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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全文阅读

作者:秦若虚     纪先生的小情诗txt下载     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8,漫漫,你忍心看着我下半辈子都是个孤家寡人吗

    这一刻的阳光突然变得柔情似水,将他精致的五官铺上一层朦胧的魅惑,散着致命的性感。

    他走过来,高大挺拔的身材在梨花木地板上拖出一道修长的剪影,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景物。

    眼里,只剩下他。

    “漫漫,你忍心看着我下半辈子都是个孤家寡人吗?”

    乔漫温淡的笑,仰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犹如刀削斧刻般的俊脸,她说,“纪云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心疼你?别忘了,在感情上,我也是个自身难保的人。”

    在经历了蒋英东和肖梦那场刻苦铭心的背叛后,他真的认为她还会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吗?

    更何况,还是他这种有不良前科的人!

    纪云深俯身下来,与她面对面,锋利的薄唇离她的唇间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两人的气息就这么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了一起。

    他眉眼一挑,对她的回答深感不满,“哦,那不正好,你自身难保,我无力自顾,听起来就般配。”

    乔漫精致到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和生气,可唇角却跃上一丝笑,她说,“纪云深,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懂,和你说出来,是两回事。”

    男人笑的很轻缓,像是大雪初霁后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波光璀璨,仿佛瞬间就穿透了她的心脏,

    “好,既然你想听!”

    她微微别开头,唇角的笑容不减,“纪云深,领证的那天,你告诉我,你选的纪太太会陪你到死,不想余生难过,最好的选择就是爱上你;蓝山别墅上错车的那晚,你浑身是血的抱着我,跟我说,乔漫我们试试谈个恋爱吧!”

    “看,纪云深,你跟我说过这么多带着诱惑的甜言蜜语,而……我差点都信了!”

    “简单点说的话……”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影的那道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泛起丝丝缕缕的水光,“纪云深,我不相信你了。”

    纪云深的眉梢眼角拢聚满温柔的笑意,指腹有着薄薄轻茧的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细细揉捏着,“哦,我以为在感情上,你是死里逃生,我是劫后余生,都是伤痕累累的幸存者,就算不在一个天平上,也至少没有倾斜太多……”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笃定,笃定的让人心慌,“还是,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乔漫想从他的手中抽掉下颌,却被攥的更紧,逼她正视自己,“纪云深,我拒绝回答问题中的问题。”

    这么近在咫尺的对视了几秒种后,男人忽然笑了,眼里的光芒像是星辰自夜幕升起。

    他一点一点加深魅惑,低沉优雅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如是说,“漫漫,现在,是留住我的心,最好的时刻。”

    纪云深这样的男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喜欢优柔寡断,以前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放下。

    可现在,他却这样说,代表着,他真的要彻底放下了。

    “我拒绝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离婚了?”因为你知道我并不适合当纪太太。

    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因为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有时候跟自卑很像。

    过去二十三年,她从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过,也没觉得配不上谁过,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不管从名声到性格再到能力,没有一样符合他的身份,也没有一样符纪家人的期望。

    是的,嫁给他,就是她的高攀。

    世人皆知。

    男人如雕似画的眉眼,藏着一丝沁人的暖,他说,“漫漫,你觉得我是那种允许女人拒绝我的男人?”

    言外之意就是,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爱他最好,不爱他,他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她爱上他。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乔漫的眼眶里滑落,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拉下他,轻轻碰触了他的薄唇,“纪云深,吻我!”

    “好!”

    男人笑着将薄唇压下去,温柔而坚定地吻上了她的唇瓣,四目相对,仿若银河倾洒九天,一片灿烂。

    这个吻持续到最后,变成了他把她压在床上,开始上下其手。

    她象征性的扭动了几下,柔嫩的小手抓住扯着她裤子的那只大手,“纪云深,你这次要是再骗我,我就去爱别人,我说到做到。”

    想当然,她的话换来的是男人的疯狂闯入和撞击,仿佛在告诉她,想去爱别人,下辈子吧!

    ……

    一番云雨过后,他便将她拉到商场去选礼服。

    乔漫怕迟到,为了节约时间,就随便选了一件,进了试衣间。

    纪云深坐在沙发上,余光却瞥见了旁边书架上的一本杂志,书名叫做:时尚新娘。

    杂志的封面上,是一个混血女模特穿着星空造型的婚纱照片,这不禁让他联想到林嫣试婚纱那天,乔漫脸上的表情。

    有向往,有羡慕,还有点……小女孩的娇羞。

    她其实是个很受男人宠的女孩,也只有在被宠着的时候,才会收起自己锋利的爪子。

    典型的坚强的外表,柔软的内心。

    纪云深翻阅了一会儿,见乔漫还没出来,就抬脚走了进去。

    旁边的工作人员当做没看见,继续手上的工作。

    乔漫试的是一件白色繁复的蕾丝过膝长裙,缓缓铺开的透视设计,在棚顶暖橙色的灯光下,将她映衬的高贵而性感,又带着仙气。

    特别的吸引人的视线,撩人心扉。

    乔漫没想到随便挑了一件,就是样式这么繁复,穿起来这么费劲的裙子。

    她将披散的头发拢到一边,伸手去够后背的隐形拉链,却在镜子的折射中,看到了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

    她吓的尖叫了一声,赶紧转过身,后背抵着镜子,看着半步外,双手插兜,模样慵懒又透着过分矜贵的男人。

    “啊!你你怎么进来了,我马上就好了,你赶紧出去。”

    男人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目光紧紧的裹着她,“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叫什么叫?”

    试衣间的空间本就小,他高大的身影挤进来,就显得更加狭小,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件裙子前面V字型的,能隐隐约约看见胸前的风光,见他一直盯着,她赶紧捂住胸口。

    “你出去,我马上就好了。”

    他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催促,靠的更近了,“穿这种前后都露了一点的衣服,难道不是给我看的?”

    “你赶紧出去,要迟到了。”

    她急的直跺脚,可男人却是伸出双臂,撑在她头的两侧,朝她的小脸暧昧的吹了一口气,“急什么?反正都要迟到了。”

    话落,他的手就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乔漫被她弄的难受,却挣脱不开,“纪云深,你别太过分……”

    他邪魅的一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里……发育得这么好?”

    “你到底要不要出去?”她看着他,带着恼怒。

    “嗯!”他模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要我帮你吗?”

    乔漫伸手去拽被他扯下来的裙子,抬起高跟鞋,狠狠的在他的高级皮鞋上踩了一下。

    “不用,你快出去。”

    男人痛的眉头一皱,却还是收了手,“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一语双关,明明一副道貌岸然,实际上却在耍流氓的样子,不知怎么,会让她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发现,跟他在一起后,思想越来越容易邪恶了。

    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会,就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乔漫平息了一下呼吸,就赶紧转身整理裙子,仔仔细细的遮住身上的吻痕。

    ……

    从商场出来,他又载她去精品鞋店挑了一双高跟鞋。

    这次是他亲自挑的,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水晶高跟鞋,刷卡的时候,她看着单子上的钱数,有些心疼。

    “纪云深,你对女人出手都这么阔绰吗?”

    这些年来,纪云深几乎没什么绯闻,更别提交往的女朋友了。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纪晗,这么问,明显是在考验他的情商。

    纪云深瞥了她一眼,笑着说,“晗儿没怎么花过我的钱,她拥有明远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的分红就有很多,她不缺钱。”

    乔漫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正想随便说句什么敷衍过去,就又听得男人说道,“你是,第一个。”

    也就是说,她是他第一个出手这么阔绰的女人。

    她的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偏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鞋店的工作人员包好乔漫之前穿的鞋子,递过来时,碍于男人的尊贵身份,直接递到了乔漫的身前。

    店员也许是在精品店呆的久了,见惯了有钱的男人送给女人昂贵的鞋子后,不是助理拎着购物袋子,就是女人自己拎着购物袋子。

    毕竟有钱的男人,骨血里流淌的都是大男子主义,英雄情结,怎么可能为了去宠一个女人,而屈尊降贵。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纪云深。

    乔漫没在意,正要去接,却被半空突然伸出来的大手给拦了过去,“你见过男女逛街,女人拎着购物袋子的?”

    工作人员,“……”

    乔漫,“……”

    可你不不是普通的男人吗?

    纪云深走出了两步,看着身后还在那愣着的女人,“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乔漫哦了一声,赶紧跟上去,刚刚走到他身侧,就被男人伸出来的大掌握住,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熨烫的她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她可不可以说,纪云深宠起女人来,真的让人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两人刚走出店门,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沸腾了。

    “我靠,请告诉我,乔漫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了吗?这辈子能遇到这么英俊多金,家世不俗,又只手遮天的纪少,不行了,我要去洗个脸,冷静冷静。”

    ……

    两人上了车,纪云深将袋子从车座的缝隙递到了后座上,然后在乔漫的手刚够到安全带的时候,男人就倾身过来,伸出大手,替她利落的扣上安全带。

    乔漫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纪太太这么看着我,是想让我吻你吗?”

    话落,薄唇就覆了上去,她睁大眼睛,一双小手在他的胸前捶打,“唔,纪云深,妆又该花了。”

    刚刚在试衣间,就被他弄花了一次,这次他要是再弄花了,她就不管了,就这么过去,反正到时又不丢她的人。

    纪云深吻了一会,身体起了反应,却又不得不停止,只好将她拥在怀中,慢慢平复呼吸和心中翻涌的心痒难耐。

    他穿着白衬衫,动作太大,她被动的撞进他的怀里,在上面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口红印。

    她皱眉,是真的急了,“纪云深,你是不是就没打算把我领回你家?”

    他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乔漫指了指他白衬衫上的口红印,“你是准备再去买一件?还是回家取一件?现在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你是想让你家所有的长辈都觉得我就是那个传说中,没有礼貌,目无尊长,名声烂了大街的乔漫吗?”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眸光深深的看着她,“我跟他们约的是十一点!”

    乔漫听后,又伸手狠狠的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你骗我?”

    在她还想挥手的时候,他伸手拦住她的小手,“纪太太有暴力倾向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动手?”

    “所以,你要庆幸,我甩过去的不是巴掌,而是这么不痛不痒的几下。”

    他知道她说的是气话,男人的脸最碰不得,她纵然有几分小脾气,但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么生气啊!”

    男人说着,又在女人的唇上啄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身前。

    乔漫瞥了一眼没接,气呼呼的说道,“什么啊?”

    “你打开看看!”他又递过来一些,催促她打开。

    她伸手,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打开,是一个精美的放大镜,带着英伦样式,古朴又贵重。

    “这是……给奶奶的礼物?”她抬眸看向正在启动车子的男人。

    纪云深嗯了一声,打了转向灯,很快就划入了另一侧车道的车流中,“嗯,到时你就说是你给她准备的!”

    乔漫转过头,看向窗外,也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

    到了纪宅,管家周叔赶紧迎了出来。

    看见纪云深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不由得愣住了。

    但毕竟是见惯了世面的大管家,赶紧把两人往里面迎,“快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了。”

    这个大家,不仅有他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顾家人,当然,纪晗也在。

    他们好像是在商量顾西沉和纪晗的事情,气氛很浓重。

    听到脚步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纪云深拥着她大方的走过去,脸上挂着矜贵又无懈可击的笑,“爸妈,爷爷奶奶,还有在座的各位,跟你们介绍一下,她是和我领了结婚证的太太,乔漫。”

    除了知道两人关系的人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但很快的,就有一声浑厚又严肃的声音响起,乔漫认识说话的人,现任中央军区司令,也是纪云深的爷爷,纪东河。

    “混账东西,不是说女朋友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领了结婚证的太太?你是不知道纪家的门槛有多高?还是不知道你娶的女人必须是家世清清白白的名媛千金?”

    纪东河久居官场,说话自然带着上位者的稳重和威严,而且从不拖泥带水。

    “既然领了证,就别让人家姑娘白落个二婚的头衔,她想要多少就给她多少,现在,带着她出去,不要妨碍我们说话。”

    乔漫觉得难堪,虽然知道会有这种难堪。

    “爷爷,我带她来,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来告诉你们一声。”

    纪东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笑道,“纪铭,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纪铭面露难色,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老子,夹在中间,很难受。

    “爷爷,当年我爸执意娶我妈时,您有没有问过您自己这个问题?”

    “好啊,你们父子真是好样的。”纪东河蓦的起身,顺手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扔了过去,纪云深赶紧挡在乔漫身前,烟灰缸重重的落在他的背脊上,他却没吭一声,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周兰清看着孙子,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纪头,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再不教训他一下,他可能就上天了!当年让他进部队,他不愿意,让他走仕途,他还是不愿意,今天连娶媳妇,都只是过来通知一下,我纪家出来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难道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了吗?”

    周兰清最清楚他的脾气,知道他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便招呼顾家人去后面的偏宅了。

    当然,纪铭和慕惜,顾西沉和纪晗也都跟着过去了。

    只留下他们两人,和纪东河。

    纪东河气的直瞪眼睛,背过手,冷哼了句,“臭小子,跟我到书房来。”

    纪云深松开乔漫,抬脚就要走,却被乔漫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

    纪东河上了几级台阶,听着身后小两口的话,几乎是吼道,“让她跟着来,我就是让你媳妇看看,纪家的家法是什么样的,你是怎么挨揍的!”

    果然,跟乔漫想的一样。

    这回,无论纪云深说什么,她都不听,就是要跟他一起。

    纪云深蹙眉,好像有些无奈,“那你一会躲着我点,别伤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家法啊?”乔漫拉住他,心里焦急成一团火,“不然我还是走吧!”

    说着,她就要往出走,却被男人轻松的捞了回来,“这么担心我?来的时候不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这次我骗你,你就要去爱别人吗!”

    话刚落,纪东河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要腻歪多久?赶紧给我上来。”

    “漫漫乖,你待在这里等我。”

    他松开她就要走,却被她拉住,“你不让我上去,我现在就走。”

    最终,他还是让她陪他进了书房。

    一进去,他就将她拉到了门口的书柜前面,“就在这等着我,千万不要过来,听到了吗?”

    然后就走近里面的书桌,跪在了书桌前的蒲团上。

    纪东河手里拿着一把皮鞭,在他跪下的那瞬间就挥了过去,力道大的一下子就将他身上的白衬衫抽开,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纪云深只是闷哼了一声,动也没动。

    就在纪东河挥下第二鞭的时候,乔漫赶紧扑到他身上,却被他拽下来,紧紧的护在了怀里,鞭子滑着她的背脊,最终落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鞭比上一鞭的力道还要大,他晃了晃,却还是纹丝不动的跪着。

    乔漫在他怀里挣扎着,哭着,“纪云深,算了吧,你这样会被打死的,反正你对我又没感情,我也想跟你离婚……啊……”

    她正说着,纪东河的第三鞭就又挥了下去,这次,是当着她的眼前。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声音虚弱,却无比的慵懒,“你傻呀,打死我,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我全部的身家了吗?”

    “你胡说什么?”

    乔漫已经泣不成声,鞭子却还在不停的挥落,四下五下,直到数不清。

    纪云深是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在男人面前低头,就算是他的亲爷爷,他也不会求半句饶,只会咬紧牙关,挺着。

    乔漫被他抱的死死的,半分动弹不得,她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被打死,而纪东河也确实做得出来。

    最终,还是她先投降了,“纪老先生,我答应跟他离婚,您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纪东河停止手上的动作,累的气喘吁吁,“你说的是真的吗?”

    乔漫点头,泪如雨下,“是真的!只要您不打了。”

    纪云深已经跪不稳了,几乎将她压在了身下,忍着剧痛擦掉她脸上的泪,“我被打,你这么心疼啊?”

    “别说话了,我送你上医院,离婚协议书我会马上签好给你拿过去,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娶我和娶别人都一样,没有感情,娶谁不都一样嘛!”

    她说着,就要去扶他,却被他束缚的动弹不得,他说,“漫漫,他不会打死我,你别害怕。”

    话刚落,纪东河的鞭子又抽了下来,一下接着一下,无休无止。

    像是要证明,他真的会打死他。

    乔漫哭的说不出来话,在头顶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见纪东河挥舞鞭子的身影,和纪云深浑身是血的趴在她身上。

    声音越来越远,画面越来越模糊。

    最后,她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是在蓝山别墅,她坐起身,所有的记忆便在这一刻回归了。

    她正要下床,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便瞥见了趴在她身旁的男人。

    纪云深的背上绑满了白色纱布,趴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吸略显粗重,乔漫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上面很烫,像是在发烧。

    “纪云深。”乔漫拍着他的脸颊,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如果细听,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藏不住的颤抖和哽咽。

    纪云深伸手抓住不停在他脸上拍的小手,好看的眉头拧起,然后,睁开眼睛看向她,带着点专注的凝视,还有一点炽热,更多的,她已经分辨不出来。

    见他睁开眼睛,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在发烧?怎么不去医院?”

    纪云深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乔漫要去拉他,却在看到后背上的伤时,停住了动作,“你得去医院,发烧的情况下,伤口容易感染。”

    “你不是医生吗?怕什么?”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但握着她手的大手,始终没有松开。

    乔漫见他好像又睡着了,声音放的很轻,“可我没有实际经验,再说,我主攻的是心理学,临床这方面只是个半吊子……”

    男人听后,漫不经心的打断她,“没事,我相信你。”

    “纪云深,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赶紧跟我去医院!”

    她拉了拉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他,反倒是他一个用力,将她圈在了怀里,好像仗着他受伤她不敢动,而有些肆意妄为。

    比如说,一只大手已经从她的裙摆伸了进去……

    她躲着他的手,声音被她弄的特别不稳,“纪云深,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快点起来,跟我去医院。”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我一个大男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

    乔漫气的咬牙,眼眶都红了,“纪云深,你活该,你爷爷问你的时候,你就答应他离婚就好了,干嘛非要跟他扭?”

    纪云深缓缓的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我要真是被打两鞭子就同意跟你离婚,你不会伤心吗?”

    乔漫抿唇,眼神乱瞟,心虚的就是不看他,“我……我有什么好伤心的……”

    “真的不伤心?”

    “不伤……唔……”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被男人的唇密密实实的封住了,“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不伤……唔……”

    他又吻住她,“再说一遍。”

    “我都说好几遍了!”

    “说好几遍?说好几遍,你说真话了吗?”

    他看着她,完全就像个在闹别扭的孩子。

    或许这是人类的通病,在生病时,都会比平时软弱。

    乔漫被他的体温灼的有些疼,又拉了拉他,“别闹了,先跟我去医院。”

    纪云深没出声,像是没听到她说话。

    “纪云深……”

    “我没事,你要饿了就让张嫂给你做点东西吃,别过来烦我了。”

    乔漫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那……你想我铁石心肠的看着你被鞭子抽?我那样……”她顿了顿,“还不是为了你好。”

    纪云深没回应,依旧闭着眼睛。

    “你说话啊!”

    房间里没开灯,但从外面的夜色判断,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她叹了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准备让张嫂做点有营养的东西,再去给他找点退烧的药。

    他抓紧她,忽然睁开眼睛,“干什么去?”

    乔漫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让张嫂做点东西吃,你要成仙,我可不想陪你成仙。”

    话落,男人才松开她的手,“嗯,让张嫂在粥里多加点肉丁。”

    好像知道她要让张嫂做粥似的,她恶狠狠的说道,“我要吃米饭。”

    “那就炒点肉。”

    乔漫揉了揉被他握疼的手腕,下床,出了房间。

    ……

    乔漫下楼,张嫂正在厨房做东西,想必知道两人起来会饿。

    看见她,张嫂转头一笑,“少爷受了伤,我觉得喝粥比较好,就熬了点粥,漫漫,你想吃什么,我单独给你做。”

    “不用了,张嫂,我也喝粥。”

    乔漫拿起医药箱,往出走时,不忘了嘱咐,“哦对了,张嫂,在粥里多加点肉丁。”

    “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她开了床头壁灯,看着男人背上的那被血渗透的纱布,在这么清晰的光线下,更加的狰狞可怖。

    “我现在给你换纱布,都被血染透了!”

    可能是疼,他绷紧了身体,乔漫尽量小心翼翼的弄,却还是会不小心碰触到他的伤口。

    “你忍着点,我不是很专业。”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很低很低,如果不是房间里很静的话,可能会听不到。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给他换好了纱布,又拿来体温计,让他夹在腋下。

    “如果温度超过39度,你就必须跟我去医院,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话音刚落,他就被男人拽到了床上,压在了身下。

    “嗯,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就这句话我听着顺耳。”

    “那是因为你有病!”乔漫瞪着他,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所以,你得帮我治!”

    话落,他的唇就压了下来,双手利落的扒着她的裙子。

    “纪云深,你不要命了,发着烧,一背的伤,这个时候,还在床上逞什么强?”

    他没说话,双手隔着胸衣,不轻不重的揉搓着她胸前的柔软,她不敢大力反抗,只能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在靠近。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就趴了回去,长臂捞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你出去,我要抽根烟。”

    “不许抽!”她抽走他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你有伤口,这段时间要忌烟。”

    他看着她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忽然笑了,“说跟我离婚不伤心,然后又来管着我抽烟,纪太太,你怎么那么矛盾?”

    乔漫抿唇,当没听见他的话,“你受伤了,不能抽烟,还有,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抽烟的吗?”

    “我答应不在你面前抽烟,但没说我要忌烟,给我!”

    乔漫将烟盒和打火机背到身后,不让他摸到,“不给。”

    纪云深看了她一眼,咬牙撑坐起身,然后走出了房间。

    她赶紧跟了上去,却见他到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打开瓶塞,直接举起来,灌了两三口。

    “纪云深……”她走过去,夺走他手中的酒瓶,红了眼眶,“我以后再也不要管你了!”

    刚刚转身,就被男人拉了回来,“漫漫,我伤口疼,你总得让我干点什么,缓解一下疼痛啊!”

    说着,他的唇就压了过来,重重的吻着她的唇瓣,然后将她抵在墙面上,弯着身子,将双手从她裙摆里伸进去……

    “纪云深,你别这样……”她被他吻的身体发软,头脑都不清醒了,“你发着烧,背上有伤,刚刚又喝了酒,伤口很容易感染……”

    他的手拉开她裙子后面的隐形拉链,她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墙面,打了一个哆嗦。

    “纪云深,你现在不适合激烈的运动,以后,以后的……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男人一把扯掉她的裙子,然后将她抱起来,让她嫩白的双腿环住他劲瘦腰身,紧接着,就闯了进去。

    她疼的皱眉,不禁扬起头,大口的呼吸。

    灯线昏暗的房间,地上是散落一地的凌乱衣衫,有女人的胸衣裙子和男人的西裤腰带,还有倒在地上,不断往出溢酒的红酒瓶。

    “纪云深,你轻点,疼……”

    “嗯!”他喉结上下的滑动,然后又是重重的一下。

    “纪云深……”她的声音被他逼的娇媚又尖细,带着哭腔,“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讨厌还叫的这么好听,那要是不讨厌,是不是得让我死在你身上?”

    乔漫承受着他的凶猛,白藕似的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律动的声音,很快就将他送到了天堂。……

    ……

    完事后,她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倒在他的怀里。

    他的体温更加烫人了,她咬着红唇,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刚刚体温计被你弄掉了,你再重新去测一下!”

    “好!”

    抱着她回房间,这回纪云深任她折腾。

    乔漫又重新给他量了一遍体温,38,9,她只好妥协他不去医院的事。

    但还是找了两粒退烧药让他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张嫂就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乔漫让他坐起来喝,他却说,“背疼,不想动。”

    “那刚刚是谁在书房逞强的?”看着他后背的伤口,又将白色的纱布染透,没有办法,她只好又给他重新换了纱布。

    然后,亲自喂他,他才肯喝粥。

    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两人终于又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了周兰清和慕惜的声音。

    乔漫吓得赶紧坐起身来,拿被子遮住自己,“纪云深,你奶奶和你妈妈来了!”

    “难道不是你奶奶和你妈妈?”他鼻音很重的说了句,然后坐起身来,后背是鞭子留下的痕迹,而前面是她昨天挠出的痕迹。

    看他那么走下去开门,她赶紧叫住他,“你套件衣服啊!”

    “我背上都是伤,不怕我穿衣服弄崩开?”

169,必须让他追,才会跟他谈恋爱生孩子的女孩

    “那还是别穿了!”

    暖橙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星星点点的投射在乔漫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上,映的她周身晕染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恍若花间的精灵,让人移不开视线。

    尤其从披散的发间,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女孩那白皙圆润的肩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就更让男人移不开视线了。

    纪云深心头微微一动,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你呢,打算用被子裹起来见人?”

    昨晚被他折腾的太晚了,衣服没来得及穿就睡着了……

    而且……裙子差不多都被他给撕碎了,根本也没法穿了。

    她将自己裹的更紧,只留下一张小脸,气恼的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像是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我……唔……”

    男人几步走过来,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候,颀长的身子就已经逼近了她,下一秒,薄凉的唇就狠狠的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要出口的话。

    吮了几下又退开,头抵着她的,浅声,“都怪纪太太太美,我才会把持不住。”

    她仰头,下颌线条极具诱惑,柔软的感觉直击他的心脏,男人眸光变得更深,他的唇瓣蹭着她的鼻尖,又蹭上她的额头,最后停在发顶。

    带着滚烫温度的呼吸从头皮上传来,让乔漫感到脑袋一阵发麻,空白一片。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不断的响起,她赶紧挣脱他宽大温热的怀抱。

    “别闹了,你……你快去衣帽间给我拿件衣服过来!”

    纪云深好看的眉眼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声音低沉磁性,“去衣帽间难道不用开房门?”

    他顺手捞过一旁沙发上的白衬衫递给她,“穿这件,我要去开门了。”

    乔漫赶紧套上,又匆匆的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地面,在他打开门之前,跑到他身后,他的大手伸到背后,与她十指相扣。

    周兰清已经叫张嫂拿钥匙来开门了,刚刚插进去,门就被他从里面打开了。

    纪云深的样子,让门口的三人明显的愣住了。

    他好看的眉头蹙起,慵懒的倚在房门边,背在身后的大手把玩着手中女孩的柔嫩小手,“奶奶,我都娶媳妇了,你怎么还用过去的那套?”

    周兰清看着自家孙子胸前的挠痕,和一些暧昧不清的痕迹,老脸一红,“这小姑娘瞅着挺文静,怎么下手这么重?”

    慕惜站在周兰清的旁边,虽然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那方面玩的凶,但一看到自家儿子身上的痕迹,还是暗自惊叹了下,这是玩的有多凶?

    乔漫被纪云深宽大的背影遮的严严实实,在听到周兰清的话后,伸出小脚,在他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她会在长辈面前留下这个坏印象?都怪他!

    纪云深的脸上还是那副慵懒至极的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女孩踢了一下似乎不过瘾,还想在踢时,就被男人拽到了身前,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女孩柔软如瀑的黑色长发被他弄得凌乱,洋洋洒洒的铺散在他的胸膛前,他的手把玩着掉落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动作亲密自然,很有默契。

    就像……深陷热恋的恋人,浑身散发着恋爱的甜蜜气息。

    “奶奶,漫漫昨晚被我折腾了一宿,您和妈来,有什么话就快点长话短说,我们还要继续休息!”

    乔漫被他夹在腋下,看起来又瘦又小,尤其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衬衫,稍微动一动,就会往上蹭,会隐隐约约的露出里面的黑色小-内裤。

    她又伸腿踢了踢身边的男人,示意他收敛一点,她可做不到,在两个长辈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亲密。

    纪云深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看的下颚贴着女孩的发顶,深黑的眸子却是看着对面的周兰清和慕惜。

    “别动,把后面的伤口扯开了,还得你自己伺候。”

    话落,女孩果然不动了,男人的唇角满意的扯出一抹笑。

    慕惜叹了一口气,而周兰清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先带你媳妇把衣服换了,然后下楼,我有话跟你们两个说!”

    话落,就和慕惜一起下了楼,张嫂朝乔漫笑笑,转身也跟着下了楼。

    三人一走远,乔漫就伸出小胳膊肘,在他的胸口撞了一下,“都是你干的好事!”

    纪云深则是伸手捏抬起她的下颌,她忽觉得,眼前一花,就被男人深深的吻住了,带着他强烈的男性阳刚气息,瞬间就铺天盖地的充盈了她整个感官。

    好一会儿,才从她果冻一般嫩滑柔软的唇上移开,声音也变的异常沙哑,“快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他松开她,在转身的瞬间,却被女孩拉住了大手,好像还没有从刚刚那个意乱情迷的吻走出来,声音甜腻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发痒了起来。

    “你真的不去穿件衣服吗?”

    男人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像是装进了浩瀚的星空,“这么缠人,自己去换衣服。”

    说完,他就转过身,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

    “去穿一件,我……我帮你穿。”

    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跑到他身前的女孩,似乎在等着她说必须穿衣服下楼的理由。

    “你……你不知道吗?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有占有欲,女人对自己的男人也有占有欲的……”越往后说,她的声音就越小,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清澈的声音突然变大,“哦对,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男女平等!”

    反正,她看着他这样在别的女人面前晃悠,就不舒服。

    不论是这个其他的女人,指的是无关紧要的陌生女人,还是他的家人。

    “占有欲这么强?”

    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薄唇,一下一下,极致的漫不经心,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这样看来……以后只要是有应酬,就该带上纪太太……”

    言外之意就是,他应酬的时候,难免会逢场作戏,她要是占有欲这么强,只能一刻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我看不到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女孩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双深黑到望不到底的眸子,“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穿?”

    最后,男人还是乖乖的跟她去穿了衣服,当然,全程都是她在帮他穿,而他的双手也没闲着,对她又是揉又是摸,她不停的躲,却让他更来劲……

    就这样,两人换好衣服,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周兰清和慕惜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张嫂泡好的花茶,可能是时间有点长了,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英式时钟。

    “这俩孩子在楼上干什么呢?”

    慕惜喝茶没答话,倒是张嫂高高兴兴的说道,“老夫人,年轻人能干什么呀,再说,这是好事呀,说不定您哪天就抱重孙子了啊!”

    一听到重孙子三个字,老太太一扫脸上的阴霾,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对对,这小子总算干点正事了!”

    慕惜虽然没说话,但听到周兰清和张嫂的对话,唇角也忍不住的弯起一个弧度。

    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画面里,一个跟自己儿子长得特别像的孩子,在青青的草地上奔跑玩耍,那些来时还抱着坚定的,拆散两人的想法,不知怎么就突然被冲淡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楼梯口处就传来了两道脚步声,一深一浅,慕惜看过去……

    阳光下,男人一身休闲家居服,与后面同样是一身休闲家居服的女孩,十指紧扣。

    走过来时,男人明显的放慢了步伐,配合着身边的小女孩脚步,画面出奇的和谐,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顿时有点感慨。

    就好像,突然感觉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成熟了,再也不需要父母在身边了。

    两人走过来,纪云深拉着她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然后对张嫂说道,“张嫂,给漫漫弄一杯温牛奶,她有低血糖,不能空腹。”

    “好的,少爷。”

    慕惜观察了一下周兰清的脸色,赶紧接了句,“张嫂,给老夫人也弄一杯。”

    然后,很自然的转头对纪云深说道,“小深,你也真是的,奶奶因为你上火,昨晚没睡不说,今早连饭都没吃,你也不知道问一句。”

    周兰清头一扭,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哼,有什么好问的,他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奶奶,我才不用他问呢!”

    “怎么会呢?奶奶,我有了媳妇之后,我和媳妇两个人一块关心您,而且,我觉得我媳妇比我还关心您呢!”

    话落,乔漫就站起身,将黑色的礼盒递到了周兰清的身前,精致的脸上挂着温淡的笑,“奶奶,这是我逛街的时候给您买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就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

    周兰清看了乔漫一眼,接过来,打开,看到放大镜的时候,唇角的笑终于又回来了。

    “嗯,谢谢,有心了,我很喜欢。”

    乔漫笑,随后又拿出了一个礼盒,递给了旁边的慕惜,“妈,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慕惜没想到自己也有,接过来,打开,是一支样式很特别的钢笔,一看,就花了心思。

    “谢谢,有心了。”

    乔漫还是笑,退回去时,接触到纪云深的眼神,他仿佛在说,什么时候给我妈准备的礼物。

    她凑到他的耳边,淡淡的说道,“上次去巴尔的摩的时候就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周兰清又喝了一口茶,才开口说道,“好了,客套完,我们开始说正事。”

    她看向乔漫,语气不怒自威,“虽然你之前救过我一命,但还不算那么熟,我就暂时叫你乔小姐吧!”

    乔漫点头,只是一个称呼,叫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却瞬间拉开了距离。

    “乔小姐,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纪家是名门望族,而小深又是我们纪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必须知书达理,出身名门,而且……必须是个名声清白的小姑娘……”

    说到这,周兰清就没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知道,以这女孩的聪明,应该都能听懂。

    为什么说她聪明呢?

    因为能让她这个孙子心甘情愿去娶的小女孩,肯定不是个善茬。

    乔漫清楚,周兰清上次对她那么热情,不仅是因为她救了她,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心急自家的孙子不找对象,以为他有什么问题。

    她想,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她知道自己和纪云深同居,却没出面阻拦,而只是派个张嫂过来的用意。

    可这回不一样,纪云深他没经过家里,就直接跟她领了证,这会让长辈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当然也就不可能像之前那么喜欢了!

    乔漫咬唇,正要说话,却听得纪云深说道,“奶奶,您就不要跟爷爷一个腔调,在这老生常谈了,我娶了就是娶了,无怨无悔。”

    “你……你你……”

    周兰情气的手都开始抖了,却听得纪云深漫不经心的来一句,“再说,奶奶,您不想抱重孙了?”

    “本来想三个月以后再跟你们说的……”话落,他的手就覆上了乔漫的小腹上,“不过,我看现在不说不行了,那我就正式的跟你们宣布一下,漫漫怀孕快一个月了!”

    周兰清和慕惜都一愣,然后又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问,“真的?”

    男人在女孩恶狠狠的眸光下,大言不惭的说道,“这事有什么好骗你们的,没看我每天都很努力吗?再说,我们年纪轻,有孩子至于那么惊讶吗?”

    “不惊讶不惊讶!”周兰清笑的合不拢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位置,“漫漫啊,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乔漫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想否认,却已经骑虎难下。

    自古以来,越是位高权重门庭森严的家庭,就越注重下一代,纪家当然也不例外。

    可……她根本就没怀孕,到时候上哪变出一个孩子来?

    再说,她还这么年轻,根本就没想过要孩子。

    乔漫笑着走过去,坐到周兰清的身边,还没等说话,就听得周兰清说道,“漫漫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你要多吃点,想吃什么就让张嫂给你做……”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什么,跟身边的慕惜说,“小惜,要不让漫漫回纪宅呆一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帮她调理调理身子?”回过头,捏着乔漫的小胳膊小腿,“这小身子骨,也太瘦了!”

    乔漫不好说话,赶紧看了纪云深一眼,示意他赶紧帮她拒绝,他却像没看到,坐在那笑着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开了口,“奶奶,漫漫现在嗜睡,回纪宅人多,影响她休息,在这里,我和张嫂会把她照顾的很好的,您放心吧!”

    周兰清一想也对,就没过多的勉强,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和慕惜离开。

    当她们两人走出别墅的那一刻,乔漫脸上的笑容迅速垮了下来,一脸愤怒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纪云深,你自己闯出来的祸,你自己背,跟我可没有关系。”

    她转身上楼,却被他拉了回来,“怎么能没关系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低沉的说道,“再说,我自己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

    “纪云深,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乔漫被她弄得满脸通红,忍不住伸出小手在他的胸前锤着,“还有,谁要给你生孩子?恋爱还没谈,就直接去给你生孩子,等你哪天腻歪了,我不仅年纪轻轻的变成了二婚少妇,还要跟我的孩子天各一方,想想就悲惨无比,我才不要呢!”

    “你的小脑袋怎么那么多想法?”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什么意思?是必须先谈恋爱,才能给我生孩子?”

    “错!是你得先追求我,我同意交往后,才能进入恋爱过程,然后……再考虑要不要给你生孩子。”

    纪云深蹙眉,笑着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下,“怎么那么麻烦?床都跟我上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需要我追吗?”

    “那就免谈。”

    她转身,却被男人拉了回来,“好,我追我追。”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分开睡,培养你追求我的气氛。”

    男人伸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好,都听你的!”

    ……

    明远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

    杨秘书接到总裁的内线走进来,看到纪云深正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总,您找我。”

    “嗯!”

    纪云深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将手指那截过长的烟灰弹入烟灰缸里,“杨秘书,你今晚下班之前,给我列出一份追女人时都该做什么,该送什么的文件,当然,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

    杨秘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纪总,您说的是追女人时该做什么,该送什么的文件?”

    纪云深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透着温柔,“嗯!快去准备吧!”

    杨秘书风中凌乱,他跟在纪总身边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难题没碰到过,可刚刚纪总这番话,却让他彻底的犯难了。

    他一个总裁办秘书,要去给总裁列出一份追女人的文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没谈过恋爱,就直接结婚生子的理工科直男癌患者。

    杨秘书出去后,他拿出手机,给乔漫发了微信,“晚上一起吃饭?”

    五秒钟后,乔漫回复,“没空。”

    林嫣正在和乔漫喝下午茶,看见她的回复,忍不住的笑,“纪云深为了配合你,演的还挺像的,不像他纪大公子的风格啊!”

    “谁让他骗人,他自作自受!”

    乔漫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看你的状态不错,还有三天就是你和傅青山的婚礼了,怎么看你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

    林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咖啡杯,“自从我哥调走后,他一个人要兼两个职位,就更忙了,算一算,我们都一个多星期没打电话,也没见面了。”

    话音刚落,林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乔漫瞥过来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笑道,“哟,傅青山这么不禁念啊,看来以后你要多念一念了!”

    林嫣被乔漫说的小脸一红,滑了接听键,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就从无线电波那边传了过来,“听妈说,你婚戒还没挑好?”

    “嗯,没有特别喜欢的,不过在结婚前,我肯定会买好,你不用担心。”

    男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辛苦你了。”

    林嫣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乔漫见她突然垮下来的小脸,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那只素白小手,“嫣儿,别难过,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谢谢你,漫漫。”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直到傍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临走前,林嫣调侃了她几句,“你最近小心点,别他没追几天,你就怀孕了,到时就尴尬了,你说让他继续追还是不追?”

    乔漫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出了咖啡厅,她沿着人行道慢慢的往前走,阳光透过高楼大厦的缝隙射过来,经过玉兰花树叶,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摇曳出一道道朦胧的金光。

    走了一会,她感觉累了,正要伸手拦车,侧面突然驶过来一辆黑色车子,缓缓的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半降下来,露出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他探身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乔漫笑笑,伸手关掉男人刚刚打开的车门,“顾公子,如果你找我是来叙旧的话,抱歉我跟你没什么旧可叙!”

    话落,她正要走,却听得顾西沉说道,“乔漫,你就不好奇纪云深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对纪晗的事情放手吗?”

    “没什么可好奇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吗?”顾西沉看过来,笑意更浓,“可我觉得你会对这些照片很好奇!”

173,纪云深,你是暴露狂吗?

    房间里没开灯,他的身影被廊上昏暗的光线映衬的更加伟岸高大,几乎淹没了她眼前所有的景物。

    漆黑的水眸里,几乎只剩下他那长身玉立的身影。

    他逆光走过来,浅淡昏暗的光线,在他的周围晕染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那几乎消融在高级地毯上的脚步声。

    在寂静深夜里,显得清晰而有力。

    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了她的心上。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紧张得手脚发软。

    他边走边解着腰带,动作十分的优雅矜贵。

    尤其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往下探,将那条黑色西裤,从苍劲有力的双腿上褪去的时候。

    没有一点猥-琐之感,反而流露出一种只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所特有的成熟性感,看的她俏脸止不住的发烫,红的像是诱人的苹果。

    他脱完裤子,紧接着要脱内ku,乔漫激动的挥手,差点尖叫出来。

    看见她剧烈的反应,他动作一顿,隔着半步左右的距离,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纪云深,你是暴露狂吗?擦身子也不用脱的一丝不挂吧?”

    纪云深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声音慢条斯理,像是雪山流下的泉水,清冽又干净。

    他说,“我喜欢干净。”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要给他擦身子,就要全身上下哪都擦到,包括那里。

    话落,就伸手脱掉了身上的内裤,扔到了地毯上。

    整个人不着寸缕。

    然后不急不缓的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了房间中央的那张kingsize大床,掀开被子,慢慢悠悠的趴了上去。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打开床头壁灯。

    当清晰的光线洒落在他的背上,映照出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时,那些汹涌的泪,好像突然就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转过身,忙抹掉脸上的泪,正要抬脚往出走,就被男人扣住了纤细的手腕。

    “干什么去?”

    乔漫仰头,控制了一下情绪,不疾不徐的说道,“去拿水盆和毛巾,再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嗯,你快点!”

    他的俊脸埋在被褥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可能是疼的厉害,他整个人已经有些无意识,好像刚刚那些鲜衣怒马,都只是他的强撑。

    “知道了。”

    她扒开他的大手,赶紧下楼问张嫂要号码,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好像在睡觉,语气不太好。

    “我是乔漫,纪云深受了伤,有些严重,你能现在赶过来一趟吗?”

    懵逼了一会的傅奕怀挠了挠头上鸡窝般的头发,好像清醒了一些。

    “是嫂子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睡醒,你等等,我现在就赶过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乔漫收了线,就拿盆打了点温水,又拿了条干净的手巾,再回房间时,男人已经睡着了,呼吸规律又绵长。

    她投了毛巾,开始给他擦身体。

    背上的留下的痕迹很多,还有扎入血肉里的木屑,她一边擦,一边整理上面的木屑,还不时的轻轻吹着,好像这样才能减少他的疼痛。

174,纪云深……你过去二十几年没有我,不是也都好好的嘛!

    二十分钟后,傅奕怀就驱车赶来了,看到他背部的伤时,眉头紧锁,脸色沉重。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他边给纪云深弄吊水的药,边说,“你这些天最好都给他擦身子,伤口绝对不能碰水,不然很有可能会高烧感染。”

    乔漫点点头,这些医学常识她还是有的。

    傅奕怀利落的给他吊完水,收拾东西的时候,跟她闲聊了两句,“听我未来的嫂子说,你会去给她当伴娘?”

    房间开的冷气有些大,纪云深侧躺着,手臂露在外面,乔漫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关了床头壁灯,跟在傅奕怀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刻,她才回答傅奕怀的问题,“我和林嫣是最好的朋友,我给她当伴娘,有什么稀奇的吗?”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

    傅奕怀换过鞋,站在门厅橙黄色的灯光下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纪公子答应给我哥当伴郎,也就是说,婚礼当天,你是伴娘,他是伴郎。”

    说完,傅奕怀就推开门走了,留下怔楞在原地的乔漫。

    一个伴娘,一个伴郎……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穿着礼服,而她穿着类似婚纱样子的裙子,两人站到一起的画面。

    就好像……他们也举行了婚礼一样。

    回房间,她洗了个澡,出来时外面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关了冷气,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玻璃窗上,被高杆路灯和园林景观灯衬得愈发模糊的水雾,和外面连成线的雨滴。

    突然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傅奕怀的话,还是因为自己的想象。

    站了好久,久到双腿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她才走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身边是男人清浅的呼吸声,即便此刻外面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可她的心里却无比的踏实。

    只因为有他在。

    吊水点完,她拔了针,又去扔掉,折腾完,墙壁上的英式时钟已经指向凌晨的两点了。

    这个时间,她其实已经很困了,但她不敢睡,怕他会发烧。

    深夜很静,加之困意来袭,她最后还是睡着了。

    窗外是狂风暴雨,房间内却是一片带着旖旎的温暖。

    ……

    第二天。

    乔漫醒来的时候,正窝在男人的怀里,手脚并用的缠着他。

    男人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的发顶,似乎还睡着。

    她动了动,正要尴尬的退出他的怀抱,却听得头上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细听,还有着似醒非醒时,撩人的性感。

    “醒了?”他线条精致的下颚,在她柔软的发顶蹭了蹭,“没想到纪太太连睡着都这么热情,虽然我受了伤,但满足你应该不成问题。”

    说着,他的湿热的唇就蹭了过来,从她的额头鼻梁再到嘴唇。

    她伸出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拉开距离,闹起了脾气,“纪云深,你别一早上就开始耍流氓,为了照顾你,我一夜都没怎么睡,黑眼圈都不知道重了多少,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活该你被人揍,活该你疼……唔……”

    话还没说完,她张合的樱唇就被男人的凉唇霸道的堵住,重重的啄吻了几下,“纪太太这是在跟我抱怨吗?”

    “不可以吗?”

    她瞪着他,指尖在他的薄唇上,调皮的轻点着,“你看现在的女孩,哪个不现实?待在有钱的男人身边,每天想的就是怎么从男人的手里边套出钱来,买车买房买衣服买包买私人飞机买游艇,每天挥霍如土,过得不知道多开心,再看看我呢?”

    “不仅要被你折腾,受伤了还得跑前跑后的伺候,好不容易要出一张金卡,我还一分钱都没动……”

    听到这里,男人忍不住打断,脸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好不容易要出的金卡?乔漫,你有胆再说一遍?”

    她心虚的移开视线,小声的嘟囔,“我说的有错吗?那张卡我要是不要,你能给吗?”

    “跟我找别扭,嗯?”

    他的手不规矩起来,她扭动,抬起水眸,望向男人那双深黑如潭的眼睛,“总之,想想都觉得自己傻,这种社会,女孩就该在男人对自己还有兴趣的时候,狠捞一笔,不然等到男人没兴趣了,就什么都没了!”

    “到底想说什么?嗯?”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紧,“伺候我一宿,怎么这么多抱怨?”

    “谁抱怨了,我说的是事实。”

    她嘟唇,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你还没开始追我,就出了这么多事,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我当然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省的你哪天惹我伤心,我还没有退路,提前为自己争取一些福利,不是很好吗?”

    “跟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

    他的大手在探进她的睡衣里,声音慵懒的说道,“那就说说看,纪太太都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福利?”

    她躲着他,不说话。

    “怎么?没想好?”

    说着,他突然翻身而上,将清晨阳光下,美丽到晃眼的女孩,压在身下。

    “不如我教教纪太太?”他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眉眼,最后停在女孩美丽的樱唇上,“给我生个孩子,不仅可以给这段婚姻加大筹码,让我难以脱身,而且……我还听说,奶奶早就为我孩子的母亲准备了丰厚的大礼……”

    他深黑的眸子漾着笑,却带着浓稠的大雾,她一不小心,就在里面迷失了。

    “我才不要。”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捶打了几下,泄愤一般,“你就是想骗我直接给你生孩子!”

    见她抵触的情绪有些大,他笑着哄,“好好,不生不生。”

    话落,他就将头埋在她如瀑的长发上,呼吸愈发的沉重,不知是伤口疼,还是身体有了反应。

    “纪太太,我饿了。”

    乔漫以为在想那些事,正要蹙眉,却听得他继续说道,“你去给我做点东西吃。”

    “我不会!”

    乔漫从小娇生惯养,基本上属于五指不沾阳春水,是真的不会,“你起来,我去叫张嫂给你做。”

    “我只想吃纪太太亲手做的东西!”他继续磨蹭,像是她不答应,他就算饿着,也不吃。

    “纪云深,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那么大的男人,还需要我哄?”

    “你做不做!”

    “做!起来!”

    最后,乔漫认命的去给他做早餐,他的精神虽然很好,但疲惫感依然在,她走出房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嫂早就起床了,刚准备好食材,还没开始做,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慈祥的一笑,“漫漫,起床了。”

    虽然知道她和少爷领了证,但叫她漫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叫少奶奶,而她觉得乔漫不会在乎这些,也就没改。

    乔漫走过来,看了一眼流理台上的食材,眉眼间都是生动的笑意,“张嫂,你去歇着吧,我来。”

    “这怎么行呢?”张嫂一下子就吓得变了脸色,垂下头,“漫漫,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如果是,你就直说,我一个下人,这是我的本分。”

    “不是的不是的,张嫂你别误会。”

    乔漫赶紧解释,“是纪云深,他受伤了喜欢折腾我,非要吃我亲手做的东西,要不然就耍脾气不吃,我拗不过他……”

    张嫂这才缓和了脸色,笑容重新的回来了,“哦,这样啊,那你想给他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乔漫有些为难,“说实话,我没给人下过厨……”

    如果之前在别墅里,给纪云深做粥的那次算的话,这是第二次。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教你,只是你得想想你要做什么!”

    乔漫最后想了想,还是做粥,“张嫂,我想做大枣莲子粥,你教我做吧!”

    小的时候,妈妈会经常给她和乔晋做,后来因为顾瑾瑜,她就很少做了,现在突然很想尝尝,尝尝妈妈的味道。

    “好!那就做大枣莲子粥。”

    张嫂帮着准备好食材,就指导她先放什么,后放什么,该熬多久。

    一个小时后,她将熬好的粥盛出来,色香味俱全。

    又谢了张嫂一遍,她就将粥碗放在托盘上,往二楼走去。

    回到房间,他还在睡,她将托盘放到床头的矮柜上,伸手推了推他,没动,又伸手推了推他,他才幽幽的睁开眼睛。

    “起来喝粥,不是饿了吗!”

    因为后背有伤,他一直是侧着躺,起身时有些困难,她伸手去扶,却被他一起拽倒,压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上。

    “纪云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恼怒的瞪他,正要起身,却发现他的那双大手在她的身上放肆的揉捏着。

    她笑,很温柔的语调问他,“老公,伤口还疼吗?”

    “疼!”

    乔漫又问,“哪疼,让我看看!”

    他指了指侧面被木头戳进去的那个伤口,她笑了笑,“哦,那疼啊!”

    她伸出手,在那狠狠的戳了一下,“这回还疼吗?”

    “报复我?”他疼的直吸气,五官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痛苦,“漫漫,我平时就是这么疼你的?下手这么狠?”

    “哼,让你受伤了还不老实!”

    她掰开他的手,指了指矮柜上的粥,“喏,粥给你做好了,你快点吃,我还要去找嫣儿,别耽误我的时间。”

    他坐起身,哀怨的看了她一眼,“漫漫,在你的心里,我和林嫣谁重要?”

    “那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在你的心里,我和傅青山谁重要?”

    都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关系不一样,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也无关谁更重要。

    两人对视着,最后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将托盘上的粥碗端起来,递给他,“快点喝,一会儿粥凉了。”

    他没动,乔漫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就认命的拿起粥勺,吹凉,送到他嘴边,“这样总可以喝了吧!”

    他的唇角漫上笑意,然后张嘴,将勺中的粥都喝了下去。

    五分钟后,一碗粥喝光,他正要躺回去,她却没让,“再喝一碗,你的伤口需要营养。”

    “什么时候回来?”

    她正要把另外一碗粥端过来,却突然听到他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你去林嫣那,什么时候回来?”

    乔漫端着粥碗坐回来,瞄了他一眼,专心的吹着粥,“这两晚都不回来了,等到婚礼结束再回来。”

    “不行,那你就别去了!”

    他精致的眉头挑起,不悦的情绪写满了俊颜,“你看见哪家的老公受伤了,老婆还往外跑的,你到底长没长心?”

    乔漫听后,突然放下粥碗,直直的盯着他。

    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他抚着她颊边的头发,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晚上我去接你。”

    “下雨,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没有你我睡不着。”

    “纪云深……”乔漫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你过去二十几年没有我,不是也都好好的嘛!”

    “那不一样,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她气的皱眉,将粥勺递到他嘴边,“别闹,快点喝粥,两天又不是两年,非要跟我吵?”

    他不喝,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你到底喝不喝?”

    他张嘴,吞掉勺里的粥,没一会儿,一碗又喝光了。

    她将粥碗放回去,然后又拿来昨晚傅奕怀开的消炎药,抠了几粒放在他的手心里,“把药吃了。”

    纪云深不爱吃药,却在她非常不悦的眼神中,就着水吞了下去。

    看着他吃完药,她就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纪云深看窗外下起了雨,就跟着一块换衣服,她一愣,偏头看他,“纪云深,你干嘛?”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伤口都没好,我自己会想办法出去的!”

    可男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比她还早一步穿好衣服。

    女生出门比较麻烦,换好衣服,还要化妆,他倚在门口,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左一瓶又一罐的折腾。

    他不明白,在他眼里都一样的东西,她为什么抹了一遍又一遍。

    折腾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她终于画好了妆,怕他等着急,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膝盖磕在了梳妆台上,疼得她瞬间飙出了眼泪来。

    他赶紧走过来,将她扶坐在梳妆凳上,然后蹲下,将她修长白皙的腿,放在他苍劲有力的腿上查看。

    “你是小孩子吗?起个身都能撞到?”

    乔漫本来就疼,一听他吼,就要把腿缩回来,却被他用力的扳回来,“别动!”

    他拿过她给他上药的药膏,挤出来,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揉搓,认真的样子,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一会儿,他涂抹完药膏,将她的腿轻轻的放下去。

    “以后小心点,别像个孩子似的!”

    她哦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她跟张嫂交代了两句,“张嫂,我这两天不在家,你就给他熬大枣莲子粥喝,吃药的时间我会给他打电话,你帮我盯着点,他要是不吃药,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走出别墅,他撑起黑色的大伞,站在雨答前等她。

    一身深黑色西服,将他高大的身子衬得更加的挺拔,周身的雨雾模糊了他身上冷峻的气息,添了几分朦胧的柔和。

    她走过去的同时,他就伸出了手臂,将她拥到胸前,雨伞的方向也瞬间跟着倾斜到她那边。

    乔漫发现,推了推他,“我淋到没关系,你别淋到雨。”

    “我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娇贵!”

    一句话,堵住了她即将要出口的所有话。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一跳,再也控制不住。

    上了车,等她系好安全带,他才启动车子。

    雨有些大,他开了双闪,又开了雨刷器,车子里安静,只能听到他操作车子的声音。

    车子驶离景观大道,上了高架桥,她掏出手机给林嫣拨了电话。

    嘟声响了两下,林嫣接了起来,“嫣儿,我现在正往你的公寓走,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会到。”

    “好的,我等你。”

    因为马上要结婚了,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她怕回去晚了,耽误家人休息,这些天就一直在自己的公寓里住。

    挂断电话,她就转头问他,“听说你答应傅青山给他当伴郎?”

    “嗯!”他目视前方,只回了一个音。

    “那你怎么没有跟我说,昨晚要不是傅奕怀跟我说,我都还不知道。”

    前面是几十秒的红绿灯路口,他踩下刹车,抽空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被他的话一噎,就没再说话。

    很快,几十秒的红绿灯转换,他启动车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他们已经想好了怎么整新郎新娘,也想好了怎么整伴郎伴娘……”

    婚闹,她之前也见过,无非就是一些好朋友凑在一起,做一些大胆又出格的游戏。

    尤其身为伴郎伴娘,这一套就更不能免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乔漫转头瞪他,“纪云深,你明知故问。”

    他微微点了点头,告诉她,他就是在明知故问。

    乔漫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189,纪太太,你闺蜜除了教你驭男术,没教你别对男人刨根问底么

    23岁,大多数的女孩不是刚刚走出校门,就是在继续读书深造。

    而她的23岁,已经嫁人,做了别人的妻子。

    她有时会想,如果肖敏没有耍手段嫁给乔明章,做空乔氏,让她从云端跌落,她现在或许还在美国读书,又或者成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

    最差的,就是稳坐名媛宝座,但还是那个声名狼藉却又高高在上的乔家千金。

    将披散的如瀑长发随意的扎起来,又换了一条裸粉色过膝长裙,才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

    他慵懒的靠在门边,淡淡的看着她,“怀了孕还臭美,给谁看?”

    乔漫眉眼不动,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乔大千金特有的骄傲,和魅惑,“给你看!”

    然后踮起脚尖,朝着他的耳朵吹着气,“行不行啊?”

    男人捏起女孩精致好看的下颌,眸光深邃,嗓音依旧低低沉沉的,“知道我现在动不了你,所以连说话都这么毫无顾忌了吗?”

    “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你打我啊!”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鲜活的样子了,上次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很喜欢,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比那个冷淡压抑,随便敷衍他的样子,可爱多了。

    “甩过我耳光,又当着我所有朋友的面泼过我酒,你见过我对你动手了?”

    “嗯,纪先生英俊儒雅,风度翩翩,自然不屑跟我这种心机深沉又爱装模作样的女人一般见识的!”

    男人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向他的胸膛前,“纪太太,我好像没有得罪你?”

    乔漫眼睛乱飘,躲避着他深黑不见底的眸光,微微挣扎。

    “说说看,我哪得罪你了,让你说话这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

    “我没有啊!”乔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温净的脸上满是笑意,“我平时说话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哦?”男人的俊脸又低一点,离她的脸很近很近,近的能够清晰闻到那混着干燥尼古丁味道的气息,“说来说去,还是我心胸狭窄了?”

    乔漫当然第一时间否认,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狡黠,“嗯?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猜的,唔……”

    男人见她调皮灵动的样子,薄削的唇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林嫣婚礼的那晚,她坐在那些男人中间,笑的明媚动人,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拉过她狠狠的吻,狠狠的蹂躏。

    然后,将她藏起来。

    他不想让任何男人见识她的美好,只有他一个人见识过,尝过的美好。

    “说!”

    乔漫被他吻的七荤八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愣愣的看着他。

    他见她反应迟缓,又问了遍,“谁教你的?”

    “什么?”

    “纪太太装傻充愣倒是有一套,我说,跟谁学的用这招表达愧疚,或者说,歉意。”

    因为昨晚动刀的事,她很不安,连睡着的时候,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会突然这样,他不信没有人告诉她,或者教她。

    乔漫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这还需要谁教吗?纪先生未免太小瞧我了。”

    “是吗?”

    男人又靠近了一点,女孩连连后退,直到背部抵在门边,无路可退。

    他的一双长臂放在女孩头的两侧,将她包围起来,然后低头,薄唇含住她的小耳朵,舌尖缓缓的打着转,雅痞又邪魅,“不说,还是不打算说?”

    “啊……”

    乔漫被他弄的很紧张,双腿直发软,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纪宅,而不是蓝山别墅嘛。

    当然,对于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她还是知道和了解的,第一时间选择了投降。

    “嫣儿,嫣儿告诉我的,她说像你们这种男人,最不喜欢女人一副淡漠置之,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说是会打击你们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变个套路的话,就能让你们乐此不疲,言听计从。”

    她介意他的心里一直有晗儿的存在,所以打算只爱他的钱和权,至于人,她即便爱上,也会克制自己不那么爱。

    纪云深清楚,林嫣当然更清楚。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给傅公子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他的女人有多么会耍手段和心眼?”

    “纪云深……”乔漫伸手,在他胸口上狠狠的锤了两下,“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说,他逼着她说,说了,他又这幅样子。

    活该他会被虐,活该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孩不够爱他。

    “是不是男人,你是不知道,还是想让我展示一下?”

    “流氓!”

    乔漫被他说的脸色通红,转过头,不再看他。

    男人如画的眉眼,玩味的深笑,手指落在她小小的下巴上,微微挑起,“在床上的时候,不是挺喜欢我的流氓样吗?忘了!”

    “你……唔……”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生气的样子,越看越舒服,舒服到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吻住她。

    纪晗口有些渴,打开房门,准备去楼下倒杯冰饮喝,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

    男人吻的很投入,一双大手在女孩的腰身上暧昧摩挲,或轻或重的揉捏,能够看出来,他在故意压抑欲望。

    她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女孩怀孕的话,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床上了。

    乔漫一双嫩白的小手死死的揪着他胸前的白衬衫,随着他压抑克制的力道,而微微仰头,被迫承受他凶重的吻。

    他很高大,她只到他肩膀,现在又穿着拖鞋,这样的角度,让她有些难受,索性就踮起脚尖,从被迫承受这个吻,变成了享受这个吻。

    纪晗呆呆的看着,如果不是手上传来手机的震动声,他们或许还吻着,她或许还呆呆的看着。

    男人精致的眉眼一沉,本能的将女孩拥在胸前,双臂紧紧的搂着她,然后抬头,犀利的眸光看过去。

    纪晗理了理头发,尴尬的偏过头,“我口渴,想下去倒杯水,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

    狼狈,从没有过的狼狈。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诩爱她十年,却从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男女间的欲望。

    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以前不明白,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一个男人真的爱你,怎么可能会一点欲望都没有呢?

    她始终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他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乔漫。

    “没什么!”他温淡的开口,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是我忘记关门了。”

    纪晗看见两人身后的黑色拉杆箱,几乎脱口而出,“你们要回去了吗?”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紧张,赶紧说道,“奶奶好不容易盼你们回来住一段时间,你们这么快走,她会伤心。”

    “不是。”男人改为一手拥着乔漫,一手拖着拉杆箱,“沿海路那里开了一家玻璃幕顶的酒店,我们过去住一晚。”

    “哦!”

    纪晗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却找不到什么话题,甚至连跟他所说一句话,都成了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从这里到沿海路挺远的,你开车小心点。”

    “我知道。”

    说完,就拥着怀里的女孩走了。

    纪晗站在原地,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滋生蔓延,愈演愈烈。

    ……

    五分钟后,烟灰色的宾利车子驶出纪宅,门口的景观灯散出的光影,从男人的脸上滑过,将精致的眉眼遮掩,比漫画里走出来的人,还要动人心魄。

    “你跟纪晗吵架了?”

    男人的目光平视前方,闻言瞥过来一眼,声音低低淡淡,没什么情绪。

    “为什么这么说?”

    乔漫转过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外面的被风吹得摇曳的玉兰花树树影,“感觉。”

    “我和她有什么好吵的?”男人利落的操控着方向盘,说的漫不经心,“她很快要嫁给顾西沉,我们也有了孩子。”

    “哦,这样啊!”乔漫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路上,路过一家精品男士服装店,橱窗里面的模特穿着那身衣服,突然映入乔漫的眼帘。

    经典款的英伦风衣外套,白衬衫,九分黑色休闲西裤,棕色的皮鞋,再配上服装店里的橙色的灯光,几乎和她梦想中男人的穿衣搭配一模一样。

    “纪云深,停车。”

    “这里是单行道,停车会违规。”

    乔漫哦了一声,趴着窗玻璃,看着那家服装店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正打算坐正,男人便打了转向灯,在十字路口变了车道,然后直奔那家精品男装店驶去。

    车子刚一停稳,乔漫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男人跟在她身后,按了遥控锁了车。

    服装店的门口铺的是金色的大理石,乔漫虽然穿着平跟鞋,但大理石上面有水,她没注意,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倒去。

    就在她的身体马上要和地面亲密接触时,她整个人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托住,然后轻轻松松的带到了怀里。

    “乔漫,你几岁了?走路都不会看路吗?”

    乔漫看他英俊儒雅的五官覆上一层寒霜,是真的动怒了,一时怔住了,“对不起,我没注意……”

    纪云深压抑的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我真怀疑没有我时,你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

    乔漫,“……”

    所以,纪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他,她可能活不到现在?

    进了店里,马上就有店员迎了上来,“两位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这家精品店的衣服,随便拿出一件,就要六位数。

    因此,这里的店员,几乎每天都跟林城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可以说见惯了有钱有势的人,但像气质这么出众的,却很少见。

    乔漫走到橱窗边,指了指模特身上的衣服,“那套衣服给我包起来。”

    店员疑惑,笑着建议道,“小姐,您不需要男朋友试一试吗?”

    “不需要,不是给他买的!”

    可能是他的气场太强大,店员忍不住的看了一眼站在女人身后,英俊儒雅的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甚至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

    棚顶橙色的灯光下,将穿着一身深黑色西服,白衬衫的男人,映衬的愈发深刻有型,整个人站在那不动,也会透着一股清贵逼人又不容人忽视的冷峻。

    见他始终没说话,也没有表态,店员便壮着胆子说,“好的,小姐。”

    一分钟后,店员打包完,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小姐,这边付款。”

    乔漫跟在店员的身后走过去,打开包时,发现纪云深给的那张金卡忘在蓝山别墅了,她只好回头看向他,“过来,把钱付了。”

    男人走过去,深黑的眼眸里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不明显,但足够让人看见。

    他说,“衣服不是给我买的,却要我付钱,纪太太,你不觉得你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乔漫真的太喜欢那身衣服,只好低眉顺眼的说道,“你先把钱借给我,之后我再还给你。”

    “我借给你的钱,和你还给我的钱,难道不是一个钱?”

    女人都爱逛街买东西,却也最怕结账时钱不够的尴尬,她懊恼的皱眉,声音也没那么柔软了,“纪云深,你到底借不借?”

    当乔漫的嘴里说出男人的名字时,周围站着的店员全都愣了一下,再联想之前两人闹得沸沸腾腾的绯闻……

    不对,刚刚她们明明听到这个男人叫这个女人,纪太太。

    难道两人结婚了?

    周围众店员都沉浸在震惊中,却听得男人温声慢语的说道,“把衣服给我,我进去试穿。”

    店员都是人精,听到纪云深这么说,赶紧说道,“先生,模特身上的尺码偏小一些,您比他高,可能要调整一下号码,我现在去拿,您稍等。”

    纪云深点点头,说了声好。

    店员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赶紧趁机都走了,只留下默默对视的男女。

    “说了不是给你买的。”

    “不是给我买?”

    男人走近女孩一些,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是给谁买的?”

    乔漫偏头,躲避他的眸光,“我放在家里摆着看不行?”

    “可以,不过几十万买套衣服回家看,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乔漫浅浅的笑,淡淡的看着他,“纪云深,几十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一顿饭钱吗?”

    “再说,你不是对女人一向出手阔绰的吗?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时,就一千万一千万的给,现在嫁给你了,反而小气巴拉的!”

    “嗯,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你见过哪个男人婚前婚后一个样的?”

    “你……”

    乔漫错身站在纪云深的对面,可以看见找到号码的店员走过来的身影,已经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收回来了。

    店员将衣服拿过来,恭敬的说道,“先生,衣服的号码找到了,试衣间在那边。”

    纪云深接过,沉步往过走时,没忘了赏给她一句话,“跟过来。”

    乔漫很想说又不是小孩子,试个衣服还要我跟过去,但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可能不方便抬手脱衣服换衣服,这才没有多说什么,跟了过去。

    试衣间里面的空间很狭小,他高大的身影一进去,就几乎将整个空间占满了。

    然后回头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走进去。

    乔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男人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紧接着去解衬衫上面的纽扣,动作缓慢而优雅,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乔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死死的靠在墙壁上,不看他。

    “我让你进来躲我的?”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弧度,“伤口疼,过来给我脱衣服。”

    “其实你完全可以等伤口好了再试穿,反正衣服也不会跑。”

    男人还是那副漫步经心的样子,重复道,“给我脱衣服。”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不满的叫,“知道了。”

    她走过去,抬起小手解他的衬衫扣子,然后又往下移,去解他的腰带,和裤链……

    “又不是没解过,你脸红什么?”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顺利的帮他脱掉衬衫,然后又去帮他拽裤子,然后搭在臂弯处,裤袋朝下,里面的东西也就滑落到了地上。

    有车钥匙,烟盒火机,还有一个礼物盒,大小看起来像是装戒指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明知故问,“你随身带着戒指盒干什么?”

    “送人。”

    “送给谁?”

    纪云深隔着试衣间棚顶的光线看向她,微微笑道,“纪太太,你闺蜜除了教你驭男术,没教你别对男人刨根问底么?”

    “没教啊,不然我怎么可能会问!”

    “给我穿衣服。”

    “答案。”

    她看着他,一副他不给答案,她绝对不会再伺候他的样子。

    男人高大的身影靠近,立刻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遮挡住,“送你的,打开看看。”

    乔漫依言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她曾在英国的国家博物馆里看见过,市价难估。

    也可以说,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197,纪云深……千万别逼我去恨你

    别墅地下的恒温酒窖。

    纪云深站在长排酒柜前,随手挑了一瓶82年的红酒,起开,倒入透明的高脚杯中,晃了晃,凑到嘴边,抬起的下颚干净利落,然后一仰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落,酒劲散开,化作浓浓的滚烫温度,滑进胃里,几乎立刻就泛起一阵灼烧的疼痛感。

    男人精致的眉眼不动,连续这么灌了几杯后,脚尖一转,走到不远处的沙发旁,苍劲笔直的双腿交叠,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里,微微阖上眸。

    乔漫端着餐盘从台阶走下来,看见的就是男人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里握着一支空的酒杯,另一只手上拎着一瓶红酒,正闭目养神,英挺的五官在恒温酒窖昏黄的灯光下,透着几分疏离感。

    还有一些生人勿进的冷漠。

    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他突然睁开深渊般的双眸,隔着从棚顶层层叠叠洒下的橘色光晕看过去。

    只见一身白裙的女孩,正小心翼翼的端着餐盘走近,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葱花面,和一杯温牛奶。

    看了一眼,他便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优雅的拎起酒瓶,往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随后又是一仰而尽。

    男人的腿长,女孩的注意力又都在不算轻的餐盘上,走近时,小脚绊到男人一尘不染的高级皮鞋上,整个人往下倒去的同时不忘护着面,“啊!纪云深,面,面……”

    男人扔了酒杯酒瓶,大手一捞,就将女孩和她手里的餐盘稳稳的接住,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是想让我吃面,还是吃你?”

    乔漫抓住他坚硬的铁臂,慢慢的站稳,看着男人砰的一声,将餐盘直接扔到一边的茶几上,面碗和牛奶杯随着惯性,一同翻倒过去,面汤汁和牛奶溅洒成一片,顿时狼藉不已。

    乔漫吓了一跳,不满的低叫,“纪云深,你干什么?”

    男人揉了揉眉心,一副耐着脾气的样子,“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吃东西。”

    乔漫冷笑了声,也来了脾气,“纪云深,你怎么比女人还难哄?你因为纪晗惹我不高兴的时候,也没见我比你这么难哄?你是觉得男人这个人设不适合你,想体验一把女人的人设?还是觉得……混蛋这个字更适合你。”

    他还穿着那身衣服,肩头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闻言轻轻浅浅的抬眸,语气慵懒疏淡,透着几分凉薄。

    他说,“听纪太太这个意思,我现在在你心里的人设还不如你的前男友?”

    “不管怎么说,蒋英东真心实意的爱过我。”

    蒋英东真的爱过她,即便后面有伤害,也对得起维持那段关系时,她所付出的青春和陪伴,所以,她不后悔。

    可如今呢?

    他想要一段婚姻成全自己,却又想不动心的对她指手划脚,为所欲为。

    她并不是怪他,说到底,这段感情会在她的心里出现错位偏差,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禁不住诱惑,先对他动了感情。

    只是,付出的多了,又得不到任何回应,这样的灰暗无望的婚姻关系,谁都会累。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英俊男人向来淡漠的脸上略微有了变化,他蓦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的女孩,冷笑着,“乔漫,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对他从始至终都余情未了?蒋英东把你送上别的男人床上时,怎么没说他爱你?”

    她仰着漂亮的小脸,一瞬不瞬的迎视着他的眸光,“纪云深,你想强调什么呢?”

    她抬手,懒洋洋的整理着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强调你随随便便就能用钱买到一个女人,不用伤筋动骨的谈情说爱,还是强调你比他高尚,虽然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但至少没肉体出轨,或是想强调你的精神世界有多么的纯净无暇?”

    “只不过,在我看来,你们都一个样,只不过一个是肉体,一个是精神,都挺让人觉得恶心的!”

    “哦,不对。”女孩摇摇头,依旧笑意盈盈,“更准确一点的说,我觉得精神比肉体,更加的让人……恶心。”

    男人怒极反笑,英俊的脸上,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那刻宁静,他伸手,挑起女孩尖细的下颌,一字一顿的问,“乔漫,你知道什么是恶心吗?”

    他扯了扯颈上的领带,一双深邃若大海的眸子里,浮浮沉沉着难以融化的冰冷,“要试试吗?”

    乔漫眸光淡淡,涟涟有光,她说,“纪云深,逼一个女人爱上你或许很容易,但逼一个对你失望透顶的女人继续爱你却很不容易,你要是觉得不爽,这段关系随时可以结束,孩子我也可以立马打掉,但纪云深……千万别逼我去恨你。”

    “恨我?”男人连连冷笑,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领带,“乔漫,打掉孩子的这种话,你都能因为出轨闺蜜的前男友,来跟我置气,从而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那不如我帮你一把?”

    “要恨索性就恨个彻底,嗯?”

    说着,他就拉过她,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就被男人狠狠的压在了那张双人沙发上,乔漫察觉出男人的意图,拼命的挣扎,“纪云深,你这样强迫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是吗?可男人想恶心起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漫漫,你要习惯。”

    这一刻的纪云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宠溺,没有温柔,更没有怜惜。

    她就像一个廉价的ji女,被男人粗鲁的撕扯着衣服,身体更是被摆成最羞耻的迎合姿势。

    并且,完全没有给她留反抗的余地。

    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这样的纪云深太冷漠,也太陌生,仿佛在身体力行的告诉她,男人恶心起来是什么样!

    “纪云深,你混蛋。”

    乔漫已经满脸是泪,对他又抓又挠又踢,男人却毫无所动,随着他利落的脱掉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她整个身体,瞬间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空气中,皮肤接触到空气,冷得她止不住的发抖。

    他俯身去吻她的耳朵,脖颈,脸颊,眉眼,却不再去吻那张樱唇。

    也许是过去的他和此刻的他,落差太大,以至于她都忘了,一个男人上一个不爱的女人,从来不会有亲吻。

    这样不谈情不说爱,只享受欢爱的男女,用低俗一点的词语来形容,就叫做“pao友”。

    她和他,一直以来,又何尝不是……

    男人的衣服都在,见她闹腾的厉害,就伸出一只大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则直接去解裤链,某处,立刻跳出来,抵在了女人的柔软处。

    他只要再进一步,他们之间最后的那点所谓感情,就跟着消失殆尽了。

    乔漫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男人心下一动,失控的理智也跟着回归了一些。

    地下室的恒温酒窖没有门,又离张嫂的房间比较近,听到里面的动静太大,怕发生什么事情,她走近,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么限制级的画面,即便在纪家多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还是不免的愣在了原地。

    男人察觉低身,迅速将身下的女人抱进怀里,回过头,暗夜般深黑的眸子散发出无数冷冽气息,“滚出去。”

    张嫂老脸一红,忙应了声是,匆匆的走出去。

    其实刚刚她什么也没有看见,男人穿着衣服,又背对着酒窖门口的方向,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沙发上的女孩,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女孩雪白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腿,还有那头如海藻般的黑色的长发洋洋洒洒的铺散在两人之间,隔着灯光,隐隐绰绰的暧昧。

    怀中的女孩低声的抽泣着,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缩成一团,防备的看着他,那双如星光的眸子里,像是坠落到了黑暗之中,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惧和害怕。

    但又平静的像是船过无痕。

    记不得是在哪看过这么一句话,写着:当一个女人变得安静,那就意味着她在逼着自己放下。

    大概太过失望,所以才会默不作声。

    真正的失望的人,不会怒骂,不会嚎啕大哭,也不会无休无止的发脾气。

    而是沉默不语。

    因为痛到麻木,也因为觉得这个人无论在做什么,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纪云深拉上裤链,脱下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女孩娇小的身上,弯下腰,正要抱起她,却被她快速躲过,只留下那双僵留在半空中的修长双臂。

    “纪云深,如果你想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的话,就少惹我,如果不想的话,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毕竟……以我的声名狼藉,可能会随时为别的男人去生孩子,也不差打掉,或者被虐掉一个。”

    女孩攥紧身上男人的宽大西服外套,赤着脚,匆匆的往外走去。

    纪云深懊恼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伸脚踹翻眼前的沙发,拳头一挥,打碎了不少红酒瓶,跌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鲜红的酒液混着男人手上滴落的鲜血,流淌了一地的胆战心惊。

    乔漫正抬脚迈着台阶,听到从酒窖里传出的声响,眼底的泪意,不知不觉又翻涌了起来。

    张嫂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摇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乔漫就直接进了浴室,她看着镜子里遍布各种痕迹的女孩,洗了一遍又一遍,却依旧洗不掉那些伤害和难堪。

    时间被不断流淌的水声拉的无比漫长,每分每秒都充满了窒息、

    她很想离开这里,去一个他找不到看不见的地方,哪怕只是几天,哪怕只是几个小时。

    哪怕是短短的几十分钟,都好。

    然后安静的,不被任何打扰的去思考,思考现在,思考未来,思考这段婚姻。

    又或者,她想知道,她消失了,两天后的婚礼,他会怎么办?

    听说新闻媒体那边都已经发通稿了,就差明天全市的媒体集中放出这个消息了。

    即便他能及时压下来,又哪有那么多不透风的墙呢?

    最后,依旧会闹的人尽皆知。

    他会丢脸,也会更厌恶她吧?

    就这样吧,彼此厌恶,彼此也就能早点放手,这婚也就能早点离,省的这样互相伤害下去,最后剩下的,唯有恨。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道在浴室里呆了多久,久到浑身泡的发皱,她才关了花洒,套上睡袍走了出去。

    男人没回来,她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她就抬脚往床边走去,准备休息,刚刚躺下,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整个别墅里面,除了她和纪云深,就是张嫂。

    她下床,走过去打开房门,果然是张嫂,她一只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一碗她一直喝着的安胎中药,还有一碗燕窝粥,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医药箱。

    “漫漫,今天的中药熬好了,你趁热喝。”

    然后似乎挣扎犹豫了几秒,才说道,“少爷晚上没吃东西,胃容易闹毛病,刚刚又划破了手,流了不少血,他在书房里,你去看看,夫妻过日子,哪有不闹矛盾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听后,秀眉下意识的轻拧,再看到那碗燕窝粥后,又轻轻的舒展开,接过她手里的餐盘和医药箱,然后缓缓的笑道,“好,我都听你的。”

    张嫂听后,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安慰的拍了拍乔漫的肩膀,正准备转身,放在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走开两步接听起来。

    “怎么会跑掉?后山那么大,可怎么去找?好,好,我知道了。”

    乔漫知道这座别墅建在蓝山上,用围墙与后面的茂密的树林隔开,之前她买来的那两条巨型犬被张嫂喂养在那边的狗舍里,可能是墙中间的那道门开了,两条巨型犬顺着门跑到了后山,找不到了。

    张嫂挂掉电话,乔漫状似委屈的问,“张嫂,后山那么大,它们跑丢了会不会找不到?”

    那两条狗是她亲自买回来的,无论怎么样,她只要坚持让人找,就会分散一些别墅保镖的注意力,她顺利离开这里的希望也就大些,虽然她还没有想好去找谁,躲到哪里去。

    毕竟在林城,纪云深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想躲过他的眼睛,太难太难了。

    “不会,我会多叫几个人去找,你快喝药,然后去看看少爷吧!”

    张嫂说完,就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乔漫将餐盘和医药箱拿回房间,喝掉安胎的中药,又在卧室的箱子里翻箱捣柜找了一大通,才找到那瓶心理医生很久以前给她开的安眠药。

    她倒出两粒捣碎,放进燕窝粥里,然后端着餐盘和医药箱,去敲对面书房的门。

    纪云深受伤的手没包扎,被碎片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眼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听到敲门声,他倾身弹了下手中过长的烟灰,说了句,“请进。”

    乔漫端着餐盘和医药箱走近,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一点生动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硬邦邦的将餐盘放到桌面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把粥喝了。”

    纪云深掐灭手中的烟头,背脊陷进大班椅里,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女孩,英俊的面容在书房橙色的灯光下,显得冷硬,没有丝毫的温度。

    刚刚经历的那番失控,甚至带着疯狂攻击的争吵后,就显得此刻两人的平静过于诡异。

    见他没有动静,乔漫又催促了一遍,“你喝不喝?”

    “喝!就算是毒药也喝。”

    不知道为什么,乔漫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感觉,却勿自镇定,淡淡的看着他,把情绪掩饰的很好。

    男人吃东西快,一碗粥很快就喝光了,她又拿过医药箱,给他的手消毒上药,全程的动作都很温柔,温柔的甚至让人产生错觉,就好像刚刚在酒窖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帮他处理好伤口,又将用到的纱布消毒水和剪刀收到医药箱里,正要转身,却被男人轻轻一拉,下一秒,女孩柔软的身子就落入了男人的怀里,圆润挺俏的臀部紧挨着男人苍劲有力的双腿,透过西裤传来热度,灼的她浑身一颤。

    刚刚的那些屈辱和恐惧,好像瞬间就重新袭了过来,令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男人的大手抚上他柔软的腰肢上,薄唇摩挲着她的耳朵,“不是我反应过激欺负你,惹你生气了么?怎么会过来给我送粥上药,做了亏心事了么,嗯?”

    乔漫偏着头躲着他的唇和吻,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着密密麻麻的颤抖,“可能闲的,放手。”

    这次他没有跟她过多的纠缠,放开了她,她的抵触就算面上掩饰的再好,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她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尤其那双乌黑的眼睛,根本骗不到人。

    “手上了药别碰水,卧室这几天你不许睡,早点休息,别熬夜。”

    几乎是搜尽了脑子里所有关心的话,才生拼硬凑了这么几句,不会显得太过热情,也不会显得太过冷漠,刚刚好,而且,越是这样,越是能撩的男人心里痒痒。

    男人又是半天没有说话,乔漫正要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要走时,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乔漫嗯了一声,又说了句东西让张嫂来收拾吧,就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在想,是不是逢场作戏总要带点演技,还是那就是她真实的表现,她总觉得刚刚的每句话都走了心。

    可越是这样觉得,她就越害怕,她害怕她会像母亲那样,离不开又放不下,最后折磨的只有自己。

    到了凌晨,别墅的一楼依旧灯火通明,说明张嫂还没有回来,那两条狗还没有找到。

    她换了衣服,拿了包和手机就出了别墅。

    给纪云深的那两颗安眠药,是强效型的,正常人吃一粒就会昏睡不起,两粒的话,他怕是要睡到明天晚上。

    一切都很完美,她消失不见,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他的愤怒,厌恶也会随之而来。

    兴许是生在豪门,见惯了太多他们这种骨血里流淌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知道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做出这种既算计又耍心机的事情。

    只是……

    她摸了摸腹部,委屈了这个孩子。

    ……

    别墅的大多数保镖都被张嫂派出去找狗,只剩下几个保镖站在门口。

    别墅的雕花大门是遥控的,只要打开,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乔漫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朝着后山的方向走了去。

    下着雨,她虽然穿着雨衣,但海滨城市的夜里,尤其是下雨的夜里,会非常凉,冻得她开始瑟瑟发抖。

    她越走越近,立在墙壁中间的那道门果然被打开了,她四下看看没有人,迅速的走过去,却还是碰到了一名往回返的保镖,保镖认出她,刚要打招呼,她就拔腿往后山跑了去,娇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雨夜里。

    ……

    半个小时后,张嫂和一众保镖将跑散的两条巨型犬牵了回来。

    明明常年被锁的门,怎么会被人突然打开,狗又怎么会突然从狗舍跑出来消失,一系列事情,细想起来,真的有些匪夷所思。

    刚刚那名发现乔漫跑向后山的保镖没找到人,赶紧回来报告,“张嫂,夫人刚刚跑向了后山不见了,我跟去她跑远的方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片密林经常会有野兽和毒蛇出没,我怕……”

    张嫂闻言脸色大变,才惊觉乔漫刚刚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古怪异样,原来她在想怎么从一众保镖的眼皮下溜走。

    大家都知道两人马上要举行婚礼了,最重要的是,乔漫她怀了孕,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张嫂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们快去找,我去通知少爷。”

    “是!”

    纪云深空腹喝了酒,胃一直隐隐作痛,喝了乔漫送过来的粥后,胃更疼了,他去洗手间吐了两次,回来更加头晕脑胀,睡意深浓,没一会就睡着了。

209,纪云深,你爱上我了么?

    大片大片的光束在男人的身后涌过来,千尺万道,尽数落在男人轮廓深邃的五官上,完美的如神邸一般,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女孩微微怔住,有几秒的恍惚,半天才说道,“谢,谢谢……”

    这段权衡利弊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够纯粹,也可以这么说,她因为动了感情,对他利用的不够纯粹。

    而纪云深……

    他因为需要自己,转移用在纪晗身上的注意力,对她的立场态度不够明确纯粹。

    久而久之,一个因为爱欲,变得越来越贪婪。

    一个因为假象,变得越来越入戏。

    也正是这样已经接近扭曲畸形的相处模式,才会让他们的婚姻像是易碎品一样,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破碎一地。

    所以,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一些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在离开这个男人后,照样活的有滋有味,风生水起。

    而做到这些的前提是,她必须会赚钱,能赚钱,才有可能实现思想独立,经济独立,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男人显然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几步走过来,接近她。

    乔漫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背脊抵在门板上无路可退,才仰脸,糯糯的问了一句,“纪云深,你不会反悔了吧?”

    男人的双臂撑在女孩的身体两侧,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不反悔,会有糖吃吗?”

    从蒋英东那件事后,她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不会乖巧的太过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生动,做什么都是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甚至在他的朋友面前,用她自认为完美的演技,配合他维持这段婚姻很幸福的假象,给足了他的面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婚姻,从来不需要用假象来营造幸福。

    “我跟你来巴塞罗那,还不够给你发糖吃吗?”

    他认为她不高兴,折腾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就能够继续之前的过日子模式,也告诉所有人,他们结婚,虽然不及爱,但他选对了人。

    各种互动,甜蜜和撒娇,她几乎都无条件配合他,这样,还不够他给自己发糖吃吗?

    “所以,你会跟我来巴塞罗那,是因为觉得我无聊?非要放下无数工作,来这个频频发生恐怖袭击,不知道下一秒钟还能不能活着的鬼地方,然后让你配合我,在我的朋友面前秀一把恩爱,来营造出幸福婚姻的假象?”

    他的双眸像是染了火,带着灼人的热度,“是吗?乔漫,你告诉我?”

    乔漫仰起脸,眸光像是穿越了无边的黑暗,干净清澈,又漫上了万千星光,“不然呢?纪云深?”

    她歪头笑笑,温温懒懒的语调,“你爱上我了么?”

    这世上的爱情有很多种模样,但她的爱情模样,却是失去比拥有踏实很多。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孩的线条柔美的下颌,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最后还是乔漫先移开了视线。

    他的眸光太深邃,深邃到她看不清里面的任何内容。

    也或者说,那里面太炙热,炙热到她的心虚了。

    不敢多想,也不敢再多猜,她怕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十年,和几个月相比,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她慌乱的理了理垂落腰间的黑色长发,踮起脚尖,敷衍的在他的下颚上落下一吻,“那么请问,这样算是糖吗?”

    “不算。”

    男人的俊脸又靠近了一些,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喷洒在女孩的脸上,“还有,漫漫,我生气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也就是说,一个吻已经满足不了他,尤其还是蜻蜓点水,又敷衍无比的吻。

    乔漫一双小手撑在他的胸膛前,隔出距离,又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停留了一会,才退开问道,“那这样呢?”

    “勉勉强强!”

    男人的话落,是几秒钟的静寂。

    紧接着,女孩抵在男人胸膛前的双手抬起,改为环住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眉眼,鼻子,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她毫无吻技可言,却偏生带着魅惑人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

    吻了一会,她才缓缓的退开,踮起的脚还没有完全落在地上,就被男人一手按住后脑,一手揽住背后,揉进怀里,深吻了起来。

    他的唇舌滚烫,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般闯进她的口中,气息暧昧的交缠,在窗外明媚的阳光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梦中。

    好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男人才缓缓的松了一些环在女孩腰身和勃颈上的手臂力度,额头抵着她的。

    “本来安排了很多,但由于昨晚发生的恐怖袭击,全城戒严,一切好像又泡汤了,漫漫。”

    会兴师动众的到这来,就是为了她能开心。

    哪怕他知道她的故意折腾和为难。

    “我猜到了,刚刚打开电视看新闻时,说是死了上百人,好恐怖啊!”

    生在没有战争和恐怖袭击的国家,可能从来体会不到那种恐惧和害怕,可当她真真正正身处发生恐怖袭击的国家,那种长在骨子里的恐惧和害怕,就跟着疯狂滋生蔓延出来了。

    “嗯,巴塞罗那所有的交通工具停运,包括飞机,所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留两天了。”

    “好,我知道了。”

    会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但既然发生,又改变不了,那就接受它。

    男人嗯了一声,退开了一些,“跟我下去吃早餐,然后你就跟林嫣回房间待着,我和老傅出去办点事,晚饭后回来。”

    乔漫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

    两人下楼,其他人已经入座。

    巴塞罗那是世界闻名的旅游城市,却因为恐怖袭击,和日趋严重的经济衰退,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低糜态势。

    和她很多年前来时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走近餐桌,男人绅士的帮她拉开餐椅,她坐下,开始指挥男人夹菜,盛汤,剥鸡蛋。

    周围众人,“……”

    沈夜白和左晴坐在这边的角落上,两人好像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架,脸色都不太好。

    霍青同没下来,还在房间里睡,至于方经纶和童沁,两个人都安静斯文的吃着早餐,从情绪上看,和昨天来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傅青山和林嫣也是各自吃着早餐,偶尔会说句话,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吃过早餐,纪云深和傅青山便出了门,乔漫则是和林嫣一起回了房间,同行的还有左晴和童沁。

    乔漫,林嫣和童沁是高中同学,三人的关系曾经一般好,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林嫣和童沁渐渐走远,就变成乔漫和林嫣的关系很好,和童沁的关系也不错。

    属于三人友谊,一下子被夹在中间的类型。

    左晴属于无聊,才会在沈夜白和方经纶去中国大使馆协调回国的航线的事情时,跟在三人的身后,来到了纪云深和乔漫居住的那间总统套房里。

    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里没什么人待过的痕迹,只有茶几上,被挪了位置的电视遥控器,才证明了这里面真的有人住。

    童沁给人的感觉,和乔漫给人的感觉很相似,往哪一坐,都是安安静静,仙气十足,并且自带吸睛功能。

    往里走,乔漫和林嫣并肩坐在客厅横位沙发上,而童沁和左晴则是并肩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左晴因为看过童沁之前拿影后的那部电影,对她多少会充满好奇,懒懒散散的问,“童小姐,你塑造角色会有什么顾忌吗,还是会给自己定一个路线?”

    左家主攻传媒,是林城的传媒大佬,左晴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大学主修的新闻学,问起话来,会有种在采访人的感觉。

    “没有顾忌,也不会定路线,我希望自己的戏路能打开,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童沁这些年来,接受过的采访,早已经数不清,被刁难的采访,更是多如牛毛,对于左晴这种不痛不痒的问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一点波澜。

    房间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哪句话,让几个人开始尴尬蔓延……

    乔漫给几人倒了水,重新坐回座位上,对着童沁笑道,“丽人传这个剧本不错,女二号的这个角色很鲜明,演技和宣传同时到位的情况下,曝光率收视率都应该不错。”

    “嗯,经纪人帮我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我的演技可以,后期效果应该会不错。”

    她的经纪人,纪云深的母亲,慕惜?

    “哦,她的眼光一向不错,放眼望去,如今娱乐圈大都是她捧红的艺人,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来。”

    林嫣懒得和童沁聊,直接躺下,头枕着乔漫的腿,开始闭目养神。

    左晴昨晚没睡好,这会突然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弄出了困意,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补觉了。

    童沁也没觉得尴尬,又和乔漫聊了一会才离开。

    房门开了又关,林嫣才睁开眼睛,伸手点了点乔漫的额头,“漫漫,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童沁这个人不简单,你知道么?”

    “好了,我知道了,耳朵都快被你念的磨出茧子了。”

    ……

    傍晚,夕阳接近地平线,纪云深和傅青山才回来,各自推开房门走进去。

    纪云深往里走,却发现两个女孩在沙发上睡着了,乔漫仰坐在沙发上,单手支肘落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呼吸浅浅。

    林嫣则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乔漫,双腿随意的交叠搭在那边的沙发扶手上,睡的很熟。

    傅青山回房间没看到林嫣,连忙走过来找,却看到了刚刚纪云深看到的这一幕。

    他走过去,弯腰抱起林嫣,路过纪云深时,他说了句,“老纪,有的时候,幸福不用别人知道,只要你和她认为你们是幸福的,比什么都重要。”

    话落,就匆匆抱着怀里的女孩走远了。

    纪云深听后,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走到落地窗边,正准备抽出一根点燃,却在点燃的那一刻,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

    他答应过不在她的面前抽烟,他答应过她的事情,要做到。

    ……

    乔漫是在一阵车笛声中醒来的,入目的是从前风挡玻璃传来的忽明忽暗的光影,她闭眼适应了一会,再睁开眼睛时,便转头看向主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是去哪啊?恐怖袭击不是全城戒严了么?”

    纪云深利落的操作着方向盘,不时的看着导航仪,乔漫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导航仪上显示的终点是,圣家族大教堂。

    大学选修中外建筑史时,曾学到过这个建筑。

    会喜欢巴塞罗那,会想来这里,也是从那时才开始的!

    更因为,这座建筑物承载了很多秘密。

    比如说,设计这座新哥特风格建筑物的设计师,安东尼奥·高迪。

    他几乎用尽毕生的时间,去钻研热爱他喜爱的建筑设计。

    那时候她就在想,一个人能够有多执着,才能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又有多执着,才能只爱一个人?

    “嗯,我上午安排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和傅青山出去一整天,就是为了能让人开放这座教堂?

    她偏头看向窗外,压下越跳越快的心脏频率。

    其实,女人管男人要的盛大,可以不是满城烟火,宾客如云,人尽皆知。

    而是这个男人正在做着的每一件感动女人的小事,和他在身上花的心思,累积到一起,就变成了怦然心动。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圣家族大教堂前。

    刚刚下车,就有漫天的烟花燃起,不像在林城一味的追求满城烟火,而是花了心思的浪漫。

    比如,燃放在夜空的烟花写着她和纪云深的名字。

    男人走过来,站在女孩身边,慵懒的倚着车子,淡淡的问道,“漫漫,喜欢么?”

    “很喜欢,谢谢你。”

    她这个人从小很少会因为什么东西而特别感动,可此时此刻的她,却被心里和脑海里涌出的无数感动淹没。

    越是克制,越是汹涌。

211,他给乔漫的这场盛大婚礼,终于让你沉不住气了么?

    所有的声音,包括呼吸声,都随着房间里这个画面映入众人眼里而消失不见,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面朝着纪云深的方向,侧身而卧,黑色如丝绸般的长直发凌乱的铺散在白色的床褥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的精致漂亮,又特别的出尘脱俗。

    好像被他们进来的声音打扰,而蹙眉动了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臂,圆润好看的肩头,和曼妙光滑的美背。

    这个画面,可以轻易的想象到,被子下的女孩正未着寸缕。

    乔漫慢慢的走近床尾,看着床上那个明明清纯的要命,却又故意卖弄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感女孩,直到她的那张脸完完全全的映入她的眼帘,她才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这个女孩,她见过,正是那晚她和林嫣在商场门口碰到的那个仙气飘飘的小女孩。

    纪云深轻轻的摁着发疼的太阳穴,眼皮垂下,用温沉的声调,极轻极慢的说道,“你们还不出去,是打算继续围观下去?”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捉奸下,还能够如此气定神闲,谈笑自若,恐怕除了他纪公子,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众人闻言,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抬脚转身,迅速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

    纪云深掀开被子,赤着上半身,捞过床边椅子上的衣服和裤子穿上,墨色的碎发有些凌乱,英俊的脸上带着刚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和性感。

    他说,“漫漫,婚内出轨,在我们的协议书上,是要净身出户的!”

    “哦,一张废纸而已,我从来都没有当过真。”

    净身出户?他要怎么净身出户?

    结婚以来,她吃的,用的,穿的,花的都是他的钱。

    她又该怎么让他净身出户呢?听着就像个笑话,所以她从来没当过真,也不敢当真。

    “如果只是一张废纸,我没有必要签字。”

    也就是说,他纪云深如果真的出轨,会奉上全部的身家,给她。

    乔漫,“……”

    “还有,我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等着你来捉奸!”

    男人缓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立在她身边,说话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不是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半分狼狈懦弱的感觉,反而像是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所以,是有人故意制造出这么香艳旖旎的一幕,来向我宣战的意思么?”

    即便他不解释,她也不会傻到相信这一幕是真的,纪云深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会滴水不漏。

    而这个女孩,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纪晗的翻版。

    太像了,像得众人看到的那一秒,都把她错认成了纪晗。

    也才会有刚刚那么长的怔楞和静默。

    “应该说,是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乔漫微微转头,隔着层层叠叠的光线,看向男人深刻立体的五官,“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话落,男人就迈开一双长腿,朝门外走去,“弄醒她,或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

    众人出了纪云深和乔漫的房间,都纷纷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嫣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地毯太软,细跟深陷进去,一个不稳就往旁边倒去,正好压在了童沁的身上。

    童沁被林嫣压过来的力度,而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脊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两人才停下。

    林嫣的波浪长发几乎遮住了童沁的精致小脸,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意外的摔倒动作,“不好意思啊,我没站稳。”

    童沁好看的眉毛蹙起,背脊疼的近乎麻木,却还是温声细语的说道,“没关系。”

    傅青山几步走过来,将压在童沁身上的林嫣拽回自己的身边,低沉的嗓音问了句,“没事吧?”

    林嫣的手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波浪长发,摇摇头,“没事啊!”

    傅青山点头,接着要伸手去扶还在狼狈贴着墙壁的童沁,却被林嫣伸手拦住,“傅青山,你的手不想要了?”

    方经纶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就看到三人站在走廊的灯光下,而童沁贴着墙壁,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几个大步过来,伸手将童沁揽在怀里,垂眸轻声的问,“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晚饭没吃,有点低血糖。”

    傅青山看了方经纶一眼,才轻启薄唇,“刚才嫣儿摔倒,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你回去看看她的背有没有事,刚刚撞墙壁的声音还挺大的!”

    “好,我知道了。”

    方经纶的眉心蹙的更紧,拥着怀里的女孩往回走,“后背疼不疼?”

    童沁摇摇头,却在男人加重扶在她后腰的大手上的力度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细声尖叫,“……方经纶。”

    “不是不疼么?”

    傅青山在方经纶和童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才不咸不淡的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你故意撞人家干什么?”

    “看她不爽就撞了。”

    傅青山双手插兜,声音又轻又淡,“你这脾气谁给你惯的?整天跟只小野猫似的,看谁不顺眼就挠谁一下。”

    “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沾花惹草,不然……”

    林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揽住了后腰,轻轻一带,下一秒,整个人就撞进了男人坚硬如铁的胸膛前,疼得她眼底瞬间泛起了泪花。

    “不然什么?”

    林嫣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和鼻子,恶声恶气的说道,“不然就把你阉了,扔到狗圈里去喂狗。”

    “哦,你舍得?不是每晚都宝贝的很吗?”

    ……

    方经纶和童沁居住的房间里。

    一进门,方经纶就伸手去解童沁裙子背后的拉链,童沁挣扎着不让,下一秒,男人就伸手直接撕碎。

    女孩雪白的肌肤突然接触到带着冷意的空气,整个人忍不住的瑟缩了下,一双如水的眸光死死的瞪着身后的男人,“方经纶,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

    “知道,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得乖乖的躺在我的身下,让我上吗?嗯?”

    童沁还要继续挣扎,却被男人的一双大手轻松的控制住,“别动,让我看看。”

    男人把女孩轻轻的转过去,橙黄色的灯影下,女孩已经红肿成一片的美背涌入男人的眼底,他忍不住的咒骂了一声。

    “你是残疾吗?被人撞一下就能撞成这个样子?”

    童沁委屈的咬唇,在泪水快掉落下来前,没命的挣脱开男人的钳制,走远了几步,“那就麻烦方公子不要再惹我,感激不尽。”

    女孩的白裙已经被男人撕碎,她抬起手护着胸前,堪堪能遮住那片风光,至于其他的部位,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男人的眼中。

    这个样子的女孩,比不穿衣服还要吸引男人。

    男人听后,漆黑的眸底掠过薄薄的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嘲弄味道,“童沁,是你吗?”

    童沁浑身一僵,娇俏的小脸上血色尽失,“什么是我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方经纶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向女孩的背影,“童沁,他给乔漫的这场盛大婚礼,终于让你沉不住气了么?还是担心,他已经爱上了乔漫,你就没有机会了?”

    “方公子,我难得出国度假,你能别破坏我的心情么?”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道,“童沁,利用乔漫解决了纪晗,现在是时候开始解决乔漫了吗?”

    “方公子,我很累了……”

    男人继续吞云吐雾,声音在烟雾的氤氲下,愈发的沙哑低沉,“乔漫和蒋英东会分手,是你为肖梦出谋划策的吧?还有乔漫最开始接近老纪,也是你有意无意铺的路对吗?”

    童沁笑着转过身,松开捂在身前的双手,任由身上的白裙掉落,“方公子,既然我在你的心里是这么不堪,又是心机深沉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呢?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能像纪云深和傅青山那样,娶了乔漫和林嫣?还是会为了我,什么都不顾?”她走过来,双手攀上男人的脖颈,继续笑意盈盈的说道,“不顾你妹妹为了我变成植物人,不顾你母亲因为我失去了一颗肾,还是会不顾家族的压力?和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直这么纠缠下去?”

    “你不会的,你没有那么爱我,你只是想折磨我,虐待我,直到玩腻了,恨得再没有力气,才会放过我,放过你,对吗?”

    说完,她就躺在了沙发上,摆出最撩人的姿势,“来吧,方公子,如果互相伤害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相处模式,那我们何不简单一些?而且,还不需要彼此浪费过多的唇舌,多好啊!”

    男人的眉头蹙紧,走过去,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童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心里就不要再惦记别的男人,如果你下次还敢这么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女孩清澈的双眸望进男人的眼底,樱唇慢慢的凑过去,细细密密的吻着他。

    男人蹙紧的眉头慢慢舒缓,一只大手钳制住女孩的下颌,阻止她的吻继续落下,“不必这么快就讨好我?让我上你的话,现在没心情。”

    然后低下头,埋进女人的如瀑的头发里,轻轻的嗅着,“下了昨晚那么大一盘棋,你该累了,去床上休息,我去给你买晚饭。”

    说着,他就抽身要走,却被女孩拉住了西服下摆,“不用了,我不饿。”

    “怎么,担心我去找那个女孩?”方经纶低头看着沙发上的女孩,眉眼浮现更多的嘲讽,“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的床上的吗?不过总体来说,她的味道更好一些。”

    童沁的脸色突变,更加用力的拉住男人的西服下摆,“你真的碰她了?”

    “送上来的,为什么不碰?”男人声音轻的几乎缥缈起来,“还有,你既然想利用她当枪使,又想拴住我,就别摆出一副我辜负你的样子,知道吗?”

    童沁咬唇,最终松开了男人的西服下摆,“她,她是我在孤儿院时,跟我关系最好的妹妹,你,你要好好对她。”

    男人整理了一下衬衫上的领带,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会的,这种共享齐人之福的感觉挺美妙,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走到门口,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几句,头也没回,“他们一时半会查不到你这,该演的戏我还是会配合你演下去,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再对老纪执迷不悟下去,不然你可能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男人就迈开长腿走了出去,只留下原地已经泪流满面的女孩。

    ……

    乔漫从床尾绕到床头,轻轻的推了推熟睡的女孩,好半天,女孩才发出一声慵懒的“唔”声,然后慢慢的撑坐起身。

    头发和被子一起垂落,在冷气房里,蔓延的凉意迅速在她的身体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的意识慢慢的回归,在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时,吓得迅速拉起被子遮住自己,惊声尖叫了起来。

    乔漫抱胸听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别叫了,你还是先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我老公的房间里,而且还没有穿衣服!”

    女孩这才将被子拉下一些,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我,我跟朋友喝多了酒,他们送我回来的,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和你老公的房间?”

    “不承认吗?”

    乔漫点头,慵慵懒懒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你是现在说,还是到警局里说。”

    “到哪里说我都不知道。”

    女孩倔强的抬起下颌,乔漫却觉得她这个样子莫名的眼熟,好像很久之前就在哪里见过似的。

    “真是不跳黄河不死心。”

    乔漫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走出去,纪云深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脚步声,迅速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她不说,就说喝酒走错了房间。”

    纪云深回过身,看着女孩精致好看的眉眼,“对付这种小姑娘,纪太太不是最拿手的吗?”

    “虽然拿手,但不代表我愿意出手。”

    “所以……”

    女孩扬了扬眉眼,温淡的笑道,“所以在撒娇让纪先生亲自出手啊!”

    “我真的没见过她,不信么?”

    “信啊,但信和心里不舒服是两回事,就像我出手和纪先生出手,感觉会不一样的道理一样。”

    纪云深点头,英俊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淡的像是温开水,“我知道了。”

    说完,就抬脚要往房间里走去,却被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叫住,“纪云深,她还没穿衣服。”

    纪云深,“……”

    “那还用我吗?”

    “不用了,不过得等她穿完衣服,然后再把所有人都叫来。”

    刚刚那个女孩和他并排躺在床上的画面,等于在众人面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她如果想还回去,当然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还回去。

    “好,我知道了。”

    ……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到了纪云深和乔漫的房间里。

    女孩则是坐在沙发上,周围是重重人影,她低着头,眉眼不动,双手放在双腿上,样子很安静乖巧。

    “我叫苏糖,从巴尔的摩赶过来找姐姐的,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姐姐就在这家酒店里。”

    乔漫坐在女孩的对面,脸上挂着的笑容,偏向甜美治愈系,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哦,那她叫什么,长得什么样?这里面有她吗?”

    女孩摇摇头,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叫苏果,比我大几岁,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

    她澄澈的眸光转了一圈,在经过方经纶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摇头,“这里面没有她。”

    “苏糖。”

    “啊,嗯?”

    乔漫撩了撩肩上的黑色长发,随意又散漫的语调,“你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我几个月前在巴尔的摩出了车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些。”

    “哦,那又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告诉你姐姐在这里的?”

    “我,我……不知道。”

    乔漫轻飘飘的笑,可那笑容却丝毫未达眼底,“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又知道你的名字和姐姐的名字,苏糖,你说话这么漏洞百出,是真的把我们当成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吗?”

    苏糖赶紧摆手,细白的牙齿紧咬住唇,“不对,不对,不是我记得,是医院里的护士告诉我的,她说是姐姐送我来的医院,留下的信息就这么多。”

    “哦,那没有记忆,你又是如何生存的?”

    “姐姐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卡,还……还给我留过一张纸条,说我离开她才会幸福。”

    林嫣站在乔漫的身侧,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嘲弄,“你是学过编剧吗?这么跌宕起伏的剧情都想得出来?漫漫,别跟她废话了,赶紧报警。”

    “我没有说谎!”苏糖好看的眉头的蹙紧,放在双腿上的双手不停的绞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人。”

    乔漫缓缓的点头,漫不经心的拨着号码,“嗯,这些话,你留着到警局里跟警察说吧!”

    女孩气愤的站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慢慢的染上了酡红色,“哼,进了警局你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我又没偷没抢没睡你男人,大不了呆几个小时就走了,你这个老女人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作威作福?”

    “哦,这样啊!”乔漫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纪云深,“老公,她说呆几个小时就能走,我觉得好像不能,你觉得呢?”

    男人的眉眼不动,轻轻的说道,“你想让她呆多久,她就能在里面呆多久。”

    “苏糖,听见了吗?我想让你在里面呆多久,你就能在里面呆多久,所以,你要不要选择乖乖听话?”

    苏糖的眸光又一次滑向方经纶,然后垂眸,不再说话。

    她的动作,只要不眼瞎,都能看明白是朝着方经纶的方向。

    “方公子,你要替她解释一下吗?”

    乔漫转过头,看向紧紧拥着童沁的方经纶,声音还是那么的慵懒好听,“她好像一直在看你,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方经纶的大手紧紧的握着童沁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然后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唔,就是睡过的关系。”

    话落,童沁的身体整个僵住,再也动弹不了。

    明明是她自己促成的这一切,可为什么这一秒钟,她的心脏会有窒息感?

    “睡过的关系?”乔漫的眸光从方经纶的身上转到微微垂眸的童沁身上,再转回来,淡淡的说道,“这样啊,那你要不要管她?”

    “我要每个睡过的女人,都要管一下的话,那我大概可能会英年早逝,当然,是累死的!”

    乔漫点点头,继续哂笑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白衣女孩,“苏糖,你听到了吗?这里没有你什么所谓的姐姐,更不会有人会管你,所以,你还要嘴硬下去吗?”

    “我没有嘴硬,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想把我送进警局,那就送进去好了,反正我没偷没抢没睡你男人,我就不相信这里的警察会任你们摆布。”

    乔漫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无奈,“你怎么还是没有听明白,我可以随便给你扣个罪名啊,比如说我新婚戒指丢失,却在你的包中发现了,又比如你在我老公的床上醒过来,有介入别人家庭的嫌疑,再比如,你的精神有问题……”

    “够了。”苏糖的眼眶发红,嫩白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几乎嘶吼出声,“你们欺负人,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童沁伸手拽了拽方经纶衣服后摆,却听得男人很磁性的声线贴着她的耳边说道,“真想让我管?”

    听到他的话后,童沁拽着方经纶后摆的力度松了松,有些犹豫不决。

    “你考虑清楚,把我越推越远的话,对你没什么好处!”

    童沁最后还是松了手,男人满意的勾起唇角,看了一旁的霍青同一眼。

    霍青同正看戏看的入迷,察觉到方经纶的递过来视线,懵了两秒钟,才迈着长腿往前走了两步,“把她交给我吧,我会把她查的一清二楚。”

    “哦,那请问一下,霍公子凭什么管她的事?或者我这么问,霍公子和她是什么关系?要插手她的事情?”

    “没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看上了。”霍青同走过去,将女孩拥在怀里往出走,“我带她回房间了,你们自便。”

    房间里众人,“……”

    不过,既然霍青同将一切都揽在了身上,剩下的人也就乐得听结果,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沈夜白没着急走,而是眯着眸,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唇角挂着淡笑问道,“老方,能教教兄弟是怎么轻松的把两个女人摆平,尽享齐人之福的么?”

    话刚落,沈夜白就觉得腰上一疼,倒吸了一口气,“左晴,你掐我干什么?”

    左晴微笑着将他叼在嘴里,还未点燃的烟抽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少抽点烟,还有孕妇在呢!嗯?”

    方经纶低低的笑,唇角拓出一片笑意,“教你可以,不过你在左大千金面前,跟个小媳妇似的,你确定你学会了,能用上?”

    ……

    晚上十点,夜凉如水。

    巴塞罗那的夜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仿佛走出了恐怖袭击的阴影,再一次光彩夺目起来。

    纪云深洗澡出来,便看见乔漫坐在落地窗前,腿上放着一本书,娇小的身影几乎被窗外旖旎梦幻的光影整个笼罩,散着说不出来的性感魅惑。

    他走过去,抽掉她手中的书,“很晚了,去洗澡吧,明早五点的飞机回林城,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乔漫眉头微微蹙起,伸手去拿被他抽走的书,“我还想看一会。”

    “书都拿倒了,还看什么?快去洗簌睡觉!”

    乔漫没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纪云深拿着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四目相对,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却都不深刻,几乎一闪而逝。

    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静默,她才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嗯。”男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将书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怎么了?”

    “你现在想起纪晗的频率还是很多吗?比如碰见跟她类似的气质,长相,穿着的女孩时,会第一个想起她吗?”

    男人挑了挑眉梢,回身看她,“不会。”

    “哦!”

    女孩点点头,便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了去。

    刚刚走了两步,就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就一个字,感觉你怎么有点敷衍我的意思?”

    “因为你的回答很敷衍,所以我的回应也只能敷衍。”

    “我没骗你。”男人伸手将她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我不会经常想起她了。”

    “是吗?十年的感情都可以忘记,那我你又能记得多久呢?”

    怀孕后的女人都爱敏感多疑,又爱瞎矫情,钻牛角尖,乔漫属于比较厉害的那种,但其实都是无意识的行为,甚至不自知。

    可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她在为今晚的事情闹别扭。

    “老霍会把一切查清楚的!”

    “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凌晨五点。

    纪云深的私人飞机从巴塞罗那的国际机场起飞,途经十几个小时,在晚上的九点抵达了林城国际机场。

    下了机,一行人各自乘车回家,霍青同则是一路拉着苏糖上了车,过程不见一点温柔。

    纪云深很绅士的帮乔漫拉开后车门,乔漫矮身正要坐进去,就瞥见霍青同拉着苏糖的这一幕,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到了蓝山别墅,张嫂已经准备好了宵夜,乔漫折腾了一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洗个澡就睡觉,却被纪云深拉住,直接拽到了餐厅,并按坐在餐椅上,递给她筷子和汤匙,有些强制性的意味。

    “我看你一路都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再睡,不然你的低血糖又要犯了。”

    乔漫推开他的手,仰脸看着他,委委屈屈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想吃,一口都吃不下,只想睡觉。”

    “……漫漫”纪云深微微叹了口气,捞过一张餐椅坐到她身边,大手端过粥碗,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听话,喝点粥就睡觉。”

    乔漫有些激动的偏过头,将他的手推的老远,“纪云深,我说了我一口都吃不下,你能不能别每次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她的动作有些大,粥碗里的粥和粥勺里的粥都洒了出来,大部分落在乐纪云深熨烫精致的西裤上,他却第一时间伸手扫掉落在她白裙子上的粥。

    “乔漫,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喝粥,你是想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乔漫瞪着他,好一会才拿过粥碗,认命了喝了两口,然后放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云深没说话,而是直接拿起粥碗,大灌了一口,而后倾身,一只大手抬起了女孩精致圆巧的下颌,另一只大手则是扣住她的后脑,紧接着,薄唇就覆上了女孩的樱唇,将自己嘴里的粥一点一点的渡给她。

    乔漫伸手在男人的胸膛前胡乱的推拒,尖利的指甲划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几道醒目的血痕,却没有撼动男人半分,而男人则利用身高的优势和天生的力量,把控制的主控权。

    一口结束,他就渡第二口,直到一碗粥被他灌进去,他才放开她。

    折磨结束,乔漫伸手胡乱的擦了一下唇,下一秒,女孩扬手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在深夜的别墅中炸开。

    她在笑,很轻很轻,“纪云深,你就只会用你认为对我好的方式对我好吗?”

    男人蹙眉,伸手抓过她的小手,她往回缩,却被握的更紧,就在她以为他会揍她的时候,他却只是将她的手放到嘴边,呵着热气,“手怎么这么凉?”

215,被这样的男人爱上,应该会很幸福

    没吃之前,乔漫觉得很饿,可吃了没几个,就觉得饱了,把碗推过去,嗓音一贯的娇软好听,“没有多少,你要都吃完。”

    男人瞥了她一眼,拿起她用过的勺,直接吃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嫌她脏的意思。

    这种感觉,就像热恋中的情侣,甜蜜又温馨。

    男人吃东西不像她,很快就将一碗都吃光了,然后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去结账。

    乔漫坐在原地,单手托着腮,隔着层层叠叠的光线,看向站在账台前的男人。

    他逆光而站,一身深黑色纯手工西装,笔挺服帖地包裹着他健硕有力的身躯,锋利而深邃的五官隐匿在一片阴影中,周身散发着尊贵疏离的气场。

    高冷禁欲,又英气逼人。

    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

    周围的女孩频频看过去,眸光热烈,爱慕显露。

    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注定会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很多的这种带着落差的瞬间,她就会想,被这样的男人爱上,应该会很幸福吧。

    全世界爱他,他却只爱你。

    该有多特别啊!才会被他爱上呢?

    脑子里思绪纷飞,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覆过来,遮住了她头顶上方所有的光亮,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缓缓的仰脸往上看去。

    男人一张英俊寡淡的脸上,毫无情绪,棚顶的灯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将他完美挺拔的男性曲线,勾勒的愈发精悍迫人。

    他说,“漫漫,我们回家吧。”

    乔漫点点头,避开他过分锐利的视线,还没站起身,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他说,“以后我会接送你上下班,晚上加班工作不能超过八点。”

    男人迈开长腿,朝着前方缓缓而行,踏在地上的脚步很稳,透着满满的力量感,和令人心安的力度。

    乔漫听后,眉心小小的皱起,聪明的没有选择顶风上,而是用腻腻软软的声音撒娇道,“可是……这部剧的夜戏比白天的戏要多得多,八点……也有点太早了吧?”

    女孩伸出一双小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摆出一个大写的十字,“不然十点?”

    男人瞥了她一眼,视线温沉干净,“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谈条件?”

    “那,那……就九点?”

    “当然,你还可以有一种选择。”

    男人的脚步接近门口,早就等候在此的保镖恭敬的拉开玻璃店门,雨夜的风吹过来,他的声音很快就消融了进去,“……就是选择在家里养胎,什么都不做。”

    女孩的眉心蹙的更紧,不甘心的又问了句,“不能接受合理的讨价还价吗?”

    做任何工作都会有许多未知的困难,更何况是拍电影。

    想要叫好又叫座,就必须用心保证质量,而保证质量的前提就是,大量的时间。

    虽然导演和演员都非常专业,又有知名的团队做后盾,但如果只是这些,就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话,那么处在娱乐行业中的人,就不用每天有人喜有人悲了。

    风雨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夹着冷冽的温度,可男人的声音却比风雨声还要低沉冰冷,又说了一遍,“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谈条件?”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乔漫也就没再说话,任由男人将自己抱进车里。

    杨秘书坐在驾驶座上,听到开门声,赶紧转头看过来,只见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放进后排座上,动作轻缓细致,像是对待捧在手心呵护的珍宝,温柔的着实不像话。

    女孩坐进去后,就往旁边挪了挪,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就覆了过来,两人中间只留下几厘米的距离。

    大雨还在下,霓虹灯影被潮湿的路面氤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顺着路面,一直向前延伸,几乎看不见尽头。

    初秋的海滨城市,尤其是下雨的海滨城市,凉意都是沁入骨髓的。

    蓝山别墅门前的玉兰花树的叶子,已经被风雨吹打落了一地,车子行驶过去,掀起一片漩涡。

    杨秘书的老婆刚生产完不到一周,把车子停稳后,就匆匆的下车离开了。

    乔漫虽然穿着外套,但对于车外的风雨来说,还是显得太过单薄。

    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瘦小的肩上突然一沉,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回过头,就看见男人温沉如水的俊脸盯着她,显然,刚刚她的样子,都被车窗玻璃反射到了他的眼里。

    “我讨厌秋天和冬天,太冷了。”

    林城四季分明,又临海,所以秋天和冬天,会比周围其他城市都要冷上很多。

    她已经几年没在林城过过秋天了,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男人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伸手拉过女孩,拽进怀里,“嗯,这样还冷吗?”

    他的体温很高,像是天然的暖炉,让怕冷的人,根本欲罢不能。

    女孩抬起一双小手死死的攥紧身上的男人宽大的西服外套,不让它滑落下去,一双星光般的眸子,犹如清泉般澄澈晶透,仰脸看向他。

    像是犹豫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纪云深,我喜欢工作的感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没事瞎矫情,更不会患得患失,我,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你给我自由工作的权利吧。”

    女孩的话,不知道哪句取悦了男人,只见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摄人心魂的浅笑,温温淡淡的说道,“九点,不能再晚了。”

    她攥着西服的一双小手改为环住他的腰,眨着眼睛,言笑晏晏的说道,“十点,好不好?”

    男人沉静的视线落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好一会才说道,“也不是不可以……”

    女孩抿着唇,等着男人继续说。

    “比如说……”男人拉住女孩的手,往某处压去,“给它点甜头。”

    女孩的手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整张脸迅速变成酡红色,热的令人心慌,“纪云深,宝宝在看呢,你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哦,既然你觉得我是在耍流氓,那就算了吧。”

    说着,男人就放开了环在女孩腰间的手,转身去扣车锁,准备下车。

    手刚刚碰触到车门边,男人劲瘦的腰身就被女孩的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住了,他没动,就听得女孩埋在他背后的声音,闷闷的传来,“纪云深,你要说话算话。”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开了车门,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随后站在雨中,弯腰把伞把递到已经挪到车门边的她手里,“拿着。”

    女孩接过来,紧接着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稳稳的待在了男人的怀里。

    漫天弥散的雨雾中,男人迈着一双长腿,沉步的接近别墅的大门,这次的视线里没有保镖,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只有他。

    深夜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墙壁上的英式挂钟的时针位置,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张嫂早就睡下了,怕打扰到她,两人换了拖鞋,没开主灯,而是打开了感应灯,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累了一天,又折腾了大半宿,乔漫只想冲个热水澡,然后去睡个昏天暗地,但一想到男人说的甜头,就强打起精神,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男人正倚着主卧的外阳台上的围栏抽着烟,大雨裹夹着深夜的秋风,将园林树木吹得簌簌作响,混着景观灯的各色灯影,渐次连成大片大片斑驳的暗影,却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

    白衬衫被他从西裤里拽出来,下摆随着风飘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性感魅惑。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眸看过来,深黑沉淡的眼睛里,除了倒映的光影,再无其他内容。

    或者说,以她的能力,根本就看不懂那里面的情绪。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其实次卧也有浴室,为了节省时间,他完全可以去那里洗,但她觉得她要提出让他去次卧洗澡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他随手掐灭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便从外阳台走了回来,并仔细的关好阳台门。

    “去拿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乔漫哦了一声,便看见男人捞过床边的换洗衣服,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拿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头发,便跑到衣柜里翻找出吹风机,将湿漉漉的头发一点一点吹干。

    头发有些长,等到她彻底吹干,男人也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看过去,四目相对,男人的视线沉静淡然,而她的眸光,是故作镇定的慌乱无措。

    十几秒后,她才转过头,朝着房间中央的Kingsize大床走去,刚刚躺下,就听到男人说道,“好了吗?我关灯了?”

    乔漫点点头,该来的总会来,躲避或者逃避根本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

    男人又深深的瞥了她一眼,才关了灯往回走。

    光线从厚重的窗帘外,影影绰绰的闯进来,将他在黑暗中的身影,勾勒的犹如模特般完美。

    他走过来坐下,乔漫只感觉床的那侧塌陷了下去,随即在他掀开了被子那一刻,彻底的僵住了身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紧到男人的双臂伸过来,将她整个捞进他怀里时,她动都不会动了。

    好一会,她才扒开放置在她腰间上的那双大手,翻转过身,与他面对面,随后便在他的脸上落下窸窸窣窣的吻。

    他的下颚上都是新冒出的胡茬,有些刺有些痒,她却没有停止,直到她的一双小手往下探去,才被男人拉住。

    “今晚很累了,赶紧睡。”

    乔漫懵了懵,她都已经做好了被他虐的准备,可他却来了这么一句,有些不明白,“你不是说要尝点甜头吗?”

    男人挑眉看她,黑湛的眸子里像是倒进了万千星光,“你不累?”

    “累啊!”

    这一天又是体力劳动,又是脑力劳动的,这会碰触到柔软的大床,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累还不赶紧睡,话那么多。”

    乔漫哦了声音,便从侧躺变成了平躺,很快,便闭上了眼睛,也许是白天太过劳累,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男人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她熟睡后,才把她重新捞进怀里,忍着身体上的紧绷和难受,渐渐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

    暴雨过后,是一碧如洗的天空,和沁人心脾的空气。

    乔漫本来定了闹钟,但男人醒来怕有东西吵到她睡觉,就把手机之类的东西都带了出去,以至于她恍恍惚惚的坐起身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她套上拖鞋,跑到浴室洗漱,然后快速的换了衣服,画了淡妆,就匆匆跑下了楼。

    男人正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听到慌乱的脚步声,眉头不禁蹙起,脸色变了又变,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毛毛躁躁的?跑什么?”

    女孩听到他的话,赶紧放慢了脚步,“我,我……怕迟到啊。”

    剧组一般八点多就开工了,现在都已经七点半多了,再不抓紧时间,到片场会赶不上开工。

    纪云深,“……”

    “出息,你是投资人你怕什么?”

    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像这个男人那么厚脸皮,估计她就可以完全的独挡一面了。

    男人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而是陪她吃完早餐,送她去上班。

    路上,男人阖眸养神,乔漫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纪云深,你说一个男人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会碰另外一个女人么?”

    “不一定,要分人。”

    “什么情况下一定会碰啊?”

    男人被她问的不耐烦,睁开眼睛看着她,“很简单,爱“上”了。”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她看起来有点萎,有点颓。

    男人看见她这副样子,声音沉净的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剧本里的男女主角啊,他们有一场亲密戏,我觉得安排有些不合理,但又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有些头疼。”

    “那就去找编剧,告诉你的疑虑,这样才能节省些时间,而不是在那里瞎猜。”

    乔漫嗯了一声,点点头,“我知道了。”

216,我明天去做例行产检,你能不能陪我去?

    早晨的阳光明媚而和煦,穿过高楼大厦的缝隙,被切割成忽明忽暗的光影,快速的掠过烟灰色宾利车上,将男人英挺锋利的五官轮廓,映衬的难得的柔和了几分。

    却又刚好过分的张扬出男人的强大魅力,看一眼,都觉得是上苍的恩赐。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就阖上眸继续养神,如果不是昨晚睡在一张床上,乔漫都要以为他昨夜根本没睡了。

    而事实上,男人因为软香温玉在怀,却什么都不能做,在她睡着后,冲了好几个冷水澡,反反复复,基本上就等于一夜没睡。

    或者准确的说,自从乔漫怀孕后,他每天晚上都是靠冲冷水澡过来的!

    所以,有很多的时候,他都会这样觉得,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折磨他而生的。

    不然怎么在她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片场在城东,明远集团在城西,一来一回要多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乔漫本来想在半路打车,或者坐地铁,节省一下他的时间,但都被男人的三言两语轻松的打发了回来。

    她摸了摸鼻子,既然他乐意送,她也就没再继续自讨没趣的多说什么了。

    省得好心没好报,还惹得一顿嫌。

    到了片场,所有的电影主创包括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了,当烟灰色宾利车子,在几米宽的绿幕棚入口停稳时,引擎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乔漫挪到车门边,正要开门下车,纤细白皙的手腕就被身旁的男人扣住,接着,温沉优雅的声音便在车内响了起来。

    他说,“呆在车上等我,我给你开门。”

    乔漫刚想说不用了,就看见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头,几个大步过来,很有风度的帮她打开了车门,惹来棚里不少羡慕的惊呼声。

    女孩快速的瞥了一眼站在门边高大的男人,声音娇娇软软的说了句,“谢谢。”

    因为毕业后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干过一份工作,突然惹来那么多的目光,她其实并不像平时那么自信。

    也或者说,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从来都不是自信的!

    秋风轻轻吹过,掀起女孩的裙摆,滑在男人熨烫的一丝不苟的深黑色西装裤上,白色与黑色纠缠在一起,格外的具有视觉冲击力。

    “今晚我会应酬到很晚,你不能在片场待到超过十点,我会派杨秘书过来接你,手机保持畅通,我随时查岗。”

    “嗯,那……你少喝点酒,提前找好司机,别酒驾。”

    男人深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抬起的大手,将漂浮在她眉眼之间的几缕黑发别在她小巧的耳后,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知道了,进去吧。”

    “好,那……我进去了?”

    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她。

    女孩走远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身走了回来,仰脸看着比她高出了一个多头的男人,“纪云深……”

    “嗯,怎么了?”

    女孩捏紧身侧的裙子,犹豫了两秒钟才说道,“我明天去做例行产检,你能不能陪我去?”

    不过是例行产检,有没有他陪其实都无所谓,况且他工作那么忙,可怀孕的女人总是想陪在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从众心理,亦或是怀孕的女人,都比较敏感矫情,爱钻牛角尖,认为这样才完整。

    她已经分不清,或者已经不想分清,她只知道她很想让他陪她一起去。

    “嗯,我知道,不然这两天为什么这么忙!”

    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两天会应酬到这么晚,都是因为他特意把工作提前,然后空出一天,陪她去产检?

    女孩轻快的哦了一声,漂亮精致的脸上染上丝丝笑意,在橘色的阳光下,带着元气满满的少女感。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淡笑低语,“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嗯,拜拜。”

    女孩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过了十几秒,才抬脚转身,看在男人的眼里,多少有点恋恋不舍的意味。

    就在转身的瞬间,一股力突然窜了过来,女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男人拉进了怀里,下一秒,下颌被一只大手捏住,男人那略带粗暴的吻也随之落下。

    周围都是人,可这一秒钟,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他的吻向来霸道,也容不得她有一点抗拒,直到他吻够了,才缓缓的放开了那张被他蹂躏红肿不已的唇。

    昨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她,今天又是这样,他都要怀疑这个男人的脸是不是城墙了,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厚。

    女孩窝在男人的胸膛里大口的呼吸着,男人垂眸,唇角漫上一层浅浅淡淡的笑意,“让你用那个眼神勾我,典型的欠吻。”

    “我哪有。”

    她就正常的表情,哪有他说的勾人?

    女孩仰起脸看着他,却被他的大手再次捏住下颌,“就是这个眼神,还打算勾我吻你?”

    乔漫抬手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嗔怒道,“我哪有。”

    “怎么?是不是非要让我死在你的身下,你才会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勾人?”

    阳光下,女孩如水的眸光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每次看到,都会让他心尖微痒,恨不得把她压在床上狠狠的爱一番。

    以前并未在意,也从没有真正的去意识过。

    或许也不是从未在意,更不是没有真正的去意识过,而是一直在克制压抑,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克制压抑,渐渐的变成了噬骨的毒药。

    愈是忽略,愈是致命。

    “纪云深,你就不能正经点?现在可是胎教时期。”

    男人松开捏着女孩下颌的大手,一双大手改为扶着女孩不盈一握的腰身,“这么说我,是不是不想工作了?嗯?”

    他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骨,“还记得我们意识清楚的第一次吗?在海边的车上,要再体验一次吗?”

    医生说过前三个月危险期过了,就可以同房了,现在离三个月还有几天,他好像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或者说,已经忍到了极限,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的唇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眸光带着炙热的温度,不断炙烤着她。

    女孩躲着,一张脸红的不像话,“纪云深,这么多人呢,你简直疯了。”

    疯了吗?

    难道不是从娶她的那天开始,就已经疯了吗?

    逗她逗的身心愉悦后,男人才彻底放开她,“快进去吧,要迟到了。”

    “嗯,你路上小心。”

    女孩这回没敢再有任何不舍的表情和动作,脚步匆匆的走了进去。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男人才迈开长腿上车,烟灰色宾利车子很快就消失在长长的车流中,再也看不见。

    乔漫走近今天的布景前,就看到了已经化好妆正背着剧本的童沁,她的身后站着她的贴身助理蒋筱,看见她,赶紧低头提醒童沁,“沁姐,乔总来了。”

    昨天乔漫取代纪云深成为这部戏的总投资人,兼制片人后,几个小时内,整个剧组就已经传开了,即便童沁昨天不在,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怎么样?还适应吗?”童沁站起身来,一身古装装扮,将她整个人衬得更加仙气十足,“这部剧周期四个多月,你怀着孕,也够大胆了,纪总也放心?”

    “他支持我,不然我怎么可能来?”

    乔漫怀孕后,基本都穿平底鞋,她和童沁的身高差不多,说话基本属于平视,“你呢,新剧组适应的怎么样?”

    “还好,我这个人慢热,你知道的,到哪里都要适应几天的!”

    导演那边的监视器,摄影师的摄影器材和轨道,和所有布景都已经准备就绪,紧接着导演助理小陈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各部门注意,准备实拍了。”

    乔漫和童沁同时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然后又同时转过来,童沁笑道,“该我的戏份了,我先去准备了,空了聊。”

    “好!”

    童沁在演戏这方面很有天赋,只不过需要一部国民度高一点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就能跻身一线女星的行列。

    她在丽人传里饰演的这个角色,是个反派,很考验演技,如果演好了,很有可能会爆。

    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下午就又状况频出,比如男主宋连城突然晕倒就医,女主叶禾吊威亚落地时伤到了脚踝,以及拍戏时需要用到一些很难买到的道具,都需要手工特殊制作。

    因为男女主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乔漫和唐修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拍配角的戏份,把进度赶下去。

    至于道具,她给林嫣打了电话,毕竟她是学服装设计的,认识的道具师服装师比她多的多,让她帮着想想办法,是目前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都忙完了,她才抽空去吃午饭。

    盒饭都凉了,她忍着吃了几口,就听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赶紧去包里拿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果然是纪云深。

    她深吸了一口气,滑了接听键,下一秒,就听到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从无线电波的那端传了过来,“午饭吃了吗?”

    “吃了啊。”女孩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随后笑眯眯的问道,“你呢,吃了吗?”

    男人似乎在抽烟,好像是会议中途休息特意出来给她打的电话,“吃的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者直接忽略掉了。

    乔漫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无视她的问题,一时有点懵住了,赶紧低头看了一眼盒饭里的饭菜,“啊!吃的什么啊!我看看。”

    男人继续吞云吐雾,似乎对她现在才吃饭一点都不惊讶,“也就是说,已经下午两点了你才开始吃午饭?”

    乔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弄露馅了,连忙解释,“我,我……我帮着准备道具,又和唐修商量了一下场次和戏份,协调了演员的档期,没想到忙完就这个点了,我不是故意的!”

    生怕他会把她自由工作的权利剥夺,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不太饿,吃不吃都没关系的!”

    “所以纪太太的意思是,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工作忙起来可以不用吃饭,就是饱的?是吗?”

    乔漫,“……”

    电话里是几秒钟的静默,直到对面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才打破了静默,接着很快停止,然后便传来杨秘书的声音,“纪总,会议休息时间到了。”

    纪云深捂住话筒,说了句,“嗯,我知道了。”

    又静了几秒,他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没了温度,“这场会议还有十几分钟结束,我开车去你那里大约二十分钟,你别吃凉饭盒了,扔掉,等我载你去吃好吃的!”

    “你今天不是有很重要的应酬吗?而且从明远集团到这里太远了,二十分钟,你要开飞车吗?”女孩的眉心轻轻的皱起,带着几丝不悦,“不许过来,我自己会出去吃。”

    男人也不知道听到她说的哪个字愉悦了身心,带着慵懒笑意的语调缓缓的说道,“纪太太,你是在命令我吗?”

    “反正你要是开飞车过来,我就跟你没完。”

    为了明天陪她去产检,他把很多工作都积攒到了这两天处理,一会儿会议结束,马上就接另一场会议,确实没什么时间。

    想了想,他还是妥协了,“嗯,我让杨秘书给你送点吃的,你乖乖等着,凉饭一口都不许动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女孩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柔软清丽,带着腻人的温度,“你也一样,别光忙着工作,忘记吃饭。”

    “嗯!”

    掐断电话,乔漫听话的把凉饭盒扔到垃圾桶里,等着杨秘书来。

    她了解纪云深,派杨秘书给她送饭是假,看着她吃饭才是真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杨秘书对他的话从来都是唯命是从,根本不会帮着她隐瞒半分,为了能工作,她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

    不然以这个男人的脾气,会随时让她失业,她真的得罪不起。

    半个多小时后,杨秘书拎着六菜一汤走进绿幕摄影棚,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将六菜一汤一一摆出来。

    这时正好赶上一场戏结束,唐修在剧组工作人员布置转场后的景时,站起来活动筋骨,不经意的转头,却瞥到角落里这一幕,于是散步般的走过来。

    “啧啧,纪总真可谓是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宠妻狂魔似的霸道总裁男主啊,瞧瞧这六菜一汤,再瞧瞧昨天来接,今天来送的场景,简直跟拍电视剧没有区别啊!”

    唐修继续哎了声,“艺术啊,果然来源于生活啊!”

    杨秘书自动屏蔽了唐修阴阳怪气的语调,朝着乔漫笑了笑,“太太,快趁热吃吧。”

    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给纪云深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还没通时,杨秘书始终挂着微笑的眸子看向唐修,“唐导,太太吃饭,纪总要亲自视频通话看着,您要一起吗?”

    唐修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没见过一万,也有八千,当然听出了杨秘书话里的意思,便赶紧笑道,“我想起来了,道具师还有两个道具没有准备好,我过去催催,就不打扰了哈!”

    说完,就迈着一双长腿匆匆的走远了,只留下坐在原地有些微愣的乔漫,而她微愣的原因,却是因为杨秘书的那句“纪总要亲自视频通话看着”。

    视频通话拨出去十几秒后,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只不过不是跟他们说话,而是在询问与会的人什么问题。

    所以,他亲自看着的意思,就是开着视频,但继续开着会?

    一心真的能这么二用吗?

    见乔漫还愣着,杨秘书微微垂眸,温声提醒,“太太,饭菜要凉了,趁热吃吧。”

    乔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端起碗,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等到她吃完,男人的会议也结束了。

    他的身后陆陆续续有员工走出去,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他才将耳机的听筒拿近嘴边,一双犀利的眸子,即便隔着屏幕,也会忍不住的让人生出一股子敬畏感。

    这个男人,就是天生的王者,让看到的人,只能臣服。

    “好吃吗?”

    男人犯了烟瘾,直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然后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了一口,“都是挑你爱吃的菜点的,之前吃过几次,我觉得他家的味道还可以,你觉得呢?”

    乔漫点点头,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可她的耳朵里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是哪家的饭菜啊?确实很好吃。”

    “苏区。”

    苏区?一顿饭动辄十几万的苏区?

    即便她之前作为乔家千金,挥金如土,但也很少砸那么多钱去苏区吃,一是觉得太浪费了,二是觉得花那么多钱,味道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

    说白了,苏区就是一个靠环境,来让有钱人砸钱的高级餐厅。

    也就是说,那里的饭菜和高级餐厅的饭菜是一样的,却要比高级餐厅里贵上十几倍,根本不划算。

    “就是一顿午饭,你用的着弄那么大的排场吗?给谁看啊?”

    乔漫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从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在口是心非。

    “说了请你吃好吃的,当然就要请你吃最好的。”

    “纪总对女人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乔漫酸不溜丢的话彻底的取悦了男人,只见他倾身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头按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精致的眉眼染了一丝笑意,“怎么?我对女人出手大方,你不高兴?”

    “高兴啊,怎么会不高兴?”

    男人眉眼上的笑意更浓,身体陷在大班椅里,用慵懒又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听说今晚的应酬,对方还安排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说到这里,男人就没了声,好像故意说给听的。

    虽然知道男人只是在逗她,但只要稍微想一想,将来会有许多小姑娘像当初的自己那样接近他,她的胸口就窒闷起来,连呼吸都跟着不顺畅了。

    乔漫撇撇嘴,笑的明媚,“纪先生英俊多金,又身家不菲,没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前仆后继才不正常,没听过飞蛾扑火么?越是美好的东西,才越会让人粉身碎骨,欲罢不能,要怪的话,就只能怪纪先生的个人魅力太足。”

    男人听后,又点了一支烟,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眸看向视频那头的她,好一会,他才说道,“漫漫,我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个耍心机的女孩就够我受了。”

    乔漫,“……”

    所以,他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跟她说这句情话的?

    他……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撩妹啊!

    套路居然可以这么深。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了半分钟,男人才抬起手腕上的腕表看了一眼,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我要出去应酬了,你自己在片场小心点,尤其是那些有器材,布景危险的地方,知道了吗?”

    乔漫点头,嗯了一声,就切断了通讯。

    杨秘书收拾好餐盒,就匆匆的离开了,乔漫吃饱了,又满血复活的继续工作了。

    下午主要都是童沁的戏份,她台词功底不错,表情、状态和走位都很好,几十个镜头下来,几乎都是一条过,引来周围一片掌声。

    乔漫看着童沁的表演,突然明白有一份喜欢并热爱的工作,对一个女人来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重要意义。

    那大概是除了感情世界外,最大的精神支柱,会让你忙碌到忘了许多痛苦和不必要的矫情。

    当然,除了这些,更多更大的意义和收获,就是可以让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多人的肯定和不菲的经济收入。

    而这些,正是她现在最缺的东西,也是她最应该去努力的东西。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晚上,乔漫因为跟唐修和编剧于菲儿一起讨论男女主那场激烈的感情戏,等到察觉时间很晚的时候,精致腕表上的时针已经直指晚上九点了。

    从这里到蓝山别墅,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去讨论这场戏了。

    “唐导,菲儿,我觉得男主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这么跟女主发生关系,是对女主控观众的一种挑战,现在电影市场消费的群体一般都是80后90后00后,我之前查资料,甚至浏览各大网站的言情小说时,看到过最多的评论,就是问男女的身心干不干净?”

    “因为现实很残酷,所以人们才会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去找寻在现实中缺失的那部分美好,可如果虚构的电影里还跟现实那么残酷,她们完全没有必要花钱买影票去电影院去观影的啊?”

    “所以我认为这里应该改一下,当然,我刚接触这个行业,属于大半个门外汉,有很多东西都在一点一点摸索,学习,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们不理解,或者不开心,请你们多担待一些。”

    既然把这部电影交出去,就代表对导演和编剧的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她只是提出不合理的部分,至于怎么让电影回归艺术的层面,还是要看编剧写出来的剧情,和导演的安排。

    唐修是个工作起来极其严肃较真的人,其实乔漫提出来的这个想法,他也想过,只是那段剧情,需要一个点来起承转合,发生关系,是最好的安排,但不代表是众人最能接受的安排。

    “嗯,这个剧情我也考虑过,只是没有想到比这个更好的剧情来填补那段空虚,我再和菲儿考虑一下,毕竟是整部戏的起承转合。”

    “好的!”

    乔漫充分尊重唐修和于菲儿的态度,如果他们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安排,她也会支持,毕竟他们才是最了解这个行业的人,坚持也一定有他们坚持的道理。

    话落,她就站起身,挎着包,准备下班回家。

    刚刚转身,就看见了从绿幕摄影棚的门口走进来的杨秘书,她刚刚皱起的眉心舒展开,抬脚走了过去,“杨秘书,你来了,麻烦了。”

    杨秘书站定,恭敬的朝乔漫颔首了下,然后说道,“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

    乔漫笑了笑,和他并肩往出走,“他……还在应酬吗?”

    “纪总还在应酬,知道您十点之前不会回去,就派我过来接您,说夜太黑,怕您自己回去危险。”

    乔漫抿唇,眉开眼笑,却没再说话。

    走到车边,杨秘书早已经将后座的车门打开,恭敬的等她坐进去后,才绕过车头回到主驾驶座,下一秒,就启动车子,很快的消失在了深夜的街头。

    回到蓝山别墅,除了门厅昏黄的灯光,里面几乎漆黑一片,想必张嫂已经回房间休息了,故意留了门厅灯。

    换过拖鞋,她就抬脚往楼梯口走去,刚刚上了两级台阶,就听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备注的名字是温橙后,快速的滑了接听键。

    “漫漫姐,听孟东行说你工作了?还是投资人?好厉害啊,我最近都没去医院上班了,待着又好无聊,我可以去给你当助理吗?给你端茶倒水,赴汤蹈火都可以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乔漫听后失笑摇头,一贯优雅的嗓音带着几丝纵容和宠溺,“你又不缺钱,给我当助理不觉得委屈么?”

    “不委屈不委屈,我心甘情愿,而且还不要工资……”

    温橙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手机就被身后男人的大手抽走了,然后迈着长腿,两步走到她身边,倚着栏杆眺望远方的城市霓虹和万家灯火,“乔漫,温橙在林城没什么朋友,我又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管她,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把她带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乔漫没听他说完,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关系,让她过来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片场有些苦,我怕她会受委屈。”

    孟东行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低沉的嗓音在夜风中更加的具有穿透性,“没关系,这样她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无法无天了。”

    “好,那你明天把她送过来吧,既然你都知道我工作了,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摄影片场在哪里吧?”

    “我知道,问了人。”

    乔漫继续笑,“嗯,那麻烦你帮我跟温橙说一句明天见。”

    “好!”

    挂断电话,乔漫也正好慢悠悠的踩上最后一级台阶,走廊是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都突然变亮。

    橙色的光芒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投影在女孩的白色裙子上,增添了几丝柔和的光感。

    她几步走近卧室的门,推开后,点亮房间的灯,紧接着就去拿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洗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乔漫从浴室里出来,头上裹着毛巾,抬起一双小手揉搓着。

    纪云深不在,她就没选择吹头发,一是懒得动,二是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听着太吵,她不喜欢。

    她关掉棚顶的主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壁灯,就走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今天尤其累,以至于她躺上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

    凌晨两点,烟灰色宾利车子从景观大道一路驶向半山腰的蓝山别墅。

    玉兰花树的叶子被前几天的暴风雨,吹打的落了一地,车子行驶过去,会掀起一片热流,裹夹着落叶,呈现出秋季特有的景色。

    黑色的雕花大门缓缓开启,烟灰色宾利车子驶进去后,再缓缓的闭合,视线越来越远,渐渐消失成点。

    整个别墅里静悄悄的,纪云深换了拖鞋,就直接朝厨房走了去。

    喝了酒后,口特别渴,只想喝点冰饮,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状态。

    走到冰箱旁,伸手打开冰箱门,随便拿起一瓶冰饮,拧开,大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几乎是瞬间就引起了一片痉挛的痛感。

    他皱着眉,又喝了几口,才抬脚往楼上走去。

    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将他的高大身影整个笼罩,浑身散发出难以言说的成熟优雅,男性魅力十足。

    进了卧室,他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又伸手去脱西服和衬衫,还有西裤,直到最后全身只剩下一条内裤。

    正准备抬脚去浴室洗澡,就看见缩在大床上的女孩头发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而从灯光折射的光影下,能够看出来,她的头发还是湿的。

    男人蹙眉走到床边,深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孩,嘟囔了句,“……真不叫人省心。”

    他转身走到衣柜旁,翻找出吹风机,然后回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她头发上的白色毛巾拿走,便将吹风机调成最小的挡位给女孩吹着头发。

    乔漫太累了,听到耳边有嘈杂的声音,只是蹙眉动了动,很快就又陷入了熟睡中。

    纪云深给女孩小心翼翼的吹完头发,又进浴室洗澡,等到洗完出来,墙壁上的英式挂钟已经直指凌晨三点十分了。

    胃里有灼痛感,再加上女孩的体香,让他根本就呆不下去,或者说,不敢呆下去。

    替女孩掖了掖被角,又关掉床头的壁灯后,男人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去了对面的书房。

    走到大班椅旁坐下,双腿抬起交叠,慵懒的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随手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连续抽了三支,埋在胸口的那股冲动躁郁才好一些。

    又过了一会,困意袭来,他就阖上了眸,窝坐在大班椅上,渐渐的熟睡了过去。

    ……

    乔漫是被饿醒的,可能是孕期反应,总感觉自己处在饥饿的状态。

    身边的位置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昨晚男人应酬没有回来。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纪云深拨去了电话,很快,嘟声响起,但没人接听。

    十几秒后,电话被自动挂断,她就又打了一遍。

    今天的窗外也是一片明媚的阳光,乔漫拉开窗帘,大大的抻了个懒腰,继续拨着电话。

    这次也是一样,嘟声在响,就是没有人接听。

    耳边闪过男人说过的那句,“听说今晚的应酬,对方安排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会不会……

    她摇了摇头,及时打住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继续拨着他的号码。

    可一遍两遍三遍,还是没人接听,最后在她要放弃时,她突然看到床边的地毯上躺着男人的西裤和白衬衫。

    她走过去捡起来,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是他昨天穿的衣服,才放弃拨打电话。

    他回来了,只是没在主卧住吗?

    还是回来了,又走了?

    她走出房间,想了一会,觉得他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书房,或者是次卧。

    书房在主卧的对面,几步远的距离,她觉得顺脚,就想先到书房里看看他在不在。

    她没敲门,而是握住门把手,轻轻的把门打开,一颗小脑袋探进去,果然在办公桌旁看见了他的身影。

    早晨六七点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洋洋洒洒的飘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她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他,下一秒,男人就睁开了眼睛,深黑的眸子,好像是漩涡,只要让人看一眼,就能沉沦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睡在了这里?”

217,他用他的温柔体贴,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暖橙色的明媚阳光,大片大片的从落地窗外涌入,似乎全部倾泻进了女孩的眼里。

    星星点点,细细碎碎,将她清澈透底的眼眸,映衬的愈发纯净无暇,像是深冬飘落的皑皑白雪,耀眼又迷人。

    女孩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连身睡裙,露出圆润的肩头和胸前一片雪腻的肌肤,黑色的长发自然垂落,丝丝缕缕的滑过肩头,落在身前,将那片本就诱人旖旎的风景变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看得男人眸色加深,喉结滑动,而罪魁祸首的她却根本不自知,继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酒还没醒么?”

    书房的窗开了一夜,海滨城市初秋的空气带着清新的沁凉,却还是让她在走近他的那一秒钟,就闻到了浓浓的烟酒味。

    女孩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上男人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因为喝酒,又吹了一夜的凉空气而感冒发烧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难受,喝了多少啊?唔……”

    话落,小手紧接着收回,离开男人的额头,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截住,随后轻轻一拉,女孩还没来得惊呼出声,就被男人抱在了苍劲有力的双腿上,吻了起来。

    女孩的吊带连身睡裙被他的动作蹭到了腿根处,露出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在阳光下,白的晃眼。

    主卧没开窗户,乔漫是出了房间才感觉出冷意的,却在推开书房的门,看见他后,忘了自己穿的很少,很冷,可这一刻,温热的皮肤接触到沁凉的空气,冷的几乎彻骨。

    她微微挣扎,扭动,却换来男人更霸道的攻势,她只能被动的承受,等待他冷静。

    很久,久到好像一个世纪都过去了,男人才缓缓放开她那张已经被吻的红肿不堪的唇。

    “怕忍不住,就睡在这里了。”

    女孩的眉心小小的皱起,似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回答的是她刚刚走进来时问他的问题。

    臀部下是清晰的男性象征,她当然知道他说的忍不住是指的什么。

    “你喝酒很喜欢乱来吗?”

    女孩冷的抱胸,下一秒,娇小可人的身子,就被男人长臂捞过来的西装外套整个罩住,她伸手攥紧西服两侧的前襟,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容。

    男人知道女孩对那晚酒窖里的事情很有阴影,便虚虚的拍了拍她的后腰,“还要坐下去吗?”

    女孩听后,一张漂亮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酡红色。

    男人宽大的西装外套几乎到女孩的腿弯,她站起来,几乎遮住了身上所有的风光,“我,我先出去了。”

    女孩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的往外走,背影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却莫名的取悦了男人的身心。

    ……

    乔漫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去换衣服。

    刚刚男人的动作粗暴,扯开衣服的力度划到了她白皙细嫩的皮肤,此时的上面,已经红肿成了一片。

    来不及细看,她就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把身前的印子都遮了起来。

    再走出房间时,她已经洗过漱,正准备抬脚往楼梯口走去,对面书房的门,却突然被男人拉开。

    四目相对,她率先撇开视线,没打算说话,刚刚抬脚,就被男人以不可抗拒的姿势压在了墙上,“乔漫,你老躲什么?”

    “我没有啊!”

    乔漫五指插入发中,疏理了一下,“我就是饿了,着急。”

    “据我所知,今天例行产检里有个抽血化验,需要空腹。”

    也就是说,她的借口对他来说太拙劣。

    “我对你有点害怕。”

    这句话,一语双关。

    没提那晚,甚至没提什么事,但已经足够让他听明白。

    “以后不会了,除非你想,我绝不强迫,嗯?”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性感,特别的撩人心扉。

    “那……你能放开我了吗?我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男人点头,慢慢的后退,退到了视觉上都有了安全距离,“去换衣服,今天有雨,会冷。”

    说完,便迈开长腿进了隔壁衣帽间,去换衣服,几分钟后,他换好后走出来,见她还杵在原地,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是想让我抱你过去吗?”

    乔漫听到他的声音,从思绪纷乱中回过神来,便赶紧抬脚往衣帽间走去,一刻都没再耽搁。

    因为不能吃早饭,她只能换好衣服后,坐在餐桌上等着他吃。

    看了几眼后,她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默默的站起身,去外面等着了。

    她的生活还算规律,突然不吃早饭会觉得胃很不舒服。

    男人吃东西很快,几分钟后就草草的解决了早餐,出去后,便看见女孩站在游泳池边,波光粼粼的池水,荡漾出细碎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梦一般的美好。

    他拎着车钥匙走近游泳池边的停车坪,一尘不染的皮鞋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漫漫,走了。”

    乔漫正想着那场男女主的感情戏应该怎么转折,就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男声在叫她,她赶紧应了一声,匆匆的往车旁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车子启动,滑出去后,男人瞥了她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乔漫摇头,淡淡的解释,“没什么,就是在想男女主那场戏该怎么起承转合能合理些。”

    前面的黑色雕花大门随着保镖按下遥控按钮,而缓缓开启,闻言,纪云深精致的眉眼浮现一丝异样,但不明显,让人感觉不出来。

    “你很喜欢工作?”

    女孩摇摇头,声音低沉如水,潺潺而过,“我不是喜欢工作,而是喜欢工作带给我的踏实感。”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包括感情。

    而只有付出辛苦的劳动,才能获得同等价值的回报的工作,才是长久的立身根本。

    说白了,就是她和他之间的落差感,让她觉得,工作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景观大道的两侧种植了大量的玉兰花树,秋风拂过,吹打下来不少发黄的叶子,车子行驶过去,掀起一阵漩涡。

    男人没有说话,车内也就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落叶掉落车身上的闷响。

    车子行驶了二十分钟后,进入了二环高架,下高架的时候,纪云深打了转向,缓缓的停在了右侧车道的停车位上。

    乔漫蹙眉看向窗外,车子停着的对面是一家大型花店,落地橱窗里,各色花卉琳琅满目,充满了电视剧场景里才有的诗情画意。

    男人瞥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一眼,只说了两个字,“下车。”

    乔漫点点头,随即推开车门下车,跟在他身后进了花店。

    花店的工作人员看见两人走近,立刻从里面迎了出来,“两位,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

    刚刚乔漫的第一反应,是他要给她买花,但感觉并不像,因为他看的花,并不是送给爱人妻子的花,而是送给家人母亲之类的花。

    乔漫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萱草和康乃馨,便试探的问道,“是你妈妈生日么?还是奶奶?”

    萱草和康乃馨都是送给女性的花,她便下意识的这么问了,却没想到他的回答会让她直接红了眼眶,他说,“是你妈妈的生日。”

    得有多忙,才能忘记妈妈的生日呢?

    又有多忙,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呢?

    她快速的转过身,仰头逼退眼底的湿润,“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纪云深只是嗯了一声,便看向一旁的花店工作人员,“包99束萱草,再包99束康乃馨,送到蓝山别墅。”

    花店的工作人员始终挂着招牌的微笑,听后浅笑道,“先生,您真是有心,我们花店早上的花是最鲜最艳,也是最全的,来晚了萱草可能就没有了。”

    纪云深没说话,而是掏出钱夹,径自走到结账台去结账。

    乔漫的眼眶又红了一些,她逼自己冷静,却收效甚微,甚至在男人转身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

    男人走回来后,见她脸上有泪,好看的眉头蹙眉,温热的大手轻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身为女婿记得妻子家人的生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需要你这么感动?”

    “我都忙得忘记了……”

    其实她不是想哭,就是这一秒钟,有些情绪控制不住。

    或者说,这个男人用他的温柔体贴,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爱他的退路。

    “所以我才会帮你记得啊,别哭了,像个小花猫,该不好看了。”

    乔漫半转身,越是控制,泪掉的就越汹涌,最后她干脆推开男人,跑出了花店。

    男人迈着一双长腿跟在后面,很快就拉住了她,“漫漫,别再抗拒我了,好不好?”

    他能够看懂她的伪装,她的口是心非,她的害怕,她的怯懦,她的患得患失,她的矫情敏感,甚至能够看懂她的压抑和抗拒。

    之前,他们互相游离,却努力尝试,最终的结果可以想象,就是在爱情的边缘挣扎徘徊,互相折磨。

    但他知道,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婚姻状态。

    他自诩爱了纪晗十年,却在面对她的时候,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没经历过爱情的人,只有慌乱和无措。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想要她全部的爱,而他,也会给她想要的爱。

    “纪云深,我们试过了那么多次,结果都差强人意,你就别再逼我了,可以吗?”

    虽然游离的状态,会让他们两个都很痛苦,但至少也比全心全意的投入,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强得多。

    “我承认我爱你,也承认想要得到你的爱,但如果只有我爱你,那么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可能经得起任何风浪,所以,就这样吧,我们现在也挺好的啊!”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她爱他,他好像也爱她,不去确定,也无须确定,她随时保持全身而退,他也可以船过无痕。

    男人精致的眉眼愈发的深刻,他抬起手,想要碰触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了,“纪云深,我们之间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碰触,那是禁忌,只要一碰,就会原形毕露,暴露无遗。”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双眼睛里,再无任何情绪,“我们快走吧,约在八点半,现在已经八点了,早高峰会堵车,我不想迟到。”

    纪云深见她情绪抵触的特别厉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拥着她走回路边,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几秒后,车子重新启动,迅速滑向车流中,逐渐消失不见。

    ……

    因为今天是周一,医院里的人特别多。

    进了医院大厅,纪云深就将身边的女孩护在了怀里,用双臂撑出一片安全距离,防止有人撞到她。

    乔漫早上没吃早饭,又空腹坐车,本就有点晕车头疼,这会人多,空气稀薄,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反胃,便匆匆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男人护着她一路走过去,到了女厕门口,她推开他,“别过来,我很快就好。”

    男人的眉头蹙的更紧,却无视女孩推拒,直接陪她走了进去。

    她趴在马桶旁吐着,他就给她拍着背,递纸巾和水,一点都没有嫌脏的意思。

    但乔漫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可劝了几句他都不听,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的,就任由他的意思了。

    吐了一会,胃里就更空了,隐隐泛着疼,再加上头晕目眩,她想,可能是低血糖又犯了。

    正想靠在厕所的墙壁缓一会,却被男人直接拉到了怀里,“我陪你去吃饭,检查明天再做,或者叫家庭医生来家里做,你这样太遭罪了。”

    乔漫靠在他的怀里缓了一会,便摇摇头,“不用了,来都来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检查,没等抽血,你就昏过去了。”

    实在太难受了,她就没多挣扎,而是任由男人抱着她走了出了医院。

    没了那些嘈杂和空气稀薄,她觉得好了很多,但例行产检怎么办?又不能不做。

224,我们这样彼此折磨,你觉得很开心吗?

    卧室没开灯,只有窗帘外朦朦胧胧到近乎斑驳的光线透进来,投影到墙上,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迷离一片。

    男人退到床边,修硕的身躯被这样的光线,勾勒的愈发精壮伟岸,充满力量。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搭在额前,遮住精致深刻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和表情,只剩下一片叫人心悸的模糊暗影。

    林嫣拥着被子坐起身,看向坐在床边穿衣服的男人,“傅青山,你哑巴了吗?”

    “突然消失不见,不是你们一贯喜欢玩的套路吗?”

    男人套上西裤,赤脚下床,面向她系着腰带,漫不经心的低语,“还是说,为了效果逼真,你们连好到不分彼此的闺蜜都不会告诉了。”

    林嫣眨了眨眼睛,又抬手理了理肩上的波浪长发,直接掀开被子站起身,不着寸缕的娇小身子瞬间就呈现在男人眼前。

    男人微微皱眉,看着女孩的迈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从床的那一侧走过来,还没有从她的举动中反应过来,就被女孩突然挥过来的巴掌,给挥偏了头。

    “傅青山,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这么诋毁漫漫。”

    女孩的这一巴掌用了力,男人的脸上出现了清晰的五指痕迹,他显然动了怒,一把扯过女孩,将她从床上扯下来,然后一路拉到门边抵上去。

    “林嫣,你和乔漫套男人的招数都一模一样,我这么说委屈你了,还是委屈她了?”

    林嫣挣扎了几下,男人的手上力度就又大了几分,她随即抬起小脚,用力的踹出去,却被男人察觉,轻轻松松的躲过。

    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被雪覆盖,明亮的晃眼,接着又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几乎尖叫出声,“傅青山……”

    “刚刚在床上又求饶,又叫哥哥的,这才一会,就又变成了小野猫,林嫣,你不去拿个国际影后回来,都太对不起你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演技了。”

    林嫣又踢又挠,却没撼动身前的男人半分,一双如浓墨晕染开的双眸漫上丝丝缕缕的水光,“傅青山,你还是不是男人?”

    男人见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又挣扎的厉害,手上的力度还是松了一些,女孩抽出一只手,几乎立刻就挥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另一侧的脸颊上。

    “所以,傅青山,你最好少惹我生气,对付你的招数我还有许许多多。”

    女孩挥出去的小手,几乎用了全部的力度,反作用力震得手掌心一阵发麻,她却笑的明媚,散散漫漫的揉着掌心,“不过这样我就舒服多了,好了,你可以滚了。”

    男人的两侧脸颊都是女人的五指掌印,双手大力的按在门板上,撑在女孩头的两侧,怒极反笑,“林嫣,我们这样彼此折磨,你觉得很开心吗?”

    “开心啊,看你不开心,我就很开心。”

    男人哂笑,伸出一只大手攥住女孩的精致的下颌,“林嫣,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透了,滚开。”

    话落,就扯过女孩,拉向一边,力道有些大,女孩踉跄了一下,跌在了地上,脚踝重重的崴了一下,疼的发出短促惊呼声。

    “咝……”

    男人回过头瞥了一眼,眼角眉梢浮现一层似笑非笑的沁凉笑意,“要不要打个电话回林家,说我家暴你?呵!”

    说完,男人就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女孩坐在高级地毯上,听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像是漏了个洞,怎么也填不满了。

    ……

    纪云深迈着一双苍劲有力的双腿从玫瑰海岸出来,还没有走到停车坪,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他停住脚步,隔着重重叠叠的晦暗灯影看过去,是一身白裙的叶禾。

    她小跑着过来,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的飘散在空中,清纯仙气的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聊。”

    男人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就迈开了长腿,准备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却被她抢先一步挡住了路。

    “我刚来你就走,纪云深,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来?你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纪云深抬了抬眼皮,语调慵懒至极,却带着沁凉的温度,“如果你从里面追出来,就是来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么请你快点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废话。”

    说着,就准备拉开车门坐上去,却被女人走过来覆在车门上,挡住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纪云深,五分钟,我只需要五分钟。”

    男人幽深的眸光扫过去,“叶禾,别让我觉得让你出演丽人传这部戏的女主,是个错误的决定,让开。”

    叶禾没动,扬起脸,一双水做的眸子泛着星光熠熠,“纪云深,我知道你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故意疏远我,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下了我所有的通告,甚至不愿意出现在我出现的场合,而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

    “是,我承认我一直都忘不掉你,想得到你,也承认嫉妒乔漫,给她寄了动物的尸体,但我是真的爱你,可她不是。”

    叶禾看着男人冷峻坚毅的下颚线条,缓了缓,又继续说道,“纪云深,一个人爱不爱你,我想你能感觉得出来,乔漫如果真的爱你,她又怎么会处处为难你?让你不省心?还有,她的精神疾病你就不怕吗?不怕她哪天伤了你,伤了你的家人?”

    “纪云深,我会比她好,会比她更适合当你和纪晗之间的挡箭牌,因为我可以忍受我的丈夫心里没有我,不爱我,甚至可以做到跟另一个女人共同分享。”

    叶禾说完,等待着男人的反应。

    她很有自信,有自信这个男人会心动。

    男人单手落入口袋,英俊的脸逆着光,晦暗的光线,将他的眉眼笼罩得犹为清俊冷漠,“说完了?”

    叶禾咬唇,没说话。

    “呵!你从哪看出来我是在故意疏远你?”

    男人低头,从裤袋里取出烟盒,取出一支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既然你想跟我说明白,那我就索性跟你说的明明白白。”

    “叶禾,我郑重的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做那些无聊的事,说刚刚的这些无聊的话,是为了求复合,或者勾引我离婚,又或者继续搏合作的机会,都恕我难以奉陪,让开。”

    叶禾还是没动,一双澄澈的眸子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语气温凉,像是融进了湿润沁凉的海风中,“纪云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不年轻了,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放弃我,而去选择纪晗?”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我和你就从来没有开始过,谈什么放弃?让开。”

    叶禾的双眸氤氲出朦朦胧胧的雾气,再开口时,声音也哽咽了几分,“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男人的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去风度,将她拽走。

    叶禾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纪云深,那天我看见袭击温橙的男人了,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我还是认出他了,是陆遇白。”

    陆遇白?

    陆氏财阀唯一的继承人,平时的爱好吃喝-嫖-赌玩女人,不良嗜好一堆,座右铭就是随时刷新人类的三观。

    “他追求纪晗那么多年,化成灰我都认识他。”

    陆遇白虽然不务正业,但却是特种部队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如果是他,这游戏就真的有意思了。

    “好,我知道了。”

    “你就不好奇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对温橙下手吗?”

    纪云深又轻又淡的笑了声,语调温沉,“哦,那你告诉我,他究竟做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对温橙下手?”

    “你不相信我?”

    纪云深眉眼不动,笑意深浓,“我该相信你吗?嗯?叶禾?”

    叶禾咬唇没再说话,只是用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看着他,样子特别的楚楚可怜。

    “你救过我的命,我感激不尽,你想要的我也都会满足你,但千万不要碰触我的底线,这次看在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上,我可以不追究,明白了吗?叶禾?”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再有下次对乔漫高小动作,不管她对他有过什么恩情,他都不会客气了。

    男人说完,就毫不怜香惜玉的拉开门边的叶禾,却被女人反手死死的抱住手臂,“纪云深,你说过会还我的救命之恩,也说过无论有多难,这话还算数吗?”

    “算数。”

    男人从女人的双臂中抽掉自己的手臂,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动听,“只要不违背道德,在我能力范围允许的情况下,我会还你的救命之恩。”

    “好!”

    叶禾往前一步,突然伸手搂住男人劲瘦的腰身,“陪我一夜。”

    “像你这样身份的男人,在外面玩一玩,根本不算违背道德,而且也在你的能力范围内。”

    男人眉头拧了拧,伸手,一把将身前的女人扯走,“抱歉,做不到。”

    话落,就伸手去拉车门,却被女人再次挡住,“纪云深,这个是我能想到的,让你还我的救命之恩中,最简单的一个,你别后悔。”

    男人头也没回,声音已经毫无温度,“无怨无悔。”

    叶禾抱胸,嗓音清清淡淡,透着矜贵,“好啊,既然这个你做不到,就把你全部的身家给我。”

    “把我的全部身家给你,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就彻底勾销了,是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轻的根本听不出情绪,叶禾咬唇,赌他不会这么做,“是,只要你把你的全部身家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彻底勾销,再无瓜葛。”

    “好!”

    “什么……?”

    男人转身,看向一脸惊愕的叶禾,“我说好,什么时候方便,去联系沈夜白,他会帮我全权处理这件事。”

    一个男人宁可让出全部的身家,也不去碰一个女人?

    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心底的白月光,还是他身边的红玫瑰?

    男人这次顺利的拉开车门,还没有坐进去,就听到身后的女人说道,“纪云深,你以为你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乔漫她还会跟你吗?她会第一个把你甩掉,转投下一个有钱男人的怀抱。”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她会跟着我,还是转投他人的怀抱。”

    这次说完,男人在没做任何停留,坐进去,快速的发动引擎,下一秒,车子就滑了出去,掀起一片气流,吹得女人裙摆飘起。

    直到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尾灯消失在黑暗中,叶禾才转身,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把人处理掉,找个人背黑锅。”

    “是,小姐。”

    ……

    傅青山驾驶着宾利添越从青山别墅出来,就直接右拐,行驶了十几公里后上了二环高架,来到了景观大道的交叉口,之后一路行驶,最后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蓝山别墅。

    门口的保镖见有陌生的车辆,赶紧走过来询问查看,后认出车内的人是他后,赶紧按遥控锁,开了黑色雕花大门。

    黑色宾利添越滑进去,两分钟后,停在了游泳池旁的停车坪上,之后下车,脚步匆匆的走进别墅内。

    二楼书房,纪云深正站在窗边吸着烟,看着窗外朦胧夜色,和园林景观灯交织出的美景,听到脚步声,本能的转过身,朝门口看过去。

    傅青山的手上拎着车钥匙,一双长腿迈着深沉的步调,一步一步的走近,“我刚刚查了一下,车子在二环高架和景观大道的交叉口逆行后,是一片监控盲区,而那条路又分出无数的岔路口,通往各大城市的高速,还有那片禁海的沿海公路。”

    纪云深听后,阖眸低声沉吟,“沿海公路,沿海公路……”

    几秒后,男人睁开一双漆黑干净的眼睛,“老傅,让军队的信息通讯部门开放雷达,重点就放在那条沿海公路上。”

    说着,男人就捞过椅背上的黑色经典款风衣外套,“我去那片禁海看一眼,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傅青山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慌忙往外走的男人,轻轻的叫了声,“老纪。”

    纪云深的手握着门把手,半侧过身,回头看向站立在办公桌旁的傅青山。

    “你小心点,事情不简单。”

    “我知道。”

230,小深,不好了,晗儿出事了

    床头上是盏仿欧式的壁灯,勉强照亮房间一角。

    散着的橙黄色光线,洒在两个女孩的身上,落下细碎斑驳的影子,融合进黑夜的狂风暴雨中,却更显得宁静美好。

    乔漫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在林嫣的头顶按摩着,“再加上乔氏的按摩手法,头疼会不会好点?”

    林嫣只要碰酒就头疼这个毛病,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今晚喝的有点多,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嗯,漫漫,有你真好。”

    乔漫坐在床边,眼眶竟然不知不觉温热起来,“我才要说,嫣儿,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这样难过至极的心才不会那么难受,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也才不会那么可怕。

    她知道,她是故意装出一副不想回家的样子,也是为了她,才会提议到酒店来住。

    甚至还关了手机,只为了陪着她。

    叶禾的那番话,无疑是一把尖刀,将她一身反骨硬生生的剔除干净,连着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这场婚姻,已经让她很累很累。

    累到再没有一点力气去计较后果,只想就这么结束。

    林嫣的个展刚结束,紧接着要担任时装大赛的评委,为了熟悉赛事,她最近都忙到深夜,在乔漫给她按摩了没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乔漫确定手中的头发都干燥了后,才收起吹风机,关掉壁灯,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外面的风雨依旧呼啸,伴着惊雷闪电,不知怎么,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敲的震天响,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两个女孩。

    乔漫起身,打开壁灯,拿出手机按了一下锁屏键,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林嫣的头还是很疼,被吵醒后,那股疼痛就更加的深入骨髓。

    她揉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迷蒙和慵懒,“这么晚了,是谁啊?”

    乔漫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和林嫣从餐厅走出来,守在外面的保镖应该看到了,纪云深也肯定猜到她听见了叶禾和他的对话,不会没趣的找过来。

    这样的话,各自能够冷静一晚上,免得吵架,也省得彼此不痛快。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下一秒,两道清贵高大的身影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乔漫和林嫣听到声音,赶紧把掀开一半的被子往上拉,只露出两个小脑袋,当看到门口的两人是纪云深和傅青山后,都愣了几秒钟。

    乔漫愣住是因为她觉得纪云深不会兴师动众的出来找她,毕竟那么多保镖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林嫣愣住则是因为她下午的时候已经告诉傅青山她会回家小住几日,他既然知道了,还出来找什么?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先出去,我和嫣儿的衣服还没有穿好。”

    因为今晚只有她和林嫣,两人穿的很随意,上身都是一件小吊带,下身是小内-裤,至于其他的衣物都挂在床边的椅子上。

    而两人的bra,一黑一白,正大摇大摆的放在壁灯下。

    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翘楚,一个军政两界的年轻统领,都愣了两秒钟,才消化掉眼前的内容,随即迈开长腿走出去。

    如果仔细观察,能够看出来,两人的神色并不自然。

    乔漫和林嫣很快穿好衣服,因为林嫣头痛没怎么缓解,乔漫便让她在床上呆着,自己套上拖鞋,走过去开门。

    纪云深和傅青山正在廊上抽烟,听到开门声,同时回头看过来。

    乔漫伸出小脑袋,看向站在走廊灯光下的两人,“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嫣儿要睡觉了。”

    纪云深将手中吸了一半的烟蒂扔到垃圾桶里,抬脚走到门边,乔漫头顶的光亮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眼前只剩下他英俊温和的脸。

    “我们回家,嗯?”

    乔漫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眸光,“我想在这里睡。”

    “可以,我在隔壁再开个房间。”

    纪云深挥挥手,站在不远处几名保镖立刻意会,赶紧转身下楼,去开房间。

    乔漫抿着小嘴巴,语调淡了下来,“纪云深,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傅青山去吸烟区把手中的烟抽完回来,见两人还堵在门口,眉头微微蹙起,“你俩确定要在门口这么腻歪?”

    话落,他漫不经心的抬手指了指棚顶,瞳孔微缩。

    “走廊上每隔几米,就安装了一个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也就是说,走廊上发生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如果不想被直播,我的意见是最好进房间里腻歪。”

    乔漫一听,赶紧后退关门,“哦,那我们睡了,你们自便。”

    女孩由于着急,关门时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直到从男人的薄唇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门打开。

    纪云深眉眼不动,伸出另一只手,虎口钳住她的下颌,“心虚什么?故意的?”

    她知道他是在说她突然消失的事情,其实也不算突然消失,她也没有刻意的避开保镖,算是间接的告诉他,她去了哪里,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心虚。

    “没有,只是很累想休息。”

    纪云深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傅青山就擦着两人的身边走进了房间,“你们如果想继续腻歪的话,麻烦出去,顺便帮我把门带上,我要搂我老婆睡觉了。”

    林嫣坐在床边揉着脑袋,听到傅青山这句大言不惭的话,眉间微微的动了动。

    几名保镖开好房间,拿着房卡走近,递到纪云深的手里,见他又挥了挥手,赶紧恭敬的离开。

    纪云深松开钳制女孩下颌的手,改为拥着她,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乔漫回头看向林嫣,只见傅青山把她拉到怀里,背脊靠在床头上,并把女孩按在胸膛前,修长的手指细致的揉按着女孩的头。

    纪云深的长手带上房间的门,阻隔了乔漫的视线,她眉眼低垂,不再挣扎,趿拉着拖鞋,跟着男人的脚步进了隔壁的房间。

    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和着惊雷闪电,打映在玻璃窗上,给人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感觉。

    乔漫走进床边,按下房间的座机,很快就有甜美的女声传来,“尊敬的顾客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1801房间需要一个医药箱,麻烦快点送过来!”

    “好的,请您稍等。”

    切断通讯,刚刚回身,整个人就直接撞在了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乔漫捂着犯疼的鼻子,皱眉,瞥了他一眼,“纪云深,你干什么?神出鬼没的!”

    男人则是直接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女孩的眼前,“没什么想说的?”

    “我不是打电话叫人送医药箱过来了吗?”

    “哦……”男人的一只手臂撑在她头侧的墙壁上,微微低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谢倒不用了,保持一定距离就行。”

    男人真的就没有继续跟她纠缠,而是退开了一些,开始脱风衣外套,然后是鞋和裤子。

    乔漫半转过身,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医药箱是五分钟以后送来的,听到敲门声时,男人全身上下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

    他挑了挑眉看向她,示意她去开门。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大床,“拿被子遮着点,万一是女服务员呢。”

    “是女服务员的话,不应该是我占便宜吗?”

    乔漫,“……”

    这话好像没什么不对。

    既然他觉得无所谓,她也就没多说什么,迈开碎步去开门了。

    幸运的是,门外站着的是名男服务员。

    乔漫将房门拉开一小条缝,接过他手里的医药箱。

    她没发现的是,门廊和屋内的角度,无论是男服务员来,或者女服务员来,都不可能看到里面。

    女孩走到沙发旁坐下,将医药箱放在一旁沙发几上,打开,拿出跌打损伤的药膏,看向站在床边的男人,“纪云深,你的手需要上药。”

    男人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出被门夹得红肿成一片大手,声音慵懒温沉,“漫漫,关于叶禾的事情,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这段婚姻已经让她很累了,有些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比如他有多爱纪晗,比如他为了纪晗,能做到娶不爱的女人,甚至可以舍弃全部的身家。

    她自认在他的心里达不到那个分量,也不想自虐的去对比,去伤害。

    “漫漫,这是很多年的事了,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多提的地方,你只要知道,我的婚姻,不是报恩的牺牲品,娶你,是因为我想要娶你,明白吗?嗯?”

    “明白……唔…”

    女孩的眉眼有着掩饰不住的落寞,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一阵的发慌发闷,好像只有吻住她那张小嘴,才能有所缓解。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的吻向来霸道,呼吸几乎立刻就被夺去,唇舌更是攻城略地,在她的口齿间搅得天翻地覆。

    很久,久到她快要缺氧,男人才放开她,深邃的眸光紧紧的锁住她的小脸,没说话,却有万千情绪在翻涌。

    她匆匆的瞥了一眼,却看懂了,那是欲望。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才挤出药膏,开始在他的手上涂涂抹抹。

    药膏很凉,擦涂在红肿的手指上,是很舒服的感觉。

    尤其她的手,柔若无骨,让人禁不住的浮想联翩。

    大概几分钟后,她给他涂完药,然后合上药膏,放回医药箱里。

    “明早起来可能会肿的更严重些,这些天手指最好别用力,有利于恢复。”

    嘱咐完,乔漫便站起身,往大床走了去,“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女孩掀开被子上了床,将自己这侧的床头壁灯关掉,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培养睡意。

    纪云深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床上的女孩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睡觉。

    ……

    因为恢复上班,她用手机调了闹铃。

    七点半,手机闹铃准时响了起来,她动了动,却感觉有些束缚,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张男人放大的英俊面孔。

    他一双结实的铁臂环着自己,阖着眸,整个人在透过窗帘缝隙,洒漏进来的光线下,格外的性感魅惑。

    乔漫往后退,可能动作有些大,男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对面的她。

    “早安。”

    随着男人的话而来的,还有他的吻。

    乔漫也回了句早,就推开他,“快迟到了,我们得快点了。”

    这家酒店距离拍摄片场的距离很远,不堵车的情况下也要四十分钟,如果堵车的话,那肯定是要迟到了。

    “嗯,去洗漱吧,我去准备早餐。”

    在酒店里,一般就是酒店准备的早餐,但他知道她不喜欢吃,就自己起身去给她买。

    女孩洗完漱,换完衣服,又化了淡妆出来,正好碰上买早餐回来的男人。

    他买的是小笼包,能够看出来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

    “吃完早餐,我们再出发。”

    乔漫很喜欢吃面食,尤其爱吃馄饨,至于小笼包,如果馅好吃的话,她也不排斥。

    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竟然很好吃,她一连吃了三个,就再也吃不下了,把剩下的塞到了男人的手里。

    男人接过来,草草的解决了几个,就载她去了片场。

    今天的戏份都是重头戏,大多数都需要吊威亚完成。

    叶禾恐高,加上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NG了很多次还是没有找到感觉,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导演脸上的低气压,像是她再继续NG,就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休息了半个小时,再开拍时,终于进入了状态。

    乔漫站在机器旁,认真的叶禾和其他演员的表演,以至于危险来了都没有察觉。

    直到有惊呼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只见载着摄影师的起重器吊臂从高中脱落下来,又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砸了过来。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女孩晕了过去。

    纪云深开会途中接到乔漫出意外的电话,几乎是狂奔过去,刚刚将车在片场外停稳,就听到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以为是剧组的人打来的电话,连备注都没仔细看就滑了接听键,“小深啊,不好了,晗儿出事了。”

237,告诉我,今天这场自杀你筹划多久了

    周兰清没说话,一双仿佛看透世间的眼睛,穿过早晨凉凉沁沁的光线,落在院落里的女孩身上。

    昨晚的大雨,让整个世界萧瑟凄凉了不少。

    泛黄的落叶混着雨水,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入目所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好像不过一夜,就将昨天和今天划为两季。

    一季秋去,一季冬来。

    女孩披散的头发,飘舞在风里,背影似乎比眼前的秋景还要萧瑟凄凉。

    半晌,周兰清才收回眸光,声音一如既往的矜贵优雅,“小深,晗儿这孩子命太苦了,如果可能,我会用我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尽我所有,护她平安快乐。”

    周兰清的话里传递出来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无论顾西沉有没有错,她都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纪家会是晗儿最有力的靠山。

    “去劝劝她吧,我去让厨房准备长寿面。”

    周兰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了原地吞云吐雾的男人。

    遮天蔽日的白雾在秋天的晨曦中,逐渐变得稀薄,些许微光畏畏缩缩的穿破夜晚残留下来的水蒸气,落在男人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五官上,镌刻出一个如刀削般的剪影。

    他垂眸,捻熄手中的烟头,扔到佣人递过来的烟灰缸里,便套上深蓝色风衣,阔步接近院落中的女孩。

    男人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纪晗正眺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听到脚步声,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整个人有种剪辑出的旧时光电影的味道。

    男人的双手落在口袋里,挺拔的身躯在阳光下,格外的性感魅惑。

    大约离她有两三米的位置时,停下脚步。

    明明近在能够触摸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十年弹指一挥间,曾经属于她的,现在却变成了奢望。

    “我无意打扰你们夫妻生活,是奶奶太心疼我了,抱歉,以后都不会了。”

    纪晗的语速很快,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后,朝他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然后迈开脚步,朝着老宅的方向走了去。

    交错的瞬间,男人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晗儿,既然我们都选择了放弃,开始新的生活,就不要有所留恋,今后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我们是一家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所以,我现在只是你的责任了吗?”

    纪晗甩开男人的大手,干净澄澈的眸光里,写满了落寞的寂静,“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永远都不需要。”

    不管十年的感情深或浅,总归爱过一场,就够了。

    乔漫没进房间之前,觉得头重脚轻,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觉,可真正进了房间,那些铺天盖地的困意却消失了。

    房间里开了地暖,有点憋闷,她走到窗前,正打算开窗透透气,却透过窗玻璃,看到了院落中的那一幕幕。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坠落,撞击后的疼痛感顺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一齐涌到心脏里,细细密密,无尽无休。

    她看了几秒钟,就伸手拉上窗帘,转身把自己摔进了床里。

    陷入熟睡前的那一秒钟,她在想,折腾了那么久,还好,还好一切就要结束了。

    ……

    男人站在高大的玉兰花树下抽了一根烟,才抬脚往老宅走去。

    刚刚进门,管家周叔就端着一张笑脸走过来,恭敬的说道,“少爷,厨房的长寿面已经煮好了……”

    周叔的后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男人轻声打断,“给我端上来。”

    等到周叔反应过来,高大的男人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迈上了二楼。

    周兰清洗漱完,换好衣服,见周叔呆愣愣的站在楼梯口处,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你在看什么?给小深的长寿面煮好了吗?”

    周叔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三两步走过去,眉眼低垂,站姿恭敬,“已经煮好了,刚刚……刚刚少爷说,要把长寿面给他端上去,好像,好像要在楼上单独吃。”

    周兰清的眉头微微挑起,然后挥了挥手,“照做就是。”

    “是,老夫人。”

    男人迈着长腿上楼,推开房门,里面传来的昏暗光线,让他的如刀削般的剑眉微微蹙起。

    他脱掉身上的深蓝色风衣外套,仍在床边的沙发上,走近靠窗的那一侧。

    女孩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披散的如瀑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他伸手将散乱在她精致的小脸上的头发拂开,别到小巧的耳后,竟发现她满脸的泪痕。

    哭着睡着了,是什么事情那么难过呢?

    他的眉头蹙的更紧,像是有万千的情绪在奔腾呼啸,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就这样看了十几分钟,直到门外有敲门声传来,他才移开视线,迈开大步去开门。

    管家周叔站在门外,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长寿面。

    “少爷,长寿面好了,老夫人让您趁热吃。”

    纪云深说了句知道了,就单手从周叔的手里接过了托盘,另一只手轻轻缓缓的关上房门,好像生怕打扰到床上的女孩。

    周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摇了摇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少爷也不例外。

    ……

    乔漫做了好多梦,梦中人影重重,她转在原地,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哭着,喊着,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直到一道带着体温的宽阔怀抱将她环抱住,她才从无边的黑暗中走出来。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男人英俊脸庞,他们躺在床上的姿势很暧昧,确切的说,是她像个无尾熊一样巴着他。

    她退开一些,声线干净,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慵懒,“几点了,我睡了很久了吗?”

    男人坐起身,低头看了手腕上精致的表盘一眼,“九点了。”

    话落,男人就套上拖鞋,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床上的美好女孩。

    “走吧,我们去海边过生日。”

    “家里这边没有关系吗?”

    没有她之前,他每年的生日都是和他奶奶一起过,突然改变,多少会让周兰清的心里不舒服吧。

    “如果你有这样的担心的话,就今晚陪我再在这里住一晚。”

    和奶奶一起过生日,无非一家人吃个饭。

    他们在外面过完生日回来,陪奶奶吃个宵夜,基本上就可以解决一切的矛盾。

    “好!”

    乔漫点点头,模样很乖巧。

    男人的眉眼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俯身,右手的虎口钳制住女孩尖细的下颌,“为什么突然这么乖?”

    “我以为我一直这么乖。”

    男人的眸光深深,如海一般,倒映着女孩的精致脸蛋,“今天似乎特别乖。”

    女孩伸手拉下男人的大手,然后跪坐起身,在男人英俊的脸上落下一吻,嗓音娇娇软软,一惯的好听,“你喜欢么?”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好半天才说道,“我说喜欢,还会有福利吗?”

    “你都说是福利了,当然没有了。”

    女孩往后退,还没有退开,就被男人的一双大手揽住了腰身,按在他坚硬的胸前,“乔漫,你把火点起来,就给我来了一句这么轻描淡写的话?”

    男人的手掌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女孩的身体里,她咬了咬嘴唇,下一秒,在他的唇上快速的落下一吻,“这样够了吗?”

    “不够。”

    男人的大手用了力度,疼的女孩眉心紧蹙,“纪云深,你别太过分!”

    这一刻这一秒,纪云深竟有种回到和她刚刚结婚时那会的感觉。

    她也是这样的表情,眉眼精致,带着压抑的怒火,却又不敢说什么。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男人才放开箍在女孩腰身上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梳洗一下,现在出发。”

    乔漫本来没什么血色的脸,渐渐覆上一层酡红色,她没过多的纠结,而是下床套上拖鞋,进了浴室梳洗。

    几分钟后出来,男人已经穿戴好,深蓝色的风衣外套将他本就如模特般完美的身材,修衬的更加的笔挺颀长,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走吧。”

    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拥着她往出走去。

    刚刚拉开房门,就看见从楼梯拐角处走上来的周兰清。

    她一身厚料旗袍,翡翠耳扣和手镯,在阳光下,散着精致的幽光。

    “小深,要出去?”

    她的话是问的纪云深,眸光却是看着乔漫。

    “嗯,和漫漫去海边过生日。”

    周兰清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淡淡笑道,“去吧,早去早回。”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想出去单独过生日,今晚就要在这住,并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我知道了,奶奶。”

    纪云深说完,就拉着乔漫下了楼。

    日光极好,落在两人的身上,竟带着一片模糊的金色光晕,最后修剪成完美的轮廓线条。

    琴瑟和鸣,岁月静好,大概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画面吧。

    ……

    海上,绿洲号巨型油轮正在朝着九华山的方向,匀速航行。

    乔漫站在甲板的边缘上,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和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好像再大的烦恼,在这样的美景面前,都不值一提。

    男人从一层找到顶层,才终于在重重的人海里,找到女孩那抹单薄娇小的身影。

    “不是感冒了么?怎么还站在这里吹风?”

    和男人的话一块过来的,还有他那件带着体温的深蓝色风衣外套。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美景,突然看到,有些不舍得离开。”

    她在很小的时候,曾幻想过和心爱的人,看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只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

    “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

    乔漫听后,慢慢淡淡的摇摇头,“不用了,美景适合存在记忆里,经常看到,会迷失在里面。”

    一语双关,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星星点点不悦的痕迹。

    “如果我是你,宁可迷失在里面,也不会把那些只存在记忆里,相信我,那是弱者才会干的事情。”

    没有人能逃一辈子,总要面对。

    所以,逃不掉就不要逃。

    “或许吧。”

    乔漫拉紧身上男人的深蓝色风衣外套,跺了跺脚,“我们回房间吧,好冷啊。”

    “好。”

    林城的天气变化多端,明明上午还万里晴空,这会却突然乌云密布,一副随时可能会下场大雨的架势。

    一场秋雨一场寒,林城的冬天终于快来了。

    回到房间,乔漫第一时间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房间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她最爱吃的饭和菜。

    一侧摆着红酒,还有几根蜡烛。

    天气昏暗,油轮房间的窗户又小,有种傍晚来了的感觉。

    却又带着浪漫,难以言说的浪漫。

    “还愣着干什么?去吹头发,然后过来吃饭。”

    乔漫的头顶罩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正用双手不停的摩擦,闻言哦了一声,正要回浴室去吹头发,就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了脚步。

    “等一下,我去取,坐在沙发上等我。”

    男人迈开长腿,几步就走进浴室,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就开始给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吹头发。

    男人的指骨纤长,偶尔滑过头皮,似乎带着电流,让女孩的呼吸不畅,甚至全身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他从来不是这么温柔至极的人,却在这一秒钟,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般,让人根本移不开视线。

    墨黑的长发在指间乱舞,几分钟后,确定手上的头发都干燥了,才关了吹风机。

    “去吃饭。”

    女孩哦了一声,就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男人把吹风机送回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锦盒。

    “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女孩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锦盒,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男人见女孩微微愣着,便拿过打开,递到她的眼前。

    那是一条手链,由1888颗细钻组成,她前一段时间在林城博物馆看到过,这是当年温莎公爵送给温莎夫人的定情物,代表着长长久久的爱情。

    虽然不知道这条手链是怎么辗转到纪云深手里的,但有一点足可以肯定,购价必然不菲。

    “喜欢。”

    哪个女孩不喜欢好看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必要矫情。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下一秒,就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很深很重,他说,“漫漫,生日快乐。”

    女孩眉眼微垂,嗯了声,算是回应。

    “你今天怎么这么爱发呆?”

    男人递给她一双筷子,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缥缈遥远,“吃东西吧。”

    “好。”

    男人不止准备了这些,她还看到了卧室里,大片大片盛开的玫瑰花。

    和他求婚的那晚的数量,不相上下。

    这样的心思,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动,更何况是她。

    不过,只是感动,和其他无关。

    乔漫接过男人手中的筷子,飞快的夹一道菜塞进嘴里,男人蹙眉看着,正要提醒她这道菜很辣,就见她塞进嘴里,几乎是下一秒,就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

    她双手做扇子状,在嘴边扇着,眼睛被辣的有晶莹的泪花闪动,模样滑稽又可爱。

    “纪云深……水,水……”

    纪云深起身给她到了一杯冰水,递给她后,她连喝了几大口,才觉得那股辣意被压下去了一些。

    “纪云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却点了最辣的口味。

    “这只是微辣的水平,你不会想让我迁就你的口味,连辣都不能吃吧?”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她怎么可能试图同化另一个人的口味?

    乔漫的双手继续飞快的扇着,然后又喝了几口水,“这里面除了这道菜,其他的菜还有辣的么?”

    “没有,只点了这一道。”

    乔漫又喝了一口水,才感觉口中的辣度减少了一些,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夹菜。

    刚刚吃了几口,纪云深就拿起瓶器启开了桌面上的红酒,然后分别给自己和她到了一杯。

    倒完后,举起酒杯,看向她,“漫漫,我们喝一杯。”

    乔漫放下筷子,举起酒杯与他的酒杯碰撞在一起,然后看着他一饮而尽。

    这酒很烈,喝下去应该会很辣。

    她正要往嘴里灌酒,就被男人伸手夺了过去,“你只需要跟我撞杯,不用喝酒。”

    这一秒钟,她突然感觉,那个孩子失去了,他的痛苦好像不比她少。

    就好像此刻,他面上沉静如水,却有着万千的情绪。

    而每一样情绪里,都有一点悲伤。

    这杯喝完,他又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握在手里,“漫漫,干杯。”

    和之前的两杯一样,她只需要拿着酒杯和他撞杯,至于酒,都是他在喝。

    这样反复了三四次,乔漫伸手阻止他继续倒酒的动作,“罗曼尼康帝属于烈酒,喝多容易醉,晚上我们还要开车回纪宅,别喝了。”

    纪云深湛黑湛黑的眸子看了她几秒钟,然后放下酒瓶,声音淡淡凉凉,“好,不喝了。”

    接下来两人安静的吃饭,吃完,服务员把房间收拾好,他就拉着她倒在了床上。

    乔漫浑身紧绷,僵硬的几乎不敢动。

    “我什么都不干,就想这么抱着你睡一觉。”

    这些天,他失眠的很严重,用过很多种方法,都没有任何效果。

    可能是太累了,又可能是酒烈,麻痹了大脑和神经,让他抱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乔漫虽然没喝酒,但感冒的症状没见好,依然头重脚轻。

    听着耳侧男人的呼吸声,没一会,也跟着睡着了。

    ……

    两人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绿洲号广播油轮即将靠岸,请乘客备好雨伞。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伞,外面又下着大雨,走回去取车很有可能会被淋湿,她迷茫的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温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不用担心。上油轮前我就安排了杨秘书,让他七点左右来港口接你我。”

    乔漫听后,微微点头,笑意深浓。

    男人瞥了一眼,总觉她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出了油轮,果然看见等候在外面的杨秘书,他三两步走过来,递过来一把黑伞。

    纪云深接过,撑开,罩在他和乔漫的头顶,遮住了上方的那片风雨。

    因为下大雨,道路湿滑,能见度又不好,回到纪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周兰清还没睡,身姿笔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一轻一重凌乱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向被雨水打湿大半的纪云深,和几乎没有被雨淋湿的乔漫。

    “小深,如果你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和这个家里的其他人都不重要,以后你和你媳妇就不用回来了,省得彼此那么累,而我又吃力不讨好。”

    说完,没等纪云深说话解释,就迈着脚步上了楼。

    “抱歉,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了。”

    纪云深将伞递给一旁的管家周叔,闻言,眉目没动,声音却冷了好几度,“不关你的事。”

    就算没有她,也还会有另外的人,奶奶也会不开心。

    上了楼,两人先后冲了热水澡,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接近凌晨了。

    男人关了灯,掀开被子上床,拉过一旁的女孩,按在怀里,“睡觉。”

    乔漫只好按了手机的锁屏键,适应着突然暗下来的光线。

    男人似乎头很疼,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女孩确定他睡着后,才起身翻出他的手机,找出一串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走出房间,进了隔壁的房间,拿起喷头放了一浴缸的水。

    她看着镜子中的女孩,一身白裙黑发,在浴室惨白的灯光下,幽暗的厉害。

    看了一会,她就迈开脚步,走进了浴缸里。

    口袋里有事先准备好的刀片,她闭上眼睛,朝着自己的手腕上重重的划下去。

    疼痛,鲜血,如果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却像解脱了般,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

    纪晗一直没睡,刚刚收到纪云深的短信,就一直站在院落的花坛旁等着他。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来。

    外面很冷,尤其快要入冬的夜晚,冷的彻骨。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又等了一会,确定他不会来后,才抬起脚,匆匆的往回走去。

    刚刚上楼,就发现自己房间亮着灯,难道他在里面?

    她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去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正准备拿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就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

    夜很深很静,这样的声音会显得格外的恐怖。

    她蹙紧眉头,犹豫了几秒钟,才抬脚走过去。

    刚刚来开浴室的门,就看到了一地的鲜血,而宽大的浴缸里躺着一个女人,她的手腕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的流着血,混着浴缸流出的水,淌了一地的血水。

    “啊啊啊啊……”

    纪晗捂住耳朵,惊声尖叫了起来。

    隔壁房间的纪云深听到尖叫声,几乎立刻睁开眼睛,风速一般赶过去。

    接着是周兰清和住在楼下的佣人。

    纪云深是第一个冲进纪晗房间的人,由于多年特种兵的警觉和敏锐,他敢肯定刚刚纪晗的那声尖叫肯定是发生了事情。

    当他看到浴室里的那一幕,眼睛都红成了一片。

    一身白色睡裙的女孩躺在溢满水的浴缸里,周围都是血水,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起女孩的,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死。

    甚至会因为出现这个念头,整个人瑟瑟的抖着,就好像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是战栗的。

    周兰清和几个佣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男人抱着一身是血的白裙女孩,都不由的惊呼出一声。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汽车的引擎声划破漆黑的夜幕,直至消失不见。

    ……

    凌晨一点,男人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孩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几名医生和护士正昏昏欲睡,听到声响都吓了一跳。

    男人仿佛地狱走出来的阎王,浑身散着肃杀之气,“快救她,救不活,你们谁都别想活。”

    纪云深给乔漫的那场盛世婚礼,几乎轰动了整个林城,因此几名医生和护士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两人。

    见女孩的手腕不断的有血滴落,初步判断是割腕。

    在嫁入豪门的女人里,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难道这个男人深情的外表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这只是医生和护士的心理活动,听到男人的话,都是第一时间开始急救。

    几分钟后,乔漫被推进了手术室。

    男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难得的狼狈颓废。

    思绪很乱,但终于解释了女孩最近的反常。

    她孤注一掷的换取自由,而这个孤注一掷的筹码,就是她的命。

    那么谁能告诉他,她这场自杀筹划了多久,又有多少的把握他能够签字离婚?

    乔漫,告诉我,你这场自杀究竟筹划了多久?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在幽深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晃眼。

250,纪云深,你就是个混蛋

    罗曼尼康帝属于烈酒,刚刚乔漫已经喝了三杯,如果再喝下去,肯定会醉。

    不过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她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云若小姐,二十几杯酒只能换来十瓶罗曼尼康帝,你当我是在喝酒挣钱?”

    女孩笑了笑,葱白手指在杯口上面滑过,模样特别的漫不经心,“在我看来,去套男人的钱,可要比这个容易多了,你说呢?”

    在云若的眼里,她或许就是个落魄千金,攀上纪云深才没至于跌进泥潭。

    可有一点让她很忌惮,就是她做过纪云深的妻子,总归对那个男人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而乔漫话里的暗示也很明显,她既然当初能够缠上纪云深,现在也能,就看她想不想。

    云若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也听懂了她的话里的意思。

    “如果乔小姐真的觉得套男人钱那么容易,又为什么同意和纪总离婚?来这里售酒呢?”

    做纪云深的女人,别说几百万,就是几千万,几个亿,都只是个小数目。

    放着那么优秀的男人不要,唯一的理由,就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因为她爱上了他,却没有能力留住他的心,他的人。

    无爱的婚姻,对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意味着蹉跎岁月,虚度年华。

    不过,勇气可嘉。

    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可能都不会做到她这样。

    毕竟放弃那个男人,就等于放弃了整个世界。

    乔漫举起一杯红酒,在各色旋转的灯光下,放在眼前,打量着被扭曲成一片光影的空间,笑的很轻,“谁说套男人的钱,就一定是纪总呢?”

    这个城市里,或许没有能够与他相匹敌的男人,可如果她退而求其次呢?

    云若交叠双腿,这才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女人,果然很聪明,也很特别。

    难怪他会娶她,即便不爱。

    “再加二十瓶。”云若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红酒瓶,语调淡然若水,“没有那么合适的男人之前,自己赚一些钱,又何乐不为?”

    三十瓶罗曼尼康帝,市价就要三千多万,何况这种高档会所,赚的就是高级酒水钱,每瓶酒都要比外面贵上很多。

    那么加在一起,就要四千多万,而售酒员的提成就能拿一千万左右。

    这一千多万,普通人可能要赚一辈子,她只需要喝二十几杯酒就能赚到,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喝的。

    傅青山和纪云深在旁边抽着烟,其他的电影主创则是尴尬的坐着,除了棚顶旋转跳跃的灯光,整个空间,就只有两个女人的对话。

    当然这些对话,也清晰的飘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傅青山见身旁的纪云深脸色越来越黑,下颚线条绷的越来越紧,忍不住凑近身旁的男人耳边,低声打趣道,“偶尔听嫣儿讲电话,好像在帮乔大千金物色对象,而乔大千金好像也没有拒绝,似乎在有意接触合适的男人。”

    男人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锐利的眸光淡淡的扫过去,毫无温度,“用不用我把老爷子叫来,教教你怎么说话?”

    傅青山拿过一杯酒,抿了一口,“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没有搞定老太太啊!她之前不是对乔漫的印象还可以吗?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你懂个屁,喝你的酒。”

    傅青山点点头,笑意深浓,却没再跟火山喷发的人说话。

    “好啊,既然云若小姐这么懂我的心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早就想大醉一场,可没有时间,也没有放纵。

    顺水推舟也好,见风使舵也罢。

    这些酒,她想喝。

    二十几杯罗曼尼康帝,对于一个酒量不是特别好的人,基本上就属于自残的行为。

    乔漫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有歇气。

    太多的悲伤,太多的难过,太多的不舍,随着辛辣的酒液滑进胃里。

    那憋闷了很久的胸口,好像都突然顺畅了。

    喝到第二十杯的时候,乔漫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接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就袭了过来。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人事物都变得不清晰起来。

    她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到泛白,但还是忍着眩晕和疼痛把剩下的几杯酒喝完了。

    因为属于一口气喝完这么多酒,还没有完全醉倒,她也深知自己的酒量和酒品,想赶紧起身离开,却因为用力过猛,酒劲迅速上涌,头昏欲裂,人也直直的朝前摔去。

    失重的本能,让她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手的空气。

    惊呼好像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人拦腰抱住,揽进了怀里。

    乔漫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已经被刚刚折腾的那几下,彻底弄没了。

    更像是梦,梦里才会出现这张脸。

    这张怎么也忘不掉的英俊脸庞。

    他的眉眼很深邃,细碎的短发搭在额前,在棚顶散落的灯光下,形成了大片的暗影,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小脑袋歪了歪,双手突然捧住他的脸,声音软软糯糯,带着酒后的娇憨,“怎么是你啊?纪云深。”

    说着,她左右晃着男人的头,看得出醉的不轻。

    云若的脸色已经接近黑色,正要出手扯开乔漫,就被姜檬拉住,“云小姐,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他们越亲密,你的胜算越大吗?”

    纪奶奶因为乔漫拿刀伤过纪云深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加上纪云深对乔漫的感情,超出她预料的太多。

    那种感情太深了,几乎已经深到离不开她。

    长痛不如短痛,她才会出手。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大家族,需要一个情种继承人。

    晗儿当时会那么犹豫和纪云深的感情,纪奶奶也是一部分原因。

    “为什么总是帮我?”

    谁都不是傻子,她自认跟姜檬不熟,也没想过要跟她有什么深层的接触,她却总是在纪云深和乔漫的事情上替她出谋划策。

    她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她图什么。

    姜檬垂眸,眉眼间却都是生动的笑意,“我要说我和她有些恩怨,见不得她好,不知道这个理由,对云小姐来说,够不够?”

    云若当然知道姜檬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乔漫,不过女人为难女人,不过两个原因。

    一个是嫉妒,一个是情敌。

    像是看出了云若的想法,姜檬低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纪云深没有兴趣。”

    “就是单纯的看不惯她。”

    看不惯她明明落魄,却过得比谁都好,得到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和他的宠爱。

    可是晗儿呢?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要幸福了,却都被乔漫抢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属于她的男人,本来属于她的婚礼和宠爱。

    不甘心,她替晗儿不甘心。

    “不用那么挣扎,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大可以阻止,我只是提个建议,听不听全在你。”

    云若当然知道姜檬说的很有道理,纪奶奶明确的跟她表示过,她不喜欢乔漫,也不会再允许纪云深跟她纠缠在一起。

    如果她能够和纪云深产生感情,结了婚,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两全其美。

    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纪奶奶都会帮她解决。

    “好,我听你的。”

    姜檬和纪云深的妹妹纪晗是很多年的朋友,相对来说,她要比自己了解纪云深,听她的,应该能很快的就拿下纪云深。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纪云深朝旁边瞥了一眼,傅青山会意,叼着烟站起身,挥了挥手,“聚会改天,大家先回去吧。”

    剧组所有的主创,包括云若和姜檬,都一起走了出去。

    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想象出来的一场闹剧。

    乔漫还在纪云深的身上胡闹的耍酒疯,傅青山眉头一蹙,深吸了一口叼在口中的香烟。

    “老纪,你故意的吧?”

    故意带云若来,故意让云若激她喝酒。

    “嗯,忍不住了。”

    忍不住的想来找她,忍不住的想抱她,要她,身体和心里都想,想疯了。

    纪云深一双手虚虚的扶着女人的腰身,占有意味十足的姿势,“时间也差不多了。”

    奶奶先后安排过来的女人和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童沁。

    不过她现在没了老方,又跌落事业低谷,犹如过街老鼠,现在除了在乔漫那赚点可怜,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能做什么,他也不会让她做出来。

    而孟东行的重心又在国外,真正能帮到他这个妹妹的,少之又少。

    至于云若那种自以为是,实际上却没什么脑子的女人,姜檬就完全可以把她带沟里去。

    总体来说,这些加在一起,也不能构成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其实是周兰清。

    “奶奶为了你也算煞费苦心,几乎买通了你身边的所有人,让你收到那么多假消息,又做到毫无痕迹,滴水不漏,真的不愧是搞侦查工作出身的老革命,风范不减当年。”

    他低头呼出一口烟雾,声音被氤氲的暗哑低沉,“之前窜出来的那些女人,解决起来虽然容易,但奶奶从小把你带大,你要怎么做,才能平衡?”

    那场奢侈到林城无人可以复制的盛世婚礼,不仅羡煞了所有的女人,也让周兰清嗅到了危机。

    纪铭因为慕惜,这些年的仕途一直停滞不前。

    国内的政治斗争复杂,朝局诡异,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纪东河现在苦苦支撑,却依然改变不了被其他几大政治家族围攻的局面。

    纪云深是纪家年轻一代的掌舵人,却在军政仕途上毫无抱负,去做了满身铜臭的商人。

    因为太过溺爱,周兰清也就纵容了他,想着他玩一玩,就让他收收心回来,

    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乔漫,让他整个人都变了。

    而这种改变,是致命的。

    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没出息,是她教子无方,孙子要是再因为一个女人没出息,那就是她的无能了。

    一个大家族的女主人,绝对不可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而这些日子,他对乔漫的冷淡,无动于衷,都是在平息周兰清的恼怒的情绪。

    要知道,奶奶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即便他失去了一个孩子,和乔漫的婚姻。

    但养育之恩,大过天。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乔漫,然后以他回军政界为前提,让奶奶慢慢接受乔漫。

    而他身为男人,对不起乔漫。

    关于孩子,关于婚姻,他都对不起。

    “我答应她回军政界,到爷爷手下历练,五年之内,接替爷爷的位置。”

    傅青山点点头,眸光深远,“我们生来就带着家族使命,身不由己,最不适合的就是恋爱,或者结婚,拖累人。”

    他是,老纪也是。

    不管是不是门当户对,不能动感情。

    感情这东西,在他们这样的家族,是禁忌,是无能,更是底线。

    乔漫在纪云深的胸前蹭着,嘴里嘟囔着,“好吵,纪云深,你好吵。”

    说完,就开始去扯他的衣服,嫣红的唇也胡乱的送上去。

    纪云深的眉头紧蹙,抬眸扫了一眼还在原地观赏的傅青山,“怎么?要看现场直播?还不走?”

    傅青山眸光流转,在晦暗的灯光下,愈发的深不可测,“我说纪公子,给你张罗今晚的饭局,又砸了这么多钱,给点福利不是你应该做的?”

    “可以。”男人从裤袋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然后抬眸,眸光凉凉漫漫的看向傅青山,“把林嫣叫来,让她跟你一起欣赏一下福利。”

    傅青山低咒了一声,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上面根本没拨通任何号码。

    “不想我叫她来,就赶紧滚出去。”

    “你这是憋了多久?这么猴急。”傅青山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唇角溢出丝丝笑容,“不过别纵欲过度,小心肾亏。”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扔过来的抱枕砸在了脸上,傅青山摸了摸鼻子,果然箭在弦上的男人不能惹。

    看了一眼基本已经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懒得再说什么,就抬脚走了出去。

    乔漫的小手已经解开了他衬衫的几粒扣子,柔软无骨又温凉的指间,从他的喉结一路滑到小腹,像是电流,迅速蔓延全身。

    男人伸手抓住女人作乱的小手,眸光深暗,“乔漫,你清醒点,我现在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我哪来的家。”

    乔漫挥开男人的手,漆黑的眸子好像盛着太阳,像是没醉,又像是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说着,突然捂住脑袋,“你别晃了,头好晕好疼。”

    “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伸手拉过她,他甚至觉得她已经醉的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了。

    “纪云深,纪云深,你就是混蛋纪云深。”

    她哭的梨花带雨,却突然捧住他的脸,抽噎着说道,“纪云深,你就是个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

    “混蛋,混蛋……”

    她的鼻涕眼泪往下流,蹭到他的脸上,衬衫上,根本没有形象可言了。

    男人头疼的抚了抚额角,手还没有拿下来,就看到女人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滑开了相机,开始录像。

    “我要把你这个混蛋录下来,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你是个混蛋,这样就没有人要你了,也就没有人跟我抢你了。”

    “我要录下来,我要录下来……”

    纪云深觉得,酷刑也不过如此。

    “好好,录。”他拿起沙发上的男士外套,给她穿上,又给她系上他的男士围巾,然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问她,“我抱着你,边走边录?”

    “我就要这样录。”

    她拿着手机,靠在他的怀里,“你吻我。”

    “我们回家再吻,这里不方便,嗯?”

    他试图跟她沟通,但她现在的脑回路,显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听到他的话,哭的更厉害,像是他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委屈,“纪云深……”

    “嗯。”

    “纪云深……”

    “嗯,我在。”

    “纪云深……”

    “嗯。”

    “为什么我难过的快要死掉的时候,这么叫你,你都不在?”

    乔漫抬起手捶打着胸口,那只手也没有放下来,就那样录着。

    “心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真实?就像很爱我,很想保护我的样子呢?”

    她捶打的力度很大,他皱眉拉住她的手,“哪疼,我给你揉一揉。”

    “这疼。”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这也疼。”

    “乔漫,你真的喝醉了吗?”

    “我没醉,我还可以喝。”

    看来,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醉了。

    这样下去,今晚可能要住在这了。

    男人索性把她扛在肩上,直接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世界都颠倒了,手机里的人也都是颠倒的,她能看见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背影,和露出半截的修长苍劲的双腿。

    这样倒了很久,直到夜晚的风吹来,她整个人就更晕了。

    司机小陈和几名保镖一直都守在会所外,看见两人走出来,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纪云深身边的人都换了,包括司机秘书和所有的保镖。

    上了车,女人还是跟之前那样闹腾,一会录像,一会骂他,一会哭。

    他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因为怕她认床,他就让小陈将车子开到了她租住的两居室。

    面积不大,却被她打扮的很温馨,处处都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的影子。

    她进了屋子,就开始脱衣服,脱完外套脱衬衫,脱完衬衫脱外裤,等男人合上窗帘回来,看到女孩已经脱的只剩内衣裤了。

    他拿过毯子盖到她身上,想起傅青山说林嫣正在给她留意对象,而她也在有意接触,心中的火就像是燎原般燃烧了起来。

    上一秒还干净的瞳眸,下一秒就被汹涌如潮的海水淹没。

    女孩感觉到毯子的温度,双眸缓慢的看过来,再看到他的脸时,好像顿了两秒钟,才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接着就把自己嫣红的唇送了上去。

    也仅仅是个蜻蜓点水的吻,就放开了他,“没什么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男人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死,抬手攥住她的下颌,“我本来不想趁你酒醉做什么的,都是你逼我的!”

    亲他吻他,撩拨他勾引他,即便他定力再好,也是个普通的男人。

    况且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从来都很大。

    ……

    这一夜,乔漫只觉得在海水里浮沉,一会高一会低,没有停歇,不知疲倦。

    再醒来时,阳光明媚,透过不大的窗户洒落进来,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乔漫的第一感觉是头昏欲裂,然后动了动,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卡车碾压过无数遍似的酸疼。

    尤其那个地方,更是难受的厉害。

    她双手捂住头部,艰难的坐起身,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还在熟睡的男人。

    他的五官轮廓在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想哭。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发现两人都不着寸缕,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挠痕,而自己的身上则全是吻痕,才确定昨晚确实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事情。

    她推了推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但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就跟挠痒痒没有区别,毕竟被折腾一夜,根本没有什么体力了。

    “纪云深,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男人还是很困,伸手拉了她一下,扯进怀里,“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乔漫挣扎,一双小手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捶打,“到底怎么回事?先说清楚。”

    离婚还跟前夫扯在一起,甚至睡在一起的几率有多少。

    大概只有零。

    男人被她闹的一晚上,又做了一晚上,太累了,眼睛都没睁开,“我手机上有你录的视频,你自己去看。”

    “我录的视频?”

    乔漫对于昨晚的记忆一直都停留在她喝了酒,但后续的一切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的一号公馆,更不记得是怎么和他睡在一起的。

    她越过男人,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了录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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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介绍:
【已签约出版】出版名字《漫漫云深》
接近他,是穷途末路的开始,是情迷心窍的结束。
……
故事的开头,乔漫是众星捧月的世家千金,纪云深是众所周知的顶级富豪。
注定的纠缠中,纪先生笑的风度翩翩,“乔小姐,我欠你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说的直截了当,“我要……纪太太这个身份。”
烟雾袅袅,将纪云深的面部轮廓缭绕得愈加模糊,他说,“乔漫,你够贪心。”
有人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人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挤掉了商界翘楚纪云深的心上人,成为了人人称羡的纪太太。
婚礼当天,满城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纪先生的小情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纪先生的小情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