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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全文阅读

作者:秦若虚     纪先生的小情诗txt下载     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2,结局篇23,我该回去了,她自己在家会害怕

    乔漫真的很困,一双小手胡乱的推拒了两下没推开,好看的秀眉不禁深深的蹙起来,精致小巧的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以示抗议。

    男人还是刚刚的动作没有变,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吵她睡觉,她只好睁开眼睛,配合他的动作吃面,直到她再也吃不下,才对他摇了摇头。

    “纪云深,我吃不下了。”

    一碗面,她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但他很清楚她的饭量,就没有继续逼她吃,而是很快的就把她吃剩的面条解决掉了。

    乔漫没人打扰,很快又熟睡了过去,看来昨晚真的是被他折腾的太狠了。

    他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窗外的雨势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乔漫听着雨声,深深的沉浸在睡梦中,好看的唇角始终漾着一抹浅淡的微笑,类似于幸福的弧度。

    ……

    乔漫的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深黑的颜色,除了落地窗外涌进来的晦暗光影,几乎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外面还在下着雨,她能够很清晰的听到风卷着雨滴落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她适应了一会眼前的黑暗,才撑坐起身,并打开了床边的壁灯,开始找人。

    昏黄色的光影从头顶倾泻下来,勉强的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她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床位,上面很平整,并没有男人躺过的褶皱痕迹。

    乔漫微微的蹙了蹙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又朝着外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那人的身影。

    看了几秒钟以后,她才收回视线,接着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欧式复古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四十分了,这个时间,他……会去哪里呢?

    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答案,便没有继续纠结。

    这个长觉醒过来,她觉得口很渴,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套上那双摆在床边的白色棉质拖鞋,接着就朝着房间门走了过去,准备到楼下喝点水。

    刚刚打开房门,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冷意,并伴着狂风吹过来。

    她看过去,原来是走廊尽头的那扇窗玻璃被风吹开了,她赶紧顶着吹过来的零星风雨走了过去,并踮起脚尖,把那扇窗玻璃给关合上了。

    还没有转过身,她就听到了院落里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她贴近窗玻璃,用手把上面那层氤氲模糊的水雾擦掉,便看见了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穿过重重的雨幕,朝着院落的尽头行驶了过去。

    直到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才转过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去哪里,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或许,她在这段感情中,注定了就只能是个胆小鬼。

    除了矫情和虚张声势,剩下的都是患得患失。

    到了楼下喝过水,再上楼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困意。

    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玩手机和平板,更不想喝酒,最后就只剩下了一样,看纸书。

    她以前就很喜欢看纸书培养困意,现在也依然保有这个习惯,当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和寂寞的时候,她就会去看会儿纸书,用这种最传统和古老的方式,来填充她内心的那些空洞。

    上楼后,她就直接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那些摇曳的灯火。

    她走进去后,就打开了角落里的台灯,接着就在书柜里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巴黎圣母院的英文译本上。

    学生时代,她疯狂的喜爱这本书,只不过她的那本不是珍藏版的,而纪云深的这本,却是珍藏版的。

    她踮起脚尖,在书柜的第三排里取下这本书,还没有开始翻看,就从书页里面掉落了一张照片。

    光影晦暗,落在地面上的又是照片的背面,她只看见了两行娟秀的字,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她的眉头蹙了蹙,所有的情绪开始奔腾汹涌,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都不能好好呼吸了。

    虽然光凭两句话根本无法确定这张照片是关于谁的,但那上面的字体,分明就是她的字体,而只有那张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照片上,才有她写下的这两句话,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她站在那里,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蹲低身子,捡起地面上的那张照片,并迅速的翻转过来。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张照片,就是她丢失的那张照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张照片是她的初恋,对她来说,有着许多非凡的意义,丢失以后,她曾经懊恼沮丧了好一阵子,虽然后来她爱上了纪云深,并彻底取代了照片中这个男人背影对她的影响。

    但……有些东西,早已经渗透进了她的骨血当中,根本不可能连根拔起。

    而这张照片,也是她记忆最初的留白。

    只是……她以为丢失了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纪云深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又是在哪里捡到的?

    很多很多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可她自己,却根本给不了自己答案,只能去问他。

    看书培养困意的想法,被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完全给打消了。

    她把书放回原位,又关了角落里的壁灯,然后拿着这张照片,窝在了落地窗前那张不足两米的沙发上。

    窗外的风雨依旧很大,她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困意,然后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她并不是个嗜睡的人,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她变得很嗜睡,只要空间够安静,她都能很快入睡。

    这次,也没有例外。

    ……

    深夜一点,林城某高级私立医院。

    纪晗吞了刀片自杀后,割破了嗓子,影响了声带和声线,现在基本说不了话。

    这种事情,医生不敢对她隐瞒,便对她说了实话,告诉她即便日后恢复好,她的声音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甜糯柔美了,会变得很粗粝,甚至是……难听。

    她在知道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医院里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才打电话让纪云深过来处理。

    毕竟纪晗做了二十几年的纪家大小姐,纪家镶嵌在她身上的光环和影响力还是有的。

    况且,纪晗住院的这件事情还是纪云深一手操办的,他们医院又实在是不敢做他的主,而且……所有的医生和院里的领导又都不敢冒险得罪纪晗,就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抱歉啊,纪先生,这么晚了还把您折腾来了,我们对纪晗小姐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纪云深听到医生的话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们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医生点点头,如获大赦的模样,“好的,纪先生,那纪晗小姐就拜托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纪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医生有些逃离意味的背影后,眉头微微的蹙起,唇角的浅淡弧度微微的绷直,间隔了两秒钟,才转过身,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

    纪晗还在拿着东西砸,听到开门声,以为又是有医生过来劝,顺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撇了过去,男人眼疾手快的躲开,然后那个类似花瓶的瓶子就落在了病房门边的墙壁上,玻璃碎片瞬间飞溅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给我滚,都给我滚……”

    她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更像是年久失修的老乐器,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再也发布出来任何悦耳的声调。

    纪云深皱了皱眉,便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盒,并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放在手里把玩,“纪晗,我以为你在纪家学了那么多年的名媛淑女,早已经把名媛淑女这四个字融入到了你的骨血当中……”

    纪晗在听到背后传来的是纪云深的声音后,整个身体先是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才转过身看向纪云深。

    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扩大,甚至连脚步都没有迈出来,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看来,真的是我太高估你了。”

    纪云深的话带着很多的调侃和嘲讽,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滋生出一股悲伤的情绪,更何况他们还是有着十年的感情基础,更是那么多年家人的人……

    “阿深,我……”

    她靠近了他一些,粗粝的声音从受伤的嗓子里发出来,显得过于的难听。

    “我这个时间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不用再想法设法的让别人对你产生怜悯的情绪了,我不会妥协,也不会心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后说道,“至于你最关心的刑期,放心吧,我会让老沈把你的刑期尽量的延长,这样你就可以有很多时间好好的反省你犯过的错误了。”

    纪晗的脸色,随着他说出口的话,而变得越来越苍白。

    像是突然就不认识了对面的这个男人,或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当然,如果非要说的更准确一点,那就是,他可以对他爱的人赴汤蹈火,但他同样也可以对不爱的人冷漠无情。

    曾经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他最想惩罚和推离的人,她有的时候真的很想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纪晗穿着棉质拖鞋,踩在玻璃碎片上,缓缓慢慢的接近他。

    靠近后,用着沉闷粗粝的声音说道,“阿深,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求你听我解释一下……”

    她的双手始终放在身前,在看到他的剑眉越蹙越紧的时候,她试着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察觉,并在半空中甩掉了。

    纪晗因为他这个有些嫌弃又厌恶动作,而微微的红了眼眶,“阿深,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可以改,但你……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对待我,我真的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纪晗,你也知道什么是难受吗?”

    纪云深将把玩在手中的香烟叼在了嘴里,随后低头凑近按燃的打火机,点燃后就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缓缓的朝着她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烟雾,“那你知道不知道一直都把你视如己出我的家人的难受?”

    “这些年,他们是真的用了心在对待你,我也是。”

    他笑了笑,随后一双深邃的眸光像是变成了一把双刃剑,朝着她的方向挥砍了过去,“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害死了奶奶,害死了我和乔漫的第一个孩子,更害得我和她分离了五年,现在甚至还要来害爷爷……”

    “纪晗,我真的很想问你一句,你真的长心了吗?”

    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如果你真的长心了的话,那一定不是红色的心,而是一颗黑色的心,里面没有任何的星光,也看不见尽头的心。”

    纪晗仰起头,逼退眼睛里的温热和潮湿,随后抿了抿唇,反应很平淡,“阿深,你不能因为我寄人篱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两次因为嫉妒,想对付乔漫来着,但那也只是短暂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付诸过行动……”

    “是吗?”

    纪云深很轻很轻的打断了他的话,笑容迷人,“纪晗,是你突然失忆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了?先不说别的,就说五年前在乔漫和童沁的军用帐篷外,你用一把大火,把童沁烧的面目全非,也让乔漫的全身百分之二十烧伤,那么请问,这就只是你短暂的想法?”

    纪晗听到他的话后,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伸手去解身上的衣扣,“阿深,我知道我没有乔漫那么主动的对你献身,让你产生了疲累的感觉,才会选择跟我分手,现在我都给你好不好?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纪云深没有看她解开纽扣的胸前风光,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纪晗,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即便我现在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话跟你说了,但既然你提到了当年的事情,那我就再最后解释一遍,毕竟……现在的这一面,有可能是我们这一辈子见得最后一面了。”

    说着,他又抬起手中的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的吐出,并用着被烟雾晕染的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当年我们分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因为你和我的那些差异的观念,以及……你的顾虑。”

    “你一边享受着纪家带给你的光环,一边吊着我,不让我跟家里人坦白我们恋爱的事情,纪晗,这样只为你自己考虑的感情,你觉得会长久吗?”

    纪晗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下来。

    大概过了几十秒钟,她才缓缓的说道,“阿深,让你承认移情别恋就那么困难吗?乔漫现在不也是一边享受着你的好,一边吊着你吗?她和当初的我有什么分别……”

    纪晗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纪云深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说,“纪晗,你和她有很大的区别,她从小生长环境优越,看待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善良的角度出发,而你不是,你看待的所有事情都带着恶意的揣测,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她仰起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两秒钟以后,他低低淡淡的说道,“她很爱我,并不是为了吊着我而敷衍的爱,而是……真的爱我。”

    他和纪晗在一起十年,从来都没有任何一刻觉得她很爱他。

    至少在纪家大小姐的这个身份,和他之间,她选择的永远都是前者。

    这么功利的感情,何谈真爱?何谈……深爱?

    纪晗的身形晃了晃,最后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墙壁才站稳,“阿深,你误会我了……”

    “纪晗,我希望你明白,不管那段感情,你是真的爱过我,还是我一直都误会了你,对现在的我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进监狱了,而且……是被我亲手送进去的。”

    话落,他就转过身,朝着病房外走了过去。

    刚刚迈开脚步,纪晗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阿深,再让我好好的看你一眼,好不好?”

    “抱歉,我该回去了,她自己在家会害怕。”

    “阿深……”

    她又出声叫住了他,并迅速的挪到他的身前,仰着脸看着他淡漠的俊脸,“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去坐牢,甚至……死吗?”

    “死?”纪云深低淡的笑笑,“纪晗,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一直都活着,活着看我幸福。”

    说完,他就伸手拂开了身前的女人,再没做任何的停留,就伸手拉开了病房的门,然后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知道是今年的气温偏低,还是海滨城市的雨夜总是显得过于冰冷无温,他觉得风雨落在身上,是过于沁凉刺骨的温度,甚至连一点温暖都没有。

    雨势很大,他没有撑伞,就那么走在了雨中。

    雨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白衬衫,和熨烫精致的黑西裤。

    十几秒钟以后,他就走到了医院建筑前的停车坪旁,然后按了遥控锁,很快就坐进了车子的主驾驶座位上。

    他上车后,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吸着。

    吸了一根以后,他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直到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归于平静后,他才启动车子,并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就划破了重重的雨幕,朝着蓝山别墅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甜甜和伊莲娜在青龙湖公寓,他其实并不放心,但他又难得的和乔漫出来过二人世界,也就暂时的放下了那些担心,况且他打从心底信任伊莲娜,觉得她一定会照顾好甜甜,所以就没有过多的纠结。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烟灰色的宾利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蓝山别墅的停车坪上。

    他熄掉火,然后推开主驾驶座的车门,就那么走进了雨中。

    别墅里没有一点光亮,她已经睡了,或者一直在睡着,没有醒过来。

    他走进别墅里面,先是去衣帽间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随后才回到主卧,可他的那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深邃双眸,却并没有在床上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他的眉心跳了跳,赶紧开始找。

    楼上楼下,别墅外的车库,还有那些厢房别墅,甚至连那幢玻璃幕顶的别墅都找了一遍后,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他最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跑到地下的恒温酒窖里去找她,还是没有。

    正在他准备打电话叫人去找的时候,他就听到书房里有声很大的音传过来,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朝着楼上的书房跑了过去。

    乔漫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以后,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自己和纪云深在异国他乡走散了,人山人海,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就在她急的快哭了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跟着他的脚步声追过去的时候,她就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在她还没有从那场梦境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影就立在了她的身边,“怎么回事?摔没摔到?”

    乔漫摇了摇头,“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出去办了点事,找我干什么,想我了?”

    乔漫直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才惊觉这不是梦。

    “你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睡梦中场景,逐渐的在她的眼前消褪,最后只剩下现实中的场景。

    而这中间,她也想起了睡前的事情,赶紧拿起手中的那张照片问他,“纪云深,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那里?”

    纪云深蹙眉看着她举到他眼前的这张照片,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这是我捡到的照片。”

    “我知道是你捡到的照片,你是在哪里捡到的?什么时候捡到的?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留下来?夹到那本巴黎圣母院的书里?”

393,结局篇24,漫漫,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我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投射进来的冷调光影,此刻密不透风的覆在男人高大身影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冷色调的清辉。

    他双手插进裤袋里,没有说话。

    乔漫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纪云深,你,你是不是……认识照片中的这个男人?”

    他迎着窗外的光影而站,那些晦暗模糊的光影,将他的高大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伟岸,站在她的身边,几乎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所有光亮。

    她漆黑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以及那张她根本看不清表情和情绪的俊脸。

    纪云深眉眼微动,间隔了几秒钟,才低淡的说了一句,“漫漫,能先跟我说说关于这个男人的背影吗?”

    乔漫落在他身上的眸光,仓皇的收了回来,“我能不能……不说?”

    纪云深没说话,一声不响的挪开了脚步。

    乔漫以为他生气了,赶紧伸出小手拉住他的铁臂,“纪云深,你要去哪里?”

    “太暗了,去开灯。”

    乔漫听后,才惊觉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一双小手缓慢的放开了他的铁臂,“……哦!”

    纪云深幽暗如夜的双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朝着角落的台灯走了过去,几秒后,落地台灯倾落下来的暖黄色光影,就溢满了晦暗的空间,也驱赶走了他身上那些冷色调的清辉。

    乔漫还是刚刚的姿势没变,葱削白腻的手指始终攥着那张照片,等到他又走过来,才站起身,与他相对而站。

    男人挑了挑剑眉,接着就抬起了修长的大手,动作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很晚了,我们该去休息了。”

    说着,男人就优雅的转过身,还没等迈开脚步,垂在身侧的手臂就被女人柔软的小手拉扯住了,他顺着她纤细的手臂看过去,低声的问,“漫漫,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纪云深,关于这张照片,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纪云深半转过身,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照片,隔了几秒钟后,才用着低沉的语调说了一句,“你很在乎他?”

    乔漫眸光闪躲,并微微挪开了与他对视的视线,“纪云深,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漫漫,一张照片而已,有那么重要么?”

    虽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自己,但这一秒钟,他就是忍不住的嫉妒,嫉妒照片中的自己。

    一个背影,就让她惦念了那么多年,甚至为了这个背影,还在耳朵的后面纹了文身,即便后来洗掉了,也留下了疤痕。

    他有很多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个背影不是他,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论他付出多少,都不如这个背影的存在?

    乔漫秀眉微蹙,声调低淡平缓,“纪云深,今晚你很奇怪,就像你说的,一张照片,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漫漫,我在意的并不是这张照片。”

    纪云深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就压了过来,“而是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入骨的迷人和优雅,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意乱情迷。

    她当然也不例外。

    “我?我怎么了?”

    他的眸光太过咄咄逼人,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只能一再的逃避,可无论她的眸光逃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他强烈的存在。

    最后,她索性就不躲了,就那么迎视着他的眸光。

    几秒钟以后,男人轻启薄唇,低低缓缓的说了一句,“漫漫,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始终都没有这张照片重要?”

    乔漫抿唇,跺了跺脚,“纪云深,你在无理取闹。”

    她依然仰着头,迎视着他的眸光,不闪不躲,“这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啊!”

    纪云深那双如海般的深邃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几秒钟以后,才又低缓的说了一句,“是吗?这张照片对你来说,真的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吗?”

    乔漫没说话,身体依然保持着仰头迎视他眸光的姿势。

    纪云深剑眉微拧,随后从她的手中抽走了那张照片,作势要撕掉,却在他马上要用力撕毁的那秒钟,被她伸手夺了回来,“纪云深,你是不是迁就我迁就腻了,厌烦了?所以非要挑在今晚跟我吵架?”

    “漫漫,如果一个男人在自己爱得要命的女人眼里,还不如一张照片,是不是还要优雅的对她笑?然后说一句,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我愿意永远都不如一张照片?”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种冰冷,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语调跟她说过话了,她不知道怎么就委屈了起来,眼睛里瞬间就漫上了一层水雾,甚至在角落灯光的影射下,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身影轮廓,和那双已经融入了黑暗的眼睛。

    “纪云深,你非要对我这么过分,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眼睛里的水雾慢慢的汇聚在一起,然后迅速从她的眼眶滑落,她伸出手,随意的揩掉脸上的泪,“请问我哪里做错了?难道我丢失的照片,在你那里找到,连问一句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甚至到现在连句解释都没有,还用这种阴阳怪调来搪塞我,纪云深,这张照片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说着,她就晃了晃手中的照片,低低淡淡的说道,“如果今天不是我偶然在那本珍藏版的巴黎圣母院里发现这张照片,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你捡到过我的照片?是不是也打算永远都不闻不问,并在心里认为这张照片一定比你重要?”

    纪云深在看到她眼泪的那刻就主动投降了,赶紧伸出大手,想要把她揽抱到自己的怀里,可她却转身躲开了他的双臂,“纪云深,你不要碰我。”

    她的眼泪越掉越凶,最后干脆决了堤。

    纪云深又试着伸手将她拉拽过来,却又被她躲开了,他也没恼,而是用着低沉到有些性感的语调说道,“漫漫,别哭了。”

    乔漫没理他,继续掉着眼泪。

    他蹙了蹙剑眉,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漫漫,刚刚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都是我的错,好不好,嗯?”

    乔漫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就伸出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捶打在了他的胸膛上,“纪云深,你就是个混蛋,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最讨厌的一个大混蛋……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低头吻住了她那双嫣红香甜的唇,把她剩下要说的话都封在了唇齿之间。

    乔漫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好一会儿才想起挣扎。

    男人感觉到她的挣扎,一双粗壮的手臂便紧紧的攥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让她根本挣脱不了。

    他的吻技很好,很快就让她沉沦了下去,如果不是他的双臂横在她的腰身上,她很有可能已经滑到了地上。

    过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以后,男人才缓缓的结束了这个吻。

    乔漫靠在他宽大温暖的胸膛上喘息着,好一会儿才感觉呼吸顺畅。

    男人低头看她安静乖巧的样子,唇角漫出一丝深浓的笑意,随后便抬起粗粝的拇指,开始摩挲那双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

    整个书房,只能听到雨滴落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和男人女人平复呼吸的声音。

    就这样拥抱了几秒钟以后,男人才用着被汹涌的情欲熏染的有些低哑的声音说道,“漫漫,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我。”

    “……什么?”

    她愣了愣,“纪云深,你刚刚……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我。”

    此时此刻,她仰起精致小巧的脸看向他,一双眸光像是倒进了漫天的星光,散着耀眼美丽的光辉,“是吗?真的……是你吗?”

    “……嗯。”

    乔漫漆黑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星光般的水雾,多少带着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精致小巧的脸,“可漫漫,我还是不开心。”

    不开心这个背影是她念念不忘的初恋。

    乔漫的一双小手攥紧男人身上的白衬衫,“可这个人明明就是你啊!”

    纪云深粗粝的拇指还在不停的摩挲着她的红唇,眸光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深邃,“但在过去的那么多年中,这个背影的主人并不是我,你的记忆中也不是我。”

    “纪云深,你就非要那么霸道吗?”

    “嗯,你的记忆不需要为任何人任何事留白,从今以后,你的记忆里,只能是我。”

    在感情方面,他从来都是专制又霸道的。

    乔漫明明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心里很甜蜜,甜蜜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纪云深,你一个大男人,就为了这个生气?”

    “这个还不值得生气?不是说这个背影等于你的初恋,又为了这个背影去纹了一个大写的‘Y’字母,乔漫,你整个少女时的所有幻想,都给了这个背影,这些还不够我介意和生气的吗?”

    乔漫在听到他的话后,秀眉越蹙越紧,“纪云深,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纪云深没有隐瞒,跟她实话实说道,“你那晚约谢之谦出去喝酒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听到的!”

    “电话里?”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那晚,你和谢之谦联系过?还让他帮你打探我的心意是吗?”

    “……嗯。”

    纪云深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对她隐瞒,或是用好听的话去掩饰,他为了得到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至于其他的事情,对这份执着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在你的背影,和你的人之间做抉择的样子很好玩吗?”

    纪云深非常理解乔漫会这么生气的原因,间隔了几秒,才低淡的说了一句,“漫漫,我只是嫉妒,至于其他,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一句话,既说出了他的无奈,也说出了他的心声。

    乔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伸手推开他,“纪云深,今晚你睡次卧,不许靠近我。”

    说完,就迈开修长白皙的双腿跑了出去。

    纪云深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并迅速的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两秒钟以后,电话接通,孙秘书恭敬的声音便从电话的那端传了过来,“纪总。”

    “嗯,明天早上利用媒体,把我和乔漫没有离婚的消息散播出去。”

    孙秘书愣了几秒钟,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纪总,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了,但要记得把事情弄得轰动一点。”

    “好的,纪总。”

    切断通讯以后,纪云深便双手插兜走到了落地窗前,看了一会窗外摇曳的风雨,和那些被雨雾氤氲成了零星细碎的景观灯后,才关掉角落里的台灯,离开了书房。

    乔漫把主卧的房门反锁了,虽然不用担心他会突然闯进来,但她白天睡得太多了,这会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看了一会儿平板,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困意,就拿过那张照片,借着床头壁灯的昏黄色光芒,仔细的看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雨好像很温暖,而照片里的男人背影,也愈发的挺拔伟岸。

    刚刚她一直都觉得纪云深在小题大做无理取闹,可等冷静了下来,她又理解了纪云深的想法。

    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另一半是个记忆留白的人,如果这件事情换做是她,她和纪云深的反应会一模一样。

    这个反应无关深爱,而是本能的反应。

    就这样看了好久,她才有了困意。

    窗外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很快就让她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

    第二天早上,乔漫是在手机震动的声音中醒过来的。

    雨停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映照在房间的大床上,显得非常的温馨。

    她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明亮光线,才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亮起屏幕上的名字后,就迅速的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就有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漫漫,去看一下电视。”

    “谢之谦,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就只是为了让我去看电视?”

    谢之谦听到她的话后,低低的笑了两声,“漫漫,相信我,你会看到很大的惊喜。”

    话落,谢之谦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394,结局篇25,纪总的慢慢追妻路1

    乔漫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几秒后,才掀开被子下床,一双嫩白的小脚套上摆放在床边的白色棉质拖鞋后,就朝着房间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柔软的小手落在门把手上,轻轻的拧动了一下,没有拧开,才想起房门昨晚被她从里面反锁了。

    一夜无梦,此时的脑袋基本还处在放空的状态中,那些朦胧模糊的记忆在这一秒钟全部回归,最后变得异常的清晰,她才意识到身边的位置没有那个男人,并不是因为他早起去晨跑,或是有什么工作提前离开,而是她把他给拒在了门外。

    因为……他在背后做的那些对她势在必得的小动作。

    除此之外,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或者说,她根本拒绝不了他给的宠溺,和那些深浓到让人无法忽略的爱意。

    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没有在明媚的阳光中看到他,心里其实有着许多说不清的失落。

    相对来说,女人更喜欢在吵架或是和好的时候,有男人的讨好和纠缠,即便嘴上说着非常讨厌,可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欢喜。

    是的,女人真的是个非常喜欢口是心非的动物。

    昨晚入睡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还想过他找到房间的门钥匙,偷偷的爬上床,把她拥在怀里的画面。

    可都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这种感觉就像激烈的床事后,男人没有把她拥在怀里,而是抽身离开,独自去抽烟的那份冷漠,也像是满怀期待又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后却扑了空。

    失落和失望的情绪在内心里不停的交织,然后渐渐的演变成了对他的恼怒。

    她解开房门的暗锁后,刚刚抬脚迈出去,就看到了窝在房间门边的高大男人。

    他还在睡着,像是一夜没走,就窝在门边等着她开门。

    如果说他做到这样,她还是无动于衷,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她也仅仅只是触动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感动的一塌糊涂。

    或者也可以说,她在拼命压抑,压抑那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情绪。

    乔漫抿了抿嫣红的唇,间隔了好几秒,才抬起小脚踢了踢他,“喂,纪云深,你堵在我的门口,是想当门神吗?”

    男人被女人不算温柔的动作踢醒,那双深邃如海般的眸子缓缓慢慢的睁开,然后微微仰起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对上她的视线。

    “漫漫,我一直都在等你给我开门。”

    乔漫只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就仓皇的移开了视线,娇小的身子慵懒散漫的靠在门框上,语调和她的动作一样,又轻又懒,“好,那你就继续等吧。”

    说着,她就低下头,朝他甜美的笑了一下,然后迈开脚步,打算绕过男人放在地毯上的那双长腿,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女人转过身,刚刚迈出脚步,就被男人突然伸过来大手拉拽了过去,两秒钟以后,便稳稳的跌落在了他宽大的怀抱里。

    乔漫发出的惊呼声很短促,短促到她只来得及死死的闭上眼睛,等待跌落到地面上的疼痛。

    等了几秒钟,那种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传来,接着,她尖细的下颌骨便被男人的大手攥住,她只能睁开眼睛,被迫转头看向他,“漫漫,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失望?是不是心里一直都在期待我昨晚破门而入?”

    乔漫微微的挣扎了两下,却都被他轻轻松松的钳制住,她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纪云深,一大早的我不想跟你吵,放开我,听到没有。”

    “漫漫,我以为给你点喘息的空间,你会很开心,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对我更冷淡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和你想要的处理方式出现了偏差。”

    他攥着她下颌骨的大手没有使很大的力气,可却把那块皮肤弄得红肿了起来,他微微蹙了蹙眉,放开了对她下颌骨的钳制,“漫漫,告诉我,你其实舍不得我难过。”

    乔漫差点被他深情的语调和表情所蛊惑,呆呆的看了他的脸几秒钟,才开始继续挣扎,“纪云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追女人的套路很烂很一般。”

    他凑过来,在她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了一下,“可惜,我从没追过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如果你觉得我的套路很烂很一般,我还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乔漫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纪云深,你很闲吗?整天就知道围着女人转,你不嫌腻我还嫌烦呢,总之我现在看到你就很烦,很烦很烦。”

    纪云深像是黑夜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几秒种后,才低淡的说了一句,“好了,不气了。”

    说着,他就伸出手,宠溺又温柔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怎么每天像个小气包一样,等着我去哄……”

    乔漫请撤如水的眸光随着他的话,缓缓的看向他,他在接触到她有些恼怒的眸光后,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从今天开始,我保证,以后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先拼命的去纠缠一下,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在口是心非……”

    她伸出小手,在他如铁般的胸膛前捶打了一下,嗔怒道,“纪云深……”

    纪云深任她捶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最后她打累了,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接着就顺势窝进了他的怀里,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和恼怒。

    他的双臂回应似的,抱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线条优美的下颚骨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好一会儿,才用着磁性低沉的声音说道,“漫漫,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一会儿我会载你和甜甜去纪家老宅陪爷爷过生日。”

    “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儿,我今天下午的飞机要去国外出差几天,会提前离开一会儿,大概能在老宅陪你和甜甜待到下午三点左右,然后再离开。”

    乔漫在听到他要出差去国外的时候,柔软的身体就忍不住的僵硬了起来,他察觉到,环在她腰身上的双臂忍不住的又收紧了一些,“不用害怕,现在爸爸妈妈和爷爷都已经认可了你,你就像回自己家一样,不用感到不自在或是不舒服,如果实在不想呆,我会在离开之前,安排老宅的司机把你和甜甜送回青龙湖公寓。”

    男人低头去看她精致的小脸,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竟一时分不清她的喜怒。

    隔了几秒钟,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漫漫,爷爷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家人有很多的疙瘩,也很难原谅,但老人家过生日,我们总要去走个过场,如果连个照面都不打,他们,他们会很伤心……”

    “当然,我知道你没有这个义务去取悦我的家人,但我们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总不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任何的交集,就算为了我,也忍耐一下好吗?”

    乔漫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云深看她这个样子,很快就妥协道,“好,不去不去,我不逼你了。”

    “我一会儿开车把你送回青龙湖公寓,你就回房间休息吧,我和甜甜回去就行了……”

    “我这几天出差,你要好好吃饭,别光忙着工作,还有啊,林城最近到了台风季,天气变化无常,你上下班要记得带伞,小心淋到雨感冒,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人照顾你……”

    乔漫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纪云深,你要去哪里出差?”

    纪云深的下颚又摩挲了一会儿她的发顶,才用着磁性迷人的声线说道,“我要去边境替老傅执行一项军事任务,至于具体去哪里做什么,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军事任务是国家的机密,只有执行者才会知悉。”

    “但国家为了怕执行者泄露国家机密,通常都会把执行者严密的监控起来,也就是说,我到了国外,可能就会与国内的一切都切断联系,直到任务完成。这期间,你不要担心我,我们以往都是这么执行任务……”

    “我才不会担心。”

    乔漫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有甜甜陪着,每天都不知道多开心,哪有时间去担心你。”

    纪云深听到她的话,锋利的唇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嗯,你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乔漫的心底,不知不觉的就升腾起一股恼怒的情绪,但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纪云深多少知道她在逞强,但就像他说的,只要她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一阵沉默中,直到女人低淡的开口,才打破了这阵死一般沉默,“纪云深,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如果没有了,能不能麻烦你松开我,我口有些渴,要去楼下喝点水。”

    纪云深点点头,便缓缓的松开了横亘在她腰间的铁臂,然后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中。

    又隔了一会儿,他才撑站起身,去房间里冲澡换衣服。

    乔漫下楼后,先是打开电视,看了一眼谢之谦口中所谓的惊喜。

    就是纪云深利用媒体,把他们没有离婚的事情,再次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甚至可以说,这则新闻,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满城风雨。

    谁都知道,她配不上纪云深。

    除了长得漂亮点,性格家世能力样样都不算出众,

    站在纪云深的身边,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和灰姑娘。

    刚刚想到这里,她的思绪便被睡衣口袋里响起的手机震动声给打断了。

    她微微低下头,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后,好看的秀眉不禁微微的蹙起来,间隔了几秒钟,才滑下接听键。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男声便从那端传了过来。

    “乔小姐,你好,我是林城司法公证处的员工,我受纪云深纪先生的委托,负责将他名下所有的股票,房产,还有控股公司,进行司法公证,然后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请问你明天方便过来签下字吗?”

    这件事情,纪云深再三要求要秘密办理。

    但因为这次的公证和转移,涉及的数字太过庞大,几乎是林城有历史记载以来,最大的一笔财产转移案例。

    他和他们公证处的领导都顶着不小的压力,生怕夹在纪云深和纪家之间为难,所以不得不联系乔漫,好让这件事情曝光以后,让她成为舆论的焦点,而不是他们公证处。

    乔漫并不知道纪云深私底下在做着财产转移,她最初会接近他,确实是因为他的钱和权,但现在,她更在乎的是他的人。

    如果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信任他,其实大可不必。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没有想明白他的用意,为什么他要在临去边境执行危险的军事任务前,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他是怕自己回不来,而他的家里人又不会分给她任何的东西,所以才会把他们没有离婚的事情公之于众,然后又瞒着她,私底下做着财产转移吗?

    想到这里,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虽然她的成长环境,和纪云深林城第一红色军门的成长环境相去甚远,但她也多少知道一点,他们特种作战部队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前,都会立军令状,甚至会写遗书。

    是不是他也给她准备了一份遗书?

    窗外明明阳光明媚,透过窗玻璃,覆盖在她的身上,可她却觉得冷,彻骨的冷。

    纪云深洗完澡,又换过衣服后,才缓步的下了楼。

    在下到一楼与二楼之间的缓台时,他就看见了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影。

    她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尖细的下颌骨放在膝盖上面,一双请撤如水的眸光处于放空的状态看向前面的电视机,凑近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像是空洞一样。

    纪云深的头上还覆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边走边用手擦拭湿漉的头发,“在看什么?怎么看得那么认真。”

    身边响起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后,她才抬起头,看向他那张刀削斧凿般的英俊脸庞。

    纪云深看她情绪不对,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又低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漫漫?还在因为我刚刚说让你陪我回老宅给爷爷过生日的话而不开心吗?”

    “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确实是我把那些伤害的重量估计的太轻了,你有你的原则和底线,我不该轻易的去碰触,对不起,漫漫。”

    现在的他,不会鲁莽的就决定一件事情,他会观察她的喜怒哀乐,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一定会用她想要的方式爱她。

    乔漫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明媚阳光,和阳光下的那些园林景观树。

    纪云深看她的情绪还是很抵触,擦拭的头发的那只手不由得一顿,随后便伸过去,揽抱住了她纤细的肩膀,“漫漫,我只需要你记住,你的开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乔漫听后,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低淡的说道,“可怎么办呢?纪云深,我现在很不开心。”

    “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

    说着,纪云深就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快去换衣服吧,我送你回青龙湖公寓。”

    “我不去,你应该没法向你的家人交代吧。”

    话落,她就转过头,看向迎着明媚太阳光线的男人,“你利用媒体,把我们没有离婚的事情散播出去,应该对许多事情都胸有成竹了吧?”

    纪云深微微的挑了挑剑眉,低淡的说了一句,“漫漫,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该给你的……”

    “我不需要……”

    乔漫又收回了落在他都身上的眸光,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我有能力赚钱养活我和甜甜,真的不需要你为我做这种伟大的牺牲。”

    纪云深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他和乔漫说的并不是一件事情。

    缓了几秒钟,他才低淡的问道,“漫漫,能告诉我,你刚刚的话到底在指什么吗?”

    “纪云深,你不用再瞒着我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这种牺牲,一点都不需要。”

    纪云深的眉头又蹙了蹙,似乎在猜测她话里的意思。

    又猜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漫漫,你是在说我做财产过公证和转移的事情吗?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她,没想到她毫无反应,而这个样子的她,却又好像在用毫无反应来掩饰她内心的汹涌情绪。

    纪云深薄削的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间隔了几秒钟,才用着迷人的声线说道,“那是我早就答应你的事情,只不过最近才付诸行动,是有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的吗?还是……通过什么其他的途径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背着我,做了我根本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她清若泉水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纪云深,我不需要这种补偿,真的不需要。”

    “这不是补偿。”

    纪云深伸出大手,将她从半倾身看向窗外的姿势,拉拽到面向他,“漫漫,这只是我爱你的一种表现。”

    乔漫拼命的挣扎了几下,也没有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最后她恼了,抬起手就朝着他俊脸挥了过去。

    纪云深本来可以轻松的躲开,但他没躲,甚至笑着等她挥过来的巴掌。

    这一巴掌,只是嗔怒,并没有太大的重量,可像是纪云深这样的男人,是根本不可能容忍别人轻易的用这种方式碰他的脸,她,也不会例外。

    可脑袋里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得到证实。

    他没有恼,也没有怒,而是收紧了放在她腰身上的铁臂,“漫漫,学着接受,也是爱情里很重要的一门课程,我爱你,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把一切都给你,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道德绑架,因为我爱你,所以想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乔漫抿了抿嫣红的唇,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这次……去边境执行任务是不是很危险,所以才会在离开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纪云深听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漫漫,这件事情我在很久之前就托人办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要替老傅去边境执行这项任务。”

    “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而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只需要记得三个字,我爱你。”

    他的情话很动听,至少在此时此刻,让她的内心充满了被甜蜜覆盖的感动。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把那些感动给压了下去,“纪云深……”

    “嘘,漫漫,别说了,这件事情我很早就已经决定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顿了顿,几秒钟以后,才用着低淡又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乔漫没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纪云深的性格向来如此,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无人能够改变。

    而她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跟他计较这件事情。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我们该出发了。”

    乔漫听后,缓慢的点了点头,接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说实话,她到现在为止,脑袋都不太清醒。

    试着想想,自己很爱的男人,比她爱他更爱自己,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准确的形容出来。

    她缓慢的上楼后,先是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套晚礼裙,等到她再重新下楼的时候,男人也已经换好了正装,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深沉内敛,在明媚阳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的英俊魅惑。

396,结局篇27,有什么难过的地方,你跟我说,别跟自己过不去

    细腻如尘埃的阳光粒子,密不透风的铺泻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朦胧又耀眼的金色光芒,美好的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几秒钟以后,男人的一双铁臂撑在女人身体的两侧,接着便俯下了高大的身躯,锋利的薄唇在她的额头,眉眼之间,秀挺的鼻梁,以及线条优美的下颌上都吻了一遍,才缓缓的结束这个温暖而又深情的动作。

    并不停的对她呢喃,漫漫对不起,对不起……

    窗外面的太阳光线已经开始西斜,变成了深调的橘红色,落在地板上,被窗上的格子分割成了细碎的形状。

    他踩着那些温暖的橘红色光影离去,逐渐消失在房间的门外,背影伟岸挺拔,又透着些萧索。

    ……

    乔漫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的十一点四十一分了。

    整个别墅都是漆黑的一片,她撑坐起身,一双倒进星星的水眸,适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黑暗,就借着没有拉合窗帘的落地窗外涌进来的晦暗灯影,看了一眼房间里摆设的家具轮廓。

    那些睡前的记忆,随着她熟悉的场景和空间,而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清醒意识也跟着逐渐的回归,她伸手捂着疼痛欲裂的头,用力的晃了晃,便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刚刚跑出两步,双腿一软,整个人就以很狼狈的姿势跌在了地板上。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他扔下她走了,用她最不喜欢的方式。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深夜里,她跌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大,大到守在门外的谢之谦听到动静,就赶紧推开门跑了进来。

    乔漫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动,谢之谦几个大步跑到她的身边,接着就伸出了大手想扶她,却被她摇头拒绝了。

    半敞的门外,全都是漏泄进来的昏黄色光影,将她娇小的身影映衬的愈发纤细单薄。

    披散的头发凌乱的铺落在她的头侧,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根本让人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和情绪。

    谢之谦就这样呆呆的站了几秒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乔漫在谢之谦从房间外冲进来的那一秒钟,就已经清醒的认识到,从她醒来,到跌倒在地面上做得那些短暂的猜测,已经全部应验了。

    所以,一切真的都已经来不及了,他走了,也给她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在彼此最努力的时候,把对方推开,并且从来都不留一丝余地。

    谢之谦又等了几秒钟,见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动作,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漫漫,地上凉,有什么难过的地方,你跟我说,别跟自己过不去。”

    乔漫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泪,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朦胧模糊的,甚至是扭曲的,包括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家具摆设,和半敞门外影射进来所有感应灯光,像是加了滤镜和虚光的电影镜头。

    “我没事儿。”

    隔了大概十几秒钟以后,乔漫才撑着站起来,没用谢之谦扶。

    等到她站起来,便朝着对面的谢之谦笑了笑,“刚刚可能是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头很晕很疼才会摔倒,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想再去睡一会儿。”

    谢之谦看着眼前眉目十分平静的女人,好一会儿才缓淡的说道,“漫漫,边境冲突不断,经常发生流弹袭击,纪云深不想让你跟着,也有他的考量,你失望我可以理解,但不要过分钻牛角尖……”

    “我明白的,我不会。”

    乔漫微微抬眸,对上谢之谦深邃如夜的眸光,“我只是觉得我们总是在对方最好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错过彼此,很可惜。”

    谢之谦明白,也清楚乔漫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卸下了心防,想给他全部的回应,哪怕这一次等待他们的会是死亡。

    但没有,他更想用另一种方式爱她。

    而不是全部回应的方式。

    她也只是有些失望,但并没有钻牛角尖。

    “漫漫,好的爱情,经得起平淡的流年,当然也经得起考验,你们都已经在爱情中变成了那个最好的自己,也懂得了彼此,他的心意,我想我不说你也会懂。”

    乔漫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懂。”

    她的头还是很晕很疼,刚刚在地板上狠狠的摔了一下后,就更疼了。

    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跟谢之谦说什么了,她轻轻的挥了挥手,就朝着大床边走了过去。

    谢之谦看着她重新躺到床上,又陷入深度的睡眠中,才转身离开。

    乔漫在谢之谦离开房间后,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山脚下的城市霓虹灯火,渐次连成了一片灯红酒绿的海洋,她看了很久很久,才重新有了困意,然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

    纪云深这次执行的边境任务还是出了意外,他身为一军的首领,虽然在枪林弹雨中光荣的完成了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但却受了很严重的伤。

    边境武装军的残余势力,在国家派兵增援之前,突袭了纪云深他们所在的军事大本营,而身为此次作战任务首领的纪云深也消失在了这场武装军的突袭中。

    人们都说他被武装军抓去当了俘虏,也有人说他……死了。

    就像他上次执行任务出意外后,大家猜测流传的那样。

    在几年后的今天,仿佛又重演了一遍当年的场景。

    乔漫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更没有心情工作,短短的一周,人就消瘦了一大圈。

    她不相信,始终都不相信。

    所有人都说她在自欺欺人,但哪怕她是在自欺欺人,她也想这么过下去。

    这期间,傅青山一直不停的派人去找,用他能够用到的所有势力,打探纪云深的下落,几乎将边境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但都一点消息没有。

    纪晗的刑期也在这个周末判下来了,按照纪云深之前的意思,判了三十五年。

    意味着她接下来的大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他没有要她以命偿命,而是用这漫长的刑期做惩罚。

    活着痛苦,总比死了解脱要好。

    纪云深出事半个月以后,乔漫才开始振作一些,她只有坚强些,才能给他的父母和爷爷一些安慰,也才能照顾好甜甜。

    日子好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但她清楚的知道,日子永远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美好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以后,乔漫接到了慕惜的电话,说纪东河已经时日无多,希望她能够领着甜甜到医院看望他一下。

    乔漫听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慕惜的请求。

    她现在能为纪云深做的事情并不多,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如果能够让他的家人开心一些,也算是尽了她的一份小小的心意。

    虽然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林城到了九月末,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

    今天下了雨,雨势很大,裹夹着凉风,吹落到身上的时候,是一片彻骨的沁凉。

    乔漫开车去幼儿园把甜甜接上后,就驱车去了纪东河所在的高级私立医院。

    他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以往矍铄锐利的眸光,已经变成了死气沉沉灰暗色调,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乔漫牵着甜甜走进去的时候,他正偏头看着窗外的雨,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用着他能用的最快速度转过头来,那句低声的小深刚刚从嘴里说出来,就又收了回去。

    那双一瞬间变得晶亮的眸光,也黯淡了下去。

    她牵着甜甜走近病床边后,先是把刚刚在路上买的水果篮和鲜花花篮,放在了一堆水果篮和鲜花花篮中间,接着就低头看向身边的甜甜,温柔甜软的说了一声,“甜甜,快叫太爷爷好啊。”

    “太爷爷好。”

    甜甜只知道纪云深去国外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纪铭和慕惜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在配合着傅青山,全力的搜找着纪云深,根本没时间把她接去老宅亲近纪东河,而且小孩子都比较怕躺在床上瘦弱的不像话的老人,在她的印象中,太爷爷不是这个样子的。

    太爷爷的腰杆挺得很直,手里拄着龙头拐杖,很威风的样子。

    不是现在躺在床上,弱不禁风的样子。

    纪东河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想抬起手摸一摸甜甜的小脸,可抬到一半就因为没有力气而垂落在了病床上。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乔漫,谢谢你,谢谢你在小深出事后,为他做得这些事情。”

    乔漫抿了抿唇,并微微仰起头,逼退了眼底的温热和湿重,隔了几秒钟才说道,“爷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等着……他回来。”

    她和他的家人每天都在盼着他回来,可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种绝望的情绪和心境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更何况纪云深是纪家新一代唯一的掌舵人,关乎着纪家的荣辱兴衰,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情,那么也就意味着纪家将会走向下坡路,林城第一红色军门的称号也将不复存在。

    纪东河艰难的笑了笑,随后又说了一句,“嗯,但愿我的身体还能等到他回来。”

    他还能挺多久,连医生都估计不好。

    最近一周,已经给家属下了好几道病危通知书。

    也许在他顽强的毅力下,还能够挺个十几二十几天,也许……连一天都挺不到了。

    这会儿他的精神状态不错,跟她聊了好一会儿。

    直到乔漫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才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嘱咐甜甜待在太爷爷的病房里不要动,她要去接电话,嘱咐完又朝着纪东河说了一句抱歉,才转身匆匆的走出病房。

    她关上病房门,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不禁蹙了蹙眉,犹豫了两秒钟,才滑下接听键。

    几乎是在她滑下接听键的下一秒,就传来了一道软腻好听的女声,而且还是她非常的熟悉的声音,是纪晗。

    “纪晗小姐给我打电话?有事?”

    乔漫本来想直接切断手机通讯,但纪晗的话里涵盖了太多能够勾起她好奇心的东西,她就强忍着那股厌烦的情绪,听她说话。

    纪晗入狱后,每周都有十几分钟的探亲电话,这次她留给了乔漫。

    “当然。”

    纪晗站在一平米不到的电话亭里,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不知道乔小姐对阿深失踪的事情感不感兴趣?”

    “纪晗,你到底要说什么?”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乔漫隐忍到极致的声音叫着纪晗名字的时候,就传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纪东河的耳朵里。

    他看向床边乖乖等着乔漫的甜甜,随后说了一句,“甜甜,太爷爷觉得病房里有些闷,你能不能帮太爷爷把病房门打开一些?”

    “当然可以啊,太爷爷,甜甜现在就去帮太爷爷把病房门打开。”

    “哎,谢谢甜甜。”

    甜甜说了一句不客气,就迅速的走向了病房的门口,打开了那扇病房门。

    病房门被甜甜打开后,乔漫的话就一字不落的传进了纪东河的耳朵中。

    “纪晗,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乔漫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晗就打断了她的话,“乔漫,我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对我的话还是完全都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趣,我会主动挂断电话……”

    说着,纪晗就开始倒数,“3、2、1……”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抵过她话里的那些诱惑。

    “纪晗,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背景是整个纪家,如果你敢骗我,我就会把你的刑期再延长二倍……”

    “没关系的,乔漫。”

    纪晗再次打断了乔漫的话,声音软腻腻,带着被上流社会所熏染的名媛淑女特有的骄矜。

    “三十五年,或者是七十年,对我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她的语调又轻又飘,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对所有的事情都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晗笑了笑,“所以,三个人痛苦,也好过我一个人痛苦,你说对不对?”

    乔漫听到她略有些挑衅的话后,秀气的眉毛几乎瞬间就皱成了一团,“纪晗,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我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长篇大论的说废话。”

    纪晗听到她音色里的恼怒,唇角微微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怎么?这就生气了?”

    话落以后,好一会儿才说道,“乔漫,阿深放低姿态哄你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耐烦的样子,你现在给我摆这样的脸色,是准备差别待遇吗?”

    乔漫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间隔了几秒钟才说道,“纪晗,就事论事,我和纪云深没有哪一点是对不起你的,如果付出了余生那么大的代价,都不能让你活得明白一点,那么你活着或是死了,还有什么分别?”

    纪晗完全没有受她的话语影响,又说了一句,“乔漫,你知道阿深为什么会身负重伤吗?你知道伤她的人是谁吗?”

    “是纪东河……”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晗故意停顿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还记得他的老相好云梳吗?这次的边境行动会泄露风声,都是云家搞的鬼,如果阿深这次逃不过去,谁都不用怪,要怪也只能怪他造孽,非要在有结发妻子的情况下,弄什么红颜知己……”

    病房里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都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纪东河的耳朵里。

    他先是激动的挣扎了一下,想要撑坐起身,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挣扎,直接滚到了地上。

    乔漫听到病房里传出来的巨大声响,赶紧跑进来,扶着纪东河站起来,“爷爷,您没事儿吧?”

    “丫头,把电话给我,我要跟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说。”

    乔漫把手机背过身去,很想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即便这样,也完全阻隔不了纪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乔漫,装什么孝子,把电话给他,我倒要看看土已经埋到脖子的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乔漫很想让纪晗闭嘴,可她的话不停的从听筒的那端传过来,纪东河伸出长臂,迅捷又灵敏的从她的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并放在了自己的耳边,“纪晗,你把刚刚的那些话都重复一遍。”

    “好啊,再重复一百遍都没有问题,但在重复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是让阿深的军事大本营遭边境武装军的突袭事件,大部分的功臣,都是你一手调教起来的云家做的。”

    “阿深当初不顾两家的情谊,将云家从军政界连根拔起,这才酿造了现在的后果。”

    “说到底,阿深今天会出事,你才是始作俑者……”

    乔漫已经听出来了,纪晗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故意刺激纪东河。

    她赶紧伸手去抢纪东河手里的手机,“爷爷,不要听她瞎说,把手机给我。”

    纪东河朝她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没事儿,让她说下去,我心脏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只有这一点点。”

    乔漫好看的秀眉深深的蹙起,她知道,现在想要阻止根本已经来不及。

    纪晗还说了很多,纪东河都轻松的怼了回去,只有在提到周兰清和云梳的时候,他是沉默的,乔漫知道,纪东河的软肋就是周兰清和……云梳、

    “纪东河,我好歹也叫了你十几年的爷爷,虽然根本没有什么情分在,但我对奶奶还是有很多的真情实意存在的,只可惜她拿我只当你们纪家养的一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十几年啊,十几年,我就连做梦都想不到,我的存在和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

    纪东河的沧桑的双眸闭了闭,刚要说话,就听到电话那端的纪晗又说了一句,“爷爷,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情,周兰清是我长期下药害死的,虽然她死有余辜,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被纪云深和乔漫,还有慕惜和纪铭蒙在鼓里,无法到地下去见周兰清……”

    纪晗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纪东河的心脏。

    周兰清的死因,纪云深,慕惜还有纪铭从来都没有对纪东河说过。

    他一直都以为周兰清的死,是因为乔漫误给周兰清注射了糖皮质激素,没有想到,周兰清的真正死因,是因为纪晗。

    纪东河的身形晃了晃,乔漫赶紧伸手扶住他,“爷爷,不要听她说话,她都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

    纪晗在听到乔漫安慰纪东河的话后,紧接着就说道,“爷爷,我发誓,我刚刚说的每字每句都是事实,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纪东河的大手捂住胸口,脸上已经是非常痛苦的表情,乔漫赶紧夺过他手里的手机,并切断了手机通讯。

    可纪东河还是中了纪晗的阴招,在这通电话结束后的二十分钟后,离开了人世。

    乔漫的眼睛通红,却一点泪都没有。

    慕惜和纪铭接到医院的消息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乔漫蜷缩在病房外的长排椅子上,等到慕惜和纪铭两人接近后,才低淡的说了一句,“爸,妈,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爷爷不会这么快走……”

    在路上的时候,慕惜和纪铭就已经了解到了纪东河突然离世的原因,他们不怪乔漫,只怪纪晗的心机。

    这么些年,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几乎不择手段的报复着纪家的人。

    慕惜坐在乔漫的身边,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漫漫,不怪你,要怪就怪纪晗这个孩子太有心机,就连坐牢都不安分……”

    三十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十五年。

    她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惩罚就够了,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397,结局篇28,但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乔漫的眼睛是有些吓人的猩红色,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长排椅子上,只有小小的一坨,看起来过于的单薄。

    甜甜已经被谢之谦接走了,这种时候,她根本不敢让甜甜呆在她的身边,怕她对大人世界的认知出现偏差,也怕她看到自己的无助和脆弱,更怕这件事情,给她美好的童年留下阴影。

    一个小时之前的那通电话,她和纪东河为了尽快结束通话而发生了争执,没顾得上甜甜。

    现在想来,甜甜站在一边儿肯定把她和纪东河的对话,以及电话那端的人是谁,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甜甜很聪明,从她懂事开始,就已经知道该怎么讨好大人。

    更重要的是,她利用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这件事情,让纪云深的身边长达五年之久都没有女人,而又没有引起纪家人的集体催促,大多数的功劳都要归结到甜甜的身上。

    纪晗会对甜甜好,想必也是因为她能够把那些像是苍蝇一样前仆后继过来的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赶走。

    身为成年人,可以很轻易的就理解纪晗的这种做法。

    但甜甜不同。

    甜甜是真的很喜欢纪晗这个姑姑,也一直拿纪晗当最亲密的家人去亲近。

    正因为这样,乔漫不在的那五年,纪云深的身边雷打不动的只有纪晗。

    这会儿她在心底里认为最亲密的家人,却变成了站在父母对立面的敌人角色,想必在她的心灵上也留下了一定的创伤,从今以后,恐怕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

    这是乔漫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的。

    慕惜安慰了乔漫一会儿后,本来清淡如水的双眸也逐渐的变成了吓人的猩红色,那些强装出来的坚强和淡漠,随着悲伤情绪的蔓延,而慢慢的褪去。

    纪铭高大的身躯倚靠在白色的墙壁上,从来都以军姿呈现在其他人眼前的端正肩膀垮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岁。

    人到中年,先是痛失爱子,没过多久,又痛失家人至亲。

    这种悲痛万分的情绪,根本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劝慰得了的。

    慕惜又拍了拍乔漫的肩膀,才走到纪铭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密不通风的拥抱,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给他安慰和力量。

    纪东河入葬的这天,林城下了今年第一场暴雨。

    由于天气恶劣,再加上纪家最近风雨不断,纪东河的丧事也就一切从简了。

    相比他活着时候的风光,葬礼显得过于低调和寒酸。

    但纪家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纪铭一个人顶着头顶上的那片天,那些舆论导向,还有来自于其他政治派系施加过来的压力,都快要把他压垮了。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风光的样子。

    风雨很大,根本撑不了伞。

    纪铭站在狂风暴雨中,看着纪东河和周兰清合葬的墓碑,久久都不肯离去。

    慕惜陪在他的身边,纤细瘦小的肩膀和他一样,承受着狂风暴雨的力度。

    周围的玉兰花树被狂风卷落了不少落叶,吹打在脸上,是一片刀割般的疼痛。

    乔漫陪着他们站了一会儿,就被纪铭的部下强行的拉到了十几米外的黑色商务车子里。

    她浑身早已经被雨淋透,拿着纪铭部下递过来的干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直到她觉得浑身干爽了一些,才透过被大雨氤氲的有些模糊的窗玻璃,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墓碑前,并肩而站的慕惜和纪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彼此早就有了最深的默契。

    纪铭站在墓碑前不动,慕惜也不动,纪铭没有开口赶她走,慕惜也没有主动提及离开,用陪伴来安慰他。

    其实爱情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味的替对方着想,怕对方受伤,怕对方适应不了,怕对方难过……

    也有很多的时候,需要一起共进退,就如此刻的纪铭和慕惜。

    纪东河的葬礼结束后,乔漫紧接着就生了一场病。

    最开始只是轻微的感冒发烧咳嗽,她也没当回事,而是去药店随便买了两样感冒和退烧药,配合着一起吞了下去。

    吃过感冒药和退烧药后,她很快就不咳嗽了,也不发烧了。

    她以为好了,就没有继续吃药。

    只是没有想到,她在第二天的夜里就开始反复了。

    高烧一直不退,咳嗽不止,甚至有那么一两秒钟,她觉得她的心都要咳嗽出来了。

    伊莲娜这几天有事情,请假回了老家,她怕伊莲娜不在,自己照顾不好甜甜,就把甜甜送回了纪家老宅,让慕惜和纪铭帮忙带几天,直到伊莲娜从乡下回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钟了,整个青龙湖公寓,除了她和几名守在院落门口的保镖,再没有其他人。

    高烧和咳嗽汹涌而来,她知道她必须去打个电话,告诉对方她生病了,随便对方是谁,否则她今晚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的身体,一会儿感觉到很热,一会儿感觉到很冷,从大床的左边移动到右边,就花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再也没有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和解锁拨号码的力气。

    缓了很久,久到她的呼吸都已经变成了灼人的温度,她才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随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禁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有些绝望的等待着。

    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她才将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纪云深的时候,她才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没有他,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而他,又怎么忍心不回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意识全部消失前,她好像听到了手机的那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人声音,是纪云深。

    ……

    “乔漫,醒醒,乔漫……”

    乔漫是在一阵不算温柔的动作中醒过来的,她适应了一会儿窗外影射进来的明媚光线,就看到了站在病床边的高大男人,顾西沉。

    他剪了新发型,没有穿成功精英男士千篇一律的西装,而是穿着当季最新款的潮牌服装,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很多。

    见她半天都没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顾西沉好看的剑眉不禁蹙了蹙,随后弯下腰,将大手探到她的额头上,试探着上面的温度,“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不是被烧傻了?”

    顾西沉一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确定她的烧终于退了以后,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谢天谢地,终于不烧了。”

    乔漫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一双漆黑如水的眸光盯着他深黑的双眸,隔了几秒钟才说道,“顾西沉,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秒钟,分明听到了纪云深的声音,可醒来以后却变成了他。

    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拼命的假幻想了?

    是不是也说明,她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顾西沉坐在病床边,随手就从水果篮里拿出了一颗苹果,接着又拿过水果刀,开始削皮,“乔漫,你也真够出息了,高烧四十一度,昏迷了一周,不愧是当了妈的人,简直和超人没有区别。”

    乔漫浑身都很酸痛,因为高烧,她的头上身上都是密集的汗液,黏腻在身上,特别的不舒服。

    之前所有的记忆全部回归,她伸出手,想撑坐起身,但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好转头看向慵懒散漫的削着苹果皮的男人。

    “顾西沉,你怎么会来青龙湖公寓?”

    虽然有很多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但她只是发了烧,并不是失忆,还拥有着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那道声音根本不是顾西沉,而是纪云深。

    顾西沉削苹果削得很快,听到她的话后,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如果我说碰巧,你相信吗?”

    “不相信,所以……你能说实话吗?”

    顾西沉挑了挑好看的剑眉,隔了几秒钟才缓淡的说道,“那晚我刚好来青龙湖公寓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晕倒在房间里面了,后来我就在想,如果那晚我没有去找你,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后果,你没听过,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吗?”

    乔漫现在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如果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那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苟延残喘的人。

    顾西沉没有和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而是把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乔漫,“漫漫,有些事情,你不能解脱,至少在找到他以前,你不能那么自私的就给自己解脱,那样对你不公平,对他也同样不公平。”

    “顾西沉,你们有纪云深的消息了,对不对?”

    顾西沉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苹果,“赶紧吃了,刚刚为了给你削苹果,我差点划伤手,别好心没好报。”

    乔漫赶紧将手中已经削好皮的苹果,凑到嘴边,并用力的咬了一口,“顾西沉,这样总行了吧?”

    “都吃掉,不要浪费我的心意。”

    乔漫昏睡的这些天,都靠生理盐水维持着生命,突然吃掉这么多东西,说实话,她的胃还真有点承受不了。

    但她没有反驳顾西沉,而是把整个苹果都吃了进去。

    直到最后一口苹果吃下去,她才看向坐在病床边的顾西沉,“顾西沉,这回总可以了吧?”

    “嗯,可以。”

    顾西沉宽大的背脊陷进椅背中,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没有,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

    乔漫听到顾西沉的话后,嫣红的唇抿了抿,似乎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他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来看她?

    她因为他生了一场大病,他那么疼她,怎么忍心看她醒来后难过。

    “顾西沉,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嗯哼。”

    顾西沉轻轻缓缓的点了点头,“对,不过我和老孟还有傅青山还在找,那么多人和势力,肯定能找到他,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此时此刻的乔漫,对于顾西沉这样的安慰话语很反感。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是反感顾西沉安慰的话,而是反感现在的自己。

    乔漫朝他笑了笑,随后低低淡淡的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顾西沉听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的瞥了她一眼,就离开了病房。

    等到顾西沉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里时,她才拿出枕头下面的手机,拨通了孙秘书的手机号码。

    她当然不可能完全信任顾西沉的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顾西沉一定有事瞒着她,至于具体是什么,她只能靠孙秘书来验证。

    纪云深出事以后,孙秘书就变得很忙,甚至有的时候还要临时模仿纪云深的笔迹签合同,整个人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陆续去食堂吃午饭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总裁办公室里面奋战。

    听到放在文件旁边的手机发出震动声音的时候,他先是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欧式挂钟,然后才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乔漫。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钟,才滑下了接听键,“乔小姐,您醒了?有事吗?”

    乔漫一点都不会好奇孙秘书知道她住院的事情,更不会好奇他知道她打电话来的目的。

    “纪云深那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孙秘书听到乔漫的话后,间隔了几秒钟,才缓慢的说道,“是的,乔小姐。”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淡的说道,“孙秘书,我知道你很忙,但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孙秘书跟在纪云深的身边六七年,比谁都希望纪云深开心快乐,也比谁都希望纪云深能够幸福。

    这样的话,他的工作才能够长久。

    “乔小姐,我也很希望能够尽快……尽快找到纪总,但您也知道,边境那边的实地环境很复杂,除了森林就是山丘,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等于大海捞针……”

    剩下的话,孙秘书没有继续说,但乔漫已经全都懂了。

    她没有接茬,而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孙秘书再见。”

    “不辛苦不辛苦,哎哎,再见。”

    切断通讯后,乔漫就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下了病床。

    从刚刚孙秘书所说的话语中,她已经隐约的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肯定找到了纪云深,而纪云深在躲着她。

    或者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不想让她担心难过,或是他失去了记忆,根本已经记不起来她。

    虽然这两种可能都很狗血,但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想到的最贴近现实的两个理由。

    她拔掉手上的营养针,又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匆的离开了医院,二十几分钟后,她驱车来到了明远集团的大厦前,想看看能不能从孙秘书的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她坐在车里,眼睛几乎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错过孙秘书的身影。

    太阳从中午的明媚热烈,再到傍晚的深浓橘红,她才在许多人影中捕捉到了孙秘书。

    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正快步的走向大厦前面的停车坪,几秒钟以后,他就坐进了车子里面,然后迅速的启动车子,划入了明远集团大厦前的车流中。

    乔漫也跟着启动了车子,很快就追了上去。

    大概十几秒钟以后,她就追上了孙秘书的车子,最后上了二环高架,朝着蓝山别墅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乔漫漆黑的双眸像是倒进了无数的星光,不过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等待她和纪云深的会是什么?

    破镜重圆,还是再一次的分开?

    她在孙秘书的车子驶进蓝山别墅的院落里后,就将车子停在了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随后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门口的保镖认识她,几乎没有做任何为难她的事情,就让她进去了。

    很快,她就追上了孙秘书的步伐。

    他走进去的别墅,并不是蓝山别墅的主别墅建筑,而是那栋纪云深为她建设的幕顶玻璃的别墅。

    她在看到孙秘书走进玻璃幕顶的别墅后,好一会儿才迈开脚步,继续跟过去。

    在二楼半敞的房间里,她见到了已经几个月没见的纪云深。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确切的说,他的双眼看不见了,那双曾经深黑如夜,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其中的眼睛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而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多用纱布包扎的伤口。

    她听到孙秘书对他说,“纪总,今天乔小姐给我打过电话了,这件事情恐怕……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没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总之,我现在不想见到她……”

    纪云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像是带着巨大引力的磁场,一不小心就沉沦了进去。

    孙秘书也没有再劝,而是把手中的资料放在了纪云深的腿上,“纪总,这是今天需要签字儿的资料……”

    后面的话,乔漫没有再听,而是转身离开了蓝山别墅。

    既然他觉得他们之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她又何必这时候凑上去,让他觉得不痛快呢?

    ……

    知道纪云深只是眼睛出了一些问题,其他的地方都很好以后,她就把之前所有的颓废都扔掉了,开始认真的工作,认真的谈客户,认真的赚钱。

    甜甜还是和之前一样,偶尔回来,偶尔去纪家老宅陪纪铭和慕惜。

    她的生活好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也再没有那个男人一丁点的影子。

    时间不知不觉的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冬天。

    她在十一月末的行业表彰大会上,被林城市政府授予了优秀员工,以及星级服务的称号。

    而这个称号,让她手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有的或是没的。

    林城今年的初雪很晚,拖到了十二月中旬。

    乔漫由于手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应酬也就跟着多了很多,几乎每晚都要出去陪客户吃饭喝酒,然后签合同。

    等到又成功的签了一份合同后,她已经有些微醺了,便说了声抱歉溜了出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将整个世界都铺成了雪白色。

    她看了很久很久,才收回视线。

    ……

    深夜十一点。

    纪云深驾驶着烟灰色宾利车子离开了蓝山别墅,到了乔漫和谢之谦之前经常去那家餐厅,准备吃点东西。

    可刚刚走进去,他就看到了角落里被人灌酒的乔漫。

    她最近工作很拼命,常常都是醉了再醒,醒了再醉,虽然对身体很不好,但她在事业上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

    谢之谦劝过几次,他都没有再听。

    最后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太累了。

    纪云深一个月之前做了眼睛手术,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忍了又忍,还是朝着乔漫的方向走了过去。

    餐桌上的男人还在不停的灌着乔漫的酒,并亲密的喊她妹妹。

    乔漫的脸上挂着微醺的笑意,虽然已经醉倒了,但不像那些喝了酒喜欢闹腾的人一样,她很安静,安静的甚至让人觉得她根本没醉。

    “乔漫,你才喝了多少?这可不是你的酒量,继续喝,来……”

    餐桌上的男人递给乔漫一杯酒,却被伸过来一只的大手挡住了男人手中的高脚杯,“她已经醉了,如果想要喝酒,我随时奉陪。”

    “你谁啊?”

    纪云深笑了笑,然后扫过去一眼,“我啊,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男人显然已经喝醉了,并没有认出纪云深,很好脾气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和乔漫是什么关系,但现在是我们签合同之前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请你让开一些,别在这儿搅局了。”

    纪云深坐在了乔漫的身边,长臂一伸就把她娇小的身体搂抱在了怀里。

398,结局篇29,纪云深,你就是个大骗子

    “乔漫现在挂在我的名下,你说我是不是在搅局?”

    乔漫现在很晕,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仿佛天翻地覆了一般。

    她歪着头,在棚顶倾泻下来的暖黄色的光影中,看向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象征性的微微挣扎了一下,就顺着他铁臂传来的力度窝进了男人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搂抱的姿势过于亲密,又有着很浓的占有意味。

    整个人散出的强大气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挑衅和轻蔑。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却是一身的贵重。

    像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王。

    自卑又相形见绌的心理,让酒桌上的中年男人顿时就失了所有的面子,他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起来,“这位先生,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难道要因为她挂在你的名下,就不工作应酬了吗?”

    “还是要因为这样,就损失几千万的生意不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顿了顿,接着就看向了倒在纪云深怀里的乔漫,“况且……这么丢单丢业绩的事情,想必乔小姐也做不出来。”

    酒桌上其他应酬的人也都喝多了,听到男人的话后,都不禁从嘴里露出几声讽刺意味的哄笑,似乎认定了纪云深只是一个徒有虚表的人,实际上可能只是个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根本没什么能耐,只是能装而已。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他们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大都是一身贵气,气场强大,好像真的能够在这个城市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样。

    但那也都是英俊外表伪装下的气质,骨子里就是个穷屌丝。

    当然,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纪云深一点都不奇怪。

    在最近这半年的时间里,纪家因为他和爷爷相继出事后,而逐渐走向了没落。

    纪家等同于消声遗迹,他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只靠着纪铭在苦苦支撑。

    这也才导致酒桌上的人都没有认出他来,除了乔漫。

    纪云深在听到男人所说的话后,也跟着轻笑,“对,这几千万的生意,我们不想和你做了,而且……以后不止她不跟你做生意了,整个林城都不会再有人跟你……”他抬起修长的指骨,指了指餐桌周围所有人的脸,“……和你们做生意了。”

    话落,又是一阵讽刺的哄笑声。

    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双手撑在餐桌的桌面上,隔着棚顶漫射下来的璀璨灯光,看向对面的纪云深和乔漫,“这位先生,你以为你是谁?”

    掺杂着周围的哄笑声,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我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年轻人,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喜欢出手教训人。”

    “听我的话,如果还想在林城混下去,就赶紧离开这里。”

    中年男人喝了不少,这会儿酒气上涌,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旁边的人身手虚虚的扶了他一把,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既往不咎。”

    “至于……乔小姐,她必须留下陪我们喝到痛快。”

    听到这里,纪云深只皱了皱好看的剑眉,什么都没说,仿佛在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中年男人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啊,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年轻气盛过,也争强好胜过,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儿,但也一定程度的说明了这个社会优胜劣汰的现状,你再争强好胜,没什么真本事,也是徒劳。”

    “而刚刚的那些话,是我这个作为商场前辈对你最后的忠告,当然,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

    说着,他就缓缓的坐在了餐椅上,并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你也别觉得我们欺负人,这是这个行业的行规,不然现在竞争力这么大,我们凭什么把那么庞大的客户群体扔给你们?”

    他笑了笑,倾身弹了弹烟灰,“你说……对不对?”

    到此,中年男人结束了长篇大论。

    纪云深等待了几秒以后,见斜对面的中年男人没再继续长篇大论,才低淡的说了一句,“这就说完了?”

    中年男人见纪云深还是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眉头不禁蹙的更紧,隔了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年轻人,我看你是打算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山不回头啊!”

    刚刚喝得都是烈酒,乔漫只觉得浑身哪哪都很热,窝在男人的胸膛前,一直在不舒服的蹭着,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体温降下来。

    纪云深的铁臂环抱她腰身的力度又收紧了一些,用着线条优雅的下颚线条磨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动作亲昵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那样,看在其他男人的眼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嫉妒的不舒服,而是喝了酒后,分泌的男性荷尔蒙对身边的女人,尤其是对长相出众漂亮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纪云深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唇边深浓的笑意不变,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从小听过的思想政治教育课,可要比这个深刻许多,但从来都不知道撞南墙的滋味……”

    这话虽然说得极其含蓄,但是深谙商场之道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纪云深话里的意思。

    他在告诉他们,当然也是在提醒他们,在商场中,他还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对手,所以才会不知道撞南墙的滋味。

    中年男人只是微蹙的眉头,瞬间就紧蹙在了一起,随后又笑了笑,“所以,乔小姐的酒……是不准备喝了,对吗?”

    “我想我刚刚说的那几句话,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你不是自诩混迹商场多年,关系人脉多到可以只手遮天,并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吗?不如趁这个机会……试一试啊!”

    纪云深的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甚至听不出来他的话里有任何的调侃和讽刺,平静的让人觉得诧异,但就是让餐桌上的几个男人同时都坐不住了。

    这是一种近乎儒雅的侮辱,无声无息,却又让人失了全部的面子。

    仿佛在他的眼里,他们几个就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并倾身捻熄手中的烟头,“年轻人,既然你这么想体验一下撞南墙的滋味,今天我就成全你。”

    话落,中年男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通话的大致内容,就是让电话那端的人过来一下,帮他处理一个人,他喝酒了不方便处理。

    纪云深继续紧拥着乔漫,云淡风轻又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真的要见证他口中所说的撞南墙的滋味。

    餐桌上的男人都被纪云深这种散漫至极的态度弄得怒火中烧起来,也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看他一会儿吃瘪的样子。

    就这样安静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似乎很不耐烦,一进来就问了一句,“找我过来处理什么人?最好是重要到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的人……”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坐在餐桌上的几个中年男人,看到年轻男人的反应后,也都跟着大气儿不敢出了。

    似乎都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劲。

    要知道在林城,能够让他有这种反应的人不多,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在这种说不出来的氛围中,整个包房里,瞬间就只剩下空调吹着冷气儿的声音,和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的雨滴声音。

    间隔了大概有十几秒钟的以后,年轻男人才又说了一句,“我靠,纪云深,不是我眼花了吧,你居然这么快就出山了……”

    纪云深始终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娇小女人,他早已经在年轻男人开口的那一秒钟,就认出了他的声音,是顾西沉。

    顾西沉这大半年以来,事业顺风顺水,俨然成为了众多商人的楷模,能够跟他套上关系,那就已经说明是在林城混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但餐桌上的几个男人都没有想到,顾西沉会和对面这个男人熟识,而且从他的表情里,还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等等……

    纪云深……纪云深?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难道曾是林城第一红色军门纪家的年轻掌舵人,纪云深?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云深挑了挑剑眉,随后隔着棚顶散落下来的明媚光线,看向门口的顾西沉,“怎么?让你失望了?”

    顾西沉挥了挥手,示意餐桌上的几个人赶紧走,餐桌上的几个男人会意,赶紧朝着纪云深的方向点头哈腰了几下,然后屁滚尿流的跑了。

    顾西沉双手慵懒的插进裤袋里,接着便迈着阔步走了过来,“失望倒是没有,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再见到你是真的。”

    包房里的冷气开得有些大,乔漫皱了皱眉,又往他的怀里缩了一些,他淡淡的回应着她蜷缩的动作,这个细小的动作,看在单身的顾西沉的眼睛里,多少有点扎心。

    纪云深的另一只大手握住乔漫垂放在双腿上的一双小手,低低淡淡的说道,“顾总这么说,是怕我重新取代你商场上的位置?还是……怕你万千少女杀手的这个称号不保?”

    顾西沉几个大步走过来,坐在了纪云深的身边,接着又低淡的说了一句,“纪总,你从来都对你自己这么有自信吗?”

    说着,他就单手撑住头,看向坐在璀璨灯影下的纪云深,“先不说纪家现在已经跌落谷底,就说我是个钻石单身男人,就够林城不知道多少少女前仆后继,你一个已婚老男人,还有什么竞争力吗?”

    “顾总,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纪云深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没有任何的重量,可顾西沉却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他话语里的重量。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要在一个月之内让纪家重新站在财富和权利的颠覆,继续睥睨众生。

    “纪总,你刚刚不会是对我的话当真了吧?”

    纪云深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当真了。”

    顾西沉听后,摇了摇头,又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好像很可惜的样子,“多日不见,纪总还真是不懂我的幽默啊!”

    纪云深没再说话,只是挑了挑剑眉,似乎已经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了。

    顾西沉当然也看懂了纪云深的意思,随后便从餐椅上站了起来,并举起手,做出了投降的样子,“好好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人在这卿卿我我了,至于那几个男人,我会帮你好好教训,就不用纪总你亲自动手了……”

    顾西沉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云深低声打断了,“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林城将不会再有任何人和他们做生意。”

    纪云深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冷得像是冰一样。

    包房里的冷气本来就很大,再加上纪云深像是冰一样的声音,顾西沉就感觉更冷了。

    知道刚刚那几个人在劫难逃了,他也就没有帮着多说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匆匆的离开了包房。

    纪云深目送顾西沉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包房里以后,他先是调了一下包房里的空调温度,然后紧接着就给孙秘书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开车。

    乔漫喝成这个样子,他要照顾她,根本不能开车回去,只能让孙秘书过来帮忙代驾。

    孙秘书来的很快,大概十几分钟以后,就赶了过来。

    他抱着乔漫下楼上车,刚刚上车,孙秘书就扭头问他去哪里,他看着晦暗灯影下的娇小女人,低淡的说了一句,“回蓝山别墅。”

    “哎,好的,纪总。”

    车子很快就划破了重重的雨幕,驶向了酒店门前的公路。

    下着雨,道路湿滑,能见度也不高,孙秘书开得很慢,到了蓝山别墅以后,已经接近凌晨的一点了。

    和以往每次一样,孙秘书完成任务后,就迅速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

    乔漫还在睡着,细长的睫毛在尖细精致的小脸上留下了漂亮的剪影。

    他伸出修长的指骨,在她的眉眼上,秀挺的鼻梁上,以及好看的下颌上来回摩挲,最后停在了她如天鹅颈般美丽的勃颈上。

    乔漫觉得痒,伸手拽住了他的大手,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纪云深,别闹了,好痒。”

    纪云深听后,摩挲她天鹅颈的大手连着挺拔伟岸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确定她到底醉没醉。

    看了大概几秒钟以后,他才确定她是真的醉了。

    而刚刚的那句话,也是醉酒后一句下意识的呢喃。

    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呢喃,却已经能够清晰的证明她的心里,始终都有他、

    当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逐渐的浮现出来的时候,那种雀跃和激动,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一些,风也变得很急,他怕她感冒,就没抱着她进去别墅里面,而是让她躺在车座上,安稳的睡着。

    这大半年,她的酒品进步了不少,他记得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酒品并不是很好,不是哭就是闹腾,常常把他弄得没有脾气了。

    这会儿,她坚强美丽的像便变了一个人。

    男人就这么低头看着腿上的女人,一直到晨曦的光线从东方亮起来。

    他看到腿上的小女人由于车窗玻璃映射进来的太阳光线,而微微蹙起眉头,赶紧抬起一双大手,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所有光亮,让她继续深沉安稳的睡着。

    ……

    乔漫是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觉得有些刺眼,赶紧又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光线,并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的一切。

    映在眼帘的是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以及高大英俊的男人。

    像是怕她会被明媚的光线影射到,所以双手举到半空中,遮住比她刚刚睁眼感觉到的光线更强烈的光线。

    宿醉后的身体很酸痛,头也很痛,她双手放在座椅上,想撑坐起身,可刚刚用力,整个人就又摔在了座椅上,而她的脸也重新的贴上了他结实坚硬的双腿。

    她只觉得脸上剧烈的疼痛了一下,然后眼泪不知不觉的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腿硌痛的,还是被醒来就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弄的。

    纪云深看见她脸上的泪,赶紧伸手去擦,“别哭,漫漫。”

    乔漫在他的手伸过去的那瞬间,就偏过头,躲避他的擦拭动作,酝酿又平复了两秒钟,才低声的问了一句,“纪云深,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你在餐厅应酬的时候喝醉了……”

    乔漫没有听他的解释,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座椅上撑坐起身,看向逆着太阳光影的高大男人,“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餐厅里?”

    纪云深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泪,才伸出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却又被她偏头躲过去了。

    “纪云深,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餐厅里?”

    纪云深的声音依旧很低淡,“饿了,想吃东西。”

    “大半夜的,你需要绕过大半个林城,去我应酬的餐厅吃东西,纪云深,你还可以把话说得更让我不相信一点吗?”

    纪云深没说话,这次没让她防备,就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胸膛前,”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纪云深,你每次都这样,需要的时候就过来找我,不需要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把我推开,我是你的玩偶吗?必须被你这样玩来玩去?”

    她的眼睛里全都是弥漫的水光,还有像是星光一样的光影,他看了一眼,才低声的回答,“漫漫,我伤得太重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仿佛低沉到尘埃里面,“并不是我想要把你推开,而是怕你担心,如果分开,我想我会有更大的动力坚持到我完全康复。”

    “可如果……我们没有分开,我想我会自暴自弃。”

    他从小生活优越,身份尊贵,受到的尊敬远远大于他所受到的挫折。

    而这次的挫折,大概是他的一生当中,最严重的一次。

    如果让她看到了他那个落魄颓废的样子,他或许真的坚持不到今天。

    乔漫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宿醉后的那些后遗症还在,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推开门,就走出了车外。

    纪云深紧跟着她走出了车外,与她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漫漫,我知道你来过。”

    乔漫在听到他的话后,眼泪就掉的更凶了。

    她微微垂下头,隔了两秒钟,就朝着蓝山别墅院落的尽头跑去。

    她穿着高跟鞋,怎么可能跑得过身后的男人,不过刚刚跑出去两步,就被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漫漫,我的爱情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胜过一切。”

    因为他很爱她,所以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颓废,还有狼狈。

    因为他很爱她,所以他宁可她恨他,也不要她照顾那样的他。

    他只想给她最好的,如果给不了,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给。

    乔漫伸手擦掉脸上的泪,迎着狂风的方向,轻轻的笑,“纪云深,凭什么你觉得爱我胜过一切,就要把我推开,你从来都没有试着改变用我最喜欢的方式爱我……”

    “漫漫,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用你喜欢的方式解决,但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

    “我不需要……”

    乔漫伸手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的一拉,拉向了自己,“漫漫,别说气话,我知道你的想法,但那种时候,这个解决方式,是对你我来说最好的解决方式,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就伸出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的敲打着,“纪云深,你就是个大骗子。”

399,结局篇30,你知道我的脾气,只要你开口,我就会低头

    他的一双铁臂把娇小的女人密不透风的抱住,锋薄的唇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太阳直射下来的光线很明媚,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光芒,晃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直到乔漫挣扎累了,才停止了捶打的动作,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就那么瘫软在了他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她的眼睛里依旧泛着盈盈的水光,在明媚耀眼的阳光下,好似星光密布的夜空,她说,“纪云深,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你……”

    男人的一双大手覆上她的后脑,来回不停的摩挲安慰,“我知道。”接着又摇头苦笑道,“可比起你恨我,总比你不再爱我好一点,漫漫,我已经很知足了。”

    冬日的阳光虽然明媚,但吹过来的风却是带着沁凉的温度,身前虽然是男人宽大温暖的怀抱,可乔漫却还是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

    男人感觉到了她不断的往他怀抱里蜷缩的动作,便将英伦风味极浓的黑色风衣敞开,替她挡住了身后所有的狂风和寒冷。

    乔漫的整个感官系统,瞬间被男人的味道包围,她闭上眼睛,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纪云深,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你。”

    男人在听到怀里娇小女人的话后,高大的身躯止不住的一僵,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跟着停止了。

    这种感觉,像是核弹在身体里爆炸了一样。

    也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威力。

    停顿了几秒钟,乔漫才继续用着瓮声瓮气的语调说了一句,“……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你想得心……都是疼的。”

    纪云深随着女人的话,又收紧了一些怀抱的力度,仿佛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才罢休。

    乔漫没再说话,而是调整了一下窝在他怀抱里的姿势,直到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这一瞬间,她的耳侧只有男人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他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很久很久都没有在这个怀抱里待过了,真实的触感和力量,让她的眼角又开始湿润起来,她竟然想不起来上一次和他紧紧相拥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遥远的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让她很有踏实感。

    在其他的男人身上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踏实感。

    就这么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以后,乔漫才伸出一双小手,开始在他的胸膛前挣扎推拒,一双好看的秀眉紧蹙在一起,似乎在他密不透风的怀抱里,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

    男人没有过多用力的钳制,而是如她所愿,松开了环抱在她腰身上的铁臂。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逆着太阳光影而站,几乎覆盖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

    她即便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也不得不仰头,才能看清他英俊淡漠的脸。

    “纪云深,昨天晚上你搅了我一个大客户,你要赔给我。”

    纪云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你想用什么赔?”

    “追求我,最好轰动到林城所有人都羡慕。”

    纪云深薄削的唇角漫出一缕宠溺的笑意,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

    乔漫从那天在蓝山别墅对纪云深说让他追求她开始,他几乎每天都要送到她办公室里一样礼物,小到鲜花和钻戒,大到跑车和别墅的钥匙。

    每天早上,她不是在冬日的暖阳中度过的,而是在所有员工艳羡的目光中度过的。

    这期间,纪云深每天都会打几遍电话嘘寒问暖,也约过她几次,她都已工作非常忙给拒绝了。

    今晚,她也用了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他约会的请求。

    原因是她有应酬,可能要应酬到深夜,根本没时间跟他约会,如果他不介意,可以到她应酬的地方等她。

    纪云深也没恼,很好脾气的说了一句他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也没说他去不去她应酬的地方等她。

    不过她很清楚也很了解纪云深的脾气,知道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低声下气成那个样子,所以也就没有任何的期待。

    甚至在挂断电话后,就把电话里说过的话给全部忘掉了,直接去了应酬的地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晚应酬的人,大部分都是男人。

    有的是她客户介绍来的客户,有的是慕名而来找到她做心理疏导的,总之只要是在林城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她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他们成为她心理咨询室里客户的机会。

    谢之谦见她这个样子,常常都摇头感叹,说她是个工作狂,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忙碌的工作才不会让她胡思乱想。

    况且,她需要一份这样的工作,和出色的业绩,来提高她内在和外在的自信。

    至少让她重新站在纪云深的身边时,不会再有自卑或是配不上他的情绪出现。

    好的爱情,一定需要同甘共苦,但同时也需要势均力敌。

    到了应酬的地点,她先是给所有人介绍了一下她和谢之谦的心理工作室的业绩,然后紧接着就开始了应酬。

    当然,这种应酬,指的就是喝酒。

    她的酒量不是特别好,所以有的时候,她都需要事先服用几粒醒酒药,不然她根本做不到脑子清醒的离开。

    想要出业绩,喝酒应酬虽然必不可少,但那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并不能决定全部。

    而且签合同的时候,如果脑子不清醒,很容易误事,所以即便她喝多了,也要强迫自己清醒,至少在签合同的那瞬间,她要求自己要绝对的清醒。

    虽然这样很辛苦,但她乐在其中。

    或许有很多人认为,她的背后有纪云深那么强大的男人在,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只需要打扮的漂亮一些,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好看的花瓶就可以了。

    但如果想要一辈子都在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自己也要足够优秀,这已经是现在社会里男女之间最基本的吸引法则了。

    男人骨血里流淌的征服欲,让他们很大的程度上觉得女人是弱者,这一点,也体现在了喝酒上。

    往往都是他们喝三杯,乔漫喝一杯。

    今晚的酒有些烈,再加上乔漫今晚应酬的人酒量都不是特别好,他们很快就有些微醺了。

    也因为这样,乔漫的合同签的很顺利,像是以往一样,签完合同,她就开始找理由离开。

    她假装喝了很多酒,酒桌上的客户觉得她走路都走不稳了,就一起出来送她。

    继前些天的那场初雪,以及前几天的雨夹雪外,今晚下了林城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

    这时候正值深夜,霓虹灯影下,雪花漫天的飞舞,她被一众男人簇拥着走出来,就看到了十几米外的高大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经典款的风衣,正倚在烟灰色宾利车子上抽着烟,宽阔的肩头早已被白霜覆满。

    旁边整齐的站着十几名黑衣保镖,却没有人敢过来递伞,生怕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伤到。

    男人察觉到女人的眸光,便抬起深邃如夜的双眸回视了过去。

    他看到不远处的会所大门被一个浑身酒气走路不稳的男人推开,一身白裙女人在一众男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午夜街头,偶尔有路人经过,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再一点一点的被雪掩埋住。

    时间在纷落的雪中被拉长,长到广场上的凌晨钟声响起。

    她像是被灌了不少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

    纪云深站在那里,始终没有走过去。

    女人与他对视了十几秒钟以后,才仓皇的收回视线,并对身边的所有男人言笑晏晏的说道,“今晚多谢大家的捧场,再次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她就转过身,往倚在车身上的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陷落雪地,几乎让她步履维艰,她却固执的推开了所有的手。

    上一秒还带着矜贵笑容的面具,却在转身的瞬间支离破碎。

    背后有声音穿透夜风传过来,有人说她,“乔漫,你也不小了,真该找个男人好好疼你了。”

    风有些大,吹得她酒气上涌,所有的记忆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她的脑袋疯狂的涌过来。

    她伸出小手,接住天空不断飘落的雪花,眼睛里湿润的像是有星星在闪。

    过去的那大半年里,是她觉得最难熬的日子。

    比她在美国的那五年还难熬。

    她常常都会在心里问别人,问他们深爱过吗?

    也常常的问别人,问他们在深爱的时候失去过吗?

    可能是她比较感同身受,所以可以很轻易的就可以形容出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大概是身处人海里也觉得孤独,看喜剧都会哭。

    不对,除了他,谁都不对。

    高跟鞋陷落雪地的声音,混着耳侧吹过的风声,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艰难的往前走,踽踽独行,低着头不时踩着雪地里的影子,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覆过来,几乎一瞬间就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

    他深邃的眉眼染雪,仿佛突然从天而降。

    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

    下一秒,他就敞开风衣,将她抱在了怀里,挡住了漫天的风雪,他说,“漫漫,想我了就来找我,不要死撑,你知道我的脾气,只要你开口,我就会低头。”

    她今晚其实真的没有喝很多,但被风一吹,那些酒气就像发酵了一般,不断的从胃里往外涌。

    甚至连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被浓郁的酒气熏醉了,她缓缓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说道,“纪云深,你真的来了?”

    “……嗯。”

    乔漫觉得好累好困,就顺着他双臂的力度,窝在了他宽大健硕的胸膛前,“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纪云深拥着她的双臂又收紧了一些,薄削的唇贴着她白腻小巧的耳侧,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会觉得我追你的诚意不够?”

    乔漫摇了摇头,深夜的风吹乱了她披散的头发,撩过他的脸颊,是撩人心扉的痒。

    “不会。”

    纪云深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又低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会?”

    “我知道我做的很过分,要求也很过分,你不会纵容我的几率大于你会来的几率,所以我在心里面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纵容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来。”

    她现在喝醉了一般都会很乖,不会吵不会闹,安静的像是芭比娃娃一样。

    可纪云深的心脏却在不停的紧缩,好像只要谁轻轻的拉扯一下,他的心脏就会碎掉一样。

    “笨蛋,想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心意,又没有任何的期待,我来或者不来,都是你有理,乔漫,你还能把我吃得更死一点吗?”

    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和情绪。

    他伸出修长的指骨,将散落在她脸颊上的头发,轻轻的别在了她的耳后,接着又低淡的说了一句,“漫漫,只要你不说不再爱我,不说离开我的话,我可以对你一直都这么没有原则和底线。”

    “纪云深,那你就不害怕吗?”

    不害怕她越来越过分,不害怕她越来越难感动?

    “漫漫,我不害怕。”

    纪云深缓慢的摇了摇头,随后低淡的说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像我这样爱你如生命。”

    他线条优美的下颚线条不停的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隔了几秒钟,才又说了一句,“我有这个自信,谁都不可能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乔漫听到他的话后,好像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为什么他会那么有恃无恐,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好。

    原来,他在用他能给她的极致,让她对任何的男人都动不了心。

    就像他说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像他这样,爱她如生命。

    这是他的筹码,也是他自信的资本。

    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拿他和其他的男人做过对比,可到最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比过他。

    并不是他多么完美,也不是她的眼光高。

    而是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再也对别的男人动不了心。

    “纪云深,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用这种好,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

    纪云深的眼角眉梢挂着清浅的笑意,接着又用下颚摩挲了几下她的发顶,“对,没错。”

    “纪云深,你不觉得你的心机太可怕了吗?”

    纪云深深黑短碎的头发上也落满了白雪,听到她的话,只是挑了挑好看的剑眉,“比你失去你的可怕,我的心机根本不算什么。”

    乔漫听后,没再说话,而是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和力量。

    直到纪云深英伦大衣的口袋里响起手机的震动声音,才打断了两人的拥抱。

    纪云深的一只大手拉敞开大衣一侧的衣襟,几乎很轻松的就将乔漫环抱在了怀里,并拥着她往十几米外的烟灰色宾利车子走去。

    另一只大手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并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孙秘书的声音就从电话的那端传了过来,“纪总,我刚刚接到了监狱狱警打来的电话,说是纪晗小姐拒绝了您向检察院提起的那些告诉,要求维持原判……”

    纪云深没听孙秘书把话说完,就低淡的说了一句,“不用搭理她,继续按照我的命令执行。”

    “哎,好嘞,纪总。”

    孙秘书也没有多说废话,甚至连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就迅速的切断了手机通讯。

    深夜的街道本来就很安静,纪云深又紧拥着乔漫,当然也就把他刚刚和孙秘书的所有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间隔了几秒钟,她才偏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纪云深,纪晗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她去我们国家条件最艰苦的监狱,海拔大概有六千多米,每天除了面临缺氧,可能还要面临高原反应,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几个犯人,想要找个人说句话,可能都会变成一种奢望,至于35年的刑期则会变成无期徒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娇小女人,“也就是说,她的下半生会在监狱里度过,当然,也是在吃苦中度过,直到她老去死去。”

    这种惩罚非常符合他在外面的名声,儒雅又淡漠。

    他不会以暴制暴,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不再说,而是直接行动。

    有些人会认为这种惩罚力度根本不够,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拿钱在黑市上面放出消息,谁要了纪晗的命,就奖励给谁钱。

    但他没有,他用很儒雅又温柔的方式解决了纪晗的死不悔改。

    而这种方式,就是让她尝尝她曾经逃离的那些东西。

    贫穷,饥饿,黑暗……

    现在,那些东西,他全部都还给她。

    乔漫听后,整个身体不禁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今晚的风大,还是他的语气太冰冷,冰冷的让她觉得害怕。

    纪云深觉察出了她身体的紧绷,环握着她肩膀的力度又大了一些,“漫漫,这个世界很肮脏,但也很美好,感谢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这个世界,曾经让他很失望。

    但他也很感谢这个世界,让他遇到了乔漫。

    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双面的,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

    就像他先遇到了纪晗,后遇到了乔漫一样。

    不过,总而言之,他很感谢,真的很感谢。

    到了车上,纪云深为了给她取暖,赶紧把车子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

    乔漫还是觉得有些冷,一直缩着肩膀,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纪云深伸出大手,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触感冰凉的让他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随后男人就脱掉了身上的英伦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男人温暖的体温随着披盖过来的大衣,而逐渐传到了她的身上,她感觉到那种炙热的温度后,赶紧伸手拽住大衣的两侧的衣襟,将宽大的大衣收紧,下一秒钟,她整个人就淹没在了男人的大衣里面。

    纪云深确定她暖和了一点,才启动车子,并迅速的朝着餐厅门前的公路驶过去。

    雪有些大,纷纷扬扬的落在地面上,好似电影里面才会有的旖旎浪漫的场景。

    乔漫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前面被雪覆盖的几乎看不见尽头的公路。

    高杆路灯倾泻下来的昏黄色光影,急速的掠过前风挡玻璃,忽明忽暗的光影,将车里两人的脸部和身体轮廓都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乔漫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了一会儿前面落雪的公路后,就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高大男人,“纪云深,你以后还会继续追求我吗?”

    “会。”

    纪云深始终看着前面的路况,在听到她问过的话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就回答了她的话。

    乔漫听到他的话后,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有厌烦的那一天?”

    “不会。”

    如果他会有厌烦,现在就会适可而止。

    可他对她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情绪出现过,只有喜欢,和更喜欢。

    好像无论她什么样,他都很喜欢。

    完全就像是一个已经病态的人,病态的喜欢。

    红绿灯的间隙,他看向身边的娇小女人,缓淡的说道,“漫漫,我知道你心里的恐惧和害怕,但以后不是想出来的,是靠我们自己不懈的努力奋斗出来的,现在害怕也没用,而是要放平心态……”

    几十秒的红灯结束,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前面的路,“我是一个喜欢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会给你更好的未来……和生活。”

    乔漫听后,眼眶又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但没有让他察觉,而是偏头看向了窗外。

    急速掠过的光影,将她眼睛里的水光打映成了五颜六色的颜色。

    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她此刻的心境。

400,结局篇31,漫漫,跟我回家好吗?

    深夜的街头,路面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行驶的车辆,公路两侧的人行街道上也几乎看不到行走的路人,透过车子的前风挡玻璃,入目的只有雪落的白,和视线远处无尽的黑。

    高杆路灯散着昏黄色的光芒,快速的掠过烟灰色宾利车身上,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两人的身影轮廓勾勒的愈发的晦暗模糊。

    乔漫的头倚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城市夜景的漆黑双眸,不知道怎么就对焦上了车玻璃上的男人身影。

    他深黑如夜的双眸始终直视着前方的路况,侧影轮廓犹如模特般修长完美,这样的男人,光是看着就已经足够让人心动。

    而她,也毫不例外。

    即便她已经近在咫尺的看过那么多次,也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

    男人隐约的察觉到了她的眸光,在又一个红绿灯的间隙,扭头看向了身边女人那侧的车窗玻璃,刚好与她落在窗玻璃上的视线相对,她没有任何的觉察,根本来不及避开,就那么与他深邃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大概过了两秒钟,她才移开目光,并伸手整理了一下她肩侧的头发,掩饰偷看后的尴尬。

    夜风卷着纷落的白色雪花,将整座城市映衬的犹如童话世界一般旖旎浪漫,可这一切,全都化作了她身后的背景。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她单薄娇小的身影。

    车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很清晰的听到窗外的风声,和狂风卷着雪花撞击在窗玻璃上的沉闷声音。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让本就安静的车子,瞬间陷入了一片静默当中,任由尴尬和死寂蔓延。

    几十秒的红绿灯结束,男人重新踩下油门,下一秒,车子就像是箭一般冲过了红绿灯的路口。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双手熟练又利落的操控着车子的方向盘。

    乔漫则是继续看着车窗外,明明入目的是海市蜃楼般的繁华夜景,但她仿佛只看到了那些五颜六色的浮光掠影,而刚刚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轮廓则深深的印在漆黑的眸底,怎么也挥之不去。

    半个小时后,烟灰色宾利车子缓缓的驶进了蓝山别墅的院落。

    各色景观灯打映着漫天的风雪,将整个别墅的院落,衬托的犹如遗世独立的仙境。

    乔漫喝多了酒,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感受到车子缓缓停下的动作,她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隔着窗外映射进来的晦暗灯影看向了驾驶座上的高大男人,“纪云深,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先进去吧,不用管我了。”

    说完,乔漫就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将瘦小的背脊深深的陷进了座椅的椅背中。

    男人听后,只是微微蹙了蹙好看的剑眉,没有说话,接着伸手就打开主驾驶座的车门,没有撑伞,就那么走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乔漫尖细的小脸感受到车门外涌进来的风雪,精致的眉眼不禁动了动,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再也看不到一丝动过的痕迹。

    车子里的暖气没关,乔漫窝在车座上,依然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温暖。

    男人的高级手工皮鞋落在雪地里的声音,逐渐被窗外的风雪声掩盖住,她强迫自己关掉所有的感官,只关注自己的呼吸声。

    大概用这种方式强迫了自己半分钟左右,她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别扭和好奇,转过头,看向了主别墅建筑的方向。

    漆黑的双眸还没有看到风雪下别墅的轮廓,一道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原来她刚刚听到他逐渐走远的脚步声,都是他故意走出来给她听的,他根本就没走,而是站在车窗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反应。

    这种现场被抓的感觉,让她无所遁形。

    她只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并死死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做。

    车子外响起的男人脚步声重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双手死死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好像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够驱赶她心里越来越多的紧张和无措。

    几秒钟以后,男人绕过车头走过来,并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风雪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涌进来,她蹙了蹙好看的秀眉,睁开眼睛,仰起头,看向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

    纪云深锋利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在接触到她的眸光后,用着磁性又低淡的声音说了一句,“漫漫,跟我回家好吗?”

    此刻的乔漫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纪云深爱她的方式已经改变了很多,至少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包括她。

    他很尊重她的想法和感受,尤其是感受。

    只要她的情绪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察觉,然后用她最喜欢的方式,调节她的感官感受和情绪。

    乔漫仰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好像被他眉眼之间的深情蛊惑了一般,轻轻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我们回家。”

    她的眼睛里像是倒映进了漫天的星光,散着夺目又耀眼的光辉,纪云深幽深如海的眸光仿佛被她星光般的眸子吸进去了一般,一向儒雅淡漠的脸上,半天才有其他的情绪。

    类似于激动,也类似于……惊喜。

    乔漫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而是准备从车子里走下来。

    高跟鞋还没有落在雪地上,就被男人突然弯抱在了怀里。

    她的惊呼声被吹散在了夜风中,一双柔软的手臂只来得及搂住他的脖颈,他苍劲有力的长腿就迈出了稳健的阔步,朝着主别墅建筑旁边的玻璃幕顶别墅走了过去。

    乔漫还是很晕,经过他刚刚天翻地覆般的怀抱,眼前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变成了重叠倒映的影子,朦胧又模糊。

    直到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玻璃幕顶的别墅门口,她才微微偏着脑袋,看向头顶上方的男人,“纪云深,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在玻璃幕顶别墅的房间里看落雪很好看,你走的那几年我就一直幻想有一天能够和你并肩躺在床上看,还有……今天的雪很好看,你也很好看。”

    他的情话不会说得特别的肉麻腻人,但就是让人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乔漫抿了抿嫣红的唇,没有说话,还是像之前的样子,重新的窝在了他坚硬有力的胸膛前,好似对他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要是他想做的,她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到了别墅里面,他脱掉脚上的皮鞋,连拖鞋都没有穿,就抱着她上了楼上的玻璃幕顶的房间。

    把她抱到房间的大床上后,他就半蹲下高大的身躯,很温柔的替她脱掉了脚上的系带高跟鞋,又伸手帮她脱掉了身上的白色风衣,接着又帮她把高跟鞋和衣服收放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做完后,才脱掉自己身上的风衣收放起来。

    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乔漫已经睡着了,她没有洗漱,脸上的淡妆也没有卸下去。

    呼吸很清浅,一张精致好看的小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在窗外影射进来的晦暗光影下,仿佛从仙境坠落下来的仙子,干净的不染纤尘。

    纪云深没有叫醒她,而是用温水投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拭脸和手,直到她脸上的淡妆被擦掉,他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并弯下高大的身躯,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落下一吻,低声的呢喃了一句,“我的女孩,晚安。”

    给她盖好被子,又调了空调的温度,纪云深才进了浴室淋浴冲澡。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他结束了冲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头顶湿漉的头发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他拿着白色的毛巾不停的擦拭。

    走过来的时候,他先是低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娇小女人,随后走到落地窗旁边,看着窗外的园林景观,和越下越大的雪。

    看了几秒钟以后,他才把毛巾扔到一边,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

    他没有着急睡觉,而是靠在床头的软包上,深深的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她,直到有了困意,他才躺下去,和她一起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

    乔漫醒来的时候,入目所及的地方都是白色的雪。

    不管是玻璃幕顶上,还是园林景观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微微的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是男人温暖宽大的怀抱,耳边也都是男人节奏有力的呼吸声,喷洒在脸侧,是一阵撩人心扉的痒。

    就这样静默了半分钟,她才试着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抱里退出去。

    刚刚把男人横放在她腰间的铁臂抬起来,男人就睁开了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并与她闪烁着星光的双眸撞在了一起。

    乔漫在接触到他的眸光以后,整个人立刻就僵硬的不会动了。

    纪云深倒是很泰然自若,一只大手的手背立刻就伸过来,探在她的额头上,“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乔漫轻轻的摇了摇头,低淡的说了一句,“嗯,就是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想喝大枣莲子粥。”

    纪云深听后,轻轻淡淡的点了点头,“好,我去给你熬粥,你再睡一会儿,不然很容易头疼。”

    他不喜欢她喝酒,或者也可以说,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出去应酬,然后喝得酩酊大醉。

    他以前不喜欢她做的事情,都会用威胁的方式让她别再去碰。

    但现在,他会用其他的方式关心她,而不只是威胁。

    纪云深很快就走出了房间,她没再继续睡,而是撑坐起身,靠着床头,看着窗外的雪花。

    被子不小心从身上滑落,她蹙了蹙眉,便将滑落下去的被子又拉高了一点,以此来抵御空气中的寒冷。

    就这样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纪云深就端着托盘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儿的大枣莲子粥。

    她闻到粥香味,不禁闭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下,说了一句,“纪云深,你熬得粥闻起来好香啊!”

    “不止闻起来香,吃起来会更香,把这碗都喝掉。”

    乔漫听到他的话后,皱了皱眉头,“我喝不完……”

    “尽量多喝,这样对你的胃好。”

    乔漫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吧。”

    粥确实很好喝,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一点都不输于五星级粥店的厨师手艺。

    乔漫越喝越觉得好喝,最后干脆就把整碗粥都喝掉了。

    空落落的胃里被热粥包围,将那些不舒服的感觉瞬间就淹没下去。

    纪云深很满意的看到她把整碗粥都喝掉,然后伸手将她滑落到脸颊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还想喝什么吗?比如牛奶之类的东西……”

    乔漫赶紧摇了摇头,“不想喝,胃里已经都是粥了,什么都喝不下去了。”

    纪云深听到她的话以后,也没有过多的勉强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再睡一下吧,今天是周六,你难得休息。”

    乔漫现在很少能够正确的感受到时间的变化,对她来说,正常的工作日和周六周日的假期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她即便是在法定的节假日,也会给自己安排很多的工作,这样才能够稳定业绩,个人能力也才能够稳定的提升。

    “我不能休息,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客户资料等着我去看……”

    乔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这个周末留给我们约会。”

    她皱了皱眉头,很想说什么反驳他的话,可在接触到他深黑的眸光时,所有冲到嘴边的话都转了弯。

    “好,我知道了。”

    她最终还是没拗过他。选择了投降。

    而她也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种暂时的放松,真的是她现在很需要的东西。

    纪云深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才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后,自己先是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喝完了以后,才重新上楼去陪她。

401,结局篇32,你少喝点酒,不想要命了?

    乔漫正在培养睡意,从半敞的门缝里,远远的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觉得心很慌,几乎让她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屏住呼吸,默默的在心里数着男人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他的脚步停在房间门外,她才扯过被子蒙住头,不让他发现一点装睡的端倪和痕迹。

    下一秒,男人就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高级梨花木门板,刚刚走进来,就看到了房间大床上那小小的一团。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半天都没动。

    好一会儿,男人才伸出大手,想要把女人蒙过头顶的被子扯下来,手上微微的用了一下力,被子非但没有扯下来,反而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跟他暗中较劲。

    他走进来的时候猜想过她在装睡,或是在用这种方式躲避他。

    而刚刚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拉扯被子的动作,就已经验证了他脑海里的猜测。

    现在的她,好像常常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

    过去的很多次,他都是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把她用力的推开。

    她好像已经不知道她的回应,会换来什么。

    一份互补的完美爱情,还是又一次的伤害。

    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停止了拉扯被子的动作,然后间隔了几秒钟,用着犹如男播音主持般的完美声音说道,“漫漫,千万不要害怕我。”

    纪云深话语里表达出来的意思,乔漫听得很明白。

    他在告诉她不要害怕重新接受他,爱他,也不要害怕相信他。

    道理她都懂,但真正要做的时候,心里面几乎是不知不觉的就会升腾起许多害怕和恐惧。

    显然他过去的那些做法,已经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阴影,根本不可能轻易的走出去。

    “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哪怕用这一生的时间。

    后面的那句话,纪云深没有说出口,而是封在了唇齿之间。

    他知道,即便他给她再动听的承诺,都不如身体力行的去实践。

    到了那一天,他再说一生也不迟。

    被子里的一团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低声的说道,“好了,我不打扰休息了,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去书房看文件。”

    乔漫虽然蒙着厚厚的被子,但也很清晰的听到了男人很低的叹息声。

    那种类似于难过,又类似于无奈的叹息声。

    男人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重新用着轻缓的步调走出了房间。

    乔漫听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见,才把蒙在头顶的被子扯下来。

    外面的雪还在下,可她的心里却是深不见底的空洞,还有荒芜。

    ……

    纪云深走出玻璃幕顶的房间后,就拨通了孙秘书的号码,让他现在就开车去青龙湖公寓把伊莲娜和甜甜接到蓝山别墅来。

    这样做,一是可以让伊莲娜好好的照顾乔漫,二是他和甜甜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他真的……很想她。

    孙秘书听到纪云深的话后,恭敬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纪总,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纪云深听到纤薄手机的听筒里传过来的盲音后,就推开了斜对面的书房门,并阔步的走了进去。

    说是来看文件,其实是想借酒消下愁。

    玻璃幕顶别墅的书房里,有很多他从主别墅地下的恒温酒窖里拿来的珍藏名酒。

    而珍藏在这其中的大多数名酒,都是度数很高的烈酒。

    他平时并不嗜酒,很少喝。

    除了他想她想得特别心烦意乱的时候,会来这里找酒喝。

    其他的时候,他几乎不碰酒。

    除了必要应酬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滴酒不沾。

    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很想喝酒,尤其是烈酒。

    他的胃不好,医生在很久之前就明令禁止他喝酒,如果必须应酬,可以少喝,而且只能喝低度数的酒。

    今天,他可能要打破这个禁令了。

    走到书柜旁边的酒柜,他在梭巡了几眼以后,拿过酒柜上的一瓶烈酒,接着就打开了酒瓶的瓶塞,然后凑到薄削的唇边大灌了几口。

    刚刚他喝了一些暖胃的粥,虽然不算空腹喝酒,但烈酒流到胃里以后,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灼烧感。

    他只是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接着又大灌了几口。

    胃里传来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他没有继续灌酒,而是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接着就猛吸了一口,似乎想用尼古丁的味道麻痹胃里的灼烧刺痛感。

    但效果并不明显,他还是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胃里的灼痛感,而且是越来越清晰。

    他吸完一根烟,紧接着又吸了一根。

    直到胃里的痛感平缓了一些,才拿过书桌上的酒瓶,凑近嘴边,大灌了几口。

    就在一瓶酒马上要见底的时候,他放在书桌上面的手机就响起了震动声音,他倾身过去,隔着氤氲模糊的青白色烟雾,看向桌面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傅青山。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才伸手拿过桌面上的手机,并快速的滑下接听键,下一秒,傅青山低沉磁性的声音就从无线电波的那端传了过来,“老纪,我在紫夜707,出来陪我喝点酒。”

    傅青山好像喝了不少,言语间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

    纪云深听到傅青山的话后,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低淡的说了一句,“你少喝点酒,不想要命了?”

    傅青山睡眠很不好,几乎都是靠安眠药才能好好睡觉。

    而且最近的药量已经严重的超标,傅奕怀已经私下给他打过几个电话,让他帮忙劝一劝,但心病还得心药医。

    林嫣就是他的心病,如果想要治好他的睡眠,首先就要帮他找回林嫣。

    “少废话,赶紧过来。”

    傅青山没再听他说话,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最近有很多人用语重心长,甚至是苦口婆心的语调劝他。

    劝他不要再吃过量的安眠药,劝他不要再喝酒,劝他不要再这样虚度自己的生命……

    太多了,每天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是太多太多了。

    听得多了,他也就有免疫力了,好像也就变得不痛不痒了。

    家里人都说他是在自暴自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她的生活和世界,光明或是黑暗都没有关系。

    纪云深喝了大半瓶的烈酒,已经不能开车。

    他只好坐在书房里抽着烟,等着孙秘书开车把伊莲娜和甜甜送过来,然后再让他送他去紫夜找傅青山。

    大概十几分钟以后,书房的落地窗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音。

    纪云深转动椅子,就看到了黑色的商务车子从院落的尽头缓缓的驶近主别墅前面的停车坪。

    他没有回房间告诉乔漫,而是直接下了楼。

    伊莲娜牵着甜甜走过来的时候,甜甜离得远远的就看到了从玻璃幕顶别墅走出来的纪云深。

    她松开伊莲娜的手,小跑了过来,嘴边不停的念叨呢喃着,“粑粑粑粑……”

    纪云深看到奔跑过来的甜甜,赶紧蹲低高大的身子,并张开双臂,等待着她跑过来,扑进他的怀抱里。

    甜甜在冲到纪云深宽大温暖的怀抱里以后,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就泛起了盈盈的水雾,“粑粑,甜甜好想你啊,你怎么去国外出差了那么久,害得甜甜以为你像之前麻麻一样,在异国他乡走丢了……”

    纪云深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没有,事情有些棘手,就耽误了回国的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甜甜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粑粑,你出差不在的时候,甜甜每天都有听麻麻的话,还经常安慰麻麻不要想粑粑……”

    纪云深眉眼微动,接着就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道,“嗯,我们的甜甜真棒。”

    甜甜在扑进纪云深的怀抱里,就闻到了很浓郁的烟酒味,这会儿兴奋过后,忍不住像个小大人一样唠叨起来,“粑粑,医生叔叔说你的胃不好,要少碰烟酒,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酒味道?”

    “爸爸回国以后,有很多人需要爸爸去应酬,难免喝酒。”

    说着,他的大手就揉了揉甜甜柔软的发顶,“甜甜乖,爸爸现在要去赶个应酬,你和伊莲娜回别墅里面吧,外面冷,小心感冒。”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肩头上,很快就被白雪覆满。

    “那……好吧。”

    甜甜点了点头,随后像是小媳妇一样,又唠叨了一句,“你快去快回,别喝太多酒,对胃不好。”

    “好,我知道了。”

    说完,纪云深就直起了高大挺拔的身躯,看向站在甜甜身后几米位置上的伊莲娜,“漫漫还在玻璃幕顶的房间里面睡觉,中午的时候你给她送点饭菜,我怕她饿肚子。”

    伊莲娜听到纪云深的话后,赶紧恭敬的应了一声,“哎,好嘞,我知道了纪先生。”

    “……嗯。”

    纪云深轻轻的应了一声,还没有迈开脚步离开,甜甜就朝着他和伊莲娜挥了挥手,“粑粑,伊莲娜,我要去房间里找麻麻……”

    甜甜边跑边说,声音很快就消散在了风中。

    纪云深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跑远的甜甜,正要迈开苍劲有力的长腿,站在一边的伊莲娜欲言又止的说了一句,“纪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你说。”

    伊莲娜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过了两秒钟,才低低缓缓的说了一句,“纪先生,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漫漫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有的时候怕照顾不到甜甜,经常一熬就是一个通宵,什么事情都强迫自己做到最好……”

    “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段走过来的,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她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甚至刀枪不入,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这个念头。”

    说到这里,伊莲娜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会去你去过的地方喝酒,会去你去过的餐厅吃饭,也会去吃你喜欢吃但她不喜欢吃的美食……”

    “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深浓感情,我想你本人也很清楚明白。”

    伊莲娜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整理包,里面几乎都放着甜甜的东西,她觉得有些沉,不知不觉的就皱起了眉头,接着又说了一句,“纪先生,漫漫介意的事情,就只是在你最需要她陪在身边的时候推开了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事情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要想好,你是不是想和她一辈子,而不是因为爱她,所以总是考虑什么对她好,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甚至不惜用力的推开她。”

    “如果你真的爱她,不能单纯的只是考虑什么对她好,你也要考虑,你们怎么样才能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怎么样才能过好这一辈子。”

    纪云深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和情绪,但伊莲娜就是莫名的畏惧,以为他动怒了,赶紧解释道,“纪先生,刚刚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想法,如果你听起来觉得不舒服,我现在就向你道歉……”

    说白一点,她就是一个局外人。

    刚刚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让他们幸福的想法,壮着她的胆子。

    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冲动。

    至少她本人,根本不喜欢别人的品头论足。

    更何况是功成名就,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纪云深了。

    纪云深看到她反应有些强烈,便缓淡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懂你的意思,接下来我也会这么做,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漫漫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纪云深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后便迈开修长的双腿,绕过了她的身边。

    伊莲娜在纪云深走远的那一秒钟,不禁抬起手,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拍了拍。

    她发誓,她以后绝对不会冒着这样被男人强大气场伤到的危险去劝他们和好。

    但她也知道,她很不想看到有情人兜兜转转,最后错过。

    也不想他们苦尽才甘来,之前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真的已经足够了。

    纪云深走远以后,伊莲娜才迈开脚步朝着玻璃幕顶别墅走去。

    男人听着伊莲娜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好几秒钟以后,才终于承认,他真的舍不得乔漫难过,一丁点都不舍得,哪怕是从别人的嘴里。

    ……

    孙秘书驾驶着烟灰色宾利车子,把他送到了紫夜。

    纪云深进到里面,没有用任何服务员的引导,熟门熟路的找到了707包房,然后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

    傅青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旁,桌面上已经摆了十几个空酒瓶,显然他已经来了很久,也已经喝了不少。

    纪云深走进去以后,就走了过去,径自坐在了他的身边。

    傅青山觉察到身边高大的男人身影,缓慢的抬起头,然后隔着昏暗的白日光线,看向了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纪云深。

    “我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坐下喝酒啊。”

    纪云深听到傅青山的话后,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半晌才说了一句,“老傅,你也不小了,别整天让家里人担心,该忌酒就忌酒,该看心理医生就看心理医生,你就算把自己折磨死了,林嫣也不能回来跟你了,你又何必再跟自己较劲?”

    傅青山已经有些微醺,听到他的话,眉心皱了皱,“老纪,我的情况他们不了解,你还不了解,你要是再像个娘们儿似的叽叽歪歪,你就赶紧走吧,我不用你陪我喝酒了。”

    纪云深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傅青山蹙眉想了几秒钟,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说完,他就倾身拿过玻璃茶几上的酒瓶,然后凑近嘴边大灌了几口,直到整个世界都是眩晕过后的重叠影子,他才又说了一句,“老纪,你说,我这些年他妈的是不是在犯贱?”

    林嫣爱他如命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

    等到她找到男朋友,甚至在马上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内心里面真正的情感,也才知道什么叫做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可能重来了。

    纪云深没有做任何的评价,而是拿过他手边的另一瓶酒,然后利落的用酒瓶器起开,接着就大灌了一口。

    等着烈酒入喉后,他才说了一句,“老傅,追妻的路遥远而漫长,所谓金石所致金石为开,你要找到你们之间的根本问题,才有可能有未来。”

    傅青山当然明白纪云深话里的意思,接着就拿起手中的酒瓶,与他手里的酒瓶碰撞在了一起,“老纪,你直接说我犯贱,可能会省一些口舌。”

    纪云深真的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觉得他和林嫣之间的问题,就像他和乔漫之间的问题一样。

    如果长时间找到不到问题的根源,最后两人会变得越来越痛苦。

    分不分开都痛苦。

    “如果你非要觉得自己是在犯贱,那我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

    傅青山虽然已经有些醉了,但还是听懂了纪云深话里的讽刺,他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而是拿过酒瓶,又朝着嘴里大灌了一口。

    纪云深见他已经喝了不少,赶紧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烈酒酒瓶,“老傅,别喝太多了,今晚你就是喝到胃穿孔,她也不知道你在为她难过伤身,如果想要重新赢回她,这种状态绝对不可能。”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到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们也常常对对方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自从他们遇到乔漫和林嫣以后,还真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就连追求妻子的这件事情,都一样的遥远而又漫长。

    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传说的难兄难弟。

    傅青山皱了皱眉,“老纪,再陪我醉一次,这次醉过以后,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工作生活……”

    “所以……你打算放过她了,也放过你自己了?”

    傅青山摇了摇头,“我会让她回来,而她也一定会回来。”

    纪云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得那么大的自信,但有自信总归是好事情,总比继续颓废要好。

    他劝了几句没有劝动,就开始和他继续喝酒。

    他承认,他刚刚劝他,也是在劝他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更坚定的决心坚持下去。

    两人喝酒喝到了深夜,都没有吃晚饭,胃里几乎都是高浓度的烈酒。

    傅青山常喝,酒量稍稍比纪云深好一些。

    纪云深的胃不好,喝了太多的烈酒,中间跑到洗手间去吐,吐完再喝,最后就变成了醉酒的样子。

    傅青山还好,并没有纪云深那么醉,还知道打电话让人来接他和纪云深。

    乔漫在甜甜跑到幕顶别墅的房间里以后,就彻底没有了困意,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他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可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几乎是她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跟别人没有关系。

    墙壁上的欧式挂钟的钟表在不停的走动,时间已经接近深夜的凌晨,纪云深还没有回来。

    就算他去外面应酬喝酒了,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这样她也不至于在房间来回踱步,心里不落底儿。

    就在她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赶紧走过去,看见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儿,就滑下了接听键,“孙秘书,你……”

    “乔小姐,纪总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送些醒酒药和醒酒汤过来,我儿子最近感冒发烧,我晚上的时间一直都陪在家里,不能给他送过去了,我知道这样的事情很麻烦你,但你毕竟……”

    孙秘书后面的话,乔漫都没有听完,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现在……在哪里?”

403,结局篇34,漫漫,叫我的名字

    棚顶散落下来的光影有些晦暗,将她本就娇小的身影映衬的愈发纤细单薄,柔若无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想把她拥进怀抱里,好好的疼爱呵护。

    而纪云深也确实这么做了,不顾她轻微的挣扎和抗拒。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就悬殊,和纪云深纠缠了几下,乔漫就没了力气,任由他折腾了。

    他喝酒了,在那方面并不会特别的粗鲁,几乎和平时一样,甚至比平时更温柔了。

    但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情,她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感官系统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变得很敏感,耳朵只要听到任何风吹草动的声音,整个身体就会变得特别的紧绷僵硬,连回应他都忘了,只顾着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纪云深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隔了几公分的距离,看向她尖细精致的小脸,“需要这么敏感?”

    “平时胆子看起来比谁都大,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又是扇我耳光,现在只不过换了地方做亲密的事情,就怂成这样?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太惯着你,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忘记了许多事情,包括……取悦我!”

    乔漫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双请撤如水的眸光狠狠的瞪着他,“纪云深,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进了我的名下,我已经有那么多钱了,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还要取悦你?”

    “因为……只有我能契合你的身体,让你最满意。”

    乔漫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很庆幸包房里的灯影有些晦暗,不然肯定都暴露在他深黑如夜的双眸下,无所遁形。

    “纪云深,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纪云深微微低了低高大的身躯,薄削的唇凑近她的耳边,低淡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你喜欢。”

    乔漫的一双小手狠狠的在他宽大结实的胸膛上捶打了几下,恼怒的说道,“纪云深,明明是你喜欢,少拿我当借口。”

    纪云深看她一脸羞涩别扭的样子,唇角浅淡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深浓,还没有说什么,包厢的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他察觉到,赶紧扯过女人搭在沙发椅背上的白色毛呢大衣,披在春光微露的女人身上,下一秒,就用着一双染了火的眸光看向门口的男人。

    “你没长手,不知道敲门?”

    傅青山早在推开门的那瞬间就转过身去了,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纪云深怒意重重的话语,赶紧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抱歉抱歉,酒喝多了,我手机落这儿了,打扰到你们……真的很抱歉。”

    虽然傅青山的话语满是抱歉两个字,可他的声线根本就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甚至还夹着一丝隐忍的笑意,似乎在为了看到他难得的动怒而窃喜。

    纪云深眉眼动了动,瞥了一眼隔壁沙发位置上的纤薄手机,才从沙发上下来,走过去拿起手机,接着又递给门口的傅青山,“拿了赶紧滚,半个月之内别出现在我的眼前,小心挨揍。”

    “哎好嘞,纪大总裁。”

    傅青山接过纪云深手里的手机,就转过身,朝着包厢的门口走去。

    刚刚迈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了纪云深温沉而冷静的声音,“老傅,想要在老林那里找突破口的话,试试宋果那里,他……最近好像对宋果很上心,又是送鲜花又是送钻戒,一副绝世好男人的样子。”

    傅青山原本打算再多派一些人去找,但听到纪云深的话后,突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老林不会告诉她,但不代表宋果不会告诉他,虽然宋果知道林嫣在哪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但试一试总比漫无目的的去找强得多。

    “还有,你拖了那么久不娶温暖,想必她也坐不住了,你最近多派几个人留意她一下,兴许能发现什么破绽。”

    傅青山忽然晕了一下,高大挺拔的身躯晃了晃,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缓了一会儿,他才继续朝着门口走去,背影有些萧索,甚至是荒芜。

    等到傅青山离开,包房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乔漫将白色的毛呢大衣穿在身上,接着就低着头,快步的朝着门口走去,理都没理纪云深。

    纪云深看到她踩着高跟鞋,快步的绕过自己的身边,赶紧伸出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去哪啊?”

    “你管不着。”

    乔漫甩开他的手,又加快了脚步,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并用一只大手按住了高级红衫木门板,阻止她继续逃跑,“穿着高跟鞋呢,你跑什么?”

    “用不着你管。”

    她气恼的在他的胸膛前捶打了一下,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整个人贴在了门板上,大有一副想要出去,就要从他的身上跨出去的架势。

    “纪云深,都怪你都怪你,丢脸死了。”

    她继续着捶打的动作,直到她打累了,他才把她拽到他的胸膛前,“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丢人的?谁也不用笑话谁,如果有女人在老傅身边,他会比我更猴急,更把持不住自己……”

    乔漫泛着盈盈水光的双眸,隔着棚顶晦暗的灯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纪云深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性感的喉结不禁上下的滑动了一下,配合着她的表情和情绪,“我的意思是说,老傅实际上比我猴急多了。”

    “不对,你刚刚的语气,明显是你也撞见过什么!”

    乔漫踮起脚尖,一双柔软的手臂吊住他的脖颈,“是不是傅青山有过别的女人?被你撞见了?嗯……”

    纪云深双手赶紧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烟视媚行的女人,“你觉得他那样子,像是有了女人的样子?”

    乔漫一双如水的眸光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纪云深倒是放松了下来,一副很享受她主动的样子,“他是真的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就跟林嫣结了婚,你说除了林嫣,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女人?”

    乔漫听到纪云深的话,想了想以后,觉得他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也就是说……你撞见过他和嫣儿做过什么亲密的事情?”

    “小笨蛋。”

    纪云深挑了挑好看的剑眉,随后大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你怎么那么好骗?刚刚明显只是我开得一句玩笑话,你还真的相信了?”

    他刚刚的表情和情绪很逼真,真的就让她相信了。

    她蹙了蹙好看的秀眉,想了好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而是从他的怀抱里退出去,刚刚站稳,就又被他拉扯了回去。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回家吧。”

    乔漫有很多的样子,其实都是故意演出来给别人看的。

    最开始是因为她的声名狼藉,后来她觉得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自己,当然,也能吓退不少飞扑过来的苍蝇。

    久而久之,她烟视媚行的样子就成了她的保护色。

    其实她的骨子里很传统,至少要比她给人的放荡样子传统很多。

    没接触过她的人,可能觉得她私生活不检点,人也不好相处,但接触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很善良,善良的可爱。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为她在男女的事情上很大胆,但只有纪云深知道,她比谁都害羞,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乔漫窝在他的怀抱里,半天都没动,也没有说话。

    纪云深见她安静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我们回家吧,好吗?”

    这次,乔漫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纪云深听后,便单手揽抱住她的腰身,随后就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下,纷纷扬扬的从夜空中飘落下来,带着最温柔的力度。

    两人没撑伞,就那么走进了风雪中。

    乔漫的双手始终环抱着自己,生怕自己大衣里面的诱人风光暴露出来,而男人则一直紧紧的环抱着她,帮她驱走了漫天风雪所带来的沁凉和冰冷。

    十几秒钟以后,两人并肩走到了紫夜门前的停车坪旁。

    乔漫从毛呢大衣的口袋里拿出车钥匙,用遥控锁解开了车门的门锁,随后两人就坐进了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乔漫坐在了主驾驶座上,而纪云深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她之前在国外经常开车,回国后,开车的机会就没有那么多了,车技也跟着倒退了不少,再加上下雪路滑,她把车速降到了四十迈左右,周围不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大概是觉得她开车的速度太慢了。

    纪云深坐在副驾驶座上,始终偏头看着主驾驶座上的乔漫。

    前面是一分钟左右的红绿灯路口,她踩下刹车后,才敢扭头看一眼他的方向,“纪云深,你在想什么?需要看我看得这么入迷吗?难道我脸上长东西了吗?”

    说着,她就伸手摸了摸脸,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尴尬。

    纪云深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就倾身过去,温热的呼吸声瞬间就喷洒在了她的皮肤上,她感觉到他呼吸的灼热,身体止不住的僵硬起来。

    他笑着看她的狼狈和窘迫,好几秒钟以后,才用着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在想,我能不能离开你,自己活。”

    乔漫娇小的身体紧接着又僵硬了一下,随后低淡的问了一句,“那么……你的答案呢?是什么?”

    “答案是……”

    他又靠近了她一点,随后吻了吻她的脸侧和唇角,“不能。”

    如果离开她,他真的能够自己活,他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追她娶她了。

    乔漫的小脸又红了起来,她抬起手,蹭了蹭秀挺的鼻子,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躲避他的靠近和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一分钟左右的红灯很快就变成了绿灯,纪云深又凑近了她一些,“一路被按喇叭还没烦吗?红灯都变成绿灯,还不赶紧开车。”

    乔漫光顾着躲他,都忘了看前面的信号灯。

    他的话落后,后面立刻就响起了车子的鸣笛声音,催促她赶紧启动车子。

    她眉头一皱,稍稍的懊恼了一下,赶紧踩下油门,朝着蓝山别墅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正常来说,从紫夜到蓝山别墅的车程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的左右,可乔漫从紫夜到蓝山别墅却用了将近五十分钟,可以想见她的车速有多慢。

    到了主别墅前面的停车位后,乔漫先是抬起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才给车子熄了火。

    车子熄了火以后,车子里立刻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乔漫没说话,纪云深也没有说话,直到乔漫感觉有些冷了,才伸手推开车门,朝着主别墅的门口跑过去。

    纪云深在乔漫下车以后,也立刻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乔漫穿着高跟鞋,跑得又有些急,一下子就摔在了雪地上,双手瞬间就沾满了积雪,沁凉的温度,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纪云深赶紧跑过去,将她从地面上扶起来,然后弯下腰,将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不是出汗了吗?这么跑出来,不怕感冒?”

    刚刚他没有着急立刻从车子里出来,是怕她会感冒?

    这种想法一旦在脑海里产生,就会有无数甜蜜的想法产生,从而引起甜蜜效应,此刻,就连夜里的风,她都觉得很美好了。

    到了别墅里面,他先是把她放在了穿鞋凳上面,随后帮她把高跟鞋子里灌进去的雪扫出来。

    动作细致又耐心,就好像他已经做过了无数回那样。

    乔漫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红了眼眶。

    但她隐藏的很好,没有被男人发现。

    而男人整理好她的鞋子以后,又弯腰抱起她,动作太快,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离开了地面。

    她柔软的双臂下意识的吊住他的脖颈,随后微微挣扎,“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别把我弄得像是没有腿的人一样好不好?”

    “童话世界里,漂亮美丽的公主不都是这个待遇吗?”

    他深邃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语调慵懒又温柔,“漫漫,我愿意一直做你的白马王子,陪你一生一世。”

    纪云深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乔漫彻底的红了眼眶,即便她想隐藏,也根本隐藏不住。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微微的蹙了蹙眉,“你只需要记得,我会永远陪着你,就够了。”

    乔漫没有像之前那么逃避抗拒,而是窝在了他宽大有力的胸膛前,低声的说了一句,“纪云深,这次你要说话算话,以后就算碰到再大再困难的事情,你都不能把我推开,自己去面对。如果下次你还这样,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理你,让你做一个没钱没女人的穷光蛋。”

    纪云深听到她的话,唇角漫出一缕清浅的笑意,“好,都听你的。”

    男人迈着稳健的阔步,很快就上了几十级台阶,来到了二楼的房间门外。

    他微微低下身,用手开着房门把手的时候,乔漫又问了他一句,“纪云深,你现在把你的那些动产和不动产收回去还来得及,以前我是觉得无所谓,现在……我不想听到别人在说我是因为钱,或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故意出卖身体接近你……”

    乔漫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人都是你的,那些动产和不动产当然也都是你的,随意你支配,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们什么都好说。”

    她听到男人的话,心里止不住的雀跃,面上却一片沉静,一副高冷没感觉的样子。

    纪云深了解她,知道她的矫情和别扭,也就没有拆穿她,而是把她在了房间的大床上,自己则走到床边开壁灯。

    下一秒,床边壁灯的灯光就从半空中倾泻了下来,勉强照亮了房间来的家具轮廓。

    他接着又走回来,帮她脱掉身上的毛呢大衣挂起来,随后又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赶紧去洗洗睡觉吧。”

    乔漫点了点头,便赤着脚朝着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云深还有一些文件没有看完,在她走进浴室以后,他就出了房间,走到了斜对面的书房里。

    乔漫觉得很冷,洗得很快,没过几分钟就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房间里已经没男人的高大身影,她用手擦了几下头发,才走到房门边,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书房。

    从门缝里漏泄出来的灯光,证明里面有人。

    他会在里面干什么?继续喝酒吗?

    她站在门口猜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敲书房的门,在敲门声响起的下一秒,书房里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磁性的请进声音。

    乔漫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就推开梨花木门板,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书房里的主灯灯源,只点了角落里的落地台灯。

    昏黄色的光影,将他高大的身形勾勒的愈发修长挺拔,好像从天而降的神邸,让人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男人在她走近后,就抬起了一双深邃如夜的双眸,看向她尖细精致的小脸,“这么快就洗完了?”

    乔漫点了点头,看了他几眼后,随后问了一句,“纪云深,我这半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想出国旅游,你……能陪我去吗?”

    纪云深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你想去哪里?”

    “欧洲吧,顺便去趟米兰,看看能不能见到嫣儿。”

    纪云深在她的话落下后,放下了手中的笔,宽阔的背脊深深的陷进了座椅的椅背中,隔了几秒钟,才低淡的说了一句,“你就不怕我顺藤摸瓜后,告诉老傅林嫣的具体地点?”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嫣儿快结婚了……”

    “不对。”

    纪云深摇了摇头,很快就明白了乔漫的用意,“你是不是怕林嫣嫁给别的男人后悔,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再替林嫣争取一下幸福?谁都知道,林嫣围在老傅身边那么多年,即便她可以做到一刀两断,但她不开心……”

    乔漫没有想到纪云深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她捂唇咳嗽了一下,凶巴巴的问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怎么那么多话?”

    “去,当然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天涯还是海角。”

    乔漫听到他的回答后,没再说什么,又低淡的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别看到太晚,我先去睡了。”

    说完,乔漫就转过身,还没有迈开脚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扣住了手腕,并把她轻轻的一带,带到了一旁的书柜上,他的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将她包围了起来。

    “漫漫,我有点忍不住了,我们就在这里做一次吧,嗯?”

    乔漫歪头,躲避他的细密的吻,“纪云深……”

    “漫漫,叫我的名字。”

    “我……”

    “快,叫我的名字。”

    “云……云深……”

    纪云深听后,满足的喟叹了一声,简直比吃了药还好使。

    乔漫最开始还挣扎几下,最后干脆连挣扎都没有了,任由他折腾。

    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后,踩在他的低吼声结束了这场欢爱。

    她没了力气,顺书柜滑了下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用着不稳的声音问道,“漫漫,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甜甜可以有个玩伴,我们又多一个爱情的结晶……”

    乔漫只要一想起生孩子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感,就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本来已经冲到嘴边的拒绝,可不知道怎么就转了弯,“我要再考虑考虑……”

    “好,我不着急。”

    本以为结束了以后,今晚他就不会再折腾了,但没有想到,刚刚只是一个开始,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打算放过她。

    乔漫一整晚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彻底结束以后,纪云深抱着她走进了浴室洗了一下,再出来后,时间已经定格凌晨的四点钟。

    她睡得很熟,呼吸清浅,一张尖细精致的小脸上除了疲累,什么都没有,干净得让人有些无地自容。

404,结局篇35,漫漫,以后折腾我可以,但不许哭了

    凌晨四点钟的夜空,还是漆黑的一片。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只有园林景观灯透射进来的晦暗光影。

    男人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的勉强,就看清楚了房间里摆放的家具轮廓,以及身边女人脸上的那些细微表情。

    可能是被他折腾的太狠了,即便在熟睡中,也不时的蹙起眉头,好像很疼的样子。

    男人伸出修长的指骨,落在她的眉心上,舒展上面的褶皱,直到蹙起的眉心重新变得舒展,他才轻轻的掀开被子,挪身下床。

    他没有穿拖鞋,就那么赤脚走在了微凉地板上。

    窗外透射进来的光线,立刻就落在他精壮赤裸的胸膛,和苍劲有力的双腿上,将他全身的肌肉线条勾勒的愈发健硕结实,只要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很快就找来了涂抹的药膏,借着落地窗外的微弱灯火,小心翼翼的把他伤到女人的地方都涂抹上了药膏。

    乔漫在睡梦中感觉到药物的冰凉触感,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喟叹了一声。

    好像涂抹药膏以后,身体变得舒服了很多,至少不再像是被卡车碾过了无数遍那样疼痛难忍。

    男人给她细致的擦完药,才套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准备继续回书房里看文件。

    刚刚迈出脚步,身后就响起了女人低低的呢喃声,“纪云深,你别走……”

    他听到从她的小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后,脚步就硬生生的停顿了下来。

    隔了几秒钟才转过身,重新上床躺在了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继续描绘她的眉眼,用着最温沉的声音呢喃道,“我在,我不会走,睡吧。”

    睡梦中的乔漫听到他的话后,唇角立刻就漫出一缕深浓的笑意,如果不是被他折腾了整整一夜,根本就不可能装睡,不然他真的会以为刚刚都是她演出来的。

    乔漫很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这会儿感觉到身边的热源,赶紧就贴了上去。

    纪云深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一双大手不停的揉着她后脑上的头发,像是抚慰一般,不知疲倦。

    就这样不知道多久以后,男人才跟着身边的女人陷入深度睡眠当中,没了意识。

    ……

    乔漫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英俊脸庞,呼吸温柔又滚烫,落在她的皮肤上,是一片撩人的痒。

    她身体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整个都僵硬了,不禁动了动,却立刻让身边的男人察觉到,他的剑眉微微蹙了蹙,环在她腰身上的铁臂也跟着加了几分力度,好像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乔漫感觉到他更加收紧的臂力,只好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承受着。

    人在清醒的时候,想要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根本就不可能。

    她大概坚持了五分钟左右,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开始试着从他的臂膀里逃脱。

    可她刚刚抬起男人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男人那双深黑如夜的眼睛就睁开了,并迅速的对上了她请撤如水的眸光。

    乔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放下了他的手臂,用着撒娇又无辜的语气说道,“纪云深,你手臂好重,压在我腰身上,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吵醒我,就是为了跟我抱怨我的手臂太重了,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

    男人放在她腰背上的手微微用力,她整个人就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前,不同的是,她未着寸缕,他衣冠楚楚。

    乔漫的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前,稍稍的隔出了一点距离,见他穿着衣服,不禁恼怒的说道,“纪云深,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摆出一张禁欲的脸,就非要逞凶过后,也干禁欲的事清吗?”

    纪云深听到她的话后,刀削斧凿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情绪,只是低淡的说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现在就可以把衣服都脱了。”

    乔漫瞪着他,没说话。

    他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同意他的提议,刚刚的那两句话也就等于是在变相耍流氓。

    纪云深捏了捏她还有些惺忪睡意的小脸,什么话都没再说,就把套在身上的家居服脱掉了,乔漫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回觉得公平了吗?”

    他健硕的胸膛上几乎都是她留下的挠痕,深浅不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她只瞥了一眼,就仓皇的挪开了视线,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用更不正经的话搪塞她,让她觉得害羞,甚至是无言以对。

    明明没有理的事情,都会被他搅出三分理来,是的,纪云深之于她,就是一个这么强大的存在。

    “还是觉得不开心?”

    男人见她没有说话,就又靠近了她一些,“要不要我用实际行动道个歉?”

    乔漫乱瞟向其他地方的眸光赶紧收回来,对上他深邃如海的视线,“纪云深,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只是因为我穿了衣服,让你觉得有禁欲感?”

    说着,她的唇息就贴近了她的耳廓,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任何的重量,“还是……你喜欢我们一起有禁欲感?”

    “亦或是……”

    纪云深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漫的一双小手就捂住了他的薄唇,并用着那双星光灿烂的双眸继续瞪着他,“纪云深,你就不能有一次是正经的时候,我介意你穿衣服,是因为我们明明都是光着的,你却自己穿了衣服……”

    听到这里,纪云深就伸出了大手,拉走了覆在他薄削唇上的那只柔软小手,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细致又耐心的解释道,“我本来想去书房看文件,你却在睡梦中叫我的名字,让我不要走,我舍不得让你失望,就没去书房看文件,留下来陪你了……”

    “纪云深……”

    乔漫叫了声他的名字,一双小手再次覆上了他的薄唇,将他的话语封在了唇齿之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骗人,我怎么可能在睡梦中还叫你的名字?让你不要走。”

    纪云深挑了挑剑眉,也没再试图去拉覆在他唇上的那双小手,就那么用着模糊不清的话语说道,“可能是昨晚被我折腾的太狠了,睡梦中还是那些事情……”

    他的话语即便被她的一双小手弄得模糊不清,但乔漫依然能清清楚楚的辨听出来他在说什么,她恼怒的蹙了蹙眉,推开他,就跑进了浴室里面。

    男人看着她仓皇逃窜进浴室里的身影后,性感的喉结跟着上下滑动了一下,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

    乔漫躲进浴室里面,反手就把门锁落了下去,听到门外断断续续传来的笑声以后,她就更恼了。

    她没有拿衣服进去,浴室里除了一条男士浴巾什么都没有,如果她不想今天一天都呆在浴室里面,就只能围着他的男士浴巾出去,可浴巾上面都是他的味道,她想想就觉得恼,只好耗下去。

    男人躺在床上平息了一下身体里被她勾起的那些愉悦,才穿上衣服下了床,并走到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外敲了敲,“漫漫出来,别躲了,该吃早饭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他赶紧道歉,“刚刚都是我不对,别躲了好不好?”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纪云深挑了挑剑眉,用着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昨晚被我折腾了一夜,你的体力吃不消,我现在就下去给你熬大枣莲子粥,你自己出来,别等着我进去揪你。”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房间。

    乔漫听到浴室的门外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没有听他的话出去,而是把自己继续关在里面,生着闷气。

    可能是平时被他宠惯了,只要她一生气,他就耐心的哄,所以让她养成了一个臭毛病,只要吵不过他,又不能像他那么不正经的时候,就会用伤害自己的这种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让他继续诚恳的道歉,直到她满意了才肯罢休。

    这次,他明显没有像每次那样,道歉到让她觉得满意。

    不知道怎么,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委屈,最后干脆窝在角落里,窝成了一团,颓废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疼。

    你有过那种时候吗?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最开始是跟他生气,可最后却变成了自己跟自己怄气,紧接着就能想起过往所有的伤害,明明理智的那个自己在不停劝着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没有必要弄得惊天动地。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的觉得委屈,突然觉得他好像不够爱自己,不够心疼自己。

    还是月事要来,觉得心烦气躁?

    又或者是过去半年所有的压力,突然在这场痛哭中释放出来,所以越哭就越想哭。

    这一秒钟,就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的难过。

    纪云深将熬粥的材料放进锅里,嘱咐伊莲娜看着火,就回到房间看她出来了没有。

    可他回到房间,非但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还从浴室里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神色大变,赶紧找来浴室门的钥匙,打开以后,几乎是狂奔到她的身边。

    “怎么了?漫漫,是摔到哪里了吗?”

    “不用你管,你走开。”

    乔漫窝在浴室的角落里,头埋进膝盖和双臂之间,他根本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和情绪,看她还在不停的抽泣着,之前还算平稳的语调立刻就变成了心急如焚,“怎么了漫漫?是我刚刚的道歉让你觉得不够诚恳,所以跟我生闷气,觉得委屈了吗?”

    纪云深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性格,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矫情。

    “没有,不用你管,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纪云深的一双大手开始试图去拉拽她那双柔软的手臂,可试了两次都被她推开了,他皱了皱眉,最后用了力量,将她来拽到了自己的胸膛前,“好了,不哭了,我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走,不该让你自己生闷气,嗯……”

    乔漫还是推拒他,“纪云深,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好好好,我讨厌,我最讨厌。”

    乔漫趴在他的胸膛前抽泣着,好一会儿才抬起肿的像是桃核仁一样的眼睛看着他,“纪云深,我知道我现在有点无理取闹,你不要管我了,好不好?”

    “我要是真不管你了,你过后可能会折腾死我。”

    乔漫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你哪次我也没觉得说得像假的,矫情的样子,还像十几岁的小女孩……”

    他越说,她的眉头就蹙的越紧,最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漫漫,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眼泪再次像断了风筝一样掉落下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纪云深根本没有多少哄女人的经验,唯一有过的那点经验,都用在她的身上了,平时还挺管用的,这会儿却一点用都没有了。

    他哄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哄不好了,就从浴室柜子里拿出一把刀,当着她的面,想要从手臂划下去。

    乔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出声喊道,“纪云深,你干什么?”

    “书上说,如果超过十几分钟哄不好女人,那么……阻止女人哭的最好方法,就是自残,让她心疼,我想试试好不好使。”

    乔漫眉心狠狠的蹙起,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刀,“书上都是骗人的,哄女人还是要看男人的风度和颜值。”

    “我觉得我的风度和颜值都有,为什么还是哄不好?”

    “因为你有的时候太过分了,尤其是把我用力推开的时候,还有,生气的女人爱翻旧账,自残或许可以哄好女人一次,但要是次次都靠自残,相信我,那么这个男人到最后一定会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

    纪云深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漫漫,以后折腾我可以,但不许哭了,我很怕你哭。”

    他真的很害怕看见她的眼泪,仿佛她的眼泪带着一种灼烧他的功能。

    只要他看见,无论谁错谁对,他都想举双手投降。

    他不怕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但却怕她的眼泪,很怕。

    乔漫挪开视线,眼泪逐渐的就不再从眼眶里掉落了,“放心吧,只要你以后敢欺负我,我就会折腾到你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还得低声下气的来求我原谅你。”

    “好,咱家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说了算。”

    乔漫终于不哭了,纪云深觉得刚刚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浑身都已经是黏湿的汗液,贴着家居服,非常的难受。

    隔了几秒钟以后,她才轻轻的瞥了一眼纪云深,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嗯。”

    “你去给我拿衣服换上啊,我没吃早饭,好像有点犯低血糖了……”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纪云深出去浴室以后,乔漫就打开了花洒的喷头,淋了一下,等到他把衣服拿进来,她才围上他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滴,并迅速的换上他拿过来的家居服。

    粥已经熬好了,纪云深没让她下楼,而是自己下楼去给她端了上来。

    乔漫的身体还是很酸痛,刚刚在浴室里和纪云深做的拉锯战,已经是她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这一秒钟,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感谢纪云深那么懂她,懂她的逞强,懂她的别扭和矫情。

    半分钟以后,男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的上面放着一碗大枣莲子粥,在晨光中,能够看到粥碗上面冒出的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

    男人走过来以后,先是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把她扶坐起来,“粥有些烫,躺在我怀里,我喂你。”

    乔漫没有拒绝,而是躺倚在了他宽大的胸膛前,等着他吹凉了粥喂她。

    在爱情里面,其实有很多细节能够打动人心,就比如此时此刻,他用着最平常的语调让她躺在他的怀里,又用着最温柔的姿势给她吹着碗里的粥,这些都是让人最感动的细节。

    她真的很感谢,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一个这么懂他的男人。

    就是他,纪云深。

    ……

    纪云深的办事效率一向都很快,知道她想出国散心以后,第二天就订好了去欧洲的机票。

    他一共定了四张机票,他们两人的,外加甜甜和伊莲娜的。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出国旅游,甜甜显得很兴奋,她也很兴奋,出发的前一晚翻来覆去的,几乎都没怎么睡。

    而纪云深则是连夜处理好了出国前的加急文件,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伊莲娜就一起登上了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航行,让甜甜非常不适应,大概是没怎么吃东西,有些晕机了。

    乔漫睡眠浅,飞机上面的空调声音和周围旅客说话声音,让她始终都没有进入到深度睡眠当中,再加上甜甜晕机,她要照顾她,十几个小时的航行她几乎都没怎么闭眼睛。

    纪云深看她和甜甜都没睡,自己也睡不着,不停的给甜甜投毛巾擦脸,始终陪在她们身边,让有些糟糕的航行,都显得不那么糟糕了。

    到了法国后,他们先是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了一天后,才出去游玩。

    然后是英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瑞典挪威丹麦。

    最后飞去了米兰。

    到了米兰以后,乔漫尝试着给林嫣打电话,她都没接,给她发短信,她也没回。

    最后她打算放弃回国的时候,林嫣给她发了信息,大致的意思是她这几天有些忙,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刚刚看见她给她发的短信,约她晚上见一面。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突然能够见到林嫣,乔漫显得很兴奋,但又不敢在纪云深面前显得太兴奋,怕他发现什么端倪通知傅青山。

    虽然她不希望林嫣留遗憾,但更重要的事情,是她希望她幸福,如果她和傅青山在一起注定不会幸福,那么选择嫁给别的男人,也未必是坏事情。

    所以,她有什么动作之前,要先弄清楚林嫣的想法和态度。

    如果她根本就没有把傅青山放在眼里和心里了,那么就不存在遗憾这个词语了。

    ……

    纪云深在书房里处理文件处理到深夜,回到房间里以后,看她玩着iPad,还没有睡觉,就把她手里的iPad抽走了,“凌晨一点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睡不着,纪云深,你把iPad还给我好不好,我去书房里看,不打扰你休息……”

    说着,她就倾过身,想要从他的手里拿回iPad,刚刚倾身过去,就被男人伸出的大手拽进了胸膛里,“你来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是凌晨睡觉,脸色都黯淡不好了,今晚不许再熬夜了,赶紧睡觉。”

    乔漫听到他嘴里说她的脸色黯淡了不少,赶紧伸出手拍了拍脸,然后没再和他争辩,躺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关掉床边的壁灯,培养睡觉的氛围。

    纪云深紧紧的搂着她,她又没什么困意,整个人几乎都是僵硬着的姿态,窝了好一会儿,她觉得他睡着了,才放轻动作,打算从他的怀抱里退出去,可刚刚有些动作,男人就睁开眼了眼睛,看向她如水的双眸,和那张白皙干净的小脸。

    “不睡觉,还折腾什么,是不是不想睡了?”

    他说的不想睡意思很明显,如果她再不睡,她今晚就别想睡了,他会折腾她一整夜。

    乔漫怕了他那种整夜整夜的折磨,赶紧僵硬了身体,继续培养睡意。

    大概僵了十几分钟,她才把要见林嫣的兴奋抛在了脑后,然后陷入了睡眠当中。

    纪云深在她行为异常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出了她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和平时一样,只是偷偷的联系了傅青山,让他连夜赶到米兰,准备去见林嫣。

    乔漫根本没有想到纪云深已经察觉到她和林嫣联系上了,所以走的时候,就并没有特别做贼心虚。

406,正文大结局上

    晚上七点,米兰达酒店。

    今晚的林家家宴,吸引了林城不少富豪名流到场,放眼大厅,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入秋的夜晚有些凉,林嫣有点喝多了,脚步踉跄的绕过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热闹人群,来到了偏厅外的花园里。

    周围没什么人,她坐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就伸手脱掉了脚上的水晶高跟鞋,准备歇会儿脚。

    前几天,她刚过了十七周岁的生日,作为林家上下捧在手掌心里疼的公主,她的生日礼物,就是拥有了人生第一双高跟鞋。

    当然,也拥有了十七岁女孩想要的成熟。

    比如在家人的默认下,她已经可以穿短裙,化精致淡妆,和品尝名酒。

    但也有两个禁忌,不许过早交男朋友,不许接触娱乐圈。

    今晚大家都有事儿忙,没人管她,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贪了杯,等她发现的时候,第五杯红酒都已经见了底。

    这会吹到风,酒气涌上来,她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的园林景观灯也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光影。

    林嫣穿的有些少,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赶紧套上脚边的水晶高跟鞋,正要起身离开,就听到了身后面传来了几个男人的说话声音,顺着风的方向,一字不落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转过身,透过树丛的缝隙,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保镖围成了一堵人墙,前面站着的几个人,都是林城里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他们的人多势众,就凸显除了被他们为难那人的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而显然他们在享受这种恶趣味。

    也对,混在上流社会的人,都喜欢抱团欺负人,尤其喜欢欺负那种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到尘埃里的人。

    “傅青山,你的请帖呢?拿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

    男人的话落,周遭就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哄笑声。

    刚刚叫嚣的那个人,林嫣认识,是贺家二少贺与森,林城有名的草包废物一个,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抽烟玩女人,恶趣味多到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是林城上流社会中,最喜欢仗势欺人那拨里的。

    傅青山没有温度的眸光缓慢的掠过对面几个男人的脸,低淡的说了一声,“麻烦请让开。”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偏又带着融入骨子里的傲慢。

    光影有些暗淡,她几乎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她听他们叫他,傅青山。

    他叫,傅青山?

    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仿佛似曾相似。

    但……也只是仿佛。

    贺与森又往前站了一点,上下打量了傅青山一眼,语调里带着满满的嘲弄和讽刺,“要是没有,傅大少,我们可要搜身了。”

    傅青山眉眼微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进裤袋里拿出烟盒,并抽出一根点燃,轻吐薄雾,冷静镇定的几乎让人觉得可怕,“几位,我们傅家虽然成了落魄门第,但林城的根基还在,我不怕事,但也不惹事。”

    “今晚是林家的家宴,闹得太难看了,咱们终归谁都说不过去,还请各位高抬贵手让一下路,我还有事。”

    说着,傅青山就往旁边挪了一下,打算绕过身前的那堵人墙,可他还没有走过去,就被人拦住了路。

    “傅青山,听说你是特种作战部队出身?”

    贺与森走过来,看着被晦暗灯光笼罩的男人身影,“哪个特种作战部队这么眼瞎,把你收入了麾下?是男人的话,就报一下部队名字,我们入伍的时候,也好避开这么窝囊废的特种作战部队。”

    傅青山伸手弹了弹烟灰,摇曳的灯影里,能够清晰的看见被吹散的灰粒,“中央第38集团军林城陆军特种作战部队,队名雄魂。”

    谁都知道,中央第38集团军的海陆空部队都是选人最严格的特种作战部队,以前林城三大军门鼎力的时候,纪家林家傅家,分别隶属海陆空。

    而傅家一直都隶属于陆军特种作战部队,从祖辈往上数,尽是军政要员,没想到却在傅长林这一辈栽了跟头,被查出私吞公款,贪污受贿,现在还关在监狱里。

    傅家因此受到牵连,跌落谷底。

    这些年,傅家一直在养精蓄锐,低调的几乎销声匿迹。

    没想到今晚却被他们几个人碰到傅家新一代的掌舵人傅青山,这天大的冷嘲热讽的好机会,他们几个怎么可能错过?

    贺与森跟周围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笑道,“傅青山,你这是在炫耀你进了林城最好的特种作战部队,暗讽我们进不去吗?”

    傅青山低下头,看着手中那猩红一点,唇角漫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贺公子,你问我是哪个特种作战部队出身,我出于礼貌回答了,现在我回答了,你又说我对你冷嘲热讽,那么请问,究其根本,是不是因为你们太无聊了。”

    林嫣听到这里,赶紧捂唇,防止自己笑出声。

    贺与森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声音里满是愤怒,“傅青山,你是不是还觉得你们傅家不够惨?”

    傅青山的眸光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就是莫名的让人畏惧,“就是因为够惨,所以我才一直忍让。”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撺掇贺与森,“贺少,少跟他废话,我看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不知道跟你抢女人是什么下场了。”

    贺与森虽然喜欢仗势欺人,但就像傅青山说的,傅家在林城的根基还在,而且,他也确实不敢在林家的主场做得太过分。

    他不疾不徐的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枪,然后对着枪口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傅青山,我真的很想问问你,既然你也知道你们傅家成了落魄门第,怎么还有胆量跟我抢女人?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手有多长?拳头有多硬?”

    “抢女人?”

    傅青山挑了挑眉骨,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些人突然的针锋相对,声音轻懒的说道,“贺公子,我平时都在特种作战部队里面集训,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时间去跟你抢女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与森冷哼了一声,“误会?”

    “我追了林佳人那么久,鞍前马后的就差把心都掏给她了,可她刚刚在宴会上却拒绝了我,说她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

    他又靠近了傅青山一些,黑色的手枪在晦暗的灯影下散着暗色的光影,“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傅公子……你。”

    傅青山单手插进口袋,声线一如既往的优雅低沉,“我想那有可能是林小姐拒绝贺公子的借口,事实上我并不认识林小姐,更跟她没有任何的交集。”

    “傅公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

    贺与森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声音里依旧满色怒色,“林佳人倒追你的事情,宴会上谁人不知,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认识她,更跟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你拿我当傻子?”

    傅青山低低的笑了一声,“贺公子,她追我就代表我一定认识她吗?”

    贺与森觉得他脸上的笑很刺眼,干脆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并狠狠的顶了一下,“傅公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或是享受一下手枪不小心擦枪走火的滋味?”

    贺与森明显在继续为难傅青山,不管他跟林佳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嫣看到这里,不禁跺了跺脚。

    林家和贺家算是世交,今晚会应邀出席,也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别人家的家宴,他却在这儿闹这么一出,还属他叫嚣的最凶,真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

    至于他们口中的林佳人,就是她。

    她的乳名,叫做林佳人,北方有佳人的佳人。

    “你们别欺人太甚。”

    林嫣绕过旁边的树丛,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过去。

    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薄纱过膝长裙,夜风吹过来,吹起了长裙的裙摆,逆光阴影中,她像是从天上降落的仙子,浑身都萦绕的飘飘的仙气,美得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林佳人……”

    不知道谁叫了她一声,她浅淡的瞥过去一眼,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就把目光落在了旁边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利落的深黑色西装,留着军人的板寸发型,整个人透着一股冷漠阴郁,还有一丝丝的黑暗,以及……倨傲。

    禁欲气息浓烈,浑身仿佛都是扎人的刺,根本让人无法靠近。

    她躲在后面听的时候,并不知道贺与森他们为难他,是因为林佳人。

    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她早就站出来,毕竟这是她犯得一个错误。

    这些天以来,贺与森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直到刚刚的宴会上,他也不放过任何对她献殷勤的机会,可她真的很讨厌他,不是单纯的那种讨厌,而是看一眼都受不了的那种讨厌。

    为了拒绝他,她就随便在宾客的名单中挑了一个名字回绝了他,并对所有人宣布,她已经有了倒追的对象,没想到会让这个人无辜的成为他们抱团围攻的对象。

    林嫣披在肩头的栗色波浪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遮住了眉眼,她伸手划走,并默默的站在了傅青山的身前,巧妙的替他挡住了身后那些人的围攻,以及躲过了贺与森手中的那把黑色手枪。

    “贺与森,你什么意思?”

    她身上带着少女的自然体香,风吹过,全都飘进了身后男人的感官系统里。

    可能是待在部队里的时间太长,他竟然觉得身体紧绷僵硬起来,甚至还……有了反应。

    身前的小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声音明媚甜糯,像是催情的药酒,一点一点的吞噬麻痹他的神经,最后,他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这抹清丽娇小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的所有感官系统,包括身体,都在疯狂的叫嚣,叫嚣着要她。

    他也才惊觉出了不对劲,刚刚宴会上的那杯酒,肯定被人动了什么手脚,而且是下了猛料。

    林嫣是林城一顶一的大美人,又因为出众的家世背景,从小就养成了一个骄傲跋扈的性格,常被人说恃美行凶。

    即便光线很暗,她站在人堆里,也显得特别的扎眼,“我刚刚在宴会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却趁我不注意,找我心上人的麻烦,谁借给你的狗胆,让你胆大妄为成了这样?”

    贺与森被林嫣当众质问,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佳人,你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豪门阔少,他就是看你小,想借林家的光环东山再起……”

    “那又怎么样?”

    “什么?”

    林嫣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又重复了一遍,“那又怎么样?”

    “只要我有,只要他要,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

    林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什么好可是的?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在长辈发现之前,赶紧散了吧。”

    贺与森又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佳人……你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我是很小,但我知道,喜欢才会产生爱情,可是抱歉呢,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所以现在麻烦贺公子你带着你的跟班给我滚,越快越好。”

    林嫣的公主气场很大,大到足可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忌惮。

    有人拉了拉贺与森,示意他不要和林嫣硬碰硬。

    贺与森没有喝多少酒,自然也就没有醉到需要耍酒疯的地步,他先是看了一眼林嫣,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林嫣身后的傅青山,才挥了挥手,“我们走。”

    黑压压的一众保镖,和几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先后离开,让本来有些拥挤的小花园,瞬间就宽敞了不少。

    林嫣转过身,面向身后的傅青山,“刚刚对不起,造成了你的困扰……”

    “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傅青山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迈开长腿绕过她,朝着花园深径走了过去。

    林嫣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踩着高跟鞋追了过去,“傅青山,你给我站住。”

    傅青山停住了脚步,没回头,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温度,“林小姐还有事?”

    “傅青山,我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我这么傲慢无礼,你是第一个,是不是我刚刚在宴会上用倒追你拒绝了贺与森,你就认为我真的看上你了?”

    傅青山转过头,温沉又磁性的说道,“林小姐,如果不是你刚刚利用了我拒绝贺与森,我现在可能还在某个角落饮酒吃东西,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

    说完,傅青山没等林嫣说话,就走向了花径深处消失不见了。

    林嫣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傅青山,很好,这回她是彻底的记住他了。

    ……

    因为在傅青山那里受了气,林嫣整晚都闷闷不乐,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就提前离场了。

    回到林家老宅,她先是泡了个玫瑰花瓣澡,然后又敷了一贴面膜,接着又做了会皮肤保养,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已经接近午夜零点了。

    她上床以后,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傅青山那些冷漠又倨傲的话语。

    最后,她实在睡不着,就拿出枕头旁边的手机,拨通了乔漫的号码。

    嘟声响了三四下,那头就传来了一道清丽好听的声音,“嫣儿,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嫣嗯了一声,随后问道,“漫漫,我今晚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对我完全不动心,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林城对我的家世和长相都不动心的男人,几率几乎为零,现在那个零出现了。”

    乔漫闭着眼睛听她说话,在听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就是……今天我家的家宴上,贺与森又来恶心我,我就在宾客名单上随便挑了一个名字告诉他,我在倒追这个男人,让他彻底死心,没想到他们因为我这句话,去为难了人家,还把人家堵在酒店的后花园,甚至……动了枪。”

    乔漫还是很困,又闭上了眼睛,“嗯,狗血浪漫言情剧,鉴定完毕。”

    “我在跟你说真的。”

    “我也没说你说得是假的啊!”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漫漫,跟我说说,你和你那个大写的“Y”是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

    “不要这么小气嘛?”

    乔漫哼了一声,“还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明天还有早课。”

    “好,挂吧挂吧,明天见面再说。”

    “嗯。”

    林嫣挂断电话以后,就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有了困意。

    她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把今晚的事情都忘掉,至少不要带进睡梦中,影响她睡梦中的心情。

    ……

    第二天早上,林嫣因为晚睡,比平时晚起了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把她所有的时间都占据掉了。

    她匆匆的洗完漱,跑到楼下餐桌上拿了两片吐司,就跑出了老宅。

    后面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关心的话语,说她怎么不坐下正经吃早饭,又说她是不是晚睡了,又说她不要边跑边吃,她挥了挥手,然后很快就把他们的话抛在了脑后。

    上了老宅司机的车,她先是给乔漫打电话,让她帮她在音乐室里占个座位,然后又给林南城打去了电话。

    林南城在部队里集训,很少回家,最近调了职,人也变得清闲了不少,至少有时间和家里的人通通电话,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当然,见得最多的就是她。

    “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林嫣咬了一口手上的吐司,犹豫了几秒钟,才低淡的说道,“哥,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谁?”

    “傅青山。”

    “……谁?”

    “……”

    “你才多大岁数,耳朵就不好使了?”

    林嫣皱眉,又重复了一遍,“傅青山。”

    林南城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动作,声音也变得紧绷起来,“嫣儿,你怎么会认识他?”

    “就是在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想要了解了解他……”

    林嫣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南城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

    “嫣儿,听哥哥的话,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林嫣的秀眉几乎周成了一团,“我和他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啊!”

    “总之离他远一点,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件事,这个人,我挂了。”

    林南城没等林嫣说什么,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傅青山傅青山?

    他们两家隔着世仇,他们的兄弟情都一直风雨飘摇,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

    林嫣到了学校,就跑向了音乐阶梯教室,乔漫是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所以她的周围都没人敢坐,只有她敢。

    乔曼看到她,朝她挥了挥手。

    林嫣低头跑过去,然后气喘吁吁的说,“漫漫,我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林嫣转头看向晨光弥漫里的乔漫,“我决定倒追那个男人。”

    “什么?”

    “他叫傅青山,大概出自个落魄的家庭,不过他是特种兵,很高,人也很结实,留着板寸的头发,痞痞的,感觉很坏很阴暗,但莫名的让人很有征服欲,我想征服这个男人。”

    乔漫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嫣儿,你连他家庭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单凭外貌,根本就不靠谱。”

    林嫣转了转眼珠,一脸的不服气,“说得好像你的大写的“Y”就靠谱一样。”

    “那不一样。”乔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我这个大写的“Y”,我没想过要征服,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怎么征服?只是幻想罢了,可你不一样,你这是要真枪实弹的追了。“

    林嫣单手托腮,有些苦恼,“不过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你不是说听他们说了很多话吗?就没有透露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林嫣,林嫣,醒醒,林嫣……”

    眼前的一帧一幕如潮水般迅速倒退。

    她意识到耳边不停的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很想屏蔽掉那道声音,可她越是想屏蔽,那道声音就越清晰,清晰到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林嫣,你怎么睡着了?同学聚会已经结束了。”

    林嫣慢慢的坐起身,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反反复复初遇傅青山的那个梦。

    而现在的她,二十三岁,已经顺利的从英国皇家设计学院毕业,即将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更重要的是,她的生命里,早就没有那个叫做傅青山男人的痕迹。

407,正文大结局下

    林城,是夜。

    林嫣结束高中同学聚会,刚刚走出餐厅,就发现外面下雨了。

    从英国回来一周,林城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周的雨。

    是太久没回来,这个城市已经不欢迎她?

    还是她真的不太会看天气预报?专挑下雨的时候出门?

    雨势很大,风也不小,她刚刚喝了酒,被风一吹,酒气全部涌了上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穿着高跟鞋的脚步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刚要伸手去扶旁边的大理石墙壁,就被一双大手稳稳的扶住了身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手扶住她的同时,也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柔软的腰身上。

    “林嫣,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嫣顺着头顶的声音抬眸看去,是她的一个高中男同学,叫什么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

    男同学见她秀眉微蹙,接着轻声说道,“不记得我了吗?刚刚我们还一起喝了酒。”

    看她一脸尴尬和迷惘,男同学又说了一句,“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林嫣,我叫高郁庭,高中时坐在你的后面。”

    “哦,抱歉,我的记性一直不太好。”

    “没关系,我又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林嫣在有些迟钝的脑袋里,仔细的搜寻了一番以后,才终于对他有了点浅薄的印象。

    学生时代,他似乎是个话特别沉默寡言的人,坐在班级的后面,很少与同学们交流。

    不过学习好像很好,因为乔漫一直都是班级的第一名,她偶尔看成绩单的时候,也会留意一下第二名,刚刚才会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后,记起了他。

    听说他后来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被保送到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深造,大学四年都是全额奖学金的获得者,现在是国内颇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事业名利双丰收,也是林城寒门出身的典范。

    不知道是晦暗的灯影凸显环境的暧昧,还是她的身体有些冰,那双大手落在她的腰身上,显得灼热又滚烫,有点侵犯感,总之令她很不舒服。

    她不着痕迹的退出了男人的包围,礼貌的淡笑,“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了,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而实际上,不会有任何人过来接她。

    早在十八岁那年,她就买了一套单身公寓,自己搬出去住了。

    她没雇司机,出门不是自己开车,就是打车。

    当然,喝酒又开车的情况下,她会叫代驾。

    这么说,只是为了拒绝他的殷勤。

    高郁庭仿佛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依然风度翩翩的表示,“没关系的,你一个女孩子喝了酒,又下了这么大的雨,我看你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你家的司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到不了,我家在那边,正好顺路,我送你吧。”

    正想着要不要用更直接的方式拒绝他,身后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熟悉的男声,即便她已经五年没有听到过这道声音了,可在听到的那一秒,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僵硬了起来。

    是傅青山,居然是傅青山?

    本以为那些刻骨铭心的喜欢,已经随着她在英国的那五年而烟消云散了,可事实证明,她太低估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力,也太低估自己的长情程度。

    她没有转过身去,脸上是一闪而逝的狼狈。

    过去的那几年,她想过很多次和他再见的情景,或是热泪盈眶,或是擦肩而过,或是无动于衷,却从没想过会这么猝不及防,猝不及防的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更想过,再见时,她的形象一定要光彩照人,虽然不至于高傲如女王,但也绝对不是喝了酒,妆容不够精致,衣裙不够整洁,甚至有些狼狈的此时此刻。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半转过身,缩紧肩膀,把自己隐在光影暗淡的角落,想借此躲避开他。

    可这会儿酒气不知不觉的又涌了上来,她单薄的身形不禁又晃了晃,朝着一边倒去。

    高郁庭眼疾手快的刚要去扶,林嫣娇小的身体就已经落在了身后男人的宽大怀抱里,熟悉的体温混着薄荷须后水的味道冲进她的鼻腔,不知怎么,让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傅青山结束一场应酬出来,从后面路过,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扶住倒过来的女人,在看到灯影下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后,剑眉微蹙,“没事吧,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林嫣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没事,刚刚没站稳。”

    这几年,她独自在英国,常常饮酒,酒量不说是特别的好,但也不至于喝一杯就倒。

    今晚这是怎么了?

    高郁庭赶紧走过来,修长的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上,隐隐带着占有的姿态。

    林嫣有些抗拒他这种暧昧的肢体接触,躲开了一点,“高先生,真的不需要麻烦你了,我家司机很快就到了。”

    高郁庭变了变脸色,“林嫣,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有别的意思。”

    林嫣蹙了蹙眉心,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这个男人想要追求她,但又喜欢在言语间道德绑架的感觉?

    让不让他送,最后都是她的错。

    同学一场,林嫣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人总要有些美好的回忆留在心底,而高中的那几年,是她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她不想毁掉。

    隔了几秒钟,她都没有想好拒绝的话,身后的傅青山就伸出了长臂,将她揽抱在了怀里,并往前一步,将娇小的女人挡在了身侧。

    他的身高很高,足足高了高郁庭半个多头,他上前一步,有种让人臣服的压迫感,“这位先生,我会送她回去。”

    高郁庭看了一眼傅青山,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林嫣,“林嫣,你认识……他?”

    在林城,谁不知道红色军门傅家的掌舵人傅青山?

    他和纪云深林南城并称为林城三大少将,年纪轻轻就已经统辖一方,号令百万军队,其背后的势力虽不如纪家和林家那么雄厚,但也算是林城里数一数二的财阀世家。

    林嫣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傅青山就直接低头问了她一句,“让我送,还是他送?”

    她想她要是敢说让高郁庭送,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插手她的任何事。

    虽然让他送,也不见得他会再插手她的什么事,但她真的不喜欢高郁庭这个人,看着就很阴郁,相处起来不自在不说,她更怕他在自己的身上动什么歪心思。

    林嫣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看都没看高郁庭一眼,软糯又甜腻的说了一句,“你送我。”

    傅青山挑了挑剑眉,眸光轻懒,“这位先生,你也听到了,她要我送。”

    说着,他就挥了挥手,站在雨中已经等了好半天的小白迅速的跑过来,并递来一把黑色的大伞。

    傅青山接过来,握住大伞的伞柄,就拥着林嫣走进了餐厅外面的风雨中。

    高郁庭站在原地握了握拳头,半天才驱车离开。

    ……

    傅青山拥着林嫣一步一步走向餐厅前面的停车坪,直到确定高郁庭已经走了,她才缓缓的转过身,不动声色的退出他的怀抱,“那个……谢谢你刚刚的解围,方向不同,就不麻烦你送我了,我到路边拦车就好。”

    “没关系,小白开车。”

    言外之意就是即便送她回家,也不是他开车,不算麻烦。

    林嫣这次特地从英国飞回来,是为了参加过几天林家大家长林正臣,也就是她爷爷的生日宴。

    她没想过会和他见面,更没想过和他有什么纠缠。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觉得滴水能够穿石,就算是冰,她也能够融化。

    可事实上,他心有所属又一往情深,别人走不进去,他自己也走不出来。

    别说融化,怕是连感动都不曾有。

    “真的……不用了。”

    林嫣这次学乖了,主动和他保持距离。

    说着,她就准备冲进了漫天的风雨中,却被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以前你对我主动投怀送抱那么多次,也没见你有不好意思的自觉,几年没见,果然长大了。”

    林嫣皱眉,瞪着他。

    “赶紧上车,我应酬一天了,很累,没时间跟你耗。”

    林嫣知道,傅青山的决定,她根本改变不了。

    况且……路边拦车的人那么多,她也未必能够拦到,反正让他送,她也不会掉块肉。

    没再拒绝,她就上了他的那辆黑色世爵车子。

    头很晕,上了他的车子以后,林嫣就靠在窗玻璃上开始假寐。

    期间傅青山接了四五个电话,低低沉沉的声音一直缭绕在她的耳边,她尽量的想忽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二十几分钟后,黑色的世爵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林嫣的单身公寓门前。

    她睁开眼睛,道了一声谢,就拿着那把黑伞,落荒而逃一般的下了车。

    美好的人,不管看多少次,还是想要拥有。

    傅青山之于她,就是这么强大的存在。

    她怕她再跟他独处下去,又忍不住的想要据为己有。

    ……

    雨有些大,还是淋湿了她的裙角。

    她跑进公寓里面,先是将那把他握过的黑伞仔细的收叠了起来,然后放进了门口的雨伞架里面,才换过拖鞋走进去。

    手机在不停的震动,大约是高中同学在微信群里面聊天。

    今晚高中同学聚会,她最好的朋友乔漫没来,她多少觉得有些遗憾。

    那件事情,终究还是让她们回不到从前了。

    不是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有很多次都梦到她,可醒来的时候,她们还是天各一方,再没有任何的交集。

    只允许自己想了一会儿,就淋浴睡觉了。

    这次回国,除了参加爷爷80岁的生日宴,另一个目的就是找个服装设计方面的工作。

    回国的时候,她已经在网上投了好几份简历,也有几家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明天就是面试的日子,她不能晚睡,不然会影响状态。

    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有一个清醒的意识一直都在提醒她,她不想一个人待在举目无亲的英国了。

    真的太孤单了。

    ……

    第二天一早,林嫣简单的梳洗打扮了一下就出门了。

    第一家面试的公司离她居住的公寓很近,不堵车的话,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

    面试官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叫周显,见到林嫣的第一眼,就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嗯,形象不错。”

    林嫣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周显就说了一句,“林小姐,你被公司录用了。”

    她懵了懵,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这似乎没有按流程办事,正常的话,不都是应该问一下过往的履历,毕业于哪所大学,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他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录用了她,这也有点太诡异了?

    周显见她有些迟疑,微笑着解释道,“林小姐,是这样的,公司设计部的领导今晚要陪一个林城的军政高官吃饭,而设计部现在都是男设计师,刚好缺一个像林小姐这样时尚美丽的女设计师,不知道您可否愿意以这个为前提,来加入到我们这个设计团队。”

    这家公司的设计部,一直都是国内外的服装设计师们挤破脑袋争相抢着进去的一流设计公司,如果只是需要陪领导应酬一下,就能得到这么宝贵的机会,大概没有几个人能拒绝吧。

    周显没有听到的林嫣的回答,又问了一句,“林小姐,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愿意。”

    周显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那接下来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欢迎你的加入。”

    “谢谢。”

    早上,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没想到会直接入职。

    直到快下班了,她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国内的朋友,她都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在通讯录挑来挑去,最后只好给哥哥林南城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工作,晚上还要陪领导出去应酬,以后不是一条只能靠家里的废物咸鱼了。

    林南城在开着军事会议,看到她的微信,只回了四个字,“自己小心。”

    本以为能收到几句鼓励的话,但都没有,她盯了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哀怨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下班后,周显从经理办公室直接走过来找她,她关了电脑,就匆匆的和他离开了公司。

    路上有些堵车,两人赶到星河酒店的时候,离约定好的饭局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不到。

    公司的高层正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见到周显和他身边新进来的美女设计师后,说了句谢天谢地,就推开了包厢门,把两人引了进去。

    林嫣跟在两人的后面,不需要特别故意,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傅青山,以及他身边的温暖。

    何为狭路相逢,这个场景,大概就是最好的写照了。

    今晚的傅青山,穿着一身熨烫精致的深黑色手工西服,棚顶的光影倾泻下来,氤氲模糊了他身上的所有棱角线条,可那头军人的板寸发型,和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还是让他看起来有一股过分的男人英气,无法让人忽视。

    而他旁边的温暖一改往日干练的形象,穿了一身薄纱长裙,长发盘起梳成了一个丸子头,轻熟又仙气。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傅青山倾身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然后隔着棚顶倾泻下来的光线,和薄薄的烟雾看了过去。

    在看到林嫣的那一秒钟,他的剑眉蹙了蹙,但是很快,快到没有任何人察觉。

    白天的时候,周显就跟余震说了林嫣的事情,虽然刚刚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很熟络,并没有让人感觉尴尬或者局促的地方。

    三人走进去,余震赶紧给餐桌上的人引荐周显和林嫣,“傅长官,温议员,这是我们公司设计部的经理周显,另一位是我们公司新进的美女设计师,林嫣。”

    傅青山只看过来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温暖站起来,先是和周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周显旁白的林嫣,“嫣儿,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的?”

    林嫣握紧手包,声音温淡的回答,“一周以前。”

    余震见林嫣和国会议员温暖的言语间配位熟稔,赶紧问了一句,“林小姐和温议员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实际上,林嫣撒了谎。

    温暖是她的哥哥林南城的好朋友,好到她觉得可以当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和哥哥一直都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不远不近的那种。

    她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温暖很可怕,居然可以对那么优秀的哥哥一点不动心。

    温暖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了对面的三人一眼,随后指了指对面的餐桌椅位,“几位入座吧,我们坐下聊。”

    “哎哎,好嘞。”

    余震很绅士的替温暖拉开餐椅,那个位置刚好挨着主位上的傅青山,“小林,你坐在傅长官的身边。”

    她来的目的就是和领导一起应酬,这会儿也不可能因为应酬的军政高层是她认识的人,就有所抗拒,而且因为认识,就更应该表现的落落大方。

    谁让那个人是……傅青山。

    林嫣说了一声谢谢,就坐在了傅青山的身边。

    第一次工作应酬,刚开始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后来随着大家进入各自的角色,就变成了一派相谈甚欢的场面,她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拘谨和害怕了。

    聊到一半,余震向傅青山敬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后,就看了旁边的林嫣一眼,低声说道,“小林,你也敬傅长官一杯,感谢他的提携。”

    林嫣听后,赶紧拿起面前的酒杯,举向傅青山的方向,“傅长官,感谢您对我们公司的提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傅青山一双深邃的眸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直到她把一整杯红酒都喝下去后,才拿起面前的酒杯,跟着一饮而尽。

    刚刚那么多人敬酒,傅青山不是点头回应,就是轻抿一口,而到了林嫣这里,他直接回敬了一杯,这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余震的面上瞬间就多了不少笑容,之前还害怕投其所好不成功,难保傅青山翻脸,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翻脸,而且还摆出了一副顺其自然逆来顺受的样子。

    林城大概只有林嫣这样的绝色美人,才能享受他的这种待遇吧?

    一场酒局下来,余震和周显都没少喝,当然,林嫣也没少喝。

    为了陪好傅青山,饭局结束后,余震又提出了去紫夜。

    傅青山没说话,似乎默认了他的提议。

    也像是……突然来了兴趣。

    或者说,傅青山不说话时,谁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但他不说话,就代表了他不排斥,也等同于默认。

    一行人从餐厅里往出走的时候,林嫣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不免低喃,“懒成那样,就不能说一句拒绝的话吗?”

    出了餐厅,应酬的一行人就迅速的朝着餐厅前面的停车坪走去。

    林嫣在最后面,走到停车坪上时,公司的车子已经没有了位置。

    而刚刚他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正想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前面黑色世爵半降的窗口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上我的车。”

    公司的商务车子也开着车窗,傅青山的话顺着风的方向,清晰的吹到了几个人的耳朵里,他们赶紧用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催促她上傅青山的车子。

    大概在想,勾搭上傅青山,她就可以平步青云衣食无忧了。

    但她真的很想说,傅青山一个区区师长工资,想养她这种千金大小姐,估计有点费劲。

    先不说她一个包都要十几万块钱,就说她的化妆品,他都不一定能供得起。

    林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就走向旁边的黑色世爵车子,温暖坐在副驾驶上,傅青山坐在后座上,没有其他的位置,她只能认命的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坐进去。

408,正文大结局终篇

    傅青山正在吸烟,她坐进去以后,小幅度的挥了挥手,掩了掩鼻子,以此来驱赶缭绕在空气中的呛鼻烟雾。

    虽然她的动作幅度不大,但傅青山还是察觉到了,把刚刚点燃的香烟捻熄在了车上的烟灰缸里。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温暖,一直目视着前方,收回视线看手机的时候,恰好在后视镜里,把刚刚的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视线大概在后视镜上面停留了两秒钟左右,才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手机。

    傅青山把烟熄灭了以后,烟雾随着降下的车窗飘出去,呼吸也瞬间变得通畅了。

    夜风透窗而进,吹起她披散的深栗色长发,有几缕滑过男人的脸颊,他闭上眼睛深嗅了一下,本来已经有些疲惫不堪的神经,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深夜的十点钟,路上已经没有太多行驶的车辆。

    黑色的世爵车子,几乎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紫夜。

    余震订好包房以后,一行人就直接来到了包房里面。

    有人点歌,有人倒酒,而林嫣则躲在角落里歇脚。

    十厘米的高跟鞋固然能够凸显女人的身形和气质,但同样的,也会让女人感觉到痛苦。

    在英国的时候,她大多数的时候都穿得偏休闲,脚上不是布鞋就是运动鞋,从没像在国内这样,密集的穿高跟鞋,而且还是十厘米的高度。

    余震敬了傅青山两杯酒后,就朝角落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嫣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微微一个偏首,就看到了余震投射过来的眸光,赶紧起身走了过来,并按照余震的意思,坐在了傅青山的身边。

    傅青山的余光瞥到她走过来的身影,就倾身捻熄了刚刚点燃的香烟。

    余震和周易不太明白他突然掐烟的举动,但也跟着都把手中的香烟,捻熄在了被光影打得五颜六色的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温暖见状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打算提前离开紫夜。

    傅青山也没有过多的挽留,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温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又跟余震周易和林嫣一一打过招呼后,才踩着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离开了包房。

    余震点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又有服务员送酒进来。

    他留了两瓶78年的罗曼尼康帝,启开给包厢里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后,接着就举起了酒杯,“我敬在座的每个人一杯酒,希望大家生活幸福,工作顺利。”

    余震显然有点喝多了,周易陪他又喝了几杯后,才面露为难的向傅青山提出送余震回家的话。

    傅青山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

    余震和周易都走了以后,包厢里就只剩下傅青山和林嫣了。

    林嫣刚刚喝了那杯罗曼尼康帝以后,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里像是被大火烧着了一样,就连指尖都热得不像话。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深深的蹙起眉头,她赶紧站起身,急急的对傅青山说了一句我也走了,就离开了包房。

    傅青山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是那么毛毛躁躁。”

    ……

    林嫣离开包房以后,傅青山刚要起身离开,就接到了沈夜白的电话,说他正和纪云深霍青同方经纶在紫夜喝酒,叫他也过去。

    他听后,只是挑了挑眉,说了一声好,就走出了包房。

    纪云深他们所在的包房离他的包房并不远,出门左走了大概二十几米后就到了。

    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纪云深方经纶和霍青同都已经喝了不少。

    只有沈夜白一个人没喝酒,清醒的简直想骂人。

    看见他来了以后,烦躁的说了一声,“三个醉鬼我一个人弄不过来,分你两个。”

    傅青山皱了皱眉,他真的很好见老纪喝这么多酒,随后低声的问了一句,“老纪他们怎么回事?”

    “老纪和纪晗吵架了,霍青同他爹又要娶老婆了,至于方经纶,好像在追一个小明星,结果碰壁了。”

    傅青山听后表示了解,然后和沈夜白一起把三人送到了顶楼的套房里。

    沈夜白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替他们善后的准备,傅青山帮他把三人挪到套房里后,他就跟着摆了摆手,“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回去吧。”

    傅青山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十分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搞定他们三个?”

    “不能确定。”

    沈夜白赶紧转过身,“要不你在隔壁开个套房,有事我随时叫你?”

    傅青山难得的好说话,“可以。”

    沈夜白不可置信的盯了他几秒钟以后,低淡的说了一句,“老傅,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吧?”

    傅青山瞥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句,“傻逼。”

    出了套房后,傅青山就叫来了服务员,给他开了隔壁间的总统套房。

    他刷了门卡走进去后,就闻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气,很淡,淡到若有似无,却又十分的沁人心脾,好像和林嫣身上的香气很接近。

    是不是这两天频繁遇见,所以他的脑海里才会经常出现她的身影?

    他打开套房的灯源,脱掉身上的西装,仍放在沙发上,就阔步走到了落地窗旁边,看着满城的璀璨灯火。

    站了一会儿,他才从裤袋里拿出烟盒,取出一根凑到嘴边,接着低头点燃。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周身,竟然氤氲出了一丝孤寂出来。

    一根烟很快吸完,他低头准备再吸一根烟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很清晰,像是从这间套房里面发出来的开门声音。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眸看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干净清纯的让人自惭形秽,又不可方物的明艳动人。

    大概见到这张脸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刚巧,他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林嫣……”

    林嫣淋了会儿凉水,也没觉得身体好受多少,正想出来给林南城打电话求助,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边如斯英俊的男人。

    他逆着客厅的光影而站,那些散落的光影,将他高大的身躯映衬的愈发挺拔健硕,也将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映衬的愈发棱角分明。

    她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堪堪垂到大腿的位置,虽然都遮住了重点部位,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尖叫出了声,“傅傅……傅青山,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说着,她就把浴巾有往上遮了一点,全身更红了。

    傅青山把玩一会儿手中的香烟,随后凑到嘴边点燃,修长的指骨夹烟的动作性感到荷尔蒙爆棚,“林小姐,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你。”

    “……什么?”

    林嫣瞪大眼睛,“傅青山,你别以为我倒追过你,就会一直惦记着你,再说,我林嫣想要一个男人,还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你真的太高估我了……”说着,就抬起手,指向了门口的方向,“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滚出我的房间。”

    “哦?”

    傅青山挑眉看过去,“那这么说,是我居心叵测想要占林小姐便宜了?”

    林嫣的脸又红了一点,恼怒的说,“你有这方面的前科,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吗?”

    傅青山走过来一点,林嫣的脚步跟着凌乱的倒退,“如果我想要占你的便宜,早在五年前就占了,好像不用等到现在吧?”

    他的意思是说,五年前她想主动给他,他都没要,更何况是现在了。

    林嫣漆黑的眼睛迅速的氤氲上一层水汽,“傅青山,你……”

    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捞起矮柜上的衣服,就重新走回了卧室里面。

    换过衣服后,她就迅速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在她马上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男人迅速的走过来,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林嫣,把话说清楚再走。”

    她的身上滚烫的厉害,就连他握住的手腕,都热的不像话。

    “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

    林嫣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对她的难堪。

    “你松手,快点松手,不然一会儿我又多了想倒贴你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她伸手想甩掉他的大手,却被他蹙眉握得更紧了,“林嫣,我叫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想说,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的太厉害,男人只好将她拉向自己,用双臂固定住她,阻止她继续挣扎,“别闹大小姐的脾气,把话说清楚。”

    林嫣的身体本来就热得不像话,刚刚的一番挣扎已经用尽了她仅存的力气,她太难受了,难受到整个身体像是被蚁虫啃咬般难受,她没有继续挣扎,而是顺势靠在了他的胸膛前,一双小手几乎是无意识的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男人的气息和味道,体温和心跳,像是罂粟一般,不断的吸引着她靠近。

    “刚刚……刚刚在包房里喝的那杯酒好像被人动了手脚,我现在,我现在很难受……”

    傅青山刚刚以为她是感冒了,听到她这么说,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所以,你觉得……醉酒下药又走错房间的几率,能有几成?”

    残存的理智还有,即便她此刻贪婪的享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但绝对不能让他瞧不起,“傅青山,你放心好了,我就算随便到大街上去拉个男人解决身体问题,也不会求你,你心有所爱又一往情深,我可不敢随便玷污你的身体。”

    说完,她就推开了他。

    并快速的转身离去,她怕再多一秒,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刚刚落在门把手上,她整个人就被一只大手扯了回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动怒,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了回来,并一路把她拽到了浴室的花洒下,下一秒,冰凉的水流就从花洒里喷洒了出来。

    她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绕过他的身边往出走。

    刚刚走出两步,又被男人伸手拉了回来,她不想让他管,就伸出小脚,狠狠的踹在了男人的小腿上,可那点力度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别动,如果你不想随便拉个男人解决身体问题的话。”

    “我说了,不用你管。”

    说完,林嫣再次试图从他的身边挪过去,却又被他轻轻松松的拉了回来。

    林嫣发了脾气,一双小手伸过去,就从他的手里抢过了花洒的喷头,并淋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秒钟,两人就都变成了落汤鸡。

    不同的是,男人即便淋了水,也完全不影响他的英俊程度,反而多了一股禁欲气息。

    反观她,就满身的狼狈。

    两人隔着水流氤氲出来的细密水雾对视了几秒钟,林嫣才率先移开视线,一副不准备再搭理他的样子。

    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sorry。”

    林嫣扭头抱胸,冷哼了一声,“不需要。”

    “我去给你买药,你站在这里不许乱跑。”

    林嫣还是刚刚的那个反应,没说话。

    男人皱了皱好看的剑眉,“听到没有?”

    林嫣还是没有回答。

    “林嫣,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如果今天换成另外一个男人,你还有可能逃得过去吗……”

    傅青山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嫣就打断了他的话,“是,我比不过你的心上人让你心动,让你有感觉,所以,请你现在离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男人狠狠的蹙了一下眉头,半天都没动。

    浴室里一时变得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喷头洒出来的水声。

    静默的氛围持续了大概有两分钟,男人才低声的说了一句,“我去买药。”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死死的瞪了两秒钟,才蹲下身子,用双手环抱住自己。

    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对傅青山发脾气,毕竟她对他也有过这种前科,他怀疑她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觉得委屈,无法言说的委屈。

    傅青山去而复返只用了几分钟,再推开浴室的门时,林嫣正淋着冷水蜷缩在角落里,仿佛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等着路人去怜爱。

    他几步走过来,关掉了花洒,并递过来水杯和药,“赶紧把药吃了,五分钟左右就不难受了。”

    林嫣没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嫣,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林嫣还是不为所动,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

    傅青山忍了又忍,才蹲低身子,大手粗鲁的扼制住她尖细的下颌骨,低声的说道,“林嫣,别一副我好像要强了你的样子,赶紧把药吃了,我没功夫陪你在这里瞎折腾。”

    林嫣被迫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森森怒意,好半天才配合着他把手里的药吃完。

    等到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出声叫住他,“傅青山……”

    傅青山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没动,也没有说话。

    林嫣隔着头顶层层叠得的光线,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傅青山,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这样的话,她已经是第二次跟他说了。

    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她说完以后,就真的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五年。

    这一次,又是几年。

    他没说话,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门开了又关,她听到了他接起电话,慌张的喊了一声晗儿,然后是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

    她从来都知道他对她和他心上人的落差,只是还是会觉得难过,莫名的难过。

    ……

    林嫣淋了冷水以后,就重感冒卧床,不能去上班了。

    林南城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从军区请了假过来看她,还告诉她那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和总裁都换了人当。

    不管她被下药,和傅青山进了同一间套房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还是凑巧,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她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能够让她更死心一点,虽然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死心的状态。

    “嫣儿,过两天就是爷爷的生日宴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都希望你能回老宅住几天,一是你在英国呆了五年,好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过了,二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都希望你这次能够定下来……”

    那么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她相亲?

    “当然,我们也不是希望你立刻就定下来,但至少有个谈恋爱的对象,这样……”

    “我明白的。”

    林嫣的声音有着高烧退下后的一丝暗哑,“你们安排吧,我听你们的。”

    以前排斥相亲,是觉得她的爱情不容亵渎。

    现在接受相亲,是觉得她的爱情已经没有了,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了,那么和谁结婚好像都没有分别?

    林南城没想到这次她这么快就答应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嫣儿,你说的是真的?”

    “嗯,是真的,哥。”

    林南城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的说了一句,“嗯,看来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林嫣笑了笑,然后疲惫的闭上眼睛。

    谁都没又发现,她漆黑的眼镜上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

    林南城回家告诉家里人她同意相亲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几乎轮流给她打电话,她仔细的算了一下,在爷爷的生日宴之前,他们一共给她安排了十几场相亲宴。

    算下来的话,一天有四场之多。

    简直就是靠数量取胜。

    林嫣倒也没排斥,每场相亲都尽心尽力的打扮。

    可两天下来,见了将近十个相亲对象,却没有一个让她动心的。

    第三天的时候,家里安排了六场相亲,她想如果明天不是林正臣生日宴的话,她可能会崩溃。

    毕竟和陌生人吃饭看电影约会是件很拘束的事情,更何况她一天要跟六个不同的男人吃饭约会看电影,所以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约束中度过的。

    而此时此刻,她也才有点后悔这种来者不拒的相亲模式。

    最后一个相亲者是家世跟她差不多的世家公子,叫蓝屿,人很绅士,不管说什么话题都能从善如流,侃侃而谈,大概是她这几天见得相亲者里面,最接近她眼缘的那个。

    他们先一起吃了饭,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接着谁都不想回家,又去了电影院旁边的咖啡馆,准备聊一会儿。

    林嫣说话很少,大部分都是蓝屿在说,他能够恰到好处的不冷场,又不会让人觉得话太多,典型的宜室宜家。

    聊了一会儿后,蓝屿就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示意他去一下。

    林嫣点了点头,正好她有些聊累了,想喝几口咖啡歇一会儿。

    刚刚拿起面前的咖啡杯,转过身,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道修长挺拔的男人身影,居然是傅青山。

    几天没见,他还是那么英俊如斯。

    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隔得太远,她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但她从身形轮廓上判断,那个女人应该是温暖。

    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样子。

    她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没再看过去。

    QQ群里的高中同学聊得热火朝天,她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同学们在讨论她是否从英国回来,她迅速的打下几个字,“消息准确,同学们,我从英国回来了,林家大家长的生日宴,我怎么敢不回来。”

    接下来就是同学们更沸腾的声音。

    说她被西洋文化熏陶的近乡情怯了,又说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她没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乔漫的头像,接着就收起了手机。

    坐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刚刚站起身,就和旁边走过来的女人撞在了一起,她的手上拿着一杯热饮,刚刚的一撞,几乎都洒在了她白皙干净的手背上。

    她疼的蹙起眉头,还没有说话,撞过来的女人就开始恶人先告状,“我说你的眼睛有毛病吗?走路都不会看路的吗?”

    林嫣眉眼微动,连生气都不会了,“这位小姐,是你撞过来的,却反过来倒打一耙,你是猪八家吗?”

410,既然说我是你哥,来,喊声哥哥听

    他变得完全不像他,以前只有冷漠,现在是冷漠强势再加不要脸。

    之前在包房里,她的心神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受到了极大冲击,又因为他的强势和霸道,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这会儿,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不可能再任由他胡来。

    她的一双小手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的推拒了一下,趁这个空隙,抬起尖细的高跟鞋,朝着他的小腿狠狠地踹了过去,整套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男人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下来。

    林嫣穿着一双十厘米左右的细高跟鞋,虽然刚刚接吻的姿势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的动作,可男人还是疼弯了腰,痛苦的闷哼了两声。

    林嫣低头看着上一秒还把她禁锢在怀里,深深拥吻的男人,这一秒却已经疼得直不起腰,眉眼就止不住的飞扬,“傅青山,我最后警告你一句,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女了,少用那套霸道总裁的样子来招惹我,抱歉呢,我偏偏不吃这一套。”

    说完,她头也没回的开门走进去,留给了他一个高傲如女王的背影。

    男人弯着腰,看着女人单薄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

    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林嫣,好像又回来了。

    他弯腰站在门口缓了几分钟,小腿上才有了一些知觉,落地适应了一会儿,确定能走,他才摇了摇头暗想,如果让他的那些下属知道,他被一个女人踢踹了一脚,还狼狈的半天都直不起身,不知道他们会笑成什么样子?

    这些年,他好像总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亏,跌跟头,并且乐此不疲。

    他看着别墅客厅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接着二楼的落地窗里就传来了橘黄色的光线,确定她已经回到房间以后,他才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小白的号码。

    小白刚刚驱车跟在他和林嫣的车后面,此时正等在别墅外面,看到傅青山打开的电话,赶紧滑下接听键,“长官。”

    “嗯,天亮之前给我买一栋跟这栋环境差不多的别墅。”

    “……什么?”

    傅青山剑眉一蹙,“怎么?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还需要我重复一遍?”

    “不用了,长官,我现在就去办。”

    “嗯,车子你开走办事就行,我开林嫣的车回酒店。”

    “好的,长官。”

    傅青山掂了掂手中的车钥匙,上面悬挂的粉色玩偶熊显得尤为扎眼,他又笑了笑,才走向别墅前面的停车坪,然后驱车离开。

    ……

    林嫣回到房间以后,就躲在窗帘的后面看着院落中那道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

    刚刚她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连车钥匙落在了他那里,都没有勇气再跟他纠缠去要,哪还谈得上高高在上,明明是落荒而逃,只不过换了高高在上的方式。

    她看着他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又驱车离开,才拉合窗帘,去衣帽间换衣服。

    今天真的太累了,累到她连走路都觉得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简单的冲了个澡后,她就把自己摔在了房间的大床上,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甚至连头发都没吹。

    刚刚闭上眼睛,枕头旁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捞过手机滑下接听键,下一秒,那端就传来了一道柔软又甜美的声音。

    “嫣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纪云深是怎么发现我们联系上的,而且还……通知了傅青山……”乔漫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他没有为难你吧?这件事情都怪我,都怪我……”

    林嫣没有听乔漫说完话,就打断了她有些内疚的道歉,“没事的漫漫,这不怪你,他早晚都会找来,只不过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区别,我有心理准备。”

    乔漫那边不断的有机场广播响起,林嫣接着又问了一句,“漫漫,你要回国了?”

    “嗯,纪云深已经陪我出来三个多月了,林城那边积攒了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他还说……傅青山追妻路漫漫,他必须得回去帮他稳定军心,打理好后方……”

    看来,傅青山真的打算跟她展开拉锯战了。

    乔漫没有听到林嫣的声音,又不安的问了一句,“嫣儿,你……没事吧?”

    “漫漫,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他的软肋,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林嫣的话,虽然让乔漫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下了一半,但还隐隐的有些担心,“那……你有事情一定给我打电话。”

    “嗯,我会的。”

    “飞机要起飞了,我先不说了,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以后,刚刚还汹涌如潮水的睡意,就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翻过身,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的园林景观,和半山腰下的城市灯火。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一眼看不到尽头,这个城市也很小,小到一转身就遇见了他。

    傅青山,我们都干脆点不好吗?

    ……

    林嫣睁着眼睛到天亮,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困意,别墅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下,也没有屏蔽掉响起的门铃声,她只好掀开被子下床,然后套上拖鞋,认命的去开门。

    被吵醒的思维还很模糊混沌,防范意识也低的可怜,甚至连旁边显示人物的屏幕都没看,就拉开了别墅的门。

    在早晨明媚的光线中,她愣愣的看着门外长身玉立的男人几秒钟,缓慢迟钝的思绪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伸手去关门,可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单手轻轻的撑住门板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名雇佣兵保镖。

    林嫣虽然穿着还算保守的家居服,但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男人,还是让她狠狠的蹙起了眉头。

    “傅青山,你带着这么多保镖冲进我家的房门是什么意思?”

    “搬家。”

    男人走到客厅的中央,有条不紊的指挥身后的保镖搬东西。

    林嫣听到他的话后,赶紧走到他的面前,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傅青山,这里是米兰,不是你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林城,十秒钟之内请你和你的保镖离开,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嗯,随便。”

    傅青山完全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甚至自己开始动手收拾她的东西,好像笃定她不会报警。

    要知道,她现在是贺骁庭名义上的未婚妻,惊动了米兰的警方,就一定会惊动贺骁庭,到时候她不想让两人硬碰硬都不可能了。

    在很多的事情上,她喜欢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不喜欢别人的亏欠,也不喜欢亏欠别人。

    他似乎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所以才会为所欲为。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趿拉着拖鞋跟着他,“傅青山,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傅青山回答的干脆利落,“很抱歉,不能。”

    她跺了跺脚,“傅青山,你别欺人太甚?”

    “所以……你打算去向你的未婚夫告状了?”傅青山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她,“想告就去告,没关系,不用顾虑我,我真的不介意提前会一会他。”

    傅青山现在的行事作风就是死缠烂打外加死皮赖脸,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傅青山,我确实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那并不能成为你威胁我的理由,如果你再不带着你的保镖离开我的别墅……”

    他大步靠近她,一双深邃锐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的别墅……”

    “这里是你的别墅?”

    林嫣几乎是本能的后退,直到单薄娇小的背脊抵在了身后冰冷的墙面上,才退无可退的停止,“怎么?我说这里是我的别墅,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嫣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一拳砸在了她的头侧,力道很大,震得她头皮发麻。

    “贺骁庭的别墅,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撩人又微痒,“他又不是你的男人,他的东西理所当然就是你的东西的这种想法,你最好给我收起来。”

    林嫣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张尽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突然笑了,“傅青山,谁给你的自信认为他不是我的男人?”

    说着,她微微顿了顿,接着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双臂环吊住他的脖颈,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实际上,我都已经不知道跟他睡过多少次了……啊……”

    林嫣的话消失在了男人从她的脸颊滑过的拳风中,而男人的拳头撞击在墙壁上,发出的心惊肉跳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有那么一秒钟,她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林嫣,他是不是你男人的这种事情我随时可以检验,本来我想温柔一点慢慢来,你别逼我现在就霸王硬上弓。”

    林嫣清澈又漆黑的双眸里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好像倒进了万千星光,璀璨又耀眼,“傅青山,你究竟凭什么?”

    “凭我……离不开你。”

    林嫣眼睛里的万千星光瞬间熄灭,黯淡成了黑夜的颜色,“傅青山,你连说一句爱我都那么难,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张扬你的不舍和深情?”

    男人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失望,语调放得又轻又缓,“嫣儿,我说我爱你,你以后就不会拿这种谁是你男人的话题刺激我了?”

    “当然……不会。”

    傅青山双手的手背因为刚刚用力的击打墙面,而缓缓的往外流着血,听到她的话后,竟然没有动怒,“那么嫣儿,我说我离不开你,和我爱你,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但如果你想听,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话题说到这里,仿佛又陷入了僵局。

    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他该给她什么。

    两个人都在这场感情里,跌跌撞撞,甚至头破血流。

    “傅青山,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搬离这栋别墅。”

    傅青山的手疼得有些发抖,抚上她的脸颊时,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嫣儿,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你不走我就住进来。”

    话落,他就挥了挥手,然后用着低沉到有些性感的声音说道,“去把我的东西搬进来。”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雇佣兵保镖听到傅青山的话,赶紧恭敬的说了一声是,然后通知其他的雇佣兵保镖停止手上的动作,把东西放回原位,接着才陆续走出去,准备去搬傅青山的东西进来。

    林嫣觉得他太可怕了,把每一步都算得恰到好处。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搬走,所以在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准备随时搬进来,但这里是贺骁庭的别墅,如果让他知道她和她的前夫住在这里,事情恐怕真的会演变成你死我亡的局面。

    是个男人,好像都受不了这种绿帽子,更何况是天子骄子的贺骁庭。

    他算准了她不会让他和贺骁庭变成那样,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吧?

    “傅青山,你真卑鄙。”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卑鄙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林嫣拗不过他,开始退而求其次,“傅青山,你也知道这幢别墅的市价和环境,在米兰来说,都算得上顶级的水平,你现在如果给我找来一模一样的出来我就搬。”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情绪,他只是伸手接过了小白递过来的房产证,放在了她的眼前,“嗯,这是米澜别墅的房产证,名字写得是你。”

    米澜别墅?那幢一坪市价就要几十万美元的高级别墅住宅?

    只是怎么可能?

    那幢别墅比她现在居住的这幢还要奢华昂贵,傅青山怎么可能买得起?

    “你……你一晚上居然买了房子,还是米澜别墅?”

    他回答的很轻描淡写,“嗯,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傅青山,这幢别墅买下来至少要几亿人民币,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傅青山蹙了蹙眉,声音又低又柔,“嫣儿,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给你的没钱印象?”

    “刚结婚的那会儿觉得我给你买不起几件衣服,后来觉得我没钱养你和儿子,都花你自己的钱,现在又觉得我买不起一幢几亿的别墅,你是不是未免有点太小瞧我和我们傅家了?嗯?”

    林嫣在他深邃眸光的盯视下,慢慢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你经商没有纪云深好,这些年又一直呆在部队,也没听说过你经商经得风生水起,不用想就知道,你能有什么钱?”

    “好,过去让你误会我的身家,是我的错误,从今天开始,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随便你花。”他顿了两秒钟,接着继续说道,“当然,不用想着替我节省,养你的那点钱我还是有的。”

    林嫣恼羞成怒,想要伸手推开他,“我才不稀罕。”

    她胡乱的推拒动作,却碰到了他受伤的手背,她听到他薄唇里溢出的闷哼声,整个人僵硬了一下,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放在房间床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听到后,又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我手机响了。”

    男人没动,只是摆了摆手,两秒钟以后,手机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林嫣咬了咬唇,伸手接过来,傅青山在亮起的屏幕上,清晰的看见了两个字儿,骁庭。

    叫得还挺亲密?

    林嫣看见骁庭两个字以后,又躲了躲他,但都没有成功,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滑下了接听键,下一秒,贺骁庭低沉磁性的声音就从手机的那端传了过来,“嫣儿,怎么回事?刚刚保镖给我打电话,说你在搬家?”

    林嫣听到贺骁庭的话后,仰脸看了看身前的男人,随后才嗯了一声,“我……我想换个环境。”

    那边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保镖还说是一个男人在帮你搬家。”

    “哦。”

    林嫣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随后低淡的说道,“……是我哥,我哥从美国过来了。”

    “这样啊,我后天差不多就能从法国飞回米兰,如果你哥还没走的话,我做东请他吃饭,顺便见见他。”

    林嫣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就切断了手机通讯。

    男人还是刚刚的那个姿势,几乎密不透风的包围着她,“林嫣,我是你哥?”

    林嫣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既然说我是你哥,来,喊声哥哥听。”

    林嫣朝他笑了笑,一双小手分别落在他那双受伤的手上,直到他疼得后退了几大步,她才温温淡淡的说了一句,“傅青山,麻烦你能不能要点脸?”

    “怎么,我要脸你就会乖乖的跟我走?”

    答案当然是不会,对付现在的她,唯有死缠烂打。

    话已经说出去了,林嫣自然不能反悔。

    况且她也真的不敢跟傅青山较劲,怕他真的住进贺骁庭的别墅,到时候针尖对麦芒,她夹在中间,里外都不是人。

    傅青山的保镖团队的搬家速度,堪比专业的搬家公司,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把她生活了大半年的东西都整理好,并且搬进了车子里面。

    她换了身衣服,又化了点淡妆,就离开了这幢居住了大半年的别墅。

    米澜别墅和贺骁庭的这幢别墅离得很远,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她昨晚没有睡好,上车之后就开始补眠。

    傅青山开着车,一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光始终盯着前方的路况,在一个大概有一分钟的红绿灯路口踩下刹车后,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很清浅,漂亮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脸上留下了好看的阴影。

    他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等着红灯变成绿灯。

    如果有录像机,大概能够将他刚刚仓皇挪开视线的动作清晰的拍下来,并且看到的人都会说一句,你爱惨了这个女人。

    ……

    一个小时后,黑色的世爵车子稳稳的停在了米澜别墅前的停车坪上。

    外面不知不觉的飘起了雨,他停了车以后,没有叫醒她,而是将暖气开到最大,就那么看着她的睡颜。

    直到天际滑过惊雷,才把她从沉睡的世界拉回来。

    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如夜的眸光。

    两秒后,她先移开了视线,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掩饰刚刚的尴尬,“到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

    男人的话落下,车子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静到只能听见暖气的声音,还有窗外雨滴飘落在前风挡玻璃和车顶的声音。

    受不了这种安静,林嫣赶紧解开身前的安全带,有一种要冲进风雨中的感觉。

    在她的小手刚刚碰到车门的门把手时,就被男人伸手拉了回来,“等会儿,车里有伞,我给你拿。”

    “不用了,你自己撑吧。”

    说着,她就要甩开他的手,可甩了几下都没有甩开,她蹙了蹙眉瞪向他,“傅青山,你松手。”

    “两个选择,跟我撑一把,或者你自己撑。”

    答案几乎不用想,就是后者。

    傅青山长臂一伸,就从后座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放在了她的手里,“到别墅的雨答前等我。”

    林嫣接过黑伞,然后打开车门,接着就撑起黑伞,一步一步的走向别墅的门前。

    傅青山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门,走进漫天的风雨中。

    今天的雨势有些大,也有些凉,他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是迈着刚刚匀速的步伐朝着别墅的门口走去,仿佛漫天的风雨对他来说不存在一样。

    林嫣跑到别墅门前的雨答下,就收了手中的雨伞,看向从容不迫的在雨中行走的男人。

    半年多的时间没见,傅青山好像又成熟了不少。

    至少在处理事情上面,就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她正兀自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当男人走近后才发现,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一把环抱住了她,把她抵在了别墅的防盗门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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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介绍:
【已签约出版】出版名字《漫漫云深》
接近他,是穷途末路的开始,是情迷心窍的结束。
……
故事的开头,乔漫是众星捧月的世家千金,纪云深是众所周知的顶级富豪。
注定的纠缠中,纪先生笑的风度翩翩,“乔小姐,我欠你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说的直截了当,“我要……纪太太这个身份。”
烟雾袅袅,将纪云深的面部轮廓缭绕得愈加模糊,他说,“乔漫,你够贪心。”
有人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人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挤掉了商界翘楚纪云深的心上人,成为了人人称羡的纪太太。
婚礼当天,满城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纪先生的小情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纪先生的小情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