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不专业呀
顾鲲睡梦中惊醒、一个鱼跃刚跑到露台的门边时,就已经看到海水往里涌了。
他仓促中以为是围海的堤坝溃了,不过这种描述,其实非常不准确。
因为在荷兰任何地方,围海的堤防都不止一道,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崩溃的。顾鲲看到的,只是最外圈的预警堤有一点小崩。
之所以这么设计,就是为了出事儿时争取缓冲时间,便于抢修或者丢车保帅安排泄洪。
这都是荷兰人被淹了几百年淹出来的经验。
他如今住的海牙属于南荷兰,地势相对较高,所以预警堤已经不算太复杂。
要是到更低的北荷兰,为了防止堤坝扛不住水压,甚至有分层筑堤造人工湖缓冲的。也就是最外层围海大堤内侧并不是陆地,而是堤坝内外两侧都是水域。只不过外侧水位高,是海,内侧水位低,是湖。
比如著名的瓦登海与艾瑟尔湖之间的那道长堤,绵延几十公里,就是北面是海,南面是湖。从海到陆地中间要隔着几层湖和堤。
其实哪怕没去过荷兰的人,将心比心设想一下,就知道这种准备是不过分的——普通人买一套高层公寓,如果是玻璃幕墙落地窗,都得确保是双层夹胶的钢化玻璃才有安全感。
而单层玻璃无论多坚硬,住户都会觉得不安全。(在受害妄想症眼里,双层都不一定安全,说不定就被杰森斯坦森给钻了)
不过,既然只是预警堤有溃口,为什么会淹到顾鲲住的这个别墅式酒店呢?
这就要说到他这个酒店的卖点了——因为它就是海景房酒店呀,所以为了视野和景观,房子就是盖在主堤和预警堤之间的,这种规划在荷兰也是合法的,不过遇到极端天气国家就会强制要求疏散。
后世抖音上看到的那些仇富的人分享的暴风天会被海浪打进屋里的房子,顺带加一条“这就是我不买海景房的原因”的评论,大致就是那个样子。
选了这种地方住,就要承担风险。
同时预警堤上的建筑之间,也都是有隔断的,隔断的防水高度大约有一两米,所以哪怕淹了一个点,另外几个点也可以减缓一下受害速度。
……
眼看水就要漫到他睡的二楼,顾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连外衣都没穿,只是迅速吧身边重要的东西塞进防水手提箱、锁进房间的保险柜,然后就准备跳进水里,游到内侧的主堤上。
然而,就在放好东西的瞬间,回头看到的一幕,让他改变了主意。
月光下,居然有一条冲锋舟,顺着水位落差已经不大的预警堤溃散缺口,冲了进来。
船上的人黑漆漆的,看不分明样子。
顾鲲连忙抄起一把马格南左轮手枪,别的什么都没带,直接跳到了水里。
刚跳进水,他就看到隔壁的高健雄也跟了出来,跟着跳下水。
一楼还住着四个保镖,顾鲲跳水前听到他们一阵嘈杂,还有冲上楼来查看老板情况的,也有直接从窗子里游出去的,一片乱哄哄。
普通保镖们住的那层地势更低,估计惊醒的时候已经被淹了半身了,加上这些人接受的是部队训练,当保镖才没多久,也不能要求他们慌乱中做得更多。
“老大你没事吧,”高健雄连忙游到顾鲲身边,先确认老板有没有问题,也顾不上管自己的手下了。
“我没事。”顾鲲只有一个头露在水面上,压低了声音回答。
这时,他听到一个保镖,已经爬到了别墅式酒店的阁楼屋顶上,一边瞭望一边喊话寻找顾鲲。
“不要紧张,老板没事!”高健雄怕对方是找不到老板担心,于是出声稳定军心。
“别喊!”顾鲲音量很低、但语气严厉地训诫。随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潜水遁走,离开高健雄刚才的位置。
他并没有听到远处“噗嗤”地一声,那个站在屋顶避水的保镖,被一根弩箭一样的水下枪弹药射中,“噗通”栽进水里。
然后那条冲锋舟上的人,就直扑刚才高健雄发出喊声的方向。
高健雄这才注意到冲锋舟,一看形势不对,也终于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意外事故了,他连忙一个猛子扎下去,潜水遁逃。
不过他还算有脑子,已然反应过来顾鲲刚才让他别出声的用意,所以他游向了跟顾鲲相反的方向,免得被追上后一并暴露老板的位置。
看高健雄从水面上消失后,冲锋舟上也跳下来两个蛙人,拿着发射箭形子弹的苏制水下专用枪。
高健雄没有蛙蹼,水下自然不如蛙人灵活。
他倒是紧急关头也不忘拿枪,所以手上有一把柯尔特手枪。
在幽暗的夜晚水下,他只能凭借水流的感知跟对方缠斗,感觉到危险就开枪。
普通枪械在水下其实也是能开枪的,因为现代枪械的击发机构和子弹的底火原理,都是不怕浸水环境的。
水下打枪最大的问题是水流阻力导致的手枪弹失速,基本上射出两三米远就没有杀伤力了。
另外就是自动枪械因为需要正常气压来配合导气退壳完成上弹,所以M16之类美式自动步枪基本上只能打第一发,AK这种导气稍微粗犷点的也就打个几发就卡壳了。
手枪的话,因为都是单发或者半自动的,水下压差卡壳反而比自动枪械好一些。
高健雄连连抵抗,柯尔特射出了三四发子弹后,终于也遇到了压差卡壳,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敌人的蛙人,可能有蒙到擦伤吧,不过三米以上就算打到了最多也就皮外伤,让对方吃痛迟滞一下行动而已。
而他的抵抗,反而愈发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水对声音的传导比空气还快得多,水下开枪的闷响,敌方蛙人是很容易听声辨位的。
很快,高健雄就听到了反击者的枪声闷响,感受到身边有嗖嗖的东西飞过,终于被一根钉子形状的东西在手臂上扎了一下,痛彻心扉。
那是一根口径只有几毫米、但长度有十几厘米的水下枪专用弹。
这种质量大、初速小的弹药,在水下被阻力减伤的效应就要比轻型弹小很多,最佳情况下能在水下隔着二十米杀伤人。
“特酿的,今天居然要交代在这种地方么,不知道老板跑了没。”
就在他意识微微模糊的时候,他听到水中又传来几声枪响,是普通枪械的声音,不是水下专用枪。他这边承受的进攻压力,也顿时骤减。
高健雄没有带水下呼吸器,跟蛙人硬扛打持久战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连忙忍痛潜泳转移了十几米,才稍稍探头换口气,换完之后赶紧又潜下去。
而水面上那条冲锋舟,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第126章 荷兰人来打扫卫生了
毫无疑问,在高健雄充分吸引了敌人注意力的时候,
苟在水下阴暗角落、实施偷袭反杀的,正是顾鲲本人。
苏制水下枪械在开火时也是会发出声响的。不过跟地面环境使用的普通火药动力枪械相比,声音还是要小一些,因为水下枪以气压发射为主。
不过,以顾鲲的水下听力,无论何种枪械,只要其他双方开枪互射,他就能跟吃鸡时候戴了华硕声波雷达耳机一样,轻轻松松定位。
所以,在交战开始后的第一瞬间,顾鲲就像幽灵一样,艺高胆大地向其中一个蛙人游去。
……
巴勃罗.科尔斯特是巴斯克反抗军的一名战士。
巴斯克是西班牙北部的一个地区(首府毕尔巴鄂),跟隔壁的加泰罗尼亚一样(首府巴塞罗那),始终在争取更多的权利,这些年闹得还挺凶的。
两天前,他得到帮派老大的命令,跟着带队的小头目,坐着组织提供的船,从希洪港出发北上,经过比斯开湾和布列塔尼海峡,抵达海牙附近的荷兰近海。
然后,他们换上了橡皮快艇,趁着夜幕发动了突袭。行动之前,他们被告知已经有另外秘密潜入的同伙,先行预破坏了目标处的预警堤,足以淹掉目标所住的别墅式酒店。
他们只要趁乱进去把人干掉,神不知鬼不觉抛尸大海就行了,然后麻溜儿跑路。
事实上,巴斯克反抗军也不怕在国际上留下杀人的名声。
不过巴勃罗.科尔斯特的头目告诉他:组织之所以要做得这么严密,是因为体恤下情,便于行动队撤离。
等过几天,大家都安全了之后,风波渐熄,组织会出面认领这次袭击的。
至于袭击的理由,当然是民族注意方面的了——那个叫顾鲲的邪恶东方人,故意伤害、羞辱了大家的民族感情。干掉他,有助于提升巴斯克反抗军在巴斯克地区的民意支持率。
而帮派的头目有没有从其他渠道得到好处,行动动机方面有没有其他隐情,这些负责行动的喽啰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们每个人行动完成后,还能得到几十万美元的好处,这点赏格足够他们卖命了。
今晚,巴勃罗.科尔斯特穿了一身蛙人装备,负责的是水下搜寻追杀。
他的身手在一伙人当中算是最好的了,水性极为精熟,典型的凶悍型西班牙老海员。
穿上了呼吸器、蛙蹼、和形似后世鲨鱼皮泳衣的潜水服之后,怎么可能还干不掉其他仓促逃走、什么专业器械都没有的菜鸟?
短短半分钟的交手后,他就轻易用水下枪射中了大约十几米外的高健雄——当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直到命中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打中的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顾鲲。
正在他得意地想过去补刀时,他背后忽然一声闷响,随后就是脊椎一阵剧痛,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还想挣扎、转身反杀,可是他背后那家伙似乎完全不吝惜子弹,有着优良的补刀传统,把六发子弹全用来招呼他了,从四五米一直打到一米多,最后一枪几乎是怼脸发射了。
即使普通枪械在水下伤害再低、弹丸失速再严重,这样密集的覆盖之下,巴勃罗还是很快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怎么被人摸到背后了都没听见?也没感受到水流破浪?这不科学?!目标应该没有呼吸器,他可以潜那么久不换气的吗?”带着不科学的怨念,巴勃罗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顾鲲把他那把打空了的马格南左轮往内衣里一插,从尸体上夺过水肺、需要重新装弹的水下枪和子弹袋,然后果断像梭鱼一样先转移了位置。
他刚游开不到两秒,就听到有另外两个蛙人,朝着他刚才打马格南的位置,听声辨位地反击开火了,可惜这些人自然是全部打空。
“水下果然还是要带不用抛弹壳的枪才是王道。”把抢来的水下枪重新上完弹后,顾鲲内心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凯奇叔在《战争之王》里有一句名台词,“Becauseitwillneverjam”,语境是他拿着一把不锈钢的马格南左轮,向利比里亚总统介绍说为什么他在手枪里最喜欢左轮,“因为它永远不会卡壳”。
左轮是不用退壳的,打完一发后,弹壳依然留在已经转过去的空弹巢里。
不用退壳,也就永远不会卡壳,也就永远不用担心水气压差带来的机械故障风险。
带左轮,几乎是老海盗船长们的象征了。
所以哪怕顾鲲如今已经混成了绅士,但当他申请得到枪证自卫时,他始终习惯随身带一把左轮,什么恶劣环境下都能反击。
而他抢到的那把苏制水下枪,同样是不用退壳的,这种枪的形状,是一把双管,大致对标的就是岸上用的S686喷子,只不过子弹是那种十几公分细长的箭杆弹。
之所以不能做成转轮,也是因为子弹太长了,如果转轮的话,轮子也得有十几公分长,才能塞得下子弹。
这种枪打完两发之后,就要跟S686一样,把枪管尾部撅开,手动把空弹壳掏出来,再塞进新子弹。虽然缓慢,但考虑到水下20多米的专业杀伤距离,还是很值得费这个事儿的。
以顾鲲这样开了透视挂的挂逼,一枪一个小朋友足够用了。
“噗噗”两声过后,另外两个蛙人都是一脸懵逼地被射中,搅起大股大股的血花,浑然还不知道袭击者的位置。
至此,所有的蛙人都被干掉了,只剩下还在冲锋舟上的几个人。顾鲲在水下给马格南换完子弹,悄咪咪抵近到冲锋舟正下方几米的位置,找了个有水下掩体的位置,只伸出一只手去,对着船底连开六枪——
这条冲锋舟此时几乎是贴着顾鲲住的那座被淹没了的别墅式酒店的二层露台在行驶,所以顾鲲可以在水下找到充足的掩体,只要他不用管换气,根本不怕船上的人狗急跳墙朝着水里扫射。
就算扫也扫不中顾鲲。
而船上的人,本来就还不知道己方的蛙人已经全灭了,压根儿就没有心理准备。他们猝然遇袭之前,还在用夜视仪和望远镜搜索附近的水面呢——他们还以为,顾鲲即使逃脱了追杀,也会游远一些,然后冒头换气,这样他们就能在水面上将顾鲲射杀。
“不好!难道是巴勃罗他们失手、反而被干掉了么?情况有变,赶紧撤!”
看到船上有一个队友被从船底钻出来的流弹射伤,船底也射了好几个葡萄大的窟窿眼在漏水,他们终于慌了,连忙试图卖队友逃跑。
可惜,挂在船尾的发动机似乎也中了两枪,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折腾得沉在了海里。
接应他们的大船到了预定时间还是没接到,多等了半小时后,怕天亮暴露了行踪,只能放弃这些人跑了。
……
顾鲲回到被一层被完全淹没、二层也被淹到齐腰深的酒店时,发现高健雄已经挣扎着游回了阁楼,还把所有人手都聚集起来了。
“对不起,老板,我们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醒来的时候他们放武器的位置都被淹了,仓促之间找不到——我们应该带着武器睡觉的,还应该安排人通宵轮班值夜。”
受了伤的高健雄,还是有些惭愧。
“我不希望有下次,这次就暂时先别说了。也是我们为了私密性,把酒店的服务人员都赶走,留下了最初的隐患。”顾鲲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苛责。
这种别墅式酒店,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选择要不要留管家和服务员的。是顾鲲自己为了安全和隐秘起见,租的时候就把服务人员都赶走了。没想到一般风险倒是控制住了,结果给选择奇葩袭击方式的袭击者制造了便利。
不过这样没办法,袭击的人肯定是根据目前的防卫技术特点,来选择手段的,进攻权在对方嘛。
“有没有活口?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顾鲲更关心的是后续。
“有一个受伤的浮上来了,被我补刀扭断手控制了,但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不是英语,问也问不出来,”高健雄忍痛回答,“还有,荷兰人和他们的消防都来了,应该是预警堤出险赶来的。”
“罢了,那就让他们问吧。”顾鲲一挥手,然后附到高健雄近处,低声吩咐,“反正正当防卫都是你干的,我不想多事。”
“明白。”高健雄惭愧地答应。
正当防卫本来就该是保镖们的工作。
第127章 物以类聚
因为对方说的那种又臭又长的外语,顾鲲完全听不懂。
所以他就无所谓地吩咐高健雄,把防卫过程中仅剩的活口,交给荷兰条子处理。
不过,顾鲲靠猜也猜得到,那种听不懂的外语,应该是西班牙语了:
首先,最近他只得罪过西班牙人和菲律宾人;
其次,西班牙语是世界上音节效率最低的语言之一,基本上汉语一个音/英语两个音就能说清楚的意思,西班牙语要用四个音节。
刚才顾鲲手下的人拷打逼问对方的时候,对方估计只是想说“别打”或者“妄想”之类的简单意思,但就啰啰嗦嗦说了十几个音,不是西班牙语还能是啥语?
吩咐完俘虏处理后,顾鲲又让高健雄和另外一个受伤的保镖先送医治疗。
顾鲲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保镖,顺带去左邻右舍看看,有没有被殃及池鱼的客人需要帮助的。这花不了几分钟,反正条子也不会马上有事儿找他。
他下榻的席凡宁根海景别墅酒店,每一幢小楼都是造在海牙的主围海堤和预警堤之间的,设计时比较私密,每座之间间隔至少50米以上,不到100米,中间还有一定高度的防水隔离栏隔开。
这在海牙是非常高档的酒店了,包一晚上没个几千美元下不来,所以住客多少也是有些富贵的。
“你们是什么人?不许进来,不然我的保镖要开枪了!是海堤崩溃了吗?”
顾鲲一行人划着刚充气的橡皮艇,到左邻家敲门询问情况,对方就警觉地不让他们进。
顾鲲就用英语喊话:“别担心,我们是隔壁的住客,只是来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麻烦需要帮助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刚才那番动静只是有人想刺杀我,连累到你们了,没被淹就好。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条子很快就到了。”
屋里人显然也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警惕心稍稍放松了一些,隔着阳台跟顾鲲寒暄了几句。
这里也进水了,不过水势还比较缓,只有一楼淹了一些,二楼完全是干的,那些有钱的正主都躲在二楼呢。
顾鲲平时走到哪里都有准备可以随时充气的橡皮艇的,就很绅士地表示愿意接他们转移去高处的主堤上。
对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点水,其实走路转移也是可以的,正常人类最多淹到腰部或者胸口。(要看身高,高个儿就淹到腰,矮子就淹到胸口,敬明提莫就能淹死)
只是绅士们不想衣冠楚楚地浸在污水里,所以刚才宁可先转移到顶部的阁楼观望,因为这儿的阁楼肯定是比海平面还高几米的,就算全溃了也淹不到。
顾鲲就让许虎带着其他两个保镖先把随身带着的另外一艘艇充气起来,顾鲲亲自开着来的时候那条橡皮艇,把客人接走。
既然接受了顾鲲的帮助,对方也就敌意大减,双方相互介绍了一下身份,顾鲲得知这一行人是法国LVMH集团的一名创意总监,以及俩著名设计师,为首的人名叫加莱亚佐,是个意大利佬。
典型的奢侈业精英,来海牙也是来逛逛艺术拍卖和其他一些会展,寻找灵感联络圈内人脉的。
对于顾鲲居然有资格被人刺杀,他们也是大为惊讶和好奇,还问了顾鲲是否猜到了凶手是谁。
顾鲲当然不会不负责任地直接揣测了,就说他仇家太多,语言又不通,等警方的结论吧。
那几个家伙就笑着说,等警方有结论了,一定要顾鲲通知他们。
随后,顾鲲又如法炮制,把另外两家受到了波及的邻居接到了高处。
第二家邻居,是个德国土豪富二代,拍电影的,叫艾默里奇,如今还不算非常有名。来荷兰的目的当然是海边渡假休闲了。
德国人为了图方便的话,经常选择来隔壁的荷兰海滨渡假。荷兰的高速公路跟德国的一样好,连飞机都不用坐,可以一脚油门说走就走,俩小时就到了。
接受顾鲲帮助时,双方稍微熟悉了之后,艾默里奇就随口调侃:“顾,才几千万美金的生意,就能逼得别人冒险组织人手杀你?那你一定要再接再厉,让自己的人生再传奇一点,那样说不定我将来会把你的事儿改编拍成电影。不过我这人只拍酷炫的大场面,不够刺激的人生就不要来找我了。”
呵呵,典型的爽片控加视觉特效控。这种人在学院派眼里,肯定会被喷肤浅的吧,还真是不差钱型导演的风格。
“好说,大家先交个朋友嘛,以后有空可以来亚洲玩,兰方看海可比荷兰美多了。”顾鲲随口客套。
转移了艾默里奇一行后,顾鲲帮助的最后一家邻居,是个大洋国的酒店业家族的人,希尔顿家族的。两三个花花公子和花花少FU。说是“公子”,其实也是给面子了,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为主,带着小姑娘和小朋友。
当然,希尔顿家族如今掌权的这一代还算人丁兴旺,顾鲲哪能随随便便就遇到嫡系呢,世上没那么巧的事儿的。
所以,住顾鲲隔壁的,只是个借着考察同行生意模式的借口,来欧洲吃喝玩乐的旁系,男主人名叫理查德。
他们听说今晚的一切是因为有人想暗杀顾鲲,还得知顾鲲也是经营旅游业的之后,他们也挺好奇,跟顾鲲交换了联系方式。
“顾,真有你的,想上新闻都这么轻松,不像我们,要上也只能拼命睡好莱坞女演员,争取上娱乐版,为家族打点免费的广告。”理查德.希尔顿被送到主堤上时,还一脸我辈中人的淫笑,跟顾鲲沆瀣一气地调侃。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也觉得偶尔被人试图刺杀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就像是勇士的勋章,说明我也是有资格被人刺杀的大人物了。”顾鲲也回敬以毫不掩饰地赤棵棵得意。
“你一定会成为东南亚旅游业大亨的,就凭你跟我们一样不要脸自我炒作,你已经得到文旅产业的精髓了。顾,希望将来有机会合作。”
双方相谈甚欢。
顾鲲也不由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物以类聚啊,来海牙这片名利场旋涡里,在席凡宁根酒店这个专供海牙上流人士扎堆社交的地方,果然都特么是这种产业的客人。
帮助完全部邻居、交完朋友之后,顾鲲也登上主堤,四下目光搜索了一下,走到停在那儿的警车和消防旁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看到,荷兰人的消防动作很快,已经用抢修堵漏材料把缺口先临时填上了,海水已经不再涌入,还有专业的泵车,已经在飞快地往外抽水。
泵车的马力很猛,估计每小时能抽几千立方,也就是一小时就抽空几个游泳池的水亮。天亮估计就能把淹水的问题解决了。
“你就是今晚被刺杀的目标?跟我们走一趟,一起录一下口供吧。那伙人是西班牙人,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嘛?”
听了顾鲲的自报家门后,接待他的荷兰警官用英语介绍了一下大致情况,并且请他配合。
——
PS:再通知一下,是1月17号正式上架。两周前刚上三江时,通知过一次1月10号,那个只是我估计的,有些书友居然就匿了不追更了,中间的还跳看,唉,昨天还来问为什么没上架。
这里再通知一下,是17号。
果然新书期还是要少更一点,反正更了你们也是跳看。这本书到上架都快免费40万字了,免费期从11月7号到1月16号,整整70多天,十个星期,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第128章 我方没有伤亡
顾鲲的身份是受害人,所以只是在警局待了半夜就出来了。
当然,还是交了一些保证金的。
保证金会在案情明了、确认没他事儿之后,正式退还给他。
这半夜的时间,他就当是去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
荷兰人也算客气,除了那些按程序属于“无可奉告”的内容之外,其他能让他知道的也都尽量告知。
“袭击者果然说的是西班牙语。”
“来自毕尔巴鄂,曾经有前科,被怀疑是巴斯克反抗组织的成员。”
至于被高健雄认领走的那两个袭击死者,身份也都确认了。至于定性目前是正当防卫,具体要等侦查程序走完才能定论。
而另外几个开小船逃跑、最后被顾鲲搞沉的家伙,当然是沉尸大海了,荷兰人根本没找着,就当他们是袭击失败后撤退了。
顾鲲这边,一开始那个上屋顶观察情况的保镖,中枪送到医院后也殉职了,高健雄只是受伤,躺几天就没事。因为顾鲲这边也有伤亡,这让正当防卫的定性明晰了不少。
离开警局后,顾鲲就去了医院,找到高健雄的病房,探望了一下:
“你在荷兰多留几天吧,让虎子保护我,后天拍卖行的钱全部到账后,我先走。你一边养伤,一边配合荷兰人调查。”
高健雄连忙吩咐在旁边照看他的许虎:“虎子,那你这几天要多留心,这次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以后你们三个轮流值夜,以后回国了,我们进一步加大贴身保安团队,要分出三班倒轮值,确保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有人精力充沛、警觉敏感。”
许虎是在威沙群岛时就跟着高健雄的兵,对老上司的命令当然是绝对执行。
顾鲲:“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一次,终究是因为敌人小看了我们,所以才敢动手,以后立了威,就没人那么随随便便想杀我了。保安工作,不是一直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威慑更重要。”
从今天起,他就是有资格被外国组织暗杀、并且还暗杀失败折戟沉沙的大人物了。
放眼整个兰方,有几个人敢说自己配被外国组织暗杀的。
而且从此以后,比埃塔还弱鸡的组织,动手之前就要掂量自己实力够不够了,下次怎么也得是至少跟意呆利黑手档一样强的,才配算计顾鲲吧。
下属听了,都是默然不语。
许久之后,高健雄想起一个问题,不好意思地问:“小刘怎么样了?”
许虎一直怕高健雄养伤的时候担心,所以没告诉他真相。
顾鲲觉得没必要,就直说了:“来你这儿之前,我刚去看过,殉职了。先给他家里人20万抚恤吧,他家里人愿意移民来兰方做事的,可以继续安排个工作。如果想养老的,在古晋送他们一套小房子,帮他们补交一份大马的养老社保。”
95年的物价,20万不少了。如今华夏建设工程死个民工,也就两三万私了了,年轻的也不会超过五万。(那时候民间的私了都是按年纪算的,四五十岁才出事,那就赔两三万。二三十岁就出事了,那就赔四五万。东海省这边90年代就这个行情,别的地方不了解。我做过两年工程设计,跟不少包工头聊过,他们年轻时都这么干)
正规转业的保镖,虽然要贵一些,但顾鲲也不能一下子给得超出人性耐受的极限。
再多的话,他怕有些缺钱的保镖,将来遇到任务会故意不珍惜生命、赚卖命钱,那不就反而害了对方么。
就好比90年代,你真给事故民工赔几十万,就真有民工为此故意出事故去死了,这都是经过历史检验的。
顾鲲就算将来要多给死者家人抚恤,也要循序渐进,不能让下属心里存了不必要的预期念头。
……
两天之后,顾鲲拿到了拍卖会的全部回款,是国际汇票的形式。
案情也彻底明朗起来。
因为暗杀没成功,所以这么丢人的事情巴斯克方面也不会认领。但荷兰人心里已经清楚了。
顾鲲估计,是有其他金主暗中许了好处,让血手套动手罢了。不过他也犯不着追查那些金主,对方只是想找回面子,跟他谈不上仇恨,一击不中就不会再找麻烦的,震慑住就行了。
国际争端哪有那么多不死不休,连大洋国扇了敌人一耳光杀了敌人几个将军后,被反过来挨了几发导弹,都要说“辣鸡,我根本没有伤亡”,然后就把国际面子找回来了。
何况顾鲲是真的没有受损,他反杀的人数比自己保镖的损失还少呢,他当然有资格高调宣布自己是胜利者。
国际博弈,终究不是灭门的玄幻世界,大家要的都是面子和名声威望罢了。
拿了钱,顾鲲就带着三个保镖,果断离开荷兰,回国途中路过黑克兰转机,又停留盘桓两日。
因为他受到的算计,在圈子里也传播得挺开,所以他的几个主要合作伙伴都知道了。
在赫尔松的曼卡斯基酒店,赫尔松船厂的切里雪夫厂长和尼古拉耶夫船厂的迪米特里经理,都来找顾鲲喝过酒、慰问过。迪米特里还问顾鲲要不要再弄一些自卫的装备,顾鲲都笑称可以看看。
他还不忘顺势给这些合作伙伴都送了一份礼包,是从黑克兰直飞兰方的机票套餐和将来的酒店消费套餐,欢迎他们近期有空可以去兰方旅游一下。
当然了,名义上不叫旅游,叫“考察”或者“开会”。
顾鲲很敞亮地告知:“去年从你们这儿买的‘哈尔科夫号’,这个月刚刚装修好开放,已经变成一座海事博物馆了,大家可以去观摩一下,了解一下废弃船只的商业化经营变现,说不定能启发思路,让你们将来找到更多的废弃军舰潜在买家呢。”
这个理由很正当,就是为了谈生意,所以这些船厂高管就算出国接受顾鲲的花天酒地,黑克兰国内也是没人能质疑他们的。
事实上,顾鲲当然相信迪米特里和切里雪夫真去了兰方,绝对不会是为了看航空母舰改造的博物馆的——他们在尼古拉耶夫这些年,天天都能看见,都快看吐了,还能特地跑到热带去看?
不过嘛,热带海岛风情,自然有别的吸引他们的点。看看老毛子对金兰湾度假地的渴望,就知道顾鲲这个糖衣炮弹命中率绝对高。
迪米特里和切里雪夫对这番安排都非常满意,还说欢迎将来顾鲲再来买大货。
搞定了生意伙伴之后,顾鲲在黑克兰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跟米德洛娃这两个月帮他宣传招募到的那些黑克兰优等生妹子见一见,作为资方赞助人,明确一下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敲定介绍留学的事儿。
米德洛娃这段时间着实找到了不少成绩还不错、长得也漂亮、人品看上去也挺纯洁的高三应届小姑娘,确认了一下初步意向。
只不过,不少小姑娘还是很犹豫的,私下里传说顾鲲有可能跟那些把姑娘弄去西欧的人FAN子有些类似。不过,如今顾鲲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成功人士了,相信能消解不少猜疑。
第129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六月初的黑海之滨,比两三个月前愈发热闹了数倍。
老毛子素来是有夏天到海边晒太阳的习惯的,穷人就到黑海晒,有钱人就出国去热带国家。
曼卡斯基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顾鲲再一次以皇帝一样的奢侈待遇醒来。
米德洛娃一身薄透的轻纱夏装睡衣,如同古代宫女一样小心逢迎地服侍。
她是真心这么卑躬屈膝一次的,因为顾鲲已经告诉她,这次的事儿办得利索的话,她就可以跟他远走高飞,告别这个伤心穷困的祖国了。
任何人对自己的工作,都是有一份正当性的使命感的,希望在工作中寻找到意义。
米德洛娃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也希望在正式告别酒店女领班这一身份之前,让自己的客人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彻底满意一次,也算是留念了。
尽管,顾鲲是她这辈子亲自下场接的唯一一个客人。
千万别觉得这种心态奇怪,正如小偷偷久了也会觉得自己是侠盗,是在替天行道。
至于《如龙极》上那些女招待,你控制的角色跟她们发展亲密度任务时,她们那些言行足以让任何996的敬业者汗颜:原来在扶桑国,做个夜店女郎都是那么有敬业精神的,天天在钻研怎么让客人开心,提升服务满意度防止差评。
这都是刻骨的人性。
“嗷……果然还是要中西合璧比较好,每种文化都有其可取之处,我们就该裒多益寡,才能最大程度提升服务质量。不然将来的兰方旅游业,凭什么跟‘男人天堂’的泰国佬抢客源?凭什么跟连那啥都合法的隔壁邻居大马抢客源?”
顾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神思贤明深邃地想着兰方这个鼻屎小国的产业出路。
“你不会是对那些留学生怀有那种恶意吧?有我一个给你体验体验异域风情还不够么?”米德洛娃神情幽怨地痴缠,试图让顾鲲松口许个诺什么的。
“哪能呢,我是真心为了引进纯洁的留学生,好好学习将来为我效力。”顾鲲很正直地说,公事私事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米德洛娃叹息了一声:“我让你彻底泄泄火,就是怕你到时候正式签约前的接见宣讲,露出些不得体的举止,吓坏了那些本来就心存疑惑的家伙。
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拉人有多辛苦。兰方太小太遥远了,大家都担心你签的服务协议,以及那家基金会,是个皮包公司。”
这儿不得不提一句,几个月之前,顾鲲临时注册了一家形同空壳的公司,名字很简单,就叫“兰芳文化”。未来顾鲲在兰方经营的一切文化旅游产业,都是归属于这家公司名下的。
公司的出资全是顾鲲自己出的,股份自然也几乎是顾鲲一个人的,也就谈不上什么股权结构,只是略微弄了几个点的代持,演给监管层看的。
而顾鲲之前交代米德洛娃吸引留学生人选时,对外公示的“留学生毕业后需要签订服务期协议的公司”,自然也是这家兰芳文化了。
因为按照国际惯例,助学型基金是绝对不允许随便搞个待定的公司名字,就让学生直接签协议的。那样的话不管按哪国法律,协议都是无效的。
你必须让学生明确知道,她毕业之后是要给谁做事多少年,如果这个不明确,那跟人贩子还有什么区别?
只是,兰方文化之前存在感太弱了,什么生意都没有,所以哪怕确定了公司信息,大多数人还是不信。
但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放心,我这次带来了华夏方面,交大以及沪江另外两所有涉外业务的名牌大学的委托书。我们是合法合规操办对华留学中介和助学的。至于跟兰方文化的正式合同,和她们说,可以拖到八月份,正式开学之前再签订——
反正不签也就是没有助学金,不能享受优待而已。再说了,这些人也不一定都能通过华夏方面的文化课考试。到时候,她们就知道兰芳文化这家公司的实力了,也会知道我这个老板的真正实力。”
90年代华夏的治安还是很好的,而且是去沪江这种最正规的一线城市,黑克兰国内的妞儿担心自然会减少很多。
大家都知道华夏是以真正严禁颜色产业在全球著称的正直国家。
“那我明天就安排你一个见面会,给所有候选的姑娘们当面宣讲一次吧。有多少人正式愿意去试试,就看你的说服力了。”米德洛娃很职业地说。
……
第二天,赫尔松当地一所最好的高中,米德洛娃帮顾鲲租到了一间阶梯教室,在校园里拉了横幅和易拉宝的广告。
米德洛娃在那儿坐镇跑前跑后,还临时找了几个曾经的同事打零工帮忙。
之前接触过有意象、通过初选的姑娘们,全部都通知到了,个别临阵变卦没敢来,但来的至少还有四五十个。
顾鲲只需要赞助二三十个留学生,所以有的是余地挑挑拣拣。
一到现场,顾鲲还是被这儿的学生素质微微惊了一下。
美女比例真特么高啊!
一个教室的女生里,比米德洛娃还漂亮的,起码都能挑出三四个。
至少有两成的妹子,也就是超出十个,能跟米德洛娃不相伯仲。
如果一共挑三十个的话,最丑的也不会比米德洛娃丑多少。米德洛娃算85分的话,这儿第三十名估计也能打70分出头。
当然了,顾鲲是个正直的人,他挑选要赞助的留学生,从来都是挑选品行第一、学习成绩第二,长相好不好不关他鸟事。
“听米德洛娃姐介绍,这个就是兰芳文化的幕后老板?”
“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根本就是我们的同龄人吧?会不会不靠谱?”
“不要以年龄取人,听米德洛娃给的介绍材料说。这个老板在兰方经营了一个热带渡假岛,还买了一条尼古拉耶夫船厂的废弃航母开主题公园呢,如果这些财力证明都是真的,倒也不怕他是骗子。
反正学什么专业不是学,去华夏学酒店管理和旅游管理也不错,听说那儿生活水平已经比我们这边好了,唉。”
一群莺莺燕燕的妹子在那儿窃窃私语,讨论老板是否靠谱。
顾鲲的年龄,是最让她们担心的地方,总觉得一切都有可能是吹牛。
第130章 法盲不是问题
顾鲲披着一副弱冠之龄的年轻人外表,内心却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
所以他站在讲台上,稍微喝两口水,察言观色细细倾听台下的窃窃私语,就搞明白了这些黑克兰女生主要在担心些什么。
“果然,在如何取信于妹子这个问题上,年轻有年轻的劣势,但也有年轻的优势。”顾鲲内心如是暗忖。
女人对于男人的怀疑,是分种类的。
如果今天是个糟老头子来宣讲招揽研究生,那么台下的妹子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会不会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色鬼或者骗子。
而对于年轻帅气有男人味的男生,妹子们怀疑更多的是“这人是不是在吹牛、不靠谱”。
就好比后世那些20出头就因为运气好、偶然暴发了点小成就的互联网+创业者,到了创业脱口秀节目上,狂言说年底要给手下员工分红一个亿。
那么听众最多也就会觉得他是狂妄吹牛、没有自知之明,而不会觉得他是“明知自己做不到还蓄意骗人”。
台下那些女生的担忧,显然属于后者,这就给了顾鲲机会。
……
“兰芳文化的主要业务情况,我大致介绍完了。相信这些老生常谈,米德洛娃小姐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未来你们大学毕业后,要供职的就是这样一家公司——还有什么疑问么?”
顾鲲在讲台上,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几句之后,就敞开了等人提问,一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姿态。
他最近跟米德洛娃处久了之后,也稍微多练了几句俄语,但主要还是说英语。实在需要翻译的,米德洛娃就站在旁边给他翻。
台下有两个最漂亮的女生,显然也是对自己人生安全最怀疑的女生,相视窃窃私语两句后,举手提问了:
“顾先生,我们不想知道远景和画大饼,我们想知道兰芳文化的真实业务规模。一家号称从事旅游业和文化传播的公司,居然一年要招几十个相关专业的委培生,这绝对是国际级大集团才有的手笔。”
面对这个问题,米德洛娃先抢着回答:“我们不是说了多次,公司已经经营了一个旅游业海岛,还有一家航母主题公园。”
她之所以抢答,也是怕男人怪她之前的宣传工作没做到位。
顾鲲却不急,安抚了一下米德洛娃,他知道,这些小姑娘显然是觉得之前的证据还不够铁。
然后,顾鲲施施然地回答:“看来,你们不太相信第一方的宣传呢,没关系。那你们说,你们相信哪些媒体的公信力。西欧媒体够分量么?”
“一家东南亚的文旅公司,居然能够被西欧媒体报道?这根本都不挨着吧?”那些质疑的女生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鲲不想显得太急,也不忙着拿出材料,反而是绅士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莎拉诺娃。”
“安娜斯塔西娅。”
两个女生都弱气地回答了。
“懂德语或者荷兰语么?”顾鲲进一步占据气场的主动权。
你丫要是外语都不行,老子给你看外媒证据,你们特么都看不懂啊。
还别说,顾鲲问得那么霸道,反而让妹子们觉得他比刚才更靠谱了些。
这才像是大老板,哪能求着别人去留学呢。
“我懂点儿德语。荷兰语的话,大部分词汇可以通用吧。”莎拉诺娃谨慎地回答,就像是在面对面试官。
顾鲲就一挥手,让米德洛娃找材料,他自己在讲台上找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
米德洛娃很快翻出了一份《荷兰观察家报》,递给莎拉诺娃,同时拿出了一份与剪报内容一样的幻灯片,放到了幻灯机上供其他人验证。
另外,她还拿出了两份德国的刊物,有杂志也有报纸,看起来很齐全。
“亚洲第一家航母主题公园及航母海事博物馆,于兰方开业……反响热度空前。奇怪,这种新闻怎么会上万里迢迢之外的荷兰和德国报纸的?”
莎拉诺娃磕磕绊绊念了一半后,忍不住琢磨。
她带着问题继续往下看,总算有点眉目。
原来,那是一家倾向性比较强的荷兰报社,比较关注国际动态,之前一直有关注“华夏威胁”系列专题报道。
然后,在顾鲲这家航母主题公园开业之前,已经有前置报道哗众取宠地渲染了一番“航母建造技术有可能向东亚扩散”的危险。
现在居然真的被拿来造主题公园了,没有被军事挪用的危险,那当然要出个后续安抚民心的追踪报道了。
“兰芳文化的生意居然能让西欧媒体都注意到了,那看来绝对不是骗子皮包公司呀。”妹子们纷纷入坑。
然后,她们又注意到了一些米德洛娃提供的社会新闻。
“上周于荷兰海牙的席凡宁根破坏袭击事件,有线人宣称被正当防卫击毙的袭击者,来自于西班牙巴斯克反抗组织。其目标判定为杀死来自兰方群岛的古物大盗顾鲲。
但巴斯克反抗军随后否认了这一行动,称他们并没有组织此行动,但不排除有曾经加入过该组织的社会人员自行行动。巴斯克反抗军负责人表示,如果这次事件真让他们来组织的话,行动计划一定会更严密,执行力也会更强,顾鲲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些新闻,毫无疑问顾鲲也是给了媒体公关费才有的。
荷兰警方不会贸贸然发表前置的引战判断,因为调查很慢,如今证据还不充分。
但顾鲲可以以受害人的身份,给胆子大的震惊报爆料的嘛,给点钱总有荷兰记者接单的。
而西班牙人肯定是要面子的,行动失败了肯定不肯认领,那多丢人,所以就会打嘴仗,顾鲲的曝光率就更高了。
一番西方媒体的轰炸,很快把这些黑克兰小姑娘忽悠得云里雾里的。
短短一个下午,顾鲲就挑挑拣拣,挑肥拣瘦地成功拿下了三十几个优中选优的备胎,然后办完了相关手续,还帮忙搞了去华夏的短期签证。
“一个给人“知法犯法”印象的人,想通过显示学识来证明自己没有危害,很难,因为知法犯法者是知识越多越反动的。
而一个给人“法盲”印象的人,想证明自己没有危害,就容易得多了,他只要证明自己有这方面的素养,那就不是法盲了。证明实力还不容易么?直接显示肌肉就好了。你之前的工作方式,宣传侧重点有问题。”
事成之后,顾鲲谆谆开导地教米德洛娃下次如何办这种事儿。
“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改进。”米德洛娃觉得脸上发烧,自己真是太没有手腕了,这点小事都没彻底办利索,还要老板来扫尾。
她只能在其他方面进一步展现自己改过和绝对服从的诚意。
三天之后,顾鲲就带着一群妹子,坐飞机离开了黑克兰,转机抵达沪江。
第131章 老子得罪不起还不能玩消失么
从黑克兰回国,已经是六月初了。
然后顾鲲就过上了大半个月的深居简出生活。
因为这趟出国又让他本来就不太跟得上的功课脱节了不少,需要恶补迎接期末考试。
每天不是找老师一对一补课,就是去图书馆自己看书揣摩。
至于生意,暂时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就是远程打国际长途遥控一下。
期间,分管留学生工作的姜副校长找了一趟顾鲲,跟他谈笑自若了一番,感谢了他为本校留学生引进优质生源工作所做的努力。
顾鲲的态度很谦虚,一点也不居功,只说这是双赢的。
姜副校长给他透了个底:“这些生源,我们初步摸底了一下水平,大约能招十个左右。其他的,我们也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国际合作模式,转介绍给华师大和沪外,看他们有多少需求了,反正三校总录取数不会低于30人。”
大学都是有国际化程度的考核指标的,90年代还不严格,但也是有的。
学校也希望招一些看起来正常点的学生,至少成绩要比东南亚或者非洲的好点儿。
而且校领导其实心里也很清楚,留学生可能带来的对校风校纪的负面作用,所以肯定优先希望多招点外国女生。
90年代,华夏国内的崇洋媚外问题,还是免不了的。这是现实,得面对。
而且应该公允地承认,在结交洋人异性朋友方面,华夏男生吃相绝对不会比华夏女生好,甚至只会更色,这是非常男女平等的问题。
只不过,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所以华夏男生就算馋洋妞,追到的成功率也很低,不像女追男勾勾手就勾搭在一起了。
非不欲也,乃不能也。
这种情况下,招洋妞就等于在同等留学规模的情况下,事实上净化了校风校纪。
有关的校领导就这么又悄悄欠了顾鲲一点小人情。
留学生的考核录取工作,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大约七月底或者八月初能彻底敲定。这段时间里,因为人是顾鲲的助学基金会拉来的,所以学校只是给临时分个学生宿舍,发点饭菜票。
至于生活补贴,要顾鲲出资,这都是从黑克兰拉人时,意向协议里都写好的。反正90年代华夏物价也不算贵,连机票钱和签证费顾鲲都出了,也不差这几百人民币的临时生活费。
他就给了米德洛娃一小笔钱,让米德洛娃负责帮他暂时管住这些准留学生。
米德洛娃这次是跟顾鲲一起来华夏的,她算是正式从黑克兰辞职了,从此就争取移民兰方群岛,顾鲲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底,经过大半个月的刻苦补习、抽空遥控生意,顾鲲的专业课好歹追上了一些进度。
经过一周紧张的期末考试,6月28号全部成绩都出来了,他至少混了个全部及格。
其中“流体力学”和“复变函数”最惨。“流体力学”好歹期末考卷混了个卷面60几分,算是实打实的及格。
而“复变函数”的期末卷面分只有56,还是老师尽量能给的过程分都给了,也才勉强凑到56,实在凑不到60。但因为给他的平时分都按高处算,加上他期中的时候卷面及格了,也给了校方台阶下,所以最终的总评分拿了个刚好60。
顾鲲估计是院里领导打了招呼,知道顾鲲是能在暑假里的第18届世界大运会上为学校拿金牌的,所以老师都很给面子。
而其余船舶设计类相关课程,顾鲲就容易一些,基本上是七八十分。
比上学期普遍差了十几分,倒也全部混过关了。
期末成绩出来后,顾鲲就接到了远在兰方的唐佳打回来的紧急长途,说有很多重要的客人,非要见他。
唐佳自从荷兰回来之后,就申请了提前期末考试,然后就去兰方,帮顾鲲操盘做局、主持生意了。这大半个月里,她显然遇到了很多麻烦,觉得自己实在是搞不定。
“拖,继续拖着,就说我是要拿世大运金牌的,后面20天还要跟校队集训呢,很重要,谁都不见。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有情况就向我通风报信,但对外一定要宣称联系不上。你们就说有什么矛盾,八月底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处理的。”
顾鲲给的交待很明确,一点都没有心理负罪感。
焦头烂额的唐佳只能在心里把那个甩手掌柜腹诽了一万遍,但还是得厚着脸皮咬牙死撑。
而顾鲲呢,当然也要假戏真做,每天真的跟着校队,认真训练几个小时,充分制造不在场证据,然后剩下的空闲时间偷偷在暗处搞点小动作。
他就这么表面上看似人畜无害地一直在学校待到七月中旬,然后跟着校队去了曰本福冈。
……
话分两头。
兰方,唐佳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她是6月12号,接待到华夏国内来的第一条包团游轮的。
当时,顾鲲作为岛主的奔马环礁上,简易的沙屋、水屋别墅和娱乐设施,都才刚刚装修完工不久。
整个出气建设投资也就稍微花了几百万美元,随便起了几十座房子,种了点椰子树、棕榈树和低矮灌木。因为目前供水设施还没配套跟上,连将来能长期种活多少都不知道。
住宿条件也就跟后世2020年三沙的那些小岛旅游环境差不多,主要是胜在地方很空旷宜人——马尔代夫那些岛都太小了。
而兰方港的第一座5万吨级泊位,也是一个多月前刚刚竣工,所以华夏方面来的是一艘4万多吨的游轮,一共有大约一千个客人,可以在兰方停靠。
历史上,国内的新马泰游自费团路线,基本上是98年之后才初步火热起来的——主要要靠97~98的东南亚金融危机,让泰铢令吉李家坡元都贬一波值,人民币在当地的购买力才稍微显得能让国人中产阶级、精英阶级接受。
至于日韩或者其他更耗钱的路线,那都是01年加入WTO之后,国人才有钱玩的。
不过,即使是在95年,新马泰的公费考察团也已经不少了。
花自己的钱玩不起,难道花公家的钱还玩不起么?
那么多自有资金丰沛的国企,或许不敢给高管发高薪,但绝对是舍得在开会研讨方面下本钱的。
大约最早从93年开始,新马泰每年就能接待不少国内的学习考察开会团。
所以,凭借着顾鲲的业务关系和在学校的人脉网络,他的第一船客人当然是中远公司帮他拉来的,基本上是中远一脉的关系户,理由也都是以“考察”为主。
结果唐佳本来都还在担心接待方面不要出纰漏,谁知第一批客人到了之后,就有一小撮直奔着要求参观航母主题公园/海事博物馆。
航母主题公园倒也算是正式开业了,客人们有些急,唐佳也能理解,只好立刻安排。
但上了船之后,一些更得寸进尺的要求就出现了。
有些客人要求进入航母当中还未商业化开放的区域。
唐佳只能拼命解释困难:“先生们,我们目前还在试营业,除了已开放展区,船上其他舱室都还没装修呢。”
“没关系我们就是想看一看。”
唐佳陪着苦笑脸:“先生们,我真做不了主。我们老板不在。”
“你们老板不是一贯跟中远还有那啥有关部门关系都很好的么?唐小姐,请你立刻帮我们安排会面。只要你们老板愿意帮忙,他就可以赢得某些部门的友谊。”
“对不起,他目前奔着世大运的一堆金牌在闭关训练呢,我真联系不到他。”
唐佳把一句谎言解释上百遍,解释到后来她自己也信了。
她有点理解顾鲲为什么要玩消失了。
第132章 鱼龙混杂
六月天的兰方群岛,奔马礁。
碧空如洗,海水湛蓝。
清一色的白珊瑚砂海滩,绵延一圈周长足有几十公里,而宽度却不过数百米,能够让每一个站在环礁上的人,拥有最大极限的观海视野——环状长堤一样的白砂内外两侧,统统都是湛蓝的大海。
珊瑚砂上错落有致地星散零落着一堆堆精致雅洁的小木屋,看似原生态到了极致,但又绝对谈不上简陋。
因为岛主很贴心地在岛上设置了几个钢结构的发电小屋,里面装设了几十到几百千瓦不等的中型柴油发电机,而电站小屋离开游客住宿的沙屋至少几百米远,所以柴油机的噪音完全不会影响到住客。
至于岛上的用水,如今还没有海水淡化设施,自来水都是用船运来,泵到岛上的蓄水塔。而饮用水全是包装的,价格自然不菲。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给钱就没问题。
中远华东公司的何岚何经理,也是这次首批的一千多名公费考察客人中的一位。因为地位和待遇的关系,她还能带着老公孩子一起来深度体验。
就当是为了给岛主提供一些“亲子游服务体验改善建议”吧。
这都是为了工作。
“这就是电影上说的那种,真正的360度无死角无敌海景房吧。”
在装了玻璃落地窗和隔热层的木屋里,喝着蜜桃冰茶和柳橙汁,吹着空调,左右两侧都是大海,何岚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觉得舒坦到骨子里了。
她刚要上小学的儿子扒在落地窗上,兴奋惊喜的情绪一直没有缓解:“妈妈,这趟每个人要花多少钱呀?”
何岚正色回答:“我们是来考察的。”
孩子撇撇嘴:“我是说,如果别人自己掏钱来,要给多少?”
何岚眼神中闪过一丝管教的警觉:“你问这个干吗?”
“说嘛说嘛。”孩子扭着她的手臂来回甩。
终究是宠溺战胜了理智,何岚无所谓地说:“我记得他们牵头是收每个人五千块吧,不过我们中远代收就截下三千,给兰方人每人次两千。”
中远之所以收得多,是因为游轮就是中远提供的,从粤州到兰方,往返各要六天,在兰方这儿还要驻留玩四天三夜。
几万吨的游轮,哪怕不算非常豪华,每人半个月的租金也要三千块了,包括船上的基本吃喝娱乐。中远方面,最多也就从他们的关系客户单位赚了不到两成的差价。
一船一千多人,中远赚每人500,大约是五六十万纯利。
而收上来的每人五千块里,剩下的两千,才是通过青旅之类国内的旅行社,扣掉点服务费之后,付给“兰芳文化有限公司”
不过,考虑到这些华夏客人在兰方也就玩四天三夜,而且只有一晚能轮流到上岸睡沙屋、其他两碗依然要睡游轮或者市区宾馆,两千块的消费顾鲲也已经足够有赚了。
谁让他的奔马礁目前才刚开始建设,设施太少了,同时容纳三四百人上岛过夜已经是极限了。
这终究只是一次试试水的体验之旅,让这些海事和媒体部门的关系客户体验到舒坦之后,回去分享一下,在各自圈子内把兰方的好评安利出去。
不过,每个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同,何岚的儿子听了母亲分说的账目后,也是兴奋不已,又惊又喜:“居然要五千多块一个人?那谁舍得自己花钱来呀。这下好了,暑假回去班上的小伙伴没一个能比得上我。”
“你个小赤佬!问这么多原来是为了到学校里显摆!你给我记着,这种话说出去招人恨的!你最多让同学知道你暑假来了兰方也就够了,千万别说价钱的事儿!”
小兔崽子这是坑妈呢,出国考察还把费用说得那么细,那跟后世买了块表到网上晒有什么区别?
几下毒打之后,何岚终于掐灭了孩子炫富坑妈的念头。
不过,孩子的话也给何岚提了个醒:五千块的消费,对于95年的国人来说,实在是太贵了。自费真是没人来当这个冤大头。
她跟顾鲲也算是有点交情,也不忍看着顾鲲赔本。
“要是过个一年半载,国内这些公费支持的考察团都来过一遍,不稀罕了之后,他这生意可怎么做下去呢?没有可持续发展啊。他就那么笃定华人能那么快富裕起来、有足够大的群体消费得起南洋旅游?”
何岚在内心估摸了一下,这次的单子,一整船客人,顾鲲账面上的净赚,或许能有七八十万人民币。
但是,这个算法是建立在这儿的基础设施都能有较高的周转利用率前提上的。
一般来说,景区的服务价格都比较高,能有大半年的生意,就能维持住利润率,也不可能追求全年爆满,总要分个淡季旺季。
如果闲置率达到三分之二,也就是一年只有四个月住客人、八个月空着,那就基本上是勉强保本、微利浮盈。
如果每年入住率三个月都不到,前期的基础设施投资就不可能摊销回本了。那时候,顾鲲就得考虑进一步涨价,而涨价可能带来客流的继续衰竭,基本上是饮鸩止渴。
何岚正在胡思乱想算着账,门外却来了几个打折阳伞的客人,隔着落地窗招呼她一起出去耍。
何岚认得对方好像是某装备规划所之类的单位,具体名字不好说,反正是一些神秘有关部门的,所以她连忙去开门。
“小何小李,去岛上酒吧喝几杯呗?窝在屋里也怪没意思的。听说这儿的酒吧氛围比古晋的正呢,很有情调的。”来者大约四十岁年纪,名叫章忠,非常自来熟。
何岚的丈夫姓李,所以对方这是为了避嫌,连她丈夫一起请客。岛上如今就一座酒吧,非常有热带风情。
“章中佐这么客气?酒吧消费可不好报账呢。”何岚笑着调侃。
“这都是小钱,走所里的账。”
何岚与她丈夫相视一眼,也就带着孩子一起去了。
孩子不能一个人留屋里,大不了到那儿找个地方给他喝牛奶。
不一会儿,何岚一行就进了酒吧,这儿的房子虽然简易,但内装还是着实让何岚眼前一亮。
太有异域风情了,但偏偏所有的招牌菜单和其他标识都是中文,一些小陈设也带点若即若离的华夏风骨,让人觉得很贴心。
“何经理,喝杯特奎拉日出怎么样?很符合今天的阳光。”章忠热情地请客,
最后点了一堆传统的血马、蓝马、特日,还有杯李家坡司令、几个热带果盘轻食。
用轻食支开孩子后,章忠非常热切地压低声音问:“何经理,听说你们跟顾老板私交不错。他现在消失了,说是在集训,我们这是扑了个空啊,他留在这儿管事的代理人,居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大学生,什么主意都不敢拿,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联系到身在国内的顾鲲呢?”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章忠的内心其实是很后悔的。
都怪他们上航母游览考察心切,听说有航母有机会,就第一时间急匆匆赶来了。
早知道顾鲲本人就在华夏,他们就该先把顾鲲本人搞定了拉下水再说,急什么嘛。
何岚当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鬼主意,笑道:“这种事儿,这么急着找顾鲲本人干嘛?你们想上船看就上船看,还指望做点别的什么不成?人家小姑娘也不会来硬的阻止你们吧?”
章忠叹了口气:“顾鲲这边的生意,那是一团乱麻,那个交大的小姑娘,只管生意服务和收钱,不管安保工作的。航母主题公园的安保是一个叫龙五的本地人负责的,那才叫油盐不进呢,我们也不好动粗损害两国邦交呀。”
何岚叹息着摇摇头:“你们还是鲁莽了,估计是私底下来的吧,难怪顾鲲不敢见你们。我只能想办法给你打长途,但不担保能联系上。”
第133章 钓鱼
已经改名为“方舟号”的“哈尔科夫号”航母主题公园里,这几天着实暗流涌动。
舰桥和动力舱等不开放的舱室,全部有“黑水”安保公司的人员站岗执勤,不让任何人过去。
保安大多数都是华夏人——不仅仅是从民族上来说算华夏人,而是连国籍都是华夏人。
他们都是高健雄帮顾鲲雇佣过来的,还没来得及考虑将来是否要申请兰方籍的问题,就已经上岗了。
可惜的是,这些华夏保安说了不算数,因为这段时间在船上担任总安保负责人的是龙五,龙五是绝对的兰方籍,还是南越逃过来的,所以一张冷脸,油盐不进。
“不许过去!这儿还未完成装修!老板走之前关照过我未开放的地方不许放人进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龙五第几次声色俱厉地把华夏游客拒之门外了。
“小兄弟,你不过就是个保安队长,稍微放我们进去看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怕什么?你都说了你们顾老板在国外、联都联系不上,他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就算知道也没什么,你应该了解,你们顾总生意上全仗中远给他撑腰,我们跟中远的业务关系可铁了,你要是得罪了中远,将来害得兰方港变成一个没船来的死港,你担当得起么?
你就不怕顾老板回来之后后悔把你炒鱿鱼了?而你要是放我们进去参观参观,这点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
套交情,诈称跟顾老板关系很铁,实在不行就威胁,塞好处,诈胡……
神秘访客几乎把所有招数都使出来了。
要是换个普通的保安公司经理,早特么被糖衣炮弹或者交情威胁拿下了。
然而龙五却借势撒泼,还撒得很是理直气壮:
“老子没听说过!你丫威胁我?跟谁俩呢?我看你们就不像好人,说不定是华夏军方的吧?老子就把话撂这儿了,我爸是当年小诸葛白崇禧的兵,我哥是抓壮丁死在越南战场上、被北佬打死的!
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北佬当兵的!就算老板回来怪我,我也是公事公办,大不了罚点钱没得升职,今天这口气我出定了!一看你们就不像好人,不会是来刺探军事机密的吧!”
龙五这番话一出口,对方顿时气急败坏,却也只能先彻底放弃偷进的打算了。
顾鲲这人不靠谱啊!怎么走之前临时安排的安保负责人是个在南越住过的桂系兵后裔呢?这人还敢违背老板意志假公济私小鬼难缠?
这个信息,很快通过何岚,又转给唐佳,稍稍抗议了一下。
唐佳是华夏人,国籍上的华夏人,她当然要帮同胞了。
所以唐佳很无辜地跟何岚两手一摊:“何经理,我是真没办法,你也知道的,我跟我们顾老板,才几个月工夫呢。
我现在职位是比龙五哥高,但龙五是跟了老板两年的老人了,那是最老的元老。联系不上老板的时候,我也不敢处理他啊,只能等老板回来,我再打小报告给你们出气。”
何岚本来也就是个传话的,她在这事儿里没多少利益,闻言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小唐,这不会是顾鲲玩我们吧?他故意玩消失,安排这么个刺头全权负责安保?”
唐佳顿时叫起撞天屈来:“这绝对是冤枉啊,何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事儿。你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了,黑水安保的内部任命调令这些,本来是不给外人看的,但你要看的话,我怎么会不给看呢。”
说着,唐佳就回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几份顾鲲签字的内部文件。
“呐,你看,一开始我们顾老板是准备让高健雄高哥全权负责他不在期间,公司各项目的安保工作的。高哥可是你们华夏的退伍军,好像还是战斗英雄,可爱国了,要是他管,估计肯定会给你们想解决办法的。”
何岚看白纸黑字写得言之凿凿,只能追问:“那为什么最后又不是这位高同志负责呢?”
“这不是高哥上次保护老板去荷兰出外勤,意外立功受伤了嘛!现在还在外国医院里躺着呢!”唐佳说起男朋友的伤情时,泪水真心而下,完全不需要奥斯卡演技了。
何岚不得不彻底相信对方的说辞:“这……那倒真的是天意弄人了,小唐你也别担心,我相信顾老板一贯是华夏人民的老朋友,这次的事儿肯定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不会影响他和中远的业务关系和一贯友好的,后续该支持你们的航运单子和旅游业单子呢,我们也会照给。
拖几个月就拖几个月,等世大运结束了,我们能联系上他,有什么误会到时候再解释。”
唐佳顿时笑靥如花:“还是何姐您顾全大局,其实吧,我也是真联系不上老板,你们如果有办法联系,你们自己联系好了。你们中远在国内,耳目比我一个大学生不是多多了么。”
何岚保持着佯笑,微微咬牙切齿地说:
“谢谢提醒,其实我已经联系过了。不过,听说交大校队,今年好像经费特别充足,顾鲲有魄力啊,居然自己出钱赞助校队,让陈教练带着师兄师姐们给他陪练,听说已经提前去曰本福冈适应气候场地了。他们现在在曰本,我们中远的人是实在查不到了。”
唐佳假装很意外的样子,像是也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什么?顾老板居然已经去曰本了?呃,也对,他这次是奔着拿金牌去的,曰本气候环境跟华夏多少有些不同,先去适应一下,免得水土不服,也是稳妥之策。”
何岚与中远系这就算是暂时彻底放弃了。
顾鲲当然知道,中远暂时在旅游业和航运业上,支持那么多初期的单子,甚至有那么多部门愿意掏钱配合组团来玩、给顾鲲钱赚,那多多少少都是为了上航母看个究竟的。
否则,虽然旅游团也会有,散货船中转港也会有,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积极频繁、积极到设施才刚刚投入使用油漆都没散呢就来捧场你生意。
但是呢,顾鲲就是要维持住这种友好,不伤人交情地把钱赚了,还依然片叶不沾身地保护好自己,确保将来所谋者大。
连云龙兄这种老粗,都能有足够的野性嗅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地跟云飞兄电话扯皮,拖到2020年都不还358团那一个营的装备。
顾鲲难道做不到么?
他也是刀头舔血的老江湖了。
何岚回去之后,自然也受到了中远华东的大老板叶总的远程关照,还被其他兄弟单位有关部门来请托的人逼问。
何岚也只能把实情一一转告:“章哥,这是真没办法,顾鲲要是在国内,我们挖地三尺都帮你联系上,义不容辞!
但谁知道他会那么有钱,居然为了一个世大运,就提前20天去曰本适应水土气候呢!还没留任何联系方式,说是不想影响赛前训练,我们手眼通天也捞不到曰本啊!”
……
送走何岚之后,唐佳倒没有第一时间联系顾鲲,而是先找了龙五,把华夏方面将来的投诉态度转告了龙五。
“……龙哥,情况就是这样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龙五这几天就住航母上了,唐佳来的时候他正在舰桥的舰长室里吃饭。闻言粗中有细地坦然一笑:“没事儿,我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是个啥角色。等老板回来了,该处理我就处理我,把我撸到底,给华夏客人出气都没问题。
不就是从‘黑水安保’的副总经理职位上拿掉,回头再派去管渔船队么,不过是回归老本行罢了。说实话黑水安保现在还真没多少油水,这副总经理还不如不当呢。”
唐佳闻言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龙五哥这个颇有逗比属性的粗人,跟着老板干了两年,倒也练出一些阅历了。
知道让他做这个副总经理,就是用来背锅时撤职的。
上道,有悟性。
安抚住了龙五这边、确保不会有内部误会后,唐佳才找了条航母上的专用线路,用卫星电话给顾鲲打了个国际长途,进一步汇报兰方这边的最新进展。
诉苦的话其实没什么好多说的,都差不多,唐佳只是在最后,不解地追问了老板一个问题:
“老板,我不理解,既然你那么坚持不让他们上航母,你为什么又要把航母主题公园开业呢?要是只接待旅游团,以航母施工还没好为由,彻底不开这个项目,那不是就不得罪人了么?
你现在这样,等于是半遮半掩勾引对方,然后再拒绝,太伤人感情了。换我我也觉得你是在消遣我。而且,我听何经理说,你之前可一直是表现得像‘华夏人民的老朋友’的,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大呢?真给人看了,其实也没什么吧?”
“唉,所以说,你还嫩呢,有得学呢!”顾鲲身在曰本,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教导,
“不让看,首先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自己,为了将来干最大的事儿。就说这一次来的人,你怎么知道是谁的意思?这种大事儿,行事不秘,则必殃及自身。
万一来的人是自作主张、立功心切、下克上偷跑、他上面还有外鬼……算了,这些没影儿的可能性不多说,反正我不会跟一开始试探的人打交道的,此其一也。
其次,你以为在兰方,亲华是可以说出口的事情么?我估计,旅游团一来,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你也给我招子放亮一点,偶尔卖个小破绽出来,让他们漏出马脚。
自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要想节约成本防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惦记你的贼觉得有机会,觉得能赢,勾引出来。
鲁智深抓采花贼都知道要放出小姐结婚的风声、然后自己躲在小姐闺房里下套呢,你一个大学生智谋还不如个粗人么?”
第134章 你只是开箱子的人
对历史一知半解的人,往往会搞混项羽的破釜沉舟和韩信的背水一战,但实际上这俩完全不是一回事。
项羽的破釜沉舟,那是真的给正面战斗力加BUFF的。
韩信的背水结阵,只是故意浪给敌人看,勾引敌人全上(虽然也有加“韧性”的BUFF),真正的杀招,是埋伏在敌人大营旁边的伏兵,靠偷家赢的。
顾鲲今天的招数,明显就偏向于后者。
老是提防着敌人,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跳出来诬陷他,那多难受?防御成本多高?
还不如浪给敌人看,浪得让敌人觉得有破绽,蠢蠢欲动。
包括顾鲲在荷兰被人暗杀那次,虽然不是他的安排,但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考量和纵容——
与其将来第一次被暗杀,就遇到黑手档这种段位的强大势力,还不如先拿个埃塔祭刀立威,就当是打一针暗杀疫苗活跃一下抗体了。
……
话分三头,画面切到市中心的兰方基建集团与兰方建设部所在的写字楼。
朱敬业叼着烟斗,眺望着远方如火如荼的兰方港。
第一座五万吨级码头建好了,连华夏的中远公司组织的旅游团都络绎不绝来送钱了,朱敬业内心的危机感,已经升到了顶峰。
几个月前,在顾鲲刚刚捞到那条西班牙船、并且大张旗鼓组建安保公司、跟萨武洋联手抛出后续的一系列扩大建设计划时,朱敬业就已经有些骨鲠在喉。
但是,他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如果兰方港一期完工后,华夏方面的后续订单遇冷、港口吞吐业务量吃不饱,萨武洋怎么办?
如果华夏方面跟顾鲲分脏不均的话,朱敬业倒是没必要势同水火、或者逼着对方选边站队。
这世上,基建规划搞得很大、但最后建设起来后却鬼城的例子,比比皆是。
要是造房子造港口的生意都能稳赚,规划能100%变现,那世上早就满是基建狂魔了。
朱敬业是圈内人,他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利益瓜分有多鸡贼,所以他一直在以保守的姿态对抗,没有彻底撕破脸。
但是今天,真的不能再等了。
如果中远真的铁了心吧顾鲲和萨武洋规划的项目当亲儿子喂,持续爆火。他却无动于衷,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以后,兰方绝大多数的基础设施建设,乃至综合城区开发,都不需要再经过兰方建设部的国家拨款了,完全可以绕开他,靠商业化运营就能跑通。
那朱敬业在兰方的势力根基就会被萨武洋逐步削弱,最终彻底拔起。
原本“宗室”管基建、“外戚”管进出口贸易,两大肥缺各占一块的默契平衡,也会被打破。
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不过我还有机会,顾鲲能让华夏这么穷的国家,拿出那么多公费为他的旅游业项目捧场,源源不断送客源公费组团开会考察学习,肯定是因为顾鲲出卖了其他兰方的国家利益给华夏了!”
朱敬业最后一次往自己的烟斗里加了一把烟丝,猛吸一口,如是判断,
“说不定顾鲲已经叛国!暗中跟华夏的某些军方背景的有关部门合作了!他已经跟陈明诚一样,变成了外国势力的代言人!”
虽然,即使顾鲲真是华夏势力在兰方的代言人,那也不该跟陈明诚那种汉奸同日而语。毕竟陈明诚是给布列塔尼的白人当狗,而顾鲲只是亲华,大家同文同种怎么能叫汉奸?
但在朱敬业心里,那都是差不多的:那些“叛国者”,都是妨害老朱家在兰方继续当土皇帝的坏人。
他最后的机会,就是逮住顾鲲的把柄,到大公面前下眼药,通过兰方的政府监管,从顾鲲那儿分肉也好,诏安也好,或剿或抚,自有后招。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内线,找了几个狗腿子进来,然后一番吩咐。
……
“敬业,又有什么烦心事儿了么?让伦家给你分忧嘛。”
一个穿着打扮像是他秘书的媚态女子,很自然而然地一步一扭走进他办公室,给他揉肩摁太阳穴,一边听取他的吩咐。
这女人名叫胡眉,实际上已经二十五六岁年纪,不过看外貌也就刚二十出头。在朱敬业面前时表现得很是撩骚,不过真要假装端庄倒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带出去的时候很上台面。
“之前让你想办法打探那些可能跟顾鲲有关的女人,到底实锤了没有?”朱敬业舒缓了一下神经,认真地问。
“你是说,当初瓜分陈明诚遗产那个拍卖会上,顾鲲带来的女生是吧?他妹妹在古晋念书的学校、班级,我都查到了。
还有一个叫林莺的女生,表面上只是顾鲲妹妹的闺蜜、学姐,底细我也查明白了,还假装成她同学的姐姐,搞到了联系方式,跟她稍微混了个脸熟。
我非常肯定她爱上顾鲲了,十有七八还勾搭有奸情,因为她今年刚好高中毕业,花了不少精力谋取了到华夏留学的资格。不过古晋毕竟是外国,所以我就没有进一步打草惊蛇。”
朱敬业叹了口气:“没时间再犹豫了,我对付顾鲲,准备分三步走,第一步就先靠你。”
胡眉立刻收敛了媚态,认真地问:“要我怎么做?”
朱敬业森然道:“你先制造一些校外活动的偶遇机会,跟她单独摊牌,问她想不想嫁给顾鲲,还说你可以帮她,你知道顾鲲为什么不愿意有公开的女朋友。”
“那岂不是暴露了我的身份?”胡眉有些迟疑,一时没能理解。
“图穷匕见的时候了,当然要暴露。但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暴露就没关系。”朱敬业很有把握地说,然后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觉得,以顾鲲的身价,如今的生意规模,他肯定应该是跟我、还有萨叔那样,花天酒地女人一大堆。可是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抓到顾鲲在女色方面有什么劣迹。
这说明什么?我高度怀疑,顾鲲假装洁身自好,是为了等小郡主长大。郡主如今虚岁十三岁了,差不多快要到豆蔻年华。而大公如果要招婿,第一肯定要求在女色方面不能太污秽,不能有丑闻。
你认识的那个林莺,不管她有没有被顾鲲上手,顾鲲都不让她公开两人的关系,这肯定是小姑娘被顾鲲花言巧语骗住了。而你把这番道理跟林莺说明白,或许还有机会把这个林莺拉拢过来——
如果,顾鲲爆出一些比较恶劣的绯闻,让他将来当不了大公的女婿,那么林莺上位的机会岂不是就多了很多?在这个事情上,只要把话挑明了,林莺是有可能暗中跟我们利益一致的。”
胡眉想了想:“但是如果林莺爆料给我们的话,那也算是她对顾鲲的一种背叛,她跟顾鲲也没可能了——不过,我想办法吧,我会尽量处理成她也是受害者的样子,比如做成是她和顾鲲在一起的时候被第三方偷拍,不关她事……”
这些细节问题,当然是要胡眉这种女人来补足了,朱敬业才不会操心呢。
朱敬业听了行动草案后,满意地点点头:“对,你再完善一下,我要的只是整体效果:如果顾鲲流露出想当大公女婿的念头,而又被搅黄了,那么无论将来郡主长大后嫁给谁,他顾鲲都会是郡主夫婿的情敌。
这样一来,顾鲲非要投靠萨武洋一派的动机也就不存在了。而萨武洋能给他的其他合作条件,我们都能给,萨武洋唯一能多给的,无非是撮合他当自己的外甥女婿。一旦这一点差异化优势拔掉,顾鲲未必不能跟我们合作。”
朱敬业想得很美,他也知道这事儿操作里面,必须再淡化几个要素,比如到时候丑闻泄露时,不能以朱敬业的人去直接散播,等等。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友情与仇恨,只有永恒的利益。
只要顾鲲知道他会成为郡主未来丈夫的情敌,那么就算他不情愿,他也不能坐视郡主和外戚上位了。
还残留着君主制的国家,“猜疑链”就是这么残酷。
“可是,如果林莺看穿了,或者林莺跟我们虚与委蛇、却向顾鲲泄密,我们就真的彻底反目成仇了。”胡眉思前想后,不得不提醒老板最后一点风险。
“这个我当然知道。”朱敬业把烟斗在桌上狠狠一敲,“所以,你只是我的第一步棋。如果你成功了,那么我们就想办法开筹码拉拢顾鲲,拿他当朋友,从此只要跟萨武洋交锋。
如果你失败了,至少我也能立刻知道你失败了——那总比半死不活继续吊着强,我们不能再给顾鲲虚与委蛇的机会了。即使你不动手,以现在的局面,顾鲲有九成可能性是跟着萨武洋干到底的,那我还不如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泡沫捅破了,给个痛快。”
胡眉只能领命去做。
第二天,她就在古晋中华一中门口,制造了一个自然而然的机会,堵到了林莺。
可惜,她低估了林莺对顾鲲的迷信死忠。
林莺一口咬定她跟顾鲲还没发生过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是觉得顾哥人不错,但他是正人君子,他根本看不上我。”
第135章 严加逼供
被胡眉找上门的时候,林莺第一反应就是很警觉的。
她绝对相信顾鲲和她说的话,相信一切来打探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人都是坏人。
胡眉连忙安抚:“林小姐你别误会!我是暗中刺探过你们的消息,这点我也不瞒着你了,但我都是为你好!为了让你有机会将来嫁给他!”
听对方说得这么坦白,林莺倒是稍微冷静了一下:不如先虚与委蛇假装听听,回头就跟老公告密。
她就佯作倾听:“说来听听。”
胡眉就单刀直入,把“顾鲲之所以不许你俩公开关系,是存了将来想娶小郡主的念头”之类的推断说了。
“林妹妹,听姐姐一句劝,机会要抓紧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姐姐可以教你两招。
你得手之后,想办法把他引到某些酒店里,让我们的人暗中抓一些证据,闹难看一点,他想娶小郡主就难了。”
林莺假装犹豫,表示可以试试。
如今已经是期末,她的高中毕业考试早就结束了,去华夏留学的手续也办好了,几天之后就飞去了华夏,从粤州转沪江,到了之后才知道顾鲲已经去了曰本,她也就匆匆继续办签证、飞曰本。
只不过,她在福冈一下飞机,就直接选择了向顾鲲告密。
……
福冈,某酒店。
两人本来就快一个学期没在一起了,自然是要先干柴裂火乳胶丝漆一下。
一番温柔缱绻之后,林莺娇喘坦白。
“老公,有些人想害你,他们想把你我的关系挖出来,弄成绯闻,阻挠你将来娶兰方郡主为妻的可能性。出面联络我的是个很风骚的贱女人,但我不知道她幕后的老板是谁,我怕露出破绽,不敢问。”
听到林莺说得这么直接,顾鲲还是稍稍有些意外的。
他忍不住奖励了林莺一个深吻,加上额外的一顿抚慰,得意地说:“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就不打算阻止我娶兰方郡主?”
林莺神色微微一黯:“是吧,你果然有想过娶小郡主。”
顾鲲:“什么跟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但我根本没想到那一层,肯定是对付我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这么坦荡的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林莺一听,心里顿时一暖,又柔情似水地倾诉了一番:“我信你,你从来不屑于骗我。”
顾鲲要渣也是渣的明明白白,骗人的事情是不干的。
说来也是可笑,萨武洋至少半年前就动了“把顾鲲招为他的外甥女婿”的念头。
连朱敬业这个假想敌,最晚最晚也是三四个月之前,就开始提防这事儿。
偏偏是作为当事人的顾鲲,压根儿脑子里完全没想过这事儿。
当然了,作为这个猜疑链中另一方的小郡主,如今更是天真烂漫什么都不知道。
主要是顾鲲这人成事从来不需要依靠女人,而且他怎么会对一个才虚岁13、周岁12的小姑娘有想法呢,那不是禽兽了么。
要是没人提醒他的话,即使将来这个小郡主有利用价值,靠他自己想,那至少得三五年后才会想到这种可能性。
“那你说我是怎么回复他们比较好?”林莺心里还有些担心,自然要让老公拿主意,毕竟顾鲲就是她的主心骨。
顾鲲:“其实随便了,想直接撕破脸皮也可以,想拖两周也可以。我就一点要求——你拒绝那个胡眉的时候,假装还没遇到我,也没找到我,懂么?你就假装是‘之前留在古晋怕被对方的势力害了,所以逃到华夏后,确保安全了才敢跟他们翻脸’。
也就是说,不想跟他们合作是你自己的意思,你要让他们相信我真的还在‘闭关训练’,外人都联系不上我,这样他们才会更加气急败坏又蠢蠢欲动。”
林莺点头允诺:“我明白了。那我回沪江,找个房子住先安顿下来,然后在沪江给他们回复国际长途摊牌。”
“房子不用找了,我在沪江有个公寓,你就跟我住吧。”顾鲲说着,把自家钥匙抛给自己的女人,“不过,你不再多住几天么?都半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会缠我呢。”
林莺脸色一红:“你是要做大事的,听说这次是奔着世大运的金牌去,我要是再留,岂不是害你不能保持体力——我可跟你说好了,你比赛的时候,我会再飞来给你加油的。不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不许再乱找别的女人浪费体力了!”
要是到时候到了比赛场上,虚得跟软脚虾一样,丢不丢人。
运动员赛前都是要至少一周不近女色的。
……
顾鲲继续在曰本闭关训练、暗中遥控生意不提。
朱敬业这边,被耍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确认胡眉的分化拉拢行动彻底失败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失望,因为他知道,哪怕不动手,本来也有至少八成概率是拉拢不了顾鲲的。
胡眉这颗棋子,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给个痛快。
而通过胡眉的刺探,朱敬业多多少少觉得自己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比如,他确认了顾鲲真的是在曰本闭关,对外界的消息不是很灵通,此时不动手抓把柄,等顾鲲回来说不定就更难办了。
7月10日,星期一,也是第五条华夏游轮赴兰方组团旅游的到港日。
确切地说,中远方面找的游轮一共只有两条,错开时间专跑粤州-兰方航线,所以每周都会有一条游轮抵港兰方。
算算人数,组织来兰方公费考察的游客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千人次,累计为顾鲲创造了一千万人民币的直接营业额、还有数百万的周边消费拉动。
顾鲲从这个旅游项目里赚到的纯利润,也达到了每月两百多万。已经比他的渔船队、以及与萨武洋合作的外贸生意加起来,还要来钱了。
这么源源不断地照顾生意,要说没猫腻鬼都不信。
所以朱敬业准备正式动手了。
这天一早,他就找来了自己手下负责动武的得力干将。
“老板,有什么吩咐?”一个大约四十岁光景的刀疤脸男子,穿着黑涩会的西装,毕恭毕敬来朱敬业办公室报到。
他叫于伟烈,是当年给朱敬业的父亲做保镖出身,祖上是华夏东北来的,跟着老朱家干了二十年,如今掌管着朱敬业手下的一些安保力量,以及几支施工队。
在兰方这一亩三分地上,正规的武装力量、算上王室卫队和警察,也就三四百人,所以朱敬业也不好豢养太多打手。
不过,做工程的公司,手下拉几个包工头出来,都是有干仗的潜力的。就像《如龙极》里,那些房地产公司的施工队直接就是黑邦。
所以朱敬业藏武于民的潜力,是兰方最大的。
朱敬业盯着于伟烈看了几秒钟,斟酌地下令:“这几天,在港区周边的娱乐场所,都让你的人布控一下,去那些施工员、保镖们爱去的廉价娱乐场所,一对一盯防着黑水安保和港区施工队的那些顾鲲手下,主要是黑水安保的人。
能够用文的打探就打探,套问一下他们的家人都在哪里。实在不行的话,制造一点纠纷,闹几个人进局子里也成。我怀疑,顾鲲是华夏方面的代言人,他找的这些安保人员,有华夏方面武装人员的背景。
如果能证明他们曾经是退伍军官、家人还被华夏方面扣在北方,那么这些消息吹到大公耳朵里,肯定都是负面的。大公难道不会揣测,顾鲲有可能是北方人派来图谋不轨的么?”
于伟烈想了想,大致知道该怎么挑事了:“明白,我这就去做。”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朱敬业敲了敲桌子。
于伟烈连忙再靠近半步,低头恭听:“请吩咐。”
“除了这事儿,你再安排一些人伪装成游客,闯到航母主题公园里。到船上刺探一下情况,最好能偷入那些黑水保安把守着不让进的地方。
我估计顾鲲那个安保措施都是演给人看的,背地里估计肯定有华夏的军方人员进去测绘研究过了。顾鲲之所以假装在曰本闭关训练,肯定也是怕出事儿之后好撇清、好甩锅给他那个安保经理龙五,说成是龙五自作主张收黑钱放水、让人进去的。
只要我们能搜到证据,不怕大公不出面冻结惩戒顾鲲的生意,他是不会留下一个跟外国的军方有合作嫌疑的卖国者的。”
朱敬业的判断,如果顾鲲亲自听见了,也会觉得挺有逻辑的。
龙五这厮也是真的惨,无论是华夏方面还是兰方方面,对顾鲲的恶意揣测,都要他背黑锅。
而且还是两种方向截然相反的揣测。
“好的,我这就去办。”于伟烈干脆利落地答应。
……
当天晚上,在码头酒吧,在港区一些廉价的工人/保安扎堆的消遣场所,一些异动就悄然无声而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在于伟烈的人蓄意挑衅之下,好几个看上去最有华谍嫌疑的黑水公司雇员,因为酒后斗殴或者别的原因,被捞到局子里去了。
“籍贯!履历!家庭情况!你的家人们都在哪里!”一番顺理成章地拷问,严丝合缝地推进着。
趁着黑水安保的人手出现空档,第二天航母主题公园开放的时候,因为安保力量略有不足,一些买了票的闹事游客,开始硬闯禁区。
航母主题公园的保安,当然不敢开枪杀人了,他们只是用身体人墙、推搡阻拦对方硬闯。
毕竟航母上的部分区域,只是公司设立的禁区,而不是军事禁区。在兰方,普通商人哪有权力设置军事禁区呢?别人要闯,你也不能杀人对吧,只能尽量阻止、然后报警让官方来处理。
朱敬业很得意,以为自己终于逮到了顾鲲一个空档。
“人已经得罪了,你们给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逼问出一些有用的口供来!”
第136章 我跟统领也有点交情
然而,朱敬业失算了。
几天后,于伟烈和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给朱敬业带来了坏消息。
“什么?你们逮住的那几个、看似最有嫌疑是华谍的保安,居然一点问题都没问出来?你们是废物么!严刑拷打都用上了,居然什么有用的都没得到?”
朱敬业差点儿一阵晕眩,恶狠狠地摔了一个烟灰缸。
于伟烈旁边那人名叫瞿刚,是兰方警局的一名副职,也是一贯投靠朱敬业的。
正职当然是大公自己的嫡系亲信了,朱敬业是拉拢不到的。能拉到一个副职听命于他,已经是极限了。
面对朱敬业的质疑,瞿刚为难地解释:“动手之前,我们已经是找黑水安保看上去嫌疑最大的人动手拷问了——
其中有一个叫刘建军的,我们查到他有多年服役记录,做到过士官,大约是四级军士长吧,而且他的家人没有跟着来兰方,是孤身一人的。根据我们的侦查经验,这样的人极有可能是家属被扣在北国的华谍,所以闹事进来之后,顺便就下了重手拷问……”
朱敬业有些不理解了:“那结果呢?难道没有丝毫嫌疑?”
瞿刚惭愧地说:“最后才发现,顾鲲是借口在兰方暂时不好找这么多房子安置,也不好给家属安排工作机会,所以给他们的家属在古晋秘密安排了住处,发生活补贴。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来兰方奔生活的……”
在兰方这样不正规的化外小国,司法和治安本来就是有点乱来的。
在北方文明国家,刑讯逼供这种丑事儿95年已经很收敛了,但在兰方还是家常便饭。大家都觉得“只要最后拿到证据,说明这人确实是坏人,取证过程中毒打几顿根本不叫事儿”。
所以瞿刚手下把人打伤打残的例子不要太多。
这次他和于伟烈为朱老板办事儿,为了立功心切,手段上当然也是一样激进的。
按照瞿刚的办事经验,要筛查外国来的武装人员是否是听命于外国指挥,一条最直观的要素,就是看这人是孤身一人来兰方,还是拖家带口来兰方。
因为外国间谍组织控制人最常见的操作,就是扣着双面间谍或者境外工作人员的家属,变相当人质。
顾鲲请来的这些人里,有好多表面上看家属目前还未跟来兰方,这就让朱敬业那些手下蠢蠢欲动了。他们原本以为,只要能拷问出一些“这些人听命”的证据,那么怎么打都是不要紧的。
谁知特么就中计了。
顾鲲只是看上去是代言人,实际上却不是的。
“那么突袭搜查航母主题公园的那一队呢?有没有收获?”朱敬业已经冷汗涔涔而下,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于伟烈低下了头,主动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来客进入过航母敏感舱区。而且……证据太干净了,比真的没有还干净。”
中计了!
朱敬业焦躁地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顾鲲人现在在哪里?有消息了么?他那些人伤得重不重?”
于伟烈:“他应该还在曰本,世大运应该是这周开幕,下周才有游泳类的比赛。顾鲲要参加完比赛才会回兰方。
我们拷问的人里,有一两个伤得比较重,目前送去医院救治了……主要是当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顾鲲回来肯定是要报复的呀!而且这次他把自己撇得这么清白,到时候完全是他占理!就算伯父也不好意思为我撑场子了!”朱敬业颇为懊悔。
伤了人却没逼供出证据,这是最伤的。
偏偏,朱敬业自忖他的决策并不算弱智。
实在是顾鲲演得太逼真了——如果顾鲲没有暗中见不得人的利益输送,中远为什么这样不计成本地一船船的游轮游游客往兰方送?为什么兰方港第一个五万吨泊位刚完工,就有那么多散货船排着队来照顾中转补给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巴结地上赶着送钱给顾鲲赚?
如果不是所谋者大,还有什么解释?
是这一切假象泡影,一步步勾引得朱敬业失去了理智,以为只要孤注一掷突袭,肯定能抓到铁证。
不怪朱敬业无能,只怪顾鲲太阴毒。
顾鲲诱敌出击的套路,就跟韩信背水结阵、浪给敌人看是一样的。
任谁看到了都会脑子一热全军All-in。
……
可惜,即使朱敬业已经预料到“等顾鲲比赛完回国,就会报复”,这种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麻烦比他想象的来得还要早。
第二天一大早,“兰方建设”的大门就被人踹开了。
原来,是萨武洋杀气腾腾地带着人冲了进来。
“朱敬业!你干得好事,我们商务部友好合作、这一年里为兰方人民谋取了多少福祉、解决了多少就业问题!你就是这么背后捅刀、破坏合作关系的么!
那个叫刘建军的,不过是在码头酒吧跟你的人口角了一番,这点小事,算是什么大罪过?你的人居然这样刑讯毒打?”
朱敬业心里那个恨啊。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要是当初让他逮住了证据,今天什么事儿都能化解,但谁让他没证据呢。
萨武洋也是公亲国戚,大家都有身份的情况下,对方占理,局面就不好处理了。
朱敬业只能想办法狡辩:
“萨叔!我也是为了国家利益,再说这事儿是顾鲲手下跟我的恩怨,跟你没关系吧?黑水安保公司是他顾鲲独资的产业,可不是国际合作的范围,你为他强出头、还带着黑水安保的人闯进来,莫非是你们有什么私下里见不得人的交易!”
萨武洋狂妄一笑:“哈哈哈,天下事天下人都管得!黑水安保公司是跟我没关系,所以这些人是我今天临时花钱雇来保护我行动的!我是他们的客户,不行么?”
说罢,萨武洋还回头装模作样问了一句:“高健雄,你告诉朱总,我今天是不是临时花钱雇的你们?”
高健雄是前几天刚刚在荷兰医院养完伤,低调回到兰方的。他听说手下有人被拷打逼供,本来就气得冒火。
当下咬牙切齿地拿出一张合同,为萨武洋作证:“没错!是萨老板为了今天来找你理论,怕你这种小人下黑手,临时雇了我们保护他的,不信的话,可以看这张合同。”
朱敬业想喊保镖,但是他公司里日常当值的那些打手,刚才在高健雄的人马冲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倒打散了。
他不占理,只能先说句丢车保帅的话撇清:“萨叔,有话好好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最多只是为了国家的安全,提醒过几句,事儿都是瞿刚做出来的!我怎么知道他能把‘加强治安’理解成言行逼供把人打成重伤?
瞿刚这人工作作风太糙,一定会被处分的,该追究刑事追究刑事,自然有有关部门处理。你这么闹到我这儿来,恐怕也不占理吧?”
“是么?没想到你朱敬业也会有一天说于伟烈和瞿刚不是你的人,呵呵,真是好笑。”萨武洋只能先嘲讽一下,内心疯狂想着对策。
确实……朱敬业非要撇清自己的话,还真不好攀咬到他。
于伟烈和瞿刚肯定是不会做污点证人出卖老板的,闹得再大他们也会把黑锅彻底背了。
罢了,既然没闹出人命,这次先把朱敬业的两条走狗撸下来送进牢里再说,其他的以后再徐徐图之。
双方正在对峙,一个电话打破了僵局。
朱敬业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起来,原来是他的伯父大公也听说闹出了麻烦,让他俩去汇报情况呢。
朱敬业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第137章 报仇雪恨
得到大公召见,朱敬业和萨武洋连忙恭恭敬敬赶去公爵府。
公爵府是兰方岛上最奢华的建筑群,有七八座建筑物构成,模仿的是琉球王宫的制式,都是传统中式宫殿建筑,大部分建筑只有一层,连带宫墙和花园总占地六七十亩。
之所以要按照琉球王宫仿,也是害怕逾制。因为兰方大公自古以来的册封等级,最多只是相当于一个郡王,所以府邸不能太牛逼。
十几年前兰方独立时,世上还存在的、可供借鉴的明式王府,也就南棒汉城的景福宫和冲绳的首里城了。
景福宫是亲王府级别的,太逾越了,关键兰方也没这么多钱,所以出国考察了一番之后,就按照首里城仿了一个。
为了这座府邸,这些年来也花掉了几个亿的王室财产,占到了王室收入的将近一半。
朱敬业和萨武洋很快被侍卫领到了公爵府的正殿思政殿等候。
这是一座重檐歇山顶的建筑。(王府最高用到歇山顶,加重檐,庑殿顶是不敢用的,那是皇帝用的。太和殿就是重檐庑殿顶。景福宫和首里城的正殿都只敢用重檐歇山顶。)
不一会儿,一个六旬出头的老者,就步态雍容地走到殿正中的包金座椅上坐下,赐萨武洋和朱敬业免礼。
只是免礼,不是免跪,因为已经是现代国家了,本来就不用跪,见到君主稍微鞠个躬就行。
这个老者,当然就是现任大公朱猷栋。
他当年能在布列塔尼人的殖民下重新恢复国家,手腕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做事也比较勤政,观察力也还敏锐,并不易被人蒙蔽。
朱猷栋这个名字么,显然是因为他家一贯打蛇随棍上,所以三百年前被永历帝赐国姓后,借势攀附才这么取的。
按照朱元璋当年定下的燕系后裔字辈“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到明朝灭亡时的永历帝朱由榔(崇祯朱由检也是由),也才用到第10个字“由”,已经花了300年整。
所以兰方这边又花了300年,也才把后面十个字用完,到了朱猷栋这一辈刚好用到第20个“猷”。至于朱猷栋的子孙将来要怎么取名字,朱元璋当年没想到那么远,就随便了。
而他名字里的第三个字,也是按照“火土金水木”的五行偏旁循环取的。他这代跟永历帝差了10代,所以刚好是两个五行循环,他名字的偏旁也就跟校、检、榔一样是木字旁。
至于女儿并不用遵循字辈,但也要遵从偏旁规则,所以朱猷栋那个小郡主的名字,是火字旁的。
来之前,朱猷栋已经稍微了解过情况了,不过此刻还是要给朱敬业和萨武洋各自陈述的机会。
两人就把外面的最新进展大致说了一下,说辞中肯定是揽功推过,把责任归给对方。
朱猷栋静静听完后,不怒自威地表态:
“敬业,这次的祸,说到底是你先惹出来的!你不希望我兰方卷入外国势力的选边站队,这我理解,但你居然无端对外国人刑讯还没抓住对方有谍报的证据,我不重罚你,如何能平息事端!”
黑水安保的雇员,虽然是顾鲲的员工,但目前还是外籍务工人员呢。朱敬业能抓住对方的外谍嫌疑,那当然能占理,没抓住,就等着反噬吧。
朱敬业不由叫屈:“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伯父您要明鉴呐,是瞿刚自己办事粗暴。”
朱猷栋斩钉截铁地一挥手:“司法是司法,国际关系是国际关系!在司法上,你是可以撇清,但我们得给外国投资者一个交代。”
萨武洋在一边听了,微微窃喜,却面带忧国忧民表情地问:“现在地当务之急,是先把事情压下去,不知该如何处置?”
朱猷栋想了想,吩咐萨武洋:“你去跟中远方面的负责人说,我们兰方呢,以后会在基建投资领域,进一步放开民资准入。至于外资么,要看他跟具体民资的合作模式了,暂时不直接开放。
以后,那些不能商业化经营的基建项目,依然要完全建设有关部门牵头、规划、审核。至于可以商业化运作的基建,比如收费路桥、水电工程,可以改‘审批’为‘备案’,前提条件是100%不使用国有资金,全部民资自筹,包括民资筹外资。”
他这番话比较理论,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以后城市道路、城市市容市政这些不赚钱的基建,依然是要官方审批、官方拨款的。
但是商业化的港口机场、收过路费的高速公路跨海大桥、电厂自来水厂、电信移动之类的“可以通过经营回本的基础设施工程”,全部变“审批”为“备案”。
你们觉得有钱赚的,可以跟本国民企合资,或者通过本国民企的壳子注资,来投资经营。
备案的严格程度,当然要比审批松不少,这对于外国资本是个非常大的利好了。
另外,朱猷栋之所以只放开民资、不直接放开外资,其实本质上也是为了外资好。
而“外资必须借民资的壳”这个门槛一设定的话,就要看顾鲲、萨武洋、朱敬业这些“民资代表”愿意跟谁合作了。如果顾鲲萨武洋都仇视布列塔尼人,不给布列塔尼人机会,那布列塔尼公司就进不来。
这是一层“民资可以选择哪些国家的外资是友好外资”的防火墙。
中远方面估计是巴不得朱猷栋这么干呢。
朱敬业却是如堕冰窟:这样一来,他手头的权柄,直接被削权了将近一半!
从此以后,估计他只有城市道路、住宅地产这几块还能再兰方垄断经营了,其他工程市场都要被萨武洋他们以及萨武洋背后的外资侵蚀!
除非,他朱敬业也去勾结老外。
但中远方面肯定是不会跟他合作的。
除非他去勾结布列塔尼亚人。
可他自忖还是“宗室”,怎么好意思跟陈明诚那种汉奸一样去勾结曾经的殖民者呢?
他也知道,堂伯最恨的就是布列塔尼人了,毕竟堂伯的三个子女就是死在布列塔尼人手上。就算朱敬业放下老脸去勾结布列塔尼人,也不能让堂伯知道,否则他将来肯定没有继承权了。
“敬业,你先回去反省吧,其他事情,让有关部门公事公办!”
朱敬业还在犹豫不定,朱猷栋却是吩咐他可以退下。
朱敬业表情阴晴不定地退下了。
目送堂侄离开后,朱猷栋便问自己的小舅子:“那个顾鲲什么时候回来?你觉得他这人,可靠么?你我都是有子女死在布列塔尼人手上的,我的态度你也是一贯知道的。”
萨武洋松了口气,连忙为顾鲲说好话:“他绝对是有分寸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不会遇到个小角色就巴结,绝对擅长保护我们兰方的利益,不会招惹祸端的。”
朱猷栋点点头,吩咐:“那等他从曰本拿了金牌回来,你就说用这个借口,请他到这儿来赴宴,就说是他为国争光,我要接见嘉奖,到时候我亲自跟他谈谈。武洋,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我们兰方年轻一辈的英才,是该发掘一下。”
第138章 世界纪录就是一面破筛子
“什么?居然闹到这么大?这……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身在福冈的顾鲲,是最后一个知道兰方那边最新情况的。
是萨武洋把一切都搞定、有了定论之后,高健雄才偷偷给顾鲲打了个电话。
听到己方有人闹出被刑讯重伤,顾鲲也是有些意外的。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他只是卖个破绽让朱敬业先出手,然后偷家反杀。
他也不可能真的预料到朱敬业具体会怎么出招。
就好比韩信背水结阵浪给人看,他也只能预计到“敌人忍不住就会全上、全上后我就能偷家成功”。
可全上后正面战场上究竟会怎么个打法、战术细节会推演成啥样,韩信就算开上帝视角也不知道的,那是赵军主帅的微操作。
而且以那种战场指挥精细度,基本上也就是F2A左键地板A过去了,微操个屁啊。
越是打败仗的人才越喜欢远程微操,比如常开申那种微操到全军覆没的,就是典型的不懂“将能而君不御之者胜”。
高健雄在电话里继续透露:“龙五跟对方稍微起了点冲突,我让他先暂时避一避风头。有关部门已经给出定论了,处分了一些对外国投资者不友好的管理层。
瞿刚于伟烈都送交刑事,等待审判坐牢。还把建设有关部门的一部分权柄下放、给了民资准入门槛,这是示好给中远和建行看的。
另外,萨老板让我转告您,说等您回来,大公想亲自请您赴宴,理由是嘉奖你为国争光,不过到时候可能还要谈点别的事情,萨老板让您先有个心理准备。”
顾鲲呆滞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给受伤的兄弟好好补偿吧,先按汤药费的五倍,然后给他的家人额外买一份养老保险。另外,龙五避风头的时候,你给陈姐一笔钱,让她也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办的,龙五的定性只是兰方人跟兰方人之间的因仇斗殴商人,属于普通刑事冲突,家人是不会被牵连的。”高健雄连忙安慰老板,“其实,那天我都想出手了,只是……”
顾鲲:“你不出手是对的,你毕竟是外国人,你要是出手斗殴问题就复杂了,我们还不能绝对占理。现在龙五自发出手,该出的气也出了,还把问题简化了。
你们也放心,我不会放过幕后主使的。不过既然暂时没有证据攀咬到朱敬业身上,那就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大家要有信心,凡是动了我的手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顾鲲挂断电话,心情也有些复杂。不过他马上要面对比赛,也没心思想太多。
……
第二天,就是比赛日了。
顾鲲报的项目太多,前后整整一个多星期都有他的赛事,所以估计他要待到世大运临近闭幕的日子了。
上来第一项,就是自由泳的50米冲刺。
因为冲刺赛的体力消耗不是很大,所以会赛三次,有预赛、半决赛、决赛,初赛的选手人数也比较多。
400米以上的项目(也只有自由泳有400米以上项目)因为体力消耗比较大,就只有预赛决赛两轮,预赛进决赛时完全看成绩数据,不看各场预赛的名次。
两名队友秦柯和罗海莉今天都没有比赛,都在场边给顾鲲观战助威。
陈教练也在,但他此刻并不是顾鲲的主教练身份了,因为大运会入围后,会有国家大学生队的教练来接手,而不是每个大学自己的游泳教练全权负责。
“小顾,你怎么看上去精力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预赛调整好节奏,我们相信你的实力绝对可以碾压的。”学姐罗海莉比较心细,看出顾鲲有些忧虑之色,还以为他是担心比赛。
“我没事,只是生意上出了点麻烦,保存实力不是我的风格,不用担心我的体力问题。”顾鲲报以微笑,示意学长学姐别担心,还不忘提醒对方,
“罗姐,跟你说的事儿没忘吧?记得到时候坐在我泳道前面,拿好计时电子牌。你知道的,我这人需要人带节奏。”
罗海莉实在不解,不过还是答应了:“放心吧,你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你这人也真是的。”
原来,为了这些天的比赛,顾鲲弄了一块可以投到手持电子屏上的秒表。比赛开始后,让在他泳道正面看台的罗海莉手动计时,顾鲲偶尔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这次游得快了还是慢了,好调整自己放水的潜力。
如果只是为了出线、拿冠军,这些当然是没意义的,只要游得比第二名快就行了。
但顾鲲的想法是,他要尽量多破几次世界纪录。
男人破世界纪录最多的是布勃卡,一辈子35次世界纪录。女人最多的是伊辛巴耶娃,当然伊娃如今还没出道呢,她未来能破28次。
但这俩都是撑杆跳的,谁让撑杆跳可以自己控制杆子升高的程度,1厘米1厘米地刷世界纪录呢。看伊辛巴耶娃巅峰时的很多比赛,明明身体可以超过杆子小半米过去,但依然每次只破1厘米。
但游泳和其他田径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一不小心发力过猛,直接把世界纪录破得太多,将来不就没得破了么?
顾鲲深知,光靠拿几块世大运金牌,甚至未来拿奥运金牌,都是不足以让他写进历史教科书的。世上奥运金牌那么多呢,游泳也不是什么商业观赏价值很强的运动。
要出名出到历史教科书级别,必须有前无古人的建树。
他准备利用自己的水平,破35次以上世界纪录,碾压布勃卡。
所以每次正式的世界级赛事的出场机会,都不能破太多。
这样他才能快速成为顶级名流。
就好比哈登那样的才能草卡戴珊这样的“名媛”,对吧?光有钱,你可以找到美女,但名媛是不会找你的,因为能称为“名媛”的小姑娘自己也不差钱,如果仅仅因为男人有钱就跟对方交往,她们也会掉价的。
就算你除了有钱之外,还很“内秀”,有素质有涵养,但这些“内秀”社会公众不知道,那也是没用的。名媛为了家族曝光尺度,追求的是“她睡的男人在社会公众舆论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设”,而不是真正的人设。
你必须把除了有钱之外的其他方面的优势,展现给社会舆论,让大众传媒觉得“她跟你睡是有品味的”、“她看上的男人都很有男人味”,那说不定帕里斯或者某些所谓的伊啥名媛才会为了家族生意的名声而跟你睡。
希腊船王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的外孙女、欧洲首富雅典娜.奥纳西斯,后世不也嫁了个赛马名将么。
这都是有助于顾鲲将来成为文旅大亨的。
觉得运动天赋和威名没用的看客,只是因为不了解西方人的价值观。
东方女人倒是挺欣赏文弱书生的,这是文化差异的问题。但顾鲲都立志了这辈子不以外国国籍玩弄国内女人、不想伤害未来华夏游客的民族情感,所以他不能走迎合东方女性审美观的人设。
有挂不用,天诛地灭。
……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顾鲲也是到了报选手名的时候,才注意到他身边有哪些对手——
他之所以没提前关心,只是因为不管对手是谁都不重要,反正都没他强。
但听到名字后,他还是微微兴奋了一下:
“咦?普索?是鱼雷普索么?那个澳渣?给布狗做狗的国家的?”
普索今年已经拿了澳国国内的全国冠军,但理论上他年纪还太小,不可能上大学,怎么会来参加世大运呢?
嗯,可能澳洲也有少年班吧,也有可能是蝴蝶效应。
不过顾鲲身负国仇家恨,素来是厌恶一切布联邦狗国的人的,既然你要揠苗助长提前来送人头,老子就顺手羞辱一下呗。
日常辱布加澳双新(1/1),成就达成。
比赛的哨声响了,顾鲲一个鱼跃窜出去,很快就让才15岁的普索只能看见浪花了。
“21秒16!卧槽?这是新的世界纪录诞生了!”
短短几十秒后,随着大电子屏公布成绩,看台上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那句“卧槽”,其实是多国语言汇成的。
可以是“卧槽”,也可以是法克,也可以是斯国一,总之是世界各国现场观众齐声用自己的母语感叹。
“这特么就世界纪录了?干嘛不把实力留着决赛的时候用?不管了,反正是世界纪录啊!”陈教练和秦柯、罗海莉也是目瞪狗呆。
不是世大运记录,也不是奥运记录,而是世界纪录!无论什么赛事,地表游得最快的男人!
一个央视的记者连忙过去,把话筒塞到顾鲲嘴边问了一堆。本来么,世大运这种项目,记者都快睡着了,因为她们知道就算采访得再出彩,也没什么电视观众看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好歹是个世界纪录啊。
顾鲲叽里呱啦应付了一阵,表示自己要休息,应对后面的比赛。
预赛和半决赛隔开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但泳池并不会空下来,中间还要穿插100米、200米的比赛,泳姿也不仅仅是自由泳。
其他选手这时候就能休息了,但顾鲲没办法啊,他报的项目太多,所以50米半决赛之前他还得游一个200米仰泳的预赛……
当扬声器里第二次报到顾鲲名字的时候,场内观众的掌声明显热烈了很多,也有了不分国籍不分语言的呐喊助威,毕竟大家都想值回票价,见证一下更多奇迹的诞生。
“1分54秒88!又是新的世界纪录!比原先的200米仰泳纪录1分55秒63提高了整整0.8秒!”
“不过按百分比来说,提高程度远没有刚才50米自由泳多!50米自由泳只有21秒多,还提高了世界纪录整整0.3秒!现在原纪录将近两分钟,只提高了0.8秒,看来这个顾鲲最擅长的还是自由泳!”
澳国的普索的教练,在看台上如是分析,还为自己的弟子被碾压而叫屈,似乎是因为他的弟子撞到了敌人最强的强项。
但他并不知道,顾鲲之所以破50米纪录破的百分比更高,只是因为他实在不好拿捏0.3秒以下的时间差。
顾鲲很快就在50米半决赛中付出了代价——他这次触壁前稍微缓了缓,结果出来的最终成绩是21秒22,比预赛还慢了0.06秒。
浪费了一次破世界纪录的机会。
“草!0.1、0.2秒这样的时间差太难把握了!刚才还嫌预赛破纪录破得太多了,现在稍微缓一缓居然就没再次破!还是布勃卡爽,有杆子在那儿计成绩,人超过杆子半米过去也只算破1厘米!”
布勃卡不是这么好学的。
顾鲲只能在下午决赛的时候再接再厉。
转眼便到了下午决赛。
“20秒98!这是地球上第一个50米游进21秒大关的人!天呐,他在预赛后仅仅五个小时,又刷新了他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而且是一下子提高了0.18秒!”
“男子50米自由泳,冠军:华夏沪江交大,顾鲲。”
“这也是他今天第四次破世界纪录了!刚才200米仰泳的半决赛,他也破了,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仰泳决赛能不能破。”
别人都在为他担心时,顾鲲心里想的却是:“快点比完吧,比完了我就要衣锦还乡,回兰方处理大事了。”
——
今天第二更之所以放到午后,是为了让大家适应明天的生物钟。
明天也要午后上架。
关于更多少,实话实说吧,我本来今天有四更存稿。但是上午直到现在,都没码字,因为调整了剧情,没死人,所以这四更存稿和今天更新的这两张,都在筛查大改。
《科技之神》当初首订是800,所以我就定个规矩:明天无论首订多差,我保证4更一万两千字是肯定有的。《科技之神》当初也是上架四更嘛,先保底看齐。
订阅人数超过1000,我就首日六更,而且字数不会刚好3K,基本上要做到六更超过2万字(我觉得我今天下午和晚上再码两更肯定没问题。这本书上了三江强推,首订1000应该也是能做到的。我这人不喜欢假谦虚也不喜欢奶,都是大实话。)
再好呢,我也不敢估计了,就这么说吧,满1500人付费,就八更,2000人,就十更,三万字。上不封顶,反正我估计也不可能更好成绩了。实在到时候临时码字来不及码的话,后续每天都会补上的。
我也知道我的存稿不算太多,这也是成绩导致的,主要是怕写太多又有要改的,被喷的,没信心。换位思考,让你为一份每个月几千块的活儿透支生命去拼,你也不可能的。
当初写《80大佬》的时候。就有人质疑我“码字速度肯定可以达到日万,否则怎么有白银大盟的时候加更48天都做得到”。
但这真的是误会,我的码字速度,正常也就是一天六千。有些时候之所以码得快,是因为钱能激发人的创造力、想象力和自信心。
这是真话,不是贪财。看过我好多本书的人,应该都知道,我这人是个超级丑逼。丑逼死胖子呢,一般都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做“需要社会认可来提升自己的工作自信心”。
这点说不定帅哥写手心态就比我好,因为他们哪怕不赚钱也不会怀疑人生的意义。而我如果不被钱认可,大脑会不受控制地怀疑人生意义,集中不了注意力。
心理学上一贯说,穷人和丑人,容易将钱和输赢,与自我价值联系起来。有钱人和帅哥,就坦然很多。
第1章 崇拜不分国界
1995年8月20日。
第18届世大运闭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是顾鲲上场参赛后的第一个周末。
位于福冈市最热闹地段的北九州游泳中心,传出一阵又一阵爆发式的声浪,惹得外面路过的寻常曰本民众颇觉摸不着头脑。
曰本人向来是很含蓄很内敛,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属于那种邻居串门送他块西瓜、他恨不能第二天就还一盘圣女果、把人情赶紧还清心里才舒坦。
这样的民族性,却让场内呐喊起哄的声音响彻到扰邻的程度,场外上了年纪的曰本“绅士”无不摇头感慨世风日下。
“不就是个大学生的运动会么?搞这么一惊一乍。”
“不过真是好奇到底怎么了,要不买张票进去看看?”个别正好比较闲的路人,就起了凑热闹的心思。
大家也没想过票卖完的问题,因为除了奥运会之外,其他赛事只要不是足球棒球,票是不可能卖完的。
游泳馆里的都是竞速比赛,怎么可能卖完?
然而,这一次曰本路人们纷纷失算了。
“死尼玛塞,票已经卖完了,不过可以绕到后广场,有大屏幕转播场内实况哦。”售票员非常礼貌地解释。
“真的没有了么?”人群中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人,闻言非常沮丧,焦急地插队挤到窗口,确认坏消息后又忍不住在排队人群里喊起来,
“我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有人连破蛙泳世界纪录,从东京连夜坐新干线来看今天的比赛的!有没谁有票愿意转让的?我出五千円!一万円也行!”
这种游泳比赛的门票,原价只要一千五百円而已。
售票窗口的工作人员很想提醒他:倒**赛票是不对的。
但是看着中学生焦急热切的样子,没人忍心阻止,很快还是有一个原本在旁边徘徊的男人,偷偷拿票卖给了他。
少年拿到票就连忙窜进了赛场。
跟少年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似乎是母子关系,应该是不放心初中的孩子出上千公里的远门。因为票不够,中年妇人也就跟着其他没买到票的人,一起,转到游泳中心的后广场看大屏幕。
其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自然要跟她打听:“这比赛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么?这么斯国一?值得临时从东京赶过来看?令郎是干什么的?对游泳很有兴趣。”
妇人点着头回应:“犬子北岛康介就是练蛙泳的,比较关心这方面的新闻,昨天在朝日新闻的体育版和NHK体育频道上看到有人一天之内连破三次蛙泳100米世界纪录,所以忍不住临时要来看——听说今天还有那位大神的蛙泳200米比赛。”
“斯国一!那我们也赶紧看吧!”所有在场的曰本人都被这个新闻震惊了,哪怕原先不关心体育的,好歹也希望见证一下奇迹。
重要的不是体育,而是参与到历史见证中的豪迈感。
这世上,正常人一辈子能逮到几次近距离围观世界纪录诞生的机会?
如果再加上一个限定条件,频繁、连续诞生世界纪录,那更是谁都没见过了。
不看要后悔一辈子的。
猎奇的欢呼,在广场上越聚越响。
……
场馆之内的欢腾,程度当然更胜于外面的广场。
原本有机会成为亚洲蛙王乃至世界蛙王的少年北岛康介,心情激动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他找座位的这两分钟里,耳边又传来了一次破世界纪录。
“GU~GU~GU~”
“O.1!O.1!”
“欧尼酱干巴爹!斯国一!”
“破了破了破了破了!第20次了!”
“不,你数都能数错?这是第21次!”
北岛康介听到身边的人用日语英语和汉语分别聒噪,不由又激动又惋惜,心中暗忖:“什么?昨晚不是才7块金牌19次世界纪录么?我今天还是来晚了?错过了今天的第一次世界纪录?这也太高效率了吧!
这不科学,按照顾鲲这个节奏,他只要两届世界大赛,就能超越布勃卡了吧?记得国际奥委会的萨马兰奇注席都调侃过:破世界纪录次数的纪录,只有撑杆跳运动员得天独厚。什么时候居然游泳的人还能争取这方面的荣誉了?”
北岛康介在脑内回忆了一下昨晚看到的新闻,依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昨晚NHK体育频道盘点了这次顾鲲的赛事历程:截止到8月19日,顾鲲一共夺得了第18届世大运50米/100米/200米/400米自由泳,100/200米仰泳,100米蛙泳七个项目的七块金牌。
最夸张的是,他每一次出场机会,几乎都会打破一次世界纪录!只有在50米自由泳的时候稍微失误过一次,半决赛没有比预赛更好,所以只破了两次。
而其他凡是200米及以下的赛事,允许赛三轮的,顾鲲都是吃干抹净地三连破!只有400米是本身就只赛两轮,所以一共是三七二十一减1次50米1次400米,破19次。
北岛康介还在呆滞中,而坐在他旁边看台的一个观众,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刚来,与有荣焉地卖弄说:
“这位同学,来晚了吧?就刚才午前,1500米自由泳的预赛又破了。顾鲲的体力真是惊人,午前游完1500米,下午的200米蛙泳预赛依然能第一,而且还是破纪录!
我们都以为,如果顾鲲有哪一次不能创造奇迹的话,估计也就是这一次了吧,说不定会体力不支,但是看来我们都多余担心了。”
跟他攀谈的观众,日语很流利。但北岛康介看着对方那自豪的神情,还是有点不敢确信:“您是华夏人?”
对方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很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是曰本人!”
北岛康介挠挠头:“可是……为什么一个华夏人又创造了历史,你会这么自豪呢?”
对方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拍着北岛康介的肩膀:“小兄弟,看你也是热爱游泳之人,看下去吧,你会明白的。等你知道怎么感受这种氛围之后,就不会介意对方的国籍了——何况,顾鲲也不是华夏国人,他是华夏族、兰方国籍的,只是在华夏的大学当留学生。”
“说的也是,是我狭隘了。”北岛康介也逐步被氛围激动得微微发抖,自嘲一笑也就释然。
比赛到了这个程度,国籍已经不重要了。
……
北岛康介为代表的近万名曰本观众真心呐喊的同时,顾鲲的那些同学和教练,当然要更加真诚一些。
秦柯最后拿了一块银牌,罗海莉则无牌而归,所有其他的队友,今天都已经没有比赛了,他们就专心致志地来围观顾鲲,给顾鲲加油。
“200米蛙泳预赛,2分零8秒32,比之前的世界纪录2分零8秒54,快了0.22秒。”罗海莉在泳道正前方的看位上,放下了手中举着的电子牌后,暗暗在那边掏出个小本子记账。
作为顾鲲的队友,他们是对顾鲲如今实力和比赛节奏把控能力最了解的人了。
记完账之后,罗海莉就骄傲地嫣然一笑,以打赌的姿态跟师兄说:“看吧,我就说小顾控制节奏的本事越来越好了,他根本潜力还远远大着呢。
这是他第11次把破纪录的进步程度控制在0.3秒以内——无论是游100米还是200米还是400米,他都是刚好破0.2~0.3秒,说明他最后时段根本就是在放水养鱼了。”
秦柯盯着池子,凝视良久,才叹了口气:“你是对的,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类。其实吧,刚才1500米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来了——他本来完全可以游进14分35秒大关,比世界纪录的14分43秒一次性破七八秒!
但他最后离开池边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居然还停顿了一下,有个回头看对手的动作,后面的划水动作也慢了,这至少拖慢了三四秒钟之多!最后也只是游了个14分38秒9的成绩,破了4秒钟世界纪录。就这,我估计他也是为了第一个游进14分40秒大关才卖力的,否则起码再卡一两秒节奏。”
“没办法,既然他想当超越布勃卡的人,这也是合理的吧,1500米游一次要消耗那么多体力,不确保每次都破多浪费。”罗海莉已经笑靥如花到了三观不正的程度,似乎体育精神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看到学弟创造奇迹最好玩了。
关键是,不仅只有华夏队员和教练们这么想。
连场内的曰本观众,乃至只占一两成的说英语的外国观众,也觉得这样很合理。
半小时后,200米蛙泳的半决赛开始时,已经没人关注谁第一谁第二,只关心顾鲲能破多少记录了。
“慢一点,不要紧,这个速度肯定破了。”
“留点力吧,一会儿决赛让我们再看一次破世界纪录!”
“一张日票看四次世界纪录,值回票价了。”
顾鲲果然没让上万现场观众失望,又是仅仅刷到2分零8秒03,最终把突破2分零8秒的机会,留给了傍晚散场前的决赛。
“2分零7秒66!果然不负众望啊。好了,今天最后一个世界纪录看完了,散了散了。”
“明天1500米决赛看完,联票也可以扔了。”
顾鲲游完200米蛙泳决赛时,其实后面还有两场其他蝶泳的项目要比呢。
但谁让顾鲲没怎么练过蝶泳、错过了当初的报名赛呢。
没了顾鲲的出场,比赛场内的观众人数,很快降低到了一场普通的世大运赛事该有的热度。
看台上刷拉拉就空了一大半。
(PS:七八块金牌,二十次世界纪录,总要写一下,一章解决我认为不算水。至于喜欢看这部分情节的书友,也请谅解,这比赛也不算很重要,毕竟也不是奥运会。以后换个角度写出点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