后立刻变得很戒备,冷冷地说道:“你已经不是茅山的人了,来这里干什么?”
杂毛小道看着面前这位刚刚讲了他坏话的师兄,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陶陶死了么?”
符钧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她失足跌落了山崖。”
杂毛小道说:“哪里?”
符钧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处山口,一脸愧疚,说在那里,你知道的,下面是时空乱流,她是不可能在活下来了。
杂毛小道说道:“是谁推的她?”
符钧摇头,说不知道,茅山宗内,能够进入这后山的人少之又少,那孩子的胆儿太大了,没事儿跑进这里来,殊不知这儿的危险,远远不是她说能够想象的。
杂毛小道盯着他,说你应该知道是谁,对么?
符钧点头,说对,我能够猜到一些,她应该是偷听到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些人才会下此狠手。
杂毛小道说是谁?
符钧摇头,说我不能跟你说,你不是我茅山的人了,这件事情,我要自己处理。
杂毛小道盯着他,说不是你?
符钧浑身一震,却是一下子咬破了右手的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面抹了一下之后,将手缓缓抬了起来,说道:“我以师父陶晋鸿的名义发誓,若是我杀了陶陶,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一言不合发血誓。
符钧的表现让我有些震惊,而杂毛小道却仿佛早有预料的一般,看着他,说道:“你想自己处理,但是在这茅山,你的力量未必够……”
符钧低头,说我在茅山待了一辈子,为了茅山,为了师父当年的收留之恩,就算是死,粉身碎骨,也不在意。
杂毛小道叹了一声,说你想用神剑引雷术压住对方,是么?
符钧抬起头来,盯着杂毛小道,说道:“你肯教我?”
杂毛小道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去过天山了,师父告诉我,茅山之上,如果说只有一人可信的话,便是你符钧,再无他人。
啊?
符钧听到这话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激动地喊道:“师父真的是这么说的?”
陶晋鸿这么说了么?
我心中诧异,想着在天山神池宫,杂毛小道的确是见过了陶晋鸿,只不过他跟我们说起的,是两人对面不相识,仿佛陌生人一般……
怎么到了这儿,却又是这般的话?
杂毛小道是骗了我们,还是在骗符钧呢?
我一脸懵逼,而杂毛小道却开口说道:“符钧师兄,你且附耳过来……”
他在符钧耳边轻声低语。
这显然是在传授神剑引雷术的秘诀,而到了最后,杂毛小道咬破了中指,那血液却是凝结成了一柄金的小剑,打入了符钧的身体里。
两人分开,杂毛小道拱手说道:“符师兄,神剑引雷术,我已传给了你,还请保重。”
他转身离开,而这个时候,符钧喊道:“小师弟,你不回茅山?”
杂毛小道回头,笑了笑,说我人不在茅山,心却在,之前一切恩怨,一笔勾销,师父在看着你,我也在看着你,茅山的历代祖师,也都在看着你——你若走正路,你我江湖再见;若是不走正路,你我生死再见,不过如此……留步罢!
他径直而走,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他开口说道:“走,既然我小姑不在,那就去看另外一位老朋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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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密林疑踪
作为前一代的茅山宗掌教真人,杂毛小道对于茅山宗后院还是挺熟悉的,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处深谷前。
深谷幽深,不知道几百丈,下方有变化不定的罡风浮现,很是吓人。
而杂毛小道来到了这里,平平伸出了双手。
他的指间微微晃动,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咒诀,又似乎是呢喃之音。
没多时,山谷之中,突然间吹出了一阵阴风。
我感觉到前方仿佛有着一头巨大的黑影出现,笼罩了整个深谷一般,从里面缓缓浮现出。
紧接着,一对明亮的眼睛突然间睁开。
那眼球宛如一把撑开的油伞一般巨大,里面有绿色的光芒摇曳而出,就好像是鬼火一般,然而下一秒,它又消失了去。
我感觉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旁边陆左的胳膊,小声说道:“有怪物……”
我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这东西,很恐怖,甚至比我们在黄泉路、在茶荏巴错、在荒域见过的那些魔怪更加恐怖。
它有着巨大的身形,恐怖的气势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威压。
这是一个大家伙。
似乎感觉到了我心中的紧张,陆左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说没事的,别紧张。
话刚刚说完,从黑暗中走出了一物来。
当瞧见那东西的时候,我的两只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对方太过于恐怖。
而恰好相反,这玩意与恐怖完全都不沾边儿,因为,那是一条——狗。
一条小黑狗,出现在了山谷跟前来,然后朝着我们这边“汪、汪、汪”了几声,算是打招呼。
“阿普陀……”
朵朵冲了上去,而那小黑狗快步跑了几下,一跃而起,扑到了朵朵的怀里,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朵朵吃吃地笑了,说好臭啊……
两个小家伙玩闹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望去,试图发现那小黑狗的背后,还跟着什么样的怪物。
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闹了一阵,杂毛小道这个时候蹲了下来,伸手轻抚狗头,然后说道:“阿普陀,今天我来找你,有点儿事情,先别闹……”
汪、汪……
那下黑狗停止了玩闹,冲着杂毛小道叫了两声。
呃……我在旁边看得一脸懵逼,杂毛小道没事跟一条小狗儿聊个什么劲儿?而且,一小狗儿叫什么“阿普陀”,这名字也太古怪了吧?
我满脑子疑惑,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却说了起来:“几天之前,陶陶被人打落了闭关崖的山崖之下去,那里是时空乱流,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所以想要让你去帮我个忙,找到她,可以么?”
小黑狗眨了眨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不肯?
我虽然对这小黑狗的本事有点儿怀疑,但是它这般的傲娇,着实让我有点儿恼火。
不过杂毛小道却不以为意,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师父加诸于你身上的束缚,让你不能够随意离开这儿,前往有可能的空间;但是,作为你的主人,我在此给予你自由行走的权力——那么,起来吧,阿普陀……”
他轻抚了一会儿狗头,然后往后退开,双手往前轻轻一拍。
空间仿佛“咯噔”响了一下。
紧接着我面前的这头小黑狗,突然一下子就像吹气球一般膨胀了起来。
那乡间柴狗般的小玩意儿,在一瞬间,突然间变得无比巨大,这东西身长足有百米,宛如变异的龙蜥,体侧扁长而有鬣鳞,背鳞大小不一,眼睛硕大,脑袋上有着一张巨大无匹的大嘴,而浑身上下还有无数布满利齿的口器,不断张合,雪白的牙齿和流着黑色浓浆的身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除此之外,它身上到处都是不断挥舞的如鞭触手,数以百计,将整个天空都给遮蔽了去。
啊……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反应过来。
那小黑狗,就是我刚才感应到的那恐怖之物。
噗通、噗通……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而这个时候,那魔怪的头部皮肤开始颤抖,随后有声音发出来:“我未必能够找得到……”
它竟然能说话?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尽量吧,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黑色魔怪听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的,我的主人。”
说吧,它一转身,朝着身后的山谷走了去。
别看它体型如山,但是落地的时候,却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从这一点来看,就能够知道对方虽然笨重,但并非是头脑简单的魔怪。
这一点很可怕。
那个叫做阿普陀的魔怪往着深谷之中走去,隐入黑暗之中的时候,尾巴突然甩了一下过来,在半空中引发了一声炸响,让我又一次心惊肉跳。
等它消失无踪之后,我方才收回了目光来,瞧见陆左的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
当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陆左对杂毛小道说:“阿普陀从意识之海中重生,就又被掳来此处,那是你师父布置在它身上的禁制缘故;现如今你将它身上的禁制解除了,就不怕它反了?这玩意可是很有名的魔怪,没有了你师父的镇压,如果反水,只怕将会成为一场祸害呢……”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我在赌。
陆左问赌什么?
杂毛小道说赌运气啊?如果赌赢了,说不定事情就会有一个很不同的走向,而如果是赌输了,那茅山也不过是损失一条看门狗而已,对于我们而言,甚至一点儿损失都没有。
陆左苦笑了一下,说你真的当自己是外人了啊,坑起茅山来,一点儿都不眨眼?
杂毛小道笑了笑,苦涩地说道:“这样的茅山,守护得太多了,反而不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陆左说那你刚才跟符钧说的话,也都是假的咯?
杂毛小道摇头,说不,神剑引雷术是真的,讲的那些话,也是我的真心话。
陆左一愣,说那你不怕他心思不端?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我若是看错了,也并无忧虑,反手之间,便能够要了他的性命……
啊?
我想起了两人的接头,想了想,杂毛小道唯一能够做手脚的地方,应该就是滴入符钧眉心之处的那一滴精血。
难道是,他通过那东西控制了符钧的生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中惊骇,想着那岂不是我的生死,也掌握在黄泉路上的那个老道士,也就是杂毛小道的师祖虚清真人手中咯?
一想到这个,我心中顿时就是一阵忐忑。
陆左和杂毛小道两人的对话之中颇有深意,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想法跟我们多作解释。
聊完了这些,陆左说道:“你小姑不在,陶陶又是生死不知,你既然安排了阿普陀去找寻陶陶,那我们不如先离开吧?要是被人发现在这个地方,多多少少也是一种麻烦。”
杂毛小道突然诡异一笑,说你说现在外面是不是埋伏着一堆的人,在等着我们呢?
呃?
听到这话儿,陆左楞了一下,说不可能吧?你若是信不过符钧,为何又要把神剑引雷术传给他呢?
杂毛小道说我信任的人,就在这一圈儿,茅山之上,我谁都不信,之所以给他,一是因为他对于神剑引雷术的法门执念过甚,毕竟这个涉及到他掌教真人的正统性,如果他因为此事而针对其陆言来,颇多麻烦;再有一个,那就是他得了神剑引雷术,对你父母,多少也会有一些照顾。
陆左沉默了一下,点头,说谢谢。
杂毛小道看着他,说不带走?
陆左摇头,说算了,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杂毛小道没再多劝,点头说道:“其实只要你我,还有我小姑不出事,他们的安全就一定有所保障……”
路做点头,说走吧。
我们来到了之前停留的地方,在陆左的带动下,离开了茅山后院,然后又赶路而行,匆匆走到了山门附近,再一次的转移,离开了茅山宗。
一切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儿滞涩。
离开了茅山宗之后,大家紧张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走在林间,我方才敢问起阿普陀的事情来,得知此物是一头恐怖的修罗魔王,有着一大片的疆域和子民,还可以不死不灭,尽管**被摧毁,但也可以从意识之海中重生出来。
不过就是这般厉害的家伙,却非要跑茅山来晃荡,结果被刚刚成就地仙果位的陶晋鸿给逮了个正着。
它最终成为了茅山的看门狗。
即便是死去了,重生而出,也因为灵魂之中的锁链,最终又重新回归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寒而栗。
地仙果然厉害。
大家聊着,准备离开茅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陆左开口说道:“大家噤声。”
众人停住了脚步,不敢再说话。
我左右查看,也没有发现哪儿有动静啊,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左边的林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来,朗声说道:“不愧是苗疆蛊王陆左,警觉性就是高,我都用上了天山神池宫的遁世环,结果还给你发现了……”( )
第三十八章 天才疯子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扔在人群之中,再想去找,估计都找不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绸缎的练功服,缓步走到了我们的跟前来,然后拱手说道:“一直听主人说起闻名天下的左道二人,他认为两位是当世之人杰,听得我们这些下面办事儿的,都忍不住心中痒痒——太皇黄曾天剑主,拜见各位。”
男人站立在离我们七八米之外的林中,脚步不丁不八,落定之后,自然就有一股古怪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种气势,很沉重。
瞧见这场景,我们都为之诧异,互看了一眼,陆左上前一步,问道:“阁下名字。”
那人傲然说道:“太皇黄曾天剑主。”
杂毛小道在旁边笑了,说按照葫芦娃的套路,是不是得说,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三十五个?
太皇黄曾天属于道家宇宙学说中三十六层天里,三界之中欲界第一层,也是三十六层天的门户之所在;而三十六层天,也是汉族民间宗教道教根据道生万物的宇宙创世理论,构想出来的神仙所处的空间。
这每一重天,都有得道的天神统辖着。
杂毛小道的这话儿颇有调侃之意,然而那男人听了,却笑了起来。
他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旧秩序破灭,总会有新秩序生出,立典大战之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如你所言,像我这样厉害的,还有许多,不过却没有三十五个……”
杂毛小道皱眉,说太平教的?
对方开口所说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是东汉末年时钜鹿人张角领导黄巾起义时喊的口号,全部的叫做“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而张角所领导的教门,被称之为太平教,不过后来随着黄巾起义的破灭而衰落,随后分裂衍化为两支说法各异,一曰五斗米教,也就是天师正一道的前身,还有一个,名曰事魔教。
前者十分闻名,而后者却是世人罕有知晓,盖因事魔教的教义激进,有点儿类似反人类、反社会,所以一直都被当权者打压,不得出头。
很多宗教传法,都会给自己取一个美妙的名字,用来迷惑教众,收取信徒。
但这个事魔教却很执着于这名字,只因为它从事的是精英教育。
它信奉以暴制暴,用暴力来拯救世界,以身事魔。
每一个传人,都是不世出的魔头。
这个宗门最后的辉煌是北宋末年的时候,那一代的传人聚乱于梁山,引发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共一百零八的大魔头的大动乱,结果最终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王姓老者,一人一剑,陆续斩杀。
这些都是屈胖三平日里跟我闲聊的江湖过往,按理说太平教早已不再,《太平御览经》也消失人间,不可能重现。
但这人的行为古怪,却引发了杂毛小道的猜测。
那人依旧摇头。
陆左有点儿不耐烦了,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没事儿在这里蹲着我们,意欲何为?
事实上这人一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四处观望了,倘若不是来到这儿的,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人,而不是十面埋伏,说不定我们已经一拥而上了。
要知道,现如今陆左的身份可不安全,之前还有宗教总局特勤四组的人堵在句容萧家的大院里,拼了得罪萧大伯、受处分也要搜查。
可见有人对抓捕陆左,还有打击我们这群人,有多执念了。
这个人莫名出现,简直是太古怪了。
最让人诧异的,是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如此隐秘,他居然还能够找上门来,在这里堵着我们,这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感。
没人愿意自己的行踪给别人掌握得死死的。
那人笑了。
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剑来,然后说道:“阁下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在这里找到你们?来,跟我打一架,赢了我,我便告诉你们一切。”
听到这话儿的时候,我的眉头一阵狂跳。
这人太狂妄了。
真的,从他在这儿堵住我们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就纯粹是一个妄人。
就算陆左如同以前一般,在天山大战之后就一直废了,但我们这儿还有杂毛小道呢。
这位茅山宗的掌教,即便是在天山大战之后,修为也没有跌落。
而且恰恰相反,经历了那一场大战,他已经攀登到了旁人无法触及的高峰之上。
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狂妄?
就凭你自封的什么太皇黄曾天,还什么剑主?
幼稚。
然而听到这话儿,陆左却笑了,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此,那便打一场。”
江湖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不能够解决的。
倘若不能,再打一架。
很显然,这个犯有中二病的中年男人,已经引起了陆左的兴致,一般来说,能够说出这样狂妄话语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而对方能够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这里堵住我们,怎么可能是疯子?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对方信心满满。
所以他走了出来。
这时候反而是对方有点儿傻眼了,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愣了一下,说等等,我主人说你天山大战之后,受了重伤,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与你对战,实在是有一些欺负人,不如换你旁边的这位萧掌教?
呃……
这人还真的是狂到没边儿呢。
陆左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然后和气地笑了笑,说没事的,一会儿你若是觉得胜之不武,再与他交手便是了。
太皇黄曾天剑主听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就这么办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剑平平举起来。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和他的人很像,就是那种你去旅游的时候,在xx古城的某一个卖工艺品店里瞧见所谓“青钢宝剑”之类的样子货,而且他拔剑出来的时候,那种劣质的剑身也让人直皱眉头。
这样的剑,恐怕在交手的一瞬间,就会断裂了去。
这人,真的不是疯子?
我心中疑惑,而对方却在将长剑指向了陆左之后,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方才开口说道:“你来啊,看在你受过伤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呃……
原来他不进攻,是觉得陆左太菜了,主动进攻有损他的颜面啊。
我看了一眼陆左,以为他会被这样的轻视弄得火冒三丈。
然而没有。
陆左的脸更加严肃起来,点了点头,然后手一伸,那把鬼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鬼剑没有变大,如平时的模样,不过悠然之间,却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
那太皇黄曾天剑主瞧得两眼放光,忍不住说道:“你这剑不错啊?不过落在你的手中,算是明珠暗投了,不如这样,一会儿我留你一条性命,不过这剑得送给我,你看怎么样?”
陆左温言而笑,说好,我输了,这剑便给你。
说罢,他足尖轻点,却是出现在了那太皇黄曾天剑主的跟前来,抬手就是一剑。
陆左言语温和,脸上带着几分微笑,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但只有这一剑挥出来的时候,我才能够感觉到他心中滔天的怒火。
陆左还是陆左。
他是一把藏在剑鞘里面的锋芒长剑,平日里温文尔雅,只有真正发起狠劲儿来的时候,你才能够瞧见那个名动江湖的苗疆蛊王,是如何的恐怖。
这一剑,仿佛能够斩破天地。
然而就在这时候,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眼看着就要被一剑斩成两半的太皇黄曾天剑主,却是往后轻轻一退,就避开了陆左这犀利至极的锋芒,随后他手中那把破剑轻轻一挡,却拦住了陆左最为凶猛的攻势。
铛!
一声清脆之极的响声,从两人的交击之处传来,无比清越,穿透了空间,在林中上方回荡。
这个时候,我旁边的屈胖三低声说道:“糟糕,碰到硬茬子了。”
两人长剑交击在一块儿,双方都一动不动。
那人手中的破剑并没有如同我预料的一般断裂而去,依旧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却硬生生挡住了陆左的犀利一剑。
而这个时候,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也是一脸诧异地说道:“唉?你恢复了一些么?”
话语方罢,他的长剑开始猛然一抖。
这一抖,看似缓慢,使得刚猛有力,而且妙不可言。
两人随即分开,随后双方宛如疾电一般交错而过,长剑叮叮当当作响,而几秒钟之后,我瞧见陆左一声大喝,手中的鬼剑倏然间便大,朝着那家伙猛然斩了过去。
陆左气势十足,长剑散发着冉冉黑鬼气,然而面对着这样的情形,那太皇黄曾天剑主却疯狂大笑了起来。
他宛如一叶扁舟,在陆左激烈的攻势中飘荡,却从来不倒。
无论陆左如何出剑,都伤不得他的分毫,而他却还有余力疯狂喊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主人夸赞过的强者,有点意思,很啊,我就不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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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棋差一招
说完这话儿,他的身子一阵扭曲,却是化作了虚无。
而下一秒,他出现在了陆左的身后,然后手中的剑如同闪电一般劈了出去。
我仅仅只是看到了一道光。
好快的剑。
这位太皇黄曾天剑主果然没有在吹牛,他刚才与陆左交手的时候,果然还是留了几分余力,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速度,比之前都要强上了好几倍。
一开始我对此人还有好几分的轻视,然而此时此刻,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至少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好强啊……
陆左能够防得住对方么?
我心中担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左却笑了。
他笑得并不明显,嘴角往上微微翘起,然后手中的鬼剑在瞬间又恢复了原状来,与这人快速拼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一瞬间,两人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
就好像小孩子在拿树枝打架一般。
这个时候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也笑了,说想要以力欺人,扭转空间?虽然你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但绝对不可能比我强大——因为我是天生贵胄,而你,不过是区区凡人而已……
啊!
他说完话,突然间将手中的长剑猛然一震,然后朝着陆左倏然劈落而来。
从极静到极动,他的转换快如闪电,让人一点儿都反应不过来。
好在陆左在这紧要时刻,微微一偏,避开了对方的这一剑。
那把看起来破烂无比的长剑,在剑锋之上,突然间爆出了一股恐怖之极的剑光来,与陆左擦肩而过,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林子里倏然飞去。
好在我们知道这两人的动静会闹得挺大,于是早就离得远远。
刷……
一声炸响,后面的树林子一片混乱,无数树木倒落在了地上来,而剑光掠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宽度足有几十公分。
对方劈出这一剑来的时候,我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突然一下子就觉醒了起来。
这一剑,有了当初一剑神王的气势。
世间万物,莫过于一剑之中。
好厉害的人。
哈、哈、哈……
太皇黄曾天剑主劈得爽利,不由得发出了疯狂的大笑声来,随后他越战越勇,与陆左攻防转换,却是化作了主攻的一方,将陆左在这林间追得不断奔逃。
两人交战,激烈万分,又是十几个回合之后,那人突然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陆左回了他一剑,再一次挡住了对方的猛攻,然后问道:“什么?”
那人一剑又一剑地劈砍,气势突然间爆发得十分恐怖,周遭的树林早就已经乱七八糟,就好像给炮兵阵地碾过了一遍似的,到处都是倒落的树木,而他却一刻都不停歇,疯狂猛攻,然后大声说道:“我决定杀死你,这样的你,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一个太大的变数了;不行,我得杀了你……”
他说着话,手中的剑则是充满了极为恐怖的杀气,不断朝着陆左身上飞去。
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气将陆左的气息给锁定住,让他行动艰难。
我瞧得心惊肉跳,对屈胖三说道:“这人开始玩命儿了,我们上去帮忙?”
屈胖三摇头,说别乱来,陆左自有主意。
我说你没看他好像支撑不住了么?
屈胖三笑了,说你没看萧克明都没有打算出手么?放心,有他在旁边罩着,出不了什么事情——再说了,你觉得陆左会输?
他一脸轻松,我想了想,强忍住了心头的紧张。
面对着那人的死亡宣告,陆左却显得十分平和,他对这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了胜负之分,阁下若是方便,可否提前告知一下我,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不?”
那人是个妄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疯狂的气息,也不隐瞒,说道:“是我家主人的谋主告诉我的。”
谋主?
陆左问那人又是谁呢?
太皇黄曾天剑主哈哈大笑,说你的问题我回答了,后面的疑惑,你还是去黄泉路上,慢慢思考去——三千剑道,归一!
他竟然没有再多停留,将手中的长剑往天空一抛。
那剑飞在了天空之上,却是化作了一道光。
一道黑光。
这黑光停顿刹那,紧接着从虚空之中传来了一股恐怖之极的力量,灌注其中,当撑到爆发得一瞬间时,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的黑光,朝着陆左陡然射去。
最先落下的黑光芒,将陆左所有可能逃脱的地方给定住了去。
随后无数剑光嘎然而至,将陆左所在的地方覆盖了去。
太皇黄曾天剑主厉声喝道:“给我——死!”
啊……
我瞧见这场景,顿时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手往怀里一抹,却是拔出了破败王者之剑来,想要冲上前去与那人拼杀。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陆左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那无数的黑光给覆盖了去。
一刹那,那儿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死了么?
屈胖三一把拽住了我,大声喊道:“别闹,人家那是单挑,得尊重拼斗的双方……”
我有点儿崩溃,说陆左都死了,尊重个屁啊?
屈胖三笑了,说谁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空中传来了陆左幽幽的声音:“很强大的力量,不过看得出来,你拥有这力量的时间并不算久,而在此之前,你应该不是修行者?”
啊?
那使出三千剑道,本以为将陆左斩杀了的太皇黄曾天剑主听到这声音,顿时就是一愣。
他左右打量,脸铁青,说你没死?你怎么知道的?
陆左的声音幽幽而出:“有堪称顶尖的实力,却并无与之匹配的境界,自称太皇黄曾天的掌控者,但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拿着ak步枪出现在市集的小孩儿,除了伤人,还会伤己——告诉我,是谁缔造了如此的你?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太皇黄曾天剑主狞笑了起来,说想知道,给我去死!
他似乎已经捕捉到了陆左的方位,伸手一捞,却是又拔出了一把长剑来,朝着左边的方向猛然劈了过去。
又一道犀利至极的剑光从中旋绕而出,劈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来。
不远处的山丘却是给直接削矮了好几米去。
这手段……
我心惊胆战,而陆左却笑了,说小朋友,到底还是缺乏历练,声东击西的手段对你还真的是有效啊……
就在此时,陆左突然间浮现在了那人的右侧来。
他刚才凭空消失,此刻却又是凭空出现。
而这所有的一切,恐怕是利用了天龙真火的能力……
既为剑主,这人的剑法当真是精彩得让人瞠目结舌,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里,他居然还能够回剑,手腕一抖,长剑的剑尖却是如同毒蛇一般转到了陆左的身前来。
而这个时候,陆左却是从怀里摸出了一面铜镜来,朝着那人的脸上照去。
无量天尊!
那人浑身一震,僵住了极为短暂的时间,而在这个时候,陆左却是陡然拔剑,轻松地掠过了那人的脖子。
唰!
一声炸响,陆左却是一剑将其头颅给削了下来。
如此的果断而坚决!
唉……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德与才不兼备,修为和境界不相容,就算你再强大,也不过是弱鸡一只——老萧,拿住他的神魂,别让他跑了……”
杂毛小道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手中暗扣着一张符箓,在那人头颅飞起的一瞬间,符箓便射了出来。
这符箓落在了那人落下的头颅前,突然间燃烧了起来。
啊……
我似乎听到有惨叫声,而陆左也为之动容,脸有些难看地说道:“这么刚烈?”
在燃烧的黄符纸中,传来了几声惨叫,而随后,消失无踪。
陆左走到了这人的残躯之前,弯下了腰去。
很快,他用鬼剑的剑尖沾了沾对方脖子处的鲜血,递给了杂毛小道来看:“金的。”
杂毛小道一愣,说天人?
陆左摇头,说不纯粹,看起来好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犬……
这个时候屈胖三也走到了跟前来,弯腰捡起了那人刚才用的长剑,轻轻一用劲儿,那剑身立刻断裂成了数截来。
拍了拍手,屈胖三说道:“剑很普通。”
陆左说越是如此,越是不凡——我们得走了,在茅山的地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茅山宗的人已经就在附近了,宗教局的人应该也赶到了……
杂毛小道看了一眼地上这人,说这人的尸身,我们得带走。
屈胖三当仁不让地喊道:“陆言!”
哎……
我一脸郁闷地走了过去,准备将地上的尸体给背起来,陆左这个时候却笑了,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来。
他伸手一抹,地上那具流着鲜血的无头尸体和脑袋瞬间消失了去。
走。
陆左轻轻说了一声,带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去,而我们也紧紧跟在后面走。
这条路不是下山的路,而是绕了一个圈子。
因为此时此刻,在远处的黑暗中,已经能够瞧见好几个身影,在朝着这边飞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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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这人是谁
我们避开了匆匆赶来的各路人马,离开茅山,不过也并没有返回句容萧家,而是前往附近的一处山中暂歇。
有过在茶荏巴错的生活经历,对于这样的野外生活大家都不算陌生,我们来到了一处山间小溪边,陆左将那所谓的“太皇黄曾天剑主”尸身放了出来,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不打算杀他,只不过当时的他就好像是一个**桶,如果我停手,只怕他就会杀了我。”
杂毛小道在旁边劝他,说这并不能怪你。
陆左摇头,说我不是圣母心,人若是要杀我,我绝对不可能伸头去给人泄愤,只不过这一架打得莫名其妙,让我有点儿担心,恐怕以后还会有麻烦……
杂毛小道笑了,说也对,人跟葫芦娃一样,你杀了人家大娃,后面可不是跟着六个葫芦娃要来跟你拼命么?
屈胖三摸着下巴,说不对劲儿啊?
他的前身是虎皮猫大人,那一位可是左道二人的精神导师,虽然此刻屈胖三并未恢复虎皮猫大人的记忆,但两人对他还是挺尊重的,所以他一开口,大家都回过身来,看着他,说怎么了?
屈胖三说走到现在这一步,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世界悖论的原理。
杂毛小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宇宙是平衡的,世界也是平衡的,天道维护着秩序,为了防止任何外来力量打破平衡,故而高于这个世界力量的存在都是不可能直接降临这个世间的,都将会以另外的形势介入其中,比如转世重生、投影以及借尸还魂……
屈胖三点头,说对,宇宙是平衡的,任何高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降临,都将会受到全体世界意志的规则抵制,但这个家伙身上的力量,很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什么原因呢?
陆左在旁边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也许,有人找到了漏洞。”
听到这个说法,屈胖三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说道:“对,也许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太大了,天道并不能够触摸到每一个角落,而且与之对抗的,我们称之为魔的存在,也使得这漏洞无限扩展,利用各种底层规则的漏洞进行提升,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事实上,现如今的顶尖人物,大部分都是找寻到了底层漏洞而快速成长的,那么,这个什么太皇黄曾天剑主的主人,应该也是其中一位……”
杂毛小道苦笑,说而且还是批量性的生产……
如果按照三十六层天的说法,还真的是如此。
陆左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交手,说道:“这个人很厉害,若不是他太过于自大了,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再加上根基不稳,也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杂毛小道沉吟,说小毒物,你虽然并未恢复全盛状态,但是此刻的能力,却超出了之前,如果说你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他背后的主人,更是足以碾压天下间大部分修行者——不行,我们得找到此人是谁,既然已经结仇,就得知己知彼,方才能够百战不殆。
陆左看着地下的这具无头尸体,说此人是关键,我们可以查一查他的身份。
杂毛小道沉吟一番,说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倒也好办,但现如今你没了官面上的身份,我也离开了茅山,想要办到,有点儿困难啊……
我脑子一热,问道:“左哥,我之前跟你谈过的兰德公司,他们就是专门做信息的。”
陆左摇头,说你说的那个,我知道,之前听一个朋友跟我谈起过,那个所谓的兰德公司,不但背靠着米国的超级智库,而且还接受罗斯柴尔德和兄弟会的经济支持,他们应该是人类灭绝计划的部分执行者,另外他们与西方血族的关系也十分密切,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之前跟陆左提及的时候,他不置可否,而此刻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说法来。
很显然,他对于那个兰德公司,并不感冒。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提防。
当然,这也是我的态度,事实上从与那帮人一接触开始,我就觉得弗朗西斯身上的狼性无所不在。
我思索了一番,又说道:“萧大哥的堂妹子萧璐琪,她有一个男朋友叫做林佑,在消息搜集方面是一把好手,而且网上还联络了一批不错的黑客和志同道合者,我们可以让他帮忙找一下——之前你交代我的三件事里,有一部分我都是委托他帮忙的。”
所谓三件事的一部分,其实就是找寻虎皮猫大人的蛋,不过在没有恢复记忆的屈胖三面前,我还是做了一部分的隐瞒。
陆左自然知道我表达的意思,沉默了一下,旁边的杂毛小道却说了:“这个事我之前没跟你们说过,其实在认识小毒物之前,我就跟那林佑打过交道,这小子能力却是可以,头脑也清醒,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陆左点头,说好,回头拍了照,让他帮忙查一下,另外还有两个地方也得一起用力——我们得尽快查明此事。
杂毛小道说什么地方?
陆左竖起了右手的食指,说其一是慈元阁,我们跟他们打过交道,你也应该知道,慈元阁除了是江湖上最大的商家之外,还是很厉害的消息掮客,既然我们跟现如今的慈元阁东主方志龙有交情,就不能搁置不用。
杂毛小道想了想,点头,说好,不过这事儿不能你我出头。
他们两个现如今的身份十分敏感,不好出面,我十分自觉,说那不如让我来弄,我跟方志龙也认识,之前还参加过他们的游轮拍卖会。
陆左点头,说还有一个渠道,那就是官方的线路。
杂毛小道眉头一跳,说现如今你还敢相信那帮官面上的大老爷?
陆左微笑,说有人可以不信,有人却还是值得信任的——阿言,你觉得林齐鸣这人怎么样?
啊?
听到陆左突然提及林齐鸣,我先是一愣,随即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说他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也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
我说得很含蓄,陆左却听明白了。
他说道:“林齐鸣这个人,我们都有打过交道,他老婆猫儿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对于这个人,想必大家都有一定的认同感;所以我觉得,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对他的信任都是足够的,而想要从十几亿人里面排查出一人来,官方的力量是必须利用的,所以我建议找他帮忙。”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黑手双城的事情,伤了他的心。
我觉得,在杂毛小道的心中,除了家人之外,茅山之中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师父陶晋鸿,另外一个,就是他的这位大师兄黑手双城了。
在杂毛小道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是黑手双城带个了他希望和光明。
他甚至愿意为了黑手双城卖命。
而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诸多针对左道的众人之中,其中有一部分强大的力量,正是来自于黑手双城的。
从陆左在大凉山被满世界通缉,再到杂毛小道的掌教职位被撸掉,还有许多事件,这后面的种种,都有黑手双城的影子。
就连我在老家的时候,都曾经碰到过蹲守陆左的白合。
而白合,正是黑手双城手下的大将。
七剑之一。
他本来还对黑手双城保留着幻想,毕竟黑手双城除了是他大师兄之外,还是他小姑萧应颜的丈夫,但是从天山神池宫的反馈来看,黑手双城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
他有着另外的一面,他甚至还和别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
物极必反,萧克明对于他心有余悸,而爱屋及乌,对于官面上的人,一直都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过对于林齐鸣,他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语言。
简单的商量之后,陆左和萧克明决定让我出面,联络林齐鸣和慈元阁,快速查清楚这位自称“太皇黄曾天剑主”的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来历。
林齐鸣那边很简单,我打一个电话,然后将此人的外貌照片通过网络传递过去便是了。
至于慈元阁,这个需要上门去交流。
慈元阁的总部,在江阴省的梁溪,一个江南之地。
随后陆左与杂毛小道与我商量,说我们得分头行动,他们去联络几个老朋友,而我则负责此事,半个月后,我们在老家晋平汇合。
依旧还是屈胖三跟着我,对于这事儿,他一肚子的怨言。
这小子就想跟朵朵待在一块儿。
可是朵朵就如同杂毛小道一样,是一个符号,她在的地方,必然会跟陆左联系在一块儿来,而屈胖三又不能离开我,毕竟我要办的事情很重要,必须他在旁边帮忙。
这小子一脸郁闷……
我们连夜走了一百里路,然后天亮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小镇,我花钱买了一手机,给那位太皇黄曾天剑主拍好了照之后,与左道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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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门户严密
与左道、朵朵分道扬镳之后,我拿着新买的手机给林齐鸣打了一个电话。⊙頂點小說,
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那边接得比较缓慢。
我打了第二遍之后,林齐鸣方才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儿低沉,似乎还有几分不耐烦,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
我有些敏感,听出来之后,直接自报家门,然后说起了我的来意。
听说我要他帮忙找人,林齐鸣有点儿意外,说是谁?
我说不知道,只有这人的照片。
林齐鸣那边没有拒绝,说那你发过来给我看看再说。
他给了我一个邮箱,我回头便把相片发给了他。
没过一会儿,电话便立刻打了回来。
林齐鸣在电话那头毫不客气,说这是一个死人?
尽管我拍照的时候可以选了一下角度,看起来像是活人一般,不过这点儿伎俩显然是骗不了林齐鸣这种有着丰富经验的官方人员,所以我也不打算隐瞒,说对,而且这个人的鲜血是金色的。
林齐鸣愣了一下,说天人?
我说不确定,所以想请你帮忙查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林齐鸣说道:“你现在还在茅山?”
我说没有,我离开了。
林齐鸣说你等一下,我过一会儿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我估计应该是确认我的行踪,而我也并不担心,又给他的堂弟林佑打去了电话。
林佑在魔都,接到我的电话很兴奋,与我闲聊了两句,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江阴,就在箫璐琪的老家句容。
林佑说琪琪也回家了,你碰到他没有?
我说有。
简单寒暄两句,我直入主题,说起了找人的事情来,听到这个,林佑并不拒绝,而是很高兴地说道:“你上回说找那蛋儿的事情取消了,我正发愁你给我的那笔钱该怎么办呢,既然如此,那就用在查这事儿上咯?”
我说好,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的投资,如果有可能,你尽管组建一个可靠的团队来,以后帮我们提供信息支持。
这事儿是我想了很久的,现如今的我们处处受敌,能够相信的人并不多。
如果有一个**于旁人之外的消息来源,那肯定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林佑这人还是值得我们信任的,而且是局外人,不会被人注意。
随后我也给林佑发了相关的照片。
这边的电话刚刚挂了,林齐鸣那边有打了进来,我一接通,他便在电话那边沉声说道:“昨天晚上,茅山附近发生了一场战斗,震动了整个茅山;据后来赶到的人说起,场面十分恐怖,到处都是纵横的剑痕,深得像是犁过的田,整片整片的林子都给斩落,这事儿是你弄的?”
我说不是。
林齐鸣说那就是陆左,或者萧克明,对么?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林老大,是谁并不重要,关键的问题在于,你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人的资料,如果不行,我另外找别人。
林齐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我帮你,算是之前在港岛你帮忙的报答。”
我说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事儿止于你我,别人问起的时候,不要说是我让你找的,可以么?
林齐鸣说了解。
挂了电话,我与屈胖三踏上了前往梁溪的旅程。
经过了一番周折,当天下午,我们赶到了梁溪的慈元阁总部,一处临湖的大园子门前。
这园子有点儿像是姑苏的拙政园,只是占地面积小了一些,不过作为私人园林,这排场可就大了,也不知道慈元阁是怎么办的手续,居然能够将这么大的一片园林纳入囊中来。
这地址是陆左提供的,我来到了园子的大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思索了一下,决定去叫门。
结果敲了几声,旁边的侧门打下了一木窗,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私人府邸,恕不接待游客。”
呃……
我朝着那门房拱手说道:“你好,我是过来找慈元阁方阁主的……”
那人打量了我一眼,摇头说道:“对不起,不认识这个人。”
说吧,他却是将那木窗给直接拉了下来。
什么情况?
对方的反应让我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走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外面的门楼,应该是这儿啊,为什么那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吃了一闭门羹,这事儿让人郁闷,屈胖三看了一下那白墙黑瓦,说要不然咱们翻墙进去吧?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们过来本来就是要低调一点儿的,若是事儿闹大了,得不偿失。
屈胖三说别人都不甩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挠了挠头,说我记得留了对方一名片来着,不过不知道塞哪儿去了。
我来到湖边一地儿,开始翻起了乾坤囊来,将里面的东西给翻了一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有找到联系方式,顿时就一真郁闷。
屈胖三在旁边坐着,摇头叹气,说你混得真惨,还是算了吧,说不定人家都不认得你呢。
听到这讥讽,我并不在意。
他说的是实话啊,慈元阁可是江湖上第一大商家,人家身家亿万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是,每个月挣那几千块,根本就不能比。
我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轻易膨胀,也有着足够的耐心。
思索了一会儿,我说要不然咱在这儿等吧。
屈胖三无所谓,耸了耸肩膀,说那你在这儿蹲着吧,我去找个地方睡觉。
他是个嗜睡的性子,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他就跟一猫似的。
难怪前辈子明明是一只鸟儿,却偏偏取名字叫做“虎皮猫大人”呢……
慈元阁高门大户,我并不着急一下子就能够见到方阁主,于是盘腿在湖边安坐,开始修行了起来。
我的性子比较好强,再有一个就是勤奋,一切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充电,让自己变得强大。
与寻常人相比,我或许算得上是一个成功者。
毕竟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有现如今的这一身修为,的确是值得骄傲,但如果我这点儿修为跟陆左、杂毛小道比起来,就差得实在太远,就算是屈胖三这样的小不点儿,他的那天赋都似乎让人为之眼红的。
常年跟这样一帮人待在一块儿,我的姿态摆得十分低,也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套周天行下来,天色也变得昏暗,这个时候,不远处来了一人,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站起身来,显得十分平静。
那人走到跟前来,朝着我拱手,说先生你在这湖边待了一下午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我朝着那人拱手行礼,说有问题么?
那人说这里是私人地带,没事儿最好不要在这里停留。
我听到这话儿,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试探道:“阁下是慈元阁的人?”
那人笑了笑,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先生,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回去歇息吧,湖边晚上风大,很容易着凉的……
我无动于衷,敷衍着说道:“好,我一会儿就走。”
那人离去,我忍不住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慈元阁是开门做生意的,按理说应该正大光明的才对,为什么搞得好像是地下工作一样啊,打死都不肯承认呢?”
旁边的屈胖三翻了一个身,笑了,说谁知道,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呢?
慈元阁出事了?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觉得这事儿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此又等了半个小时,闭目假寐的屈胖三突然睁开了眼睛来,低声说道:“有高手来了。”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说哪里?
屈胖三目光游移,最终落到了不远处的右边方向去,而那边的人也并不隐藏行踪,而是朝着这边缓步走了过来。
我瞧见那人的身型有些眼熟,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那人走近一些,我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来。
慈元阁的首席供奉,黄小饼,也被叫做饼日天。
很中二的名字……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的确是一名顶尖高手,我至今还记得他在游轮拍卖会的时候,那霸气的一记飞剑,让人为之震撼。
我看见对方的时候,黄小饼也看见了我。
这个胖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走到了我的跟前,哈哈大笑,说下面有人过来跟我汇报,说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这里晃悠,意图不轨,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陆言,你干嘛不直接跟他们报上自己的名头呢,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热情地伸手过来,与我相握,我与他招呼一声,然后苦笑着说道:“这个什么,我现在的行踪比较敏感,不太方便透露自己的消息。”
黄小饼神秘一笑,说理解,理解。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道慈元阁的方阁主在不在,我过来是想找他帮忙的……”
黄小饼说什么忙?
我说找个人。
黄小饼笑了,说这个简单,不过志龙在见一位客人,估计是没有时间,你先跟我来吧——那个王员外挺难搞的,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才弄完,吃饭了没有?要不然咱哥俩喝杯酒?我可听说了你好多的事情,给我讲一讲……
第四十二章 热情招待
黄小饼对我们十分热情,这种热情是发自内心的,我能够感觉得到。
而之所以如此,我觉得还是跟我堂兄陆左有关。
两人之间,其实是有一定渊源的,这位黄小饼据说是前天下十大一字剑黄晨曲君的私生子,这事儿得到了黑手双城的确认,而一字剑当初死于攻占邪灵总坛一役,在他身边的人,正是陆左。
一字剑拼死扛住了无数邪灵教众的攻击,演绎了一场惨烈的慷慨悲歌,临死前将自己的成名法器石中剑传给了陆左。
这石中剑可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飞剑之一,十分的珍贵。
当初一字剑便是凭借着此剑而陡然崛起的,然而当陆左得知黄小饼是一字剑之后,却是一点儿贪念都没有,直接将这法器交还给了他。
父业子承。
对于这件事情,黄小饼的心中其实还是怀着很大的感激。
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石中剑既然是一字剑交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来路就是正的,这样能够极大提升自己战斗力的东西,再多也不嫌多,谁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更何况是失去?
再说黄小饼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得到过一字剑的承认,说不定是骗子呢?
然而陆左却显得十分坦荡。
他的这种坦荡,赢得了黄小饼的友谊,也使得我这个堂弟兼徒弟也受到了不错的待遇。
值得一提的,是一字剑多年以前,曾经是慈元阁的首席供奉,而黄小饼也是。
他领着我和屈胖三来到了附近的园子前,没有走正门,而是白墙的豁口处开的一侧门,怕我们误会,他一边走,一边跟我们解释,说最近上面的风头不太对劲,准备抑制一下各个江湖宗门,来一场富有特的江湖严打,对于修行者犯案这事儿,务必从严从紧,稍微一点儿动静,立刻打死,不给犹豫,白城子大批大批的在刑修行者都吃了枪子,风声太紧,咱们也得缩着尾巴做人。
我听到,不由得一愣,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小饼笑了笑,说谁知道啊,听说是上面的意思,也是筹划了好久,说是什么侠以武犯禁,说江湖宗门的混乱,已经危害到社会的安定团结了,必须打击一下。
我说再怎么的,跟慈元阁也没有关系啊,你们可不是和和气气的做生意么?
黄小饼说话虽如此,但是你也知道,江湖宗门嘛,总有一些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信仰拳头解决一切,故而不遵守交易规则的人也多,慈元阁为了自己的生存,肯定也是做了一些立威的事儿,这些在平日里处于灰地带,无人可说,但如今严打,小案变大案,大案变死罪,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这般说,我想起了游轮拍卖的时候,他在公海上那犀利的一记飞剑,不再说话。
严打啊……
听到这个名词,很多年轻一点的人或许没有什么感触,特别是90后的。
但是对于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83年的那一次严打,那可是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
关于这个,我听过几个案例,譬如某北京小伙,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洋妞跟别人扭打时被扯开上衣,一时冲动,上去摸了一把。
枪毙。
某青年因为喝多了,在马路边尿了一泡,就被定罪为“现行流氓罪”。
送新疆吃沙子。
四川泸州纳溪有一姓王的小伙,在一路上和同伴打赌敢亲女孩嘴,结果真的去亲了过路的一女孩——被抓后,还真的被判死刑,枪毙了。
这事儿轰动了当地。过了好多年,据说公安给家属赔偿了200来钱了事。
石家庄一工人,因为偷看了两次女厕所被抓。
枪毙……
严打的正面影响,是对当时混乱的社会秩序进行了一次强而有力的清理,为社会的安定团结提供了最大的保障,让社会风气为之一清,而负面影响就是当时的基层不懂法,从重从严,任务化,按分配名额杀人,造成了许多的冤假错案。
但是,对于很多新时代的人来说,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了无产阶级铁拳的厉害。
而现如今,针对于江湖宗门的定向性严打也开始了?
这个……
我说很严重?
黄小饼摇了摇头,说不确定,你应该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江湖上好多个宗门出事,阁皂山、太上峰……这些都是跟有关部门联系十分密切的宗门,结果给人屡屡屠戮,这个触发了一些人的神经,所以这风潮就掀起来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像是对付邪灵教一般,而随后好几个地方门阀、宗门受难,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家就谨慎了。
屈胖三在旁边笑,说其实我觉得这是好事,最近总有一些人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就得将这些人给揪出来,一棒子打死,世界才会安宁呢。
黄小饼说小兄弟你说得很对,现如今很多的修行者,握有重器而无品德,形式混乱,的确也该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进了园子,他领着我们穿庭过院,最后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园子里来。
门口有穿着合体旗袍的女子,他吩咐道:“我有朋友来了,你去斟壶好茶,就我珍藏的那雨前龙井,吩咐一下厨房,做几样精致的小菜过来;另外告诉四掌柜一声,说这朋友想见一下东家,让东家若是有空了,直接过我这边来。”
那美女躬身,说好的,大供奉。
黄小饼挽着我的手进了屋子里,请我和屈胖三落座,笑嘻嘻地说道:“陆言,我们当日一别,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我当初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起来,不愧是出身至晋平陆家的人啊……”
我谦虚两句,黄小饼又看向了屈胖三,说想必你就是陆言的表弟屈胖三?
屈胖三矜持地点了点头,说怎么,我也很有名?
黄小饼夸张地说道:“岂止是有名?杀人者屈胖三也这句话,现如今整个东南亚的修行者听到了,都莫不是浑身颤抖啊,够霸气,哈哈……”
他这句话正好挠到了屈胖三的得意之处,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故作风轻云淡,说唉,都是小事儿。
说,他又忍不住地问道:“那啥,整个东南亚都知道我名声了?真的,有这么夸张?”
黄小饼夸张的说道:“当然了——快给我讲一讲,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着跑到缅甸去,去把那个横行仰光的七魔王哈多给干翻的?”
屈胖三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听不得吹捧,黄小饼一说,他顿时就眉飞舞起来,讲起了当日之事。
还别说,黄小饼这人呢,别看人胖,但有亲和力啊,屈胖三这般高冷的性子,在他这儿却变得平和许多,也不嫌麻烦,好是一顿吹,而随后有人送来了酒菜,我们移驾餐桌,一边吃菜喝酒,一边吹牛扯淡,倒也是十分开心。
黄小饼这家伙会做人,三下五除二,便将屈胖三哄得迷迷糊糊,揽着这胖子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按理说这么一小屁孩子大咧咧的,居高临下,与人称兄道弟,寻常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但黄小饼却不,我见过他犀利无比的时候,而此刻这露着憨厚笑容的胖子,还让我真的有点儿不太认识。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我们找慈元阁的方阁主具体做什么,找的那人是谁。
他就是交朋友,瞎扯胡聊。
当然,虽说如此,但我也从与他的交谈之中获得了许多江湖消息来,而这些对于我来说,也是十分有用的。
也是闲聊,不过言语助兴,酒喝得有点儿多,大家都有些微醺。
天渐晚,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黄小饼的眼睛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问了一声,那门吱呀一开,走进来一个两鬓有些灰白的男人来,却正是慈元阁的当家人方志龙。
他一进来,目光巡视,落到了我的身上,快步走来,伸手与我相握:“陆言先生,稀客稀客。”
方阁主用力地与我相握,使劲儿地摇着。
我站起来,一边握手,一边客气地说道:“不速之客,冒昧打扰,不好意思哈……”
方阁主热情地请我入座,然后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真的不好意思,本来应该第一时间过来的,不过手上有点儿棘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真的不好意思……”
两人客气地先聊着,黄小饼一把将他也给扯在了座椅上,斟满了一杯酒,说啥也别说,先自罚三杯。
方阁主也是十分豪爽,一点儿也不推脱,上来便干了三杯。
我有心拦,结果人家诚意满满,也不再多言,而三杯酒喝完之后,黄小饼一点儿都不避讳我地问道:“怎么样,那个王员外跟你说了些什么?”
满脸笑容的方阁主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说道:“他想收购慈元阁。”
啊?
黄小饼一脸不屑,说他以为就凭那点儿臭钱,就能够什么都能买?
方阁主摇头,说你不知道,这个王员外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心机却深沉得很,在他面前,我都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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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富二代
黄小饼有点儿诧异,说不可能吧,他也就一富二代,虽说他老子王千林是个顶厉害的人物,与白云观的海常真人、天仙宫的三绝真人相交颇深,但到底还是商人之后,而你是谁?你老子可是方鸿谨,慈元阁的中兴老大,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谈不上谁给谁压力吧?
方阁主深吸了一口气,说小饼,你觉得陈局长如何?
啊?
黄小饼有点意外方阁主突然提起了黑手双城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斟酌着话语,说顶天立地的英雄大拿啊,这世间能够强过他的人没有几个,只不过这几年威势太大了,没有以前的亲切而已……
方阁主盯着他,说这个王员外给我的感觉,跟陈局长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凝重。∽↗,
听到这话儿,黄小饼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这个外人都感觉得出来,方阁主说的这些,应该不是假话。
而如果不是玩笑的话,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要知道,作为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商号头目,方阁主别的不谈,这眼光却是一等一的,也就是说,他讲的这些,与事实相差应该不远。
讲句老实话,抛开我们对于黑手双城的种种担忧和成见,单论能力,黑手双城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属于个中翘楚。
我认识的人之中,许多都是当世之间的豪杰,比如左道,譬如七剑、许映愚、虫虫、屈胖三以及依韵公子这些人,但是真正给人予泰山一般稳固而沉重感觉的,也就只有黑手双城这一人。
他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在那里,你就会感受到恐惧。
而如果他站在你这一边,你就能够感到无比轻松。
在以前的时候,黑手双城一直都站在了左道的身边,成为他们的靠山,帮着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而现如今,黑手双城却似乎站在了我们的对面。
那个什么王员外有何德何能,居然能够让方阁主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我有点儿意外,而心底里也是充满了满满的疑惑。
与我相同,屈胖三也忍不住问道:“那个什么王员外,到底是一个什么来头的人物?”
方阁主笑了笑,说这个人说起来你们可能不太熟,事实上,以前他老子还活着的时候,在财经界会比较有名一点,是一个很有名的商人,不过随着他父亲12年年末时离奇死亡,千通集团传到他这富二代手中,就开始慢慢退出了舞台,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现如今更是几乎没有人记得世间还有这么一人——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那小子怎么败家,还是有许多的财富……
黄小饼皱眉,说关于千通集团败落之事,这里面牵涉到许多复杂的问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倒也不是王员外一人的责任。
方阁主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消失那么久,突然间又冒出来,找我谈收购慈元阁的事情,着实有一些古怪——对了,小饼,你那朋友据说与这个王员外十分熟悉,不如找他帮忙,在中间周旋一下?
黄小饼苦笑,说我那朋友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晓,现如今在哪里,我也捉摸不到;再说了,当年因为某件事情,他与千通集团有些误会,估计是帮不上忙。
方阁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那就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我不理他,他能有什么法子……
说罢,他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抱歉,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事情,门房眼拙,得罪了你们。”
我连忙摆手,说客气了,是我唐突,傻乎乎地找上门来,不速之客。
方阁主说我听说了,你们找我有事?
我说对,听说慈元阁是消息集散之地,对于各路消息都十分灵通,我这里有一个人,不知道身份,想让慈元阁帮忙查一下——放心,也不白查,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这个我分得清的,你们看一下照片,大概多少钱,给我一个数。
方阁主摆手,说我知道你跟小饼的渊源,都是自家兄弟,办事儿哪里要谈这些?
我认真地说道:“这事儿呢,得听我的,毕竟你手下也有那么多的兄弟要养,而且我以后说不得还有许多事儿要麻烦慈元阁,这先例不能开——既然是朋友,顶多你帮忙打一折扣。”
方阁主不再纠结这事儿,说道:“先谈事儿。”
我拿出了手机,将那太皇黄曾天剑主的照片找了出来,给两人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就是这人,目前只有他的照片,另外他自称为‘太皇黄曾天剑主’,而且流出来的血,是金色的……”
与林齐鸣的反应相同,那方阁主一下子就琢磨过来,问道:“是天人?”
我摇头,说不确定。
方阁主拿了我的手机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道:“你蓝牙传给我,回头我找人将消息放出去……”
我说有一个要求,这事儿做得隐秘一点,不好跟别人透露是我再找,甚至不要跟别人谈起我。
方阁主点头,说对于客户的**,我们一向严格保密。
我说那这个费用……
方阁主十分爽快,说这个单的确有点儿难度,毕竟金色血液,这事儿涉及的层面有点儿广,不过大家是朋友,我给你们打一个大折,凑个整数——所有消息,总共一百万,如何?
一百万……
这个数目,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天价金额,不过此刻见多识广的我也明白一点,对于这种大海捞针的事儿,慈元阁不知道会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他们去跟人花钱买消息,也得费不少的钱,所以这笔钱算是十分厚道,他们说不定就是白干了,甚至还有可能亏本。
不过对于他明显的卖好,我也不拒绝。
有的时候,太过于客气了,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这事儿可就有点儿不知进退了。
难得糊涂。
再说了,我以后再想办法补偿他们便是了。
我与方阁主达成了交易,谈妥了联系方式和资金来往渠道之后,便也不再多聊公事,而是将精力转移到了喝酒上来。
大家之前便是认识,而且还颇为投缘,此刻重新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不用去想太多复杂的事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无比地放松起来,不知不觉,酒就喝得有点儿多了。
我是个谨慎的性子,不管如何,始终都保持着一分清醒,所以喝到半夜,看见屈胖三已经倒下了,我便起身告辞。
当天我们是在慈元阁歇息的,次日醒来,我感觉脑袋疼得厉害。
揉了揉头,我方才发现自己是在慈元阁,而旁边的屈胖三呼呼大睡,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我使劲儿甩了一下脑袋,开始反省起来。
虽说黄小饼和方阁主都算是我比较信任的人,但是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这样子很容易会栽的,我以后得多加谨慎一点,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认真地反省,然后一早上都在房间里打坐,结果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屈胖三都没有醒过来。
我忍不住推了他两把。
屈胖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眼我,说怎么了?
我说太阳晒屁股了,起来吧。
他愣了好一会儿,又问我,说起来干什么,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么?
我思索了一下,发现查验太皇黄曾天剑主真实身份这件事儿,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而接下来则需要用时间来等待,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其实是没有什么屁事儿的。
这般说来,我倒是打扰了他的睡眠。
我无奈地让他继续睡去,而自己则离开了房间,洗漱完毕之后,在院子里走了走,这才发现我们住的这儿是慈元阁的一处客房,院子不大,但颇为精致,从月型拱门往外走,能够瞧见一片池塘,池塘里面有着许多荷叶与假山,而中间则有一道石头拱桥,飞渡两岸。
我并不是什么文人骚客,不过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感觉这景色其实很美。
我欣赏了一会儿园子里的景色,有些乏了,准备回房,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感觉不远处有人在看着我。
我抬头望去,与那人四目相对。
当我瞧见那人面目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重锤猛然敲击了一下似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浮现在了心头。
那人只是瞧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留下失魂落魄的我在池塘边,过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昨天我们见过的那位美女过来找我,说黄供奉让我过来,看一下两位醒了没有,若是醒了,且去他那里用午餐。
我回去叫了一回屈胖三,那家伙依旧瞌睡得很,无奈,我只有一人赴宴。
好在黄小饼这边也只是一人。
昨夜酒喝太多,中午都是些清淡小菜,我有些神不守舍,黄小饼问我怎么了,我如实回答,他听闻了我对于那人的相貌描述,低声说道:“那人应该就是王员外。”( )
第四十四章 算是朋友
王员外?
他昨天晚上不是离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一脸郁闷,而黄小饼当着我的面给方阁主挂了一个电话,问起了此事,然后告诉我,说的确是没走,昨天那家伙也歇在了慈元阁,不过与这边隔得比较远而已。↑,
我对于这件事情有点儿心理阴影,而听到了我的述说,黄小饼也来了兴趣。
慈元阁的消息十分灵通,对于江湖上发生的各种事情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这也是我亲自赶到这边来的原因,而作为慈元阁的首席供奉,黄小饼自然也知道许多的事情,关于我的一些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中来,也正因为如此,使得他对我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而正因为如此,更是显出了那个王员外的不凡来。
再加上昨天方阁主对于王员外的描述,让他来了许多兴致,三两下把饭吃完,他起身来,说我去会会那人,看看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他的主动出击有些草率,不过我却并不准备拦着。
事实上,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去试探一下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为什么会给我予这样的感觉。
要知晓,这世界上的事情,从来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无中生有的。
万物皆有定律。
即便是我,近年来之所以能够名声鹊起,也是因为聚血蛊的传承,以及背靠着苗疆蛊王陆左的声势。
这世间突然冒出这么一位顶尖高手来,让人着实有点儿生疑。
他是什么来历呢?
我有点儿迷茫,感觉出了茅山,遇到了那位太皇黄曾天剑主之后,世界观一下子就被颠覆了。
它仿佛没有了规律一般,变得不可操控、不可预知起来。
所以我才会被陆左和杂毛小道托付,过来这边查探那人的底细,而此刻我也是如此,希望黄小饼能够探出这位王员外的底子来。
不管怎么说,黄小饼都是很厉害的修行者,拥有着江湖人罕有的飞剑,应该不会吃亏。
再说了,虎父无犬子,他老爹可是曾经的天下十大。
我留在了黄胖子的院子,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结果发现这家伙兴冲冲而去,败兴而归,我诧异,说什么情况?
黄小饼一脸郁闷,说这个家伙走了,我去扑了一个空。
我的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想着这个家伙之所以会走,莫不是因为我?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脸色有些僵直,黄小饼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你别慌,他不是江湖人,未必会认识你;他离开是昨天就已经谈好的事情,说一个月之后,会再来拜访的……
王员外不是江湖人?
怎么可能?
我心中不信,却并不说出口,而这个时候黄小饼则跟我说道:“刚才去了那么久,是因为跟志龙聊了一下——昨天他也有点儿懵,后来特定去找人查了一下这人的资料,这才发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我说怎么了?
黄小饼说这个王员外的背景很深——你可知道龙脉守护家族?
我摇头,说不太清楚,什么叫做龙脉守护家族?
黄小饼简单跟我解释了一下,说历朝历代,皆有龙脉,龙脉的兴衰关系到王朝的更替,而专门看护龙脉的,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五家,以五行定论,自古皆如此,这些人呢,也被叫做龙脉守护家族呢——这个不多言,单讲这王员外的身份,据志龙查到的消息,他应该是长白山天池寨黄金王家的分支。
啊?
我一脸懵逼,而黄小饼则进一步解释,说长白山天池寨是前明两只龙脉守护家族遗脉建立的势力,曾出过王红旗这样的顶尖高手……
哦……
说到王红旗,我一下子就明了。
我曾经听退休回家的许映愚许老爷子说过此人,这位王红旗外号叫做红色土匪,与他一般,曾经是宗教局的创始元老,而且还一直都担当局长一职,许老爷子甚至坦言,说在杂毛小道的师父、茅山宗前代掌教真人陶晋鸿成就地仙果位之前,江湖上一直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这位王红旗当属天下第一人。
有这样的家族做靠山,那王员外的来头可真不小。
不过……
黄小饼开始转折,说这个王员外的父亲王千林是天池寨的旁支,虽然与天池寨有些联系,但并不密切,他一直都在商界发展,生意甚至做到了欧洲去,频频大动作,只可惜在2012年年末的时候,王千林却离奇病故,而据说此人似乎也与南海一脉有联系。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我对他说道:“你不就是南海一脉的?”
黄小饼的父亲一字剑,据说师承南海一脉的南海剑魔,这事儿我可是听人跟我说起过的。
黄小饼似乎有一些事儿不太想说,有些忧心忡忡,对我说道:“我现在有一个怀疑,不过不确定,需要找人核实一下——不过友情提醒一下你,这个人有些古怪,如果没有什么必要,最好不要招惹他……”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说我哪里敢招惹他啊,人没事儿瞪了我一眼,弄得我到现在还心神不宁呢。
黄小饼似乎想到了什么,越想越着急,突然间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然后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陆言,我得出一趟远门,不能陪你了,我叫李仙屾过来,她是我这儿的管家,你有什么需求,跟她提就是了。”
他是一个很懂得照顾旁人情绪的人,面面俱到,然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他如此反常。
不过黄小饼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扰,说不用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黄小饼回房去收拾东西,而即便如此,他还不忘记招呼我,说你这些天没事儿,就在这里住着便是了,生活上有什么要求,跟李管家说,另外我也会嘱咐志龙,让他帮忙你尽快摆平那事儿……
我与黄小饼告辞,回到了房间里来,这个时候屈胖三已经醒了,正在那里发呆呢。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提起,屈胖三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人真的很厉害?
我说厉害不厉害,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给人的气势却很沉重。
屈胖三说你觉得他是冲你的?
我说黄小饼说应该不是冲我来的,人估计都不认识我,我觉得他的分析应该不会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忐忑,觉得不自在。
屈胖三笑了,说你丫就是闲不下来。
我说不是,可能是我太多疑的缘故,我觉得长期停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回给我带来不安全的感觉。
屈胖三摸了一会儿下巴,说你讲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们就走吧。
我说去哪儿?
屈胖三有点儿诧异,说你在这附近没有什么朋友么?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也是等消息,闲着没事,到处逛呗?
啊?
听到屈胖三的话,我想了一下,梁溪附近,我们有什么熟人么?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去魔都的话,可以找林佑。
只不过林佑正在争分夺秒地帮我们查事情,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只怕不太好。
而句容也不算远,只不过陆左与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在茅山一战,不知道引发了多少人的关注,而句容萧家估计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那边呢,我们这个时候找过去,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去金陵……
难不成我们去找萧璐琪的母亲戴副局长玩儿?
还是算了吧。
对了……
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人可以算是江湖人,也可以不算,在我的心中,他算得上是一个纯粹的朋友。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朋友吧?
我做好决定,不再犹豫,找了人带路,然后去与方阁主告辞,紧接着离开,而方阁主对我们也是十分周到,问明了我们的目的,却是直接叫人开车将我们送到了金陵。
出于安全的考虑,我没有让人直接送到目的地,到了金陵市区,我便与屈胖三下了车,并向司机表达了感谢。
而在车上,我与屈胖三也完成了改头换面的筹备工作。
所以我们一下车,汇入人群中,就是另外一个陌生的自己,按理说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了。
随后两人打车,离开市区,前往郊区。
一路折腾,到了下午时分,我终于来到了一处湖边的小院子,抹去脸上的装饰,恢复原貌,望着那颇有古韵的院门,我走上前,伸手敲门。
敲了三下,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我报上姓名:“您好,我叫陆言,跟于大师认识的,今天路过,想过来拜访一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白胡子老者来,打量了我一下,点头说道:“我认识你,戴局长的朋友,对吧?”
我点头,说之前曾经聆听过于大师的教诲,最近我心有所悟,过来想跟他聊聊。
老者说你等等,我问问他。
说罢,他关上了门。
又过了几分钟,门再一次开了,老者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对我说道:“他听说是你,很高兴,进来吧。”( )
第四十五章 消息接踵
我拜访的,是一位炼器界的大拿,名叫于南南,他爷爷是曾经很著名的金陵双器之一于墨晗大师,而于南南家学渊源,自小就对炼器之道最是熟悉,手艺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只可惜性子有点儿古怪,不太爱见外人,也习惯待在地下室里阴暗中。←,
在白胡子老头儿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客厅,在西南角的某个机关口走下台阶,来到了地下室。
以之前一般,除了东南角处的熔炉之外,其它地方一片晦暗。
我带着屈胖三站在为数不多的空地前,而那白胡子老头对前方的黑暗说道:“他来了。”
一句话讲完,他折返了回去,并且将地道口关上。
喵……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猫叫,随后有一盏灯缓缓亮了起来,我瞧见于南南坐在轮椅上,抱着一只猫,身上还盖着一张毯子,仿佛很冷的样子。
他打量着我和我身边的屈胖三,很平静地对我说道:“来了?坐。”
他指着旁边长桌前的条椅,让我坐下。
我走到了他跟前来,然后说道:“正好路过,想起这儿还有一朋友,便过来看看你——这是我表弟屈胖三,胖三,这便是我跟你说起的于大师。”
屈胖三好奇地打量着轮椅上面的这个男人,点头问好。
他虽然倨傲,但是对有真本事的人,还是挺尊敬的,并不会随时随地耍小性子。
于南南听到,嘴角往上翘,似乎想笑,又没有笑出来。
他比我之前见他的时候,更加沉默了。
先前白胡子老头说于南南听说我过来,很高兴,然而此刻我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他的自闭症,更严重了么?
于南南看着我,说我有听过你的消息,他们说你现如今变得很厉害了,是江湖上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年轻高手之一,对你十分称赞——既然在修行上如此突飞猛进,想必很少有琢磨雕工活儿了……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心无所思,所以便一直没怎么动手。”
于南南听到,忍不住问道:“上次与你一起过来的那女子,没有跟你再一起了?”
我说她有事儿,没有过来。
于南南说哦。
如此又聊了几句,他抬头,说我这儿正好有些东西,需要雕功高明的大匠人,你若是愿意,倒是可以帮一下忙。
呃……
我只是来看一下你的呢,咋上来就支使人来了呢?
我心中嘀咕,不过也知道面前这位心思单纯,对于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于是笑了笑,说好啊,都要做些什么,你跟我讲便是了。
我给于南南帮忙,一待就待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是完全将所有的心思都放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在他的工作室里干些手工活儿,然后与他对制器这事儿讨论、闲聊,一开始的时候屈胖三百无聊赖,找个角落,垫块毯子呼呼睡,也没有人管他,而到了后来,他闲着无聊,也开始参与了讨论。
结果这家伙一开口,顿时就展现出了非凡的见识和魅力来,连于南南也给吸引住了。
不过说起来也难怪,这位的第一世,可是阵王屈阳。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于南南,也只有仰望。
于南南的心思单纯,一切都随着性子,这样的人简单随意,没有心机,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你不明白,他便认认真真地给你讲解,反正只要是他认可了你,与他交流起来,着实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
这种放松与黄小饼那种不一样,黄小饼是那种一块儿玩的朋友,不涉及利益,只谈感情,而于南南却是不谈感情,而是谈彼此感兴趣的地方。
这样无忧无虑、全力做一件事情、尽善尽美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可比之前几次没日没夜赶工干活儿要轻松许多。
只可惜这样的宁静生活最终被一个电话给结束了。
是林佑打来的电话。
地下室里信号不强,闪烁了一下就断了,我与于南南说了一声,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重拨了回去。
林佑接了电话,简单讲了两句之后,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林佑说照片是暂时没有查出来,不过他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这个名字的。
我眉头一跳,说你讲。
林佑说有人跟我发了两份文件来,都是调查卷宗,其中就有提到过这个名字,而根据上面的消息,宗教局目前已经确定了清炫真人之死和阁皂山被灭门案,以及滇南太上峰巫长老被杀之事,这个人是主要的嫌疑人之一……
呃?
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方才回过神来。
近来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几场血案,竟然是那个什么太皇黄曾天剑主做的好事?
为什么啊?
我说你这样,回头把那两份文件传到我的邮箱里来,我研究一下看看。
林佑说好。
我说关于此人的面目,以及真实的资料,你继续查,这里面估计还有事儿,随时跟我联系。
与林佑结束通话之后,我坐在院子边儿的石栏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阁皂山,以及太上峰的事情,我其实都是有知道的,而且那天与黄小饼闲聊,也知道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还有好多个宗门都出现了问题,总之江湖上一片混乱,乱七八糟。
这也是他们选择谨慎低调的缘故。
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在那附近瞧见了我参与其中,甚至还杀了人。
这事儿十分荒谬,又有人帮我作证,所以自然赖不到我头上来。
但却也让我为之心惊肉跳。
因为我知道,有这样的说法在,一个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于我,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参与那些事情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的我哥哥。
陆默。
时至如今,我还是弄不清楚陆默到底是在干嘛。
我自然知道他曾经在海上丝绸之路那个海盗团体之中待过一段时间,然而在此之前呢,他又是干嘛的?
而现在他又在干嘛呢?
我根本弄不清,也不知道我哥陆默到底是从哪儿弄出来的这一身好手段。
对于我来说,他是神秘的,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我也是没有半分把握。
而如果是,那么我哥就跟这劳什子太皇黄曾天牵扯到一起来了?
这可是一件让人蛋疼的事情。
我在院子里做了大半个小时,结果有人来敲门。
我站了起来,而白胡子老头则从房间里出来,去把门给打开了来。
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来,却是滇南的余领导。
两人的目光交织,瞧见我在这儿,余领导有些诧异,走到了我跟前来,招呼了我一声:“陆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见对方好似故友重逢一般的态度,我则表现得十分平静,开口解释道:“我跟于大师是朋友,过来看看他。”
余领导瞧见我不愿意透露太多,也不多问,说你等等哈,我进去有点儿事情,一会儿来找你。
他在白胡子老头儿的带领下去了地下室。
我在院子里有点儿发愣。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我对这位余领导还是挺尊重的,心怀敬意,毕竟他当初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帮过我许多。
不过后来他在我身上放了一追踪器的事儿,就让我开始变得戒备起来。
后来我渐渐地踏入江湖,知道得多了,也开始明白了余领导的身份——他叫做余佳源,外号布鱼道人,是崂山派的弟子,与此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黑手双城麾下的七剑之一。
他与林齐鸣一般,都是七剑,不过据说资格也非常老,甚至比林齐鸣还要强。
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混到最后,只是滇南局的一领导,而不像是林齐鸣那般统领一方,成为了一封疆大吏。
我听别人谈及七剑的时候,谈到此人,曾经用“黑手双城的忠狗”来形容他。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很受黑手双城的信任才对。
余领导进去不久,我的电话又响了,不过这回来的却是慈元阁的方阁主。
我接通电话,而方阁主则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那位太皇黄曾天的身份查到了,这人是东北人,曾经在千林集团合作公司下属的一个工程队里面做包工头,不过根据资料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在2013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慈元阁通过相关人等去调了一下档案,发现两者之间的相似度十分高,近乎百分之九十九。
只不过为什么一个死人会死而复生,又给人杀死,这事儿他们也无法查清楚。
有可能是假死,也有可能是借尸还魂——如果真的需要深入了解,他可以派人去具体了解一下。
我沉思了一下,说好,多谢。
方阁主说你别这么客气,事实上我也只是瞎猫碰见死耗子,要不是这几天在调查那个王员外,也不会这么凑巧……
我挂了电话,而这个时候余领导则走了出来。
他热情洋溢地过来与我握手,说怎么样,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