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逆我者亡
风四娘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楚义,她冲着小书生说道:“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小书生哼笑一声看着风四娘说道:“‘至尊’里的规矩你不是不懂,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回去了也是一死,我好歹给了他一个痛快,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风四娘听着小书生这番强词夺理的话更觉得不舒服,她指着小书生大声怒斥道:“你……”可是话到嘴边,风四娘想着眼前宫铭的事还没有解决,不能与小书生产生正面冲突,于是风四娘咬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狠狠地甩了一下胳膊。
宫铭冲着小书生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小书生轻摇了两年折扇笑道:“我记得我在太白楼上跟你说过,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一定和你好好聊一聊,上次在那间破房子里我们也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这次就当是你的临终遗言吧!”
小书生这番狂傲的话宫铭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过微微一笑道:“楚霸天一家都是你杀的?”
小书生笑道:“我一个人哪有那个本事啊!”说着看了身后风四娘和离儿一眼笑道:“是我们一块杀的!”
宫铭接着问道:“那楚家的下人呢?”
小书生哼笑一声,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说着小书生冲着死去的楚义扬了一下头说道:“想必都被他杀了吧,我们做事一向很干净,而且这老不死的下手一向也更狠!”说完小书生冲着楚义的尸体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老不死的想的这招瞒天过海不可谓不高明,他想用棺材将温家和慕容家的两位公子带回去,这样一路可是会省下很多麻烦,不过可惜啊他们还没走出楚家的大门就被你识破了!”
宫铭冷哼一声说道:“楚家到底与你们有什么仇怨,你们要灭其满门?”
小书生笑道:“无冤无仇!”
宫铭追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书生笑道:“你可曾听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他就是逆者!要怪啊……只怪他做错了一件事!”
宫铭问道:“什么事?”
小书生说道:“怪他楚霸天不识抬举,我们‘至尊’有意收他入伙,他竟然不给‘至尊’面子,那就留不得了!”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就因为他不愿与你们为伍,你们就杀了他全家?”
小书生点了点头说道:“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宫铭被小书生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温杰在一旁感叹道:“难怪江湖人人谈起‘至尊’色变,只因他们做事太过凶残了!”
风四娘冲着小书生大声说道:“你还和他们废话什么,他们分明是在想拖延时间!”
小书生转过头冲着风四娘微微一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说完小书生看着宫铭四人笑道:“真是没想到,今天能够一箭双雕,好啊……好啊……”说着小书生脸上的笑容骤然收了起来,他冲着宫铭四人冷冷地说道:“我想你们的血现在已经没多少可以再流了吧,我们也是时候动手了!”
说完小书生“啪”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对准宫铭挥了过去,“嗖……”一声,十几道寒光直奔宫铭四人而去。
宫铭一边挥剑挡开射向自己身前的银针,一边大声道:“小心!”
“啊……”风四娘和离儿母女也大喝了一声,跳到了宫铭四人的左右两侧,“咻”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宫铭四人刚刚才楚义那群人展开了一场血战,元气大伤,小书生三人将宫铭死死地压制着。
原本宫铭四人都已包扎好的伤口在与小书生三人对战中又被撕裂开,鲜血一点点从伤口处又渗了出来,小书生上一次就是因为太过大意吃了宫铭的亏,他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这一次他的眼里中人宫铭,根本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小书生紧握着折扇,那柄精铁铸造而成扇骨的折扇,合着是一根精铁短棍,打开扇刃锋利如刀,同时还是一把暗器,宫铭对付小书生来并不比他刚才同时对楚义三个人时要轻松许多。
小书生“嗖”的一声对着宫铭又打出了十多道寒光,这十多道寒光将宫铭从头到脚还都覆盖在内,宫铭斜侧着身挥剑拔开射向身前的银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哎呀”一声痛苦的叫声,宫铭回头一看,两枚银针打在了宫铭身后慕容燕的后背上。
慕容燕这声痛苦的叫声,让温杰和慕容羽二都稍稍分了一下神,风四娘和离儿趁机对着他二人狠狠地挥出了一剑,温杰和慕容羽二人下意识挥剑挡住了风四娘和离儿的剑,但是风四娘和离儿的剑是两把薄如蝉翼的软剑,风四娘母女二人的剑打在温杰和慕容羽二人的剑身上,她二人的剑虽然被挡住了,但是剑尖一折如一条吐信的灵蛇,张口冲着温杰和慕容羽二人肩头咬了过去。温杰和慕容羽二人伸直的胳膊身子往后一撤,突然风四娘和离儿张开口,一道银针飞出,温杰和慕容羽二人始料不及,想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两道银针分别正中温杰和慕容羽的左臂上。
嘴中飞针这一抬可算是风四娘和离儿二人的杀手锏,不在最后时刻绝不会使出的一招,本来是只射对手咽喉一击致命的一招,正因为她们听到楚义说过要留温杰和慕容羽二人的活口,这才口下留情了!
宫铭见形势不利,大感不妙,他大喝一声:“我们一起冲出去!”宫铭刚说完,温杰和慕容羽、慕容燕三人围了宫铭的两侧,他们四人呈一个半圆状,宫铭大喝一声为众人打气道:“我们四个人四把剑,对付他们三个人足够了,杀出去……”
宫铭话音刚落,温杰和慕容羽、慕容燕兄妹三人齐声应喝道:“杀……”
小书生三人万没想到此时宫铭四人还能如此气势如虹,宫铭四人都是全无保留,奋力搏杀,对于温杰和慕容羽二人来说他们两个都是躺进过棺材里的人了,他二人更是搏命一击。
正如宫铭对楚义说过的那样,最可怕的对手不是那些不怕死的,而是那些不想死,拼命也要活下去的人。
宫铭四人正是靠着这一股劲搏杀到了楚府大门前,趁着温杰和慕容羽、慕容燕三人在身后挡住小书生三人,宫铭将大门打开,他转过身纵身一跃,凌空挥出一剑直击小书生和风四娘母女三人的咽喉,将其三人逼着连退了两步,宫铭落在温杰三人之前,他张开双臂将温杰三人挡在身后,身体往后用力一摊,大声叫道:“门外有马,快走……”
温杰三人跳出楚府大门,门口那两匹宫铭和慕容燕二人骑过来的马,还拴在廊沿下,温杰跳上一匹马,慕容羽和慕容燕跳了一匹马,宫铭正站在大门前挡住小书生三人不让他们三个人有机会追出来。
温杰冲着宫铭挥了一下手,大叫道:“宫铭,快上来……”
宫铭转过头突然看到门前的台阶上散落着几颗石子,他转身用力地踢出一脚,飞出两颗石子正打在那两匹马的马屁股上,那两匹马一阵嘶鸣沿着街道一路飞奔而去,慕容燕看独自一人陷入苦战的宫铭,大叫了一声:“宫铭……”
宫铭头也不回地大声应了一声:“回桃花坞等我……我去喝桃花酿……”
宫铭的话音未落,温杰三人骑着的两匹马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看着温杰三人没有了踪影,风四娘忙往后退了两步,留下小书生和离儿二人同敌宫铭,风四娘抬头向上望了一眼,紧接着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转瞬间她已经落在了宫铭身后的大街上,风四娘往温杰三人逃走的方向追出去几步,只觉得并无追上的希望,同时风四娘心头暗想,自己一人独自一人去追,以一敌三胜算太低,于是风四娘及时停在脚步,转过身直奔宫铭而来。
风四娘飞身跃起对准宫铭的后背挥出一剑,宫铭此时正与小书生和离儿打得难解难分,风四娘那一剑将宫铭的后背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大口子,宫铭身子不由自言地向身前冲了一步,离儿的剑直刺向他的面门,宫铭忙转身避开离儿那一剑,同时挥出一剑逼退风四娘,然后往温杰三人逃走相反的方向沿街飞奔而去。
风四娘往宫铭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往温杰三人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看着小书生抢先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书生眼睛一转指着宫铭逃走的方向大声说道:“先杀宫铭!”说完小书生率先沿着宫铭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离儿凑到风四娘身前问道:“丢了温杰怎么办?”
风四娘冷冷地说道:“抓温杰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差事,倒是宫铭如果再丢了,只怕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说完风四娘冲着小书生的背影冷笑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四十章 灯下黑
宫铭逃走的方向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阳光刺得宫铭睁不开眼睛,他只觉得眼前一白茫茫一片,还带着灰白色的晕感,宫铭知道自己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但是他没有时间停下来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不停地往前跑,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天被金勾赌坊的人追杀的那一晚,只能漫无目的的跑着。
宫铭穿过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跑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街人的行人被这个满身血污手提利剑的男人吓得连声尖叫,宫铭在街上左右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应该往哪一边跑,他抬起头找到了太阳的位置,于是宫铭又迎着太阳的方向拼命地奔跑,因为宫铭知道这个方向是和温杰三人逃走的方向是相反的,他自己迎着太阳跑得越久,那么离温杰三人就越远,他们三个人也就越安全。
小书生三人追向宫铭过了许久,那个早点摊的中年摊主才小心翼翼地往楚府门前走了过去,他站在楚府大门前往宅院里望了一眼,整个人都快吓傻了,他忙转过身一边跑一边叫,杀人啦!
宫铭不知道又跑了多久,或许是一盏茶的功夫,又或许是半柱香的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又腿好似灌了铅一般,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他每抬起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就在他跑到一个巷子口时,突然一扇门打开了,门里伸出一只手拉住宫铭的胳膊用力地将宫铭拉进了房间,宫铭瘫坐在房间里的一张长凳上,看着眼前的一个黑衣人从墙角的笼子里取出一只土狗,用宫铭的剑将那只狗的后腿划开了一条口子,那条狗立刻痛得大叫起来,又蹦又跳,那黑衣人忙将门打开,把那只土狗顺着宫铭逃走的方向扔了出去。
那黑衣人转过身看着宫铭,宫铭惊讶地说道:“又是你……”
那黑衣人正是在破庙里帮助宫铭击杀了吕一的那个黑衣人,宫铭刚要再问多,那黑衣人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宫铭的嘴,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轻嘘了一声,示意宫铭不要说话,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宫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书生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宫家那小子还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
风四娘说道:“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或许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书生冷冷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他往这个方向逃了,血迹已经变浅了,看来他的血就快要流没了!”小书生说完,只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房内黑衣人放开捂在宫铭嘴上的手,他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听了听,转身冲着宫铭说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上当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宫铭此时也不明白这个黑衣人救自己到底有何用意,他艰难地站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果然和那黑衣人预料的一样,小书生带着风四娘和离儿二人追出去不到三条街就看到了那条伏在一颗大树下,舔着自己大腿伤口的那只土狗,小书生大呼一声:“上当了!”于是三人沿着血迹仔细地往回追查,很快他们三人来到那间小房前,小书生看着地上那两道截然不同的血迹,心里大恼,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心急,这么明显的破绽,竟然没有发现。
小书生飞起一脚踢开了小屋的房门,带着风四娘和离儿跳了进去,但是小屋里空无一人,小书生突然蹲下身子,伸手在身前的一条长凳上抹了一下,风四娘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人血!”
小书生轻轻地捻动了两下手指,说道:“血迹还未干,他应该逃得不远!”
风四娘问道:“那我们现在往哪个方向追呢?”
小书生想了一下说道:“他一定还在江宁府内,这江宁府只有东西两座城门,你我三人分作两队,分别暗伏于两座城门处,我就不相信他会不出城,一旦发现宫铭的行踪,就以霹雳弹为号!”
风四娘点头应了一声:“好!”说着从腰间取出一颗霹雳弹交到了小书生的手上,紧接着他们三人分头往东西两座城门跑去。
当宫铭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身旁有一堆篝火,那个黑衣人正在火堆上烤着一只鸡,宫铭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味道他在哪里闻到过。
宫铭问道:“这是哪里?”
黑衣人正在专心地烤着手里的鸡,看也没看宫铭一眼就应道:“今天早上你差点死在这个地方,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宫铭忙转过头四下扫了一眼,这里正是楚家宅院的大厅,地上还留有血迹但是尸体却都不见了,宫铭问道:“那些人的尸体呢?”
黑衣人说道:“你们走后没多久,官府的人就来了,将所有人的尸体都搬走了,现在门上还贴着封条呢!”
宫铭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黑衣人笑道:“谁会想到一个就要死的人会再次回到他差点死掉在那里的地方?”
宫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宫铭抬起头,那个黑衣人举着那只烧鸡递到了宫铭的面前,说道:“你伤未愈,要多吃点东西补一补!”
宫铭倒也不客气,他顺手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烧鸡咬了两只,或许是饿了,或许是那黑衣人真的手艺不错,宫铭笑道:“真香啊,可惜这里没有酒!”
那黑衣人笑道:“要酒还不容易,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来!”说完那黑衣人转身走出大厅,纵身跃出了院墙。
宫铭本想趁此机会逃走,虽然这个黑衣人也算是救了自己两次,但是他毕竟是‘至尊’的人,和自己算不上朋友,宫铭刚要起身只觉得伤口处又传来一阵剧痛,宫铭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咬了一口鸡腿肉,他苦笑一声说道:“我没受伤时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不如和他好好聊一聊,听听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多时,那个黑衣人手里拎着两坛酒从大厅门外走了进来,他冲着宫铭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不趁机溜走呢?”
宫铭冲着那黑衣人笑道:“想过不过仔细想想我又放弃了!”
黑衣人笑着问道:“为什么?”
宫铭笑道:“因为我好像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你总是能找到我,那么既然如此我溜与不溜又有什么区别呢!”
黑衣人哼笑一声,将一坛酒扔向宫铭:“接着……”
宫铭接过酒坛,拍开酒封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了两口酒,擦了擦嘴角笑道:“上好的汾酒!”
黑衣人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坛轻笑道:“你小子的嘴真够刁的,多喝些酒你的伤好的快!”
宫铭笑道:“我有几个朋友,他们都喜欢叫我酒鬼!”说完宫铭正要举起酒坛,突然他放下酒坛看着黑衣人说道:“你认识花姐!”
那黑衣人刚举起酒坛,听了宫铭的话,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酒坛掉在了地上,他惊讶地盯着宫铭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她告诉你的?”
宫铭笑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承认了!”说完宫铭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笑道:“花姐可没有跟我提起过你半个字,是你刚才说的一句话告诉我的!”
黑衣人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并没有哪一句与花姐有关,他不解地问道:“我说过的哪一句话?”
宫铭指了指手里的酒坛笑道:“你说多喝酒我的伤好的快!”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怎么凭这句话就认定我认识花姐呢?”
宫铭笑道:“因为这句话是我跟花姐那个大善堂里的一个姑娘,逗闷子的时候说过的话,如果你不是和花姐相熟,你是不会知道这句话的!”说着宫铭又指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笑道:“还有一点就是我这身上的伤,也出卖了你!”
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宫铭说道:“说来听听!”
宫铭笑道:“我从花姐那里醒来的那一天我就很奇怪她那里为什么会有上等的金创药,现在我明白了这上等的金创药不是花姐的,而是你的,这个金创药其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我刚醒过来时就觉得这个味道我在哪里闻到过,就是在花姐那里!”
听了宫铭说的话,黑衣人笑道:“你小子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宫铭冲着黑衣人举了举手里的酒坛笑道:“我不仅是个酒鬼,我的鼻子也很灵!”
黑衣人放下手里的酒坛,严肃地冲着宫铭说道:“那日我在破庙救你时,我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可还记得?”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记得救命之恩,一定相报不过我也说过不做为非作歹之事!”
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你为我做件事了!”
宫铭一愣,皱着眉盯着黑衣人问道:“什么事?”
黑衣人说道:“你绝不可把我认识花姐的事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能把你知道此事告诉花姐!”
宫铭问道:“为什么?”
黑衣人缓缓地说道:“因为一旦外人知道了这件事,要死的人不止有我和花姐,她那间大善堂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宫铭在楚府已经见识到了‘至尊’的凶残,他可不愿看到花姐的那群如花似玉的姑娘落此下场,宫铭看着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南杨家
黑衣人笑着冲宫铭举起酒坛,轻声说道:“谢谢!”
宫铭虽然从未看清过这个黑衣人的真面目,但是他十分确定,这个黑衣人比花姐大不了几岁,他看着黑衣人问道:“你这么护着花姐,莫非她是你的相好?”
黑衣人哈哈笑了一声说道:“花姐这种女人,一般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我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太一般的男人了,她不是我的相好,而是我的恩人!”
宫铭惊讶地说道:“花姐救过你?”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宫铭问道:“花姐救我时,也想让我帮她做事,我想知道你救我是不是她的主意?”
黑衣人笑道:“花姐和我都不想让你死的那么早,不过我猜花姐想让你做的事和我要你做的一应该是同一件事!”
宫铭追问道:“什么事?”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时机未到,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宫铭与黑衣人二人一同仰起头灌了一大口酒,黑衣人放下酒坛看着宫铭说道:“上一次我救你的恩情咱们两个算是两清了,那现在咱们两个好好算一算这一次的吧!”
宫铭吃惊地看着黑衣人说道:“这一次?”
黑衣人哼笑一声说道:“怎么这一次如果没有我救你,你觉得你能逃出小书生的手掌心吗?”
宫铭挑了下眉毛点了点头说道:“不能!”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算不算救了你第二次呢?”
宫铭点头应道:“算!”
黑衣人笑道:“你认了就好,这次我的要求并不过分,还是和第一次一样,你只要答应我一处条件而已。”
宫铭看着黑衣人笑道:“你又来这一招?”
黑衣人看着宫铭问道:“这一次我可让你为非你作歹,助纣为虐了吗?”
宫铭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黑衣人笑道:“我的要求和第一次一样,你只要答应我做一件事就行了,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
宫铭看着黑衣人哼笑了一声说道:“只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宫铭说完,黑衣人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轻轻地说道:“我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
宫铭盯着黑衣人缓缓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听了宫铭这句话黑衣人并没有吃惊,他冲着宫铭轻哼道:“是从我的掌法里看出来的吧?”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上一次在破庙中你情急之下使出了本门功夫‘梅花掌’,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黑衣人说道:“我也猜到了,可是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广阔的见识!”
宫铭哼笑道:“好说,那日你击杀吕一时,故意在出招时,招数变化万千,包含各门各的功夫,就是担心别人查觉出你的真实身份,你这一招的确高明,吕一这样的老江湖没能从你的招式中看出破绽。可是你在救我和慕容燕时,情急之下对吕一打出的那一掌是‘梅花掌’,这‘梅花掌’是当年江南杨家的不传之秘,据说还是传男不传女,看你那一掌的功力至少有三十年的火侯,所以我认定你是江南杨家的人!当年杨家在江南也是一方豪杰,那时沿海一带的盗匪十分的猖獗,江南一带的豪门世家联合绞杀过他们几次,不但没有将那群盗匪消灭,反倒让这群豪门世家损失惨重,后来有人截获了一封杨家与盗匪往来的书信,大家才知道原来之前他们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是杨家出卖给了那群盗匪,于是江南的豪门世家联合起来讨伐杨家,就在他们将杨家团团围住之时,杨家宅院里起了一场大火,杨家一门全都葬身火海了。江湖人皆认为那杨家眼见通敌卖友的事情败露,只得自杀以谢罪了!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杨家人都死光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加入了‘至尊’!”
黑衣人听了宫铭的话,两只拳头紧握着发出一阵脆响,他的眼睛直盯着眼前那堆燃烧正旺的篝火,他的两只双眼通红,不知是充满了血丝还是被那堆篝火映红的,过了许久黑衣人轻叹了一声说道:“好多年了没有人跟我提起杨家的事了,听着既陌生又亲切!”
宫铭问道:“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你是江南杨家的人了,只是江南杨家在十几年前就没落了,你是当年杨家三兄弟的老几,杨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你又是怎么走上‘至尊’这条路的?”
听着宫铭这一连串的问题,黑衣人猛地转过头盯着宫铭说道:“有些事我现在不应该告诉你,你也不应该知道,我答应你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诉你!”
宫铭想了一会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救我吗?”
黑衣人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应该死,还有一番大作为等着你呢!”
宫铭听了黑衣人的回答,听起来都是赞赏的话,可是跟没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宫铭哼笑着问道:“那你告诉我小书生的事吗?”
黑衣人沉思了一会说道:“那小子,十岁出头就加入了‘至尊’,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就是一个小屁孩!”
宫铭好奇地问道:“那‘至尊’为什么要收下他呢?”
黑衣人缓缓地说道:“因为他身上有着一股别人没有血腥味,那小书生原本也是生在一个富贵之家,他爹可是一个很有钱的盐商,但是他娘的出身就差了许多,是他爹在贩盐的路上看上的一个农家女,而且他的娘还是他爹的第三房小妾,所以小书生在他娘在家中的地位就很低下,可幸的是他是他爹生下的唯一一个男种,因此他爹那前两房妻妾看着小书生和他娘简直就是眼中盯肉中刺。在他爹前两房妻妾的眼里小书生的娘和他家府上的使唤丫头一样,眼看着小书生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了他爹的前两房妻妾越来越觉得小书生母子两个留不得,于是趁着有一次他爹外出贩盐,那两房妻妾,合计在小书生母子两二人的吃食里下了毒药,然后将他母子二人趁着天黑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上,好在小书生当时年幼挑食吃下的东西并不多,中毒不深,可是他娘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小书生从乱葬岗上醒来时,他娘的身体早就已经僵硬了。最令小书生失望的是他爹回府之后竟然相信了他那两房妻妾的话,真当小书生母子二人突发瘟疫死掉了,连派人四下寻找都没有。于是就在那年的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小书生趁着他爹府上一家人酒酣之时,提着一刀柴刀冲进了院里,据那天活下的人说,小书生是见人就砍不分男女老少,他从大门口一路杀到大厅里,一刀将酒醉中的他爹还有那两房妻妾的头砍了下来,然后将他们三个人的头带到了他娘的坟前。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将那两房妻妾的三个女儿也都杀了,其中一个大他三岁,一个大他两岁,还有一个小他三岁,无论如何这三个女儿还都是孩子,但是小书生并没有手下留情。最后当官府里的人找到他时,他整个人扑在他娘的坟前,全身上下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整个身体都冷僵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宫铭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那小书生又是怎么加入‘至尊’的呢?”
黑衣人笑道:“像小书生这种人对于‘至尊’来说就是最难得的人才,是人才又怎么能错过呢,所以‘至尊’派人把小书生从大牢里救了出来!就像……”黑衣人本想说就像他把庞春救出来一样,可是话到嘴边,黑衣人想到庞春已经死了,再说无益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宫铭想了想说道:“江湖中人人谈起‘至尊’无不色变,你告诉我这么多事,难道你就不怕‘至尊’找你的麻烦?”
黑衣人笑道:“怕……当然怕,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出卖我的!”
宫铭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黑衣人笑道:“我不相信你自然不会救你了!在江湖上混久了,你就会懂得一个道理,有些人有些事,绝对不能只看你面向的那一面,多走几步看一看它的背面你就会明白再多的事情。那些被江湖人嗤之以鼻的人未必都是坏人,同时那些名门正派江湖正义之士也未必都是干净的!”说着黑衣人看了宫铭一眼笑道:“你看你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花花公子,酒鬼,可是你却比谁都要心细都要有本事,而且还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宫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苦笑道:“可是爱管闲事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黑衣人笑道:“但是这江湖上绝对不能少了那群爱管闲事的人!”说完黑衣人和宫铭相视哈哈一笑,二人同时举起酒坛仰起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个大秘密
宫铭与黑衣人喝完手中的那坛酒,黑衣人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只天青色的小瓷瓶,冲着宫铭叫道:“接着……”说着黑衣人抬手一扬将小瓷瓶扔到了宫铭的怀里。
宫铭拿起手中的小瓷瓶举到眼前看了两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说道:“这就是涂在你身上的金创药,是我杨家独门秘制,再用上明后两天你的伤便可好上大半了!”
宫铭冲着黑衣人笑道:“多谢!”
黑衣人说道:“据我所知小书生和风四娘分别暗伏在江宁府东西两座城门处,你若要出城可千万要小心啊!”
宫铭看着黑衣人说道:“那你呢?”
黑衣人说道:“我也是时候要走了!”
宫铭问道:“你要去哪儿?”
黑衣人说道:“大明府!”
宫铭问道:“你去大明府干什么?”
黑衣人说道:“我本就是‘至尊’暗伏于大明府的探子,杀你的差事还轮不到我,现在我本应该监视着温决仁的动向,如今我已经两日未归,再晚些只怕会露出马脚,所以我今天夜里要连夜赶回大明府。”
宫铭笑着应道:“原来如此,那我回到了大明府一定请你喝酒,梁伯酿的酒!”
黑衣人笑看着宫铭说道:“怎么……你现在把我当朋友了?”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朋友就不能一块喝酒吗?刚才我们一块喝过了酒,难道我们就是朋友了?”
黑衣人笑着没有说话,他接着说道:“你还不能回大明府,还有一件事等着你去办!”
宫铭哈哈一笑道:“现在我的麻烦事可是够多了,金勾赌坊的人不放过我,‘至尊’的人也没放过我,你现在还想让我去帮你办件事?我有命逃出这江宁府再说吧!”
黑衣人说道:“你错了,我让你去办的这一件事不是为我办的,而是为了你自己!”
宫铭惊讶地说道:“为了我自己?”
黑衣人点了点头应道:“更准确的说是为了你爹!”
“我爹?”宫铭听了黑衣人的话,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又关我爹什么事?”
黑衣人说道:“我三个月前听到的消息,三年前,你爹的死是一个被人设下的圈套!”
“什么?”宫铭瞪大眼睛盯着黑衣人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黑衣人认真地说道:“因为派去杀你爹的人正是‘至尊’的手下。”
宫铭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黑衣人说道:“当年‘至尊’派去办差的人就混在那群贼匪之中,而那群贼匪正是‘至尊’暗中雇佣,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才引得江湖中人人除之而后快!而你爹当年正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除去这群贼匪之任,你爹自然责无旁贷。”
宫铭紧锁着眉头说道:“那你想让我去办什么事?”
黑衣人说道:“当年‘至尊’派去办差的人,一共有八人,死了四个,还有四个人没有死,这些年他们一直隐姓埋名,躲避‘至尊’的追杀,其中有一个人,最近被‘至尊’的探子找到了他的踪迹。”
宫铭大声问道:“他在哪儿?”
黑衣人说道:“听说那个人现在就隐藏在濮阳城中。”
宫铭问道:“那他是谁,在濮阳城里干什么?”
黑衣人说道:“他以前的名字叫‘麒麟臂’江俊,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换了什么名字。至于怎么找到他,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宫铭问道:“那其他三人呢?”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等你找到了江俊,也许你会从他那里得到点消息。”
宫铭怒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当年我爹是被‘至尊’设计害死的,我要找‘至尊’报仇。”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我潜在‘至尊’里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至尊’,我也不过是从密使那里得到‘至尊’的命令,你要想找‘至尊’报仇,那就要一步一步,如抽丝剥茧一般一层层打开‘至尊’的盖。”
说完黑衣人站起身,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说道:“好啦,我该走了!”
宫铭也站起身看着黑衣人说道:“不送!”
黑衣人刚走出两步,转过头看着宫铭说道:“你可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活着回来!”说完黑衣人迈步走出大厅,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而去。
宫铭听到黑衣人说的话之后,他的心里一直久久不能平复,江湖上都传说宫铭的爹宫阁是力战群匪,与群匪同归于尽,力竭而亡,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至尊’的安排。
宫铭提起手里的剑,“铮”一声锋鸣,宫铭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宫铭早已提剑在手,他看着手里那柄惊鸿剑,这柄与他爹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宫铭好似看到了宫阁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宫铭咬紧牙,握紧了拳头,郑重地说道:“爹,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说完宫铭反手一转,“铮”的一声脆响,将剑收入鞘中。
这一夜宫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爹的英容笑貌,那些年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在了宫铭的眼前,还有宫铭的娘,那位仁慈善良有母亲,宫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天一亮,宫铭换过药便起身上路,他此时恨不得立刻飞到濮阳城,濮阳城在江宁府的西北方向,于是宫铭便往江宁府的西城门走去。
黑衣人提醒过宫铭那小书生和风四娘分别暗伏在东西城门,宫铭在到达西城门前特意留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潜在一处小巷中,四下仔细地探查了一番,果然在一座茶楼临街的窗户边上,他看到了那人熟悉的身影,窗前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是小书生。
小书生正是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西城门进去的行人,他的面色有些憔悴,看来昨晚他睡得也不好,而且他的眉头紧锁,手里的折扇也没有打开,反倒不停地用折扇敲打着手心,显得十分的急躁。
宫铭正想着应该如何出城之时,突然身后的街上传来一阵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宫铭回头一看,只见一支迎亲的队伍正从街尾走了过来,宫铭忙将整个人隐入小巷中,慢慢地侧过身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茶楼上的小书生。小书生也注意到了这支迎亲的队伍,他紧皱着眉头将每一个人都仔细地看了一遍。无论是敲锣打鼓的乐班,还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无论是抬轿的轿夫,还是一旁扶轿的喜婆,小书生没有将一个人放过。
就在那支迎亲的队伍经过那座茶楼之时,小书生突然纵身一跃,跳下了茶楼,挡在了迎亲的队伍之前。看着小书生面无表情,众人心头一惊,看样子是来闹事的!
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红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的新郎官,走上前冲着小书生拱手笑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知这位朋友有何贵干?”
小书生伸手指着新郎官身后的花轿说道:“掀开轿帘,让我看一眼!”
小书生刚一说完,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指着小书生说道:“人家大喜的日子,他这不是分明过来闹事的嘛!”“新娘子还未过门,就被人掀了花轿多不吉利啊!”……
那新郎官听到人群里满是对小书生不满的声音,顿时底气也足了,他冲着小书生说道:“这位朋友,我劝你最好让开,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小书生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来掀了!”
听完小书生说出这句话,那新郎官冲着身后的众人大手一挥叫道:“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子,我给每个人多加五两工钱!”
一听那新郎官要加钱,他身后那群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向了小书生,小书生冷笑一声,双膝微屈,双脚用力一拧,整个人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从面前的两排人群里穿了过去,来到了花轿前,那群争想多加工钱的人全都被小书生弹倒在了地上。
那新郎官指着躺在地上的一群人大声叫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小书生伸手掀开了轿帘,惊诧地发现轿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看到此景,小书生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对的,宫铭就藏在这个花轿里,也想用招瞒天过海溜出江宁府,没想到被自己发觉了,于是趁机逃走了。
轿旁扶轿的喜婆转身要跑,小书生一把拉住喜婆,那喜婆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位公子,老身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小书生大声问道:“这轿子里的人呢?”
那喜婆听了小书生的话,一愣看着小书生问道:“这位公子想必还未娶妻吧?咱们这是去迎亲,新娘子在娘家呢,这个轿子当然是空的了!”
喜婆刚一说完,小书生放开喜婆的胳膊,脸上一红,只听得人群里爆出一阵笑声,小书生尴尬地转过身,甩了一下衣袖往茶楼走去,那新郎官冲着小书生大叫道:“你个小子快说,你和柳家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书生转过头怒视了那新郎官一眼,那新郎官立刻被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小书生纵身一跃又回到了二楼的茶座前。
新郎官骑在马上看着小书生,紧闭着双唇,哽咽着就要哭了,扶轿的喜婆赶忙跑了过来,打着圆场说道:“郑相公,咱们还是快点走吧,错过时辰可就不好了!”说完喜婆招呼起躺在地上的众人,叫道:“打起鼓,敲起锣,咱们出发啦……”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逃离江宁府
迎亲的队伍出了城,敲锣的更卖力,打鼓的更使劲,欢天喜地的气氛好不热闹,路上的行人看到了纷纷驻足,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看着热闹的迎亲队伍无不幻想着自己出嫁那一天也能这么风光。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可是最应该高兴的新郎官此时的脸上却是愁眉苦脸,他呆呆地坐在马背上显得心事重重。路人看起来好像是这个新郎官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不少人小声说道:
“这大喜日子,怎么这新郎官哭丧个脸,好像有人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几百两银子?这可是郑家公子要去迎娶员外的千金,几百两银子在他们的眼里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那为什么这郑家公子一脸不高兴,我只听说过要出嫁的新娘子有不乐意的,可从来没见过不高兴的新郎官啊?”
……
听着路边人的议论新郎官的眉头皱得理紧了,他心里已经认定那小书生早就是柳家小姐的相好,想趁着今天自己大喜的日子来捣乱,等他迎回了柳家小姐回到江宁城中,免不了又要现被那小书生捣一次乱,到时候自己这个婚事结不结的不说,只怕还会落得全城人的笑话,想到这里新郎官是越想越难受。
突然新郎官身后的迎亲乐队一下子没了声音,新郎官此时正心烦着呢,他转过身一看,只见身后的花轿落了地,从里面追出一个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趁着小书生回茶楼之时,从街边小巷里溜进花轿里的宫铭。看着宫铭从花轿里走出来,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那路边的行人更是捂着嘴小声地议论道:“不是说这郑家公子迎娶的是柳员外家的小姐嘛,怎么出来的是个英俊小生啊!”
“这我那知道啊,不过看着小生的模样到是长的可儿啊!”
“你啊……一点也不知羞!”
……
新郎官看着宫铭,伸手指着他大声问道:“你……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轿子里?”
宫铭还未开品,扶轿的喜婆忙说道:“刚才城里那个公子掀开轿帘,老身看得可是真真的,里面是空无一人啊,不知怎么这个人就从轿子里跑出来了!”
新郎官看着那抬轿的四个轿夫大声问道:“你们四个难道就没发觉轿子里多了一个人吗?”
那四个抬轿的轿夫看着新郎官摇了摇头,只听得宫铭冲着新郎官笑道:“在下长的不高,吃的不多,这四个抬轿的大哥没发觉到我的存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你可不要冤枉他们!”说着宫铭冲着新郎官拱手抱拳说道:“恭喜郑公子与柳小姐喜结连理,愿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说完宫铭纵身一跃,从众人的头顶上跃过,落在另外一条叉路上,往濮阳城方向走去。
新郎官从在马上看着宫铭的背影,挥动了一下手上的马鞭,冲着宫铭大声叫道:“你说你和柳家小姐倒底什么关系?”
宫铭本就不认识什么柳家小姐,又让他如何回答呢?未免郑公子心生误会,宫铭索性没有听见新郎官问他的问题,他只顾着自己赶路,一眨眼的功夫,宫铭已经到了路口的拐角处。
那骑在马上的新郎官眨了两下眼,宫铭就消失不见。
迎亲当日,出现两位英俊有少年公子来到迎亲的队伍里捣乱,任谁的心里都会很不舒服的,那郑家公子娶回柳家小姐后,迎亲当天的事被好事者传得越来越离谱,后来江宁城里都说那日来送家迎亲队伍捣乱的两位少年公子都是来抢亲,本想着带柳家小姐远走高飞,但是柳家小姐心意已决,不愿背进离乡四处漂泊,执意要嫁给郑家公子,不过那柳家小姐嫁给郑家公子时早就有了身孕,却不知是那两位少年公子哪一位的。
常言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无心之话,听者尚且在意,更何况这传言之事头郑家公子更是亲历者,那柳家小姐过府后不久真得怀上的身孕,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婴,那郑家公子本就心有芥蒂,从那孩子生下的那一天起,他就不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等那孩子越长越大,郑家公子越看那孩子就越觉得和小书生和宫铭颇有几份神似。因此郑家公子更是认定了这个孩子是柳家小姐出阁前与小书生或是宫铭留下的贱种,但是碍于两家的面子,郑家公子也只能将心头所想忍在心头,可是每一天看着别人的贱种在自己家院子里娇生惯养,郑家公子自然心头生起一股子怨气,日积月累郑家公子忧思成疾,在那个孩子不到十岁的时候,郑家公子生了一场大病,本是正值壮年之时的郑公子却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便撒手人寰了!而柳家小姐独自一人将膝下独子育养成人,而后变成一方富贾,这些都是后话了。
郑家公子留下的那个孩子难道真是小书生和宫铭的种吧?
当然不是,小书生和宫铭都是在同一天第一次见到过郑家公子,至于那个柳家小姐他们更是见都没有见过,而郑家公子府中的孩子也是头郑公子亲生无疑,可是无奈三人成虎,这人世间许多事是经不起怀疑的,说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也就多了!这宫铭和小书生两个人也算是害了郑家公子,这人世间就是那么的奇妙,常言一期一会,便是说人生中相遇相识过一次便当成这一生中仅有的一次,许多人正是应了这句一期一会,可是孰不知又有多少人因为一期一会他的整个生命轨迹发生了质的改变!
宫铭的马被温杰骑走了,那马上还有宫福为他准备的干粮和一丝金银细软,而今宫铭就是一个身无分纹的穷小子,不过好在那黑衣人留给宫铭的金创药确有奇妙,宫铭不过两日伤口处便祛腐生股了,他这一路上饿了吃些野味,困了栖于枝头,这些他在终南山上学到的本领又有了用武之地,宫铭倒也不觉得苦。
不过这就苦了江宁府内的小书生和风四娘、离儿母女,他们三人一直仔细地留意每一个出城的人自信地认为宫铭还留于江宁府内,却不知宫铭早就前往三百里外的濮阳城,他们三个两天便瘦下了一圈。
温杰和慕容羽、慕容燕三人逃出江宁府后,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大明府而去,等到温杰三人到了温府门口,三个人都已疲备不堪,温杰和慕容羽二人还未被温家的仆人扶进温家宅院便昏过去了,那两匹马更是倒在温府的台阶前口吐白沫,不久便虚脱而死。
等到温杰再睁天眼睛时,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正躺在他在大明府温家大宅里自己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
他看着房间里的桌椅陈设,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沉,于是他用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现在他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境。
“吱……”温杰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丫头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看到温杰坐在床上,又惊又喜,放下水盆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老爷,二少爷醒啦!”
再看到温决仁时,他的脸上既欣喜又满是愧疚,温决仁站在温杰的床前,许久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温杰的肩膀上,轻叹道:“你受苦了,回来就好!”
温杰抬起头看着温决仁说道:“爹,孩儿让你换望了!”
温决仁摇了摇头,说道:“不,爹为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温决仁刚说完这句话,温泰正从回廊里走过来,他也想看一看这位大难不死的二弟,可是听到温决仁说出这句话,温泰顿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还带着些愤恨,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温决仁看着温杰说道:“慕容小姐已经将你们在江宁府的遭遇全都告诉我了,是我太过着急了,我已修书告之八大派掌门,看来我们若想铲除‘至尊’还得从长计议啊!”
温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惊呼着拉住温决仁的用膊大声急呼道:“爹,宫铭……宫铭为了救我们他自己还陷在江宁府呢!”
温决仁轻轻地拍了拍温杰的手背后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让鹤儿带着一众得力的家将前往江宁府探查宫铭的下落了,一旦有消息鹤儿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告诉我们的!”
温杰轻松了一口气,温决仁轻声说道:“你娘还等担心你,起来洗漱一番去向你娘报个平安!”
温杰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爹!”说完温杰立刻翻身下了床。
温家西厢的客房内,温敏和慕容燕二人正守护在慕容羽的床前,慕容羽轻哼了一声,温敏和慕容燕二人忙站起身,只见温敏伏身到慕容羽面前轻声呼唤着:“慕容公子……”慕容燕看着温敏如此用心于自己大哥便站在一旁,心里默念着:希望宫铭平安无事,能与林云鹤一同归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外有人
慕容羽睁开眼睛,最行映入眼帘的就是温敏那张焦急而又关切的脸,温敏看着慕容羽笑道:“慕容公子,你醒啦!”
慕容羽看着温敏问道:“我在哪儿?”
温敏笑道:“慕容公子,你现在大明府的温家,你就放心吧,这江湖上没有几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
说着慕容燕侧过身看着慕容羽轻声叫道:“大哥……”
慕容羽看着慕容燕的脸,这两天的点点滴滴他全都想了起来,慕容燕看着慕容羽说道:“大哥你就在温府安心养伤,我已经差人送信回府报平安了!”
慕容羽看着慕容燕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看着温敏说道:“有劳温小姐了!”
温敏呡着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我之间何需说这种话!”
温泰手里捧着一只白净的瓷瓶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看着坐在床上的慕容羽笑道:“慕容公子醒了,好极了!”说着他来到了慕容羽的床前,将手里的小瓷瓶放在了温敏的手里,笑道说道:“这是我从爹那里讨来的上好的金创药,三妹你可要好好照顾慕容公子啊!”
温敏捧着手里的那只小瓷瓶欢喜地冲着温泰笑道:“谢谢大哥!”
慕容羽也抬起头看着温泰说道:“多谢温公子!”
温泰摆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等我三妹成了慕容家的人,一家人就不必说着两家话了!”
温泰说完温敏只觉得又羞又臊,低着头冲着温泰娇嗔道:“大哥,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温泰哈哈一笑道:“我这妹子还不好意思了,好了,慕容公子我就不打扰休息了,你且好生休养,我先走了!”说完温泰转身走出了慕容羽的客房。
穿过回廊,温泰见四下无人,忙连跑了几步,回到了息的房间,然后将房门紧闭,来到书案前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堆蝇头小字,紧接着他将字条轻轻地卷起来,从房间一角的一个笼子里取出一只信鸽,把卷好的纸条塞进那只信鸽左脚边的一个竹筒里,然后打开后窗将信鸽往天上一扔,直到看着那信鸽拍打着翅膀展翅高飞,温泰才放心地关上了窗子。
夜风起,带着晚上升腾起的水汽吹在身上凉丝丝的,温杰披着衣服站在回廓前,抬起头看着明亮的夜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想的很入神,就这样抬着头至少一柱香的时间了,就连温决仁来到了温杰的身旁,温仁都没有发觉到。
温决仁轻咳了一声,温杰这才缓过神忙冲着温决仁拱手行礼道:“爹!”
温决仁点了点头,说道:“寒气重,你大伤未愈,还是回房吧!”
温杰恭敬地应道:“是,爹!”
温杰随着温决仁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温决仁看着温杰问道:“有心事?”
温杰低下头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温决仁“嗯”了一声说道:“是在担心宫铭吧?我知道你自小与宫铭要好,这一次他又舍身救你,你担心他也是应该的……”
温决仁还未说完,温杰突然打断道:“不,父亲……”说着温杰抬起头看着温决仁犹豫了再三说道:“刚才我是在想我自己!”
温决仁疑惑地问道:“你自己?”
温杰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我自己还有慕容羽!”
温决仁问道:“那你把你刚才想的什么告诉我吗?”
温杰看着温决仁,张了张嘴又垂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温决仁看着温杰说道:“我是你的父亲,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不愿对我这个当父亲的说起,那么对我来说我这个父亲也是太失败了!”
温杰看着温决仁张了张嘴,最终鼓起勇气说道:“父亲,您孩儿会不会很失望?”
温决仁惊讶地看着温杰说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在爹的心里你是最优秀的,武林大会上你力败各派英豪就是最好的证明!”
温杰哼笑一声说道:“父亲,您就别安慰我了,这其中的缘由您和我都知道,若不是林云鹤提前将与我对战的各派弟子的招式全都与我演练了一番,这武林大会夺魁之人恐怕就是宫铭和慕容羽了!”
温决仁一愣看着温杰说道:“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有时间使一些手段和技量也是在所难免的!”
温杰看着温决仁说道:“父亲,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要我们没有伤人之心,使些手段自然无可厚非,可是您现在看看我这个样子……”说着温杰冲着自己身上那十多处包扎好的伤口看了一眼说道::“父亲,您不觉得我这个武林大会的魁首是个笑话嘛!”
温决仁看着温杰全身上下缠绕着的纱布,明白了温杰的意思,他还未开口,温杰接着说道:“堂堂武林大会的魁首,和三个武林大会上最优秀的弟子差一点全都死在了‘至尊’派出的几个杀手手里,这要是传到了江湖上,岂不是让江湖人耻笑!”
温决仁点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我和八大派的掌门的确是太过大意了!”
温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父亲和八大派的掌门大意,而是我们几个并非最合适的人选,若不是宫铭出现,我和慕容羽一定是回不来了!”
温决仁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宫铭吉人天相,能被鹤儿带回来!”
温杰看着温决仁叹道:“父亲,这一次杰儿死里逃生,才发觉杰儿和那慕容羽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若不是仗着祖宗基业家族名声,我们两个在江湖上不过是两个无名小辈罢了!”
温决仁冲着温杰点了点头说道:“杰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绝不能妄自菲薄!”说着温决仁站起身双手背于身后走到窗前看着明亮的夜空说道:“你和慕容羽一样,都是温家和慕容家的希望,所以你幼习武时,我不忍伤你,而与别人对战之明,他们也不敢伤你,但是江湖不是过家家,那是一个会死人的地方!许多人会为了活下来而不择手段,而有些人也会因为经历过这些而变得更加的成熟,宫铭这一点就比你和慕容羽了解的更为深刻!你和慕容羽都是难得一见的武学英才,只要你愿意潜心于武学,你日后的武学造诣一定不可限量!”
温决仁突然转过头看着温杰说道:“这一次你与‘至尊’的手下交手能有这样的体会,为父很为你感到开心,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希望这一次受伤会是你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伤!”说完温决仁转过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温决仁走后,温杰轻抚着自己的伤口,轻声念道:“宫铭你可一定不能死,我还要堂堂正正地和你较量一番,我要真正地打败你一次!”
慕容羽坐在房间内的桌前,他的脑袋里也在想着宫铭,武林大会之前,他自己认为自己在江湖中年轻一辈的对手是宫铭和温杰,可是这一趟江宁府之行,慕容羽终于认定了他的对手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宫铭。
“吱……”温敏手里捧着一只碗蛊走了进来,她走到慕容羽身前,把手里的碗蛊放在慕容羽面前笑道:“今天晚饭的时候我看你没有去用餐,特意为你煲了参烫!”
慕容羽冲着温敏笑道:“有劳温小姐了!”
温敏一边笑着一边替慕容羽将碗蛊上的蛊盖打开,这种事情她除了会为自己的父母做,别人就算是求她,她也不会做的。
慕容羽冲着那碗蛊轻轻吸了一口气,笑道:“真香啊!”
温敏笑道:“慕容公子受了伤,这参汤自有益气补血的功效,慕容公子快趁热喝了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慕容羽冲着温敏笑道点了一下头,端起碗蛊仰起头将蛊内的参烫一气喝了一个干净,慕容羽放下空碗蛊看着温敏笑道:“多谢温小姐厚爱,我要休息了!”
温敏本是痴痴地看着慕容羽听了他的话,温敏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将碗蛊收拾干净,笑道:“慕容公子好好休息,你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若是他们有什么伺候不到的地方,我一定打断他们的腿!”
慕容羽看着温敏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冲着温敏说道:“我知道了!”
温敏俏脸一红,捧着碗蛊退出了房外,她刚穿过西厢的回廊,抬头一看自己的母亲正在使唤丫头的陪同下往西厢走了过来。
温敏忙迎了上去,恭敬地叫道:“母亲……”
温夫人惊讶地看着温敏,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碗蛊会心一笑道:“听说你那朝思暮想的慕容家的大公子来咱们府上了,为娘刚念完经特地来看一看他!”
听了温夫人的话,温敏忙把手里的碗蛊扔到了一旁丫头的怀里,搀过温夫人的胳膊羞红着脸娇嗔道:“不知是哪一个又在母亲面前说瞎话,那慕容公子身上还有伤,母亲咱们还是下次再去看他吧,敏儿现在陪母亲回去好好说说话!”说完温敏搀着温夫人的胳膊拉着温夫人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会做生意
濮阳城那么大,想在濮阳城里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麒麟臂”江俊,宫铭听说过这个人物,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据说他天生神力,单凭两只铁拳就能打死一头下山猛虎,他的身上纹着一只火麒麟,因此江湖上人送绰号“麒麟臂”。
宫铭站在濮阳城的街头,看着来往的人群,纵然他如此聪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应该从何处开始查起,但是宫铭此时心里想着并不是找到江俊,因为他现在还有一件比找江俊还要麻烦的事,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宫铭如今身无分纹,在这濮阳城里可不像那山野间,饿了抓些野味,闲了找棵大树就能将就了,宫铭这里濮阳城里无亲无故,总不能沿街乞讨,露宿街头吧!
宫铭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念叨着:“钱阔啊钱阔,你爹把你的声音起得这么响亮,可是你家的生意怎么就不能跟你的名字一样做得这么响亮呢!若是这濮阳城里也有你家的钱庄,我也不用这么发愁!”说着“咕……”的一声,宫铭那不争气的肚子响了,宫铭哼笑一声说道:“委屈你了,今天连个早饭也没有吃过!”说完宫铭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突然宫铭摸到一个圆润的硬疙瘩,宫铭心头一喜忙伸手从怀里取出那个圆润的硬疙瘩,正是那黑衣人送给宫铭装着那上等金创药的不瓷瓶。瓶中的金创药宫铭已经用光了,只剩下这只空瓷瓶,宫铭将那只小瓷瓶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看了两眼,看那只小瓷瓶的形制和釉色,宫铭认定是一件汝窑的真品无疑。
宫铭忙将那只小瓷瓶握在手心,大喜道:“这次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说完宫铭举头沿街张望了一番,看到远处有一面旗帜迎风飞扬,上面只写着一个大大的“当”字,仿佛正对着宫铭招手。
宫铭对当铺一套规矩并不陌生,因为宫铭差着宫福典当过宫府里不少值钱的宝贝字画,这也不是宫铭第一次进当铺,常州府秦五爷的那间当铺宫铭就已经见识过了,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当东西,这间当铺叫着“天祥典当”,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当铺都是一个样子,一个一人高的柜台,用钱栅栏将柜台内外隔开,只留着一个一尺来高半尺来宽的小口。
一位老朝奉坐在柜台里面,双手插在袖口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宫铭走到柜台前,仰着头拿剑柄冲着柜台上敲了两下,那位老朝奉挺直了腰板,伸长脖子看了宫铭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冲着宫铭笑道:“这位公子,开门头位客,您想当点什么?”
宫铭将手中的那只小瓷瓶递给老朝奉说道:“您老过眼?”
老朝奉双手接过宫铭的手里的小瓷瓶,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打瓶盖打开仔细地闻了闻,眼睛一转冲着宫铭笑道:“公子您想当个什么价啊?”
宫铭冲着老朝奉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二十两!”
老朝奉看了看宫铭又看了看手上的小瓷瓶,摇了摇头说道:“您这个价小店收不起!”
宫铭知道老朝奉会这么说:“最多十两!”
宫铭哼笑一声说道:“十两?这可是上好的汝窑瓷瓶,这么小的物件烧制起来可不容易,我找你要二十两已经算是打过对折了!”
那老朝奉听完宫铭的话,一脸不屑地把瓶子往柜台上一放,轻轻地推到了宫铭眼前说道:“那恕老柄眼拙看不出公子这件东西的好来,您要是嫌低啊您到别处当去,本店啊就不伺候您了!”说完那老朝奉坐回到椅子上,取过一旁案几上的一盏茶,一边喝茶一边偷瞄着宫铭。
宫铭心里明白这个老朝奉是故意吊着自己呢,但凡是走进了当铺里的人,有哪一个不是急着钱用的呢?宫铭看着那个老朝奉得意而有略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十两就十两,你且将那十两银子都换成些散碎的银两。”
那老朝奉听到宫铭的话,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将柜台上那只小瓷瓶拿在了手中,冲着身后的一个伙计叫道:“写……”
那小伙计举着笔两耳竖着仔细听道:“欠口掉瓷无釉小瓶一只,典当十两,当期三个月,月息三分!”
话音一落从里屋走出一个小伙计手里捧着十两碎银子和老朝奉身后那人伙计一同将银两和当票交到了老朝奉的手上,老朝奉十两碎银子和当票递到了宫铭面前笑道:“这位公子你收好!”
宫铭哼笑道:“您可真会做生意啊!”
老朝奉笑着应道:“都是小本生意,还得有公子这样的客人多照顾才行啊!”
宫铭一把抓过那堆散碎银两塞进怀里,接着抓起那张当票转身走出了当铺,只听得身后传来那位老朝奉的叫喊声:“公子慢走,有空您再来啊!”
宫铭刚走出当铺,便当手中的那张当票如同一张废纸一样揉成了一团扔到了街角,正如他在家的时候,宫福每一次送给他的当票,宫铭看也不看一眼便揉成一团丢掉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将那些当掉的东西再赎回来!
宫铭来到街边的一家小店点了一碗素面,宫铭刚吃了两口,突然发现街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人一马缓缓地从街口走了过来。宫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仔细地看了来人两眼,确认无误后宫铭走到店门口,刚要开口冲着来人大叫,突然想到‘至尊’的人说不定也早已经来到濮阳城了,于是宫铭轻轻地将剑抽出剑鞘三寸,迎着阳光将阳光反射在来人的脸上,那骑在马上人的眼睛被宫铭的剑反光晃了两下,他顺着光斑寻了过去,看到宫铭正站在那家小店的门口。来人亦是心头大喜,他赶忙来到店门口,宫铭看着来人惊喜地唤道:“董大哥……”来人正是浪子双手剑董平,宫铭感叹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董大哥你为什么会来濮阳城?”
董平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进店再谈!”
董平坐到宫铭的桌前,看着宫铭面前的那碗素面,说道:“无菜无酒……”
宫铭哼笑一声说道:“说来惭愧!”
董平冲着店小二叫道:“来两个好菜,再来两坛好酒!”店小二应了一声:“来喽……”不多时两碟热气腾腾的熟食和两坛酒摆到了宫铭和董平二人面前。
董平倒了一碗酒冲着宫铭说道:“来,宫兄弟多日不见,咱们先干一碗!”
宫铭点了点头,也倒下一碗酒,仰头喝了个干净,宫铭放下酒碗问道:“董大哥你怎么会来濮阳,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差事?”
董平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特意为你来的!”
宫铭惊讶地问道:“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濮阳城的?”
董平说道:“有人告诉我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宫铭追问道:“谁?”
董平说道:“就是那个打烂我酒坛的黑衣人!”
宫铭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他,董大哥他是怎么找到你的呢?”
董平说道:“太白楼遇袭之后,江湖各大派损失惨重,第二天便各自打道回府了!我留在杭州城内暗查了几日,探得太白楼遇袭那一晚,曾经有一帮来路不明的人寄宿过几间小客栈,不过太白楼遇袭之后,那帮人便凭空消失了。于是我便由此入手想查出那帮人的来历,但是没想到一连数日一无所获!”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从尸体上也查不到什么线索吗?”
董平摇了摇头说道:“太白楼的火实在是太大了,加上那些大酒坛里的酒加强了火势,第二天我们寻找到的尸体全都是一具具焦炭,根本不是那些尸体到底是谁,只能从他们身上的佩饰和兵器上大致猜到是谁,可是那一天楼里满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根本无法区分谁是夜袭太白楼的黑衣人,谁就是无辜惨死的江湖人!依我看那各派带回去的弟子尸体里至少有三成都是错的!”
宫铭听后叹了一声:“他们是有备而来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所以他们的每一步都设计的很巧妙!”
董平接着说道:“听说你没有死而是去追查‘紫青双剑’的下落,所以我在杭州一无所获之后,便想着去江宁府来寻你,但是途中我先折去了大明府,想知道你是否回去了,就在我赶去宫府的途中那个黑衣人告诉我你不但没有死,还来了濮阳城,所以我便又赶到了濮阳城!”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董平问道:“你可曾打探到‘紫青双剑’的下落?”
宫铭点了下头说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我们看到的都是‘至尊’的人假扮的!”
董平惊讶地说道:“‘至尊’的人?”
宫铭应道:“没错,夜袭太白楼就是‘至尊’的人设计的,江宁府楚家也是被‘至尊’灭了门!”于是宫铭将这段时间自己的见闻详细地和董平说了一遍!
董平摇了摇头叹道:“‘至尊’真是太可怕了,放眼江湖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呢?日后恐怕又要掀起一场江湖浩劫!”
第一百四十六章 麒麟臂江俊
董平接着问道:“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三番五次救你,还让我来助你?并再三嘱咐我绝不能将他把你消息告诉我这件事透露出去。”
宫铭心中盘算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并不能将黑衣人身份告诉董平,于是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也是‘至尊’里的人,很有可能想利用我们达到一些他的目的!虽然他救过我,但是现在他还不是我的朋友!”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据说‘至尊’里的人都一些在江湖上颇有恶名的高手,这群人都是为了利益聚在一起,看来他们并不齐心啊!”说着董平看着宫铭问道:“那你来濮阳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宫铭说道:“来为我爹报仇!”
董平惊讶地说道:“什么……当年不是说杀害宫老英雄的贼匪都死了吗?”
宫铭说道:“不……还有四个活着,有一个就在濮阳城里!”
董平问道:“谁?”
宫铭说道:“‘麒麟臂’江俊!”
董平惊讶地说道:“是他!”
宫铭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我年少游历江湖时曾见过他一次,他擅使一柄巨斧,能双手举鼎,身上纹的那一只火麒麟栩栩如生!”
听到董平如此一说,宫铭大喜过望,他追问道:“如果再见到他,你还能识出他吗?”
董平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一面之缘他的样子我都已经模糊了!”
宫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十几年前是少年郎,不知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董平接着问道:“那其他三个人呢?”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那要等找到了江俊才知道!”
宫铭和董平二人吃过饭,在濮阳城里搜寻了一遍,夜幕来临之际,二人还是一无所获,董平看得出宫铭脸上的失望,于是他安慰道:“濮阳城这么大,就凭我们两个人多少都要花点时间,明天我们接着找!”
第二天一早,宫铭和董平二人分头在濮阳城内寻找江俊的下落,二人约定正午时分于街口汇合。
时至正午,宫铭和董平二人来到约定的街口,仍是一无所获,太阳正顶在二人的头顶上,宫铭和董平二人是又饿又渴,街边有一处凉茶铺,二人便想着进铺去喝一碗凉茶再接着寻找。
宫铭和董平二人刚坐下,两碗凉茶摆在他们二人面前,宫铭仰起头一口气将碗里的凉茶喝了个干净,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喝了一碗陈年的好酒一样!
董平刚端起茶碗仰着头正要往嘴里灌,突然他又将茶碗放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街角,宫铭看着董平问道:“难道你想喝酒啦,这凉茶不对你的胃口?”
董平好似没听到宫铭的话,还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街角,宫铭也转过头往街角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人来人往,不知董平到底在看什么。
宫铭正欲开口再问,董平突然开口说道:“看来我们不用再找了,就是他了!”
董平口中说的他一定就是江俊了,宫铭忙转过头顺着董平的目光又往街角仔细地看了一眼,那里有一家铁匠铺,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汉子从风箱口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铁锤钉钉铛铛地敲打着,他的那两条手臂粗壮如牛。宫铭虽然从未见过江俊,但是他认为这个正在打铁的男人一定就是江俊了!
男人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哭闹声,不一会,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怀里的孩子不时地哭闹,那妇人一边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哄着他,一边冲着那个打铁的男人抱怨道:“孩子才刚刚睡着,你这一阵钉铛乱响又把他给吵醒了!”那妇人怀里的孩子好似能听懂妇人的抱怨,那妇人刚一说完,她怀里的孩子哭闹的更凶了!
打铁的男人放下手上铁锤和铁钳,冲着妇人憨笑了一声,说道:“趁着现在炉火炉,我多打几把铲子和锄头,还能省下不少煤和柴呢!”
那妇人叹了一声,走到打铁的男人身前,伸长了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男人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男人关切地说道:“那点煤和柴也用不了几个钱,身体要紧,别累坏了身子我们娘俩还要靠你呢!”
打铁的男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大声应了一声:“好,我答应你,快进屋歇着吧!”那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转身走进了屋里。
打铁的男人伸起胳膊有衣袖在脸上抹了一下,又拿起了手里的铁锤钉铛地敲打了起来。
宫铭转过头看着董平说道:“就是他吗?”
董平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董平接着说道:“刚开始我只是感觉很奇怪,这么热的天一个整天呆在火炉前的铁匠为什么还穿着长袖的衣衫,不仅不会像一般的铁匠那般袒胸露乳,反倒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好像是生怕别人看到他身上的东西。”
宫铭接着说道:“除非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不想让别人看到,比如说纹身!”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当这个铁匠从风箱前站起身后我就肯定了他就是江俊,他双臂还是那么的用力,他的个头还是那么的高大,这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改变,最重要的是他手握铁锤的方式,并非手指紧靠在一起,而是五指分开,这是当年江俊手持巨斧时保留的习惯,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加大手掌和斧柄之间的摩擦力,不会让他在与人对战中巨斧轻易脱手!”
宫铭听了董平的话,“啪”的一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董平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呢?”说完宫铭转过头就要往铁匠铺走过去。
恰好这时,江俊举起手里的一块烧红的铸铁在眼前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宫铭那双好似火炉中燃烧着的火焰那般炽热的目光,江俊立刻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不停地敲打着铸铁,他敲打的速度越来越快,铸铁也被他敲打的走了形。董平忙伸出手一把将宫铭拉了回去,他看着宫铭说道:“我现在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向是个冷静沉稳的人,今天却连最危险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宫铭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激动的心情,问道:“什么事?”
董平轻声说道:“现在最危险的人不是江俊,你不是说是‘至尊’的人探查到江俊的下落吗?”
宫铭心头一惊说道:“他们也来了?”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街上至少有三个!”
宫铭听了董平的话,转过头又往街上仔细地看了一眼,说道:“东边那个卖糖画的男人,西边那个算命的瞎子,还有茶铺斜前方那个躺在地上睡觉的乞丐!”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们三个!”
宫铭说道:“看来想要抓到江俊还要先解决了他们三个!”宫铭刚说完,突然“钉”一声脆响,江俊重重地敲打下一锤,然后把手上的铁锤和铁钳往炉上一扔,伸长了胳膊又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儿子,爹不敲了,你好好睡个觉!”说完江俊转身走了屋子里,没过一会,屋子里果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孩子的哭闹声了!
宫铭看着董平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是不是他已经发现了我们,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说着宫铭又要迈开腿往铁匠铺跑去,董平拉住了宫铭说道:“再等一等,有人比我们还着急!”董平刚一说完,宫铭仔细一看,刚才他说过的那个卖糖画的男人,算命的瞎子,还有那个睡觉的乞丐都慢慢地往铁匠铺前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三个站在铁匠铺前,等了一会,然后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三人跃起一步冲到了那间小屋地房门前,那个卖糖画的男人正要伸手出掀门上的草帘子,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张草帘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撕得粉碎。卖糖画那三人纵身向后一跃,躲开那道强大的劲力,“铮”的一声,他们三人分别从腰间取出一把刀,一把剑,还有两柄峨眉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黑乎乎的门洞里,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柄巨斧从门洞里伸出来,紧接着手握巨斧的江俊从门里走了出来。江俊站在门前看着围在自己身前的三人,说道:“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那个手拿峨眉刺的算命瞎子把两只眼睛往下一翻,冲着江俊眨了眨眼睛冷笑道:“去问阎王爷能不能你这个机会吧!”
那个乞丐笑道:“自你走了这条道,你就应该知道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这个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那个卖糖画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若能跟我们乖乖回去,可能还有一条生路,不要让我们为难!”
江俊冷笑一声说道:“跟你们回去才真正的是死路一条!”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对三,最公平
那乞丐冲着江俊阴冷地笑道:“你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
江俊脸色一沉,冲着面前的那个乞丐厉声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那个算命的哼笑一声说道:“我们想怎么样,你还会不知道吗?好歹你也曾经是我们同门中人,自然知道我们办差的规矩,办差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江俊冲着那个算命的扬了扬手里的巨斧,大声喝道:“你敢?”
那个卖糖画的笑道:“从你假死逃走那个时候算起来,你的孩子现在最多也不过三岁,你就没有为他想过吗?”
江俊大声说道:“我就是为了我的妻儿着想,更不能跟你们回去了!”
那个算命的目露凶光,冲着卖糖画的和乞丐嚷道:“那我们就成全他,杀了他全家!”
说完算命的那三人各自扬了一下手中的兵器,慢慢往江俊的身前探出一步,江俊突然扬起头冲着茶铺里的宫铭和董平大声说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呢?”
宫铭和董平二人缓缓地从茶铺里走出来,那算命的三人见到宫铭二人皆是一惊,离宫铭最近的那个乞丐冲着宫铭叫道:“你们莫不是他请来的帮手?”
宫铭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江俊说道:“我们是来找他的!”
那乞丐听了宫铭的话,转过头看了江俊一眼,笑道:“看来这些年你的仇家并不少!”
宫铭看着江俊说道:“江俊你倒是很聪明,懂得大隐于市的道理!”
江俊看着宫铭说道:“你们两个难道不是‘至尊’的人?”
没等宫铭回应江俊的话,那个算命的看着宫铭说道:“等等……你们的恩怨我们没有兴趣,不过这个人今天我们要了!”
宫铭冷笑一声说道:“巧了……我和他的仇今天必须了结!”
那个卖糖画的冲着宫铭拱手笑道:“不知二位是哪条道上的,能否给我家主人一个面子,日后你得到的好处会超出你的想象!”
宫铭一脸不屑地哼笑一声,扫了眼前那算命的三人,他冷冷地说道:“我是谁你们不用知道?”
乞丐问道:“为什么?”
宫铭说道:“因为你们三个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宫铭说完,那算命的和对面的乞丐和卖糖画的三人相互之间使了一个眼色,紧接着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算命的冲着宫铭哼笑道:“三对三,最公平!”
那算命的话音刚落,那个乞丐和卖糖画的大喝一声,分别挥舞起手里的刀剑分别冲向了宫铭和董平二人,而那个算命的把手上的两把峨眉刺在手上转了两圈飞身跃起冲向江俊。
原本这条街上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看到宫铭等人亮出了手里的兵器大打出手,吓得那群围观的人全都退出了五丈以外,好像生怕刀剑无眼误伤了自己,或者是宫铭他们的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有那半大的孩子贪玩不懂事,趁着那个糖画摊上没人跑了过去,抓起个三英战品布的糖画就往回跑迎面被他娘抓了回去,拎起脖领子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又叫骂了两句,但是那半大的孩子不仅没有丝毫害怕,脸上还挂着得意,他冲着旁边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孩子得意地仰着头,伸长了舌头舔着手里的糖画。
铁匠铺前,算命的两把峨眉刺中插江俊的胸口,“铛”的一声,闪出两点火光,江俊将自己的那柄巨斧贴在胸前挡下了算命的两把峨眉刺,接着江俊大喝一声双手抓紧胸前的巨斧用力一推把那个算命的震退一丈开外,江俊双手握紧斧柄大喝着冲着那个算命的挥起手里的巨斧,那巨斧在江俊的手里瞬间有了千钧之力,江俊的巨斧冲着那个算命的脑袋劈下去,若是被江俊的斧子砍中,那个算命的恐怕不止他的脑袋,就连他整个人只怕也要一分为二。那个算命的忙向一旁闪过两步,只听“轰”的一声,江俊那一斧将火炉从正中劈开,砖石飞溅,烟尘四起,一般人拿起江俊手中的巨斧便不是易事,更别说如他一般使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江俊不愧有‘麒麟臂’之力,当真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概。
炉膛大开,炉膛里的煤柴燃烧的更旺,火势瞬间更盛,那个算命的在一旁也是被江俊的气势惊呆了,江俊从炉膛里举起那柄巨斧时,斧头的整个斧刃已经被烧得通红。江俊此时也是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单手举着那柄巨斧,另一手抓紧自己的衣衫用力一撕,露出他那一般健硕的肌肉,江俊赤裸着上身,他身后纹得那只火麒麟,当真是栩栩如生,此时江俊仿佛就是一头发怒的火麒麟!
铁匠铺外宫铭对上的是那个乞丐,别看那个装着一个乞丐,穿着邋遢,可是他却是一个用剑高明的高手,他刺向宫铭的第一剑本就是一招虚招,他看似直刺宫铭的面门,当宫铭挥剑来挡之时,那个乞丐突然猫下腰,将自己的那间破烂衫往身上一罩,他整个人“砰”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就像是变成了一只乌龟,他的剑真正要刺的正是宫铭的下盘。那个乞丐对准宫铭的两个膝盖分别刺了一剑,宫铭纵身一跃,凌空一翻,挥出一剑直刺那个乞丐的后背。这一剑对宫铭来说太简单了,而且宫铭这一剑出得极快,他刚从地上跃起之时,他手里的剑已经出手了,当宫铭跃在空中最高点时,他手里的剑也刺中了那个乞丐的后背。这一剑那个乞丐躲不开,但是他好像原本就没有打算要躲的意思,当宫铭刺中那个乞丐的后背时,宫铭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的剑虽然刺中了那个乞丐的后背,却没有刺进去,宫铭那一剑好像是刺中了一块坚硬的龟壳。那个乞丐冲着地面拍出一掌,身子向上一顶,宫铭忙用力地把剑在那个乞丐的后背上点了一下,然后借力身子在空中一转,落在了地上。那个乞丐看着宫铭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
宫铭哼笑着点了下头说道:“人长龟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个乞丐冷哼一声说道:“第一次看到的人往往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说完那个乞丐冲向宫铭又刺出一剑。
董平那边,卖糖画的刀每一刀都是最简单最有力的劈砍,但是好在董平的剑比一般的剑又长又重,所以那个卖糖画攻向董平的每一招,董平都能硬生生地接下来,在围观的人群看来董平和那卖糖画的二人对战是这三对中最难看的一对,他们二人没有躲闪,你来我往使尽全力,在外人看起来这二人对战不像是两个江湖高手在对战,反倒像是两个莽夫在相互比拼蛮力。
那个卖糖画的挥下一刀直劈董平的肩头,董平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头顶,挡在卖糖画的这一刀,接着董平挥出一剑斩向那个卖糖画的腰间,那个卖糖画的把刀竖挡在自己身上拦下董平这一剑,董平这一剑势大力沉,震得那个卖糖画的虎口发麻,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把刀柄握得死死的,董平这一剑非把他手里的刀打飞了不可。
再看江俊那头,江俊拦腰对着那个算命的挥出一斧,算命的那里敢正面迎战,他忙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墙边。江俊挥着斧子追上前挥出的那一斧正砍在那个算命的身后的墙壁上,斧刃没入墙壁两寸。那个算命的身体紧贴着墙壁,两只手紧握着峨眉刺挡在江俊的斧刃前,那露在墙壁外的斧刃砍中了那个算命的胳膊,通红的斧刃没入算命的胳膊里半寸,血肉呲啦做响,还有一股焦臭的味道。
那算命的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正是这一声叫喊让那个乞丐和那个卖糖画的分了神,他们二人不由地往算命的那一头看了一眼,宫铭和董平也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宫铭的剑刺中了那个乞丐的喉咙,宫铭冲着那个乞丐说道:“光有龟盖还不够,你还要学会怎么才能把头缩进龟盖里!”说完宫铭抽出自己的剑,那个乞丐“砰”的一声扑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董平那一剑用的却是那个卖糖画最喜欢的那一招,董平化剑为刀从卖糖画的肩头砍了下去。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童稚的声音:“卖糖画的死啦!”声音一落,只见人群里跑出四五个半大的孩子,他们争着抢着跑到了卖糖画的摊位前,把摊子上的糖画抢了个干净。
算命的看着自己两个同伴的下场,心里是又惊又怕,江俊看着那个算命的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
那个算命的突然冲着江俊一笑,那两只紧握着峨眉刺的手突然放了下来,江俊全身的力气全都注在了手里的斧子上,那个算命的突然之间卸了力,江俊的身子猛地窜到了那个算命的身前,他的斧刃将算命的那只胳膊整整齐齐地斩了下来,但是算命的另外一只手中的峨眉刺却插进了江俊的心窝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换条活路
江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插进自己心窝里的峨眉刺,他紧紧地握开手,只听“铛”的一声,那柄巨斧掉在了地上。江俊退后了几步,倚着小屋的外墙瘫坐在了地上,宫铭和董平提剑跑到了江俊的身前,宫铭大叫道:“江俊……”
江俊伸出手指用力地封住心窝处的几个大穴,接着伸手抓住峨眉刺,他正要往外拔时,宫铭的手按在了江俊的手上,摇了摇头说道:“拔不得,峨眉刺已经刺穿了你的心脏,封穴已经没有用了,拔出来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只听得那个算命的发出一阵凄冷的笑声,他一只手紧紧地掐住那只残臂,好让血流得更慢一些,他全身在冒着冷汗倚着身后的墙看着江俊说道:“你啊……害人害己,加进了‘至尊’就别想再过正常人的日子,你不要以为你死了你的那对妻儿就会有好下场!”说完那个算命的恶狠狠地盯着江俊发出一阵狂笑。
江俊看着那个算命的说道:“三年不拿斧子,拿惯了锤子,原来功夫真的会退步,手也会生的!”
宫铭转过头,顺手捡过地上的一块碎砖,大喝一声:“闭嘴……”只见宫铭随手一扔,那块碎砖块正打在那个算命的嘴上,算命的嘴里立刻涌出一股血水,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里面还掺着几颗被宫铭打落的牙齿,他哼笑着抬起头看着宫铭和董平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只见那个算命的又目圆睁,脖子往上一扬,身体直直地一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董平跑到那个算命的身边看了一眼,转过头看着宫铭摇了摇头说道:“服毒死了!”
江俊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算命的,轻轻地说道:“他也算条汉子!”
宫铭冷哼一声,转过头看着江俊说道:“像你们这种江湖上越少越好!”
江俊看着宫铭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铮……”宫铭把惊鸿剑举在了江俊的面前,将剑抽出剑鞘,宫铭看着江俊问道:“你还认得这把剑吗?”
江俊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宫铭一眼,叹道:“像……真像,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董平走到江俊的面前问道:“你还认得我吗?”
江俊上下打量了董平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许多人许多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董平说道:“可是我还记得你,十多年前我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你也算得上是一位少年英才,可是你怎么会沦落到为‘至尊’卖命的地步!”
江俊说道:“每一个人做事都会有一个自己的理由,有的人为了钱,有的人为了义,有的人为了情……”
没等江俊说完,宫铭打断道:“那你去杀我爹,又是为了什么?”
江俊无奈地笑道:“有些人做事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笨!而我就是那个笨人,别人的话总是那么轻易地就信了,后来许多事的结果都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宫铭冷笑一声说道:“杀人偿命,你杀了我爹,我为父报仇,你可认得?”
江俊点了点头说道:“我认!当年设计杀死宫阁,我本就心中有愧,苟活这三年也算是赚到了!”
宫铭说道:“据说当年‘至尊’派去杀我爹的人除了你还有三个活着,其他三人呢?”
江俊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其中一人是谁,其他两人我不知道!”
董平问道:“为什么?”
江俊说道:“‘至尊’里的人有许多人的身份都是不便让别人知道的,所以相互之间联系的并不多,或许今天你们两个一块出去办差,下一次就换成别人了,因为许多人都死了!”
宫铭问道:“那你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江俊看着宫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能换条活路吗?”
宫铭冷哼道:“你的命我要定了!”
江俊摇了摇头说道:“我生不足惜,我是要为我那一双妻儿换条活路!”
宫铭和董平对视了一眼,江俊说道:“只要你们答应我放过我那一双妻儿,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祸不及妻儿,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答应你,绝不伤你妻儿分毫,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等你的孩子长大了,大可来找我报仇!”
江俊点了点头笑道:“好……你这豪气干云的模样还真有你爹当年的影子!”说完江俊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接着他伸手往屋里一指说道:“我床下有个坛子里面有些钱,是我三年攒下来的辛苦钱,都是干净的,还请你们帮我给我那一双妻儿在乡下买一块薄田,能让她母子二人有条活路。”
董平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宫铭看着江俊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那个人是谁了吧?”
江俊点了点头说道:“那人是我的师兄,‘冲天吼’段豹!”
宫铭接着问道:“那人现在在哪?”
江俊说道:“他现在就居住在汾阳城!”
宫铭轻念了一句:“汾阳城,他在汾阳城里干什么?”
江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正如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一样!”
董平叹道:“你师兄我们从来没见过,汾阳城那么大,可不会像找到你这般走运,再说了如果你说的假话又当如何?”
江俊又咳嗽了一声,血不停地顺着峨眉刺往下滴,而且越来越快,他伸手捂住心口说道:“我绝不会拿我妻儿的性命开玩笑!虽然他没有明确地告诉我他在汾阳做什么,但是我大约能猜出来!”
董平说道:“为什么?”
江俊说道:“因为每一年我们都会通信一次互报平安,他写给我的信纸上面总是带有一股药材的味道。”
宫铭说道:“他可能躲在一间药铺里!”
董平说道:“这样找到他可就没那么麻烦了!”
江俊看着宫铭和董平二人说道:“我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们了,我马上就要死了,能不能再让我和我的妻儿说一句话!”
就在此时街上围观的人群里有个不起眼的挑夫,把自己的草帽故意压的更低一些,然后转身悄悄地快走离开了!
董平点头应道:“当然可以!”说完董平起身跳进了江俊身后的那间小屋里,可是那小屋里除了一些日用的家具摆设空无一人,董平正疑惑时,突然听到衣柜里发出一阵窸窣声,董平走到衣柜前,伸手打开衣柜,突然一把剪刀从衣柜里刺了出来。董平忙往后退了一步,闪过刺来的那把剪刀,只见衣柜里那个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并用手紧紧地捂着孩子的嘴,生怕他发出哭闹声,而那妇人从在衣柜里,嘴唇闭得死死的,全身不停地在发抖,她手里举着剪刀一动不动地盯着董平。
董平看着那个妇人轻声说道:“你的丈夫就要死了,他要和你再说句话!”
那妇人听了董平的话,突然发疯了一般大叫了一声,从衣柜里站起身,挥舞着手里的剪刀胡乱地往董平的身上刺。
董平伸手轻轻一点打落妇人手里的剪刀,再顺手一趟把妇人怀中的孩子抢了过来,那妇人转过头看着躺在墙边的江俊,颤抖着跑了出去。
董平长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好像是睡熟了,董平轻声说道:“睡着了好……睡着了好……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最好!”说着说着董平的脸色变了,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虽然董平没有孩子,但是一个孩子就算睡得再熟,也应该有呼吸声,可是董平现在怀里的那个孩子好像没有了呼吸。董平轻轻地拍打了孩子的屁股两下,只见那个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董平又冲着那个孩子轻唤了几声:“孩子醒醒……”可是那个孩子始终没有把自己的眼睛睁开,董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孩子的鼻子前,董平心头一惊,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董平仍不死心的手指压住了孩子的颈脉,这一次董平彻底地死心了,这个孩子早已经死了!
那妇人冲出门外,一把推开宫铭,扶着江俊手足无措地看着插在江俊胸口的峨眉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哭着唤道:“孩子他爹,怎么会这样?”
董平将孩子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并用被子轻轻盖在了孩子的身上,然后走出了门外,江俊抬起头看着董平,颤抖着惨白的双唇问道:“孩子呢?”
董平冲着江俊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孩子睡着了!”
江俊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欣慰地笑着看着身旁的妇人说道:“睡着了好,总是哭闹容易伤到嗓子,不然以后说话像公鸭那可就不好听了,没有姑娘喜欢男人有公鸭嗓,娶不到媳妇可就是大事了!”
那妇人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儿一颗颗落在江俊的肩头上,她听着江俊的话突然笑了一声,可是刚笑过,她就哭的更凶了,妇人哭着抱怨道:“憨货,你还有心思说话笑!”
江俊瞪直的双眼,嘴里轻轻念叨着:“我好冷……我好冷……”说着说着江俊就没了声音,那妇人紧紧地抱着江俊的身体大声说道:“不冷……不冷……”
宫铭和董平二人站在一旁,二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只见那妇人猛地冲着宫铭和董平二人扬起头,大声说道:“我做鬼不会放过你们!”说完那妇人拔出插在江俊心窝的那柄峨眉刺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情
柳府后院的那座小楼前,柳爷低垂着头站在窗前,他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滴在地上,那屋子里的男人第一次在柳爷的面前站起了身子,他冲着柳爷大声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夜袭太白楼小书生露了相,派小书生去杀宫铭不仅失了手,就连派去濮阳城的人全都被宫铭杀了,温家和慕容家那小子全都安然无羔回来了,现在你说怎么办?”
柳爷再往身下低了低头,他喘着气说道:“爷,夜袭太白楼之时咱们折了不少弟兄,眼前正是用人之际,属下恳求爷再给小书生他们一次机会!”
屋子里的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念在你这么些年忠心于我的份上,我就再给小书生他们一次机会,杀了宫铭,不然他们就别想活!”
柳爷忙应声道:“属下记下了!”
屋子里的男人冷冷地说道:“如果小书生他们再失手,去杀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柳爷听完屋子男人的话一愣,忙应道:“属下遵命!”
屋子里的男人接着说道:“濮阳的江俊已经死了,宫铭已经赶去了汾阳城,段豹现在就躲在汾阳城里的一处药材铺里,你差人去把该办的事办了吧!”
柳爷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是爷,属下明白了!”
说完柳爷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轻声说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当年背叛了我们的人,死了江俊还有三个,我不想他们再活在这世上了!”
柳爷点头应道:“爷,你说的属下都明白,背叛了‘至尊’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屋子里的男人冷哼一声说道:“其中还有一个你的老相识,我怕你到时候下不去手啊?”
柳爷立刻应声道:“那个人属下会亲手解决了她,爷您不必担心,绝不对再有一个活口!”
听完柳爷的话,屋子里的男人点头应道:“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你要知道这段时间你可没带给我什么好消息!”
柳爷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重重地说道:“属下一定不会再让爷失望的!”
说完柳爷站在窗前等了片刻,见窗子里的男人没有别的话要说,柳爷才轻轻地说了一句:“爷,属下告退!”说完柳爷又等了片刻,方才退出小院外。
回到自己房间的柳爷他一口气喝下了满满一盏茶,冲着门外大声叫道:“来人啊!”
一个黑衣人推开门走到柳爷的身前,恭敬地叫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柳爷咬了咬牙冲着他身前的那个黑衣人大声叫道:“派人去告诉小书生,如果再不杀掉宫铭,他们就不必再回来见我了!”
那个黑衣人忙点头应道:“是爷,属下这就派人去办!”说完那个黑衣人转身走出门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柳爷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全身大汗躺在了堂前的那张太师椅上。
江宁府城内夜深人静时分,空中中突然响起了一束烟火,那束烟火升入空中爆炸成为一朵五彩的烟花,濮阳城西城门的小书生倚着茶楼的栏杆看着那束烟火,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说完小书生翻身跃过茶楼二楼上的栏杆,跳下街上冲着那烟火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钟楼上一个黑衣人双手环抱于怀前,背着身等待着小书生和风四娘的到来,当小书生来到那座钟楼时,风四娘和离儿也恰好赶到了。小书生将着风四娘使了一个眼色,问她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风跟娘摇了摇头,她也只是看到信号才赶过来的。
小书生和风四娘冲着那个背对碰上他们三人黑衣人恭敬地拱手抱拳说道:“恭迎密使!”
那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跟我来……”说完那个黑衣人从五丈高的钟楼上一跃而下,小书生和风四娘母女忙跟在那个黑衣密使的身后一跃而下、
那个黑衣密使带着小书生三?来到江宁府城外的一处小河处,他突然转过身冲着小书生伸出一只手说道:“宫铭的人头呢?”
小书生面露难色地说道:“回禀密使,那个宫铭已经被我们困在了江宁府内,不过现在属下担心他趁机逃走了!”
小书生说完,那个黑衣密使哼笑了两声,冲着小书生走了过来说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若是那宫铭逃走了,还是我的责任,是不是?”
小书生忙低下头冲着那个黑衣人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那个宫多会趁机从江宁府逃了出去。”
那个黑衣密使冲着小书生哈哈哼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三个蠢货,宫铭现在早就已经不在江宁府城内了!”
小书生和风四娘俱是一愣,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小书生忙问道:“这密使此言当真?”
那个黑衣密探笑道:“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小书生笑道:“密使自然不会跟属下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只是这宫铭是如何逃出这江宁府的呢?”说完小书生的眼睛不由地冲着风四娘和离儿看了一眼。在宫铭的眼里放走宫铭的一定是风四娘母子,而在风四娘和离儿的眼里放走宫铭的人一定就是小书生。
那黑衣密探冷冷地笑首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接下来你们的任务还是要杀桌宫铭和与他相关的人!否则……”说到这里那个黑衣密使特意代沉了声音沉闷地说道:否则回‘至尊’的不再是你们!”
风四娘忙追问道:“不是我们回去,那是什么?”
那个黑衣密使哼笑一声看着风四娘笑道:“你加入‘至尊’的时间也不短了,带回去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当针就是你的项上人头啦!”说完那个黑衣密使伸出一根手指对准离儿的额头用力地点了一下。
那个黑衣密使的语气时充满了傲慢之态,离儿早就已经忍不下去了,当那个黑衣密使用手指点了自己一下额头时,离儿怒火中烧,已经忍不住冲上前扇那个黑衣密使两个耳光了,正在此时风四娘伸手紧紧地握住离儿的胳膊,瞪了离儿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黑衣密使看了风四娘一眼,又看了离儿一眼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有机会来找我帮你降降火!”
离儿怒瞪着那个黑衣密使大声叫了一声:“你……”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觉得胳膊上一阵酸麻,风四娘用力地扣紧了离儿的手腕,离儿轻哼了一声,咬着牙咽下了心中的那口恶气。
那个黑衣密使突然收起了笑声,冷冷地说道:“宫铭去汾阳找一个叫‘冲天吼’段豹的人,他现在汾阳城里经营一家药材铺,你们这次务必把他们全都干掉!”
黑衣密使说完,小书生和风四娘母女二人忙应声道:“属下遵命!”说完小书生三人再抬起头时,那个黑衣密使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书生走到风四娘和离儿的身前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赶往汾阳城!”风四娘和离儿没有说话,她们二人点了点头,小书生看着离儿说道:“你放心,迟早有一天这个人会死在我的手上!”
离儿只觉得心头一暖,只听得身旁的风四娘轻咳了一声,看着小书生和离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上路吧!”说完拉着离儿往一旁的道路飞驰而去,小书生也忙跟了过去。
姑苏城外桃花坞内,慕容燕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已经整整一天了,她这个模样就像她第一次见过宫铭之外的样子一模一样,桌子上摆着慕容燕最爱的吃食,可是她还是一口也没有尝,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慕容燕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把玩着她手里的那只二两大小的小洒蛊,那是她第一次见宫铭时,宫铭用过的那只酒蛊,但是从那一次之后,这只酒蛊就是慕容燕的了,这件事宫铭不知道,慕容燕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吱……”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慕容羽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对着慕容燕轻唤了一声:“三妹……”
慕容燕忙把手里的那只酒蛊藏进了一只空的手饰盒里,转过头冲着慕容羽笑道:“大哥你来了!”
慕容羽看着慕容燕笑道:“从温家回来已经之后,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还在想着宫铭呢?”
慕容燕本想在慕容羽面前表现的轻松一点,可是听到慕容羽的话,慕容燕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温家派去江宁府的人回禀的消息你也知道,楚家早已经被人收拾干净,宫铭也不知去向,大哥你说宫铭会不会已经死了?”
慕容羽忙安慰道:“胡说,俗话说‘活要见人,死在见尸’,宫铭才智武功出众,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和父亲详细谈过此事,派出了慕容家的探子,一旦出宫铭的下落立刻回禀!”
慕容燕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大哥!”
慕容羽也笑着点了一下头冲着门外叫了一声:“来人啊!”门外候着的丫头推门走了进来冲着慕容羽欠着身恭敬地说道:“大少爷!”
慕容羽看关慕容燕笑着说道:“快去让厨房送些热腾的吃食过来,不然把我这妹妹饿瘦了我可不答应!”
第一百五十章 大先生
濮阳城外,微风起,草木枯黄,一座新坟,土还是松的,坟前立着一块木板,但是上面却不是写着一个人的姓字,一共有三排小字。坟前还站着两个人宫铭和董平,董平往火堆里扔下手里最后几张纸钱,看着宫铭说道:“他们一家三口也算团圆了!”
宫铭盯着那座坟,轻轻地说道:“我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董平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宫铭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江俊一家也不会死!”
董平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真得以为你不来找江俊,江俊一家就不会死了吗?”说着董平轻轻地拍了一下宫铭的肩膀说道:“你现在难过是因为你看到了比你之前看到的更残酷的地方,江湖路只有比你看到的更血腥,更残忍!”
宫铭看着董平说道:“如果我们去汾阳找到了段豹,他也娶了妻,生了子,难道我们还是要杀他吗?”
董平点了下头说道:“当年‘至尊’杀你爹的时候,难道你爹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就没有妻子孩子吗?”
宫铭被董平的问题一下子问住了,董平接着说道:“做了恶的人绝不能逃过惩罚,你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并且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要你坚持的原则不变,那么你就应该相信你做的事没有错!”
宫铭抬起头看着董平,伸出一只手重重地与董平的手握在了一起,他笑着说道:“谢谢你董兄,我明白了,江湖事江湖了!”
汾阳城内,药材铺并不多,满打满算加起来,东西城不过才五家药材铺,但是宫铭和董平每一家都亲自探访过,但是他们十分肯定这五家药材铺的掌柜绝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难道江俊是在说谎骗他们?宫铭不相信,因为他觉得江俊对他妻儿的那份情是真挚的,他不相信一个满口胡言的混蛋,在临死前还会有那样真挚的情感,而且那份情是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妻儿。更让宫铭相信江俊所言非虚的是,江俊妻子的死,只有一个真正对一个女人对的男人,那个女人才会心甘情愿随着那个男人去赴死。
宫铭与董平走在街上,董平轻叹道:“怎么会都不是呢,难道在我们来之前段豹已经收到了风声逃走了?”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如果他要逃早就逃了不会等到现在!”
董平更想不通了,他说道:“那就奇怪了,这汾阳城里一共五家药材铺,这五家铺子我们都去过了,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破绽,难不成是他们骗我们,要不然我们再回去一趟,只要咱们出手,一定能逼段豹露出马脚!”
宫铭抬起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轻轻地说道:“他们若是假装的,用不着咱们动手就已经露了马脚!其实咱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过!”
董平问道:“什么地方?”
宫铭扬了一下头,说道:“就是那里!”
董平顺着宫铭提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块写着“专治跌打损伤,骨折药到病出”的招牌摆在二人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店门口。董平看后拍了一下手,大声说道:“对啊,咱们只想着去查访药材铺,却忘了还有医馆。”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江俊说他闻到段豹给他写信的纸上有一味药材的味道,就以为段豹躲在一家药材铺里,其实医馆里的药材也不少!而且江俊和段豹练得都是外家硬功夫,所以对付跌打损伤、骨折一类的小病小伤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宫铭拉住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一位中年大叔,指着那个跌打医馆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可知那家医馆的主人是谁?”
那位中年大叔看着宫铭和董平,问道:“怎么,你们是要去请大先生看病吗?”
宫铭一愣问道:“大先生?”
那位中年大叔又看了宫铭和董平一眼,说道:“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啊?”
董平一听,往身前的宫铭身上一扑。转过头哭天喊地叫道:“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宫铭看着面前的大叔笑道:“我这兄弟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腿摔倒了现在痛着呢!”
那位中年大叔指着前面的那家医馆说道:“那就去大先生的医馆准没错!”
宫铭笑道:“大叔,不知你说的那位大先生医术如何,我兄弟二人还要一同闯荡江湖,若是你说的那个大先生手艺不精,留下残疾,我们兄弟宁愿换一家医馆。”
那中年大叔听了宫铭的话哼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大先生在我们汾阳城接骨那可是一绝,保证你五天能下地,半个月能走路,一个月健步如飞啊!”
宫铭大喜道:“大叔啊,你说的这个大先生真的这么厉害,那我这兄弟可算是有救了,但是这个大先生高姓大名啊,只恐我兄弟二人一会少了礼数让大先生怪罪!”
中年大叔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们都管他叫大先生,你们去了也只管说找大先生就行了!”
宫铭想起江俊那魁梧的身材,又想到江俊说起段豹是他的师兄,他自认为那个段豹一定也是同江俊一般生得高大威猛,于是宫铭问道:“这位大先生为什么叫大先生,难道他的身材很高大吗?”
中年大叔笑着伸出一只手,放在宫铭的肩膀处笑道:“这位大先生啊,身材也不过这么高,算不得高大,只因他说起话来嗓门大,不知是谁最先叫了他一句‘大先生’,大家都觉得很合适,慢慢地大家都叫习惯了,至于他本家姓什么,我可就不太知道了!”
宫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这个大先生在这里开医馆多少年了?”
那个中年大叔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三年!”
宫铭心头一惊,就边董平也转过头看了中年大叔一眼,又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接着在宫铭的背上哭天喊地。宫铭问道:“大叔,你确定这个大先生来这里开医馆三年?”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确定,我孙子出生那一年,这家医馆开的张,我孙子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家医馆绝对不会超过三年!”
宫铭忙从怀里摸出他从当铺那里换出来的碎银子送到了中年大叔的面前笑道:“多谢大叔指点!”
那个中年大叔一把将宫铭的手推了回去说道:“不过就是说几句话的事用不着……你啊……还是把这些银两留着给你这位兄弟治伤去吧,我看你这位兄弟伤的可不轻啊!”
中年大叔说完,宫铭冲着他拱手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多谢大叔!”
那位中年大叔笑着冲着宫铭摆了摆手,接着沿街往宫铭的身后走去。
董平转过头看着那位中年大叔越走越远,挺直了腰背看着宫铭说道:“想必就是这一家了!”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段豹之所以绰号‘冲天吼’正是因为他练得就是‘狮吼功’一类的功夫,将内力透入他的声音之中,从而达到用声音震伤对手的目的!”
董平提了下手里的剑,说道:“那这一次他跑不掉了!”说完二人迈步往医馆走了过去。
今天这医馆里的生意可不少,而且还都是大生意!医馆里忙不可开交,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蹲在一个汉子身前,为他包扎腿上的绷带,那个胖胖的中年人绑好绷带,看着那个汉子笑道:“小张啊,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
那个张姓汉子笑道:“大先生你又说笑了!”
大先生笑道:“哼……你是什么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游手好闲,这每个月不来我这个医馆一趟,反倒是件怪事了!”
张姓汉子苦笑一声说道:“这一次大先生,你可是冤枉我了,我这次算是倒在大霉了,今早我刚上街不久,就被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顿!”
大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啊又想胡弄我,你啊……先在这里躺上半个时辰,到时候我让人送你回家!”说完大先生转身就往柜台上走去。
张姓汉子见大先生不相信自己的话,大声说道:“哎……大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打我的人用的是一根齐眉的铁棍,他不仅打伤了我还打伤了好几个人呢!”
那张姓汉子刚一说完,医馆里立刻有人响应道:“我也是被那个拿铁棍的人打伤的!”“我也是!”“巧了……我也是!”
大先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那几个说是被同一个人打伤的人,惊讶地问道:“你们都是被同一个打伤的?”
那几个人看着大先生点了点头,大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此时才发现那几个骨折的人,虽然有人断手,有人断腿,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骨折的位置都在手臂或是小腿正中央处,而且每个人受伤的力度都一样。
大先生呆站在原地,咽了一口口水,轻声说道:“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变软了
“砰……”有两个人闯进了大先生的医馆里,大先生惊慌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挑夫脚上踩着草鞋一只手提着一根竹棒,那根竹棒上缠着一层厚厚的麻布,那麻布又脏又旧,这个挑夫另外一胳膊搀着一个年汉的汉子,衣衫破烂,拖着一条腿,整个人伏在那个年轻的挑夫肩头上,嘴里一直哀嚎着。
那个年轻的挑夫看着大先生叫道:“大先生快救救我这兄弟!”
大先生看着那个年轻的汉子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年轻的挑夫说道:“今早我们兄弟在西城街边闲坐等着活计,突然看到一个手拿齐眉棍的年轻汉子,不由分说在街上肆意行凶,我这兄弟气不过就上前和那汉子理论的几句,不想那汉子不但不听还将我兄弟的一只腿打断了!”
这年轻的挑夫刚一说完,医馆里的众人纷纷应声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人把我们打伤的!”“是啊……他是见人就打啊!”“好像是发了疯一样,谁敢多嘴,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大先生脸色一沉,自言自语说道:“这是冲着我来的!”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医馆里的众人,伸出两手挥道:“今天我有事要闭门歇业,你们快回去吧!”
这医馆里的众人中有断了胳膊,有断了腿的,那些断了胳膊的人倒还好说,可是那些断了腿的,听了大先生的话,一个个哀叹道:“大先生啊,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有什么事这么急啊?”一人开了腔,众人纷纷跟着哀求道:“大先生,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在您这里再呆一会吧!”“大先生,您就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们吧!”“是啊……大先生,您就是现在拿棍子赶我们走,我们也走不了,全都躺在您的医馆外面让街坊四邻看到,也不好不是!”
听着众人的哀求声,大先生一脸为难,突然“砰”的一声,门口那个年轻的挑夫脆生生地跪在了堂前,看着大先生说道:“大先生,求您快点给我兄弟治伤吧,再拖下去只怕我兄弟的这条腿就要保不住了,我们都是穷苦力出身,没有一技之长,全凭这一身蛮力混口饭吃,若是我这兄弟的腿真的废了,只怕就要饿死街头了!”说完重重地给大先生磕了一个响头。
年轻的挑夫说完,医馆里的众人心头一软,不仅觉得那个断腿的汉子可怜,更觉得这个挑夫也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众人看着大先生说道:“大先生,可怜可怜他们,救救他吧!”“是啊,给这汉子治腿也耽误不了太多的功夫!”
大先生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挑夫问道:“那个打伤大家的汉子现在何处?”
年轻的挑夫应道:“我带我这兄弟来找您时,那个汉子还在西城街上叫嚣呢!”
大先生沉思了片刻,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伙计说道:“来福,你去把歇业的牌子挂出去,来顺,快去把绷带和夹板拿给我!”
那两个小伙计闻言忙点头应了一声:“是,师父!”
那年轻的挑夫听到大先生的话,脸上大喜冲着大先生又是一拜说道:“多谢大先生!”
大先生冲着年轻的挑夫摆了摆手说道:“快把你兄弟扶到这椅子上坐下来!”
那年轻的挑夫忙站起身,冲着身旁那个汉子笑道:“兄弟,没事了,你有救了!”说完搀着那个汉子来到大先生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先生看了一眼那个汉子,拔散着头发看清不楚脸的模样,从他进门到现在嘴里的哀嚎声就没断过,大先生轻轻皱了下眉头,说道:“我现在来看看你的腿伤的有多严重,会有些痛,你可要忍着点啊!”
那汉子“嗯”了一声,咬着牙闭上嘴,用力地点了下头。来福挂好了歇业的牌子,跟着来顺一人托着绷带,一人拿着夹板在大先生侯着。大先生看了身后的来福和来顺一眼,叮嘱道:“你们两个可要仔细地看为师的手法!”
来福和来顺二人点头应道:“是,师父!”
大先生蹲下身子,轻轻地托起那个汉子受伤的腿,然后慢慢地从他的脚踝处自下而上轻轻地摸着他的小腿骨。大先生一边轻轻地揉捏着那个汉子的小腿骨一边轻轻地问道:“痛吗?”
那汉子也不说话,只是每当大先生问起,他都会重重地“嗯”一声,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大先生一直捏到了那个汉子的膝盖处,他紧锁着眉头,嘴里念叨着:“奇怪真奇怪!”
有什么奇怪呢,大先生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可是他却没有摸出那个汉子小腿的骨折之处在哪里,凭他的经验来看,这个汉子的腿分明是一条好腿,可是一条好腿怎么会让人痛得如此厉害呢!
一条好腿当然是不会让一个人痛得死去活来,如果真有一个人拖着一条好腿在你的面前鬼哭狼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人一定是假装的!
大先生的脸色变得铁色,暗叫了声:“不好!”
那个诈伤的汉子已经看出大先生的脸色有变,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柄两寸长的尖刀从汉子的鞋底弹了出来,那汉子抬起腿,尖刀直插大先生的咽喉而去。那大先生大喝一声,又拳紧握挡在那汉子的小腿上,借力站起身,就在大先生起身的那一瞬间,年轻的挑夫手上紧握着两把匕首插进了大先生的肚子上。
大先生惨叫一声,紧接着腰马一沉,双拳紧握冲着那诈伤的汉子和年轻的挑夫大吼了一声,那汉子和挑夫早有所防备,他二人眼见大先生起势之时,便已经连退了两步,伸手捂住了耳朵。那医馆里的旁人,听到大先生那一声大吼,只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脑袋也有些昏沉。
来福和来顺二人忙左右扶着大先生,看着那两把插在大先生肚子上的匕首,关切地叫道:“师父!”
大先生伸出两手轻轻向后一挥说道:“你们两个退下,为师没事!”来福和来顺二人焦急地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是,师父!”
让众人意外的不仅是大先生的吼声具有如此大的威力,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那个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汉子,此时正活蹦乱跳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坐在那个汉子和挑夫正对面的那个张姓汉子,突然伸出手指着那个诈伤的汉子惊慌地大声叫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把我们打伤的!”
众人闻言往那汉子的脸上仔细地看了一眼,无不又惊又怒,只见那个挑夫将手里的那根竹棒往那汉子身前一扔,那挑夫伸手握住竹棒,紧接另一手化为刀掌往竹棒上劈出两掌,只听“咔嚓”两声脆响,那绷在竹棒上的麻布一片片落在了地上,竹棒也全部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那根齐眉棍。那个挑夫双手向前一伸,从袖子里趟出两只判官司笔,两根手指夹往笔柄轻轻一转,两只判官笔便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众人看到那汉子手里的齐眉棍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众人看那汉子和挑夫与大先生对视的场面,看到这里免不了有一场厮杀!
拿判官笔的汉子冲着大先生哼笑一声说道:“段豹,怎么你才走了三年,心肠就变得这么软了,这么简单的小伎俩,你也会上当!”
医馆里的众人听完,不由地看向大先生,其中有人窃窃私语道:“原来大先生的真名叫段豹啊!”
段豹也哼笑道:“你们两个装得太像了,只怪我一时大意了!”
段豹刚一说完,那个拿齐眉棍的汉子哈哈大笑道:“说起装假骗人的本事,我们两个可真要对你甘拜下风啊,谁能想到三年前杀人如麻的‘冲天吼’段豹,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先生呢!”
那汉子刚一说完,医馆里的众人惊讶地看着段豹,大家小声议论道:“我早说过他不简单,有这么一身本事,怎么会甘心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医馆里!”“看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想必这个大先……这个段豹以前就是和他们一伙的!”“他们说大先生杀人如麻……我不相信!”“他们都找上门来寻仇了,你还不相信!”……
听着众人的议论,段豹紧紧地闭上了两眼,突然他睁开眼睛,冲着门外伸手一指怒吼道:“不想死的快滚!”
医馆里的众人被段豹这一声怒吼惊呆了,刚才还装可怜没办法走的那几个人,挣扎着站起身,蹦跳着跟着众人跑出了门外。
拿判官笔的汉子哈哈大笑道:“这些人回去之后只怕今晚估做恶梦,原来他们一直尊敬的大先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说道:“你知道进了‘至尊’就再也别想过回正常人的日子,你不该背叛‘至尊’,跟我们回去吧!”
段豹哼笑一声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师弟江俊呢?”
拿判官笔的汉子冷冷地说道:“他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来替你止血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说道:“你知道‘至尊’的规矩,有些事我不能说的太多,你若是能和我们乖乖的回去,说不定你就不会和江俊一个下场了!”
段豹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懂‘至尊’的规矩,你觉得我回去之后还有活路吗?”
拿判官笔的汉子说道:“你不跟我们回去,难道你觉得你会有活路吗?你躲了三年我们还是找到了你,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至尊’是不会放过你的!”
段豹低眉冷喝道:“我到想再试一次!”听到段豹的这句话,握齐眉棍的汉子和拿判官笔的汉子二人知道段豹要动手,他二人忙弯腰沉肩,贯足全身劲力以防被段豹的“冲天吼”震伤。
段豹直盯着对方的两个汉子,眼睛左右动了一下,突然段豹转过身,抓起身后来福和来顺的衣领,他们二人吃惊地看着段豹,大声叫道:“师父……”
段豹大喝一声:“起……”只见他的两只手分别将来福和来顺两个人举过头顶,转过身看着对面的那两个汉子,来福和来顺二人挣扎着慌张地叫道:“师父,快点放我下来!”
段豹好似没有听见来福和来顺两个的呼喊,大喝一声:“去……”话音未落,他的两只胳膊用力一挥,将来福和来顺两个人分别砸向了对面的那两个汉子。
来福和来顺人在半空中,嘴里大叫着:“师父……”身子分别扑向了手握齐眉棍的汉子和拿判官笔的汉子,他二人对视了一眼,二人挥起手中的兵器,打在飞扑向自己的来福和来顺身上,只听“砰……砰……”两声闷响,来福和来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们两个睁着眼睛相互看着对方,七窍流血,那两个汉子手里的齐眉棍和判官笔分别打在了来福和来顺的脑袋上。
当那两个汉子抬起头看向段豹时,他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糟了……”他二人话还没有说完,段豹气出丹田,使出了那招让他名动江湖的绝招“冲天吼”。
一股强大的劲力如巨浪一般拍打在了那两个汉子的身上,他二人被那股强大的劲人推着向身后连退了四步,“砰……”一声,他们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铛铛……”两声,那两把插在段豹肚子上的匕首被段豹那强大的劲力逼出了体外,一把打在了柜台上,另一把打在了一张椅子的椅背上。两把匕首被段豹逼出体外时,他的气散了,鲜血从两处伤口喷溅而出,段豹忙用两只手分别捂住左右两边的伤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和拿判官笔的汉子二人嘴边都流出一道血丝,他二人抬起胳膊擦掉嘴边的血丝,拿判官笔的汉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来福和来顺两个人的尸体,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看着段豹说道:“你身体的那股血腥味又回来了!”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笑道:“不愧是心狠手辣的段豹,为了自己活命,连自己的徒弟都能牺牲!”
段豹哼笑道:“如果你们是我,我想你们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再说了他们两个本来就是逃荒的难民,我养了他们三年也是时候报恩了,只要我活着像他们这样的徒弟,我随随便便就能再收二十个!”
拿判官笔的汉子哼笑道:“你已经受了重伤,只怕你没命再收徒弟了!”
段豹冷笑道:“你两个也不必再装模作样的硬撑了,刚才我那一招‘冲天吼’是我毕生绝学,用足了十成功力,你们早就被震伤的心脉,受了内伤,我们现在刚好打平!”
段豹刚一说完,手握齐眉棍的汉子和拿判官笔的汉子相视了一眼,二人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因为痛苦而抽搐变形的脸。
“哇……”他二人同时从口里涌出一股鲜血,二人跪倒在地,拿判官笔的汉子抬起胳膊在嘴边用力的抹了一下,盯着段豹说道:“想不到这老小子,这一招还是挺厉害的!”
段豹哼笑道:“只要我再使出‘冲天吼’,你们二人必死无疑!”
段豹说完,“哈……哈……哈……”拿判官笔的汉子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接着又咳嗽了两声,“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污。
段豹怒视着这个发笑的汉子问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看着段豹笑道:“我再笑你装模作样,哈哈哈……有本事你现在就使出‘冲天吼’弄死我们兄弟两个啊!”
那汉子说完,段豹冷笑道:“你们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拿判官笔的汉子笑看着段豹说道:“来啊!”
段豹颤抖着嘴唇,心虚地张了张嘴,却没有从他的嘴里发出一点声音。
拿判官笔的汉子指着段豹笑道:“怎么样,使不出来吧,只怕你使出来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吧!”
那汉子说完,段豹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拿判官笔的汉子接着笑道:“你的那招‘冲天吼’那么厉害,我们当然不得不防了,所以就送了你那两把匕首做见面礼!”
段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在汾阳城街上故意生事,打断那些人的胳膊和腿了,就是想趁机混进了的医馆!”
拿判官笔的汉子笑道:“进你的医馆不难,难就难在靠近你,所以我们打断了那么多人的骨头,让他们都来你的医馆找你治伤麻痹你,如此我们才能假装受伤接近你,然后再将我早就准备好的那两把匕首插进你的肚子里!”
说着拿判官笔的汉子冲着段豹不屑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至尊’有令活着带你回去,我那两把匕首插的就不是你的肚子而是你的脑袋了!我知道你那招‘冲天吼’每一次出招前必须要沉气于丹田,吸进体内大量的空气,那个时候你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气球一样,一个充满气的大气球只要一根轻轻一戳就破了,更别说我插在你肚子上的还是两把匕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段豹忙问道:“什么错误?”
那汉子笑道:“就是那两把匕首被你用内劲从你的肚子上逼出来了,现在你的那两个伤口就像是气球上的两个破洞,你的气存不下,如果你再敢强行使出‘冲天吼’,你的血就会喷溅而出,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血可以流啊!”
段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用两只手捂住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不停地渗出来,不停地滴落,把他两只脚上的穿着黑布鞋都染红了!
拿判官笔的汉子突然伸出手掌“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段豹笑道:“啊……我现在有个好办法可以替你止血!”说着那个汉子斜眼看了一下那两把打在柜台和椅背上的匕首冲着段豹说道:“你可以再把这两把匕首插回到你的肚子上,我想在你死之前你还是见到‘至尊’。”
段豹明白那汉子的话只是故意地在嘲讽自己,他哼笑道:“想带我回去,你受的内伤也不轻,不仅没有时间运功调息,还和我说了那么多的话,现在你的心脉受损严重,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还有没有命回去吧!”
段豹说完,拿判官笔的汉子果然又咳嗽了两声,又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那汉子看着自己吐在地上的血,握紧了手里的判官笔,伸出手指封住了周身几个大穴。
段豹哈哈大笑道:“看样子,你伤的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你现在才开始运功调息,已经来不及了,这里没有名医良药,我看你们两个一定会死在我前头,有你们两个陪葬,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寂寞!”说完段豹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可是突然段豹的脸上的笑凝固了,因为就在他的正前方,那年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样子也还是很虚弱,“咳咳……”他轻咳了两声,但是他的嘴里没有再涌出血,看样子他调息的还不错。段豹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不停和他说话,原来就是为了吸引到段豹的注意力,以便这个手握齐眉棍的汉子有时间能够好好的运功调息。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看着段豹说道:“还有我,我是不会带着你的尸体回去的!”说完那个汉子缓缓地走至段豹身前,伸手将打在柜台和椅背上的两把匕首拔了出来,接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段豹的面前,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段豹,冷冷地说道:“我来替你止血!”
段豹自然明白眼前的这个汉子想干什么,他大叫道:“不要……”
“啊……”段豹发出一声惨叫,那两把从他肚子逼出去的匕首又被那个手握齐眉棍的汉子插了回去。段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全身因为剧烈的痛苦不停颤抖!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看着拿判官笔的汉子说道:“我们一块带他回去!”
话音刚落,突然房梁上传来一道声音:“你们还不能带他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们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那手握齐眉棍的汉子转过头大叫了一声:“谁?”
一个人的声音,却是有两个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宫铭和董平二人持剑而立,宫铭看了段豹一眼,他整个人平躺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放缓了呼吸好让伤口处的血流得最慢一点。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看着宫铭和董平二人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宫铭说道:“就在你那个兄弟给段豹捅刀子的时候!”
宫铭说完,手握齐眉棍的汉子还有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和段豹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三人自认都是高手,可是他们三个不仅对宫铭和董平二人什么时候进的医馆全然不知,而且对于他们两个躲在房梁上目睹段豹三人大战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明白宫铭和董平二人也是高手,他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齐眉棍,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宫铭冷笑一声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问道:“为什么?”
宫铭冷冷地说道:“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宫铭的话刚一说完,手握齐眉棍的汉子脸色一变,他刚要举起手里的齐眉棍准备先发制人,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宫铭已经来了自己的身旁,宫铭平举着手中的剑,侧背对着那个手握齐眉棍的汉子,眼睛盯着那个正坐在地上运功调自己的汉子。手握齐眉棍的汉子心头一喜,只觉得宫铭太过大意了,竟然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自己,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正想举起手中的齐眉棍对准宫铭的后脑打出一棍,突然这汉子感到身子一紧,脖颈一冷,他下意识地伸手在脖上摸了一下,低头一看他的手指上一道细细的血痕。
手握齐眉棍的汉子伸手指着宫铭说道:“你……好快的剑!”话音刚落,鲜血从那汉子的脖颈处喷薄而出,划出一道血雾,“砰”的一声闷响,那汉子扑倒在了地上。
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看着倒在地上那个手握齐眉棍的汉子,整个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内伤还未调息好,还是看到宫铭那利落的出手被吓到了!
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宫铭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宫铭用剑指了一下那两只放在汉子身旁地上的判官笔说道:“快把你的兵器拿起来!”
那个汉子哼笑一声说道:“就算我拿得动这两判官笔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宫铭说道:“我从来不会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出手偷袭,你也是个习武之人,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与别人对战中,而不是像一个废人一样在等死!”
那个拿判官笔的汉子的心被宫铭一下子说动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旁那两只判官笔,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宫铭说道:“在我死之前,我还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什么问题?”
那个汉子说道:“这江湖上用剑的高手很多,但是出手如此快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你叫什么名字?”
宫铭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宫……铭……!”
那个汉子轻轻地点了两下头,嘴里默念了两遍:“宫……铭……”突然那汉子大喝了一声,双手捡起身旁的两只判官笔站了起来,“铛铛……”两声脆响,那个汉子两只手里紧握的判官笔掉到了地上,宫铭站在了那个汉子的正前方,他手中的剑也已经刺进了那个汉子的喉咙里。
那个汉子低头看着宫铭手里的剑,轻轻地说道:“真是好快的剑!”宫铭拔出剑转头走向对面的段豹,那个汉子“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整个人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坐在地上,墙壁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董平站在奄奄一息的段豹身旁,看着宫铭摇了摇头说道:“这两把匕首插得太深,他又强行施展‘冲天吼’,肚子里的肠子都被匕首搅断了,活不下来了!”
听到董平的话,段豹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董平,又看了一眼宫铭,突然段豹盯着宫铭说道:“你是为了宫阁的事来找我的吧?”
宫铭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知道?”
段豹哼笑道:“刚才你和那两个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江湖上用剑之人多如牛毛,可是宫姓的高手只有一家,除了宫家的人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宫铭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自当明白我来找你是什么目的吧?”
段豹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只是没想到我最终不是死在‘至尊’的手里,而是死在了宫家后人的手里,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不过在此之后我想问你,我师弟江俊可是你杀的?”
宫铭说道:“不是,他被‘至尊’派出的另外一批杀手杀死的!”
段豹忙问道:“那他的妻儿呢?”
宫铭说道:“都死了!”
听了宫铭的话,段豹眼睛里顿生悲痛之色,他悲伤地说道:“师弟,不要走的太快,等等师哥黄泉路咱们两个好做伴!”
董平看着段豹说道:“你可知就是你师弟把你的行踪告诉了我们。”
段豹闭上眼,点了下头说道:“你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了,只是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我不恨他!”
董平好奇地问道:“你欠他什么?”
段豹说道:“我师父就是江俊的爹,师父对我视如己出,我那师弟忠厚老实,对我也是亲兄相待,师父走后我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闯荡江湖,只怪我鬼迷心窍,加入了‘至尊’还把我师弟也拉了进来,在‘至尊’的那些年我们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师弟有如此下场,都是我害得,我也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说完两行热泪从段豹的眼角划过。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平轻叹一声,不禁心生感慨!
宫铭说道:“希望你下辈子能做个好人,不过再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段豹睁开睛,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宫铭说道:“你问吧!”
宫铭说道:“当年听说‘至尊’派去杀我爹的人一共还有四人并没有死在当场,除了你和江俊,剩下的那两个人是谁?”
段豹说道:“剩下那两个人早在两年前都被我杀了!”
宫铭和董平惊讶地同时问道:“为什么?”
段豹也惊讶地看着宫铭和董平说道:“你们不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宫铭和董平疑惑地对看了一眼,董平指着宫铭说道:“‘至尊’当年设计杀害了宫老英雄,宫铭来找你们正是为父报仇!”
董平说完,段豹无奈地笑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还以为那件事你们知道呢!”
听了段豹这么一说,宫铭和董平顿时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事?”
段豹长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若我死了,只怕这世间再无人知晓了,真是天意啊,当年‘至尊’派我等暗伏宫阁,今日这个秘密由宫家后人得知,真是天意啊!”
听了段豹此番话,宫铭和董平更觉得当年“至尊”暗伏宫阁的背后还藏着一个大秘密!
段豹说道:“此事还要从四年前说起,当年我无意中听到,‘至尊’派人暗中将一批收缴了十年的财宝沿着长江送往江南,这批财宝数目惊人,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动了心。于是我在一天夜里将派去差办此事的一个人灌醉,从他的嘴里套出了护送财宝的时间和路线。然后我找了在‘至尊’里交往甚密的两个人,将我探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接着我们借着外出办差的机会,暗伏于那批财宝必经的水路,将那条船凿沉了杀了所有护送的人。”
宫铭说道:“原来你是把‘至尊’的财宝据为己有,难怪‘至尊’这两次派出来的杀手行事风格与以往不同。”
董平问道:“有何不同?”
宫铭说道:“‘至尊’做事向来心狠手毒,不留活口,如果只是因为他们四个叛逃‘至尊’,当他们找到江俊和段豹时,完全可以当既杀之灭口,没有必要再将他们两个带回去。”
董平点了点头应道:“对……‘至尊’是要从他们的口中知道那批财宝的下落。”
宫铭看着段豹接着问道:“可是你们暗中吞下‘至尊’那批财宝之事,和杀我爹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豹问道:“巧合?”
段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巧合。那天夜里我们三个将那艘运送财宝的船的船底凿开后,那艘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底入了江底,当时我们三人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也只不过多江底打捞出三箱财宝,因为我们担心此事败露,便赶在天亮前匆匆离去了!”
宫铭问道:“按照你的说法,那批财宝现在还沉于江底喽?”
段豹点头应道:“没错,它们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