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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全文阅读

作者:秦若虚     纪先生的小情诗txt下载     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2,纪云深,你不能这样……

    纪云深垂在身侧的手一把扯下领带,并解开衬衫的风纪扣,动作带着极致的性感和散漫,“你这是要为了孟东行守身如玉?你就那么爱他?”

    “纪云深,我希望你弄清楚一点,我跟他现在是夫妻,为他守身如玉有什么不对吗?”

    纪云深微微低身,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放大在她的眼前,在晦暗的灯影里,有些浓稠的冰冷,“想避重就轻?”

    乔漫放在双腿上的手不禁绞在一起,声音依旧软绵轻缓,“什么避重就轻?”

    “你刚刚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乔漫没说话,也知道他在指他刚刚问得那句她是否爱孟东行的问题。

    “回答我,你就那么爱他?”

    “纪云深,你到底想知道我是否爱他,还是想知道我是否对你还余情未了?”

    她其实很想控制语调和音量,但此时此刻,面对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他,她还是没有做到无动于衷,或者说,没有做到她想象中的若无其事,“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接说清楚,这么直截了当的询问别人的夫妻感情,你把你自己当上帝了吗?”

    纪云深棱角分明的五官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没有了任何温度,“乔漫,你知道吗?我就是他妈的现在把你给睡了,他孟东行也得给我忍着戴绿帽子。”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前的男人便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乔漫,要我说你的爱还真的挺廉价的!你和我刚结婚那会还说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给我生孩子,后来你怀孕,我疼着你宠着你惯着你,结果呢?你生下甜甜就和我分手远走他国,转过身就嫁了人生了孩子,你的爱这么廉价?孟东行他知道吗?”

    “纪云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漫微微红了眼眶,她想如果不是灯影晦暗,她的脸上一定有着几丝狼狈,“还有,我的爱廉不廉价,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云深低低的笑了笑,随后甩开他攥在手心的那张小巧的脸,言语动作间充满了厌恶,“乔漫,我们的结婚证还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子,也就是说,乔小姐,你犯了重婚罪和卷款潜逃的诈骗罪,你知道现在重婚罪和诈骗罪可以判几年吗?”

    乔漫从来没觉得他会保留跟她的婚姻关系,按道理说,五年前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打了死结,根本解不开,除了离婚各自安好,已经没有其他的任何出路。

    她完全相信他有那个能力,让那张结婚证一直保有法律效力,也完全相信他说的那句她犯了重婚罪的话。

    只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如果只是因为她卷走明远集团的账上巨款,他完全可以在她离开的第二天就把她抓回来送进监狱。

    可都没有,他默认了她的行为,甚至任她为所欲为。

    她以为那是他的愧疚,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只是一种他认为的对她的纵容。

    或许五年前的分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欲擒故纵,而从来不是一场真正的分离。

    只是她的意外,打破了他的欲擒故纵,还有韬光养晦。

    “或者说……”

    男人抬脚走向落地窗边,一双手插进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裤裤袋里,声音依旧低淡到没有任何温度,“我可以在随意的那个刑期上,给你无限加长。”

    乔漫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看着窗外的园林景观,“纪云深,你到底是在嫉妒,还是在吃醋?”

    说着,她侧过身,倚在落地窗玻璃上,眉眼生动,“你还爱我吗?”

    男人偏过头看她,眼睛里全是陌生的情绪,“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还爱着你?”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纪先生了。”乔漫站直身体,精致的小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散漫的慵懒,“至于结婚证,我想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废纸一张,有它没它都没什么区别,况且我现在嫁了人,还有了孩子,纪先生肯定厌恶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她温浅有礼的笑,垂腰的黑色长发不时散发出那种类似于少女的馨香,几乎占据了男人的整个呼吸系统。

    “再说,纪先生身居高位,身边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漂亮的有气质的性格好的家世好的各式各样的女人,怕是早就看腻了,怎么可能还纠结于过去呢?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抱歉。”

    纪云深气得笑了,“乔漫,你这是在拿话搪塞我,还是在拿话提醒我?”

    “什么话都被你说尽了?你当我真是傻子吗?”

    “纪先生,你不会这么自相矛盾吧?”

    “人都是矛盾的,况且我又是见色起意的正常男人。”他转过身,刚刚还放在裤袋里的双手拿出来,并一点一点的解着他衬衫的纽扣,“尤其……是那种对于跟别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更加的痴迷了。”

    乔漫被他解衬衫纽扣的动作,惊得连退了两步,却兀自镇定的驱赶着内心的恐惧。

    “听说……这种女人成熟又有风韵,懂得在床上体贴男人……”

    乔漫被男人逼退到房间的角落,背脊撞在冰凉的墙壁上,“纪纪……先生……”

    “嗯,怎么了?舌头被猫吃了?”

    男人越靠越近,她甚至感觉到了喷洒在她脸上的灼热呼吸,还有他的体温,“纪云深,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就不怕孟东行知道了找你拼命,毕竟我现在在他的名下,任何男人都禁不起这种耻辱,更何况是他。”

    孟东行在国内或许什么都不是,但在境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是真正的隐形富豪。

    而且再加上温家明的极力扶持,近几年,他已经变成了华裔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跺跺脚,也可以让股市震动起来。

    “如果他真的全力以赴,也不见得会输到哪里去。”

    纪云深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身形压低,呼吸更加靠近她精致的小脸,“那就试试啊,看看在林城,是他能够只手遮天,还是我能够只手遮天。”

    “你……唔。”

    她终于愤怒的仰起头,可迎接她的,是男人霸道又毫不怜惜的吻。

    他的吻和五年前一样,带着狂风暴雨的急切,还有粗暴的蹂躏,密不透风的甚至让她的大脑都空白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伸出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极力挣扎着想推开他,可得到的是他越来越粗暴的对待。

    与其说他在吻她,不如说他在极力的啃咬她,将她嫣红的唇很快就啃咬的红肿了起来,这看在男人眼里,却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乔漫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能张开嘴,在他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男人吃痛,眉眼深深的蹙起,还是如她所愿的放开了她。

    她伸手抹掉纪云深在她唇上留下的湿润水渍,一双如水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纪……纪云深,你你疯了?”

    “嗯,我疯了。”

    他虽然没再继续吻她,但却没有松开对她的包围,声音带着强大情欲熄灭后的暗哑,“而且……疯得很彻底。”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我真的觉得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纪云深撑在她头两侧的双臂动了动,其中一条手臂挪到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将她整个贴近他赤--裸的胸膛上,“陪我先睡一晚。”

    “你做梦!”

    乔漫激动的抬起手,还没有落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就被他的大手拦截住,“怎么就变成梦了?以前我们做爱的时候,你可都是欲仙欲死的软着嗓子叫我老公的!”

    “你闭嘴!”

    乔漫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按在了墙上,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被他狠狠的抵在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上,“怎么?光能做不能说是吧?跟孟东行上床的时候,你也这样?”

    “纪云深,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我一跟你离婚才再婚,二我在婚姻存续期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我卷走了明远集团账上的巨款,那也都是在你的默认中,所以你现在跟我计较我怎么跟孟东行上床的还有意思吗?”

    刚刚还觉得能够承受的力度,瞬间变得强硬无比,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乔漫,这么说吧,我找了你整整四年多,我养条狗养了四年多,它还得哄我开心,你说我这四年多该怎么补偿?”他按着她手臂的手骤然收了力度,改为纤长的指骨在她的脸颊上游走,“或者我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在找你,可你却依然选择和孟东行结了婚,还生了孩子,你觉得我纪云深就该被女人这么玩?”

    “纪云深,你在强词夺理。”

    乔漫不敢动,也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随时会把她扒光了扔到床上,并且会用尽手段折磨她。

    她五年前领教了太多次,早就已经学乖了。

    “嗯,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强词夺理。”他修长的指骨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颌,然后停在了她的勃颈处,细细的摩挲,“所以,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乔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甚至话语合适,索性干脆就什么都不做也不说了。

    “不说了?”男人见她不再说话,语调更加的慵懒,“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怎么不说了?”

    乔漫偏过头,不再看他。

    纪云深放在她腰肢上的手往下移了移,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的揉了几下,“不想说话也可以,现在给孟东行打电话。”

    “纪云深,你到底要干什么?”

    “嗯,直播我们做爱,或者……跟他离婚。”

    “你凭什么?”

    纪云深挑了挑眉骨,“凭我……看你不太爽。”

    乔漫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纪云深,我性格不算好也不算顶漂亮现在又没什么千金名媛光环,对你来说无非就是玩物,而且是个已婚的玩物,我知道你现在是一军将领,权势通天,但也绝对不会跟一个有夫之妇扯在一起,从而影响你的名声,对吗?”

    “嗯,关于我传言从来就没少过,跟有夫之妇扯在一起,这还是头一次,别说,这种偷人的感觉还挺新鲜挺刺激的。”

    “纪云深,你别这么执迷不悟,油盐不进,如果你再这样,我一定会到纪检委检举你。”

    男人依旧是极致的漫不经心,甚至连眼睛都没眨,就好像是猎人看着猎物,“可以啊,好让大家都知道一下,你是多么的……浪荡。”

    “反正我是不会打电话,也不会跟孟东行离婚,如果你想告我重婚或者是诈骗,我都无所谓。”

    乔漫不再那么激动,或者说,不再想让他像猎人看猎物那样看她。

    男人的语调更淡了,“哦,那心乔你也无所谓吗?听说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骨髓配型,如果错过了手术时机,可……真的是好可惜啊!”

    乔漫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而明显的一僵,“纪云深,你怎么变得这么卑鄙?”

    “所以,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不打!”乔漫逼退眼底的温热,“除非他愿意,不然我不会跟他离婚的!”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他,我就帮你舍得。”

    话落,他的吻又重重的落了下来,不同于刚刚粗暴的蹂躏,这回多了不少耐心,或者说,柔软的折磨。

    粗暴和蹂躏,只会让她越来越恨他,可柔软的折磨,却会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因为她深知他的吻技有多么高超,又有多么的让人舒服。

    乔漫推着他,甚至捶打着他的胸膛,可却没有撼动他半分,反而让他攻城略地的闯进了她的口腔,肆虐里面的每一处。

    空气在不断的升温,乔漫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渴望。

    她极力的控制自己,又极力的想让身上的男人清醒一些,甚至不惜故技重施,张嘴咬他的唇瓣。

    乔漫用了很大的力度,几乎在她咬下去的那一秒,她就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可男人只是疼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因此放开她,反而吻得更加粗暴。

    呼吸渐渐被吞没,有那么一秒钟,她甚至觉得她会就这样窒息而死。

    她身上穿着一件连身羊毛长裙,是后背系扣的样式,她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解开并且利落的给她脱下的,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只觉得身体一凉,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吻在她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时候结束,他还是刚刚的样子,穿着解开扣子的衬衫,还有已经沾染了几丝褶皱的西裤。

    他甚至都没有脱掉衣服,只是伸手拉开了西裤的拉链。

    乔漫察觉到他的意图,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喘息着说道,“纪云深,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马上要干你!”

    乔漫立刻往后缩,期待着能够脱离他的钳制,“纪云深,你不能这样……”

    “嗯,等做的舒服了,你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男人说着便抱起她,一手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揽着她的腰肢。

    撕裂的疼痛感让乔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多,那是一种类似于绝望后的失望,又或者是失望后的绝望,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分不清了。

    “纪纪云深……我恨你,我恨你……”

    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浓重的汗湿,“嗯,漫漫,再多喊几声,我爱听。”

    “你……就是就是个……疯子。”

    “嗯,为你……”男人抱着女人,以站立的姿势就那么倒在了床上,以至于她并没有听到男人后来那两个类似于呢喃的字,而疯。

    为你,而疯。

    ……

    这场欢爱持续了很久,久到乔漫已经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男人在不断的索取,而且是不知疲惫的索取。

    她的额头上都是汗液,深黑的头发丝黏在上面,为她增添了几丝别样的性感和妩媚。

    男人撑着双臂,看着身下的女人,破天荒的停下了动作,乔漫以为是他满足了,终于要结束了,结果等来的却是他又一阵疯狂的索取。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任他折腾,并且昏昏睡睡中,还要配合着他,不然换来的会是他更深的折磨。

    当所有她在床上能求的,能喊的,能叫的,都说了一遍后,男人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欢爱。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昏睡,并不知道男人拿出纸巾给她一点一点的擦拭,然后又抱着她冲了一个热水澡,才又重新把她抱上床睡觉。

    窗外的夜已经由深黑色,逐渐变成了墨蓝色,星光和月光逐渐隐退,换成了东方的微曦。

    他抱着怀中的女人,看了一会窗帘缝隙中的窗外,好像是终于确定这一切并不是他的想象后,才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了熟睡。

    ……

    乔漫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目测应该到了中午。

    她动了动,却觉得全身像是散架了又重新组装后的疼痛。

    身边有烟雾的味道,她适应了一会房间明亮的光线,才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烟雾来源。

    中午明媚的光影中,男人正靠着床头抽着香烟,指骨修长,却充满了男性的力量,刚刚她在里面动了动的时候,他的眸光就看了过来,这会正好对上她转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乔漫只来得及捕捉到里面有许多陌生情绪,还没有看到更多,男人就移开了视线。

    “醒了,饿不饿?”

    男人继续吞云吐雾,他的勃颈上以及健壮的胸膛上都依稀能够看清红色的挠痕,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甚至能够让她因为疲惫和昏睡忘记了大半的人,瞬间记起昨晚到底有多么激烈。

    乔漫拽着被子撑坐起身,坐稳后,伸出手就朝着他的脸挥过去一巴掌。

    男人看见了,没躲,就任她挥过去。

    耳光声在房间内炸开,乔漫听后,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男人没怒,甚至笑着凑过来,“来,这边也打一下,比较对称。”

    乔漫狠狠的瞪着他,在看到他那似笑非笑,又带着点嘲弄的眸光中,也没有客气,又伸出手挥过去一巴掌。

    男人头偏过去,却依旧低低淡淡的笑,“这么生气啊?你昨晚不是很爽的吗?又叫我哥哥老公的,怎么?刚醒就忘了?”

    “你……”

    乔漫伸手还要再挥过去,这次却被男人拦住,并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拽进了他的怀里,“别告诉我,你昨晚没爽到?”

    “纪云深,你满脑子是不是除了那档子破事,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啊!”纪云深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比如……只做不爱。”

    乔漫躲着他,却根本躲不过,“纪云深,你这个臭流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不如?”

    “嗯,大概是知道你假死嫁人,又有了孩子之后,变成这样的,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商场上的纪云深,从来都是果敢狠辣,绝不拖泥带水,素有铁面商人的称号。

    军政场上的纪云深,从来都是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素有阎罗的称号。

    谁都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人,却偏偏对她的前妻,百般纵容。

    曾有人调查说,那个女人是他心底的最爱,即便她卷走了明远集团账上的巨款,即便她远走他国。

    纪云深的动作还在继续,乔漫拼命的躲着,“纪云深,你放开我,放开我……”

    大概是昨晚太过放纵,他确实有些疲累,再加上怕她的身体吃不消,他也就没再继续。

    “我饿了,下去给我煮碗面吃。”

    乔漫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你的别墅不是有佣人吗?为什么要我去给你煮面?”

    “我的别墅有那么多佣人,可我一个都不想用。”

    他的眸光很淡,在明媚的太阳光线里,带着那么几分深沉的压抑。

316,跟我说说,你怎么样才肯跟他离婚

    纪甜甜乖乖巧巧又软软糯糯的嗯了一声,然后学着大人欲言又止的吐纳气息,没再说话,但也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完全是做好了要跟他打一场拉锯战的准备。

    纪云深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坐姿,随意交叠的双腿在棚顶的灯光下,显得特别苍劲有力,可能是察觉到了身边女人的身形变得很僵硬,垂在身侧的长臂突然一伸,便将娇小的女人整个揽在了怀里。

    乔漫还沉浸在突然听到甜甜声音的怔忪中,却被他忽地揽在了怀里,惊呼声忍不住的从嫣红的唇中溢出,然后本能的开始挣扎,只是越挣扎,男人的臂力就收的越紧,最后她甚至感觉整个肩胛都疼了起来,索性也就挣扎了。

    纪云深似乎很满意她不再挣扎了,就连声音都明快了几度,“甜甜,你还在听吗?怎么不回答爸爸的话?”

    “粑粑,我刚刚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在外面相亲找女人了?”

    甜甜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哽咽,还有孩子特有的气恼和难过,“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继续找麻麻了?是不是真的想给我找个后妈,生个小弟弟小妹妹,然后再也不疼我再也不理我了?”

    男人宽大怀抱里的娇小身形变得愈发僵硬,包房里很静,而她整个人又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几乎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无线电波那端传来的软糯声音。

    纪云深也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变化,手臂的力度更加的收紧,好像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不知怎么就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甜甜的问题。

    乔漫被他越收越紧的力度疼的直皱眉,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纪云深低头瞥了她一眼,慵懒的挑了挑眉骨,然后将手机拿离了耳边一点,并微微的低了低身子,几乎是下一秒,男人带着烟酒味的灼热气息就喷到她的脸侧,“嗯,怎么了?”

    “你弄疼我了,松开。”

    乔漫的一双小手去抓他的大手,想将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开,可他不仅纹丝未动,反而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都能够感觉到他敞开的西服里面,隔着白色衬衫的胸膛上的滚烫温度。

    “纪云深,别逼我更恨你,松开。”

    因为电话通讯没有挂断,乔漫只能压低音量,边扭动,边低叫他的名字,“纪云深……你听到没……唔。”

    她所有没说出口的疼痛和愤怒,都被男人突然落下的吻给封在唇齿之间,他的身体压过来,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单薄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压过来的重量,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而身上,毫无疑问是男人健壮精瘦的胸膛。

    “粑粑,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粑粑……”

    甜甜因为身体的先天缺陷,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敏感懂事,她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声音。

    以前粑粑的身边,除了那些主动靠过来的女人,再就是爷爷奶奶和太爷爷硬塞过来的女人,虽然粑粑从来都没跟她说过什么,但她每次都会暗地里默默的配合粑粑把那些女人撵走,可这次,他却没像以前那样。

    甚至可以说,她从来都没见过粑粑像这次这样,用沉默的去维护一个女人。

    或许跟粑粑在国外走散的麻麻实在太难找了,所以,粑粑厌烦了,坚持不下去了。

    孤独感和恐惧感一起涌上甜甜的心头,她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突然有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传袭来,并伴着剧烈的眩晕,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粑粑,就倒在了地上。

    纪云深吻上她的时候,就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离乔漫的耳侧大概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当然也听到了甜甜后来问的话。

    乔漫听得出来,甜甜的声音里已经裹挟了浓浓的失望,还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和难过,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换来他更加凶蛮的蹂躏,仿佛要将她拆掉生吞入腹。

    他的一双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动作粗暴毫不怜惜,像是真要在这就给她办了,而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牵动了他的神经,让他动了怒。

    包房里开了暖气,乔漫拼命挣扎了一会,只感觉浑身都是渗出汗液的黏湿感,却根本没有撼动身上的男人半分,只觉得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本就因为酒气上涌而头晕目眩的身体,更加的难受不已,好像随时都能够在这场类似于无休无尽的折磨吻中昏过去。

    “甜甜小姐,甜甜小姐,你怎么了,甜甜小姐……”

    听筒里突然传来中年妇女惊吓过度而变得有些尖锐的声音,手机的位置离两人的距离相同,乔漫听到了,纪云深当然也听到了。

    伊莲娜不懂心脏病发时的急救,只能慌张无措的朝着周围喊,“来人啊,有没有人,甜甜小姐晕倒了,快来人啊……”

    纪云深胸口处燃烧的愤怒被听筒那边的声音浇熄了几分,他松开对女人的钳制,和那个让人呼吸变得困难的红唇,修长的大手捞过沙发上的手机,用着淡哑又低沉的嗓音问道,“伊莲娜,伊莲娜,能听到我说话吗?甜甜怎么了?”

    伊莲娜朝着周围乱喊一通后,正要抱着甜甜起身,就听到了躺在甜甜头侧不远的手机听筒有熟悉的男声响起,她叫了一声阿门,便拿起手机放在了耳边,“纪先生,不好了,甜甜小姐昏倒了。”

    纪云深握着手机的大手几乎立刻就收紧了力度,用力到泛白,另一只手横在膝盖上,撑着弯低的身子,修长的指骨揉按着发疼的眉心,“她……她有没有嘴唇发紫,浑身抽搐,口中吐白沫的症状?”

    伊莲娜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甜甜,几乎是本能的回答,“没有,甜甜就是躺在那里,没有先生说的那些症状。”

    纪云深原本已经僵硬到极点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声音也比刚刚轻快了一些,“嗯,那就是老毛病了,让她在那里躺着就行,不用动她,我现在就往回赶。”

    “哎哎,好嘞,我知道了,纪先生。”

    通讯切断后,他随意又慵懒的将手机放回了裤袋里,然后瞥向身边妆容有些花了的女人,“甜甜身体不舒服,我现在要赶回去,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仔细考虑一下,三天后,我要答案。”

    乔漫的口红多数都被男人吻没了,但还是在刚刚的挣扎中,无意间在他挺括的衬衫领子上留下了两道口红印,令此刻的他,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颓靡和性感。

    “纪云深,你说了什么?什么答案?”

    纪云深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伸手将她散落颊边的碎发别在了她小巧的耳后,“跟我装糊涂?嗯?”

    乔漫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些,并抬手狠狠的擦了几下红唇,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戒备,“抱歉纪先生,我智商有限,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跟孟东行离婚。”

    “什么?”

    纪云深突然欺过身,将她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金钱权利地位,甚至我的心我的人都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我相信比起孟东行,我更能给你外在物质的安全感,只要你跟他离婚,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乔漫仰着头,看着距离她的脸只有一两公分的英俊脸庞,“纪先生,你忘啦,五年前我曾经卷走过明远集团账上的巨款,你就不怕这样的故事……再重新上演一次啊?”

    “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把明远集团都过户到你的名下,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数字,可你对我来说,是整个世界。”

    他温柔英俊的脸上都是温浅的笑意,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这样的情话,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乔漫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擅长说情话,但他很少说,也很少这么表达自己,除非特别喜欢,喜欢到必须用这些话来表达他的心思和情绪。

    “可怎么办呢?纪先生,我已经不需要那些外在的物质了,因为……”她偏过头,红唇贴近他的耳边,“我老公也很有钱。”

    说完,她就伸手推开了身前的男人,头顶被遮挡的光亮重新洒落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羊毛长裙,又整理了一下肩头散乱的秀发,才慵懒的站起身,忍着脚踝上的痛,去找那只被男人丢到沙发下的高跟鞋。

    包房里的灯光偏暗,地上又都是玻璃碎片,她刚挪动了一下,白嫩的脚底就被玻璃碎片扎到,鲜血瞬间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纪云深在听到她强忍的闷哼声后,就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乔漫因为突然失去重心腾空,双手几乎下意识的去寻找支撑点,结果最后就变成了她一双柔若无骨的双臂,环住了他修长的颈项。

    “乔漫,跟我说说,你怎么样才肯跟他离婚?”

    国外的法律,和林城的并不一样,他们在国外注册结婚,并不在林城的法律认可内,但同理,林城的结婚注册登记,也同样不在国外的法律认可内。

    这本来就是以约束力为前提而存在的一张纸,对走进婚姻围城的人来说,也仅仅是一张纸。

    但显然有时候,这张纸还真的有着它存在的巨大意义,比如此时此刻。

    乔漫因为脚底传来的疼痛,而微微蹙着眉,听到他的话后,就蹙的更紧了,“纪云深,我再跟你说一次,只要他不对我提出离婚,我就不会主动跟他提离婚,这回你听清楚了吗?”

    “乔漫,你知道这几年甜甜问我她为什么没有妈妈的时候,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

    乔漫听后,柔软的身体止不住的僵硬起来,好像连动都不会了。

    我对她说,“爸爸和妈妈只是在国外的某个地方走散了,妈妈找不到回家的路,爸爸一直都在找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甜甜放心,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爸爸一定会找到妈妈,让甜甜可以大声的跟幼稚园的同学介绍她。”

    “甜甜对我的话,从来都深信不疑,我这么跟她说,她就这么相信,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寻找和等待的耐心变得越来越少,不止她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我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深黑的眸光像是窗外无边无际的夜,根本让人看不到尽头,她甚至不敢看,怕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漫漫。”他的呼吸洒落在她的耳边,带着滚烫的热度,“甜甜真的很想你,也很想有妈妈。”

    乔漫一直自诩刀枪不入,可这一秒,她心底的不舍和柔软,都被那句“你知道这几年甜甜问我她为什么没有妈妈的时候,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给勾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或许这就是母女连心所必须产生的羁绊,总之她觉得她的眼底越来越热,甚至有一片迷雾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和这个装修的璀璨夺目又奢华无比的包房。

    大概就这么过了十几秒,甚至是一分钟后,她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晦暗灯影下的男人脸,“所以,你刚刚没有立刻切断电话,就是在为现在的话做铺垫?”

    她笑了笑,声音里满是奚弄和嘲讽,“纪云深,你故意的?你怎么这么卑鄙,居然这么利用甜甜?”

    “我在你的眼里,就只能用卑鄙挽留你了?”

    乔漫没说话,等于间接的默认他的话。

    纪云深叹息了一声,然后弯腰,将怀中的女人放在腿边的真皮沙发上,乔漫还没坐稳,就被身前的男人狠狠的压在了沙发上,“乔漫,刚刚甜甜的电话纯属意外,你可能不知道,这五年来,她昏倒过无数次,每天都在用力的呼吸,用力的奔跑,用力的变得更好,能够坚持到今天,就是为了看到妈妈。”

    “我知道你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是真的爱你。”

    纪云深说完,就直起了身,然后修长的双手配合了一下,将身前的西服纽扣重新扣好,动作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还有高贵。

    他扣好西服的纽扣后,又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低淡的说道,“乔漫,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女人拒绝,你主动离开孟东行,或者我主动把孟东行从华裔的富商界拉下来,当然,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疯了。”

    这次说完,他没有再做任何的逗留,而是抬脚走了出去。

    一尘不染的高级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着男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脑海里都是他刚刚说的那些锥心的字句。

    眼底的雾气迅速凝聚成了水滴,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整个包房的灯影好像都变得朦胧模糊起来,所有的装饰和家具,也都变了形状,她想,这大概就是痛彻心扉的力量。

    ……

    纪云深驱车回到蓝山别墅时,已经是夜里的十点钟了。

    伊莲娜始终守在甜甜的身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像生怕错过她可能会醒,或者即将会醒的瞬间。

    听到木质楼梯上有沉稳的男人的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身黑西裤白衬衫的纪云深。

    伊莲娜赶紧站起身,几步走到纪云深的身边,“先生,甜甜小姐刚刚叫了好几遍妈妈……您这次去叙利亚,还没有找到太太吗?”

    纪云深本来舒展的眉心迅速的蹙在一起,他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伊莲娜,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纪甜甜,“这次……找到了,只是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等她适应了,我就会把她领回来,把过去那五年的时光补回来。”

    伊莲娜听到纪云深已经找到了她从没见过的那位太太时,整个人差点激动的蹦起来,“这样就好了,我们甜甜以后再也不是没妈的孩子,也再也不用带着艳羡的目光从幼稚园回来,还要忍着难过和哽咽,真的,我太高兴了,替甜甜高兴。”

    纪云深还是那个反应,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有事我会再叫你。”

    “好的,先生。”

    伊莲娜激动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朝着楼下的方向走去。

    纪云深听到伊莲娜走远的脚步,才蹲下身子,将躺在高级地毯上一动不动的甜甜抱在怀里。

    小人儿的眼角还挂着一点泪珠,昏睡的时候特别的安静乖巧,他忍不住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甜甜,再给我点时间,妈妈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回来陪你。”

    纪云深闭了闭眼睛,然后迈着沉稳的阔步,走向了儿童房的方向。

    踹开门,他就将甜甜抱在了房间中央的儿童床上,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走了出去。

    最近快要到清明祭祖,整个别墅院落里除了伊莲娜,就剩下一对修剪园林景观的夫妻。

    他刚刚喝了不少酒,这会胃里有点灼烧感和隐隐的刺痛感,他不敢再把自己的胃折腾成胃出血,只好走下楼,让伊莲娜给他煮碗面条。

    伊莲娜做什么东西都很快,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将一碗西红柿鸡蛋炒面端到了餐桌上,他拿起筷子,刚刚吃了两口,放在餐桌上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接,但对方在第一遍自动挂断后,紧接着又打了一遍,虽然是陌生号码,但他又怕真的有什么事,就滑下了接听键。

    “老纪,来军区一趟,我这边出了点事,必须当面聊。”

    纪云深将手机拿离耳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你怎么用陌生的号码打给我?你身边有人?”

    “你过来吧,最好快点。”

    多年的相处让他和傅青山养成了很大的默契,比如刚刚,他几乎不用深想,就知道他身边有人,而且还是通过他想见自己的人。

    纪云深切断通讯后,又吃了几口面,才拿起挂在门边的西服外套和钥匙,离开了蓝山别墅。

    伊莲娜是听到别墅院落的草坪前响起汽车引擎声的时候,才知道他要离开,怕一会甜甜醒了吵着要爸爸,她赶紧跑过去,在车子还没有完全驶离停车坪前的时候,便伸手拦在了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前面,“先生,等一等……”

    纪云深看到伊莲娜跑过来,赶紧降下车窗,“抱歉,我朋友发生点急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你帮我照看点甜甜,如果她醒了找爸爸,你就让她给我打电话,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跟她视频。”

    之前,纪云深经常在叙利亚游走,地面常常都有战争留下的地雷,和深坑。

    那个时候,他特别想甜甜,可叙利亚连电路都不是完全通畅的,就更别提网络了。

    可能是他太执着了,执着到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甜甜的好,还是不好。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甜甜小姐说的。”

    伊莲娜既然已经问出了搞不定甜甜的时候的方法,也就没有多逗留,而是从车子的前面让开,下一秒,启动的车子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

    纪云深赶到军区大院的时候,感觉里面的氛围很不对,他一开始是觉得有敌人入侵,等到了傅青山的办公室,他才知道,是傅老爷子将整个军区的人都调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小组,陪着傅青山。

    当然,这种陪和其他的陪法不一样,相当于变相的监视。

    纪云深走进办公室里面,看了一地的狼藉,才抬头看向角落跪着的傅青山,似乎在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从傅青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傅长林就又挥下去一鞭子。

    “这婚,你到底是结还是不结?”

    傅青山好看的眉皱在一起,几乎是铿锵有力的回答,“不结。”

    “臭小子,我看你真的皮太痒了。”

320,今晚跟我睡,还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之前乔漫都是在纪云深的电话里听到甜甜可爱软糯的声音,虽然来得路上已经做好了面对甜甜的心理准备,可当甜甜的声音真真实实的响在耳边,她整个人还是止不住的僵在了那里。

    只觉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手脚因为期待和害怕的情绪,而在细细密密的颤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逆流。

    纪云深早在来得路上就察觉到了乔漫的紧张,还有无措,毕竟她从生下甜甜,就没见过她,又因为他和五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所以对甜甜的感情很复杂,这会也就没有逼她马上就和甜甜相认。

    “甜甜乖,爸爸和阿姨中午还没有吃饭,我们吃完饭再慢慢说,好吗?”

    甜甜眨了眨那双漆黑的眼睛,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的,粑粑。”

    纪云深伸手揉了揉甜甜柔软的头发,才伸手打开后车门,将她放到座位上,随后以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并淡声吩咐司机,“开车吧。”

    “好的,纪总。”

    车子启动,缓缓的汇入幼儿园门前的机动车道,车子再与站在门口的黄瑶擦身而过时,让她清晰的从半降的车窗里,看到了一张女人脸,虽然中间隔着纪云深,但她还是认出了那个女人,乔漫。

    甜甜坐稳了以后,先将背在身后的小黄鸭玩偶书包取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靠近坐在门边的乔漫,见她低着头,她就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握住了乔漫放在腿上的双手,完全不怕生。

    冰凉到几乎没有温度的手上传来一股温热,乔漫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五官轮廓和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孩子。

    她穿着粉色洋娃娃裙,梳着半丸子头,漆黑的眼睛像是最澄澈的溪水,将她整个人和身后的背景都倒映了进去。

    “阿姨,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甜甜给你吹几口气好不好?”

    甜甜就那么看着乔漫,唇角始终带着弯弯的弧度,就像是小孩子对初见的人那种没有理由的喜欢,和讨好。

    乔漫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回视着甜甜的眸光。

    不知道这样静默了一秒,还是几秒后,在一边看着的纪云深才伸出手,准备将甜甜拉回来,却被乔漫先伸出了手,拉过了甜甜,然后甜甜便顺势窝在了乔漫的怀里,并全程仰着头看着她的脸,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乔漫一手环抱着甜甜,一手摩挲着甜甜细腻光滑的小脸,“甜甜刚刚给爸爸打电话说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啊?”

    甜甜的一双小短胳膊环着乔漫的腰身,小脸不停的在她身前磨蹭,“甜甜其实没有不舒服,就是想粑粑,想……麻麻了。”

    乔漫在甜甜的磨蹭下,也忍不住低头与她的头贴靠在一起,没再说话,或者这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她的“离开”和“抛弃”。

    明明千言万语都到了嘴边,可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甜甜见乔漫没有说话,以为她不喜欢听到她喊她麻麻,立刻就变得更加的诚惶诚恐和小心翼翼,“阿姨,我见过你哦,在粑粑的书房里,好多好多照片,都是你。”

    “因为粑粑不让我进他的书房,所以我都是偷偷溜进去看的,还不小心打碎过一个相框,粑粑发现后很生气,我当时觉得很委屈,还哭着询问过粑粑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谁,粑粑说,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我的麻麻,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哦。”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可以知道里面很多东西,甜甜眼睛里那种有妈妈的渴望,还有妈妈终于出现的那种兴奋,都毫不隐藏的写在了里面。

    小孩子并不会拐弯抹角的去表达她的心中所想,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表达了。

    虽然知道坐在她身边的女人就是她的麻麻,也知道要去哄她讨好她来喜欢自己,但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更喜欢自己。

    乔漫漆黑的眼眸里好像漫上了一层雾气,但并不明显,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甜甜突然伸手抱住乔漫的脖颈,哽咽着说,“甜甜喜欢麻麻,特别喜欢。”

    纪云深怕乔漫不适应,几次想将甜甜抱回来,却在看见甜甜脸上的泪的时候,止住了动作。

    大概,这就是他和甜甜最想要的幸福,所以在重新拥有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失控。

    是的,甜甜在过去两年里,见过很多他身边的女人,不论是家里人塞过来的,还是主动靠过来的,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过,或者说,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

    按道理来说,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妈妈,能有多少感情和喜欢?

    可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可以让距离和陌生瞬间变成喜欢。

    ……

    乔漫很早就想过,这么高调的回国,很可能避不开纪云深,而纪云深唯一能捆绑住她的筹码,就是甜甜。

    而今天,她知道她再也逃不开了。

    纪云深怎么威逼利诱,她都可以装聋作哑,可是面对甜甜,她真的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甜甜因为突然见到日思夜想的妈妈,怎么也不肯跟她分开,就连吃饭洗澡都要黏在一起。

    乔漫的心里对甜甜存着满满的愧疚,也就任她黏在身边,给她喂饭洗澡洗头发吹头发,一系列结束后,又给她穿上睡衣。

    “甜甜,你先出去吧,妈妈还要收拾一下。”

    甜甜踮起脚尖,在蹲在她身边的乔漫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好的,麻麻!”

    说完,就噔噔噔的跑出了浴室,乔漫想说慢一点跑的话还没有从嘴里说出来,就看到了从卧室的门外走进来,与跑出去的甜甜撞在了一起的纪云深。

    甜甜扑在了纪云深苍劲有力的腿上,连疼都没喊,就往房间里跑去,好像生怕他会把她扔出去一样。

    纪云深下意识的朝着浴室里瞥了一眼,蓝山别墅并没有她的衣服,都是五年前留下的,她刚刚洗澡,随便拿了一件吊带睡裙进来,这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有水滴顺着发梢流下,将本来就衣料很薄的吊带睡裙染湿,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她身前那片旖旎的风光。

    乔漫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捂在胸前,眉目微动,“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你的意思是我看见迷人的风景,还必须像眼瞎一样装作没看见?你喜欢那么道貌岸然的男人?”

    不知道是浴室弥漫的水蒸气太热,还是他眸光太过于灼热,她感觉整个身体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热的不像话。

    乔漫没有回答,而是走过去准备把浴室门关上,她刚刚伸出纤细的手臂,就被站在那里的男人大手扣住,“今晚跟我睡,还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我和甜甜一起睡。”

    乔漫精致小巧的脸上保持着甜美的微笑,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扣在她手臂上的那只大手,“所以,可以松开我了吗?”

    “我给你的是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

    纪云深的话落,就腕间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拽到了他坚硬的胸膛前。

    虽然有浴室的门做阻隔,但整个门板都是用磨砂玻璃做成的,虽然从房间里看不清他们两个在干什么,但在灯光下,还是能够模模糊糊看到他们两个纠缠的影子。

    “纪云深,你干什么?”

    乔漫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反而被男人越收越紧的手臂勒的喘不过气来了。

    纪云深的身高很高,几乎高出身前光着脚的女人一头半,这个角度,只能低很大的头,才能看清她那张清丽的小脸上带着的愤怒表情。

    “看不出来?在占便宜。”

    他的一双大手隔着薄薄的吊带睡裙的衣料,不断的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上徘徊游走,并将她狠狠的压在了胸膛前,感受她柔软的身体。

    乔漫的小手撑在他健硕的双臂上,想将他推开一点,可男人却纹丝未动,甚至有些变本加厉。

    “乔漫,你再考虑一下我刚刚给你的两个选择,嗯?”

    他温热的唇息突然喷洒到了乔漫的耳边,声音里带着诱惑的低哑,“或者我现在要了你,或者等甜甜睡了……再要。”

    乔漫哪禁得住他的攻势,赶紧抖着声音说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他抱的太紧了,紧到胸腔里的呼吸都被他的力度挤了出去,脸红的已经像是红透的苹果,在头顶橙黄色的灯光下,格外的细腻温柔,让人忍不住的想狠狠的欺负。

    “还要多久啊?”

    纪云深松了一些力度,没有完全放开,“我在隔壁都冲了两个凉水澡了,你怎么还没洗完?”

    也就是说,他一直盯着她在浴室里的情况?

    “我要给甜甜洗澡,还要给我自己洗,哪洗得了那么快啊!”乔漫又扭动了几下,“松开啊!”

    “……快一点。”

    “知道了。”

    纪云深又在她的腰身上揉捏了几下,才松开对她的钳制。

    乔漫得到自由,几乎是用风一样的速度跑进了浴室内,又关上门,并落了锁。

    纪云深在听到那声略微有些刺耳的落锁声音时,剑眉忍不住的蹙起,又瞥了一眼浴室里面,才迈开阔步,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甜甜跑到房间里,就爬上了摆放在房间中央的那张kingsize大床上,一会躺下,一会爬起来蹦蹦跳跳,嘴里还唱着今天在幼儿园新学的儿歌。

    纪云深在离大床将近两米的距离停下,看着洗完澡,吹完头发,就光着小脚丫就跑到大床上,兴奋不已的小丫头。

    好一会,他才微微皱了皱眉,一副商量的口吻,“甜甜,爸爸和妈妈要睡觉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好不好?”

    “不要,甜甜要和粑粑麻麻一起睡。”

    纪云深抱着胸,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甜甜,“妈妈才刚回来,还没有适应怎么跟甜甜相处,今晚爸爸好好跟妈妈说说甜甜的事情,我保证明天起来,妈妈会更喜欢甜甜,好不好?”

    甜甜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两秒钟才回答,“那我也不要,我就要跟粑粑麻麻一起睡。”

    纪云深伸手摩挲了剑眉两下,继续诱惑道,“甜甜,爸爸其实也很想妈妈,想和妈妈单独呆一晚,好不好?”

    甜甜扭过头,挑高小下巴,用力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要。”

    “好吧。”

    纪云深放弃劝说和诱惑,然后绕过床尾,将落地窗帘拉合上,随后走出房间,像每晚那样拿来一本童话书,躺在甜甜的身边,给她讲童话故事。

    甜甜因为今天特别兴奋,很快就有了睡意,而乔漫吹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高大的男人窝在小小的孩子身边,目光温柔,声音低沉,像是经历了长长岁月后沉淀下来的成熟和稳重。

    还有那么一分惊心动魄的性感。

    纪云深听到浴室门关合的声音,还有女人趿拉着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后,便将那双深黑的视线从童话书上转移到了浴室门口的女人身上。

    可能是她的皮肤偏白,所以她永远都会给人一种柔弱的错觉,而这种柔弱会让看到的男人,忍不住的生出一种想保护的冲动。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很晚了,过来睡觉。”

    乔漫抿了抿唇,有些做不到就像五年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当然,也有可能是过不了心理那关。

    “你去隔壁睡吧,我想和甜甜一起睡……”

    乔漫在接触到了男人递过来的眸光后,又伸手指了指门外,“哦,那我去隔壁睡,你和甜甜在这里睡。”

    乔漫的话落,就迅速的转过身,刚刚走出两步,就被从床侧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拦截住,“乔漫,你最好乖一点,我耐心有限!”

    纪云深的大手揽上她的腰背,“很晚了,睡觉。”

    乔漫敌不过他力量,被他轻轻松松的带到了床边,她看了一眼躺在那边床侧的甜甜,又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很显然的,为了睡在她的身侧,他早就预谋好了位置。

    纪云深在乔漫掀开被子要躺下的时候,就伸手关闭了床头的壁灯,上一秒还光线洒满角落的房间,这一秒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外的高杆路灯和园林景观灯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火。

    男人走过来,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侧,并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里。

    乔漫因为甜甜并不敢太大的扭动,只能微微挣扎,“我热,你离我远一点。”

    “嗯,我也热,要不我们做做运动,消消火?”

    乔漫的脸迅速涨红了起来,她觉得五年的时间,这个男人不仅变得没脸没皮,就连流氓都耍出了新高度,而且还耍的面不改色。

    “纪云深,你要是再这样,我宁可去床下睡地板,也不跟你睡在床上。”

    纪云深低低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只做动作。

    乔漫折腾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身心俱疲,这会房间很静谧,身后的怀抱和被子都很温暖,身前又是甜甜浅淡的呼吸,突然觉得心里丢失缺陷的那个角落被找了回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纪云深因为对她上下其手,手脚不老实,身体憋了很大的火,等到想要犯规的时候,才发现怀抱里的女人睡着了。

    他的脸黑了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她的头下抽出手臂来,然后去浴室冲了四十分钟的冷水澡,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

    今晚有月光,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一眼深墨色的天空,上面除了月光,还有漫天的星光,混着城市的霓虹灯影,还有幽静的园林景观的幽光,像是童话世界里,才会有的画面。

    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很久才回到床上睡去。

    ……

    第二天早上,七点。

    纪云深的生物钟很准时,在墙上的复古挂钟显示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都是透过窗帘铺泻进来的太阳光线,落在房间的大床上,还有床边的地毯上,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身前的女人窝在他的怀里,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在日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大片阴影,他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揉她小巧的鼻头,还有细嫩的脸颊。

    可能是他的大手落在上面太痒,乔漫微微动了动,又安静的睡了一会,好像才察觉出刚刚的触感太真实,然后迅速的睁开了漆黑的双眸。

    “醒了?”

    纪云深强壮的臂膀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游走,眸光轻轻懒懒,“饿不饿?”

    乔漫好像想了半天,才把昨天的记忆找回来,她先是回身看了一眼床侧睡的香甜的甜甜,然后才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纪云深,“几点了,你都不用上班吗?”

    她知道纪云深是个很自律的人,从不会赖床,今天算是他很少见的反常。

    “我连续四年全年无休,今天好不容易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上什么班?”

    两人的对话都是尽量压着气息,可房间里越安静,就会显得气息越暧昧,可能这就是激增的荷尔蒙产生的化学反应。

    乔漫一时哑口无言,想床边挪一挪,却被男人重新揽进了怀里,“干什么去?”

    “我想去洗手间。”

    “我抱你去。”

    “不用……啊……”

    乔漫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腾空抱了起来,她怕摔,一双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手臂迅速圈上他的脖子,然后赶紧看了一眼床上的甜甜,接着压低声音的问,“纪云深,你别太过分了。”

    “我抱自己老婆有什么过分的?”

    纪云深很淡很淡的瞥了她一眼,以及那件因为睡觉而往下滑落不少的吊带睡裙下的风光。

    乔漫察觉到男人的视线,赶紧捂住胸口,“纪云深,你是找不到女人了?怎么饥渴成这个样子?”

    “你选这条吊带睡裙的意义,不就是给我看的?”

    乔漫皱了皱眉,明明是衣橱里只剩下这类的睡衣,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

    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很快就到了浴室门口,他低淡的说道,“开门。”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男人也没有再跟她多废话,而是弯低腰,用手指配合,打开了浴室的门,直到将她放在马桶上,他才笑着说道,“乔漫,我发现你现在就和胆小鬼没有区别,明明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却又在强烈的抗拒,抓不住孟东行,又不想用感情去控制其他的男人,却又一心只想安静的过日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甜甜很喜欢你,我也没打算放了你,你就安安静静待在我和甜甜身边,相信我,即便你今天用不到我,有一天也一定会用到我,至于孟东行,他其实就是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如果你的存在已经侵害了他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扔掉。”

    说着,他便低头转了转左手上的戒指,“我很了解他,也很了解你,漫漫。”

    乔漫没说话,只是坐在马桶上,一双眼睛好像在看着他脚上的拖鞋,却又没有焦距。

    “我去让伊莲娜准备早饭,你洗漱完就带着甜甜下来。”

    纪云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脑海里一帧一幕都是五年前叙利亚那个火光冲天的下午,一身白裙的女人走过来,她说,“乔漫,你必须得死。”

    ……

    乔漫上完厕所,又简单的洗漱完,刚刚走出去,就看见甜甜正迷迷糊糊的找身边的人,并呢喃的喊着,“麻麻……粑粑……”

    她走过去,轻声的应了一下,“甜甜睡醒了。”

    甜甜嗯了一声,双手揽住乔漫的腰身,小脑袋在磨蹭着,“麻麻,早上好。”

    “睡醒了,就跟妈妈去洗漱,我们下楼吃早饭。”

334,漫漫,别推开我,别推开我……

    海风裹夹着湿冷的春雨,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乱了女人垂落腰间的黑色头发,在空中不断的飘动乱舞,偶尔有几缕滑过身侧男人硬朗的脸庞,和英挺的鼻端,留下的是一片干净清新的芳香,还有些许的微痒难耐。

    乔漫穿得并不多,在涌动的海风中,不禁抬起双臂环住自己来取暖。

    刚刚可能是那些压抑心中太久的思绪,占据了她整个神经和感官系统,根本让她无法感知冷暖,

    这会海风呼啸,加上雨丝不断的随着海风吹落到她的脸上身上,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之中,她只能感觉到冷,刺骨的冷。

    头顶上的那片风雨虽然被男人撑着的那把黑伞阻隔住,但他此时此刻的静默,让她有种伞上的风雨也坠落到了头上和身上的感觉,压抑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纪云深,我常常听人说,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窝囊的不行,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适用于男人,但现在我觉得这句话男人女人都适用,因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了感情,就会窝囊的不行,像你像我。”

    她缓缓的停下脚步,将男人搭在她肩上的健硕长臂拿开,然后仰着脑袋,在被黑伞阻隔的黯淡光影下,在嘈杂的风雨声和人声中,用着低淡而轻缓的语调继续说道,“你相信她无可厚非,我不怪你!真的!”

    她漆黑的眼睛像是倒进了这世间所有的星光,深黑晶亮到让他有些睁开眼睛,“我也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就不该问的,如果让你感到为难或者不舒服的话,我真诚的道歉。”

    这个世界上,连至亲都有可能不靠谱,不值得信任,更何况他们现在只能算是陌生人,即便他还对她有兴趣,即便他单方面的纠缠她,但那些,都不足以做到让他相信她的支撑点。

    她理解,也明白,更没有任何的怨言。

    披散的头发还在不断的飞舞,不时与他身上的西服外套纠缠,她伸出手,将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将她整张脸都清晰的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今晚很晚了,你先走吧,我会自己叫车回去……”

    说完,她就想从他支撑的伞下退出来,可她刚刚抬起脚步,就被他拉了回来,“漫漫,是我该感到抱歉,我选择你,也相信你,从来都相信你!”

    刚刚他没有立刻回答,是他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或者说,他在给自己一个心理缓冲的时间。

    他长到这么大,只谈过两段恋爱,第一段十年,第二段也已经五年。

    如果把人生规划到八十岁,那么十年的时间,已经是他生命的八分之一,这八分之一时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几乎是他在最初接触爱情的时候的全部记忆,而那些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即便他后来把那段感情做了归类,做了透彻的分析,也做了那不是爱情的总结。

    但在那段漫长时间的河流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不管是纪晗拿他当往上爬的跳板,还是他拿纪晗当孤独寂寞的消遣,总之那段时间里,他们是真的用过心,用过感情。

    后来的这一段感情,就是他和乔漫的这段。

    如果上一段十年的恋情对他来说是细水长流,那么和乔漫这一段的五年时间,对他来说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他最开始,用她当做逃避和忘记纪晗的筹码,对所有人制造出婚姻幸福的假象,蒙蔽所有人,蒙蔽他自己。

    后来呢,乔漫在这段‘丈夫与妻子’的角色扮演中,因为得不到他的感情和回应,越来越出戏。

    而他却在这段‘丈夫与妻子’的角色扮演中,越来越入戏,甚至会偷偷的查阅她的微博和朋友圈,关注她的心情,也会偷偷的看她睡觉的样子,更是把抱她背她亲她给她提鞋拎包满足她的一切,当成了一种愉快她也愉快自己的方式。

    他坚持用自己的方式给她所谓的爱情,而她在长久的等待中,并没有等来她想要他爱她的方式,就这样,才出现了五年前的分开。

    当然,他的家人也是他们分开的一个另外的主要诱因。

    但很肯定的一点,就是从一开始,他的选择就很坚定,选择跟她结婚,以及后来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都没有想过放手,或者不爱她。

    乔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已经有些不稳的声调,弄得怔愣了两秒钟,随后才低下头,浅浅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纪云深没有放手,反而将她狠狠的拉到他坚硬的胸膛前,一双健硕的手臂几乎不留余力的将她紧紧的环抱住,声音像是压抑了很多痛苦,“漫漫,别推开我,别推开我……”

    他的大手穿过她如海藻般柔软顺滑的发丝,不断的抚慰摩挲,“让我就这么抱一会,就一会儿!”

    如果说五年前和五年后,纪云深最大的区别,就是霸道不失温柔,从优雅隐晦的不要脸,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死皮赖脸,甚至是死缠烂打。

    他的怀抱,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他抱的越紧,她就越觉得呼吸困难,或者说,他的气息和怀抱的温度,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沦,而她真的不想再沉沦下去。

    几秒后,或者十几秒后,她已经分辨不清,只是伸出一双小手,不断的锤在他的胸膛前和宽阔的后背上,试图让他放开她,或者冷静下来。

    “纪云深,你松开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唔……”

    女人后面的话,都被男人突然落下的吻给封住了。

    他的吻算不上温柔,但也不算粗暴,唇齿之间的强烈男性气息一刻不停的凌迟着她的感官神经,让她从最开始的剧烈挣扎,变成了后来的妥协,以及最后演变成了的浅淡回应。

    如果搞定这个男人,才是她战胜纪晗的唯一筹码,她很愿意尝试。

    男人在察觉到她回应的那一刻,先是身体一僵,然后单手揽过她的腰身,几乎将她整个人从地面提了起来,并顺手松开了不论刚刚两人怎么纠缠都歪向女人那边,没有松开的伞柄。

    呼啸的风雨随着头顶雨伞的消失而铺天盖地的涌来,吹起了女人如海藻般的长发,纱料的长裙,和男人西服的衣摆,然后在空中纠缠,周围都是散漫的灯光,将此时此刻的场景,渲染的犹如电影场景那般旖旎浪漫。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男人怀中的女人开始呼吸困难,开始不断的从他的胸前往下滑去,他才结束了这个吻。

    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刚好路边有一辆车的车前灯照射过来,将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回味刚刚那个激动的吻所带来的余韵回味的画面,清晰的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以前觉得这么唯美浪漫的接吻画面,只有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才能看到,现在所有人看着这样的吻真真实实的发生在眼前,唯一的感觉,就是感谢上苍的恩赐。

    毕竟这对林城人人都在称慕的情侣,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的。

    乔漫环着自己的双臂更加的用力,整个人从最初细细密密的颤抖,变成了现在的瑟瑟发抖,风雨不断的砸过来,她冷得身体已经慢慢开始失去知觉。

    几乎是在她瑟瑟发抖的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西服外套就罩在了她的身上,男人伸手将她被雨淋湿而黏沾在脸颊边的长发别向耳后,随后用着低淡磁性的嗓音问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乔漫看着他,摇摇头。

    “我早上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不是说过今晚去看甜甜吗?你忘了?”

    乔漫微微垂眸,语调已经低的没有任何的情绪,“甜甜晚上一般九点就睡觉了,你去了也看不到她。”

    “所以,你不想让我去?”

    他深邃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乔漫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也不想跟他在雨中这么耗下去,或许这个画面在外人的眼中很有浪漫旖旎的感觉,但真正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淋着雨接吻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没有……”

    “好,那我们走吧!”

    纪云深好像就在等着她的否认,而她也确实没有再跟他耗下去的力气,就在他拥着她往路边的烟灰色宾利车子走去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迈开了脚步,没有任何犹豫。

    到了车里,纪云深先是把暖气全部打开,然后长臂伸到后面,拿来一条白色的毛巾,接着就放到了她的头顶,细致又温柔的开始给她擦拭头发上脸上,还有身上的雨水。

    乔漫还是环着双臂的姿势,在他将毛巾递过来给她擦拭的那一秒钟,她就开始僵硬了身体,不仅是因为他细致和温柔的动作,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气息,还有那双落在她的脸上,几乎没有挪开过的深邃眸光。

    他仔细的给她擦拭了一会,才将已经有些湿了的毛巾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完全没嫌那是她用过的。

    车子里的暖气已经开到最大,她坐了一会就已经感觉到浑身不是那么冷了,但也没有说话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他擦拭完头发和身上的雨水。

    就在她以为要很久的时候,男人的气息突然洒落在她的耳边,声音在车外嘈杂的风雨声和车内暖气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的低沉魅惑,“漫漫,雨中的吻,和正常的吻,你喜欢哪一个?”

    乔漫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不要脸的问题,那双深黑晶亮闪耀的像是星星一般的眸光几乎立刻就看向了他,“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的你更讨厌,还是以前的你更让人讨厌?”

    “你这个问题问的比较有歧义,其实要是挑我爱听的话,你更应该说,现在的我更让你喜欢,还是以前的我更让你喜欢,毕竟……想取悦我,不应该单单只靠一个吻。”

    刚刚她会主动回应他的吻,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和小心机。

    她从来都会在细节上为自己创造更大的主动,也会在更大的细节上为自己创造更大的收益。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乔漫被他戳破了心思,几乎立刻转过头,落荒而逃的看向被雨雾模糊朦胧成一片的车窗外。

    男人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伸长手臂,将她的安全带拉过来,然后给她轻轻的系上。

    乔漫虽然不想在意他的呼吸和动作,但是这个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有强烈的存在感,以至于她越是拼命的忽略,那种他强大的存在感就越是刷新她的感官,让她觉得十分的煎熬和难过。

    外面的雨更大了一些,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伸出手,将遮挡住眼前的那片朦胧的水雾给擦拭掉,然后整张脸靠过去,在接触到车窗玻璃上的冰冷时,整个人止不住的抖了一下!

    纪云深本来已经启动了车子的引擎,在发现她这个动作的时候,还是将车子熄了火,然后伸出大手,将她整个人拉过来面向他。

    “好好的,怎么哭了?”

    他刚刚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呼吸不对,但是没想过她会哭。

    乔漫伸手擦掉脸上越掉越多的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复杂心情。

    “漫漫,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乔漫低头想躲他的眸光和伸过来的手,却被他的一双大手固定住了下颌,再也动弹不得,“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嗯?”

    她因为他的动作,被迫迎视他的眸光,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但没说话。

    纪云深好看的眉头微微挑了挑,温热纤长的拇指揩掉她脸上的泪,“说话,别只知道哭!”

    其实说乔漫在哭并不准确,因为眼眶里的那些泪都是无意识往下掉的,她越是拼命的想控制,就越发的失控。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当年……当年要是没有童沁,我可能就死在那片火海中了,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而她也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可为什么就那么难?”

    原来她在为童沁难过。

    抛开其他的不谈,她和童沁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因为她乔氏千金的显赫身份,所以她从小的朋友就不多,而经过深刻的接触后,留在身边的就更不多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过滤,最后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林嫣童沁,和谢之谦。

    她外表看似高傲冷漠,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但她其实也很重感情,跟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的那场火灾详情我正在查,虽然有很多线索都断了,但既然是一场人为的大火,就一定留下过蛛丝马迹,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不会再因为我或是我的家人而让你受伤!”

    他伸出长臂,将她拥在自己的胸前,明明他们都被雨淋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靠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了很温暖的感觉。

    “还有,奶奶的死我也在调查!”

    乔漫虽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奶奶的死,但他心里清楚,她在自责和愧疚,而她当年会那么匆忙的离开,甚至不管襁褓中的甜甜,也是因为这种自责和愧疚。

    有的时候,伤害并不能让人坐立不安,但自责和愧疚可以。

    乔漫在他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声音因为淋了雨有一丝低哑,“纪云深,我知道你对奶奶的感情,而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她对糖皮质过敏,或许大家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天煞孤星,沾上我的人都会死……”

    “嘘嘘嘘……”

    纪云深在她说这种丧气话的时候,立刻打住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我知道古代的男人和掌权者都喜欢把失败的战争,和亡国的缘由归咎于女人,红颜祸水或许没错,但是那都是因为那些男人无能,他们根本没有能力熟练的运用兵法打胜仗,也无法治理好一个国家。”

    “我爱你,这是我的事情,我家人的生老病死,我事业的兴衰成败,都是我个人做的选择,跟任何人无关,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拿女人当借口,你明白了吗?漫漫!”

    他很少会长篇大论的跟她说些什么,大多数的时候,他的句子都简短精炼,从不多说废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长篇大论,却对她有着莫大的安慰作用。

    过了很久,乔漫才睁开眼睛,并点了点头,“纪云深,快开车吧,我想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衣服黏湿湿的太难受了!”

    “好!”

    纪云深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才放开她,然后启动车子,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去。

    海风还在呼啸,春雨还在坠落,入目所及的都是湿润的一片,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道路两边迅速滑过的风景,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纪云深怕她睡着感冒,一路上都在跟她说话,而乔漫怕能见度低,雨天路滑,他分心开车造成事故,所以就自己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深夜点歌频道,紧接着就有一首歌从录音机缓缓的流淌出来!

    低沉又磁性的男主播说这首歌是他的灵魂之歌。

    大概是一首新歌,或者已经是出了很久的歌,总之她没有听过。

    歌曲的名字叫做《如果有来生》

    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刚好屋顶的雪化成雨飘落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

    给我一个人唱歌

    全是我喜欢的歌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风挡玻璃的前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公路,道路两边的路灯急速的掠过,忽明忽暗的在两人的脸上滑过,伴着车里面这首意境悠远的歌,仿佛是对人生的一种思考,还有馈赠。

    ……

    到了青龙湖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

    纪云深从京都回来后,就将伊莲娜送到了乔漫的青龙湖公寓,让她在这照顾乔漫和甜甜。

    刚刚路上的时候,纪云深给伊兰娜打过电话,让她熬点姜汤放在保温盒里,然后再去睡觉。

    伊莲娜没有睡,而是让姜汤一直在锅里沸腾着,等着纪云深和乔漫回来。

    听到公寓的门锁打开的声音,她赶紧小跑着过去,接过纪云深和乔漫手里的东西,然后恭敬的说道,“纪先生,乔小姐,姜汤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吧,春雨凉,小心感冒!”

    纪云深点点头,很自然的换上了一双男士拖鞋,乔漫瞥了一眼,她记得昨天这个公寓里还没有一点点有关于男人的东西,而今天整个公寓里就有一种男人在这里生活的感觉。

    小到拖鞋手表洗漱用品,大到书籍电脑和盆栽,乔漫有那么一刻真的觉得,他们离了婚,也只不过是从蓝山别墅,到青龙湖公寓的距离。

    纪云深见她没有动,只是低头看着他脚上的拖鞋,就弯下身来,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然后很轻柔的帮她脱着脚上的高跟鞋。

    乔漫因为他的动作,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向前倾去,如果不是及时的扶住了他的肩膀,她想她已经很狼狈的跌倒了。

    她察觉到他的想法和意图,赶紧往回缩脚,“不用你弄,我会自己……”

    “别乱动,小心又摔倒!”

    男人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利落的帮她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又将拖鞋套到她的脚上,全程动作和表情都极其自然,就好像这样的动作在过去的几年里发生了无数次!

    乔漫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了他的动作,因为知道他不会接受她的拒绝,她也就索性不挣扎了。

    伊莲娜在纪云深蹲下身子给乔漫换鞋的时候,就躲到了厨房去盛姜汤,端出来的时候,眼神连看都没有看过去,而是低声提醒,“纪先生,乔小姐,姜汤我放在餐桌上了,你们趁热慢慢喝,我就先回房间睡觉了!”

    乔漫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起来,纪云深则是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伊莲娜在听到纪云深低淡的回应声时,赶紧往房间的方向跑过去,在没做任何的停留。

335,我很困了,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换过拖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去换衣服,然后又一前一后的下楼喝姜汤。

    纪云深总感觉她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晕红,像是淋雨过后感冒发烧的症状,他在乔漫刚刚坐在他对面的餐椅上,低下头捧着碗开始喝姜汤的时候,就突然倾过身去,接着一只大手就探到了她的额头上。

    乔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微微一躲,姜汤不知怎么就钻进了喉咙眼里,她感觉喉咙深处瞬间涌来一股辛辣的刺激感,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有些微红的脸随着她不断的咳嗽,在不知不觉中就更红了。

    纪云深确定她不是因为淋雨而感冒发烧后,就又慵懒的坐下,宽大的背脊缓慢的靠向餐椅的椅背,一双深黑淡漠的眸子隔着餐厅棚顶倾泻下来的水晶灯的光芒,看着对面的女人难得露出还是小女孩时才有的样子。

    他拿起姜汤碗大罐了一口,薄削好看的唇角几乎无意识的就漾出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原来是害羞啊,怎么?我给你换个鞋,需要你害羞成这个样子?”

    乔漫没理他,他却又突然隔着大半张桌子倾身过来,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凑到她的眼前,深邃如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故意拉长语调,“漫漫,我们在床上什么没做过,也没见你像现在这么害羞……”

    乔漫一直躲着他刻意的接近,可却还是因为他的撩拨,而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她连看他都没敢看他,就直接转过身,边拍着胸口顺气边怒斥他,“纪云深,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纪云深见她咳嗽的更厉害了,也就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退回来,接着便将身前碗中的姜汤全部灌进了嘴里,然后就迈着大步绕过餐桌,走到乔漫的身后,帮她拍着背顺着气。

    乔漫耸了耸肩躲开了一些,可她刚刚躲开一秒,下一秒他的大手就又伸了过来,这回直接将她揽在了他的胸膛前。

    乔漫捧着姜汤碗抬眸看向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纪云深,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可以!”

    男人低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低下身子,迅速的在她嫣红的唇上吻了一下,“不动手,动嘴可以吗?”

    乔漫的眉眼在他的吻结束后,迅速的落下重重叠叠的阴霾,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就这么跟他对视了几秒钟,乔漫才将手中的姜汤碗推到他的身前,没管碗里的姜汤洒没洒,也没管他接没接住,就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非用四个字的成语形容,大概就是落荒而逃。

    这个男人的心思很细腻,洞察力也很惊人,他可以很清晰的透过她的表象看本质,也用着他在感情上锋利的棱角,一点一点的剥落着她伪装出来的坚硬外壳,和她内心深处早已变成一塌糊涂的柔软。

    男人站在餐厅水晶吊灯下,将她刚刚推过来的姜汤碗慵懒散漫的凑到嘴边喝着,唇角的笑意随着她身影的消失,而更加的深浓。

    ……

    乔漫跑回房间后,就把房间的门反锁了。

    房间中央的kingsize大床上躺着甜甜娇小的身影,床头壁灯洒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芒之中。

    她拿过换洗的衣服,双腿本来要往浴室的方向走,但在看到床上甜甜的小身影时,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了,然后就几步走了过去,在她的脸上和额头上亲吻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进到里面,她想了想,还是将门反锁了。

    将换洗的衣服放到衣架上后,她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开始调花洒的温度,十几秒后,她觉得差不多适应了花洒水流的温度,才慢慢的走到花洒下,感受着水流从身体上滑过的温热感和舒适感。

    洗着洗着,浴室棚顶的灯先是晃了几下,她一开始以为是电压不稳,可几秒后,室内所有的光亮就都消失了。

    可能是整个浴室突然变成黑暗的一片,让她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喊叫出声,但一想到还在外面睡觉的甜甜,她又赶紧抬起手,捂住了要冲出口的那些尖叫。

    头上还都是洗发水的泡沫,她随便冲洗了一下,就关掉了花洒的开关,准备出去看看。

    在她摸着黑还没有找到浴室门方向的时候,浴室的门就被男人轻轻的敲响,并用一贯低淡的语调问着里面的她,“漫漫,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不过……怎么会突然停电?”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尤为低沉性感,“可能是附近在检修电路吧!”

    黑暗中,乔漫已经找不到浴巾和换洗衣服的具体位置,只能迈着小碎步,往男人出声的方向走去。

    刚刚摸到门把手,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蹲下,“纪云深,你骗我,房门刚刚被我反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所以漫漫,你是打算在黑暗中跟我讨论我是怎么进到房间里来的?”

    乔漫蹲在那里,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都在怀疑是他故意把电闸拉下来,造成她的恐慌!

    “我……我没穿衣服,也找不到衣服……怎么出去啊……”

    头发虽然勉勉强强的冲洗了一下,但浴室很大地面湿滑,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跌倒,所以她刚刚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也不想再矫情的返回去找衣服。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怕黑,很怕黑。

    纪云深听到从浴室的磨砂玻璃门里传出来的女声越来越低弱,甚至带着点无辜委屈的音色,挺拔的身体禁不住的僵硬了起来,伸出的大手,赶紧拍了拍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板,“漫漫,漫漫,你怎么了?快点给我开门……”

    乔漫虽然怕黑,但知道门外有他站着,即便有很多很多情绪上的恐惧,但内心里面,几乎都是平静的,甚至是毫无波澜的。

    “漫漫,漫漫……听到我的话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最开始的散漫,变成了现在的急切,拍在磨砂玻璃门上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用了力度,不仅刺激着门内乔漫的耳膜,也吵醒了正在香甜睡梦中的甜甜。

    甜甜也很怕黑,每晚入睡的时候,床头的壁灯都是开启的状态,大多数都是爸爸妈妈和伊莲娜在她入睡以后帮她关掉,而她也很少起夜,从来没有经历过半夜被巨大的敲门声震醒,然后眼前周围都是很深很深的黑暗的时候。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敲门声和黑暗都没有消失,她才察觉到这不是梦,几乎是立刻就大声的哭了出来。

    “粑粑,麻麻……”

    纪云深在听到甜甜的哭喊声的时候,几乎也是立刻就停止了敲门的动作,朝着床上的甜甜跑过去,乔漫的反应也差不多,好像一瞬间就忘了自己没穿衣服的窘境,立刻就开了门锁,朝着房间中央的kingsize大床跑过去。

    甜甜已经被纪云深抱在了怀里,适应了黑暗的男人,透过从窗帘的缝隙影射进来的景观灯的灯光,很清晰的就看清了女人窈窕美好又不着寸缕的身体。

    “甜甜,你怎么了?”

    甜甜听到乔漫的声音,挣扎着要往乔漫的怀里去,却被纪云深拉了回来,声音有着压抑的难耐,更带着欲火焚身的暗哑,“没事,她就是被我敲门的声音吵醒了,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上床,打算一直这么光着?”

    乔漫听到纪云深的提醒,才想起自己未着寸缕,然后连忙掀开床上的被子躲进去,整个身体不过瞬间就热到发烫。

    甜甜在乔漫和纪云深的对话中,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渐渐的不再哭闹,而是揉了揉眼睛,又适应了一会黑暗,然后紧接着在纪云深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软软糯糯说道,“粑粑,放我下去,我要和麻麻躺在一起!”

    “不行,等妈妈穿上衣服你再上去,现在爸爸带你去伊莲娜的房间,你在那里等着爸爸把电路修好,再让伊莲娜把你送回来!”

    甜甜听后,一双短小的手臂抱着胸,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不要,粑粑万一今晚修不好电路,我就不能让伊莲娜送我上来找麻麻了,粑粑,我现在就要和麻麻躺在一起!”

    “不行!”

    纪云深的声音是难得的严厉,“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等爸爸修好电路,如果修不好,你今晚只能跟伊莲娜睡,知道吗?”

    “哼,我就知道粑粑最自私了,总是想独占麻麻!”

    甜甜没有因为纪云深的严厉而害怕,但也不会像之前那么闹,在她的心里,虽然对纪云深的畏惧大过于喜欢,但是麻麻没回来之前,都是粑粑陪着她,她看过他很多次独自喝酒的样子,也见过很多次他醉酒后一遍一遍喊着麻麻名字的样子。

    她虽然还小不懂事,但她知道,粑粑很爱麻麻。

    这么一想后,甜甜也就不再耍赖,而是眯着眸小声说道,“粑粑,说话算数哦,你一定要修好电路,我已经好多天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和粑粑麻麻一起睡觉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跟粑粑麻麻一起睡觉!”

    小孩子语气里的逻辑重音永远都是那么强烈,因为她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好,爸爸答应你。”

    乔漫窝在被子里面,有好几次都想出声提醒纪云深,他对甜甜太严厉了,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她又收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在家长教育孩子的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一个在旁边严厉的批评,一个在旁边拼命的维护,这样并不能教育好孩子,相反,会让孩子越来越无法管束。

    而庆幸的是,甜甜很懂事,也很能理解大人对她的要求。

    几秒后,甜甜和纪云深在黑暗中的轮廓就在乔漫的眼前消失不见了,她听着大敞的门外传来的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突然觉得脆弱的时候能有个男人陪在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享受,至少在被恐惧淹没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伸出来的手,还有那些他自身所带的光芒驱散她眼前的重重黑暗。

    她窝在被子里面等着,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或者五六分钟后,别墅里的灯光又重新的亮了起来。

    隔得老远,她就看见了浴室门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犹豫了两秒钟后,就赶紧下床跑过去,在小手马上要碰到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把手的时候,娇小的身子突然与从楼下上来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乔漫感觉他像是突然凭空出现,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传来,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捂住胸前的风光,一双深黑晶亮的眼睛隔着走廊透进来的昏黄灯光,看向身形高大伟岸的男人,她启唇刚要说什么,就被他薄削的唇角勾起的淡笑,弄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一种猎人看猎物的表情,好像恨不得下一秒钟,就把她拆吞入腹的感觉。

    乔漫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想绕过他走进去,但刚刚绕到他的身侧,就被男人伸手扣到了身前,下一秒,男人灼热粗重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廓上,“一起洗?”

    “你做梦!”

    乔漫用了很大的力量才甩开他的手,然后快速的跑进浴室里面,并迅速的把浴室的门反锁上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外低低的笑了两声,然后宽大厚重的手掌在磨砂的玻璃门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乔漫,快点洗,我在床上等你!”

    回应他的是骤然变大的水声,还有浴室里防水音响发出的优美歌声。

    经过刚刚在沿海路的事情,她总觉得她和纪云深之间哪里变了,好像两个人更靠近一点了,相处的模式也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

    伊莲娜是在半个小时后送甜甜回到楼上的,这个时候乔漫已经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抹着护肤品,而纪云深则在隔壁的浴室洗完澡,换了一身休闲的睡衣,正靠在大床上看全英文的国际金融书。

    甜甜走到门口,看到粑粑麻麻在各自忙各自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会让她有一种幸福感。

    这种感觉,在她懂事后,从来都没有过。

    “粑粑麻麻……”

    甜甜张开手臂正要跑过来,伊莲娜就赶紧伸手抱住要奔跑的甜甜,“甜甜,伊莲娜和粑粑麻麻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剧烈的运动奔跑,你的心脏会受不了!”

    乔漫擦脸擦到一半,听到甜甜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想要到门口抱甜甜,却被床上看书的男人伸手按住了肩膀,随后他合上书,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接着便从床上下来,迈开长腿去门口抱甜甜。

    纪云深走过去,刚刚蹲下身子抱起甜甜,甜甜就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纪云深的脖颈,“粑粑粑粑,今晚我们是要一家三口睡在一起了吗?”

    甜甜幻想妈妈回来后,幻想的最多的就是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大床上,她醒来就可以看见爸爸妈妈,并且还可以在爸爸妈妈之间来回的打滚撒娇耍赖,像大多数小朋友那样。

    纪云深低淡的嗯了一声,随后用自己的脸蹭了蹭甜甜白嫩的小脸,“甜甜开心吗?”

    “开心,粑粑麻麻万岁!”

    甜甜举高双手欢呼完,就又搂住纪云深的脖颈,吧唧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纪云深棱角分明的俊脸在甜甜的甜言蜜语的哄慰下,逐渐没有那么多的棱棱角角,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温柔奶爸。

    纪云深抱着甜甜走到大床边,就把她放在了大床上,可能是女孩子天生爱美,纪云深把她放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边上,看乔漫左一层又一层的往脸上涂抹东西。

    乔漫擦完最后的眼霜精华,再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而且都是一瞬不瞬的那种。

    她赶紧又回头照了照镜子,确定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才站起身,用着低淡又缓慢的嗓音,对着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说了句,“纪云深,你去隔壁睡!”

    “我以为我们今晚会睡在一张床上!”

    纪云深的话说完,乔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坐在床边的甜甜软着声音说道,“麻麻麻麻,我想让你和粑粑陪我一起睡,不要敢粑粑走,好不好!”

    甜甜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嘴撅起的弧度,带着点委屈,也带着点乞求和无辜。

    乔漫皱了皱眉,还是摇了摇头,“甜甜,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了,离婚的男女就属于陌生人了,陌生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还睡在一张床上……”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和粑粑麻麻睡在一起,我就是要和粑粑麻麻睡在一起……”

    之前甜甜耍赖的时候,都是纪云深唱黑脸,可这回甜甜耍赖的时候,他却抱胸坐在了大床边,等着她接下来的反驳或者是妥协,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神情。

    乔漫朝他使了两个眼色,他却权当没看见,甚至还慵懒的半躺下,手臂支成肘撑着头,散散漫漫的看着她。

    乔漫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咬牙说道,“那你们父女今晚在这间房里睡,我去隔壁的次卧睡!”

    “不要不要,麻麻,甜甜就要和粑粑麻麻一起睡……咳咳……”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甜甜开始出现了呼吸困难,并且剧烈咳嗽的症状,乔漫和纪云深同时变了脸色,又几乎同时奔到甜甜的身边,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可就在两人一起接近的时候,甜甜却伸出的一双不算长的小手臂环住了两人的脖颈,他们一家三口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了一起。

    以前幻想过的事情变成了现实,甜甜即便觉得胸口难受,但也觉得幸福,而这些幻想,也是她继续用力呼吸的动力。

    就这样缓了五分钟,甜甜的症状才好一些。

    乔漫也不敢再刺激她的情绪,最后做了妥协,满足了甜甜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的要求。

    但前提是,甜甜睡在中间,而她和纪云深睡在甜甜的两侧。

    甜甜和纪云深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房间关了灯以后,瞬间变成了黑暗一片,只有园林景观灯和着迷蒙的春雨映射进来的微弱光火,能够勉强的看清家具的轮廓,还有甜甜和甜甜身边高大男人的身形轮廓。

    甜甜睡在乔漫的怀里,头枕着她的胳膊,很快就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她们面对面躺着,那些透进来的微弱光火,全都倒映在了乔漫的眼睛里,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很久很久,她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姿势保持得久了,整条手臂都开始跟着发麻,甚至最后连带着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她试着把手臂从甜甜的头下拿出来,但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就在她要试第三次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倾身过来,把中间的甜甜抱到了床边上。

    整个抱过去的动作快速到不超过两秒钟,乔漫微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的问,“你怎么还没睡?”

    “你一会动来动去,呼吸又时重时轻,我能睡着才怪!”

    说完话,男人就伸手拉了她一下,下一秒,她就躺在了男人宽大温热的胸膛前,而且是以最亲密的背靠胸的姿势。

    乔漫虽然半个身子都在麻,却没忘了反抗,“纪云深,你不觉得你现在非常的不要脸吗?”

    纪云深已经很累了,也不想跟她继续废话,“别动,我很困了,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纪云深,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乔漫继续扭动反抗,却被他的双臂狠狠的控制住,她甚至都能感觉他身下传来的热源,“我说话你没听见?别动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纪云深说完,乔漫果然没有再动,先是僵硬着挺了一会身子,然后又听了一会男人和甜甜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渐渐的软下身子,慢慢的进入睡眠的状态。

    窗外是呼啸的春雨,而窗内,是有情人的怀抱。

    ……

    凌晨三点。

    纪云深缓慢的从乔漫的头下抽出手臂,然后放轻动作的下了床,并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乔漫的手包,还有手包里的那只U盘。

    主卧隔壁的书房里,已经摆满了男人需要办公时的所有用品,基本上就等于蓝山别墅的书房,又在青龙湖的公寓复制了一份。

    他走进去后,先是把窗前的落地台灯的灯源打开,然后紧接着就坐在了旋转椅子上,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并利落的把手中的U盘插了上去。

    几十秒后,笔记本电脑顺利的开机,他晃动鼠标,迅速的找到U盘读取位置,开始破译U盘上的加密文件。

    纪云深虽然在国外留学时,主修的是国际金融专业,但他选辅修课的时候,就主要选择了网络工程这一块。

    所以对他来说,破译一个U盘上的加密文件,还不需要特意去请什么网络黑客,或者网络专家,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在网络工程这块,是超专业的水平。

338,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比起他,她是否更在乎纪家养女的身份

    她依旧是半个身子靠着他的姿势,双臂吊在他的勃颈上,踮着脚尖,头顶堪堪到他的薄唇位置,春风偶尔吹过,将她的波浪长发吹散到空中,有几缕滑过他的薄唇,微痒又难耐,“你吻我,我也乖乖的受着,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让我往左我不敢往右,就这样你还不满意?”

    “那你不妨说说看,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不找茬?”

    傅青山的眸子微微眯起,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攥着她下颌骨的大手突然松开,就在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要以他的沉默而落幕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被身前的男人横着抱了起来。

    她因为突如其来的腾空动作,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已经松开吊在他勃颈上的双臂,又迅速的环上了他的脖颈,防止自己摔下去。

    “傅青山,你干什么?”

    傅青山抱着她转过身,健硕的双臂上根本感觉不到什么重量,除了衣服传来的那些手感,她身上几乎没有几两肉,触感所及都是硌人的骨头,体重轻的让他的眉头不禁蹙起,心脏更是不由自主的狠狠的收缩了几下。

    他记得五年前抱她的时候,不是这种感觉。

    那时候她整天都吵着减肥,虽然也就比现在重个几斤,但不知道为什么,抱起来的手感却相差很多。

    他没有说话,而是迈着长腿阔步,快读的接近停在十几米外的黑色世爵车子。

    林嫣故意把指甲留了很长,就是方便这个男人耍流氓,或者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挠他。

    “傅青山,你放开我!”

    林嫣故意拼命挣扎,几乎是不着痕迹的就在他的脖子上和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就在她以为他会对她勃然大怒,甚至下一秒会把她扔出去的时候,她就被男人利落的塞进了车子的后座上。

    她反应了两秒钟,像是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便迅速的往车边挪动,手指刚刚碰触到门锁,就被男人按下了中控锁,她又用力的试了几次想打开车门,就被男人慵懒的晃动电动车锁的声音吸引了回来。

    “别试了,这车子的性能你也不是没有领教过。”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又整理了一下变得有些凌乱的波浪长发,“傅青山,你别一回来就找我的不痛快,赶紧把车锁打开……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伸出的大手给拽到了他的胸膛前,接着,他霸道又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同于刚刚的粗暴蹂躏,这次更加的细致温柔。

    林嫣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双小手拼命的挥打挣扎,但却被他的一只大手轻轻松松的控制住,而另一只大手则利落的在她的身上游走,一寸接着一寸的攻城掠地,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刚刚明目张胆的忽略,和阴阳怪调的嘲讽。

    由于男人和女人的悬殊力量,他很快就在她极力的挣扎和扭动中,把她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大手就开始撕扯里面的那件真丝衬衫,不过一瞬间,衬衫前面的纽扣就全部崩落在了车里的高级地毯上。

    她觉得胸前一凉,重新被他单手控制的双手继续用力的挣扎,可换来的是他更加粗暴的亲吻和回应。

    本以为这是极限,可他的手又伸过来,把她胸前扣的bra给利落的解开,接着就是那条OL风的九分西裤,还有里面的黑色内裤,前后不过几分钟,全身上下除了身上被撕扯成了碎片的真丝衬衫,还有里面被解开的黑色bra,再没有任何的遮蔽物。

    而他还是一身整齐的黑色西服西裤,除了沾染上一点褶皱,并没有一丝狼狈。

    前戏他也没做太多,或者说,他的眼睛和所有的感官系统,都在疯狂的叫嚣着要她,是的,他已经彻底的失控了。

    他人生这三十多年,如果细数下来,为她失控的次数是最多的。

    他只是拉开西裤的拉链,然后单手揽过她的腰,就那么强行让她坐了下去……

    撕裂的痛,让她张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薄唇上发泄,他吃痛到微微皱眉,最后还是如她所愿,放开了他一直在蹂躏的红唇。

    林嫣不是什么呆萌软妹子,每次被他欺负,她都会用力的欺负回去。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比如现在,她虽然处在下风,但她没忘了张嘴咬他,在他的勃颈上,在他的肩膀上,最后在他的手臂上……

    而他也因为吃痛,而如她所愿的放开了他用单手钳制的那双纤细手臂,她的双手得到自由以后,就开始胡乱的扒着他的衣服。

    不能光她自己狼狈,她要他跟她一样狼狈。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男人和女人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就像现在,男人虽然被他弄的发型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和衬衫上都有着她的口红唇印,以及她指甲留下的长长挠痕,可看起来顶多算是颓靡的性感,而且还是越看越容易让女人着迷的性感。

    反观她,波浪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上,从上到下,都是男人的唇和手留下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泛着青紫色,虽然成了衣服碎片的衬衫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可也只能勉勉强强遮住一些风光,一看就是被男人狠狠的欺负过。

    但她本人并不知道,衣服半遮在她的肩头,一侧香肩半露的样子,根本让男人招架不住,只想更加用力的欺负,哪怕搭上这条命。

    由于她动来动去,再加上他这几年都没碰过女人,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发泄了出来。

    林嫣懵了懵,趴在他的身上不敢动。

    听说越是那方面不行的男人,越是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也越是想证明自己威力无穷。

    可越是逞强就越是不行,算上这次,已经是她出狱后,他们做过的第三次了,他每次都是几分钟,让她一度怀疑,他……不行了。

    而且她还听说,不行了的男人,非常容易暴躁,更喜欢家暴女人,尤其喜欢在床上虐女人。

    她仔细的联想了一下,这个症状,跟他最近的表现很像。

    男人的声音带着欢爱过后特有的慵懒和暗哑,挑眉看向趴在他胸膛前一动不动的小女人,“怎么不动?还想再来一发?”

    林嫣恢复力气动了动,抬起手就朝着他的俊脸甩过去一巴掌,巴掌声在只有男女粗重喘息声的车内响起,与上一秒的旖旎的春光相比,显得格外的突兀。

    男人本来能躲开,却连躲都没躲,任由她挥过来。

    挨了巴掌后,他只是把歪过来的头又转过来,整个人看不到一点情绪变化,甚至下一秒,还把她的手拿到他薄削的唇边吹着气,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她掌心上的麻木疼痛感。

    见他一副任她胡闹胡来的样子,胸口翻涌的恼怒情绪就更加沸腾,她紧接着又挥过去一巴掌,男人看见还是没有躲。

    巴掌声再次响起,她的掌心已经用力到麻木成一片,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他的腿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他的西裤,就抽过纸巾给她轻轻的擦拭,那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纵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他多爱她呢?

    而更让她恼怒的地方,就是她明明用尽力气挥过去的巴掌,没见他的脸有什么红肿变化,可她的手掌心却整个红肿了起来,碰一下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继续把她的手放在唇边的位置,给她轻轻的吹着气。

    看见他这副样子,她就更加的气恼,比刚刚更气恼,接着又举起另一只手挥过去,这次却被男人在半空中拦截住,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还没解气?”

    “行了,打了两巴掌也该解气了,你的手不疼?”

    林嫣的眉眼被窗侧映射进来的光影覆盖,在精致的轮廓上慢慢的描绘着,她拼命用力的想把自己的双手从他的一双大手里抽出来,可他却轻轻松松的攥住,就是不松开。

    “傅青山,你有病!”

    “行,你想打就打吧。”

    男人突然松开女人的手,唇角溢出一丝痞笑,似乎笃定了她不敢再打,“不过我们先说好,你要再打,我就再做一次,一巴掌一次。”

    林嫣揉着有些犯疼的纤细手腕,回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声音很甜软,“你也就两分钟这点能耐,我怕什么?”

    说完,就又挥过去一巴掌。

    这次男人是真的有点动怒了,不过不是因为她挥过去的巴掌,而是因为她说的两分钟。

    “两分钟?”

    傅青山一把把她拉过来压在了身下,下颚线条几乎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林嫣,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我只要两分钟的这点能耐?”

    “这种事还用我说得多清楚,你不行了就不行了,怎么还要我非得虚情假意的说傅少你很棒你很行?”

    她现在已经明显在虚张声势,因为他的眼神,真的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家暴她的样子,或者家暴这个词对已经离了婚的他们不够准确,更准确的词语应该是凌虐,他在用眼神和姿体动作,在精神上和身体上双重凌虐她。

    傅青山的脸已经彻底的变黑了,声音也紧绷到了极点,“林嫣,我看你真是皮痒欠虐了。”

    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他到底行不行!

    完事后,林嫣缩在椅座上,浑身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在旁边替她擦拭穿衣服。

    乔漫已经在世纪广场的咖啡馆等了林嫣将近一个小时了,她最开始以为是周六堵车,再加上女人出门需要化妆打扮,她就没有打电话过去催促,就点了一杯咖啡慢慢的等。

    可这么一等,在不知不觉中,她就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可她记得青山别墅离世纪广场不算很远,就算堵车加上化妆,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又等了五分钟,乔漫抬起左手的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精致表盘,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四十分了,她还是没有发现林嫣的身影,最后只好拨通林嫣的电话号码,询问一下具体的原因。

    林嫣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男人刚刚弯腰帮她穿上高跟鞋,她瘫在椅背没有力气动,都是男人帮她拿过来,并滑下接听键放在她的耳边上的。

    “嫣儿,你从青山别墅出发了吗?怎么还没到?是在半路堵车了吗?”

    “不是……”

    林嫣平复了一下还在微喘的呼吸,然后用着温软的声音解释,“我……刚刚被狗咬了,上了趟医院,现在正准备往世纪广场走。”

    乔漫一听到她被狗咬了,赶紧绷紧声音问了句,“被狗咬了?你没事吧?”

    林嫣低低的嗯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刚刚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已经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

    乔漫非常疑惑,“只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不是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就不喜欢养狗了嘛!”

    “就……最近才养。”

    林嫣已经快要编不下去了,赶紧接话道,“漫漫,我要开车了,就先不跟你聊了,一会见面再说。”

    “好,那你开车慢点。”

    切断通话后,男人盯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邃炙热,隔了几秒钟,才用咬牙切齿的声音问道,“林嫣,你刚刚是被狗咬了?”

    “不是不是,刚刚我不是被狗咬了……”

    林嫣连忙否认,正在男人满意的露出一抹笑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而是……被狗舔了!”

    “……林嫣!”

    他又欺身过来,开始上下其手。

    林嫣躲着,一双小手胡乱的挥着,温软的声音已经是满满的怒意,“傅青山,你就不怕我半夜拿刀杀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放心,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的身上!”

    最终,他因为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没有做进一步的车上惩罚。

    就那么抱了她几秒,什么都没做。

    之后,他用她的风衣外套裹着她,把她抱回了别墅。

    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给自己重新换了衣服,又补了妆容,正要离开,就被男人伸出大手扣住了手腕,好像生怕她会跑掉一样,“我送你过去。”

    “抱歉,今天是我和漫漫两个人的约会,不希望有其他人在。”

    说着,她就笑着甩开了他的手。

    男人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双手抱胸,看着她的背影,声音低沉性感到有些犯规,“林嫣,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我送你过去,今天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买单,第二种就是哪也去不了,只能陪我在家里做床上运动……”

    他后面的话没有全部说完,而是迈着阔步走近了她,像是她不同意,他就会立刻把她摔在床上,做床上运动。

    既然有人掏钱拎包,她要是再矫情,就太不像她的性格。

    “好啊,既然你这么强烈的想去。”

    ……

    五分钟后,黑色的世爵车子缓缓的驶出了青山别墅的院落。

    林嫣刚刚忘记喷香水,几乎下意识的像五年前那样,打开他车子的工具箱,翻找香水,等她意识到自己的翻找动作和五年前不谋而合,甚至已经不妥的时候,她已经看见工具箱里面,放着一瓶她常用的那款香水,包装还是新的。

    这个惯性的翻找动作,不仅让林嫣微微的证愣住,就连在开车的傅青山都不禁微愣了一下。

    这感觉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五年前。

    “拿出来用吧,就是为你准备的!”

    林嫣还是维持着刚刚的那个翻找动作没有动,像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或是该做什么动作,才能缓解此刻尴尬的窘境。

    前面是三十几秒的红绿灯,傅青山踩下刹车后,紧接着就看了一眼还僵在那里的林嫣,“香水是我最近去法国出差买的,一共买了十几瓶,其他的都摆在你的化妆间里了,只拿了一瓶放在车里,是你经常喷的那个橙香味。”

    林嫣伸手把还带着包装的香水瓶拿出来,接着就撕开了外面的包装,喷在手腕上一些,又喷在车里一些,不然她总觉得车上还有他们欢爱过后的黏腻味道。

    三十几秒的红灯过去,傅青山重新踩下刹车,一双深邃的眸光始终看着前面的路况,利落的操控着方向盘,对她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意见,要知道在以前他单身那会,是最烦女人在他的衣服上还有车子里留下什么味道,尤其是香水味。

    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觉得她留下的味道都很好闻。

    喷完香水,林嫣就把香水瓶重新放了回去,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任何的动作,而是偏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透明的玻璃上不止投映着车窗外的风景,还有男人鬼斧神工的侧脸轮廓。

    爱他,好像一直是她的本能。

    就像吃饭喝水睡觉,是人类的本能那样。

    可是……

    他从没爱过她,哪怕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刻。

    不过她也很庆幸,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她的本能,就是好好爱自己。

    ……

    青龙湖公寓。

    纪云深在乔漫要和林嫣约会离开后没有多久,就接到了孙秘书打来的电话,说纪晗彻夜做完笔录后,已经被陆遇白送回了纪家老宅。

    他原本是打算亲自去趟交警局,询问一下事故调查的进展,但显然陆遇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或者说,陆遇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站在书房的落地窗旁,连抽了两根烟后,他才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手机和车钥匙离开青龙湖公寓。

    今天是周六,高架桥上惯例堵车,车子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驶进纪家老宅的院落。

    十几秒后,烟灰色宾利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老宅前面的停车坪上,刚刚熄火,就听到老宅的客厅里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大概是纪晗和甜甜在玩捉迷藏。

    纪云深没着急下车,而是拿过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透过前风挡,眯眸看向半敞的门里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他记得晗儿刚到纪家的那天,是个下雨天,她穿着一条破烂的裙子,背着脏兮兮的卡通书包,一双小手紧张的绞着,唯有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夜空中最闪烁的星辰,干净明亮到好像可以清晰的倒映出整个世界,那么的纤尘不染,甚至没有一丝杂质。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是否比起他,更在乎纪家养女的身份。

    也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故意的靠近,拼命的讨好,是把他当做摆脱贫穷命运的跳板,还是……只是为了稳固她纪家养女的这个身份。

    他从小跟在奶奶身边长大,对父母的印象从来都只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来去匆匆的身影。

    因为成长环境特殊,又生在军政名门,他很早就学会了隐匿情绪,喜怒哀乐不行于色。

    就算纪晗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他也只是站在她的对面,笑着对她说,“欢迎你。”

    不得不承认,他最初会对纪晗产生兴趣,是因为他们悬殊的身份,长辈们总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苦伶仃的很可怜,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孤儿院长大的模式?

    他和纪晗表面上天差地别,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轨迹大同小异。

    她是没有父母,而他是有父母,却和没有一样。

    他会把爱情和亲情弄混,很大一部分都是小时候情感的缺失造成的,而这种感情的缺失,根本让他无法感知什么样的感情,才是爱情,什么样的感情,才是亲情。

    半敞的门缝内不停的有欢笑声传来,并伴着小幅度的追逐脚步声,他眯眸把手中最后一口香烟吸完,然后捻熄在车内的烟灰缸里,便迈开长腿下了车。

    甜甜因为有心脏病,所以即便是玩捉迷藏,也只是负责藏,不会奔跑,也不会过分的大笑,让自己情绪激动。

347,纪云深,我说我脸疼,不是身体疼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一僵,声音也跟着紧绷了起来,“怎么了?漫漫?”

    “没事。”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嗓音轻柔,“甜甜一会还有表演,你怎么让她睡了?”

    “没关系,重要的是表演时的心情,而不是表演本身,让她睡一会儿吧,她习惯午睡。”

    “哦!”

    乔漫的呼吸一重,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后背中,却牵扯到了他后背的烫伤,他虽然没有出声,但乔漫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比刚刚更僵硬了,这才想起他爷爷泼过去的热茶。

    “你背部的烫伤还没有处理?”

    纪云深摇摇头,嗓音依旧是性感的低淡,“没事,我爷爷他生我的气就喜欢乱扔东西,我已经习惯了。”

    “你去看过爷爷了?他的情绪怎么样?心脏还好吗?”

    纪云深低下头,伸出大手,握住她环在他腰腹前面的一双柔软小手,“嗯,没什么事,只要我暂时不动云家,他就不会气的心脏病发。”

    乔漫听到他略有些自嘲的回答后,好看的眉头禁不住微微蹙起,小声的问,“纪云深,你不累吗?”

    因为一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感情,他要在至亲营造的浮沉阴谋里不断的徘徊游离,不能相信任何人,不敢相信任何人,这样的日子,过得不累吗?

    “累,但很快乐。”

    他拉开她环在他腰腹上的双手,转过身,低头看向站在逆光阴影中的女人,“漫漫,有你,真的让我感到很快乐。”

    乔漫觉得眼底有温热的湿润在蔓延,但她极力的克制,强迫自己把蔓延开来的湿润逼回去,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只是柔声说了一句,“去书房吧,我给你处理一下背部的烫伤。”

    纪云深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没有逼她,而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房间后,就进了隔壁的书房。

    中午十一二点的阳光很明媚,透过书房的落地窗影射进来,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梨花木地板的纹路,以及空气中漂浮的细微灰粒。

    乔漫找来急救箱后,就让他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旋转椅上,催促他,“把衬衫脱下来。”

    纪云深其实觉得没有必要,但又怕她会生气,只好伸手一粒一粒的解开白色衬衫的纽扣,最后脱掉。

    他的背部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一大片,红肿的有些触目惊心,她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转开了视线,她怕她看下去,会控制不住心底那越来越浓的疼痛,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痛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背部上的伤而疼,还是因为他在那个滚烫茶壶飞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挡在了她的身前而感动的疼。

    而他这个明显是下意识的飞挡动作,让她忍不住的想起走红毯的那天,唐露泼过来的硫酸,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她的身前,后脖颈上还被唐露泼过来的硫酸灼烫伤,而留下了一块疤痕。

    其实仔细的数下来,这些年,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疤痕,都是因为她留下的。

    就像是爱她的证明,只要看到,就会想起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她低下头,伸手拿过急救箱里手术刀,先是把他背部烫伤的水泡划开,用纱布把里面的脓水吸出去,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最后包扎。

    因为他的烫伤在背部,如果想要好好包扎,双臂必须在他的身前身后来回环绕,但可能是她尖细的下颌骨碰到了他宽大的肩膀,还有温热细腻的呼吸落在他的肩头,以至于他一时微痒难耐,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恶作剧似的轻轻的一拉,让她整个人从他身侧的位置跌到了他苍劲有力的腿上。

    包扎的纱布还在她的手上,已经因为他突然的拉扯,而散乱成了一团。

    乔漫过了最开始那惊慌的两秒钟,就挣扎着要从他的长腿上下来,却被他长臂轻轻松松的揽到了胸膛前,刚要低头情不自禁的吻下去,就看到了她脸侧红肿的五指手印。

    他的双眸立刻极致的紧缩,不过一秒钟,就变得浓稠晦暗起来,大手的虎口一下子就攥住了她尖细的下颌,并左右的晃动观察了一下,声音紧绷的很厉害。

    “脸怎么回事?你和晗儿打架了?”

    乔漫刚刚一直都在逆光的地方,或者偏光线晦暗的地方,他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巴掌手印,这会她离他的脸只有两公分左右的距离,可以很清晰的把她脸上所有的一切都收到眼底,尤其是那刺眼的五指手印。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烫伤的地方还没有包扎好,这样容易感染。”

    “说话,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打架,她对你动手了?”

    乔漫觉得躲不过,就只好避重就轻的回答,“不算吧,我也打了她,没事的,只是一个巴掌……”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把她从他的抱了下来,接着就拿起搭在旋转椅背上的白衬衫,边往身上套,边往书房的门口走,好像要去找纪晗。

    乔漫迈着小碎步追上去,在他马上要拉开书房的门时,赶紧张开了双臂,整个人挡在了门的前面,阻止了他要拉开门的动作,“纪云深,你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五年前,他每次扔下她去找纪晗,她都没什么情绪反应,有的时候甚至会大方的说你去找她吧,我没事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带着点乞求,又带着点恐惧和害怕,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在她漆黑的瞳眸里看出她强烈的意愿,这次,她是真的不想让他走。

    纪云深像是深夜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紧绷的声音因为她失常的反应,而变得轻懒散漫了起来,“你以为我去找她,是要去关心她,心疼她?”

    她知道他是去兴师问罪,刚刚他并不同意她们私底下聊,可纪晗对他说,只是聊聊,没有其他的意思,而她也说了没有关系,不介意和纪晗私下单独聊,可最后还是变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他当然会有愤怒,当然想去质问。

    但相比他去找纪晗兴师问罪,她更怕他会心软,怕他禁不住纪晗的眼泪攻势,也怕他在看到纪晗受的伤后,连质问都没有了,只剩下纵容的沉默。

    而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刚刚她对纪晗说的那些听似很笃定的话,有一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纪晗。

    而除了这些以外,纪晗又太了解纪云深,也太清楚他的弱点和软肋,即便他想对她质问和愤怒,也会被纪晗一点一点的扭转成都是她的错。

    “我不需要你去帮我愤怒和质问,相信我,我可以把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

    话里话外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想他去找纪晗。

    纪云深蹙紧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舒展开,垂在身侧的大手抬起她的下颌,让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他深邃的眸光之下,“漫漫,你很少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你在没自信什么?没自信我爱你,还是没自信我放不下她?”

    “都有一点吧。”

    乔漫回答的很干脆,如水墨描绘的眼睛轻轻的眨着,呼吸间都是清新绵软的气息,“纪云深,我不太想做赌徒了,我能抓住我抓住的,为什么非要放手一搏?这么傻的方式,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才会去尝试,我已经不是什么年轻的小姑娘了,实在输不起了。”

    男人舒展开的剑眉又挑了挑,另一只手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的胸膛前,“你觉得你会输?”

    “我不觉得我会输,但也要防止自己输。”

    乔漫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坚硬的胸膛,然后抬高双臂,环吊住他的脖颈,如水的双眸朝他轻轻的眨了眨,“所以,你还去吗?”

    男人随着她双臂换吊在他勃颈上的力度,而微微低下头,薄唇离她嫣红的唇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他的双眸就那么静静的盯着她,在看到她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红唇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音立刻变得有些粗哑,“吻我一下,也许我会考虑。”

    他的话刚落,女人就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了一吻,轻轻啄弄几下后,才缓缓的离开,如星光在闪的眸子回视这他变得愈发深邃晦暗的眸光,“满意吗?”

    “一般。”

    女人听后,又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蜻蜓点水的啄吻着,还没有吻够,就被男人轻轻的一推,然后狠狠的抵在了梨花木门板上,他清楚的看见她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调皮,刚刚的吻,明显是在故意撩拨他。

    他的双臂撑在她头的两侧,将她密不透风的控制在他的胸膛和门板之间,声音比刚刚更加的粗哑,“你这么吻,是想让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来一发?”

    乔漫装出一副懵懂又无辜的表情,不闪不躲的迎视着他的眸光,“纪云深,比起我的人,相对来说,你是不是更喜欢我的身体?”

    她承认,林城的名媛淑女千金小姐比比皆是,也不乏皮肤白的,气质好的,聪明的,长得漂亮的,身材比例趋于完美的,但是要把女孩子所有漂亮的特点都集中起来的,却很难找到,她算是其中一个。

    就像纪晗刚刚说的,男人都是感官动物,禁不起诱惑很正常,尤其还是林城数一数二美人的诱惑,比起她的人,他也许爱的不过是她美丽的外表和身体,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她就是用身体贴上去的,很多时候,看着他为她的身体失去自控力,汗如雨下,她甚至还会有一种类似于满足的感觉。

    至少证明……她的身体还能留住他。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感觉,而具体对他来说是什么感觉,她并不知道,大概就是碰过了以后,有些食髓知味,难以戒掉吧。

    毕竟他只交过两个女朋友,又唯独只碰过她。

    纪云深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指间缠绕把玩着,“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话落,刀削斧凿般的俊脸突然靠近她精致白皙的小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令她有些微痒,不禁动了动,却被他的身体贴的更近,好像连动都动不了。

    “比起你的身体,相对来说,我更喜欢你的人。”

    她知道她这么问,他就一定会挑她喜欢的答案回答,她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喜或者惊讶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就推开了他一些,同时弯下腰,想要从他撑在门板上的手臂下溜出去,却被他发现,又轻轻的推按了回去。

    “我的回答你不满意?”

    乔漫漆黑的眼眸转了转,挑了挑好看的秀眉,“满意啊,你喜欢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会不满意?”

    说着,她再次试图从他密不透风的控制中逃脱,却又被他轻轻松松的推按了回来,这次,他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的抵着她,让她再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刚刚晗儿拿这些话刺激你,让你没有自信了?”

    他深黑的眸子像是跳动的火焰,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燃烧了一般。

    乔漫轻轻的挪开视线,看向别处,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默认,又像是根本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所以选择了沉默。

    男人眉眼微动,大手再次攥紧她的下颌骨,让她被迫仰起脸,暴露在他的眸光下,“漫漫,回答我的问题。”

    乔漫看着他,没有说话,几秒后,伸手拉开他攥着她下颌的大手,放在了她红肿的侧脸上,随后便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上吻了一下,接着用软糯甜软的声音,委委屈屈的撒娇道,“纪云深,我脸疼!”

    男人的大手不自觉的帮她揉按了起来,眸光变得又深又暗,尤其在看到她嫣红的唇时,更是变成了汹涌湍急的海上漩涡,还想只要看一眼,就能把她吞噬进去,毫无出路。

    乔漫只跟他对视了几秒钟,就又挪开了视线,而他的大手在她视线挪开的那一秒,也跟着移动了起来,先是停留在她尖细的下颌骨上,然后移到她如天鹅般修长的勃颈上,接着是形状漂亮诱人的锁骨,再接着就是裙装领口里面的皮肤……

    他修长的指骨不断的往下移动,指尖滚烫温度透过皮肤血液,像是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她的五脏六腑,她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近乎暴力暧昧的煎熬,伸手抓住了他还在继续往衣服里探索的大手。

    “纪云深,我说我脸疼,不是身体疼。”

    男人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的大手被她的小手限制了自由,他便顺着她的掌心开始摩挲,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没看出来我在用这种方式,来转移你疼痛的注意力吗?听说很好使,我们也试试?”

    “纪云深,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男人听后,低低的笑了两声,便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正经一点的话,就是我不满意!”

    “什么……什么不满意?”

    他的薄唇凑近她的耳廓,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温热的气息,“你的回答我不满意,你的吻我不满意,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我统统都不满意。”

    “是我的不自信让你不满意,还是我不相信你让你不满意……”

    纪云深离她很近,近到她只要张开嘴说话,柔软的唇瓣就能碰触到他薄削的唇,她的唇一张一合,轻轻浅浅的摩挲着他的薄唇,像是羽毛划过,那样的撩动微痒。

    后面她说了什么,他根本就听不见了,只是低下头,封住了那张诱人又甜软的红唇。

    不同于以往的吻,这个吻很温柔,细致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一点一点,一遍一遍,好像要把所有的吻技都用上才肯罢休。

    乔漫一开始紧绷着身体,后来随着他亲吻的深入,而慢慢的放松下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她的身体开始发软,最后直接瘫成了水,顺着门板往下滑,男人的一双铁臂轻轻松松的把她揽握住,并扣住她的臀,让她修长的双腿盘在他劲瘦的腰身上,方便他更加放肆的讨伐。

    乔漫已经没了力气,双臂和双腿只是本能的换吊着他的脖颈和腰身,完全被动的承受着他变得越来越粗重的吻。

    又过了很久,久到她的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他才结束了这个吻。

    女人的小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剧烈喘息着。

    他的一双铁臂始终维持着扣着她的双臀的动作,结束这个吻缠绵又激烈的吻后,立刻转过身,往落地窗的真皮沙发走了过去,乔漫像是浮在半空中,只能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影在不断的走动,几秒后,她被他轻轻的放置在了沙发上。

    她的双手吊在他的勃颈上没松开,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媚眼如丝的看着他,“纪云深,你不许出去。”

    纪云深勾唇一笑,抬起大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不去找她,只是想去找冰块给你敷脸。”

    乔漫收紧了环在他勃颈上的力度,将他扯向她,“那也不许去。”

    男人没有防备,突然被她拉扯了一下,整个身体都朝着她的方向倒过去,怕压到她,他赶紧伸出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然后隔着几公分的距离,看向还没有完全从刚刚那个激情缠绵的吻退出来的女人,“漫漫,别不讲道理。”

    “就是不讲道理。”

    她松开环吊在他勃颈上的双臂,改为双手攥住他身前的衬衫,就是不肯让他出去。

    纪云深拗不过她,只能妥协,“好好好,不出去不出去。”

    乔漫布满娇媚红晕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他一时没忍住,便低下头,在已经被他吻肿的红唇上又啄吻了一下,“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心机,嗯?小心机女?”

    乔漫就只是那么看着他,没说话。

    “从你高调回国,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开始,就一步一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好使的时候就撒娇,不好使的时候就用美人计,怎么?把我控制在你的股掌之间,真的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乔漫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结,“那你喜欢我把你控制在股掌间的这种感觉吗?”

    “没被控制过,所以觉得很新鲜,不过以后撒娇扮无辜可能不太好使了,但……美人计在我这会一直受用,而且……”

    “而且什么?”

    说着,他就又低下头,在她的红唇上啄吻了一下,“……而且,你可以多用一点献身的美人计,那样的话,我会更心甘情愿的被你控制。”

    乔漫本来已经褪去了一些红晕的白皙小脸,慢慢的又变成了红苹果的颜色,她看了他几秒后,就抬起头,在他的额头,眼睛,鼻梁,下颚上各吻了一下。

    “这个算是奖励?”

    男人还是撑着身体的动作,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愈发的深邃,过了几秒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薄唇,“亲那些无关痛痒的地方,只能让我心潮澎湃,亲这里,才是让我心甘情愿的地方。”

    他的话落,乔漫就又抬头,吻了他的薄唇一下。

    纪云深撑在真皮沙发上的手紧握成拳,她的吻沁沁凉凉,又带着绵软的温度,像是有原子弹突然在他身体里爆开的感觉,他深深浓浓的看着她,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拆吞入腹,“乔漫,我现在就想做了……”

    乔漫听到他的话,再也不敢轻易撩拨了,赶紧伸出双手,撑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现在不行……”

    “我尽量快一点……”

    “还是不行……”

    乔漫的小手更加用力的撑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微微扭动着身体,想从他的身下逃脱,却又被他用力的拉了回来。

348,阿深,我只需要五分钟

    “刚刚你那么肆无忌惮的撩拨我,我要是不给你点回应,你觉得对得起你刚刚的热情吗?”

    刚刚会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她觉得他不会在这里要她。

    但结果证明,只有她不敢想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乔漫继续扭动,想要摆脱他的控制,“纪云深,你放开我,这里又不是我们家,孩子们又在隔壁,你不能这么做……”

    “嘘……”

    乔漫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伸出的修长手指覆在了她的红唇上,“不让碰,就让我再吻一会儿!”

    男人的话刚刚落下,就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吻也跟着密不透风的落下,她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不仅仅是因为他突然压过来的重量,还有他坚硬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她柔软的身体上,而造成的那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触感落差。

    这个吻不同于刚刚的吻,几乎没有温柔可言,都是粗暴的蹂躏,和辗转的肆虐,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困难,只能随着他缠绵又高超的吻技,一点一点的沦陷下去。

    过了很久,久到好像一个世纪都过去了,他才缓缓的放开被他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唇,并伸出拇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

    乔漫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双小手有气无力的在他的胸膛上捶打了几下,“纪云深,你起来,好重……”

    纪云深听话的起身,并把已经失去力气的她放置在他宽大的怀抱里,“孩子们的午睡也快结束了,饿不饿?午餐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乔漫靠在她的胸膛前,缓缓的摇摇头,“听孩子们的,她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

    乔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书房的门外就传来了甜甜和心乔的声音,“粑粑麻麻……”

    她所有的思绪都被门外的响起的声音给分流过去了,在辨认出是甜甜和心乔的声音后,靠在他的胸膛上的娇小身体就止不住的就僵硬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伸出手,开始整理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又整理了一下被男人扯到腿根处,泛着褶皱的裙装下摆,即便这样,整个人在身旁男人的眼中,还是有一种被人蹂躏过的感觉,并且还想继续蹂躏……

    “这样好点了吗?”

    乔漫快速的整理完披散的凌乱长发和泛着褶皱的衣裙,就抬眸看向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纪云深,他的眸光里都是翻涌情欲,好像她再不逃离,就会被他狠狠的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她赶紧收回视线,趁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快速的站起身,远离了他的胸膛,刚刚走出两步,就被男人迈着阔步追了上来,她因为他追过来的脚步声差点尖叫出来,却被男人察觉后,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嫣红的唇。

    “嘘……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衣衫不整的躲在书房里,差点做了什么坏事?”

    乔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意思,就看见男人伸出大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裙装的衣领,末了还加了一句,“那么慌张干什么?就差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全程都是僵硬着身体,任他整理着她的头发和衣裙,可能是因为阳光太明媚温暖,所以把他站立姿态和身形,勾勒愈发完美,像是逆光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好了,可以出去了。”

    就在乔漫有些微愣的时候,男人又低淡的吐出了一句话,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转过身,继续朝着书房的门口走了过去。

    甜甜因为今天在幼儿园有表演,精神一直都处于兴奋的状态,睡着睡着就醒了。

    心乔坐了一夜的飞机,睡得比较沉,但甜甜睁开眼睛后,没有看见粑粑麻麻,就叫醒了睡在她身边的心乔,想让她陪着她一起去找粑粑和麻麻。

    两人手牵手从房间里走出来以后,就开始叫着粑粑麻麻,书房就在甜甜和心乔睡觉房间的隔壁,乔漫和纪云深很容易就听到了两人的呼喊声,在两人迈着小短腿正要从书房门前路过时,乔漫拉开了书房的门,看见了同样穿着公主裙的两个小女孩。

    “甜甜,心乔,妈妈在这里。”

    甜甜和心乔看见麻麻,几乎一齐扑了过来,一人抱住了一条腿。

    乔漫低下头看着甜甜和心乔的小脑袋,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被身后迈着长腿走过来,并弯下腰,一条长臂抱起了一个,“走吧,甜甜钢琴表演的时间就要到了。”

    纪云深说完,就抱着甜甜和心乔走在了前面,乔漫听着他变得沉重的脚步声,再看着他抱着甜甜和心乔的伟岸背影,突然觉得一个孩子的成长,真的少不了父亲的这个角色。

    间隔了几秒钟,纪云深都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刚要转头看过来,乔漫就小跑着过来,低声的问了一句,“不用跟爷爷说一声?”

    “不用,如果不是他让晗儿把甜甜接过来,我们也不会来。”

    乔漫抿了抿嫣红的唇,淡淡的嗯了一声,一听就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他偏头瞥过来一眼,语调温温淡淡,“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

    乔漫沉吟了一下,才侧过头,迎上他深邃如夜的视线,“你……真的不打算去找她了?”

    “不去。”

    “……为什么?”

    纪云深丢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但又怕她会多想,只好出声解释,“你不是不想让我去找她吗?”

    “……嗯,总之今天不行。”

    男人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嗯字。

    两人并肩从二楼的台阶往下走,刚刚下到中间的缓台,乔漫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那抹娇小的白色倩影,她看见了,纪云深也肯定看见了,但他们都没动声色,继续往迈着阶梯往楼下走。

    刚刚虽然是纪晗想对她动手,但她也还了手,而且比纪晗下手还要重一点,她如果找纪云深告状控诉,她真的没有把握他不会动摇,毕竟有些习惯,真的一时半会改不了,况且那个人还是跟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除了这些以外,他和纪晗是家人,不可能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她也没想管得那么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当然也没有怕纪晗怕到那个程度,就只是今天,她不想让他见她,更不想再让她在他面前扮可怜装无辜去骗他。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她不想他再被纪晗骗了,如果要骗,也只能她一个人去骗。

    只要在他身边一天,他就只能被她一个人骗。

    其他的女人,都是妄想!

    她快速的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依然迈着稳健的阔步往楼下走,便又靠近了他一些,那种自然亲密的接触,在外人的眼里,绝对会有一种一家四口,要快乐出门的错觉。

    坐在沙发上的纪晗听到木质楼梯传来的一重一缓的脚步声,赶紧回身偏头看过来,就如乔漫想要呈现的效果那样,在纪晗的眼里,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就是别人再也插不进去的那种自然亲密,又有着多年相处留下的相濡如沫的感觉。

    她忍着膝盖和腰身上的疼痛,缓缓慢慢的站起身,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阿深……”

    纪云深听到纪晗的声音,侧过头,隔着窗外涌射进来的太阳光线,朝着站在真皮沙发的方向的纪晗浅淡的瞥了一眼,乔漫看见他移动过去的视线,赶紧出声说道,“现在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我们吃过午饭赶去幼儿园,甜甜的表演差不多就开始了,没有时间了……”

    “我只需要五分钟。”

    纪晗怎么会看不出来乔漫在刻意的不让她和阿深接触,赶紧又加了一句,“阿深,我只需要五分钟。”

    乔漫最开始接近纪云深的时候,也是用得五分钟,很多人可能会认为五分钟根本改变不了多少,但事实上,有些事情,只需要五分钟就够了。

    她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刚刚他要主动要去找纪晗,她不让他去找,却没想到纪晗一直坐在楼下等着,都已经碰上了,而且只是五分钟,她再横加阻拦就显得太不懂事了,男人也肯定不会喜欢。

    “你过去吧,把甜甜和心乔放下,我们到车里去等你。”

    乔漫说着已经伸出手去抱他一双铁臂里的甜甜和心乔,却被他微微侧身躲开了,“不用了,我跟她该说的都说过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纪云深修长有力的长腿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就直接朝着老宅的门口走去,没有做半分的停留。

    乔漫当然希望他可以对纪晗这样无动于衷,既然他都主动拒绝了,她也乐见其成,更没有多说话去劝,只是迈着小碎步,紧跟在他的身侧,脚步中不自觉的就带出一丝轻快,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纪晗不可置信的看着纪云深决然冷漠的背影,想迈开双腿去追,却因为膝盖上的伤,让她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她的膝盖再次受到撞击,让她禁不住的痛呼了一声,可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他把两个孩子放在地上,两个大人牵起两个孩子的一双小手,像是童话里的才会有的唯美和浪漫那般,慢慢走出她的视线。

    “纪云深……”

    她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回应她的,是他没有回头翩然离去的脚步。

    “纪云深,她根本不爱你,她只是想骗你,挑拨我们的感情,纪云深……”

    她近乎嘶吼,整个人是从来没有过的狼狈和歇斯底里,但都没用了,就像乔漫说的,他已经不相信她了。

    不相信她了,不相信她了……

    “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眼眶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撑在高级地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最后甚至咬紧牙关,逼自己冷静。

    她告诉自己,她没输,还没输。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吗?与其撕心裂肺的挽留,不如让男人自己学着回头。

    她会让阿深学着自己回头,不再受乔漫的蛊惑。

    ……

    纪云深和乔漫牵着甜甜和心乔走近停在老宅建筑前的烟灰色宾利车子,用遥控锁打开车门以后,高大的男人紧接着就把两个小孩子放在了后面的车座上,并把安全座椅的安全带全部系好。

    甜甜和心乔刚刚睡醒,都十分的乖巧,配合着纪云深系安全带的动作。

    甜甜和纪晗的关系很好,刚刚本来要跟姑姑打招呼的,但粑粑走得太快,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但她看到了姑姑跌倒了,还喊着粑粑的名字,可粑粑还是没有回头,就歪着脑袋,疑惑的问着纪云深,“粑粑,刚刚姑姑叫你,你为什么不回头?”

    “因为姑姑做错了事情,爸爸生气了。”

    甜甜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睛,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声音,“粑粑,那姑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

    “就是大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你不懂!”纪云深揉了揉甜甜的发顶,温声浅语的嘱咐,“你只需要记得,以后只有爸爸妈妈去幼儿园接你,你才可以跟着走,其他的人都不可以,包括姑姑和太爷爷,知道吗?”

    纪晗从小在纪家耳濡目染,现在看来,她跟纪东河真的很像,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为了达到心中所欲而不择手段的人。

    他们可以忽略亲情,抛弃爱情,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人生,就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一己私欲。

    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怕。

    甜甜眨了眨眼睛,里面写满了疑惑,“可是粑粑,姑姑和太爷爷要是想我了,该怎么办啊?”

    纪云深伸手捏了捏甜甜肥嘟嘟的脸颊,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低淡,“他们要是想你了,爸爸会开车送你回来见他们。”

    “哦,那好吧。”

    甜甜荡了荡悬空在座椅上的腿,不再发问。

    纪云深见她没了疑问,就低下头从车里退出来,刚要伸手把后车门关合上的时候,却看见乔漫站在车门旁,眸光不时的往老宅半敞的门里飘。

    纪云深顺着她的视线也往里看了一眼,随后便收回眸光,用着低沉的声音问她,“怎么不上车?”

    “啊……”

    乔漫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收回飘过去的视线,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要不……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我听她刚刚的声音不对,别再做出其他的什么错事出来……”

    “不用了,那天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跟她说完了,就算再谈一次,也没什么其他的结果。”

    坦白或者自首,在追尾事故和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出浮出水面前,她还有机会。

    乔漫也没有过多的矫情,她觉得她对纪晗已经仁至义尽,便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走吧。”

    纪云深嗯了一声,长臂一伸揽过她,关上了后座的车门,然后绕过车尾,亲自给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等她坐进去,才关上车门,又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的座位上,紧接着就启动车子,掉头转弯,车子很快就滑出了纪家老宅的院落。

    纪东河站在卧室的房间里,看着那辆烟灰色的宾利车子逐渐的驶出视线内,老花眼镜的镜片后,那双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锋利,脸上的表情也愈来愈深沉,嘴里沉吟的念着一个名字,“乔漫……”

    ……

    甜甜的钢琴表演很成功,结束后,幼儿园的同学老师和孤儿院的小朋友,参与进来的学生家长,都给了她雷鸣般的掌声。

    乔漫看着甜甜从钢琴凳上跳下来,走到舞台中间,给大家鞠躬行礼的时候,眼睛不知不觉就胀痛了起来,那些温热的液体好像不受控制就从眼底冒出来,很快就湿润模糊了她的视线。

    纪云深伸出长臂,轻轻的环抱住她,并不时的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打着,好像在安慰,也好像在自我安慰,为人父母,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发光发彩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感慨,感慨时间,感慨孩子的成长。

    甜甜结束钢琴表演后,紧接着就有其他的小朋友上台表演,她穿着公主裙,笑吟吟的从台上走到坐在台下左边角落里的纪云深和乔漫身边,甜甜本来想爬到乔漫的怀抱里,但乔漫抱着心乔,纪云深担心她太累,就一把将甜甜抱在了自己的长腿上。

    甜甜虽然没有爬到麻麻的怀里,但被粑粑抱着也不错,脸上一直都是甜甜的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样,总是给人甜甜软软的感觉。

    甜甜幼儿园的慈善联欢会一直持续晚上的六点钟才结束,纪云深和乔漫给甜甜准备的很多东西,都被甜甜亲手送给了远道而来的孤儿院小朋友,这种亲自参与慈善联欢会的活动方式,不仅能够让甜甜感受到参与其中的快乐,还能让她感受到什么是助人为乐,什么是力所能及的帮助。

    与幼儿园的老师同学和同学家长道完别,纪云深和乔漫就带着甜甜和心乔回了青龙湖公寓。

    刚刚入夜的青龙湖公寓的院落里,布满了园林景观灯,草坪灯,树灯,地灯,以及高杆路灯,从院落的门口,缓缓驶进去的时候,有一种走进了电影拍摄地的感觉。

    五分钟后,车子缓缓的停在了公寓前面的停车坪上,纪云深和乔漫一左一右的下车,分别从各自的方向绕到后座,给两个孩子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并且从车里面抱出来,往公寓的门口走去。

    乔漫穿着高跟鞋,抱着孩子并不方便,纪云深几个阔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怀中的心乔抱了过来,只让她跟在他的身边。

    她的脚步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顿了顿,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越来越注重跟她在一起的细节,也许是她跟他表达过几次,他并不是用她想要的方式在爱她,所以他在慢慢的改变自己,尽量用她想要的方式来爱她。

    纪云深走在前面,隔了几秒都没有听到她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刚要从门口转身看过来,乔漫就立刻迈开了脚步,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就没再转身,而是弯下腰,把两个孩子放在了玄关的地上,让她们自己动手脱鞋换拖鞋。

    乔漫跟过来,脱掉高跟鞋,就套上了自己那双兔子耳朵的白色棉质拖鞋,男人的那双拖鞋是黑色的棉质拖鞋,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明明是很普通的样式,但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他的脚上,会有一种那双拖鞋都变得很高级优雅的而感觉。

    她觉得她一定是因为他那样漠然决绝的对待纪晗,而太心花怒放的结果,所以看他干什么,穿什么都很顺眼。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纪云深接触到她的视线,先是朝着自己的身前看了一眼,甜甜和心乔听到纪云深的话,也跟着看了过去,甜甜也跟着看了看纪云深的身前,然后摇了摇小脑袋说道,“粑粑你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很干净啊!”

    乔漫也赶紧收回了视线,掩唇咳嗽了两声,“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说完,就赶紧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儿童拖鞋,放在了心乔和甜甜的身前,让她们套穿上。

    纪云深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给伊兰娜打了电话,说晚上会回来吃晚餐,伊莲娜已经好久没给雇主一家做过晚餐了,为了弥补之前的那些没做的晚餐,她接连做了十几道菜,等到发现做多了的时候,第十二道菜已经做好了。

    看见纪云深和乔漫领着两个孩子走进来,站在餐桌旁的伊兰娜赶紧迎了上来,并恭敬的说道,“纪先生,乔小姐,晚餐已经做好了,请快用餐吧!”

    纪云深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边往里面走,边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回过身,伸手接过她脱下来的风衣外套和两个孩子脱下来的外套,接着便走到衣架旁边,把四个人的衣服都挂在了上面。

350,我保证不会让你和甜甜变成孤儿寡母……

    “刚刚我和乔漫做的,就当是这几年你照顾她的回报。”

    孟东行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继续看着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在做着童沁苏醒后的一系列检查,包括心率血压智力恢复的程度,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车祸后遗症。

    全都检查一遍了后,几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便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

    首先走出来的是主治医生,她手里拿着一沓很厚的病历,边摘着挂在耳朵上的口罩,边朝着孟东行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孟东行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童沁的病床上挪开,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主治医生,“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三天的观察病历,又结合了刚刚童沁苏醒后做的一系列检查,才缓缓的说道,“病患的恢复情况还算比较不错,但她的智力恢复的不是很好,大概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而且丧失了全部的记忆,不过按照她这么顽强的意志力,带她去国外医疗技术和治疗设备一流的医院做复健,兴许有一天能够恢复正常的智力水平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她醒来已经创造了奇迹,至于她能否创造另一奇迹,还要看她的有没有那么多的幸运眷顾。”

    说着,主治医生就合上了手中的观察病历,微微笑着说道,“接下来,她主要的治疗方案,就是针对她骨折地方的治疗,大概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至于你们会不会选择去国外治疗,我都要多说一句,尽量不要让她的脑子再受到重创,如果再受到重创,她就很有可能脑死亡,或者直接死亡,而且不会再有挽救的机会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有什么事情,你们家属可以随时来我的主任办公室找我。”

    孟东行的脸上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听到主治医生的话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主治医生说完话,就朝着孟东行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纪云深和乔漫始终站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玻璃旁,听着主治医生和孟东行的对话,感觉这种对话的场景,和当年温橙出事以后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躺在里面的人,从温橙换成了童沁。

    孟东行目送医生走远以后,就转过身,看向纪云深和乔漫,“童沁既然醒了,她这边的事情会由我全权代劳,你们那边有什么动作,直接朝着我来就行了。”

    纪云深和乔漫当然知道,孟东行话里的有什么动作,是指纪东河,或者纪晗,以及陆遇白,甚至是温家明想除掉童沁的动作。

    毕竟童沁要是死了,死无对证,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现在童沁没事了,他作为她的哥哥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她,让她接受惩罚是一回事,没有外界的那些故意侵害的干扰,再让她接受惩罚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只会是死路一条,而后者,则是新生的路。

    纪云深抬起修长的手臂,环抱住乔漫的肩膀,将她紧紧的拥在胸膛前,一双深邃的眼眸回视着孟东行的眸光,“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

    孟东行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温家明应该正在从美国飞回林城的航班里,如果非要仔细的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快落地了。

    “好,看来真正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孟东行挑了挑眉骨,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嗯,我会尽量配合你。”

    童沁醒来也只是几分钟,很快就又疲累的睡着了,温橙到医院外面哭了一会儿,又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再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是童沁已经醒过来的消息。

    她真的是难以形容听到时候的心情,雀跃,开心,当然更多的还是替孟东行高兴。

    人如果能够没有任何遗憾,心安理得的活着,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和幸福的事情,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失去了太多,现在童沁醒了,他身上的包袱终于可以卸下去,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她走过去,踮起脚尖,紧紧的环抱住了孟东行的脖颈,轻声的说,“阿行,无论风雨,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橙橙。”

    乔漫看到这一幕难免有触动,她转过身想走,却被纪云深拉住,“漫漫,一会我和孟东行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我会让司机先送你和温橙回青龙湖公寓,你和孩子们先睡,我会很快赶回去。”

    乔漫听到纪云深的话,一双小手赶紧回握住他的大手,却又在握住的那一刻,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他很肯定的摇摇头,然后紧紧的握住她往回缩的小手,“对了,你晚饭都没怎么吃,回去让伊莲娜给你做点宵夜,不要怕麻烦自己动手,小心受伤。”

    她的厨艺很不好,每次做饭不是被烫到,就是被切到手,后来她就很少做饭,也庆幸这些年她一直都生活在不需要做饭的环境里,不然她的手上可能都是烫伤和刀伤。

    乔漫听后点了点头,关心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就算没有危险,你……你也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纪云深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保证不会让你和甜甜变成孤儿寡母……”

    乔漫的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柔嫩的小手在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前,就赶紧封住了他薄削的唇,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纪云深笑着把她的小手拿下来,又亲吻了几下,好像因为刚刚那句试探的话,得到了他非常满意的试探效果,所以很得意,不只脸上的表情得意,整个人都很得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乔漫从他的大手中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却被他轻轻松松的握住,“纪云深,你放开我。”

    她又试着几次抽回自己的手,但都没有成功后,就气恼的抬起高跟鞋,在他的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她穿着七厘米左右的细高跟鞋,踢在腿上,是尖锐到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刀削斧凿的俊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声音因为疼痛,而满是低沉的暗哑,“乔漫,你要谋杀亲夫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前夫!”

    说着,她就用力甩开了纪云深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捂着自己小腿的高大男人,“还有,你应该庆幸,刚刚我不是踢在你的胯间,而是小腿上。”

    说完话,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口走了过去。

    纪云深捂着小腿回过身,朝着孟东行和温橙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她,一会温橙你就和乔漫一起回青龙湖公寓,我和孟东行需要出去办点事。”

    温橙听到他的嘴里提到自己的名字,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顺便假装无辜的问了一句,“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

    纪云深说完,就一瘸一拐的朝着乔漫走远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偏头看了身边的孟东行一眼,“他俩离婚了?但怎么感觉比没离婚的时候感情还好?”

    孟东行想起刚刚纪云深一瘸一拐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的扩大,“可能是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温橙听后眨了眨眼睛,继续用刚刚问纪云深的无辜语气问他,“那你呢?”

    “我……”

    孟东行没想到话锋一转,会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他想了想,淡淡的说道,“我例外。”

    “哦……这样啊!”

    温橙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唇角漫上淡淡的笑意,“可我怎么记得我没出事的时候,某人都喜欢用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拒绝我,说不会接受我,配不上我,难道这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孟东行,“……”

    “我打个电话,再往这调过来几个保镖,咱们就离开医院,你跟着乔漫去青龙湖公寓好好睡一觉,我和纪云深办事情就去找你。”

    说着,孟东行就从裤袋里拿出纤薄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躲过了温橙无辜又调侃的眼神。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细雾似的雨模糊了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影,也模糊了墨黑色的天际。

    纪云深忍着小腿上的剧烈疼痛追出去的时候,乔漫正站在路边伸手拦着出租车,几十米外有一辆显示空载的出粗车连续朝着她的方向闪着远近光,好像在跟她示意是否坐车,而她拦车的手继续挥着,回应着出租车司机她要坐车。

    在那辆出租车马上要行驶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几个大步追过去,把她从路面上拽到了人行道上,并朝着出租车示意她不坐了,让他开走。

    出租车司机一看是情侣吵架,二话没说就踩下油门开走了。

    乔漫好不容易碰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却被他给打发走了,心底的烦躁和气恼突然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她甩开他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接着双手就握成了拳头状,捶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她刚刚捶打了几下,就被男人的一双大手重新扣住了她双手的手腕,“纪云深,你放开……唔。”

    刚刚抬头骂出声,她嫣红柔软的双唇就被纪云深密不透风的吻给封住了,他吻得很动情,但也带着他一贯的蹂躏和粗暴,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

    乔漫怎么挣扎都没用,就又抬起高跟鞋朝他的小腿踹了过去,这回他察觉到她的意图轻轻松松的避开,然后苍劲有力的双腿微微前移,将她纤细笔直的腿控制在他的双腿里,这样等于她全身都动不了了,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他越来越粗暴的吻。

    雨水不断的滴落在两人的脸上和肩头,沁凉的感觉,让这个吻显得更加的火热,也让乔漫有一种身处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男人的一只铁臂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铁臂则紧紧的扣住她的脑后,密不透分的动作,根本让她无力挣脱,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把她镶嵌进他身体里一样。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的头发和肩膀都沾染上了不少雨水,他才结束了这个雨中的热吻。

    刀削斧凿的俊脸稍稍离开了她精致的小脸一点,但还是刚刚环抱着她的动作和姿势,只是低下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目光几乎平视,“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没有生气!”

    “再说一遍。”

    她依然瞪着他,还是刚刚的语调,“我没有生气!”

    不知道是因为下着雨,显得她的眼睛里都是湿亮的晶莹,还是因为他惹她不开心,所以装满了潮湿的委屈,总之他总感觉她快哭了。

    纪云深叹息了一口气,敞开西服的外套,把她包裹进去,“好好,我不问了,孙秘书的车快到了,你和温橙先回去,记得吃东西,不然胃会很难受。”

    乔漫知道她就算挣扎,他也不会放开她,她就没有不自量力的挣扎,而是顺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偏着头缩着肩膀,紧紧的靠在他健硕结实的胸膛前,闭上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突然这么安静,又难得的这么乖巧,让他舒展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怎么这么蔫?胃里还难受吗?”

    “张牙舞爪的你嫌我吵,安安静静的你又嫌我蔫,纪云深,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说话的声音发闷,又带着特有的娇媚,根本不像是在对他恼怒,更像是在撒娇。

    纪云深环在她娇小身上的铁臂又收紧了一些力度,她疼得轻呼了一声,“纪云深……”

    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比她叫他的名字,更让他悸动了。

    她在他的面前,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引诱,只要轻轻软软的叫一声他的名字,就已经足够让他拜倒在她的裙装下,举双手投降了。

    “今晚有大雨,你和温橙在家要把门窗都关好,小心着凉。”

    她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孟东行和温橙处理好童沁后续的事情,就从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乘电梯下到了医院一楼的大厅,刚刚走到门口,就透过几米高的烫金玻璃大门看到了路边那对正以密不可分的姿态拥抱在一起男女。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谁都没有再靠近。

    纪云深站在雨中抱了她一会,就觉得身上已经是潮湿的一片,虽然他的西装外套在给她遮风挡雨,但他还是怕她着凉,就缓缓的放开了她,“先进医院的大厅等着吧,孙秘书应该马上到了。”

    春末夏初的雨,并没有因为林城天气的回暖而变得温和,反而都是沁凉的温度。

    纪云深拥着她转过身的时候,就把身上的西服外套给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头上,把她头顶上方的那片风雨完完全全的阻隔了起来。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味道,身上又是他宽大的怀抱,到处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贪恋。

    她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那么完美,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他的爱,而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了?

    就这样想着,两人很快就并肩走到了医院大厅的门口,纪云深早在几十米外就看见了站在门里的孟东行和温橙,侧过身对她说了一句,“你先进去,我给老傅打个电话。”

    “好!”

    乔漫将罩在头上的男人宽大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一手拉着西服两侧的衣襟,一手攥着手包,然后便踩着高跟鞋往侧面的门走去。

    温橙穿着高跟鞋陪着孟东行站了一天,脚后跟磨起了不少水泡,红肿成了一片,乔漫走进去的时候,孟东行正给坐在大厅等候椅上的温橙弄着后脚跟红肿的地方,并仔细温柔贴着OK邦迪。

    乔漫踩着高跟鞋一点一点的走近,却与侧面突然走过来的男人撞在了一起,她因为一直专注的看着坐在大厅等候椅上的温橙,和跪在她脚边的孟东行,根本来不及反应到底是谁撞上谁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想道歉。

    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抱歉,剩下道歉的话还没有从嘴里说出来,手中的手包就被男人抢了过去。

    间隔了两秒钟,她才像是如梦初醒,指着男人跑远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

    晚上八点多的医院大厅里很安静,也很空旷,乔漫的声音又很尖锐短促,几乎在响起的下一秒,就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纪云深站在几米高的镶金门外,始终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好像在看类似邮件之类的东西,刚刚看了五分之一,就听到了乔漫尖锐短促的声音。

    他听后连忙转身看过去,只见乔漫正从十几米外的位置上跑过来,而抢包的男人正以风一样的速度从他的身边跑过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人,却被男人突然挥过来的短刀划伤了手臂,剧烈的疼痛感,又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抢包的男人速度太快,他只是低头查看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他就已经跑到了路边一辆黑车里,然后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声,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夜的尽头。

    乔漫隔了几秒钟,才从医院的大厅里跑出来,灯影暗淡,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辆车子尾灯,一溜烟的就消失在密集的车流中,语气焦急,“纪云深,有人把我的手包抢走了,童沁给我的那只U盘还放在里面……”

    她跑出来只顾着看男人跑远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纪云深的手臂受伤,等到她低下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汩汩的流着鲜血,正往地面上滴落。

    乔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纪云深,你受伤了?”

    “怎么回事?”

    孟东行紧接着也跑了过来,看到纪云深的手臂被刚刚抢包的男人用刀划伤后,不禁蹙起眉头,“是专业的杀手?”

    纪云深会拽那个男人一下,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身手,随身带着兵用刀,腰间衣服鼓起的地方还别着一把手枪,从这些细节就可以判断出来,刚刚那个男人肯定不是普通的抢劫犯,而是有目的性的抢劫,而那个目的,就是乔漫手包里的那只U盘。

    童沁出事那晚,他和孟东行通越洋电话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让他回国以后陪他演场戏。

    因为他破译过U盘,也听过看过里面所有的文件,知道里面只装了童沁和纪晗的那些秘密,但温家明并不知道,他以为那只U盘里面是他和童沁之间的那些秘密,他用温家明放在温橙包里的GPS定位跟踪器放风出去,说童沁在出事之前就给过乔漫一只U盘,而那只U盘还被乔漫随身携带。

    等了一天,都相安无事,他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会在这里埋伏着。

    纪云深看了一眼刚刚那辆车子驶离的方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布在周围的保镖应该跟上去了,一会儿应该就能人赃并获,这么好的一出戏,我们也过去看看。”

    孟东行的话并不是随意的猜测,从刚刚那个男人的奔跑姿势和速度来说,根本就不可做到骤停,即便纪云深拉拽了他一下,他也只会跌倒,或是踉踉跄跄往前跑,但他不仅没有减速,而且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出手伤了纪云深,可以想见是国际雇佣军团队里身价最高的杀手。

    温橙也忍着脚上的疼痛走了过来,看见纪云深不断流血的手臂也吓了一跳,她怕血,也晕血。

    孟东行赶紧伸手捂住温橙的眼睛,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没动的纪云深,“流了那么多血,赶紧进去包扎一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了!”

    只是皮外伤,纪云深其实并不想兴师动众的去包扎,刚要说拒绝的话,就看到孟东行的眼神在跟他示意乔漫的方向,他收回视线放落在低着头的乔漫身上,拒绝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漫漫,用你身上的西服外套给我包一下伤口,我们去急诊室。”

    乔漫没有抬头,只是哦了一声,便赶紧把挂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拿过来,包住了他流血的伤口。

    他见她始终低着头,就在她把西服外套放在他伤口上的时候,故意的闷哼了一声,装出伤口剧烈疼痛的样子。

    乔漫果然慌张的抬起了头,想要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却在接触到他有些玩味的眸光时,又瑟缩了回去,抬手随意擦掉脸上的泪,说了一句真无聊,便踩着高跟鞋朝着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云深挑了挑好看的眉骨,对站在旁边的孟东行说了一句,“你继续在大厅和温橙你侬我侬吧,等我包扎完伤口再过来找你。”

    孟东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纪云深笑了笑,就迈着阔步跟上已经走出很远的乔漫。

    身后传来男人的手工皮鞋落在高级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乔漫径自在前面走着,没回头,脚步也没有任何的停顿,此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别扭,哪哪都别扭。

    纪云深追了几步也没追上,也就不追了,把脚步放的又轻又缓,突然觉得就这样在后面欣赏着她娇小窈窕的美丽背影,也不失为一种人生享受。

    乔漫因为脚步很快,所以细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就显得很凌乱,走着走着就发现男人浑厚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甚至有那么一秒钟,她整个听觉系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再也感受不到关于男人脚步的任何声音。

    又走了几步,男人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了耳侧,刚刚的意外还让她心有余悸,会不会……又出事了?

    她迅速的转过身,却看到男人的迈着又轻又慢的步伐,在她身后十几米的位置跟着,一双眸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深邃又幽暗,仿佛下一秒,她就跟着他的眸光沉沦下去。

    纪云深的英俊硬朗的五官上,都是浅淡的笑意,看到她回头,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深浓,几个阔步走过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脑后,紧接着就低下头,吻上了她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双唇。

    毕竟是公众场合,他吻了一会儿,就结束了这个吻,接着把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温声细语的问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死,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乔漫像是被雨后的星光浸得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爸爸死的那天,就流了很多的血,我不想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总是因为我受伤流血,也许我真的就是个灾星也说不定……”

    “嘘嘘……”

    乔漫后面的话都被男人啄吻给封住了,看着她的眸光从最开始深邃幽暗,直接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不能别每次出事,你都那么有代入感?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不会怪到我的头上吗?本来就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你自己?”

    “可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感情是双方的,相互的,哪有一个巴掌就拍响的道理?

    纪云深扣住她后脑的手挪到前面,开始摩挲着她的红唇,“我的错是我的错,你的错也是我的错,不要有负担,我只需要你记住一件事,就是我很爱你,不想失去你就足够了!”

    乔漫并不觉得自己足够优秀,有的时候她甚至在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纪云深,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自己的好。

    除了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哪哪都不好,脾气不好,爱耍小心机,喜欢用自己擅长的东西讨好他,喜欢利用他的弱点来牵制他,爱他的外在胜过内在,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不够洒脱……

    太多了,她真的是一身臭毛病。

    “其实……我不值得……”

    乔漫的一双小手攥紧他身上的白衬衫,小声的说道,“纪云深,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觉得……我可能有那么点公主病,就是很矫情,而且,还一身的臭毛病,除了漂亮,没有任何一点足够吸引别人。”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五年前的我太有执念,而这五年的分开,又刚好把我渲染成了你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女人,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完美……”

    他听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

    乔漫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伸手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的白衬衫,“纪云深,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还是刚刚的姿势和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那一身的臭毛病,不都是我给惯出来的吗?我亲自惯出来的,你觉得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让你改回来?”

    “你现在只要不作我,我都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挑你的毛病?”

    乔漫本来苍白的脸颊,因为他的几句话越来越热,越来越红,“纪云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正经着呢,你从哪看出我不正经了?”

    纪云深微微挑了挑眉骨,薄唇又微微吐出几个字,“还有,你还想跟我在这说多久的话?我伤口真的挺疼的!”

    乔漫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想结束这个话题。

    但她的问题,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给答了回来,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和问题了。

    “走吧,还想当众吻一会儿?”

    说着,纪云深就又低下头,在马上碰触到她红唇的时候,她偏着头躲开了,然后继续迈着脚步,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走了去,边走边用手背擦着刚刚被他吻得有些湿润的唇,“纪云深,你能不能整天除了男女那点事,再多想想别的啊!”

    “比如……”

    乔漫听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凉凉漫漫的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比如你的事业,是不是最近宣布退出军政界,所以事业陷进低谷了?”

    “不然你怎么每天都那么闲?我记得你以前不是365天全年无休,风雨无阻的去上班吗?现在怎么总感觉你在休息,周六周日正常休息就算了,平时也总休息,说不去就不去,明远集团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你身为总裁,都不用加班工作的吗?”

    两人并肩走到大厅的拐角处,有从救护车抬下来送急诊的病人,正从急诊通道被推过来,乔漫走在纪云深的外侧,处于视线盲区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移动过来的病床,在马上要撞到她的时候,纪云深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她拉了回来,并护在了身前。

    移动的病床从两人的身后滑过去,急诊的医生护士朝着两人连连道歉,并继续争分夺秒的往前跑。

    纪云深往走廊的那头瞥了一眼,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乔漫,“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乔漫伸手将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向耳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刚他因为伸手去拉她,缠在受伤那只手上的西服外套滑落在了地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在医院的门口的时候,由于灯影晦暗,她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这会他的伤口的形状完全的暴露在了走廊白炽灯下,显得非常的触目惊心。

    被刀划过的伤口,是有些狰狞的皮开肉绽,肉白混着鲜血,只是看着,心脏就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感,更别说是真真实实的划在身体上。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过身,没敢再看。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不忍心再看。

    纪云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赶紧弯腰捡起地面上的西服外套缠绕在伤口上,低声的说了一句,“走吧,漫漫。”

    乔漫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湿润的星星,她避开他,低着头就继续往前走,没等他。

    纪云深也没有再拉拽她,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他都安慰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慢慢的平复情绪,他怕他说的越多,她的愧疚就越大,然后无限的死循环,她的心理会承受不了这种越来越重的压力。

    当年秦玉澜和乔明章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那份愧疚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一个心病,只要看见身边的人受伤,就会忍不住的往自己的身上代入,尤其奶奶还是因为她误射的糖皮质激素而没了命,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他想,五年前她会那么坚决的离开,跟她的愧疚和心理承受能力到了极限都有很大的关系。

    而她会选择去叙利亚救死扶伤,给那些人做心理疏导,大概也是为了驱赶心底的那些自责和愧疚,和缠绕着她的心魔。

    其实他知道,她的抑郁症一直都处于时好时坏的状态,只是以前她善于表达自己,轻一点的抑郁,她会自己痊愈,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变多,她就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愿意表达自己,所有的东西就全都憋在了心里。

    这个也是孟东行救了她,她明明可以选择立刻回国找他,却没有找他的原因。

    因为那场大火,和全身20%的烧伤,让她整个人变得非常抑郁,她自杀过无数次,孟东行救了无数次,直到心乔的出现,才让她一点一点的从抑郁中走了出来。

    手机里的那封没有读完的邮件,还安静的躺放在那里。

    那是孟东行派人整理出来的,这五年关于她的最详细的资料……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发到手机里的文件,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个抢包的男人伤到他,不过是因为看到那封邮件时感触太大,分神太多,注意力一时集中不回来,才会被那个抢包的男人用兵刀划伤,让他给跑了。

    急诊室在拐角的第三个门口,除了刚刚重伤被直接推进手术里的急诊患者,急诊室里还有两名受伤包扎的患者,纪云深和乔漫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几乎吸引了急诊室里所有人的视线。

    大概是在单调苍白的医院里,看到如此登对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除了养眼外,还觉得这个充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医院都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医生,他的手臂刚刚被人用刀划伤了,能不能麻烦快一点包扎,已经流了好多血了!”

    乔漫站在纪云深的前面,就像是出去开会的时候,替他官方说话发言人一样,他也乐得轻松,就站在她的后面,享受着她给的特殊优待,要知道只有受伤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在乎他的样子,其他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根本不让别人窥探一分一毫。

    没有处理病患的急诊室的医生闻言,赶紧从座椅上走过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先生,您先坐下,我需要看一下伤口被划开的深浅程度。”

    纪云深朝着医生所指的椅子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缓缓慢慢的坐下,医生拿过桌子上的医药箱,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过去,在拿下随便缠绕在他伤口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狰狞的伤口时,即便是常年在跟鲜血打交道的急诊科医生,都不禁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了一个不忍的表情。

    “先生,您这个伤口需要进行缝合,大概需要七针左右,跟我到隔壁的缝合室缝合吧!”

    说着,医生就直起腰,拿着医药箱就往急诊室的门外走去,路过乔漫的身边时,随手的递给她一张单子,并嘱咐了一句,“拿着这个单子,家属去前台帮着交一下钱吧。”

    乔漫想陪着他缝针,但她又从小比较怕针,尤其是怕医院,也讨厌这里。

351,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可能是从小受母亲经常进医院的影响,她只要呆在医院,就会觉得背脊冒凉风,好像一直有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心脏,根本不能让她好好的呼吸。

    纪云深见她还愣在那里,便缓着声音说道,“漫漫,你去缴费吧!”

    急诊室棚顶的灯光是偏惨淡的白色,打落下来,将他刀削斧凿的俊脸勾勒的愈发苍白,毫无血色,但又丝毫不影响他原本的英朗,“缴完费的单子让其他的医护人员帮忙递过来一下,然后你就去大厅里找孟东行和温橙吧,缝针你看见了一定会害怕,嗯?”

    旁边有几个年轻正在实习期的年轻小护士,听到长相气质都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宠自己的女朋友,都不禁羡慕的说道,“看看人家的男朋友,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温柔,那个女人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然后其中一个,怂恿另一个,“哎哎,小染小染,你过去勾搭一下,看看他对他女朋友的定力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么多人我不敢,还是你去吧!”

    “那那……小慈,小染不去,你去……”

    几个年轻小护士还没有纠结出来到底谁过来搭讪的时候,纪云深就因为那边太吵而皱着眉头看了过去,朝着站在角落里,还在叽叽喳喳的几个年轻小护士说道,“抱歉几位,你们好像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老婆。”

    轻飘飘的‘老婆’两个字从纪云深的薄削好看的唇里吐出来以后,急诊室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包括乔漫。

    言外之意传达的也已经很明显,就是你们搭讪也没有机会了。

    纪云深说完就站起了身,走到乔漫身边,没有受伤的铁臂搂抱住乔漫的腰身,“走吧,我去隔壁,你去缴费,缴费单子就按照我刚刚说的,让其他的医护人员帮忙递到缝合室,你就直接去大厅找孟东行和温橙,听见了吗?”

    乔漫点点头,可能是刚刚被抢劫的男人吓了一跳,又被他手臂上的狰狞伤口,和流出的血影响了情绪,她整个晚上都显得很蔫,如果不是情绪不对,刚刚那几个小护士窸窸窣窣,又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声,她自己早就会怼回去了。

    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虽然知道纪云深已经有了老婆,但因为纪云深的颜值,和他堪比播音员的低沉嗓音,心脏早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更是忍不住的喃喃低语道,“我的天呐,他怎么连面无表情都那么帅,有老婆又怎么样……”

    乔漫被纪云深揽在怀里时,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心脏也没有了那种被人攥住的感觉,呼吸也顺畅了一些,好像只要有他在她的身边,就能把她所有的胆寒都给驱走,只剩下无边无尽的温暖。

    就在纪云深揽着她马上要走出急诊室的门时,几个年轻小护士的话飘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本来因为心烦意乱,懒得搭理她们,但她越沉默,她们好像就越过分,以为她是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

    她伸手拽了拽纪云深侧面的白衬衫,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先去隔壁的缝合室去缝合伤口吧,我去跟她们说几句话。”

    纪云深蹙了蹙眉,好像怕他不在会吃亏,有些不赞同她过去,乔漫便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上吻了一下,“你快去吧,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吃亏的!”

    男人深邃如夜的眼睛紧紧的盯了两秒钟,才点了点头,迈开长腿朝着隔壁的缝合室走去。

    乔漫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披散在身前的头发,才转过身,朝着角落里的几个年轻的女护士走过去。

    她们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岁,大学刚刚毕业的样子,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特有轻狂和目中无人,乔漫穿着七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加上本身就168的身高,站在几个女护士的身前,比她们足足高出了大半头,又因为本身就带着那种恬静优雅的气质,让几个女护士顿时想到一个词语,相形见绌。

    女人最怕对比,此时此刻,只要拿自己稍稍和对面的女人相比,就会知道自身的条件到底有多差了。

    乔漫与几个小护士大概距离半米左右,没有多靠近,也没有多后退,刚刚好的距离,然后上下打量了几个小护士一眼,并朝着几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用着故意放软的声音说道,“请问你们在吊男人之前,都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吗?”

    “先不说这一脸的玻尿酸,假脸假下巴,就说你们几个这假的已经不能再假的下垂胸部,你们还想着要去吊我的男人?”

    乔漫抬起手,撩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把玩,整个人都是一副慵懒散漫到极致的样子,“还有啊,年纪轻轻的别总惦记着有老婆的男人,当小三也是需要条件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非常不及格,别说入我老公的眼,就是我的眼睛你们都入不了!”

    说完,没等几个小护士说话,乔漫就优雅的转过身,刚刚走出两步,就又回过头,堵住了几个小护士要开口的话,“对了,再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老公他有洁癖,就连入耳朵的声音都要过滤,我觉得呢,你们该去洗洗牙漱漱口了,这样改造一番的话,你们的声音,起码能入我的耳朵了。”

    这次说完,乔漫再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急诊室,后面是几个小护士气急败坏和跺着高跟鞋的声音,听起来就气的不轻。

    乔漫的唇角的笑意,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逐渐的扩大,变得深浓。

    她记得她以前不管跟男人还是女人吵架,都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好久没有跟这种有胸无脑的女人吵过架了,吵赢的感觉,还真的挺令人心情舒畅的!

    走出急诊室,乔漫才想起自己的手包被人抢了,身上没有卡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只能去隔壁的缝合室去找纪云深。

    纪云深手臂上的伤口被刺划的很深,即便打了麻药,缝合的时候还是有尖锐刺痛感传过来,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撑着额头,微微蹙起的眉头证明此刻的疼痛有些难忍。

    乔漫轻轻的敲了两声门,正在低头给纪云深缝合手臂伤口的医生听到敲门声,在缝针的间隙抽空说了声,“请进。”

    她听到里面传来医生的请进声音后,就缓缓的推开了缝合室的门,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诊疗椅上,单肘支立在旁边桌面上,大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紧锁眉头的纪云深。

    那个有些痛苦难过的样子,显然是在忍受手臂上缝合的疼痛。

    乔漫愣在门口两秒,才踩着高跟鞋走过去,落在地面上的熟悉脚步声传到男人的耳朵里后,他几乎立刻就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乔漫在离他缝合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稍稍有些局促的说道,“手包被人抢走了,我身上没有卡也没有现金,没法缴费……”

    纪云深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好看的唇角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接着用温柔至极的语调说道,“孙秘书到了,你去找他。”

    乔漫跟他说话,分散了一些刚刚缝合室安静时,必须专注承受手臂上尖锐疼痛的痛苦,但也分了他的心,身体微微一动,连着正在缝合的手臂也跟着一动,缝合的医生拿针的手刺入手臂其他的地方,让他疼的闷哼了一声。

    缝合的医生在认出纪云深的身份以后,早就已经因为紧张而满头是汗,这会缝合的针被他的动作带偏了,即便不是他的错,他整个人也不禁瑟瑟发抖了起来,但还要柔着嗓音嘱咐,“纪总,请您不要乱动,不然我的针会被您的动作带偏,只会让您更疼。”

    纪云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能是刚刚误刺的那针让他手臂的疼痛感加剧,医生只要动一下手中的线,他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动一下,根本无法让医生继续专心缝合。

    这样的情况,医生只好无奈的把旁边的固定钢架打开,然后温和的说道,“纪总,现在为了防止你乱动,我要把你的手臂用钢架固定住,不然没办法进行缝合了,你忍耐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刚刚医生要对纪云深的手臂进行缝合的时候,就按照以往给其他病患缝合时的操作一样,打开固定钢架对他受伤的手臂进行了固定,这样能够防止缝合的时候因为乱动,而出现对伤口的二次伤害。

    但纪云深特别不喜欢被冰冷的器具控制的感觉,所以他拒绝了用钢架固定手臂。

    医生还劝了他几句,他也坚持不用,还说了一句,“没有固定钢架,你就不会缝针了?”

    医生实在拗不过他,就违规进行了缝合操作,但现在看来,不用钢架固定手臂,根本无法顺利进行缝合,他只好硬着头皮忽略了纪云深的强大气场,和他微微蹙起眉头很反感的样子。

    但可能因为乔漫在,他也只是蹙了蹙眉头,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医生显然松了一口气,给纪云深固定住手臂后,还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纪云深的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回应完医生,紧接着又抬头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没有动的乔漫,“漫漫,孙秘书已经到大厅了,你把单子给他,让他去缴费,然后把单子再送到缝合室里……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手臂上突然传来的尖锐刺痛感,而重重的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声,另一只手迅速的撑在额头上,抵挡着铺天盖地袭来的疼痛。

    乔漫看他表情很痛苦,几乎无意识的就走上前两步,也几乎是无意识的对着正在缝合的医生说道,“医生,他好像很疼,能不能再多打一点麻药?”

    医生手上缝合的动作没有停止,而是边进行着缝合,边耐心的解释道,“哦,是这样的,乔小姐,纪总由于常年吸烟,会比普通的人抗麻药,现在的麻药剂量,已经是局部麻醉能打的最大的量了,再多就会对身体产生危害,我们医生也不建议那样做。”

    乔漫不停的点着头,低声的沉吟,“哦,这样啊……”

    纪云深从娇小的女人迈着脚步又靠近了他一些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眉眼因为他的疼痛动作,而落下层层叠叠的阴影,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突然起了玩心,并朝她摆了摆手,“漫漫,那儿又一张椅子,你拿过来坐在我的身边。”

    乔漫转了转湿漉漉的眼眸,又抿了抿唇,才拉拽过那张椅子,坐到他的身边。

    两人从刚刚一米左右的距离,变成了现在的负距离,不知怎么,他的体温和气息突然就铺天盖地的袭过来,令乔漫落在双腿上的小手,不禁攥紧了腿上的衣裙布料,尤其是在他微微倾身过来的时候,那种满世界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纪云深的那条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医生拿钢架固定住了,所以他这次再动,并没有牵扯到那条手臂,缝合的医生也权当没看见两人的甜蜜互动,要知道看俊男美女赏心悦目的互动,可要比他单独面对的素有铁血手腕著称的商界传奇的纪云深,可好太多了。

    他英俊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缩了缩肩膀,低头躲着他喷洒过来的灼热呼吸。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能比多打一些麻药还要更缓解疼痛。”

    “……什么方法?”

    乔漫没动,还是低头躲着他的动作,纪云深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过去,攥住她尖细的下颌骨,手指在下颌骨的周围不停的摩挲,一双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梭巡,尤其是落在她的红唇上时,变得又深又暗,“用……这张唇。”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她吻他。

    吻着他,可能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没有什么反应,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他只是瞥见她露出衣裙领外的那一小截粉嫩白皙的脖颈,慢慢的变成了艳丽的嫣红色。

    男人带着薄茧的粗粝拇指从她下颌骨挪动过去,覆在她的红唇上,来回用力的摩挲了几下,“听到没有?”

    间隔了几秒钟,乔漫才很缓慢的点了点头,呐呐的低语,“听到了。”

    她还是没动,男人的耐心有限,英俊的脸又凑近了她一些,“那……是等着我先吻你?”

    乔漫摇摇头,抬起一双小手,把他攥在她下颌骨上的那只大手拿开,随后迅速在他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了一下,接着又很快的退回了原位。

    纪云深的薄唇上,都是她的吻留下的柔软触感,和清香的味道,就像是羽毛滑过心扉的微痒,根本让人欲罢不能。

    他显然不满足她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啄吻,大手绕过她的身侧,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下一秒,就将她狠狠的带到了他的胸膛前,然后低下头,密不透风的封住了她那张柔软香甜的红唇。

    医生因为纪云深的手臂被钢架固定住,缝合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不止,很快就缝合完毕,并迅速打开了固定钢架,然后又对缝合完的伤口进行了包扎,完事后,就匆匆的走出了缝合室,把空间给两人让了出来。

    乔漫其实很紧张,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着他身前的白衬衫,直到医生缝合完伤口走出去,她僵硬的身体才柔软了下来,并像是一滩水瘫在了他的身前。

    他感觉到她身体的瘫软,单臂就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坐在了他的腿上,而这样,也更方便了他的大肆进攻。

    他的吻从最开始的轻柔,变得又粗又重,而且还带着几丝恶意的蹂躏,怎么让她疼,他就怎么吻,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减少一些疼痛。

    又或者只是他情不自禁的表现,因为只有她在忍着疼承受他的吻时,他才能真真正正的觉得她是爱他的。

    不是因为他的权势地位故意迎合他,也不是为了利用他对她的爱回击童沁和纪晗而承受他恶意的蹂躏,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受伤流血了,她心疼,所以用吻来奖励他,仅此而已。

    乔漫的力气早就被他的吻给榨干了,双臂只是本能的环吊在他的勃颈上,被动的承受他粗暴的吻,和恶意的蹂躏。

    过了很久,久到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的时候,纪云深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然后用着已经被情欲熏染的低沉暗哑的嗓音说道,“我待会还有事,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乔漫靠在她的胸膛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像是被蹂躏后的花朵,带着娇艳的妩媚,和完全不自知的性感,让人看一眼,就想继续欺负。

    她喘息了一会儿,直到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她才软着声音说道,“不是说那个人是穷凶极恶的专业杀手吗?你的手臂都被他刺伤了,还要去吗?”

    “刚刚只是没有防备,有了防备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我,放心吧。”

    乔漫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劝。

    她也不觉得他们,已经恢复到她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的关系,平时在床第间的玩笑还好,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有他一贯的原则,很少被别人的话影响,或是带节奏,而她也很少话多的去说,省得两个人都累,现状就挺好。

    又这么在他的胸膛里窝了一会儿,身上的力气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她松开环吊在他勃颈上的柔软双臂,就要从他的双腿上下来,却被他单臂揽了回来,直接摔到了他的胸膛上,她被吓了一跳,伸出小手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两下。

    “纪云深,你干什么?”

    纪云深低头,在她的红唇又啄吻了两下,“刚刚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担心我再受伤意思吗?

    她摇头否认,“我明明是叙述的语气。”

    纪云深如海的眸光盯了她几秒钟,才说了一句,“口是心非。”

    说完,她就松开了环在她腰身上的大手,给了她自由。

    乔漫站起身,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被他折腾的有些褶皱的衣裙,纪云深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除了白色的衬衫沾染了点褶皱和鲜血外,其他的地方都显得好像没经历过刚刚痛苦的缝针,和那个明明粗暴,她却感觉格外动情的吻一样。

    孟东行和温橙在医院的大厅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还没见纪云深和乔漫从急诊室出来,正要和孙秘书一起去找,就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孙秘书处在中间的位置,看见乔漫的手里拿着缴费单子,赶紧上前接过,并迅速的去了前台缴纳费用。

    孟东行见纪云深的手臂已经完全处理好了,就浅声的说道,“手臂的伤处理好了,咱们就动身吧,这件事情越早处理完,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

    纪云深点了点头,“嗯,等孙秘书缴费回来,载着她和温橙离开,咱们就动身。”

    “好!”

    孙秘书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感觉只过了五分钟,他就缴费回来了,并恭敬的询问纪云深接下来该做什么。

    纪云深边揽着乔漫往医院的大厅外走,边低声的说道,“把漫漫和温橙先送回青龙湖公寓,然后你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纪总。”

    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医院的大厅,孙秘书将停在医院建筑前的车子开过来,纪云深和孟东行一左一右的为乔漫和温橙打开了车门,等到两人坐进去,才伸手推上车门。

    纪云深弯腰,透过半降的车窗对着前面的孙秘书说道,“开车吧,孙秘书。”

    “是,纪总。”

    孙秘书听到纪云深的吩咐,立刻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很快的就滑出了医院建筑前的停车坪,并迅速的与街面上的车流汇聚在了一起,逐渐的消失在了两个高大男人的视线里。

    等到车子彻底消失,两人才朝着纪云深停在另一边的烟灰色宾利车子走去,由于纪云深的手臂受伤,孟东行就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

    雨还在下,从墨黑色的天空不停的坠落,落在陈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风挡玻璃前面是不停摆动的雨刷,透过形成的那片扇形的区域,可以看见前面看不到尽头的潮湿公路,还有被道路两边高大的玉兰花树掩映的有些斑驳迷离的昏黄色路灯,忽明忽暗的从两人的脸上滑过,带着夜的深沉,还有神秘。

    ……

    晚上十点,青山别墅。

    林嫣昨天从世纪广场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开始发蔫,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胃口,晚上更是辗转反侧的失眠,偶尔还咳嗽几声,傅青山以为她是昨晚不睡觉,跑去外面的阳台吹冷风吹感冒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想温橙和那个叫温西的孩子。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就像突然得了一场心理疾病,整颗心脏,和满脑子,都是温西的身影。

    她在想,如果她和傅青山的孩子还活着,会不会也像他这样,眼睛像是黑夜里的星辰,比女孩子还要长的睫毛,那么白的皮肤,还有像傅青山一样的五官轮廓……

    林嫣躺在房间的大床上越想头越疼,最后干脆面朝着落地窗的方向坐起身,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暗格里取出一包女士香烟,熟练的抽出一根后,就叼在了嘴里,随后按下打火机点燃,眯着眸子抽了起来。

    入夜的时候,傅青山给她打过电话,说是今晚会晚归,她只有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抽烟。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只有在特别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支烟。

    刚刚吸了两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起来,“林小姐,该喝晚上的姜汤了。”

    “嗯,进来吧!”

    邢嫂是傅青山新雇的保姆,主要负责她的饮食起居,当然也负责全天候监视她的饮食起居,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邢嫂就会立刻给傅青山打电话汇报,还真别说,如果在战乱年代,邢嫂这样的人,绝对是做国民党特务的好苗子。

    可能是傅青山早上离开的时候交代过她,留意她今天的感冒状况,如果她坚决不吃药,就一天三遍的给她熬姜汤水让她喝,早上和中午的她都勉强喝了,晚上邢嫂一直没有送过来,她本以为她不会送过来了,没想到会挑在这个时间送来。

    手中的烟刚刚点燃,她不想掐了,也就没有避讳邢嫂,而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避讳邢嫂,让她知道了她偷偷抽烟的事情,傅青山也会知道,但无所谓了。

    站在门外的邢嫂,听到里面传来林嫣的请进声音后,就一手推开门,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刚刚走进来,邢嫂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烟味道,当她正纳闷这股香烟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林嫣白皙的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明灭的烟火将她隐在晦暗灯影里的脸,衬得愈发的深邃立体。

    邢嫂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很早就听说过林嫣的故事,也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有着狼藉名声的乔漫。

    但林嫣和乔漫的成长轨迹并不一样,林嫣从小就是乖乖女,她上学期间品学兼优,从没有谈过恋爱逃过课,更别提打架纹身堕胎抽烟整容这些跟她本人风马牛不相及的堕落词语了。

    但实际上,林嫣却是比乔漫更加的暴力,她上学期间什么都不敢干,是因为怕暴露她有暴力倾向的人格障碍疾病,而她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的话,对方都会被送进医院,所以有很多次打架,都是乔漫帮她背的黑锅。

    至于纹身整容堕胎,那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谣言。

    而谣言这东西,跟嫉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因为嫉妒,所以关于乔漫的谣言才会越来越多,但其实不过是她们和高年级的同学打了几场架而已,乔漫就只谈过蒋英东一个男朋友,连牵手的次数都有限。

    至于纹身,她们确实都纹过一个,而且都是在耳后。

    乔漫纹的是大写的字母Y,而她纹的则是大写的字母S。

    所有人都认为乔漫选择蒋英东,是因为喜欢他,纹的那个大写的Y字母,也是蒋英东名字中的那个英的缩写,但只有林嫣知道,乔漫会选择蒋英东,是因为他跟她在国外旅游时拍到的一个男人侧影很像,当时那个男人穿着的衣服后面,就是一个大写的Y字母。

    而她会纹那个大写的Y字母,纯属就是巧合,跟蒋英东无关。

    后来她会洗掉那个耳后的纹身,也不是因为蒋英东,而是因为她爱上了纪云深,而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在国外旅游时拍到的那个男人的侧影,就是纪云深。

    世人就是这么爱联想,把原本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把复杂的东西更加复杂化。

    就连邢嫂也不例外,林嫣从她飘过来的不赞同的眸光就看出来了。

    邢嫂赶紧把托盘放在靠近阳台的休闲桌子上,然后迅速的走到落地窗边,打开了房间与外面阳台相连的门,并拉开了半遮挡在落地窗上的纱帘,让空气快速的流通。

    做完这一连贯的动作,邢嫂又马上转过身,把刚刚放在休闲桌上的托盘端起来,然后快速的走到林嫣的身边,用着一贯温和又带着点慈祥的语调说道,“林小姐,你在密闭的空间抽烟对身体特别不好,尤其你这两天还感冒了,傅先生知道也一定会心疼的!”

    林嫣没说话,而是又径自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接着仰头吐出口中的烟雾。

    然后隔着青白色的烟雾看了一眼邢嫂端着的托盘上面的姜汤碗,不禁挑了挑好看的眉头,看了几秒后,才伸手接过已经变得温热的姜汤碗,凑到嘴边,几乎是一饮而尽,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喝完后,她随便擦了擦唇角,紧接着就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好像是在用香烟的额味道,来去除姜汤留在嘴里的味道。

    看邢嫂还没走,她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了句,“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邢嫂刚刚已经劝了,再劝的话,就都会变成多余的废话,而她也知道林嫣肯定不会听。

    有时候傅先生在她面前说得多了,她嫌烦了,或是惹到她了,她就像是情绪会突然失去控制一样,挥过去一巴掌,有好几次她都在旁边,清清楚楚的看见傅先生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拉过她白嫩的小手揉着,心疼的给她吹着气,

    傅先生都拿她没有办法,那她就更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傅先生说,剩下的就只能靠傅先生自己解决了,她也无能为力。

    “哎哎,那我先出去了,晚安,林小姐。”

    邢嫂接过林嫣递过来的姜汤碗,然后就低着头,朝着卧室的房门走了过去。

    林嫣没有回头去看,还是面朝着落地窗的方向抽着烟,一双如水墨渲染出来的眸子看着窗外细细绵绵的春雨,一口一口的抽着手中的烟。

    房间通往外阳台的门没关,混着潮湿春雨的夜风透过门的缝隙,丝丝缕缕的吹进来,那股沁凉的温度,将只穿着吊带睡裙的她冻得哆嗦了起来。

    她没有起身去关门,反而觉得凉风吹进来的感觉很舒服,好像能够把她心底的那些不痛快都给吹走一样。

    风越来越大,她浑身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来取暖,双臂抱着双膝,小巧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面,偏头看着窗外,手中剩下的半截烟她没抽,也没有熄灭,就只是让它那么燃着。

    然后感受着夜风吹拂在脸上的沁凉,吹乱垂落下来的波浪长发带来的快感,以及燃到尽头的香烟灼烫手指上的刺痛感。

    ……

    房门外。

    邢嫂端着托盘从主卧走出来后,就赶紧拿着手机下到一楼的客厅给傅青山打电话。

    傅青山正在军区办公室里处理的军事文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瞥过去一眼,再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时,几乎立刻就伸出手滑下接听键,“喂,邢嫂。”

    “傅先生,刚刚我给林小姐端姜汤,发现她正在卧室里面抽烟,我劝她两句,她也没听,说多了我又怕她烦,只是她现在还感冒着,在密闭的房间里抽烟对身体肯定特别不好,尤其林小姐的身体还那么娇贵。”

    军区办公室的棚顶是暖橙色光源,从高空洒落下来,笼罩在一身军装的傅青山身上,好像自带着一种正义光芒,给人一种很踏实很心安的感觉,大概穿军装的年头太多,不自觉的就从骨子里散出一身正气,还有一种不怒自威气场。

    他听后,将宽大的背脊靠在旋转椅的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低哑着声音问道,“姜汤她都喝了吗?”

    邢嫂听后,赶忙回答,“喝了喝了,姜汤林小姐都喝了。”

    “嗯,她把姜汤喝了就行了,剩下的我会处理,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睡吧。”

    “哎哎,好的,傅先生。”

    切断通话后,傅青山的大手握着手机,靠在旋转椅的椅背上,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拨通了林嫣的手机号码。

    嘟声响了大概有二十几秒钟,对面才传来林嫣恬淡的声音,“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我都要睡了。”

    “你的鼻音怎么那么重?”

    本来攒了一堆数落的话,但在听到她鼻音浓重的声音后,所有的数落就都变成了关心。

    林嫣穿着吊带睡裙,已经吹了十几分钟的沁凉冷风,鼻音不重才奇怪。

    “没事,可能是感冒的缘故吧。”

    林嫣的口气特别不好,傅青山本以为她的鼻音重,就是昨晚吹冷风吹的,可他却在她话落的那瞬间,听到了冷风吹打手机听筒的嘈杂声,她这是又跑去阳台吹冷风了?

    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气,英俊硬朗的五官上浮现了深浓的晦暗,“林嫣,你现在是不是站在阳台上吹冷风呢?”

    林嫣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没有!”

    说完,停顿了两秒,林嫣紧接着又不耐烦的说道,“傅青山,你无不无聊,这么晚打电话不会就是想问我到底吹没吹冷风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我挂了,我很困,想要睡觉。”

    傅青山伸手扯了扯身前的军绿色领带,忍着火气,“林嫣,你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在跟我闹别扭,不是折腾自己,就是折腾我,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看来傅先生是真的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敢……”

    傅青山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盲音。

    他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伸出大手直接将脖子上的领带给扯了下来,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拨通了林嫣的号码,等了两秒后,信号接通,传来的却是机械女声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请您稍后……”

    他没听完,就直接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机因为他大力的摔打,而变得七零八落,手机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可以想象他刚刚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桌面上没有处理的文件,已经一眼都看不下去,他站起身,捞起旋转椅背上的军装大衣,套在身上,就迈着稳健的阔步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刚刚走到门边,还没有碰触到把手,办公室的门就被一股力量从外面推开,下一秒,一个被雨浇得狼狈不堪的娇小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是纪晗。

    她好像喝了很多酒,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披散的头发被雨打湿,黏在身上。

353,纪云深,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先不说她这么娇贵的身体能不能禁得住这么折腾,你就说我能不能允许她遭这样的罪?”

    小白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停的绞着身侧的裤子布料,听着陆遇白一字一句又铿锵有力的训斥。

    还在说着,陆遇白就已经绕过小白,抱着纪晗往楼梯口走了过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开门,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办公室,我人就在那等他,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说过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让傅青山冲着我来。”

    小白当然听懂了陆遇白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想让他告诉傅青山这件事情,就是打算亲自领着那个女人,在傅青山的办公室里等着兴师问罪,给傅青山来个措手不及,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再优秀的男人,碰到女人这种生物,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看来……陆遇白也不例外。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不识趣,就显得过于迂腐了。

    虽然这样做不符合规定,但陆遇白的职位低于傅青山,他就算再看不惯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主要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人微言轻,除了服从命令,好像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叹息了一声,认命的跟在陆遇白的身后去开门。

    开完门,他紧接着又冒大雨去请军医过来,等到军医给昏睡过去的女人包扎完伤口,换过衣服,又打了破伤针以后,已经是凌晨的两点钟了。

    小白怕出差错,过后傅青山追究起来,他没法解释,就一直待在旁边,打算和他们一起等着傅青山在天亮以后来军区办公室办公。

    陆遇白在外面走廊抽了几根烟,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便挥了挥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可是……”

    “可是个屁。”陆遇白眉头一皱,冷声冷调,“滚出去,再多管闲事我现在就革了你的职。”

    小白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小白还是怕中间出什么岔子,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傅青山的号码,可接通以后,传来却是机械女声提示音,提示他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只好先回了男兵宿舍,他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今晚的雨大,道路能见度低,根本不适合开车,算了吧,一切等到天亮以后再对傅青山解释吧。

    ……

    傅青山驾驶着黑色世爵车子回到青山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五十分了。

    他熄了火没有着急下车,而是透过被雨水氤氲模糊成了一片水雾的前风挡玻璃,看向二楼的卧室方向。

    卧室里没有开灯,这个时间她大概已经睡了,或者正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在沉默的想着什么,又或者在玩手机,刷着微博。

    她总是喜欢背对着他,无论是睡觉,还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东西,又或者是在玩着手机,留给他的永远都是背影。

    而他要是晚归回来,她睡着了还好,如果是睁着眼睛在黑暗里想东西,又或者在玩手机,都会在他走进卧室的那一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装睡。

    有的时候他推开门的那瞬间,能看见她的身体迅速静止不动的那瞬间,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够看见她来不及按锁屏键,而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幕透出来的光亮。

    醒着的时候不愿意面对他,睡觉的时候也不愿意面对他。

    这些天,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或者已经免疫了她的冷淡,但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很烦躁,一种被她三言两语就能控制束缚到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的烦躁。

    这种改变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他甚至还没有想出来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他就已经被她戴上了枷锁,无力挣脱了。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还是如此。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打开车门,撑着伞走向别墅的门口。

    邢嫂还没睡,正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焦急的等傅青山回来。

    外面的雨声太大,她并没有听到傅青山车子回来的引擎声音,正要拿起手机再试图拨他的号码,她就听到了开门声。

    邢嫂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过去,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高大身影后,三两步跑过去,恭敬却又焦急的说道,“傅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刚刚我口渴去厨房喝水,听到主卧里面传来一声巨响,我赶紧就上去敲门,可门被林小姐反锁了,始终没有回应我,也没有给我开门,备用钥匙都放在您那,我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给您打电话,您的手机还显示关机。”

    “您快上去看看吧,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傅青山听后,换拖鞋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多长时间了?”

    邢嫂赶紧回答,“二十分钟左右了。”

    把手中的雨伞扔到一旁,连被雨水打湿了一侧的军装风衣都没来得及脱,就朝着楼梯口跑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邢嫂的视线中,她数了数,好像只有三四秒钟的时间,快得像是风。

    她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啊,谁不喜欢折腾,她那个时候也三天两头的跟家里的那人吵架,好的时候像是一个人,不好的时候,恨不得把房子都砸了,到底还是年轻啊,等到她这个岁数,就折腾不动喽。

    她把别墅一楼的灯都关掉,借着感应灯微弱的光影,慢慢的摸索回了自己的房间。

    跟他们小年轻的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疲乏的不行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上床好好的睡一觉。

    傅青山风速一般跑到主卧房门外,先是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像是邢嫂说的那样,门被反锁了,他抬起大手,用力的敲在门板上,“嫣儿,是我,开门。”

    他等了几秒,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也听不到走过来开门的脚步声,他就又抬手用力的敲了敲门板,“嫣儿,快点开门。”

    又等了几秒钟,房间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傅青山也没有继续再敲门,而是去隔壁的书房里取来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以后,扑面而来的是阳台吹过来的风雨,还有醉倒在地上的小女人,以及碎落一地的酒瓶碎片,和红酒液混着雨水瘫在地板上而漫开的水渍。

    而刚刚邢嫂所说的巨响,就应该是狂风把落地窗边的休闲桌,吹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傅青山迅速的跑过去,先是把外阳台的门关上,阻止窗外的风雨吹进来,然后迅速抱起躺在酒水混着酒水中的小女人,往浴室里走去。

    进到浴室里面,他费力的打开了浴室的灯,然后把她放进浴缸里面,又调了一下手持花洒的温度,才往她的身上淋着温水。

    林嫣穿着吊带睡裙,如果说刚刚的酒水混着雨水只是打湿了她一半的睡裙,那么现在,她的衣裙就全部被手持花洒喷出来的温水给淋湿了,露出了一大片诱人的风景。

    她的皮肤很白,在棚顶暖色系的光源下,显得更加的白皙,娇俏可人的小脸上有着醉酒后的红晕,波浪长发漂浮在越来越高的水面中,她就像是蛰伏在水里的千年水妖,只是静静的躺在那,就已经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尤其他蹲在浴缸旁,可以很清晰的将她身前所暴露出来的所有风景都尽收到眼底。眸色也不禁变得越来越深暗,就连喉结都不由自主的滚动了几下。

    他伸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身体的冷静,才能压制住那种把她压在身底下狠狠欺负的强烈欲望。

    林嫣轻轻的唔了一声,不知道是水流温热舒服的,还是酒精在作祟,又或者是之前一直都吹在冷风中,突然被温热的水流包围,她有些不安,甚至左右的动了动,睫毛也跟着微微颤动了几下,好像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傅青山一直蹲在浴缸的旁边给她放这水,直到浴缸里的水位没过她的身体,他才关掉了花洒,还没有起身,深邃的眸光,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在水雾氤氲的空气中,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星星,深黑湿亮,又闪耀的让人自惭形秽。

    她醒了。

    林嫣就那样看了他几秒,醉酒后的她,反应慢了很多,就那样仔细看了很久,好像才认出他是谁。

    又间隔了几秒,她便从倚靠浴缸的姿势挣扎着坐起了身,并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只觉得里面是要裂开一样的疼痛,眼前所有的景物好像都在快速旋转,晃得她眼花缭乱。

    她拼命的摇着头,想要驱赶里面疼痛和眩晕,可是她越是这样摇晃,那种疼痛和眩晕就越剧烈。

    傅青山皱了皱眉,一双铁臂伸过去把她环抱住,她却晃动的更加厉害了,这回不是为了驱赶头部的疼痛和眩晕,而是单纯的抗拒他的拥抱,醉酒后的她,没有了平时的淡然和伪装,却更加反感他的碰触,甚至他的气息一靠近,她的身体就会忍不住的僵硬起来。

    他怕伤到她,尽量收着力度,可她为了躲避他的怀抱,连踢带踹,一双小手也胡乱的挥舞着,很快他的身上就全湿了,脸上和勃颈上也多了几道挠痕,之前的还没有好,又添了新的挠痕。

    主要是她的抗拒,让他的烦躁达到了顶点,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强硬,“别动了,再动我就把你扒了强上,我说到做到。”

    林嫣被他的喝厉声吓的身体一颤,果真没再动。

    他的眉头因为她的反应,反而蹙的更紧,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索性也进了浴缸里,把她抱在他的身上,薄唇贴着她的耳边,柔声细语的问,“今晚到底在跟我闹什么?抽烟,挂我电话,又喝酒吹冷风,是不是想作死我,你就开心了?”

    林嫣显然已经清醒了一些,刚刚睁开眼睛看见他是的迷茫和空洞都不见了,剩下的是满满的痛苦。

    她窝在他宽大的怀抱里,小脑袋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醉意神深浓的呢喃,“傅青山,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听到她说难受,他的手赶紧覆上她的额头,上面果然是滚烫的温度。

    刚刚只顾得把她抱进来,给她调温水增加体温驱赶寒冷,没顾得上查看她身体的异样,这会儿他的手贴在上面,都有一点灼烫皮肤的感觉。

    他要把她抱出去,她却不让,“我想先这么躺一会儿,你别动。”

    “你发烧了,我去给奕怀打电话,让她过来给你看一下。”

    林嫣的一双小手攥紧他身前的衣服,小脑袋用力的摇着,“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这么躺一会儿。”

    “好好,都听你的,别再晃脑袋了,不然你明早起来,脑袋就不用要了。”

    傅青山拗不过她,只能先陪她这么躺着,可她在他的身上,一会动来动去,一会用脑袋摩挲着他的胸口,他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欲火,又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聚了起来,好像只要她点头,下一秒他就能把她抛到床上,狠狠的疼爱一番。

    “你躺着就躺着,不要乱动。”

    林嫣乖巧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后脑,来回的摩挲着,突然也很满足这一刻两人的紧紧相拥,就好像隔在他们中间的那些千山万水的距离都不存在了一样。

    浴室里就这样安静了大概有五分钟以后,林嫣就不想在他的身上躺着了,还想去酒柜里拿酒喝酒,便撑着他的胸膛坐起了身,还没有迈出浴缸,就被男人的大手拉扯了回去。

    “干什么去?”

    林嫣用力的甩了一下手,没甩开他的手,又用力的甩了一下,还是没甩开,就有点恼怒了,“你松开我,我要去酒柜拿酒喝酒。”

    傅青山的脸色本来就被她闹腾的很不好看了,这回是彻底的黑了,“你还发着烧,喝什么酒?”

    “不用你管。”

    她伸出另一小手去推他的手,却被他的一只大手轻轻松松的钳制住一双小手,然后轻轻一拉,她就重新倒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让我管,让谁管?”

    “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随意勾勾手指就有一堆,反正轮不到你。”

    傅青山另一只大手环抱住她的腰身,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双手和上半身基本都被他控制住了,她只好伸出一双小脚去踹他,踹了几下后,除了溅起了很多水花,什么都没有解决,反而把他的欲火给彻底点着了。

    他深邃如夜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美丽的身体,喉结滑动了一下,林嫣缩着肩膀,拼命的躲着他,可他却越靠越近,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微痒。

    “傅青山,你别趁着我喝酒就给我耍流氓,小心我趁你睡着拿刀捅你,反正我有暴力倾向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唔……”

    就在她还在喋喋不休威胁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低下头,封住了她诱人的红唇。

    她穿着吊带睡裙的肩带已经从肩膀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圆润好看的肩头,如瀑的波浪长发被水打湿了大半,贴在她的身体上,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

    吻着她的时候,她那双乌黑湿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气恼的情绪,这幅样子,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故意卖弄着性感,无知单纯,却又散着勾魂摄魄的诱惑力。

    他的吻有些粗暴,不似以往那么细致温柔。

    她的一双小手还被他的大手攥着,腰身被他的长臂环绕了一周,最后落在了她腰背上,没有用特别大的力量,但她就是挣脱不开。

    就这样吻了很久,久到她眼睛里的气恼慢慢的变成了氤氲的水雾,娇俏的小脸上的红晕变成了沦陷吻技后的妥协,他才缓缓的结束了这个吻。

    她喝酒后,胸口本来就有一点发闷,被他这样密不透风的吻过之后,那种憋闷感就更严重了,她又挣扎了几下,示意他放开她的双手,男人又在她的红唇上啄吻了两下,才放开钳制她双手的大手。

    林嫣的双手恢复自由以后,先是拍了拍憋闷的胸口,然后就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却被男人在半空中轻轻松松的拦截住,“就知道你不会甘心。”

    她试着从他的大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最后张嘴,恶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那么慵懒散漫的看着她咬着他的手臂,不是道是不是他当特种兵的年头太久,身体被操练的太结实,她咬上去的力度,根本就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最后,她就索性不咬了。

    “咬够了?”

    男人轻飘飘的问完,就伸出手把她身上吊带睡裙的衣料给撕碎了,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让她的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傅青山,我还在感冒发烧,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傅青山的一双眼睛已经被情欲填满,薄唇靠近她的耳边,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可能会少折磨你一点。”

    话落,就直接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房间里的温度被外阳台吹进来的风弄得偏冷,她接触到沁凉的空气,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他抱着她走近床边后,就直接把她抛在了上面,她还没等从床的这边逃到那边,就被脱光衣服的男人拉扯了回来。

    “傅青山,你要是敢硬来,我就杀了你。”

    她怎么忘了,他当过那么多年的特种兵,做什么都训练有素,穿衣服脱衣服叠被子吃饭,干什么都要比别人快很多,就像后面有人在追着他一样。

    “嗯,先满足了我再说。”

    她的身体很烫,他冰凉的体温贴上去的时候,林嫣甚至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接下来一切就很顺理成章,她虽然每次都极力的反抗,又是踢又是挠又是咬,可每次也都会被他得逞。

    她疼的直皱眉,“傅青山,你没带套!”

    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听到她的话后,密密实实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薄唇流连在她的耳廓周围,不时的亲吻,“嗯,以后都不带了,我们再要个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她又开始剧烈的挣扎,“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再怀孕了,傅青山,你别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别揪着过去不放了?”

    “不能。”

    “这辈子都不能。”

    林嫣伸手狠狠的捶打在他的背部泻着愤,心里是密不透风的难受,不止因为她失去的屿林,还有温暖的儿子,温西。

    从里到外的被他狠狠的睡了一遍后,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了,她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傅青山把地板上的水渍和玻璃碎片都打扫干净以后,又给她拿来冰手巾覆在额头上,因为冰凉的触感,她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看着距离她的眼前不到几公分的男人英俊脸庞。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所有光亮,她只能看清他被晦暗灯影打映的有些深邃的五官轮廓,听着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给奕怀打电话了,他正在开车往这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邢嫂说她晚上只吃了小半碗饭,从监狱里出来没变胖,反而又瘦了几斤,本来就够骨感了,瘦了以后,就更骨感了,抱起来完全没有重量,倒是挺硌人。

    林嫣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本来出狱以后她应该增肥,不碰烟不碰酒,好尽快给心乔捐骨髓,可她在监狱的年头太久,想在一两个月之内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再加上她在商场见过温暖和温西母子以后,更是心烦意乱,碰了烟也碰了酒,却又懊悔,这样的话,又不知道拖多久才能给心乔捐骨髓。

    心乔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想吃也必须吃点,面条,馄钝还是粥?”

    傅青山只要不忙的时候就会盯着她吃饭,但最近事情太多,处理起来又比较麻烦,早出晚归的,呆在家里的时间都能数过来,每天她还在睡着,他就去处理公务了,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见面都成了问题,更别说盯着她吃饭了。

    “粥吧。”

    林嫣喜欢喝粥,尤其是傅青山做的粥,放点莲子大枣再加点冰糖,真的很好喝。

    傅青山点了点头,临走前,到衣帽间里给她拿出来一条比较保守的睡裙,让她换上。

    美其名曰是怕她着凉,其实她知道,他是怕傅奕怀来了,她穿着吊带睡裙在他的眼前晃悠,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能允许任何男人看到她的美丽,占有欲非常强。

    她深深的瞥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傅青山听完她的回答后,才迈着长腿离开了卧室。

    凌晨三点,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扰的她更加的心烦意乱。

    ……

    纪云深和孟东行驱车回到青龙湖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十五分了。

    两人撑伞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寓,换过拖鞋以后,纪云深带着孟东行上楼,感应灯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而亮起,在漆黑的深夜里,散落下橘黄色的光芒,像是在黑暗中突然撒下了很多温暖的感觉,又或者是心里的那个人在这座房子里面,不管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电闪雷鸣,心里都是踏实的,温暖的。

    走到主卧旁,纪云深停下了脚步,伸手指了指斜对面的客房,示意温橙在那个房间里。

    孟东行点点头,就朝着纪云深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推开门以后,就透过走廊洒进来的昏黄光线,看见了窝在大床上的娇小女人。

    纪云深看着孟东行走进去以后,就拧动门把手走进了卧室里面。

    乔漫面朝着落地窗,背对着他,正香甜的睡着,安静的房间里,能够听到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音,他尽量把脱衣服和走动的声音放到最低,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的光亮后,他准确的找到了换洗的睡衣,然后走向了门边的浴室。

    冲了一个热水澡以后,仿佛把外面沁凉的雨所带来的冰冷全都驱赶走了,他没吹头发,怕弄出的声音太大吵醒她,只是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垫塌陷的声音,和他掀开被子带来的凉气,还是吵醒了乔漫,她在黑暗中撑坐起身,声音带着被吵醒的软糯惺忪,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好听,尤其用这种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时,会有一种原始的悸动感。

    “纪云深。”

    “嗯,是我,吵醒你了?”

    乔漫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

    温家明的事情,他暂时没打算跟她说,一个是他猜测的成分居多,另一个是怕她接受不了。

    乔漫打开床头的壁灯,再看向他时,才发现他刚刚洗了澡,“纪云深,你疯了?你就不怕你手臂上的上和背部的烫伤遇到水感染吗?”

    “没事,我没有那么娇贵,闭灯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说着,纪云深就躺下去,乔漫伸手拉了他一下,“先别睡,我去拿医药箱,再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不然伤口碰到水,很容易腐烂。”

    纪云深没有拒绝,并享受着她带来的关心。

    乔漫很快就拿来了医药箱,把他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完,又给他后背的烫伤包扎了一下,等到全部弄完,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雨势也逐渐变小了。

    纪云深看着她忙碌收拾医药箱,又唠叨他这几天伤口不许碰水,也不许抽烟喝酒后,实在忍不住就把她拖拽了过来,并压在了身下。

    “我憋了一天了,本来有点累不想做了,但你这副小管家的样子,让我又想做了。”

    乔漫知道他是在提醒她的话太多了,她也知道她说的太多了,便冲他笑了笑,“我们关灯睡觉吧。”

    纪云深确实太累了,就翻身放过了她,她把医药箱放好,回来又把床头的壁灯关掉,然后重新培养睡意。

    其实她今晚睡的特别不好,不知道是因为他被专业的杀手弄得受伤了,还是因为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搅着人有点心烦意乱,总之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凌晨一点多才睡着,也没有睡的多踏实,他只是轻微的上床动作就把她吵醒了。

    两人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她没靠近他,他也没有靠过来。

    重新入睡对乔漫来说,其实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她的睡眠一向比较浅,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放轻动作,缓慢的翻过身,还没有来得及正常呼吸,整个人就被身后的男人搂抱在了怀里,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声,就落在了他健硕结实的胸膛前。

    “还想不想睡了?不想睡就做。”

    他本来已经要睡着了,但她在旁边动来动去,把他的注意力都分散了过去,想入睡也成了困难的事情。

    乔漫伸手抓住他环在她勃颈上的大手,还是软糯的声音,“我有点睡不着了,你睡吧,我去楼下看电视。”

    “乔漫,你自找的。”

    话落,他的大手一挥,她身上的丝绸睡衣就变成了碎片,然后就是密不透风的吻和拥抱。

    她在他吻的空隙中,小声的质问,“纪云深,你不是说你累了,不想做了吗?”

    “如你所愿,我现在又被你成功的勾起除了兴趣,又想做了。”

    乔漫一开始是很抗拒的,整个身体都紧绷成了僵硬的状态,但纪云深的攻势太猛烈,把她的抗拒和不情愿,都变成了妥协和情愿。

    完事后,他抱着她到浴室里洗了一下,又给她吹干头发,才又抱着回到床上补眠。

    两个人都因为刚刚的那场激烈的欢爱,而变得筋疲力尽,这回没有在辗转反侧,而是很快的就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

    傅青山刚刚熬完莲子大枣粥,别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他将盛出来的粥放在流理台上凉着,然后便迈开修长有力的长腿去开门。

    傅奕怀因为车里没有带伞,从停车坪走到别墅门口,衣服就被淋湿了一大半,看见门里的傅青山,就忍不住的吐苦水,“我说亲爱的老哥,凌晨三四点随叫随到的医生,你打算给我多少出诊费?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价有多贵吗?而且你们两口子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的,别人不需要休息吗……”

    后面的话,傅青山根本就没听完,就转身往厨房走了过去,“少废话,赶紧进来关门。”

    “你也知道外面挺冷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我从软香温玉里起床,迎着风雨赶到你这里的心情?”

    傅奕怀换过拖鞋走进来,刚刚走近厨房,就闻到了粥香的味道,他昨晚喝了不少酒,又没吃东西,胃里早就空空如也,看见他端着粥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双眼睛都开始冒绿光。

    傅青山看到傅奕怀觊觎的表情,赶紧把粥碗端到了一边,“这是给林嫣熬的,想喝自己去做,材料都有,吃完就赶紧滚上来给我看看她的情况。”

    傅奕怀双手捶着胸口,露出了一个悲痛万分的表情,“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手足兄弟?”

    “我又不是有什么变态嗜好,要搞手足兄弟的基,为什么要在乎你?”

    傅青山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就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傅奕怀继续捶胸顿足,“苍天呐,你怎么就让我摊上了这么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哥哥?为什么?”

    林嫣换过傅青山找来的睡衣后,就把额头上的冰敷手巾拿了下来,刚有点昏昏欲睡,就被傅青山推开房门的声音给吵醒了,她看着他用托盘端着粥碗走过来,高大的身影迎着窗外透进来的浅淡光线,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悸动的感觉。

    大概是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太温柔,所以给她造成了一种视觉假象。

    “已经凉的差不多了,起来喝点,不然没有力气和感冒病毒对抗。”

    林嫣点点头,撑坐起身,刚要伸手接过托盘上的粥碗,就被他躲开了,“你拿着枕头靠在床头上,我喂你。”

    “不用了……”

    “乖,我喂你喝。”

    林嫣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也就没有跟他再多争执,由着他喂了。

    她吃的不多,只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吃不下了,傅青山又哄着她吃了几口,看她实在吃不下去了,他就把剩下的粥给喝了,也没管是不是她喝过的粥,用过的勺子。

    解决完碗里的粥,傅青山就把托盘和粥碗送了下去。

    傅奕怀没有熬粥喝,而是煮了点速冻饺子吃,刚吃了两个,就看见从楼上走下来的傅青山,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我煮了不少,要不要吃点?”

    傅青山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吃不下。”

    看他一脸抑郁的样子,傅奕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哥,你瞅瞅你这几年都被那女人折磨成什么样了,你失忆前我就不说了,你失忆后还是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现在她出狱了,你更是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怎么,你这辈子注定是奴才命了?只能做她的奴才伺候她?”

    “管好你自己得了,少管我。”

    傅青山走到沙发旁,拿过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看向坐在餐桌上吃着饺子的傅奕怀,“奕怀,你今年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找女朋友,非得让咱妈咱爸跟着你操心吗?”

    “哎哎哎,我也是你刚刚的那句话,管好你得了,少管我。”

    傅青山微微眯了眯眸子,嗓音是被烟雾熏染过后的暗哑,“奕怀,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咳咳……咳咳……”

    傅奕怀因为他的话,刚刚要咽下的食物全都呛咳了出来,他拿过水杯,连喝了几口以后,才停止了呛咳,看向慵懒的站在沙发旁的傅青山,“哥,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不找女朋友就代表我喜欢男人啊?”

    “那不然你这么多年怎么不找女朋友,连我这个亲哥,都没见过你身边出现过女人的样子,你说这种情况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诡异了?”

    傅奕怀拍了拍胸口,顺下那口气后,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饺子,边吃便模糊不清的说道,“还没有遇到合适的行不行?我总不能找个女人就将就吧?”

    傅青山也懒得管他那些事,他自己过得开心快乐,愿意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就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反正他的生活都过得一塌糊涂,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告诉他该选择怎么样去生活,哪怕他喜欢的真的是男人,只要他开心,他都支持。

    “行了,吃你的吧,我先上去了。”

    傅奕怀点点头,在他的身形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以后,他就放下了筷子,刚刚还觉得美味无比的饺子,全都变成了味同嚼蜡的食物,一双眼眸透过落地窗玻璃看向已经有些微微亮的天空,思绪顿时飘出了很远。

    林嫣喝完粥以后,就去浴室疏理了一下自己,泼了点冷水浇在脸上,她就在浴室台上去摸洗面奶,由于闭着眼睛,手胡乱一摸,洗面奶就掉在了浴室的地面上。

    男人回来的时候脱下的军装风衣还有裤子堆在衣服篮里,洗面奶刚好落在衣服篮子的旁边,她蹲下身去捡的时候,不经意间在他的军装风衣外套上看见了一抹鲜艳的口红印记,大概是他回来之前,有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

    那么晚了,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纪晗。

371,结局篇2,那么像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是父子?

    刚刚上了几级台阶,窝在他怀抱里的女人就动了动,好像有转醒的趋势。

    他没敢再动,而是停下了脚步,等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又逐渐的熟睡了过去,才继续迈着稳健的阔步上楼。

    外面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把此时此刻的次别墅笼罩在一片潮湿沁凉之中。

    林嫣穿着粉色卡通图案的家居睡裙,荷叶边的裙摆,随着高大男人的身体移动,而微微飘荡,沁凉的空气不停的钻进她的腿部的皮肤,甚至蔓延到五脏六腑的各个角落。

    她本能的缩紧身体,小脑袋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微微摩挲,以此来取暖。

    傅青山察觉到她不停缩着身体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便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很快就把她抱到了次卧的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才转身去浴室淋浴。

    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姿走进浴室里以后,刚刚还在‘熟睡’的女人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房间没有开灯,落地窗旁的窗帘也没有拉合,她翻过身,面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看向窗外的园林景观,以及山脚下的城市灯火。

    海滨城市春末的雨夜,比往年的春末雨夜要更加沁凉一些。

    不知道是今年的气候比往年要恶劣,还是人心太凉的缘故,她总是感觉很冷,冷的彻骨。

    浴室里面传出的水声,很快就淹没了落在窗玻璃上面的雨滴声,她醉着酒,又高烧着,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光影,令她渐渐睁不开眼睛,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傅青山进浴室里面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就换上休闲家居服走了出来,躺在大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清浅,光是站在床边这么看着,就显得格外的岁月静好。

    他先是走过去,探了一下她额头上面的温度,比他刚刚进浴室前更烫了。

    本来想叫醒她,却见她伸出一双柔软白皙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好像因为他手上的沁凉温度,让高烧难受的她好受了不少,贪恋的想要更多。

    傅青山尽量控制着声音和气息,确保不会吓到她,“嫣儿,嫣儿……”

    林嫣因为耳边响起的男人磁性声音,而蹙了蹙眉头,在睡梦中不安的翻了个身,接着又熟睡了过去。

    傅青山叹了一口气,只好拿来一条毛巾,在上面覆上冰袋,来帮她物理降温。

    就这样折腾到凌晨五点钟,她的高烧才缓缓的退下去。

    离早上的军区会议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把手巾和冰袋收起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次别墅,到主别墅里换过衣服,就驱车离开了青山别墅的院落。

    林嫣一夜好眠,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满屋子的明亮光线。

    已经连续阴沉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林嫣慢慢的撑坐起身,旁边和周围都没有男人留下的任何痕迹,大概昨夜就离开了。

    或是早起就离开了。

    她没有过多的纠结,当然也习惯了他最近的早出晚归。

    赤着脚下了床,看着蔚蓝如水洗过后的干净天空,又看了一眼别墅前面的园林景观,好一会儿,才走出房间,准备去呼吸一下雨后的新鲜空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她在这个别墅,以及这个城市呆的最后一天了。

    只要DNA结果显示,温西就是傅青山的孩子的话……

    但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做DNA只不过是用更科学的方式来堵住傅青山,以及傅家人的嘴。

    那么像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是父子?

    纠缠了这么多年,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真好,真的……挺好。

    ……

    早上六点,青龙湖公寓。

    乔漫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窗外映射进来的明亮光线,她适应了一会儿房间的光亮,才撑坐起身,看向旁边的位置,似乎在回忆昨晚睡前的记忆。

    她记得纪云深进了浴室前威胁她早睡,她用了各种办法入睡,但还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最后干脆就去楼下看电视培养睡意,但把电视频道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喜欢看的节目,只能关掉电视,听着雨声培养困意。

    后来她好像真的在沙发上睡着了,至于他是怎么抱她上楼的,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身旁位置的床单上泛着丝丝褶皱,一看就是有人在上面休息过。

    这么早,他大概去处理纪晗事情的后续,以及瓦解温家明在国内外的生意去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套上摆放在床边的棉质拖鞋,就跑到儿童房里,去看还在熟睡的甜甜的和心乔。

    站在床边看了十几秒钟,她就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然后下楼跟伊莲娜一起,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以及均衡营养的午餐。

    甜甜和心乔所在的幼儿园,中午是供应午餐的,但是甜甜比较挑食,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由伊莲娜给甜甜准备午餐,这回多了心乔,她就要早起准备两份,也确实很辛苦,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做起来力不从心。

    她如果早起的话,通常都会下楼帮忙。

    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她睡醒了就不太能在房间里憋住,必须出去。

    厨房里开着吸油烟机,伊莲娜在流理台前左右移动,正忙碌的准备着甜甜和心乔的早餐。

    乔漫走过去的脚步声很轻,伊莲娜并没有听到,等她站定,刚要开口和伊莲娜说话,伊莲娜就转过身来,被眼前突然走过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乔乔……乔小姐,早上好。”

    伊莲娜要拿流理台旁边的花生油,她赶紧给她递了过去,“早上好,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快出去吧,这里油烟大。”

    伊莲娜做什么事情都很干脆利落,也很有效率,她说不需要她帮忙,大概是真的怕她越帮越忙,毕竟她是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人。

    很多的时候,想打个下手,其实都是在帮倒忙。

    乔漫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从厨房走了出去,去门外感受一下久违的阳光,和雨后的空气。

    青龙湖公寓和蓝山别墅,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从她所站的位置,往半山腰的城市下面看,能够清晰的看见蓝山别墅的主建筑别墅,以及那座为了她才会修建的玻璃幕顶的星星别墅。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久到一双腿都开始麻木了,她才转身进了公寓里面,伊莲娜还在流理台前面忙着,她没有过去打扰。

    看了两眼,她就走向沙发的位置,准备打开电视看一会儿。

    电视锁定的是林城新闻频道,此刻正播放着早间新闻,她倾身过去,刚刚拿起沙发茶几上面的遥控器,还没有来得及转台,就听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今天凌晨,京城云家,所有从政人的电脑都被黑客入侵,并把里面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曝光在了媒体上。

    上至云家的掌舵人,下至云家的远方表亲,都纷纷被双开落马。

    曾经创造了一个时代辉煌的云家,也终究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这条新闻播送完毕,紧接着又播送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是关于林城陆家的。

    众所周知,林城的陆家,和京城的云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政治派系相同,还有着联姻关系,属于盟友,又属于亲家。

    云家失势落马以后,也牵连到了陆家,现在林城各大新闻媒体,都涌聚在陆家大宅的门口,等着有人出来就这件事情给个说法,或者回应。

    但陆家五六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门紧紧关闭,不时的有保镖过来清人,根本就了解不到任何关于这家事情的最新进展。

    乔漫以为最近纪云深和傅青山只是在筹划着温家明和纪晗的事情,没想到还筹划着很多她并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她也并不感兴趣,只要结果是她的想要的,过程什么样都无所谓。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转了台,把相对严肃的新闻频道,换成了幽默搞笑的娱乐频道。

    上面正在重播着昨晚更新的综艺脱口秀,她把音量调大了一点,随着脱口秀演员说出的话语,而产生喜怒哀乐的情绪,像是完全没有受刚刚那两条爆炸新闻的影响。

    但实际上,她的内心还是有一定的触动。

    毕竟那个男人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跳突然加速,她根本无法控制,等控制下来的时候,那种突然加速的感觉也就不复存在了。

    ……

    早上六点半,军区大院。

    纪云深和傅青山几乎同时驱车来到军区大院的办公大楼前,又几乎同时下车,然后并肩朝着傅青山的军事办公室走了过去。

    傅青山的部下已经等候两人多时,看见两人走进来的身影,赶紧站起身迎接,“纪长官好,傅长官好……”

    纪云深走在前面,听到几个人喊他纪长官,他伸手摆了摆,示意他已经不在位了,可以不用在乎那么多的规矩了,当然也可以不用称呼他为纪长官,只称呼他为纪总就可以了。

    但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谁都没敢主动接话。

    纪云深也没有过多的勉强,走到会客的沙发上就坐了下去,傅青山紧随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傅青山的几个部下,看两人落座了,才跟着重新坐了下去。

    纪云深没说话,傅青山也没说话,整个办公室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大概持续了几十秒钟的时间,直到纪云深从裤袋里拿出烟盒,每人递了一根以后,才算打破了这种沉默。

    傅青山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香烟,叼在嘴里,又按下打火机,低头凑近点燃。

    深吸了一口以后,才缓缓的说道,“云家的势力差不多已经被瓦解了,现在陆家和温家明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要知道在林城,纪家和傅家联手,几乎就遮住了林城的整个天,他们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

    温家明已经被限制出镜,甚至已经被纪云深派出去的人,控制在了一定的活动范围内,等于把他变相的软禁了起来。

    即便他在国外的势力再庞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出那么远。

    几个部下听到傅青山的话后,都纷纷的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下属说道,“傅长官,接下来怎么安排?是趁热打铁,还是缓一缓,再欲擒故纵……”

    现在他们在背后做的那些,基本上都已经成功了。

    至于……陆家,大概还需要个一两天的时间。

    “打蛇打七寸,先缓一缓。”

    如果迅速的把云家和陆家连窝端了,他们狗急跳墙,去仲裁委员会申请军事仲裁,那就麻烦了。

    “好的,傅长官。”

    纪云深没说话,而是一直吞云吐雾着,听到傅青山说要缓一缓的话后,眉头不禁深深的蹙起,间隔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老傅,直接把云家和陆家连窝端了,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耗,至于仲裁委员会那儿,我会搞定。”

    仲裁委员会的委员长,是他爷爷的老部下,也一直都对他爷爷忠心耿耿,如果他对他提一提纪东河,这件事情就很好办了。

    “老纪,你也别太急功近利……”

    傅青山显然不同意纪云深连窝端了的提议,还没有说完,就又被纪云深开口打断了剩下的话,“这件事情必须趁热打铁,老傅。”

    可能因为在军政界待的时间太久了,早就深谙其中的阴谋和套路,如果这件事情缓一缓,很有可能就此搁浅,也很有可能出现新的转机。

    虽然这样云家和陆家很有可能联手去申请仲裁,但还是那句话,他不怕。

    傅青山的眉头深深的蹙起来,将手中的烟头凑到嘴边吸了一口,随后缓缓的吐出烟雾,“好,既然你有信心,我会部署下去。”

    “嗯……”

    纪云深轻轻的回应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已经在林城忙很多天了,现在可以飞回京都了,剩下的事情,我和老傅搞定就可以了。”

    刚刚几个下属还在犹豫和踌躇怎么提这件事情,没想到纪云深会主动说出来。

    几个人赶紧道谢,“谢谢纪长……”

    官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纪云深看过去的眼风给阻止了,他们迅速的改了口,“谢谢纪总。”

    “嗯,走吧。”

    几个人朝着纪云深和傅青山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后,就离开了傅青山的军事办公室。

    在其位某其政。

    他们几个在林城已经呆了快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们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已经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件,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再在林城拖上几天,他们可能就真的会面临仲裁委员会的查岗待业了。

    直到几个人的背影都消失在视线里,纪云深才转过头,隔着氤氲的青白烟雾,看向身边的傅青山,“DNA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傅青山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态度,”具体我没问,不好奇。”

    纪云深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机械手表,深邃的眸光,在精致的表盘上面停留了几秒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上午的七点五十分了。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两个高大的男人,同时窝在会客沙发上面抽着烟。

    一个是因为需要冷静而吸烟,一个是因为躁郁而吸烟。

    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气,间隔了几秒钟,才缓缓淡淡的说道,“昨晚我和老林谈了一会儿,答应他,如果DNA检测报告的结果显示温暖生下的孩子是我的,我就放过他们全家。”

    五年前,如果不是傅青山死活不肯放了林家,林家早就在国外落地生根了。

    虽然晚了五年,但也不算很晚,林家还有机会。

    “真的是这么想的?”

    放过他们全家,就等于让他们全家移民去美国做商人,或者去做别的,总之是做跟林城的军政再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虽然林家从此退出军政界,也因为这样去掉了一个威胁,但显然,他并不开心,从他的神情和动作中就能看出来。

    “不然呢?”

    傅青山微微的挑了挑眉骨,用低哑磁性的声音反问,声音还藏着丝丝缕缕的自嘲,“如果DNA检测报告的结果显示,温西真的是我和温暖的孩子,你以为林嫣还会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吗?”

    “不会的,即便我用她的家人,她的一切威胁她,留住的也只是她行尸走肉一般的躯体,而且以她的性格,一定会伺机而动,即便再跳一次海,都不可能再留下来,我又怎么可能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下去?”

    纪云深怎么可能听不懂傅青山的话,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的明确。

    如果DNA检测报告结果显示,一切都只是温暖的计谋,他还可以继续和林嫣纠缠下去,毕竟他不想放手。

    但如果DNA检测报告的结果显示,一切并不是温暖的计谋,温西真的是他和温暖一夜错乱情况下的产物,他就再也没有资格去纠缠林嫣了。

    “也对。”

    纪云深倾身弹了弹烟灰,然后淡淡的说道,“她不是喜欢服装设计吗?就让她去米兰好了,知道她在哪,总比不知道要好。”

    他和傅青山兄弟多年,知道他名义上的放了林嫣,也不会是彻彻底底的放手,只不过以分开的方式继续纠缠。

    但林嫣又是那么骄傲的人,只要转身,就一定不会回头。

    他这次要下的苦功夫,怕是三年两年的时间都不够。

    “嗯,我会安排。”

    林嫣一直想要去米兰学习先进的设计理念,之前是因为结婚,就暂时搁浅了。

    后来她又家逢巨变,紧接着怀孕,生孩子,然后进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产后忧郁阶段,最后又一把火,烧了那幢别墅,和他们的孩子。

    这几年,不光她痛苦,他也很痛苦。

    暂时分开,对他们两人来说,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傅家老宅,上午的十点十三分。

    林南城驾驶的车子,和傅青山驾驶的车子,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行驶到傅家老宅的门口。

    两人同时踩了刹车,坐在黑色世爵车里的高大男人,透过前风挡,看向坐在对面车子副驾驶座上的娇小女人。

    她画了精致的淡妆,栗色的波浪长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是一件裸粉色的裙装,和她平时的打扮样子大致相同,但他却觉得很漂亮,莫名的漂亮。

    甚至……耀眼的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林南城察觉对面车子里的男人视线,紧接着就转头看向身边的林嫣。

    来的路上,林南城就劝过林嫣不要来,但她不听,这会儿看到傅青山的黑色世爵车子,他明显的感觉了她身体的紧绷和僵硬。

    “嫣儿,一会儿我进去,你在车里等着我……”

    “没关系的,哥。”

    她收回与傅青山对视的眸光,浅浅淡淡的看向身边的林南城,“我可以接受任何结果,也能承受任何结果。”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走,只是失望的程度不一样。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温暖,她即便要走,也不会把爱了十几年,纠缠了十几年的男人,轻易的拱手相让,她要让她知道,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她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南城没说话,他知道她这个从小疼在手心里的妹妹,是不会让自己变得绝对被动,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但他又有点怕她的情绪会受不了,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够让人接受的事情。

    毕竟,这……太残酷了。

    “嫣儿,进去以后就没有任何退路了,你要想好。”

    “嗯,我已经想好了。”

    林嫣知道林南城说话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亲耳听到那些残酷的事情后,她和傅青山就再没有一点可能了。

    可事实上,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可能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把那条死路,又给变成了窄小的通道,连路都算不上了。

372,结局篇3,我在想,你会不会疼!

    林南城深知林嫣的性格,就没有继续劝,或者说,从她执意跟着来,他就已经猜到了是这种结果。

    她的东西,就算是她主动丢的,她都要亲眼看着。

    更何况现在,是有人来抢她的东西。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时候,任何的劝慰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透过前风挡玻璃,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车子里的傅青山后,林南城便重新踩下油门,缓缓的朝着傅家老宅五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门驶了进去。

    傅青山看着林南城驾驶着劳斯莱斯幻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紧跟着也踩下了油门,利落的操作着方向盘转弯,也朝着五米高的黑色雕花大门驶了进去。

    半分钟后,林南城的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老宅建筑前的停车坪上,还没有解开安全带,旁边的停车坪位置上,就迅速的停稳了一辆黑色的世爵车子,驾驶座的车门,与林南城车子的副驾驶座车门相对,中间只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

    下一秒,傅青山就拉开了主驾驶座的车门,迈着稳健的阔步,朝着副驾驶座的林嫣走了过去。

    林南城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沁骨的林嫣,又瞥了一眼走过来的高大男人,什么都没说,解开安全带,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就朝着老宅的门口走了过去,把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空间让了出来。

    傅青山拉开劳斯莱斯幻影的副驾驶座车门,紧接着就弯下腰,解开了她身前的安全带,“你怎么也来了?”

    “我有说我不来吗?”

    林嫣没看他,而是透过前风挡玻璃,看向老宅正厅的落地窗,能够隐约看到他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温暖和……温西。

    如果她和林南城没有出现的话,这一幕场景,真的算是很温馨很幸福的画面了吧?

    傅青山的大手撑在车顶,刀削斧凿般的英俊脸庞距离她白皙温净的小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她所有的感官系统里,满满的都是他覆盖过来的男性气息,即便她拼命忽略,却也根本忽略不了。

    “听话,结果我会告诉你,你在这里等……”

    林嫣听到他的话,收回落在老宅正厅落地窗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用着温温淡淡的语调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

    她说,“傅青山,你是心虚了,还是怕了?”

    “我没有心虚,也不害怕。”

    他深邃如黑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光,声音依旧低沉磁性,“我只是……担心你。”

    林嫣笑了笑,伸出柔软的双臂,环吊在他的勃颈上,嫣红的唇在距离他薄削的唇大概有两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下,并缓缓的朝着他的脸吐出一口气,“傅青山,这种时候,最好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比较好,我对渣男的一贯原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四年前,我的精神报告能够让我的刑罚减到最低,现在也依然可以。”

    她温净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漆黑的瞳眸里,仿佛闪着星光,却又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说她悲伤,她却在笑,说她完全不在乎,可她的声音却有着一丝颤抖。

    整个人,好像在强颜欢笑,又好像只是他错觉。

    真真假假,让他这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都分不清,她到底在难过,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放在男人口袋里的纤薄手机震动了起来,才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环吊着男人脖颈的女人动了动,刚要退后,就被男人伸出大手揽住了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并把她狠狠的推向了自己。

    林嫣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接摔在了他坚硬的胸膛前,女人精致秀挺的鼻梁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那张温净的小脸也紧接着就皱成了一团。

    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鼻梁,声音里明明带着愤怒,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柔软又娇媚。

    “傅青山,你干什么?”

    “我在想,你会不会疼!”

    这句话,明显有两层含义。

    一层是她的身体会不会疼,另一层是她的心……会不会疼。

    林嫣因为秀挺鼻梁上传来的酸胀麻木的痛感,眼泪从眼底不停的冒出来,她伸出小手就朝着他的俊脸挥了过去,却被他在半空中轻轻松松的拦截住,“一会儿还要见长辈,脸上留下你的掌印实在不好看。”

    她狠狠的瞪着他,“傅青山,你真的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因为你真的……有病,浑身上下哪里都有病。”

    傅青山低低的笑了笑,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像是要把她吞没,“林嫣,说实话,你生气的样子,比你刚刚那副不在乎我的样子好看多了。”

    他的语调很淡,又带着理所当然,就好像她天生就该爱他,天生就该被他伤害一样。

    或许以前的林嫣傻过,但现在的林嫣,绝对不会继续傻下去。

    她刚刚挥过去的那只小手,被男人紧紧的攥在大手里,动弹不了,她只好抬起另一只小手挥了过去。

    男人始终在仔细入微的观察着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因为太过认真投入,并没有察觉她挥过来的另一只小手,等到她的小手接近,他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她用了不小的力量,将他的头微微打偏过去,男人精致的侧脸上立刻就留下她的小手掌印。

    “动不动就挥巴掌,离开我,你觉得还有男人能忍受得了你的暴力倾向吗?”

    林嫣还在瞪着他,“放心,我肯定会找到一个很爱我,包容我一切的男人,幸福的过好下半生……”

    明知道她说的气话,明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再有另外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她的暴力倾向,但他在听到她要跟别的男人共度余生的话时,他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那样一个虚构画面。

    可即便只是一个脑海里的虚构画面,就已经让他受不了……

    他的大手攥住她尖细的下颌骨,用着清浅的语调,一字一顿的问,“林嫣,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那你喜欢我说什么?”

    林嫣微微的挑了挑精致好看的眉毛,“说我爱你,说我离不开你,说我即便在你和别的女人一夜错乱后有了孩子,还愿意继续跟你纠缠下去?”

    “林嫣……”

    傅青山伸出另一只大手覆上她揉着秀挺鼻梁的小手,然后又低淡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从来对我都没有一点感情?”

    “对!”

    林嫣好看的唇角蔓延出清浅的笑意,“我喜欢征服任何有难度的事情,包括男人,越是对我表现出高冷没兴趣的样子,就越能引起我的征服欲,我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征服,没有感情。”

    “好,很好!”

    他攥着她下颌的大手又收紧了一些力度,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星光闪烁的双眸,“这么多年了,林嫣,你终于承认你对我只是出于欲望,而不是爱情了,说实话,我真的曾经有一度当真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嫣没说话,只是唇角的笑意越扩越大,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狈和难堪。

    傅青山因为她脸上的刺目笑容,眉头越皱越紧,修长的指骨在她的下颌骨上来回的摩挲,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它捏碎一样。

    “傅青山,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一个跳梁小丑没有区别,去照照镜子吧,真的好丑好丑,让人不忍直视。”

    “还真什么伤人,你说什么!”

    他的手随着她说出口的话,而愈来愈用力,直到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他才缓缓的说道,“林嫣,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心!”

    这个女人可以把情话说的很动听,仿佛真的认定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她在转身以后,有多么决绝冷漠。

    “我的心肯定是心,但不一定是为你跳动的心。”

    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的胸口上,心脏上,带着万箭穿心的力度。

    两人隔着从车窗玻璃映射进来的明亮光线,对视了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高大的男人才微微退后了一些,“不不不,林嫣,其实……你没有心。”

    如果有心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改变。

    如果有心,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动了感情。

    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就是她的征服欲,大于对他的感情。

    林嫣还是笑,甚至比刚刚更明媚。

    她说,“傅青山,这种时候,我们再讨论谁对谁错,谁在这段感情付出的更多,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毕竟……我没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说完,她就伸手拂开了他钳制在她下颌骨上的大手,并推开他,打算下车。

    在还没有成功的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就被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堵住了车门口的位置,“林嫣,听我的话,留在车里。”

    她继续笑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娇娇软软,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傅青山,好戏还没开始,你就认怂了?”

    “我以为放手让你们林家离开,要比现在让你进去重要得多。”

    “傅青山,你这是在用我们林家离开的事情,威胁我吗?”

    傅青山挑了挑精致好看的眉骨,“不算吧,只是提醒。”

    “如果只是好心的提醒,那么就麻烦你让开,我想我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毕竟被你白睡了那么久,我偶尔精神错乱的时候,有那么一两次,把自己代入到了你女人的这个身份当中,也请你原谅我不能立刻自拔。”

    “如果要怪呢,就怪我不是什么善类的女人,而偏偏这一切就摊在了你的头上。”

    林嫣要进去亲耳听结果,一是给自己一个彻底绝望和放弃的理由,二是她不喜欢道听途说,尤其是关于她和傅青山之间的事情,就更不需要第三个人来对她描述。

    相对来说,她更喜欢亲耳去听,亲眼去看。

    他皱了皱眉,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清浅的说了一句,“只要别伤到你自己,我怎么样都可以。”

    “傅青山,深情这两个字儿,跟你从来都不沾边,如果你这么说,只是为了好聚好散,那我多谢你的好意,如果你是想用这几句话告诉我,你对我其实有感情,只是表现的不够明显的话,我劝你还是省一省吧!”

    “我已经不是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了,该喝的烈酒,该吹的狂风,都已经喝过吹过了,虽然还没有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起码我不会听到好听的情话,就会变得晕头转向了。”

    说完,她又伸手推了推他,却没有撼动他半分。

    她皱了皱眉,一双如水的眸光狠狠的瞪向他,“傅青山,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嫣,你真的是……”

    “不识好歹吗?”

    林嫣扬起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看向逆着太阳光影站在门边的高大男人,“傅青山,我不识好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发现并且要来嫌弃吗?”

    傅青山的一双大手缓缓的插进裤袋里,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林嫣,你知道吗?你现在故意表现出来的针锋相对,也是懦弱和害怕的一种表现。”

    因为只有懦弱和害怕的人,才会用针锋相对,掩盖内在的真实情绪。

    老宅正厅里的人,不时的把眸光放到老宅建筑前的停车坪上,像是无意中瞥了一眼,又像是刻意的观察。

    总之正厅的气氛很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嫣的眸光也不时的瞥向老宅正厅的落地窗,偶尔能够看到瞥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那些视线,她的眉头又皱了皱,没有继续跟他周旋,而是又伸手推了推他,“傅青山,你让开……唔……”

    她的小手刚刚碰触到他胸膛,就被他狠狠的拉拽到了自己的身前,并迅速的低下头,吻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他特有的男性气息,随着他落下的吻,而密不透风的把她包围起来,她娇小的身体想要挣脱逃离,可却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控制住。

    她恼怒的皱起眉头,一双小手不断的落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完全没有控制力度。

    可最后,她的双手因为捶打的动作,而疼到有些麻木了,也没有见他有一丝一毫要松开她的样子。

    而在她挣扎的同时,他的吻也愈发的粗暴起来,甚至带着刻意的蹂躏,不断的加深加深再加深。

    老宅正厅里面的所有人,在两人接吻的那一刻,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异样的情绪。

    大概都在感慨,为什么那么优秀的男人,非要和那么不完美的女人纠缠,而且一纠缠,就是十几年。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大概不止他们想不通,就连傅青山本人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对她那么着迷。

    林嫣随着他高超的吻技,和粗暴蹂躏的吻,而慢慢的沉沦了下去,本来一开始僵硬到有些紧绷的身体,也都化成了一滩水,如果不是双臂环吊着他的脖颈上,大概下一秒就直接滑到了地面上。

    他的一双大手紧紧的环着她纤细的腰身,并把她深深的带进自己的怀抱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林嫣的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他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林嫣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前,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急促的呼吸,他低下头,看着难得变得这么乖巧的女人,本来只带着细细碎碎情欲的深邃双眸,立刻变成了满是情欲。

    就这样喘息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她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一些,被抽走的力气也回来了一些。

    刚抬起手朝着他的脸挥过去,就被他在半空中拦截住,并低淡的说道,“下次恼怒的时候,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男人的脸不能随便打,你不知道?”

    虽然他很纵容她,也乐意宠溺她,但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脸面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况且老宅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他不在意,那么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本来他们对林嫣的印象就不好,如果知道她特别从几十秒甩他巴掌的话,怕是对她就更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

    “不能。”

    那只手被男人控制着,她紧接着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却还是被他轻松的拦截住了,“刚刚是我大意,这次可不能再大意了。”

    如果林嫣和家里人的矛盾闹得太深,他夹在中间会很不好受,更何况,他非常不喜欢夹在中间的感觉。

    “傅青山,你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凭什么说吻她就吻她,说爱她就爱她,他有没有考虑过她,哪怕只有一次。

    傅青山再次低下头,在她的香唇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凭我……爱你。”

    其实他真的很少说情话,至少从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情话。

    除了前几天的我爱你,这是印象中,她能够记起来的第二次。

    “傅青山,现在说爱我,是怕我一会儿进去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吗?”

    她脚上的高跟鞋,轻轻的落在地面上,虽然是七厘米的高跟鞋,但站在他高大的身前,还是显得太过矮小。

    他隔着头顶明亮的光线,看向微微仰头看他的小女人,“林嫣,这些年,我有怕过你把事情闹得难看吗?”

    “傅青山,不管怎么说,我不是个善良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至少在她能够据理力争的事情上,她不是个善良的人。

    错了就是错了,他们要付出代价。

    说完,她就打算绕过男人,往老宅的门口走去,刚刚绕过他身边,就被他伸手扣住了手腕,“嫣儿,我从来都不需要你为了我变得善良,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我会帮你做。”

    从结婚的那天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她的性格,当然,更不需要她为了他改变性格。

    林嫣没再说话,而是伸手甩开了他的手,然后继续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朝着老宅的门口走去。

    停车坪前面,是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因为高跟鞋的鞋跟太细,她不小心把鞋跟卡在了青石板与青石板的缝隙之间。

    她微微皱起眉头,用力的挣脱了一下,鞋跟便掉落了,歪向了一边。

    她的脚踝因此轻轻的扭了一下,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声。

    这种时候,她真的很想一直挺着胸,抬着头,高傲给所有人看。

    但好像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她,不帮她。

    傅青山在林嫣绕过他的身边后,紧接着就转过身,然后迈着阔步,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鞋跟卡在青石板的缝隙里时,他就走过去,并立刻伸出手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想到她高傲的性格,他就没有继续扶,却没想到她的鞋跟会因此掉落而崴到脚踝。

    在看到这一幕时,他的眉头忍不住的深深的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也没管她乐意不乐意,弯腰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林嫣因为突然的腾空,而发出惊呼声,刚要挣扎,就听到头顶上方的男人说道,“一个女人的有恃无恐,或者说最好的武器,就是一个男人的偏爱,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傻的选择走太多的弯路,对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明媚的太阳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动听。

    或许他说的没错,一个女人的有恃无恐,就是一个男人的偏爱,但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方式而让其他的人感觉到不舒服了。

    因为这种方式,她自己已经不舒服了。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用自己已经不舒服的方式,再让别人不舒服?

    那不是在折磨别人,而是在折磨她自己。

    她皱着眉继续挣扎,“抱歉,我不需要,请你放我下来。”

387,结局篇18,你深夜随便留宿在我这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乔漫眉目微动,软糯的语调,尾音极重,“纪先生,你我虽然男未婚女未嫁,可你深夜随便留宿在我这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记得我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现在,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请问,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对我提出‘留宿’这两个字呢?”

    她笑得很明媚,在车窗外昏黄摇曳的灯火里,显得特别的清水芙蓉,好似误落人间的仙子,干净到不染纤尘。

    整个人明明散着恼怒的气息,可看在男人的眼睛里,就像在对他撒娇。

    纪云深的大手缓缓的解开了系在身前的安全带,随后便倾身过去,高大的身影几乎立刻就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只剩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她被他逼退到车门旁的角落里,缩着肩膀,一动没敢动。

    面对纪云深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她也不是每次都能够做到镇定自若的,至少,在他用这种既魅惑又性感,含情脉脉又深情款款的眸光看着她的时候,她是做不到一点都不受他的蛊惑的。

    对于她的这种反应,男人好像上了瘾。

    高大挺拔的身躯忍不住的又靠近了她一些,直到她娇小的背脊抵在了车门边,再也没有了任何退路,他薄削的唇角才满意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并伸出修长的指骨,覆上她精致的眉眼,秀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那张他吻了无数遍,却从来都不会腻的柔软双唇上。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红唇上停留了大概几秒种后,又一路向下移去,最后落在了她漂亮的锁骨上,然后朝着她的脸缓缓的吹出一口热气,“漫漫,我已经在这么努力的追求你了,难道还算不上你的追求者吗?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跟我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真的会让你很开心吗?”

    乔漫觉得,如果她此时此刻回答他‘是的,很开心’,她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今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折腾她。

    她昨晚熬了一个通宵,这会儿汹涌的困意不停的袭来,整个人疲累的不行,根本不打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耗下去了。

    他做过那么多次过分的事情,也没见哪次她把他怎么着,到最后,都是她被他折腾的不行。

    她很聪明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他一句,“纪云深,没名没分的事情,你做起来是不是很开心?”

    “漫漫,现在是你不给我名和分,如果你想要纪太太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随时都可以把我们离婚的状态改成复婚的状态……”

    乔漫好看的秀眉又蹙紧了一些,没再拐弯抹角,“纪云深,你难道都听不出来我是在用非常委婉的方式拒绝你提出的留宿要求吗?”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在林城若论不要脸,纪云深排第二,大概不会有人敢排第一。

    他高冷禁欲的外表下,藏着用言语根本形容不出来的霸道,专一,还有深情。

    纪云深眉目微动,又缓缓的朝着她的脸吹出一口热气,语调更加的低沉磁性,极其撩人,“漫漫,今晚我想留下来,别赶我走,好不好?”

    乔漫没有继续跟他耗下去,妥协道,“你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男人点了点头,“好!”

    乔漫等了几秒,见他还没动,又蹙眉问了一句,“纪云深,你怎么还不动?是在等着我反悔吗?”

    纪云深低低的笑了笑,就连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子,都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漫漫,如此良辰美景,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睡沙发的补偿吗?比如主动投怀送抱一下,或是来个晚安吻安慰一下……”

    “你做梦!”

    男人停留在她锁骨上的大手重新移上来,攥住了她尖细的下颌骨,“那我还真的是梦过挺多回了……”

    乔漫知道,纪云深是在指她刚刚接近他时,主动的投怀送抱,甚至献吻献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睛,语气已经有些无奈,“纪云深,你是打算今晚一整晚都要跟我这么耗下去……唔……”

    后面的话,乔漫还没有说完,纪云深的大手就抬起了她尖细的下颌骨,让她被迫仰起脸,随后,他的吻就密密实实的砸落了下来。

    乔漫的一双小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前,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一双铁臂轻轻松松的揽抱住,迅速的加深了这个吻,并刻意的蹂躏着她香甜柔软的双唇。

    她的秀眉皱成了一团,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也没有撼动他半分,最后也就放弃了挣扎。

    他的吻技很好,不会蹂躏粗暴到让人反感,但也绝不是蜻蜓点水般的绅士之吻,他的吻常常介于两者之间,轻重缓急都有着他特有的撩人味道。

    总之,明明一开始是想拒绝的吻,可到了最后,又忍不住受到他的蛊惑,而渐渐的沉沦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下。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

    她的体力远不如他,最后渐渐的化成了一滩水,依附着她。

    男人一双深邃如海般的双眸,看着她眉眼之间的恼怒和逞强,渐渐的化成了柔软的旖旎,薄削好看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才放开了已经有些呼吸困难的她。

    他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低下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互纠缠在一起,感受着吻后巅峰的余韵。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乔漫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一双小手在男人坚硬健硕的胸膛前捶打了两下,当然,与其说捶打,更像是抚--摸,因为她真的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纪云深,我现在很累很困,想立刻就去睡觉,别再缠着我闹我了,行不行?”

    纪云深看着她有些疲惫的小脸,呼吸浅淡的喷洒在她的脸上,间隔了两秒钟,才低淡的说了一句,“可以,但前提是,让我在你房间里的沙发上睡。”

    乔漫已经有些懂纪云深的套路了,他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争取自己的好处和福利,从逼着她同意他留宿,到必须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再到她卧室里的沙发,那是不是半夜他就会打破他现在所做的承诺,而跑到她的床上去?

    “纪云深,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得寸进尺了吗?”

    “所以漫漫,你打算继续跟我耗下去吗?”

    乔漫当然不会选择用这种最笨的方式跟他耗下去,但她也不想他跟她进去也是真的。

    不过,以他的耐心来说,跟她耗一个晚上都很有可能。

    她是真的筋疲力尽,不想再耗下去了,“纪云深,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了不会立刻重新开始,说好了要给她时间。

    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纵,甚至在未雨绸缪。

    “漫漫,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哪怕窝在你房间的沙发里,别拒绝我,嗯?”

    大概这一辈子,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谁都不可能再让他这么低声下气。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乔漫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非常无奈的点了点头,“好,你快点让开,我真的很累很困……”

    “伊莲娜说你最近经常熬夜通宵?工作量很大吗?”

    乔漫心里清楚,纪云深让伊莲娜跟着过来,一是为了照顾她和甜甜的饮食起居,二是为了让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甜甜深夜发烧,和她经常熬夜通宵的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没想过能瞒得住。

    乔漫缓缓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是,工作量没有很大,我……我只是最近把加班的时间都留起来陪了甜甜,所以工作堆积,不熬夜做也做不完……”

    “嗯,那……以后为了看着你不经常熬夜,我可能要经常留宿在这了……”

    说到这里,乔漫才惊觉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或者说,纪云深一直都在引诱她挖坑,然后再亲手把她推下去。

    “纪云深,你……”

    纪云深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伸出修长的指骨,按住了她柔软香甜的双唇,“嘘,别说话……”

    话落,他继续低淡的说道,“前些天我去美国出差,台风再加上暴雨信号不好,等接到伊莲娜的电话时,甜甜已经出院了,是不是我不问,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不跟我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过去五年,你陪着甜甜住过那么多次院,我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心情和感受,你就当……”

    “嘘……”

    男人修长的指骨再次覆上女人嫣红的双唇,“漫漫,你跟我不一样,我是男人,就该为你和甜甜遮风挡雨,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强大,而你不一样,你不必强大,你只需要依赖我。”

    如果说,她听到他说的这番话,一点触动和感动的情绪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要说那些触动和感动能不能撼动她,她也可以很肯定的说,不能。

    “纪云深,我没想过,也没有那个必要去依赖你,我一个人带着甜甜,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话题说到这里,好像又打成了死结。

    而继续说下去,也只会变成无休无止的争吵,所以,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子里瞬间变成了只能听到彼此呼吸声的死寂,隔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男人才低低淡淡的说了一句,“漫漫,你累了,我抱你上去休息。”

    乔漫抿了抿唇,缓缓的低下头,没再说话。

    男人退回来,迅速的推开主驾驶座的车门,然后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旁,接着很绅士的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并弯下腰,将柔若无骨的她抱在了怀里。

    乔漫也没有矫情的抗拒或是挣扎,而是很温顺的倒在了他的怀抱里,并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纪云深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深夜的凉风,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怀抱不仅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而且也很温暖。

    只要拥有过,就再也舍弃不掉。

    伊莲娜还没有睡,正等在客厅里。

    听见公寓门被人从外面输入密码开启后,赶紧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迅速的走向门厅的方向。

    门厅棚顶上的感应灯,因为感应到有人接近,而快速的亮起来,正好落在抱着女人进来的男人身上,仿佛一瞬间就镀上了一层昏黄色的光芒。

    “纪先生,您来了。”

    纪云深微微的点了点头,把鞋脱在门边,连拖鞋都没有换,就径自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说道,“伊莲娜,你去给漫漫温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哎,好嘞,纪先生。”

    伊莲娜是真的拿乔漫没有办法,才让纪云深想办法,让她别再熬夜了。

    女人的身体本来就禁不住熬,再加上乔漫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再这样长期的熬夜下去,难免会出现问题。

    她虽然只是一个佣人,但该尽的本分和义务一定要尽到。

    纪云深迈着长腿上楼后,就把她轻轻的放在了房间中间的大床上,并迅速的拿来了一套睡裙,准备将她身上的衣服换掉。

    乔漫并没有深度熟睡,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后,就抬起手,握住了他游走的大手,“纪云深,你……你别弄我了,我要睡觉。”

    她没有完全的熟睡,意识也还在,以为他脱她的衣服,就只是为了亲热,所以她的眉头不禁深深的蹙起,似乎真的累极了,所以对他的这种动作有些反感。

    纪云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漫漫,我不弄你,我只是给你换条睡裙,嗯?”

    乔漫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懂,但是握着他大手的小手,缓缓的垂落了下去。

    纪云深没有迟疑,给她继续脱着身上的衣服,然后又利落的换上干净的睡裙,等到一切结束,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当然,与其说累得满头大汗,不如说看到女人身上的美丽风景,尤其是自己心心念念女人身上的美丽风景,他却又必须克制隐忍,外加保持冷静,所以才会满头都是汗。

    伊莲娜就是在这时候敲响房门的,纪云深把乔漫脱掉的衣裙握在掌心里,随后轻声的开口,“进来吧。”

    伊莲娜听到纪云深说出的请进后,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圆形的托盘,托盘的上面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

    “纪先生,你要的温牛奶来了。”

    纪云深单手接过来,随后另一只手摆了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

    “好的,纪先生。”

    伊莲娜走后,纪云深就将手中的圆形托盘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把已经快要陷入熟睡的乔漫拉拽了起来,并稳稳的放在自己坚硬健硕的胸膛前,“漫漫,喝点温牛奶再睡。”

    起先乔漫很排斥,皱着眉,甚至挥着手,阻止着他把牛奶靠近她。

    乔漫的力度有些大,纪云深没有拿稳,牛奶洒到了被褥上一些。

    他皱了皱眉,深邃如海的眸光迅速的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漫漫,先把这杯温牛奶喝了再睡,有助于睡眠。”

    乔漫推着他,拒绝喝。

    纪云深被她闹腾的眉头紧蹙,最后不得不威胁道,“漫漫,如果你不想我继续折腾你,你就快点把这杯温牛奶喝了……”

    乔漫即便处于半熟睡的状态,也能够清清楚楚的听懂他话里的威胁。

    她很缓慢的睁开眼睛,然后凑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他递喂过来的牛奶。

    直到一整杯温牛奶都被她喝进去,纪云深才满意的把牛奶杯放在床头柜的托盘上,然后又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源都关掉,给她营造出了睡眠的好气氛。

    坐在床边十几分钟后,床上的娇小人儿便传出来了清浅的呼吸声,他确定她已经熟睡了过去,才把托盘和牛奶杯送回楼下,然后又去甜甜的房间看了一眼,回来后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就拿了套被褥,铺在了地面上,没有去窝沙发。

    她房间里的沙发只有不到两米,窝在那里一夜,估计第二天早上,他的腰和脖子都会很痛,还不如直接在地板上打地铺来得舒服。

    夜已经很深了,从他所躺的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床上女人的侧脸轮廓,以及透过窗帘缝隙,而映射进来的摇曳灯光。

    他看了很久,才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深度睡眠。

    ……

    第二天一早,纪云深是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醒的。

    他缓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和乔漫有着八分相似的小脸,是甜甜。

    “粑粑,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过来看人家,你知不知道人家非常非常非常的……想你啊!”

    纪云深伸手揉了揉甜甜柔软的发顶,又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这些天,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甜甜重重的点了点头,“粑粑,你放心吧,甜甜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的保护麻麻的……”

    乔漫由于最近经常通宵工作,整个人还处在深度的睡眠当中,两人的说话声,也就没有影响到她。

    “……嗯”

    纪云深低低的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紧接着又低淡的问了一句,“幼儿园今天放假……你不是最喜欢赖床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那是因为……我想你了,昨晚还梦到你了,所以想过来和麻麻商量一下,让你过来看看我,或是我坐车去看你,总之,甜甜真的非常的想念粑粑……”

    甜甜的嘴一直都很甜,这会儿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捡好听的说,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感动。

    “嗯,爸爸也很想甜甜。”

    甜甜听后,咯咯的笑,然后伸手拉开纪云深的被子,钻了进去,“粑粑,我很困,还想睡,你跟我讲故事好不好?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给我讲过床边故事了。”

    “好,甜甜想听什么?”

    甜甜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一双小胖手忍不住的紧握成拳,才缓慢的说道,“粑粑,我想听灰姑娘的故事。”

    甜甜在所有的童话故事里,最爱听灰姑娘的故事。

    大概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灰姑娘的梦,甜甜也不例外。

    纪云深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就开始讲述起灰姑娘的故事。

    甜甜入睡的很快,他还没有讲到一半,甜甜就已经睡着了。

    他把放在她小脑袋下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准备下楼去院落里晨跑。

    刚刚起身,搭在椅背上的西服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蹙了蹙眉,赶紧走向西裤的方向,但还是吵醒了熟睡中的乔漫。

    她在明媚的阳光中,缓缓的睁开眼睛,等到辨认好周围的一切后,才慵懒地说道,“纪云深,几点了。”

    纪云深没有看手机,或是抬头看墙壁上的挂钟,而是继续用着缓淡的语调说道,“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今天不用加班了。”

    乔漫刚刚睡醒,并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隔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秀气好看的眉毛不禁微微蹙起,“纪云深,你怎么可以随便帮我做决定?”

    说着,她就坐起了身,在看到躺在地上熟睡的甜甜后,便把要歇斯底里的语气改成了深深的疑问,“纪云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想过啊,今天是周六,除非你们公司想压榨劳动力,不然你法定节假日不去上班有什么感受不感受的?”

    乔漫知道,纪云深是在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但她也没有恼怒或是想要说些别的什么,而是沉默了下来。

    纪云深见她不说话,精致的剑眉一个忍不住的挑了挑。

    间隔了大概几秒钟,纪云深才用着一贯低淡的声音说道,“漫漫,今天是周六。”

    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不让她去公司加班。

    在林城,政府最注重的就是劳动力保护,不管是坐办公室的都市白领,还是装卸工装修工这类的技术工种。

    只要在法定节假日加班的,都可以去劳动仲裁提起告诉,而且至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败诉的案件。

389,结局篇20,漫漫,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乔漫蜷缩在车门边,隔着氤氲模糊的车窗玻璃,看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雨势,和仿佛被疾风骤雨淹没了的城市。

    街道两边的高杆路灯所漫射下来的昏黄色光芒,被大风吹得摇曳的玉兰花树,切割成了零星细碎的形状,漏泄在地上,成了一片斑驳模糊的树影。

    她的侧脸隐没在晦暗的灯影里,并不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和情绪,她的双眸没什么焦距,甚至可以说很空洞,兀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直到高大的男人靠近,带来了一股裹夹着车外面风雨的沁凉温度和气息,她好看的眉眼才微微的动了动,但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好像在用力的证明,他对她的影响力,也不过如此。

    纪云深沉黑冰冷的双眸变得愈发的幽暗深邃,像是与窗外的无边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他抿了抿薄削的双唇,几秒种后才低声的说了一句,“漫漫,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你,但现在告诉你,绝对无益于你我之间风雨飘摇的关系。”

    “当然……”

    他停顿了几秒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我可以很坦白的说,我的出发点和最终目的,都没有过要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怪我,也肯定会很不舒服,但这是我唯一能够留住你的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漫漫,我是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似乎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所有的笃定和自信,到最后都会变成他的把柄和软肋。

    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乔漫还是没有说话,环在腿上的双手又收紧了一些,整个人几乎已经蜷缩成了一团。

    纪云深看着她的侧身轮廓,精致深邃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无可奈何,他刚刚真的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沉默了下来,没再说话,而是用着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车子里面因为他的沉默,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狂风卷着雨滴落在车顶上的沉闷声音。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直到纪云深准备开口打破车子里的死寂时,放在他深黑色西裤裤袋里的纤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他已经移动到她身边的大手缩回来,转而拿出西裤裤袋里的手机,当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时,他的眉头不禁深深的蹙起,随后便按了挂断键,没接。

    “漫漫,你心里有不痛快可以对我发泄出来,不要用冷暴力解决问题。你这样等于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我宁愿你挥过来两巴掌,骂我是人渣混蛋,也好过你把所有的一切都隐藏起来,去不动声色的难过。”

    乔漫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回应,或是反应。

    就好像是谁按了暂停键,让画面停留在了此时此刻。

    纪云深精致的剑眉深深的蹙起,原本他并不打算逼她,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才会在两人历尽千帆以后,无法立刻重新开始。

    而他也说过愿意等,会给她时间。

    但这些的前提是,她对他真的有不舍,而不是现在这副已经心如止水的状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伸出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从半倾斜面对车窗外的姿势,拽到了他健硕坚硬的胸膛前,来被迫面对他,“漫漫,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纪云深刚刚的动作并不算温柔,她秀挺的鼻梁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心里瞬间就来了气,一双好看的星眸狠狠的瞪着他,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和情绪,“怎么?纪云深,这样你就没有耐心了?是吗?”

    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水,却像是倒进了万千星光,耀眼到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又问了一遍,“漫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不想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你松开我。”

    乔漫的小手在他的大手里拼命的挣扎,纤细白腻的手已经用力到有些泛白,也没有撼动他一丝一毫。

    “漫漫,以后千万不要对我说这样的气话,嗯?”

    她听后,恼怒的蹙眉,那些抵触和抗拒的情绪腾的一下就如燎原的火一般,从心里蔓延开来。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低头咬上了他的如铁的手臂,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腥咸的味道,才缓缓的松开了咬在她手臂上的嘴。

    他的手臂已经被她咬破,汩汩的流着鲜血,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他深黑色的西裤上,在相对安静的车里面,好似瞬间就被放大了无数倍,并清晰的缭绕在她的耳边。

    每滴落一下,都仿佛滴落在她的心上。

    乔漫半天没动,甚至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刚刚到底咬得有多重了。

    这种尴尬的气氛下,她又不好立刻询问他疼不疼。

    纪云深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此时此刻,仿佛带着数不清的压迫感,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

    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

    乔漫有的时候真的难以想象,像纪云深那样的天之骄子,是如何忍受她的小性子和小脾气的?

    说实话,有的时候,她在冷静下来以后,甚至都会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对他很过分。

    但他从来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而是用一副深情又宠溺的样子看着她,好像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他明明就是个脾气特别不好,性格又特别深沉,精于算计,也很难让人靠近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情,尤其是在女人的手里吃亏。

    没有道理,真的没有道理。

    纪云深见她半天没动,便用着一贯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漫漫,你是打算让我就这么流血而亡?”

    车子里并没有什么能够包扎伤口的东西,她咬着嫣红的唇,如水的双眸前后左右快速的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自己裙子的下摆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棉布料的连身长裙,下摆是流苏的造型,撕下来一条就可以包扎伤口。

    她赶紧伸手去撕,但女人的手劲毕竟有限,她的一双小手已经用力到泛白,也没有撕下来一条。

    男人看了几秒她低头去撕裙子的动作,然后才伸出大手,轻轻松松的帮她撕下来一条,但男人的力气不同于女人,他一不小心就把裙子,从她的膝盖处撕到了腰腹处,里面所有的风景几乎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乔漫的精致小巧的脸瞬间红成了一片,她再次恼怒的皱眉,“纪纪……纪云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话,你的裙子现在应该已经被我撕成了碎片。”

    乔漫抬起高跟鞋,狠狠的踩在了他手工缝制的皮鞋上,直到他疼得蹙起眉头,才挪开踩在他皮鞋上的尖细鞋跟,并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纪云深,你就是一个流氓变态大色狼……”

    她的话还有说完,男人就回应了她的话。

    而他的回应,就是轻轻松松的把她的裙子从腰腹处,撕到了勃颈处,然后扯断。

    男人的动作太快,快到她只来得及低呼了一声,刚刚还能勉强遮住胸前风光的衣裙,瞬间被他撕成了碎片。

    也就是说,她身上所有的风景,都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原本还在故意压抑克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由最初的浅淡,变得愈来愈深邃,最后几乎与外面的夜色融在了一起。

    那种黑,并不是昏暗,而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面满满的倒映着的,都是她的身影。

    乔漫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她抬起柔软无骨的双臂,遮住胸前的风光,“纪云深,你……“

    纪云深微微挑了挑剑眉,“我?我怎么了?”

    乔漫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最后干脆抬起一双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纪云深,你……你不许再看了。”

    男人眼底的笑意逐渐变得深浓起来,他抬起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随后张开薄削的双唇,把她白腻修长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并轻轻的咬了一下,像是在还原她刚刚咬他时的那个动作。

    不同的是,她是真的咬他。

    而他的咬,充满了情欲。

    举手投足之间,轻轻松松的就激发了男女之间所有的荷尔蒙。

    “漫漫,记住,这才是流氓变态和大色狼该做的事情。”

    乔漫仓皇的抽回被他握住的小手,并迅速的低下头,语气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恼怒,“纪云深,我看你就是疯,疯了……”

    纪云深又靠近了她一些,热烈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语调磁性暧昧,“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刚刚不是还很伶牙俐齿的吗?”

    乔漫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伶牙俐齿有双重意思。

    一种是她咬了他,一种是她说的那些话。

    “你,你……我不跟你说了,你自生自灭好了,最好疼死你。”

    说着,她一只手拽紧被他撕碎的裙子布料,勉强的遮住身前的风光后,就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去开车门。

    男人早在她做出拽紧裙子布料的动作时,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所以在她的手碰触到车门的把手时,就轻轻松松的将她拉拽了回来。

    纪云深薄削的唇角勾勒出一丝浅淡的弧度,不大,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漫漫,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一回,你才能原谅我?”

    “是,我恨不得你去死,马上就去……唔……”

    乔漫的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突然砸落下来的吻给封在了唇齿之间。

    她的一双小手拼命的扭动挣扎,却没有撼动他一丝一毫,反而被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并用一只大手轻松的握住,然后他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条纹领带,拿到身后,把她的双手捆绑了起来。

    乔漫的双手动弹不了,就只好用双脚去踢他,最后被他苍劲有力的长腿轻轻松松的控制住。

    男人的大手早在把她的小手用领带捆绑住后,就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而他的吻,也跟着他的手一起,对她的身体进行大肆的征伐。

    她拼命的往后躲,直到后背撞在门上,再也没有了退路,才没有继续躲。

    男人随着她的动作而倾身过去,从外面的角度看过去,他宽大的身躯已经把她完完全全的覆盖住。

    现在是刚刚入夜的时间,周围车流密集,人行路上人来人往,乔漫其实很紧张,生怕外头的人看见里面。

    她越是紧张,身体越是紧绷,最后是他放在西裤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才打破了车子里的旖旎和缱绻。

    男人皱眉,没打算去接,但打过来的人很执着,一遍自动挂断,另一遍紧接着就响了起来,严重的影响了他接吻的情绪,和下一步温存的打算。

    他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然后伸手把她身上被他撕碎的裙子拉合上,遮住她身前的被他弄出来的痕迹,和那些诱人的风光。

    乔漫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在马上要把尖细的鞋跟踩在他的皮鞋上时,男人才低低沉沉的说道,“漫漫,这个商务车的车玻璃,不是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那种材质的玻璃。”

    这句话,也在间接的告诉她,如果不想让他继续下去,就最好乖一点。

    乔漫果然没有再动,而是缩向门边,尽量让自己缩在灯光晦暗的角落,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纪云深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还是刚刚那串陌生的号码,他蹙了蹙眉,滑下了接听键,“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就会让你知道,你的这通电话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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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727/ 第一时间欣赏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作者:秦若虚所写的《纪先生的小情诗》为转载作品,纪先生的小情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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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介绍:
【已签约出版】出版名字《漫漫云深》
接近他,是穷途末路的开始,是情迷心窍的结束。
……
故事的开头,乔漫是众星捧月的世家千金,纪云深是众所周知的顶级富豪。
注定的纠缠中,纪先生笑的风度翩翩,“乔小姐,我欠你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说的直截了当,“我要……纪太太这个身份。”
烟雾袅袅,将纪云深的面部轮廓缭绕得愈加模糊,他说,“乔漫,你够贪心。”
有人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人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挤掉了商界翘楚纪云深的心上人,成为了人人称羡的纪太太。
婚礼当天,满城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纪先生的小情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纪先生的小情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