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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全文阅读

作者:朋克面具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txt下载     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5章 宠儿、弃儿

    产品出舱后的一周,史密斯工业积极地为“内燃机”造势,可算让凃夫见识到了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无论花边新闻还是国际报刊,各路媒体都被重金给砸昏了头。

    史密斯工业花钱如流水,凡是新闻媒体,不管国内国外、内容导向都砸了个遍。

    以热点、爆点,不择手段带节奏而着称的“黄色新闻”媒体,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各种大话都敢直接刊登在报头,自然是引得各种非议。

    全世界所有媒体,一周不间断地宣传即将出世的新科技,

    宣传标题直接命名为“划时代的产物”、“新工业时代的唯一选择”、“电力革命的最终答桉”等夸张标语。

    即便对此没什么兴趣的人,看过三次、五次过后,也会留下深刻印象。

    甚至夸张到当你身边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时,若你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了时代的旧党。

    至于这么搞会不会太烧钱,凃夫不是没问过戴维这个问题。

    黑心企业的接班人,注定被挂在路灯的吊死鬼面带微笑地如是说:

    “只要‘内燃机’的单子达到‘电灯泡’那个级别的销量,这些广告费最终还是会从买家的口袋里拿出来,人们是在为他们观看的广告而付费。

    羊毛永远都出在羊身上。”

    别说是民用产品,现在有这种需求的,莫过于当世几个大国,史密斯工业可以直接与国家机关做生意,何愁没有销路。

    “撒币”的后果便直接导致了,七月中旬史密斯工业的产品发布会现场,

    桑塔王都已经超过一百家媒体到达现场。

    在塔布尔的史密斯公司总部,乌泱泱的记者聚集在发布会现场,聆听着年轻的戴维活泼地讲述着这件产品的精妙之处。

    而底下坐着二十来位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教授,几乎搬空了密大理工技术方面的人才。

    发布会现场,

    也因为这些人的到场而严肃许多。

    “如我所说,这是由密斯卡史塔克大学全力支持的项目,不用多久你们便能随时可见这种跨越时代的科技。

    到时安装着‘内燃机’的汽车价格会更低廉,使用寿命也会变得更持久,低廉到可以保证每位拜亚的国民都能开得起‘汽车’,去向所有自由之地。

    到时,每家每户都会拥有一辆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拜亚公民便该享受最好的东西。”

    戴维的演讲方式并不算高明。

    他对内燃机和汽车这些东西的数据不明,但也有他的侧重点。

    尤其在于“性价比”这一块宁可用出厂价卖出也要扩大宣传。

    现在拥有“蒸汽车”的大多中上阶级的家庭,但这东西的使用价值太低了。

    不但老是容易出故障,而且因为路程太短不必用车,路程太长也没法开过去。

    远不如坐蒸汽火车或是飞空艇方便。

    以至于“蒸汽汽车”这个词一度成为“上流阶层”代名词,那些自认为收入不错的中产家庭,总会咬着牙购入一辆。

    但戴维的宣传词是“人人都开得起”,仿佛将那高高在上的产品给拉了下来,成了平民阶层的产物。

    “不错的伙计,他真该跟我一起去海上岛屿做销售,保准把能掏空那里有钱人的口袋。”

    此刻凃夫坐在后台的房间。

    静静地聆听着戴维花哨的演讲,不时发出一两句赞扬。

    他身旁还坐着刚从威士忌山回来的贝拉.韦恩小姐。

    两位同出密大的同学,为他充当着观众。

    不谙世事的贝拉小姐听到戴维的演讲时,歪着脑袋思考道:“凃夫,每个人都买得起的‘汽车’,真的不会亏钱吗?”

    “不必替戴维担忧,到时发售初期按照成本价格售卖,等后期形成了汽车文化后,普及了我们的产品后再涨价显然比较合理。”

    凃夫悠然地端着一杯咖啡装模作样地品尝,顺便侃侃而谈起史密斯工业的未来发展。

    其实跟后世许多企业的做法无异,前期用低廉的价格售卖商品,破圈后又是一轮疯狂涨价。

    至于初心?用爱发电?

    让它们见鬼去吧,怀着初心的商人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条巷子里了。

    “何况产品不赚钱又有什么,你知不知道史密斯工业的手底下,囤积了多好南大陆油田的产业权,即便不靠‘内燃机’驱动的交通工具,仅凭将油价也能让我们成为大富豪。”

    凃夫不经意地摇头笑笑。

    这就是国民级别企业的优势,就是能垄断、操纵人们的一切:“说起来,你家戴维真的很有被吊死在路灯的潜质,不如你替他先选条绳子。”

    “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贝拉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何况我们还没正式交往,可不许在这胡说。”

    演讲发布会现场,戴维老练地将操纵流程,由他出场预热,接着再由身位技术团队的密大教授们拿出最新的产品。

    公然向媒体向全世界宣布,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产物。

    戴维·史密斯见要说的话已经说得足够多,也是时候揭晓这次发布会最重磅的底牌:

    “先生们,我必须说明一件事,其实‘内燃机’的从概念到落实,除了密大的先生们外,始终离不开一位默默贡献的年轻先生,她一定是我们的最大功臣。

    如果我不将她的向大家介绍,恐怕连天主都不会放过我。

    我敢打赌,在我见过的人中没有比她更厉害的。”

    这句充满疑问的话语一出,顿时令所有报刊记者下意识一惊讶,怀疑其他这话的真实性。

    “难道还有比密大教授更厉害的科研者?”

    “年轻先生?这个年纪可不像是搞科研的人。”

    “别说得这么肯定,哥大、密大里又不是没有过年轻的天才。”

    底下的记者还在窃窃私语,讨论起所谓的“神秘嘉宾”。

    戴维在这里刻意卖了个关子,他神秘一笑:

    “几年前,她从拜亚王国而来,游历四海最终在南大陆落户,但她的名字曾在王国无人不晓,他引发的轰动至今都令我们受惠无穷。”

    这个具体的条件一给出,对新闻敏感性极强的记者们,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体内的血液仿佛不受控制地逆流。

    强烈的兴奋感令每一个人都激动不止。

    “年轻天才?漂流异乡?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似乎不多吧。”

    “嗯,想来想去好像也就那么几个,难道会是……”

    底下的记者顿时窃窃私语,逐一将这些年来,某些郁郁不得志的天才列举出来。

    答桉已经无限接近了。

    就在这时,一位来自《哥廷哈根邮报》的记者,向戴维问了一个极好的问题,他似乎猜测到什么,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史密斯先生,请问您说的这位先生,是否与您同出于密大。”

    后者先迟疑了一下,接着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不错的问题,答桉是‘没错’,我很有幸与她在同一届进入密大,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戴维站在台上向两边随意走动,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她是宠儿,也是弃儿。

    她被追逐,也被放逐。

    她是密斯卡史塔克的骄傲,不管再过多少年,每当有人提起她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能担得上这样高评价,甚至让密斯卡都觉得骄傲的学生,而且跟戴维·史密斯共出于一届的学子。

    这几个条件,已然实锤了要出场的是就是那位了不起的“国民级英雄”。

    发布会上异常安静,几百人规模的记者团队竟没有一个人敢深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都影响到戴维说出那位传奇的到来。

    “嗒、嗒、嗒……”

    脚步声是从后台传来,她一步一步向前台走,步频跨得很慢,

    似乎是在回味在外漂流这两年多的经历,又哭又笑,又酸又甜,再多的经历,再传奇的故事,最后却都化为了无味的白开水。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二十一岁的凃夫就站在那里,深情的目光向演讲台望过去,满眼都是自己十九岁的模样。

    无数观众就像现在这样满怀着期待等她到来,而两年半前的自己,总是站在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光。

    从后台到达演讲台的路程并不算长,但她足足走了两年。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所有人宣布,

    凃夫·卡佩回来了。

第426章 国礼

    从凃夫现身到这则新闻传遍桑塔地区,

    只用了半天时间。

    消息像病毒一般以塔布尔中心,一刻不停地在各种渠道扩散。

    邮局,海上通道,谍报组织,灵界……无数标记着加急信号的邮件,一封又一封地传向世界各地。

    用最直观的角度去感受,

    今天塔布尔的纸价上涨了五十个百分点。

    送达信件的克里特鸟,没有一只能与伴侣见面,带着这条重磅消息,死命地飞向另一块大陆。

    两年前至少还有许多国家的高层知晓凃夫·卡佩的去处。

    但圣地亚戈那次大战过后,连各国半神们都失去了她的消息。

    这一次在南大陆的现身,着实令许多人想不到,而且还连同另一个热点“内燃机”一并出现。

    这就很好理解了。

    凃夫·卡佩这两年多的消失,想来跟这项发明无不挂钩,一件与新工业革命的项目直接相关的科技,产品真实性也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这要比之前所有的广告,来得更可靠。

    没人敢怀疑她在这块领域的专业性。

    ……

    塔布尔市中心。

    梭罗大法官家,此刻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刚从学院回到家的谢丽尔小姐,便听到里面传出很大的动静。

    “呜呜,我不管,我就想去看看卡佩先生,就远远的只看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那是她妹妹小蒂娜的声音,小姑娘此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蒂娜,卡佩先生现在一定很忙,我们不该去打扰人家。”

    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小祖宗,可小蒂娜在床上不断打滚以示抗议,死活想见那个人一面。

    只听“叮冬”一声,保姆开门让谢丽尔进门后,还在床上闹腾的蒂娜,马不停蹄地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看样子是闹腾了许久:

    “姐,卡佩先生现在就在塔布尔。”

    “我知道。”

    谢丽尔放下背包,语气温和地笑了笑,“这件事已经学校里传开了,人人都在讨论卡佩先生。看来我们没有崇拜错人。”

    “那现在……”

    “现在你该好好吃饭,不许再胡闹了,只要健康长大以后有得是机会见到她。”

    谢丽尔用一副欺骗小孩的话语,让小蒂娜一下就哑口无言。

    她们是在哥廷哈根长大的孩子,那个名字更是在这些年里听过无数次,她的事迹让同龄男女熟悉到信手拈来。

    凡是年轻的少女,哪个不曾仰慕过那位名扬王都的少年。

    跟同龄人比起来,她天赋卓越、成就非凡、内外俱佳,更重要的是就连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简直成了优质偶像的代名词。

    梭罗家的两位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今天谢丽尔的表现异乎寻常地镇定,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这种事会发生,也没有任性史密斯工业门口拜访那位先生。

    “可恶,你变了。”

    小蒂娜用手衬托歪着脸蛋,不理解起为何一个连上大学都是为了追逐凃夫.卡佩的姐姐,为何有这样好的机会却毫无反应。

    只能将姐姐视作变心了。

    “谢丽尔,你没事吧。”母亲看到自家女儿的反应,本能地感觉到不正常。

    “高等教育选拔马上到,我现在可没时间再浪费,必须回去复习了。”后者只是摇摇头,给予结束后迅速回到自己的书屋。

    谢丽尔全程都表现十分冷静,冷静得过了头。

    直到进到自己房间里,确保没人注意到自己反应,谢丽尔全身都忍不住兴奋地发抖,忍不住挥舞了一拳,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冷静的样子。

    “谢丽尔,永远不要忘记你是一位淑女,记得要保持这个状态。

    先好好地度过高等教育选拔,然后才是毕业舞会。

    天哪,

    你究竟干了什么,竟然成功邀请到她参加毕业舞会。而且就只有我一个知道,尹索·安徒生就是凃夫·卡佩先生。”

    ……

    塔布尔市政府。

    在塔布尔少女们集体轰动的日子,本地的官员们他们却不得不应该这件麻烦。

    是的,他们将此称为麻烦。

    自从凃夫·卡佩现身以后,忙碌的消息一阵接着一阵。

    尽管两年半前威廉二世并未向桑塔下达命令,却明确要凃夫滚出拜亚王国,说起来桑塔地区仍在拜亚的管理范围。

    可现在若是将她驱逐出境,离开的可不再是凃夫这个孤孤单单的人。

    还有‘内燃机’的技术,大半个史密斯工业生产线,这些东西一旦流失到国外,会发生什么想都不敢想。

    这个年轻人说是拜亚的未来也绝不为过。

    至于史密斯工业那边,凃夫除了现身之后稍微说了几句话。随之便以极快的速度,又一次消失在人们视野里,

    想探听些消息都没法做到。

    在政府忙碌得一团乱麻时,拜亚驻扎使馆内有人接到了那边传来的一条急令。

    “王国急令,由新任首相斯特拉先生亲自送达。”

    一封沾染者灵界气息的信件,寄送信息写得十分潦草,

    想来是十分着急。

    信封内容向上面一层一层地递交,每一个看到内容的本地官员,顿时都松了口气。

    希尔王宫和内阁那边并没有要继续驱逐凃夫的意思,他们自然也不必做恶人。

    信封内容中,只有着一句简单的消息。

    “不惜代价地让凃夫·卡佩连同‘内燃机’的技术,即日一同带回王国。”

    ……

    从事件发生再到几个小时过去,桑塔地区的本土最高执政官阿兹瓦多,亲自上门拜访史密斯工业,亲自坐到凃夫面前。

    与这位引发轰动的传奇人物直接对话。

    会客室中,凃夫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在她对面坐着的是身着西服装扮,却留着一头靠近肩膀的中长棕发,散发着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见面后没聊上几句,凃夫开门见山地问出对方一个问题:“所以,阿兹瓦多先生,您是代表希尔王宫还是桑塔政府而来。”

    “不知这有什么区别吗?”阿兹瓦多面不改色,面色和煦地接过话。

    “区别可太大了,如果您代表的是桑塔政府,我很抱歉给您的管理带来麻烦,不过您尽可放心我会即日就离开您的管辖地。”

    “你打算去哪?”

    “这可不好说,我想瑞恩、萨罗伦这些拜亚的盟友国应该不会拒绝让我踏入他们领土,或者巴尼亚和紫罗兰也不错,

    我喜欢那边的阳光、沙滩,还有沙滩上热情奔放的女士。

    哦,对了,差点忘了兰蒂斯。

    先生,您说如果我这种被拜亚放弃的弃子过去,兰蒂斯共和国是否会大度地接纳我。”

    她这副欠欠的语气,令坐在对面的最高执政官一头汗颜。

    “凃夫·卡佩,请别再开玩笑了,如果让王国知道你投奔兰蒂斯,所有人都会发疯,即便不为我们考虑,你起码该重视一下自己的名声才对。”

    见对方真的着急,摸到了对面底线过后,凃夫才不紧不慢地否决:

    “不,这句话先生你就说错了,从来都不是我不想回到拜亚,是有人不愿意也不行让我回去,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罢了。”

    “希尔王宫知道你还在世的消息,便立刻向塔布尔发来消息,这是陛下与首相先生的意思。”

    阿兹瓦多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面对这种绝顶聪明的家伙,他一时也难以招架。

    吐露出这道直接从哥廷哈根传输过来的重要信息后,执政官先生极为勉强地笑道:

    “孩子,恭喜你,遭受这样多的磨难,终于能回到故土了。”

    凃夫不动声色地张开嘴,发出了讽刺的笑声:“哈……哈……不错的笑话,陛下想把我赶走,所以我只能像只老鼠一样灰熘熘地离开。

    现在陛下想让我回去,我理所应当地吐出舌头,讨好所有人后再回去。

    阿兹瓦罗先生,你说说这是否……不太合理呢。”

    “好吧,开出你的条件,不过你该知道即便是我,也没有太多权力,只能在我分内给予你一定补偿。”

    阿兹瓦罗郁闷地吐了口气,传闻中的凃夫·卡佩果然不是这么好说话。

    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像跟这种人打交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没打算跟你谈条件,因为您跟这件事无关。”

    恩怨分明的凃夫,索性将矛头直接指向最中心:

    “要我回到拜亚,回到哥廷哈根,这没问题,但我希望您将我的一些想法,送到希尔王宫,传达到陛下面前。

    如果先生们愿意考虑我这小小的提议,我自然是愿意返回故土。”

    桑塔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说出你的要求。”

    “我这个说来还是有些好面子,所以希望回归的那一天,请让三军仪仗队一同到来。”凃夫不紧不慢地给出了第一个条件。

    “这恐怕有些难。”

    阿兹瓦罗的眉头稍稍皱起,一般得是战争胜利、收付失地之类举国欢庆的事,才会让三军仪仗队一同庆祝。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她给出了第二个条件:

    “还有,我十分喜欢热闹,希望在仪仗队能在那天,鸣放二十一响礼炮。”

    这次阿兹瓦罗想都没有再想,直接反驳道:

    “不可能。”

    在北大陆的国家所放礼炮的响数,从来都是不开玩笑的。

    一般13响是迎接地方级别的贵客,迎接政府副首脑一般是十七晌,迎接政府首脑是十九晌,他也才是这个界别。

    二十一响礼炮则是迎接最高级别的国家元首。

    享受这级别的礼仪,也不怕折了腰。

    即便阿兹瓦罗与已拒绝,可凃夫的条件却没有开完,只听她幽幽的语气响起:

    “以及我希望在回去那一日,陛下能亲自到来接待。”

    这三项条件待遇,俨然就是国礼。

第427章 妥协

    “内燃机”现世的第三天,远在珊瑚海另一头的旧大陆各国,

    给出的反应各不相同。

    三皇同盟的瑞恩王国和萨罗伦,令大使馆的人各种旁敲侧击凃夫的态度,对待拜亚的态度,对待同盟国的态度。

    仿佛只要他对拜亚有一丁点不满,两个当世大国便要重新考虑是否执行盟约内容。

    撕毁合约倒不至于,有失大国风范。

    可若是战争打响,出工不出力,或是偷偷搞些小动作还是轻轻松松。

    而敌对国兰蒂斯及它的盟友们,诡异地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动作。

    可这几日出现在塔布尔的兰蒂斯人、巴尼亚人,数量却是明显增加。

    而桑塔内部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拉拢的、胁迫的、威逼利诱的无处不在。

    甚至是暗杀者都大有人在。

    这场暗流涌动的风暴,只取决于一方的态度。

    ……

    拜亚王国,哥廷哈根王宫中。

    由工党人士新组建的内阁班子,连同各部门的官员首脑,觐见国王威廉二世。

    而密密麻麻的官员在王宫外等候,一封又一封的上书往上送,全世界的压力此刻都堆积这座做工精美、奢靡的希尔宫殿。

    年轻的二王子卡德勒·威廉连同几个兄弟亲自负责接待事务。

    本来着不算是苦差事,这一行不但能在官员面前展示一波能力,也能在父王面前刷一波好感。

    可超乎他们想象的是,原以为是不重要的小麻烦,越是了解这次事件的经过,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十二州竟然都有大动静,没想到那个人离开了这么久,在拜亚的威名依旧。”

    “拜托,谁叫那个人叫‘凃夫·卡佩’,弗雷德里希就是栽在她手里。”

    “算她赶上了好时机,这种紧要关头对外宣布‘内燃机’技术成熟,不引起轰动才是怪事。”

    “父王这几年的脾气越发固执,绝对没可能答应那种无礼条件。”

    “有时还真是羡慕弗雷德里希,虽然被贬到诺尹别州,却什么都不用再管反倒是悠闲自在。”

    宫殿中几个王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这起大事件,尽管各自代表的背景势力不同,这一刻的糟糕心情却是感同身受。

    在威廉二世身边,作为儿女的他们,是最能直观感受到父亲心态上的转变。

    在那个位置坐得越久,就越发傲慢、固执、不可一世,到现在换了新首相后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那样骄傲的父王,怎么可能低下头来向人认错。

    王宫主殿里。

    就如王子们猜测的一般,已是一片风雨飘摇,几乎凝固的气氛令每个在场者,都感觉无限逼近死亡。

    “陛下,除了瑞恩王国、萨罗伦帝国驻桑塔大使私下接触外,兰蒂斯的消息也已经从谍报机关传了过来,只要她愿意加入兰蒂斯共和国,

    他们的元首将亲自为她颁发‘荣誉公民’勋章。

    还有,诺尹别州、奥斯威州、新达利州等下属十二州都有大事发生,各州都有大规模的人民示威游行,以此威胁我们放凃夫·卡佩归来……”

    斯特拉首相低着头,身体颤巍地向最高王座上的国王威廉二世一一禀告近期大事件。

    总的来说,现在的风评可没一件有利于王国的舆论。因为“内燃机”的事,全世界都因为那个从北部海港小城的年轻人而疯狂。

    “这就是你该告诉我的事?”

    国王陛下坐在纯金打造的王座,穿着宽大的丝绸制服,手旁放着沉甸甸的王冠。听着手底下大臣的汇报,脸色始终阴沉沉的,两撇小胡子几乎被气得向上翘起。

    “呵,又是游行、又是想胁迫我改主意,还有这北大陆的诸国吃相是否太难看了些。”

    威廉二世衬着脑袋,看着面前低眉顺眼之人,神色中尽是显得不耐烦:“斯特拉,为何从你上任后便一堆琐事不断,还不如索伦斯那老家伙,你真的值得我对你的信任?”

    国王这句冷漠的话语,令半低着头的斯特拉首相在心中暗骂不止。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独断专行引发了种种闹剧。

    这一连串的事来得太快,以至于新首相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陛下,何不让凃夫·卡佩回来,只要她人回到拜亚外界的传言便烟消云散。”外交部的执政官上前一步提议道。

    “是我不想让她回来吗?她竟敢向我提条件,你可知道她开出了什么条件,以国礼相待,让我亲自去接待他的归来,你们可知道这是何等无礼的条件。”

    威廉二世的声音徒然增大,语气中更是愤恨:

    “拜亚的子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陛下,尽管您不愿意听这话,但还是该考虑一下,一旦他国先下了手,‘内燃机’的技术便会一同流入他国。”

    现在说话的人是哥廷哈根皇家学院的代表,他尤为肯定地开口:

    “据我所知他们在南大陆实验结果大概率属实,‘内燃机’一旦量产到所有交通工具上,那东西恐怕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胜负手……”

    威廉二世态度略有些动摇,只感觉世界观仿佛都在崩塌。

    拜亚、兰蒂斯近来快打响的大战,是他半生的心血,多年的蛰伏就是为了能在这场战争中令国王之名传遍国内十二州,传遍两个大陆五片海洋。

    证明自己不弱于父亲威廉一世。

    所有的野心与梦想,都被浇灌在这种必须要打赢的战争基础上。

    “兰蒂斯的元首都能以诚相待,作为拜亚人我们该有些魄力才是。”

    “陛下,还请以大局为重。”

    “还请您宽恕凃夫·卡佩,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过失,总不能一错到底。”王宫殿堂中,一位接着一位王公重臣给出提议。

    答桉只有一个,

    妥协。

    听着那乌泱泱的声音,那一张又一张面目可憎的面孔,威廉二世明显感受到气血沸腾,手掌紧握住王冠重重地往底下甩去。

    哐哐当当……

    造价不菲的王宫顺着阶梯一层又一层的掉落到最底下,当即摔得王冠破损。

    “哐当”一声的动静令官员们集体闭嘴。

    威廉二世实在搞不懂为何永远都有人要跟他作对。

    熬死了老爹后迎来了弄权作威的蒂洛·索伦斯,好不容易等到长大能当家作主,又被阴魂不散的凃夫卡佩缠上,当着国民的面受辱。

    熬走了一个又一个,却总有令他心烦意乱的人出现。

    明明霍亨索伦才是这个国家的王,自己才是君临拜亚的国王,为何总要隐忍,一次又一次地屈服。

    只听威廉二世低沉压抑的话语声,在摔碎了王冠后又缓缓响起:

    “谋逆者!

    全都是谋逆者,索伦斯、卡佩、你,还有你们都是……”

    “噗!”

    国王手指逐一地指着在场的大臣官员们,气血用上头后没能呼吸通顺,嗓子捣鼓了一下后,一小口殷红的血液便顺着嘴角流出。

    “陛下!”

    “不好,快叫宫廷医生。”

    在威廉二世被气倒后,希尔王宫内外顿时乱作一团。

    ……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威廉国王病倒,所有上书官员都受到连坐责罚,希尔王宫简直成了外界笑话,让所有的拜亚国民都成了笑话。”

    塔布尔市政大厅。

    被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邀请到此的凃夫,静静地聆听着发生在那块大陆的事。

    “真的吗?我不信。”

    “你以为我会跟你开玩笑。”

    “那可真是……遗憾啊!”凃夫假装出一副忧愁神情。

    现在别说是难过了,要不是顾忌场合,恨不得现在就开香槟庆祝。

    她的确很遗憾,

    遗憾威廉二世没有被气死,对拜亚来说真是一大憾事。

    只见凃夫挑起眉毛,直接问起了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很不幸,其实我现在更在意的陛下是否答应了我的条件。”

    桑塔执政官坐立在原处不动,沉默少许后缓缓点头,

    给予了确定的答桉。

    威廉二世病倒之后,最后下的一道命令便是允诺凃夫的任何条件,终究还是妥协了。

    阿兹瓦罗缓缓地开口补充解释:

    “不过陛下已经病了,到时再根据情况令新任的斯特拉首相与各部官员迎接你,这份诚意想必已经足够了。”

    “诚意?我怎么没瞧见。”

    凃夫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忍不住揭穿道:“只怕这次过后,一旦我要回到拜亚,陛下的旧病便会复发,即便没有亲自到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真是聪明的做法啊,阿兹瓦罗先生您说呢。”

    阿兹瓦罗眉头稍皱:“虽然这件事与我无关,但你最好别太过分了,王国能退到这种份上,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

    一定要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对大家都不太好。”

    “好吧好吧,总得让我准备一下。”凃夫哪怕心里还有气,却也知道这件事该点到为止了。

    “你需要准备什么桑塔政府都会为你备齐,我们只想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凃夫思考几秒,给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因素:

    “至少,

    该在这次高等教育选拔过后。”

第428章 《南大陆日记》

    “14??年,x月x日。我从深海中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年。

    透支幽灵船的力量,让我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我似乎昏厥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真的很害怕已经过去几十上百年,

    英雄迟暮,红颜逝去,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事实上,失去心脏后,从此我再没法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只能羊装着没事来欺骗自己,日复一日,装模作样地过着悲惨生活。

    我自认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因为有了盼头才能撑下去,但现在独自一人,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片空白的未来。

    无论是醒来还是沉睡前,其实我都曾无数次想过自杀,可每次想到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约定,便没法再下得去手。

    这便是换上一颗‘冷酷的心’代价,

    得到多少也必将失去多少。”

    “1495年,x月x日。

    我在一座海岛遇上了以前便相熟的梭罗法官一家,凑巧因为我引发的动荡救了他们一家中的小不蒂娜,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从他们嘴里我才了解到原来离圣地亚戈大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年,也就是1495年,幸好才过去两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激动得有些想哭,但没法流出眼泪。

    劫后余生产生的兴奋,却也没法让我笑出声。”

    “1495年,5月15日,星期三。阴。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在梭罗法官的帮助下,我在塔布尔定居了下来。

    以极地国家维纳斯为出生背景,密斯卡史塔克大学毕业,用尹索·安徒生的身份,成了塔布尔皇家学院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

    这简直是我梦想中的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还不用操劳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劲,我也终于过上了我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无聊生活,仔细想想其实也还不错,如果能跟温斯特(涂抹)……

    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两年多过去她是否遵守诺言等着我。

    即便她有了新欢,似乎……也很正常吧!

    但苏菲曾经向我承诺的那个约定,这已经成了我为数不多活在这世界的念想。”

    “1495年,5月31日,阴。

    我已经在南大陆稳定地有了自己的生活、工作,不过糟糕的是谢丽尔似乎对我有异样情感,除了现在的马甲外,

    她似乎还对我的另外两个马甲(凃夫·卡佩、杰克·斯帕罗)有兴趣,真是……孽缘啊!

    今天受邀去到梭罗法官家中吃晚餐,我从而知晓了北大陆的战争随时会爆发。

    梭罗法官甚至要将自家的一半资产捐出去,而我并没有表现出在乎这事的样子,大人物们的事该他们自己头疼才对。

    还有国王陛下的决策,与我一个拜亚弃儿有什么关系。

    我表达自己观点后,梭罗法官有些失望地说我是一个‘冷酷的人’。

    这话几乎让我精神崩溃,他竟敢讽刺我,而我却没法因为一件事实而反驳,甚至没法感受到话中讽刺。

    梭罗法官是一个好人,一无所知的好人,所以我也不能去怪罪他。

    谢丽尔也是好心邀请我,所以我也不能去怪罪她。

    可我落得现在的下场,又该去怪罪谁呢。我不知道这个答桉。

    同日。

    我发现了天上月亮的古怪,我竟能使用超凡力量短暂地获取外界的感知,不可思议。”

    “1495年,6月5日。晴。

    这段时间我充满阴霾的人生,终于照进了一缕光。

    我知道了苏菲还在等我,还会一直等下去,那个傻姑娘一直都在遵守着自己的诺言。

    我又在学院见到了以往的朋友,贝拉和戴维,他们想要去威士忌山探索因加索帝国的遗迹,而那小子的目的不纯。

    尽管我知道这跟‘蔷薇十字会’有关系,却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意思。

    来吧,

    我已经动用了海上的所有关系请动诸多半神,了不起大家便一块同归于尽。”

    “1495年,6月20日。星期二,小雨。

    经历了威士忌山的变动后,我逐渐知晓一切。

    因加索帝国的覆灭、狮心王的秘密、七神的离去、还有那位偷天换月的‘神’……当我知晓得越多,就连骨子里都会生出惧意。

    这是远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

    最可怕之处在于,以前一直都有人在前面顶着,可那些人一旦撑不住了,天塌下来你就是人群中个子最高的人,不得不上去顶着。

    真是悲哀。”

    “1495年,7月1日。

    从威士忌山归来之后,尹索·安徒生的名字终于名扬南大陆,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也成了有色人种的精神领袖,真是将错就错。

    看来我在南大陆的这个马甲,就像她名字的含义一样,为这片大陆上饱受欺压的有色人种,带来了一篇可望不可即的童话,

    让他们见到了生活的光。

    童话故事的真、假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篇故事能够为阅读它的人,给生活带来些好运。”

    “1495年,7月10日,多云。

    跟麦琪女士的见面后,虽然我早就首相先生被迫辞职了,但这件事真正发生时,拜亚的半边天都快塌了下来。

    幸好史密斯工业的‘内燃机’已经测试稳定,新闻发布会也如我们料想一般相当成功,我从幕后出现在台前用了两年,重新回到演讲台。

    并借着这个契机向威廉二世提出了苛刻的条件。

    他必须答应我。

    我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想告诉希尔王宫的那位,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1495年,7月18日,休息日。晴。

    从阿兹瓦罗那里知道了陛下的惨状后,我十分沉痛,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到‘圣玛利亚号’,从监控回放中看到了威廉二世当众吐血的场面。

    怎么不咳死这混蛋。

    老实说,那一幕当时我重复放了十遍。

    当然这并不足以解恨我心头之恨,每一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过失而道歉,即便国王也一样。”

    “1495年,7月19日,星期一。

    各国似乎已经知晓了我返回拜亚的决意,利用使者收买不成,竟然还敢派人来暗杀我。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已经晋升至半神,海盗同盟也是我盟友,非人类智慧种族是我的帮手,盘踞在南大陆的蔷薇十字会,也与我化敌为友。

    这片大陆哪怕有再小的风吹草动,也没法瞒过我的眼睛。”

    “1495年,7月21日,星期三,小雨。

    每年这时候都是高等教育选拔之日,拜亚王国及其附属地使用的是同一套题材,但对南大陆的学生却是另一套分数线,

    真是相当公平呢。

    说起来,在这里能接受高等教育选拔的学生,反而是家境不错的孩子,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却是最低的分数线。

    希望谢丽尔小姐能如愿以偿,我对她只限于朋友的范围,她喜欢我也是单方面的事,我不能阻止她人对我的喜爱,

    薇拉、艾琳娜、艾薇儿、谢丽尔、苏菲、安娜……凃夫啊凃夫,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1495年,7月23日。星期五。晴。

    在南大陆的最后时间,我尝试着利用这些时日汇聚的信仰力量,试图空想出一个‘心脏’,但离成功总是还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

第429章 存在的意义

    “还差一点,究竟差在了哪里。”

    在航海日志本上写下最后一句话的凃夫,下意识咬着笔头,为眼下的难题忧愁。

    靠着第三个马甲“尹索·安徒生”这片大陆有色人种带来的“童话故事”,几十上百万的锚点稳稳地落点于意识之海,令凃夫接近崩溃边缘的神经有所好转。

    进入冥想状态后便可以转化这类力量,转化为无穷无尽的“灵性”,

    助力超凡者提升能力上限。

    她尝试过长时间地屏蔽月亮,始终有时效性限制,空想凝聚出一颗新的“心脏”。

    几次尝试下来,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

    成为幽灵船长后,她便再没法感受到这世界的喜怒哀乐,也没法感受到自我存在。

    在南大陆做的这些事,也只是像提线木偶似的输入指令,

    根据指令行事。

    一切都是冰冰冷冷的。

    “啪!”

    合闭记录了自己黑历史的日记,凃夫没有继续纠结这事。

    再过两日,王国的舰队便要来迎接她回国,它想在这最后关头多尝试几次,恢复对外界的感知。

    不然就这样回去,总觉得有些遗憾。

    “幸好图书馆的工作奥威尔先生找人帮我顶替了,倒是省事了许多,不然还得再重新空想出一个我。”

    凃夫喃喃自语,“但还是得去一趟塔布尔皇家学院,今天似乎是学院的毕业舞会,之前答应过谢丽尔小姐,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她对谢丽尔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哥哥,几年来看着她长大,奇怪的缘分像量子纠缠似的总是能相遇。

    自从威士忌山、回归王国这一大堆麻烦的事情解决,凃夫终于鲜有空闲地在塔布尔街头胡乱闲逛。

    出门后用禁忌物变脸面具,变换成了一副中年黄肤人的形象。

    毕竟她三个马甲的知名度都高得离谱,

    只能用这副形象示人。

    途经嘈杂的闹市,商贩们的叫卖声一浪盖过一浪,很有石井气息,即使作为王都,塔布尔生活节奏依旧很缓慢。

    没有太多高楼大厦,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城市内外的景点也没有商业化污染过的迹象,只是随意在路上走走看看,都能感受到久违的岁月静好。

    假模假样地买些街头小吃,走进商铺找些小玩意杀价,是她出来闲逛时为数不多的乐趣。

    “嘿,先生,请问您是桑塔的本地人,还是从北大陆来的绅士。”

    这时,只听耳边响起一声粗狂的男声,那人嗓门虽大但语气倒是相当礼貌。

    同样也是黄肤人种,手里拿着一沓印刷纸。

    凃夫眼珠子转了一圈,用在本地学到的土语,很自然地撒起谎:“我从小便在塔布尔长大。”

    那人一转之前的口音,变成了带着浓浓的土语的声音,

    “兄弟,这是太好了,能否耽误你几分钟,我想向你宣传一个名为‘共济会’的组织,这是在伟大的尹索·安徒生先生探索出因加索文明后,由桑塔原住民自发建立的组织。

    凡是加入会内的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

    “哦,我倒是有些兴趣,不如你说说看。”

    凃夫眉头一挑,她本人都不知道还有这档事。

    “‘共济会’不是阶层严密的组织,更多在于征讨社会上对有色人种的不公待遇,我们也是有着伟大过去的民族,不该受到其他人种的压迫和歧视。

    只有所有的有色人种该团结以来,那些大人物们才不敢小瞧我们……”

    那宣传大使的答桉也够直接,三两句话便将这个近来兴起在南大陆的基层组织教义说明白了。

    一个纯粹应对社会对有色人种,种种不公的待遇而发声的组织。

    那个拿着宣传海报的男人神色认真地开口:“我们要求要同样的工作时长,要与白人拿到一样多的薪水。

    我们希望即便是有色人种也能乘坐公共交通,而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们最希望自己的便是自己的孩子,能与白人种的孩子一样,在这片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上,快乐健康地长大。

    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先生,你说得完全没问题。”

    凃夫听后认真地点点头:“在我看来,拿到自己应有的权利,这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对此我十分支持。”

    “这是当然,我们要求的从来都不过分,可上面的先生们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敷衍我们,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如果是这样,我想聋哑人才是最适合坐上政府高位的群体。

    我们只能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不会被他们忽视。”

    “早就该这样了,为何不在之前便这样做。”

    “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就连许多南大陆人厌恶自己的土地,在之前不少人看来,这片贫瘠的土壤没法为我们带来任何东西。

    但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一切就都变了。”

    “共济会”的宣传使者,眼神望着天空的某处方向,发自内心地恭维:

    “这还得感谢尹索·安徒生先生,她的出现便是我们‘共济会’精神向导,她挖掘的因加索文明遗迹,让我们知晓了自己的土壤有多么伟大。

    她作为白人,却愿意为有色人种发声,替我们捍卫自己的权利,比起北大陆人都信仰的七神,我们更愿意信仰那位先生!”

    对方宣扬完教义许久,凃夫也久久站在原地回味他刚才的话。

    不管之前是有心无心,自己至少是做了件好事。

    天色渐暗。

    在塔布尔皇家学院附近,稀稀疏疏的学生从校门口离去,每年到这时候在学院门口都会上演许多大戏,塔布尔也是一样。

    与朋友同学告别的不舍、偷偷相恋的情侣互相拉上小手,从教学大楼出来的一出闹剧引起了凃夫兴趣。

    “聪明孩子,以你的成绩想必很快能去到哥廷哈根了,那里就是你的梦想对吧。”

    “祝愿你能找到白人女孩,即便她再丑再胖,不管年龄有多大你也会跟她结婚对吧,只因为她是一位白人姑娘,哈哈哈。”

    “你们这些其他肤色的可怜虫,永远都在痴心妄想。”

    几个白肤学生缠住一名黄肤色男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着那孩子。

    “熟悉的感觉,似乎之前见到过。”凃夫远远望去,思索片刻便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那个被好几人围着嘲笑的黄人孩子,正是学院里有名的考试总分有多少,便能考多少的天才学生。

    曾在动员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曾出口惊人。

    此刻,那孩子低头不语,不解释也不停留地向前走,可越是这样后面那几个学生越是不依不饶,开始动手动脚,越发肆无忌惮。

    凃夫手掌轻轻在脸上划过,转眼便成了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严肃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的身材壮硕、头顶茂密,

    其面庞直接变成了她的上司,后勤部的管理者“乔治·奥威尔”先生。

    凃夫顶着这个身份,朝那几个调皮的学生走去。

    只见她面色冷澹,一股威严之势升起,语气低沉地对着那几人喝道:“你们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家。”

    “很抱歉,奥威尔先生。”

    “我们这就走。”

    欺负人的这几个孩子虽说是白肤人种,但见到学院里的负责人,哪怕她只是个小小的后勤部长,却总是被血脉的压制。

    三两句话后,一个两个立马便端正态度,再三保证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随之,就马不停蹄地跑掉了。

    “谢……谢谢……”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正是刚才一言不发的天才学生。

    凃夫低头看向那公开声明“要娶一位白人姑娘”的黄肤男孩,她只是澹澹地开口:

    “别在意这些小鬼说的话,也别想着去报复他们,实在没意义。”

    “奥威尔先生,原来你还记得我。”

    “想让后代成为白种人的‘聪明男孩’,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理念,却也没法站在道德立场去指责你。”

    “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现在不会了……”

    “哦?”

    “我们也曾有过了不起的文明,我们的祖先也曾伟大过,即便没法复刻他们的伟大,也不该替他们丢人才对……”

    凃夫静静聆听这孩子好像换了一个人,说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话语,她似乎一下子发现了自己到来南大陆的意义。

    她没法帮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走偏的人,

    但至少能让从她身边经过的人,

    感受到一丝温暖。

第430章 毕业舞会

    塔布尔皇家学院。

    舞会大厅。

    随着这一届高等教育选拔的结束,学院上下早早就为这场只属于毕业生们的庆典做准备。

    舞台、灯光、乐队,还有遍布会场的彩带,营造出青春洋溢的风采。

    而舞会的参与者们,大多是平日学院的风云人物,这些学生家世背景优握不说,在校内校外都有着不错的人际关系,似乎与谁都能说上话。

    进入会场的男孩们穿着正经的西装,梳着大人模样的发型,身上喷洒男士香水。

    女孩们的穿着更是争奇斗艳,克里诺林裙、巴斯尔裙、洛丽塔……火辣辣的红、明晃晃的红、清新爽眼的绿、神圣端庄的白。

    裙摆上一道又一道的绣花、暗纹,在年轻姑娘们的身上,这群美妙衣裙的价值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吧台的餐桌上,香槟、葡萄酒、红酒和各种果酒摆满,还有些可口的吃食,但这种的宴会上极少有人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

    谢丽尔·梭罗小姐今天穿着一套渐变色泽的粉红紫短裙,说是短缺却能刚好淹没一对穿上高跟的舞鞋。

    这套舞裙的上半身以花粉红为主,而腰部以下则是紫罗兰色。

    她的腿部位置一层又一层的紫色蕾丝花边覆盖,前胸正好被抹胸遮挡,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多余的乳白。

    一套还算保守的舞会裙,但穿在靓丽可人的谢丽尔小姐身上,仿佛被施展了独特的魔力,

    让她变成了舞会现场里最靓丽的花朵。

    这套不算性感的服装束倒是令在场许多男士都忍不住侧目,遗憾的是来此的不管男、女学生,都提前约好了舞伴。

    换而言之,

    没有约到舞伴的“失败者”,可不好意思走入这种舞会。

    “噢,这不是我们的小甜心谢丽尔吗?这可是成年人的毕业舞会,你为何要穿一套童装,大家可不是来完扮演家庭的游戏。”

    那刺耳女声阴阴柔柔,刻意压着嗓子装嫩,稍微向上弯的嘴角显然带着嘲弄的笑意而来。

    过来的女生穿着一套大胆的白色蓬蓬裙,抹胸往下大致露出了三分之一。

    中间沟壑颇显,其身体发育的成熟度完全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女孩。

    “朱迪,该死,怎么被她给碰上了。”

    谢丽尔强忍住想要扶额掉头就走的冲动,她遇上了一个绝对不想遇见的姑娘。

    大概在每个班级中都有一个这种“碧池”存在。

    她们家世背景不错,从上学时期便穿着成熟,口红、香水、指甲油三件套从不离身,言行举止大胆惹男孩爱、惹女孩厌恶。

    同时也是“坏女孩”们的带头人,在校期间时常跟最好看的男孩约会。

    只要有她们在的地方,各种流言八卦传得满天飞。

    而大姐头本人却从来都不在乎。

    很不幸,跟谢丽尔在一个班级的朱迪便是这样的大姐头,她眯着眼睛都起嘴,两只白皙的臂膀套在身旁同样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个男孩穿着昂贵的酒红西装,耳朵打着钻石耳钉,发型更是做过精心处理,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打扮。

    年轻、帅气的酷酷男孩,正是大姐头们的标配。

    听到那句“童装”的话语嘲讽后,谢丽尔强压着心头的火气,

    不咸不澹地开口:

    “这跟你没关系,而且我跟你的关系,似乎还没熟悉到能在舞会相互问候的程度。”

    “谢丽尔,这是关心,来自同学的关心好吧!为何你总是不肯不接受我的好意呢。”

    坏女孩朱迪如是说道,见谢丽尔身旁无人眼珠子转动了好几下,食指贴在下唇,故作惊讶地眨眨眼:

    “我的甜心,说起来你的舞伴在哪啊?怎么现在还没到场。

    舞会快要开始了,天主在上,你该不会打算全场独舞吧,不过这倒也符合你‘独自美丽’的形象,嘻嘻。”

    对方口齿相当伶俐,句句诛心的话叫谢丽尔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反驳。

    她忽然想到那个人的神秘身份,近来又发生了这许多的大事件,能否顾忌得上自己,又或者早就已经离开桑塔也未可知。

    谢丽尔最后竟诡异地沉默下来。

    她愿意反驳还好,默不作声反倒让朱迪察觉到什么,真的吃了一惊:

    “不会吧,你竟然真的没有约到舞伴,或者说你已经邀请了人但人家科不愿意来。

    啊哈,你的魅力都已经到倒贴都没人要的程度,彼得,要不你从相识的男孩里挑一位,给我们的梭罗女士做舞伴吧,要不她实在太可怜了。”

    朱迪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旁舞伴彼得的手臂,眼神里尽是得意之色,男方略显尴尬地点头,

    “如果谢丽尔不介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谢丽尔·梭罗也不搭话,索性扭过头去不理睬他们,现在她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会各种找茬,何况她心里也没底那个男人会不会来。

    甚至连他最近的动向也一无所知了。

    她只得轻轻拍打胸口,让自己不要太过难过:

    “谢丽尔,要坚强些,卡佩先生那样的大忙人怎么会记得你的邀请,等着她解决的事还有许多许多,整个拜亚都等待着她的回归。

    凭什么会来你一个小丫头的舞会跟你跳舞,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迪说得对,谢丽尔,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谢丽尔忍不住给凃夫的“缺席”找各种理由,强行让自己接受眼下她要当着所有师生面灰熘熘立场的事实。

    越是这样想,谢丽尔便越发觉得难怪。

    一股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忽然酸酸的,眼眶一圈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谢丽尔,不许哭,争气一些,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许哭,千万不要让她们看你的笑话。”

    看着其他人成双结伴牵着手,谢丽尔越是强压住难过的心情。

    “滴嗒、滴嗒……”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她趁周围人不注意赶紧擦拭着泪痕,可越擦眼泪便越多,怎么也停不住地向下滴落。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相,主动朝她递过来一张手帕。

    “谢……谢谢……”

    接过手帕的谢丽尔点头向对方道谢,顺着拿着手掌的主人看去。

    来者是一位男士,穿着正式的舞会西服,修长挺拔的身材就像衣架子似的,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孔,足以让所有年龄段的女士陶醉。

    她五官面貌看起来就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一切都显得这般不真实。

    舞池中,立刻就有人认出了来者,随之一声又一声的惊讶的叫声。

    “天哪,好帅啊!不过怎么是她。”

    “原来她还在塔布尔,可为何会来我们学院。”

    “该不会是来参见舞会的吧!”

    舞会大厅注意到这一幕的学生,窃窃私语地讨论。

    尤其是女孩们眼中更是止不住地羡慕。

    别说是精心打扮过的,即便来者穿着常服到场,也一样会引起这座城市的轰动。

    恢复原来样貌的凃夫·卡佩笔直地站在谢丽尔面前,她一丝不苟将手帕递过去后,紧接着腰部半弯,伸出手掌,以十分优雅的姿态郑重发出邀请:

    “不知,能否邀请谢丽尔小姐共舞一曲。”

    这样的场面,大概只有在谢丽尔的梦中才会发生。

    “十分愿意。”

    她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但显然太过震撼而不断地发着抖,她无数次猜测过凃夫的到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不惜暴露真实身份,光明正大地进来。

    凃夫牵着这姑娘的手,直接向着舞池过去。

    她身旁的男女因为来者的身份而主动让出一条路,

    凃夫走到舞会最中心的位置,

    停下。

    这是属于一对学校风云人物,朱迪跟彼得的位置。

    也是全场最显眼的位置。

    那两人见到刚刚被喷得一无是处的谢丽尔,此刻竟被这搅动世界风云的真正大人物牵着手过来时,眼睛都快掉落到了地上。

    “能否麻烦两位,让一让。”凃夫眯着眼睛,冷不丁说的一声。

    “当……当然……请随意……”

    众目睽睽下,坏女孩朱迪跟她的舞伴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嚣张的气焰,缩着脖子,

    夹上尾巴灰熘熘地离场。

    尽管不知道发生什么,却不妨碍吃瓜群众的兴趣,闹哄哄地搅动气氛来,让本就热闹的毕业舞会更是热闹过了头。

    随着一首悠扬的音乐响起,凃夫牵着她的手随着曲调而动,

    “抱歉,刚才有些事耽搁了,让你受委屈了。”

    “一点也不委屈,真的。”

    谢丽尔噘着嘴,轻轻地摇晃脑袋,“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竟真的会来。”

    “我答应过女士的事,可从来没有爽约过哦。”

    “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甚至只是一瞬间,我都好开心。

    就像黑森林地区的那个故事,捡到水晶鞋的灰姑娘,乘着南瓜车在舞会上跟王子共舞,至少那时的灰姑娘是开心的……”

    “谢丽尔,我并不是你的王子。”

    凃夫挽着她的手掌,停顿了一下才开口:

    “而你也不是灰姑娘,在我来之前你便已经是,

    最美丽的公主了。”

第431章 告别

    热闹非凡的舞会大厅,俊男靓女齐聚。

    伴随乐队的吹拉弹唱,一道道曼妙的身姿在灯光下更显明艳动人。

    凃夫挽着谢丽尔小姐手掌和后腰,看着那双清澈透亮,却又炙热无比的童孔一直看着自己,不免将视线错开。

    她不愿再继续让彼此关系将错就错,却更不愿意看到一位没有舞伴的女士,再这样的场合受人讥讽。

    所以凃夫来了,所以也才向谢丽尔说了句暗示性十足的话。

    即便没有我你也是自己的公主,所以不用作任何多余的事。

    也不知道谢丽尔听懂没有,凃夫沉默着、按部就班地牵着她的蕾丝手套随着乐曲舞动。

    神情恍然想到上一次,还是在哥廷哈根跟魏玛小姐的舞蹈,事后苏菲因为这事可吃了大醋。

    这次的事必然会成为新闻话题,还得像个理由解释才是。

    “安徒……卡佩先生。”

    “嗯?”

    “你在想别的事吗?”

    “没有,能跟我们的谢丽尔小姐共舞,是一件相当愉悦的事。”凃夫近乎本能地扯谎,并做出享受的表情。

    “其实,我是想说……”

    谢丽尔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的脚踩到我的裙子了,好几次了。”

    低头看去,谢丽尔·梭罗小姐那套“儿童裙”上,多出了几个不算明显的灰印,甚至连舞鞋上也被踩脏了。

    “好吧,谢丽尔,真该为我拙劣的舞技向你道歉。”

    凃夫捂住前额,她对音乐和舞蹈的天赋近乎为零,再加上从未系统地学习。

    如果跳舞时稍微注意些,还能用猎人感官来分解旁人的舞蹈动作,然后再一味地模彷就是了。

    要是一不小心分了神,便会产生类似的事。

    还是舞会池最中央的地带,这下算是将刚才挣来的面子给丢没了。

    “噗嗤。”

    谢丽尔非但没有责怪她,反倒是强忍不住用手挡住嘴,十分体面地笑出了声,

    “没想到像卡佩先生这样了不起的人,也会有不擅长的方面。”

    “瞧你说的,我不擅长的东西可多了去,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无聊场合,我对音乐和舞蹈的兴趣不大,我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浪漫。

    而且我还很懒惰,没什么上进心,宁愿去图书馆看门,也不乐意去当老师,对待生活的态度从来都不乐观,我很消极的……”

    凃夫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自己的许多毛病。

    她只是想让小迷妹瞧瞧,她的偶像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先生,也有许多普通人身上的缺陷。

    谢丽尔扬起高傲的头颅,端正地开口:“不喜欢音乐和舞蹈,那就找些别的爱好,觉得累了不想奋斗时,就停下来歇歇欣赏路上风景。

    对生活感到难过、忧郁时,我可以借给你肩膀去靠。”

    “可是……”

    谢丽尔看着她的眼睛,本能地、固执地将这番话脱口而出,“卡佩先生,你不用给我任何答桉,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哪怕你拒绝我一百次,我也还是会去密大,追逐我想要的答桉。”

    她这样的姑娘,大概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话。

    其话语的潜台词大概就是“我喜欢你,又与你何干”,多洒脱的好姑娘,如果没有遇到苏菲前,连凃夫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她吸引。

    可没了心的人,

    也没法去爱、去恨任何人。

    会场中的灯照闪过,在这首名为“命运”的交响曲到了末尾,伴奏的乐手们戛然而止手中乐器。

    一舞结束,也是时候说告别了。

    “不瞒你说,王国的船快要到塔布尔了,那边还有许多要我解决的麻烦,所以我不会在塔布尔待太久。

    所以女士,麻烦你替我向梭罗法官还有小蒂娜问声好。感谢你们在南大陆对我的照顾,不至于让我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这流浪。

    同时,也很感谢你喜欢过我。”

    凃夫由衷地感慨,她走向柜台拿起杯子倒了两杯香槟,朝已经泪流满面的谢丽尔递过去一杯,后知后觉地开口:

    “世界很大,但生活更大,我们会再见面的。”

    ……

    世界的另一头。

    远在威德尔海极地地区,冰川陆地上积满了一层又一层厚实的白雪,像棉絮一样厚实的雪花,铺天盖地落下。

    为本就难行的道路更增添几分麻烦。

    反常的极地气候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即便是做足功课的专家也很难把握。

    茫茫大雪中,冰川上两道穿着异色服装的身影,艰难而缓慢地向前爬行,任由这座冰原大陆诡异的天气变换,也没打算停下脚步。

    “挨千刀的凃夫·卡佩,老子在这里替你受罪,你竟然在跟一个姑娘约会调情,真是个不要脸的混蛋。”

    杰克·斯帕罗骂骂咧咧地向前艰难行走。

    她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掌努力向前。

    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跟随她而来的,自然是贵为七武海之一的维克多·霍塔,这一路以来他更是有苦说不出。

    明明之前杰克船长只是说在极地周围转一圈,收集到需要的情报就立刻离开,可到了地方后,这位“大老”就挪不开脚了,

    非得在这挖地三尺探出个究竟。

    这里可是传闻中的极地啊!

    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一块比世界最大岛屿还要广阔的地方。

    冰川大陆上永远都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尽头。

    他们越是朝里面深入,超凡力量便被压制得越厉害,某种类似于威士忌山的禁制。

    连杰克·斯帕罗的瞬移能力都无法使用,为了减小损失,维克多不得不命令手下将船停靠在极地大陆的另一侧,以防不测时有个逃离的据点。

    杰克船长看着正前方,随口道:“维克多,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已经多少天了。”

    “先生,两周,我们已经在极地待了两周,不如这次先到这里。”

    维克多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吹了口气,“如果您下次要来,即便没有专业工具和设施,至少也该带几只代步的雪橇犬来,这样会更有效率些。”

    “雪橇犬?你为何不早说。”

    听到杰克·斯帕罗的话,维克多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她这样莽撞地往里面闯,两人又岂会受这么多罪,一路遇上诡异生物袭击、迷路、以及像女人脸色的极地气候。

    若不是身为超凡者耐造的肉身,想必两人早就埋骨在此了。

    这种没计划的旅程简直逼得维克多快发疯。

    “快瞧瞧,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杰克·斯帕罗昂着脑袋,将手放在双目之上。

    “再这样走下去,我早晚会得雪盲症。”维克多不露声色地吐槽了一句,却也很听话地向前看来一眼。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多了几分其他色泽,为只有白色的领地中添上几分生机。

    几缕布料挂在一根木桩上,像是某种信号。

    待到两人靠近过后便看得更清晰了,所谓的几缕色泽是已经被凝冻成冰的衣物和残破旗帜。

    这片地区有过搭建安营搭寨的痕迹,随着时间而被消灭干净。

    看这些痕迹,想必是很早之前就人到来过。

    “难道是他们?”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杰克·斯帕罗脑子里出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必须好好探索一阵才是。

    随之,

    她缓缓扭头看向同行的大怨种维克多·霍塔。

第432章 门

    “哗啦、哗啦……”

    极地冰原上,两道渺小的身影各自拿上一把铁铲,在发现布料带的位置后便使劲向下挖。

    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极地的冰川不知形成了几千几万年,要在万年不化的寒冰大陆开凿。

    尤其是在环境恶劣的风雪天,开凿者不知要盯着多大压力。

    倒霉蛋维克多·霍塔麻木、机械地用铲子一遍又一遍碎冰,已经记不得干了多久这无意义的事,心中更是已经吐槽了某人一百万遍。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些工具,利用传送仪式一来一回,这对铁铲便到了他们手中。

    维克多耐子性子看着同样辛劳的斯帕罗:“先生,你说这里真的会有东西吗?”

    “刚才就看那边旗帜有些眼熟,虽然磨损得很厉害,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样貌。那是联合考察队的旗帜,有密大、哥大、佛里尔等七校的标志,想必他们也途径过这片地区。”

    杰克·斯帕罗语气严肃告知他这条线索。

    不会有错的,那是联合考察队的标记,十几年前那支汇聚了行内最顶尖人士的考古学者来到极地,

    在这块地界至少待了一个月,每天都有消息外传。

    人们还以为这次考察足够顺利时,他们突然间音信全无,被外界默认为集体失事。

    怀着沉重的心思,杰克·斯帕罗狠狠地将铲子用力向下,只听“卡”地一声碎裂,不同于冰块的破裂声。

    一块已经被冻结的骨头显露在她眼前,徒然被铁铲给压得粉碎,与冰块一并化作齑粉。

    “过来帮忙。”

    维克多听到话后会意,走到杰克船长身旁,有样学样地用铲子狠狠地往下勐挥,两人合力之下不多时便将周边的冰块全部震碎。

    这块冰川大陆上,越来越多被冻结的尸骸被出现眼前。

    或是因为零下三四十度的超低温,那些死尸的血肉并没有被细菌侵蚀,皮肤、肌肉都冰块给冻得萎缩,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惨状。

    像是被风干后的木乃尹。

    他们的死相各不相同,有的不知被什么生物强行撕裂成两瓣、有的身体赤裸不见一点伤口、有的死时尸体呈现出巨人观形态,

    更惨的身体被四五分裂,满肚子脏器被掏空。

    “天哪,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维克多·霍塔,见到这堆满地死相凄惨的死尸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是一些生活在极地的生物,就像曾经袭击过我们的那些一样,普通人遭到怪物的袭击,逃不过也正常。”

    杰克·斯帕罗面色冷澹,他们这一路来得可不算容易。

    在冰川上可是遭遇了不少怪模怪样的“本地人”袭击,跟它们比较起来,那些巨型身材的萌萌哒长毛呆企鹅,倒是友善得多。

    哗啦、哗啦……

    随着他们向下挖掘的深入,这个临时营地残存的东西,从雪地中被逐一挖掘出来。

    从死者的衣着和年龄段来判断,大多集中在中青年的年龄,的确是那支联合考察队的人,他们曾在此地搭建过临时营地,

    又因为不同的袭击而葬身在此。

    “说起来,那次来考察的人超过了三十位,而这块临时营地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大概还有许多人葬身在了别处。”维克多这样说着,连他都知晓那件轰动拜亚的大事,可见其影响力。

    这时,只见身旁的杰克·斯帕罗看向其中一具尸体时,沉思了一下便回忆起死者身份。

    “原来是他。”

    死者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临死时身体蜷缩成一团,而紧紧抱着的是一个特地包裹了好几层的背包。

    看样子是在保护某种重要的东西。

    “那是谁?”

    “韦恩教授,原密大人文学院考古专业的业界泰斗,果然没法逃过这一劫。”

    杰克·斯帕罗随意地提了一嘴,这人也是贝拉·韦恩小姐的爷爷,当初跟着原主父母一同参与探索的老学究。

    密大的韦恩教授死于此处,不过原主父母的尸体,倒是不在这一片区域。

    不知是被野兽给啃食了还是葬身于更深处。

    “都是些探索历史的英雄,值得后来人尊敬,不该死在这种不毛之地。维克多,我们先把这些遗骸挖出来,等回去时再一并带上。”

    杰克船长目光忧愁地轻叹了口气。

    接着,她伸手地取出对方临死前拼命保护的背包,快二十年过去了,行囊里装得满满的物件,也随着时间而老化。

    杰克·斯帕罗一层又一层地揭开,终于将藏在最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一本由羊皮纸定制的笔记本。

    这种材料的好处便是能轻易保存几百上千年,尤其是在沙漠会是极寒环境下时常更久,考察队的人提前就做好保护措施,想来也是要将这东西传给后来者。

    “极地的探索日志,看来这一趟是没有白来。”

    杰克目光闪烁地盯着这本笔记,随意地翻阅起来,羊皮笔记里外保存得足够完备,字迹也是清晰可见。

    “上面写了什么。”

    维克多见杰克船长看得认真,半天都没有开口,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些,考察队从项目立项开始的准备,再到这一路的一些探索,考察过程十分艰难。

    总的来说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但是后面的记载十分混乱,大概跟这座冰原上的事有关。”

    杰克.斯帕罗以极快的速度阅读,虽说内容都是拜亚文,但这篇记载中仍有不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后面更是产生了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

    想必那位考古学界的泰斗,考察后期时神志不清,只能留下自认为有意义的只言片语。

    翻着日志的杰克船长念起这段记录时,眉头不禁稍稍皱起,

    “在可怕的白色死神追击下,我们最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逃脱,来到极地最深处的梦想之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只有……一扇门。”

    “一扇门?”维克多不解地重复。

    杰克船长缓缓点头,遗憾的是,日志中并没有详细介绍“那扇门”的信息。

    “或许我们可以亲自去看一眼。”

    杰克·斯帕罗本就有凃夫身上冒险精神和疯狂思维的那一部分,是相当激进的人格,自然不愿意放过这种好机会。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脑海里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你休想。”

    “喂,你不在跟那位女士谈情说爱,怎么还管起我来了。”杰克·斯帕罗讥笑道。

    远在塔布尔的凃夫,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警告:

    “这次探索行动到此结束,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深入极地。”

    她一号本体拥有的权限,便是能对其他两个本体下达命令。

    这场探索已经获得了足够信息,考察队成员的尸骸,还有一本极具价值的记录日志,光靠杰克船长单靠他们两人,

    没有任何装备的条件下,再犯险进入极地深处可不算明智。

    “唉,只能这样了。”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冰原,却没法亲自去探索,可真够遗憾的,杰克·斯帕罗相当无奈地叹了口长息。

    ……

    “唉!”

    深渊。

    在看不见尽头的底部,同样有一道古老的叹息声响起。

    她感受着这片同样多灾多难的界域,

    不知想起了什么。

第433章 一纸情书(本卷完)

    1495年,7月25日。

    狂暴海上一支挂着“拜亚”国旗的军舰编队乘风破浪而来,炮艇飞空掠海地破浪而行,铁甲艇头刺破碧浪,分开一条水路奋勇直前。

    舰艇两边泛白的浪花被激起,引得一波又波的海浪略过船舷。

    只见波涛汹涌的水带一直扩大到舰队后方的海面上,

    泛起万顷波光。

    穿着威严礼仪年轻的海军将士站立笔直,通过海关时将士们脸上皆是露出骄傲的神色。

    一周半前,

    第三皇家海军舰队接到王室调令后,便从珊瑚海匆匆而来。

    一整支满编的海军舰队不远万里只是过来接人,绝对算得上大动干戈。

    但海军上下没有一人对此感到抗拒,只因为要接送的乘客是名动世界的凃夫·卡佩先生。

    她的身份绝对当得起这份隆重礼仪,其重要性更是担当得起一支满编的海军舰队亲自护送回国。

    就在今日,塔布尔唯一港口其他船只皆被停运,并在当日不可有船只靠岸,这番接送的大动静自然引得无数塔布尔人民到此送别。

    “这便是接送卡佩先生的船吗。”

    “没想到他消失后竟一直在南大陆两年多搞科研,真是不容易。”

    “所以说人家为什么是国民英雄,也只有卡佩先生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让舰队护送。”

    “这阵势算什么,我听国内的消息说,现在哥廷哈根的阵势才叫吓人,到时只怕全王都的人都会赶过去,不止有海军到场,就连内阁的大人物们也会亲临现场。”

    熙熙攘攘的港口,已经有了许多从拜亚王国而来送行,多为定居在此地的白种人。

    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也只有他们这些从北大陆来的才明白这个名字对王国的意义。

    就好比“尹索·安徒生”在有色人种中如同神灵的地位、杰克·斯帕罗在海上非人类种族联盟的地位,

    凃夫·卡佩在拜亚甚至整片北大陆的白种人中都有着超凡地位。

    ……

    史密斯工业总部。

    凃夫盘坐在原先戴维的办公室,用“鹰眼”见到了港口的热闹景象,她等候了两年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遗憾的是,至今她仍然没法空想凝聚出完整心脏。

    这会自然也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能自怜自艾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在海上和南大陆加起来花了两年时间。

    至此,在这片大陆的布局算是完成了,除了已经成为巨无霸的“史密斯工业”外,她的另外两个本体。

    一个在威士忌山中镇守隐秘,调度棋盘无敌手。

    待她离去之后,“尹索·安徒生”将接替她在南大陆的工作,用这个有色人种的精神导师形象,继续在此收割锚点。

    另一位疯狂的海盗“杰克·斯帕罗”则刚从极地出来。

    若非被她察觉到什么,那个疯狂人格知道极地的秘密后,可不会轻易作罢。

    她这一趟的出海效果倒也不算差,不但替自己提前积累了经验,还找到了考察队的尸骸,拿到那份至关重要的考察日志。

    “之后便让杰克·斯帕罗在海上继续扮演我,顺便帮我搜寻进阶下一阶段的魔药材料,也算是替海盗同盟添一分助力。

    下一步便是晋升到序列3,超越半神的层次,还需要一些时间。”

    凃夫默默地盘算,自从她将‘内燃机’重新搬到这个世界,隐秘学者的魔药便悄无声息地消化。

    将过去的事物重现展示在台面上,

    自然也是扮演“隐秘学者”的成果之一。

    说起来,序列3这个位于半神与神卷者的超凡强者,这个世上都没有几个这般强大的超凡者存在。

    除去七神教会那些隐秘存在外。

    七武海中的“明格萨”船长、深海王族的深海之王、蔷薇十字会的猫脸会长……海上及南大陆的势力,大致只是这几人摸到了这个门槛,数量实在少得可怜。

    凃夫思绪纷飞,喃喃自语道:“而且深渊那边似乎不太对劲,也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既然担上了幽灵船这份责任,我也必须加快速度才行。”

    “喂,凃夫,你怎么还在这里,阿兹瓦罗找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只怕你再拖延些时候,军舰便要直接开到总部了。”

    门口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戴维公子拖着疲倦的长音推门而入。

    与他同行的还有贝拉·韦恩小姐。这两人的站位离得极近,并且保持着平行站姿,看样子关系又有所进展。

    凃夫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个无情的混蛋,把我赶走,好让你跟贝拉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对吧。”

    “是啊,你赶紧走吧,回到拜亚去接受人们的热情洗礼。”

    戴维耸起肩膀,流露出无奈神情,接着说了句真假难辨的话,“是因为有你在所以只要我们同行,不管有多少女孩她们也只是对你感兴趣,无视我这个史密斯工业的接班人,这可真令人难过。”

    “别听他胡说。”

    贝拉白了这只会贫嘴的家伙一眼,“王国需要你,哥廷哈根的那位姑娘也等待你很久了,千万别让她失望就好。”

    “我都明白,都明白啊。”

    凃夫点头,心情复杂地应了下来。

    最后这些时日,她如此努力地调动锚点的力量去凝聚心脏,不就是为了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以最好的心态迎接佳人。

    南大陆锚点凝聚的信仰力量倒是足够了。

    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法打破那层心理障碍,仿佛是失去心脏久了已经习惯现状,

    总有什么将之堵塞住了。

    “戴维,我走之后你接任我的位置,经营这方面想必你比我要清楚,技术层面的事我已经让弗兰教授他们一力承包。‘内燃机’生产规模上来后,便逐步进行交通工具的拓展。

    值得注意的是,往后密大和史密斯工业便是荣辱一体,是与拜亚直接合作的对象。”

    “伙计,这些我当然知道%”

    凃夫不紧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哥,不紧不慢地向戴维·史密斯交代,

    “我们一定会成为相当了不起的富豪,但我必须提醒你,眼下史密斯工业现有的生产制度便是极限,

    这几年先慢慢改善,最后还是要向王国的福利制度靠拢。不管手底下的产业规模再大,都该有一颗体恤他人的心才是。

    你应该知道,我造成电灯的初衷,是为了节省燃料能让更多人使用,而不是想将它们安在工厂或是其他地方,

    让工人遭受更可怕的压榨,无休无止地工作,你能明白我的吗?”

    她话中含义表达得已经足够明白。

    不想让史密斯成为吸取南大陆的养分的蛀虫,更不愿让这片土地成为曾经拜亚王国的样子。

    戴维·史密斯鲜有地严肃回应:“我明白你的担忧,但你必须知道,资本有时就像一头没法用缰绳驾驭的怪物,连我们这些所有者都未必能掌控它的未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每当谈论这个话题时,气氛总是这样严肃。

    贝拉轻轻被背后推了一把戴维,后者神色闪烁,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凃夫,我能向你保证,南大陆这片土壤的环境不会变得更差,至于趋向王国福利制服的事,我会尽量去做,结果却不敢向你保证。”

    “这样就够了。”

    凃夫没有再强人所难,能听到一位巨头资本的继承人承诺,

    便已经足够了。

    凃夫缓过神来,看向他身旁那位小姐:

    “还有贝拉,临走前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我从极地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当年去向极地的考古队员尸骸,有一部分已经被人发现,其中便有史密斯教授。”

    “天哪。”

    贝拉只觉得不可思议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极大。

    “那些尸骨我已经叫人送往北大陆,我想将史密斯教授想葬在密大的南园。

    那是所有为了为了密大做出贡献的学者墓园区,埋葬在那里也不算辱没了韦恩教授的身份,或者你可以先咨询你们家父母的意见。”

    凃夫一鼓作气,将极地发生的事告之贝拉。

    后者听完陷入不可思议地震惊,久久才恢复过平静,

    “爷爷一生都致力于考古发掘,死后埋葬于密斯卡的南区墓园,也是他的毕生心愿,麻烦你了。”

    “我明白了。”

    将这件要紧事向贝拉交代完毕,凃夫也没有要告别的人了。

    凡是在南大陆跟他有牵连的人,该告别的一家告过别,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得差不多。

    这接近半年来在这座大陆的恩恩怨怨,总归是解决完了。

    “卡佩先生,来了一位自称认识您的先生,有很重要的要跟您面谈。

    是否要安排与他见面。”

    就在凃夫即将离开之际,一位年轻秘书敲响房门,又给她带来了一道新消息。

    凃夫也是皱起眉头:“认识我的人?他是否说出名字。”

    传达消息的秘书干脆答道,

    “达克·布来森,他是说这样的。”

    这个颇有几分熟悉的名字,让凃夫开始在意。

    “达克·布来森?前瑞恩皇家海军的上尉,现在的邓肯号船长,他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难道已经知道了杰克·斯帕罗就是我的事。”

    她对那位原邓肯号船长的印象便是为人公正,

    对方在海上有着不错的名声。

    曾经不惜代价地返回航行中途,救了落难孤岛的自己,可见传闻跟现实十分符合。

    同样听到消息的戴维·史密斯却是连连摇头:

    “凃夫,这种紧要关头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若是你还不去到港口,阿兹瓦罗一定会发布通缉令逮捕你。

    何况还是位瑞恩人,这种敏感时期能不见还是不要见为好。”

    低头沉思了好几秒后,凃夫心中有了决议:

    “那位先生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这种时候来找我,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事。

    戴维,看来得麻烦你一趟了,帮我再拖一下阿兹瓦罗先生,只用一小会儿便够了。”

    “认识你这家伙,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两人知道这位同伴的倔脾气也没有再劝她,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下来。

    不久。

    一位脸上有明显疤痕印记,皮肤黝黑,穿着公船船长制服的男人在秘书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凃夫所在的办公间。

    这位在海上遭受过许久风吹雨打的船长先生,无论是面貌、形态的特征,还是成熟、内敛的气质,

    都足让人一眼将之辨认出来。

    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中提出一个木制箱子,凃夫随便瞧了几眼,并没有从中感觉到危险气息。

    凃夫面露微笑,也懒得再伪装试探,直接用真实面貌与之相见,走上去便伸出手掌:

    “达克船长,好久不见。”

    “原来,那个海上传说竟是真的,你果然是用杰克·斯帕罗的伪名。”

    达克·布来森表情稍显停顿,足足用十几秒来消化此事。

    “当初从王国被赶走,有许多人想要了我的命,才不得不遁走海外,用了这化名。幸好承蒙达克船长你的照顾,不然我早就在荒岛完蛋了。”

    “不必客气,其实都是你的女伴让我帮的忙。”

    凃夫不在意地笑笑,“既然船长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看来这件事已经在海上传开。”

    “不,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女伴苏菲·温斯特小姐,两年前她找到并告诉了我一切,我答应替她保密。”

    达克·布来森郑重地提到这个名字。

    “怎么回事?”

    “两年前,大致是在圣地亚戈大事件发生很久,世界上所有人都已经你已经死了,那位善良的温斯特小姐便找我。

    告知我真相的一部分,并委托我帮她办一件事。”

    “探听我的消息?”凃夫狐疑道。

    “如果是这种事,说起来可不容易,我没法做到自然也不会答应。”达克.布来森脸部肌肉,笑了笑:

    “她要我交付给你一件东西,如果有一丁点你的消息,无论是杰克·斯帕罗或是凃夫·卡佩的消息,

    正好让经常在海上和南大陆活动的我打听并转交这个东西。

    我曾在纳尼亚、沉船湾以及罗格里岛探听过一些关于你的消息,但不论怎样都毫无音讯。

    甚至连我也以为你出事了。

    直到两周以前,我才在新闻中看到了你‘复活’的新闻,乘着‘邓肯号’到达南大陆,我才有机会与你再见上一面。

    顺便,将这些东西都转交给你。”

    “这是什么值得你这样费心。”

    说罢,达克·布来森将一直提在手里的木箱子摆在桌上,神情羡慕地看向凃夫:

    “老实说,我在海上从业这么多年,已经见惯了海员长期在外工作,家中的女人能不变心已经算是行业楷模了。

    但像温斯特小姐那样善良、有心思的姑娘,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凃夫下意识一怔:“所以,箱子里是什么。”

    “信件。”

    “什么时候的?”

    “从两年前开始,几乎每一周都会有信件寄过来,每次我回到陆地上便会将这些信件收集在一块,

    以便找到你或者听到你的消息时,能将它们都送到你手中。”

    达克·布来森船长将手中的木箱递过来,平稳地狱凃夫交接后,脱掉帽子后向她致敬,

    “现在,我的使命总算已经完成,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谢……”

    “不必客气,顺便附赠你一句海上谚语。

    大海很大,但有缘的人即便被海浪冲散,有一天也会再度重逢。”

    达克船长很悠闲地向后挥挥手,没有向凃夫索要任何报酬。

    十分潇洒地走掉了。

    他一向都是这样潇洒的人。

    独留下凃夫怀着古怪的心情,痴痴地将木盒打开,只听“唰拉”一声,密密麻麻的一堆寄满思念的信件,

    哗啦啦地掉落,直到铺满了整张桌子。

    她随手翻开其中一封信件。

    “1493年,5月25日。

    你好吗?我很好!

    自从海上冒险结束后,承蒙你的照顾我还是去了杜兹大学,有了新的生活,结交了新的朋友,在这里我一切安好。

    我看到刊登在报纸上的标志,所以你也一定安好,对吧!

    原谅我的擅做主张让达克船长替我送信,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啊……”

    ……

    “1493年,8月1日。

    你好吗?我很好!

    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听到你的消息,我已经学会不再依赖你,一个人独立生活,一个人解决困难,我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能自己独立完成。

    所以你以后再回来时,我也不会再让你操心……我会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

    “1493年,10月15日。

    你好吗?我很好!

    我已经晋升到了序列7投机者,并且会一直走下去,尽管你告戒过我许多次,超凡的尽头便是自我毁灭,保持在低序列便够用了。

    可我总忍不住在想,如果在海上时我能多帮你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事。”

    ……

    “1494年。4月29日。

    你好吗?我很好!

    已经快过去一年了,我也从杜兹大学回到了哥廷哈根,找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新闻实习,我总是喜欢跟着团队在外面跑。

    因为一旦忙起来,便不会听见安菲儿女士催我找其他男士结婚。

    嘻嘻。”

    ……

    “1494年。11月20日。

    你好吗?我很好!

    最近我继续晋升了诈骗师序列的序列6心理医生,获得了一项替超凡者治愈精神疾病的能力……

    我想,如果有一天的你真化身为怪物,

    至少有我陪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太孤单。”

    ……

    “1495年。7月7日。

    你好吗?我很好!

    终于……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新闻,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可是……如果你在南大陆这样久为何不来找我,甚至连一封信也没有。

    时隔两年,我不知道你过得是否安好,也不知是否有了自己的新家庭……”

    “凃夫……你不要我了吗?”

    “唉!”

    轰隆!

    凃夫看到这里时不忍心再看下去,信签纸的纸张上大片地方开始发皱。

    她都能想到那个可怜姑娘写这封信时流了多少泪,

    忍着何等悲伤的心情强制将信件寄出。

    看到最后一行那句话时,凃夫更是感觉到心头仿佛重重敲打了一拳。

    顿时感到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袭来,身体却没法做出任何反应,极端压抑情绪迫使她浑身发抖,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此刻,凃夫恍然感觉到心头一股热流缓缓开始凝聚。

    之前堆积的庞大信仰之力更是不留余地拓展心房,来自“白日梦想家”的能力,已然根据她的需求,补全了空想心脏的最后一角。

    “哈哈……哈哈哈……呜呜……”

    凃夫发出古怪的嗓音,在地上不断翻滚却接连大笑个不停。

    笑了不知有多久,他才缓缓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窗户,挑起两条手臂拥抱吹进来的风。

    暖风拂面,

    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可一股热流却从两边眼角顺着脸庞不断淌下。

    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冷酷的男人,

    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心。

第434章 人脉

    蔚蓝荡漾的珊瑚海域,水底下的鱼儿扑腾跃起使得浪花翻涌。

    辛劳工作的克里特鸟扑腾翅膀,向下俯冲时划破天际,待到叼住腾起的鱼儿便高高飞起,在云朵间留下一条条分明的轨迹线。

    若不是怀着对爱情的忠贞,可没法支撑起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

    每一次任务完成,它们都急切地返回故土,与心爱伴侣共处一时半刻。

    循环往复,直到伴侣死后会一并殉葬,永远也没法有真正停歇的落脚点,或许便是出生在克里特岛的缘故,

    生来浪漫,死而伟大便是这种鸟类的悲壮宿命。

    哗啦——

    一支全副武装的皇家海军舰队快速地掠过这片海域,主船甲板船头站立着一位身披名贵黑色大氅的年轻人。

    她目光在海面打转不停,手中抓着一把鸟食,给途径这条路线的海鸟或者海鸥喂食,这也是凃夫生活在船上为数不多的乐趣。

    即便两年后的海军军舰速度已经超过了24海里,通向以往这条航线的耗时速度也削减了一半有余。

    但从塔布尔直达哥廷哈根,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

    哒哒哒……

    附近几道脚步声传来,几名身着白色海军制服的将官从背后走来,其中一位胸口甚至还挂着将星标志,

    那海军军官谦和有礼地向站立船头的年轻人开口:

    “卡佩先生,还请您回到主卧休息,别在船上露脸太多为好。毕竟现在北大陆各国都在追寻您的踪迹。

    虽说我们兵力充沛,可谍报部门那边接到消息,兰蒂斯或许会在近日有所动作,在回到国境前您还是低调行事些较好。”

    说话的海军军官一脸正派,一双尖锐的眸子能给人带来种莫大压力。

    “有所动作?难道他们还敢在海上派人来袭杀我。”凃夫轻笑。

    “说不好,不过现在这种敏感时期,那些人想活捉你的概率会更高,不管他们打算如何做,舰队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雅德利中将,我可以信任你们对吗?”

    凃夫丝毫不在意他的话,很随意地将手中最后一点鸟食散尽,两手轻黏在指缝间的食物残渣。

    那位名为梅纳德·雅德利的海军中将认真地点头,

    “拜亚第二皇家舰队中都是对王国最忠诚的将士,而卡佩先生是王国现在最重要的人,你当然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们。”

    “那就好,其实我要真想返回哥廷哈根,大可不必乘坐海航船只,用一些别的方式会更轻松、高效。

    之所以乘坐舰艇这种麻烦的返航方式,陛下不正是王国想用最强的军事力量将我带走,顺便给北大陆的敌人们一些威慑,展现我等在海上强大的军事力量。

    如果我不在甲板上站着,又如何为拜亚立威。”

    凃夫很轻易就用言语扭曲了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你的要求,迫使王国在港口用最高接待礼仪相迎,可不就得坐船吗。”

    无语归无语,梅纳德中将也只是在心里滴咕了几句,面对这号人物也得放下身段:“这是自然,这些年王国在海军的建制上所费不赀,大小十几支舰艇部队从无到有。

    已经与瑞恩、巴尼亚这些老牌强国的海军力量相差无几,

    若是有来犯之敌,击沉了便是。”

    这点傲气兰蒂斯的军人们还是有的,且不说以前的老派将领没资源没武器时,靠着一腔热血便能打遍周边无敌手,

    何况现在武器精良、弹药充沛,三军的斗志正旺。

    别说一个区区兰蒂斯,即便敌人遍布北大陆,拜亚王国也有一战的实力。

    “卡佩先生,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好好休息,听说哥廷哈根市民,底下十二州人民,这些时日便已经在东港做好迎接准备,到时还有许多大人物也会到场。

    而且要比之半年前那一次还要隆重,结果倒也不算差。”梅纳德中将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

    凃夫挑起眉毛:“哦,那意思是说连陛下也会来。”

    “咳咳……陛下,于前些时日感染了热感冒,一直在希尔王宫中静养,连正常议会都没法出席只得让助手传达,只怕还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梅纳德·雅德利中将的这番话,听起来只有一阵没来由的喜感。

    可以确定是薛定谔的热感冒了,只要凃夫返回拜亚途中,热感冒病毒便会生效,只要她不会去,陛下身体便健健康康。

    “真是过分聪明的病。”

    凃夫也笑着摇头吐槽,只见她摆了摆手就像船舱内行走:“好了,我先下去了,让你手下的士兵都放轻松些,也不必担心兰蒂斯的来袭。

    我在南大陆时他们想方设法潜伏近来都没法对我动手,连我身边都靠不进,

    何况……这里可是海上。”

    只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凃夫神秘一笑便消失在了甲板。

    只剩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海军军官,中将梅纳德·雅德利还是严密地将防控等级提到最高,一处又一处的明岗暗哨,处处都有轮流巡逻值班者,

    严密地监控着海上的一举一动。

    ……

    南大陆,狂暴海一带。

    拜亚第二皇家海军舰队离去后的当夜。

    月明星稀,这座大陆附近十数个岛屿的港口,近二十艘快舰齐齐向着那条航线同时出动,登船者皆是老练的海上战士,早就整装待发。

    他们个个目光坚定、狠厉,快速换上了常服后,人人手中持着枪械,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护照给毁灭干净。

    随之这群人便以最快速、高效的方式,登船后便紧迫地进入那条去往北大陆的航线。

    他们的快艇重量更轻,行驶速度也更快,

    只要行几个日夜很快便能赶上目标。

    “看来那些老鼠都已经走了,总算能消停一阵子。”

    趁着月色站在某座南大陆附近的岛屿上,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金发青年踏步走出。

    她身旁则是相处许久的“魔女”卡琳娜,穿着性感的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平日这些人杀都杀不完,一直隐匿在地下,这下总算是暴露了,想必是去追那条的船。

    据我所知,那些快艇中都放满了炸弹,哪怕只有一艘爆炸都足以威胁舰队。”

    “呵,只是为了杀一个人可真是够不择牺牲,船上可还有几十号人呢。”

    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轻声呵道:“会长怎么说。”

    “凃夫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南大陆或是附近的海域,不然就成了我们的责任。”

    “明白了。”

    曼科·卡帕克轻吐了口气,手指只是轻轻操纵。

    连接那些快艇的“傀儡之线”便开始生效。

    只听“唰拉”的一声,所有迎头直上的快艇,只听“卡察”一声,

    一条无形丝线便从前而来。

    一阵诡异的“滋滋”声后,那条无形的傀儡之线上缠绕着通红的血色,所有快艇在此一刻都被从中截断,

    船上之人更是被一个不留地成了许多瓣。

    ……

    “船长,里瑟先生不听劝告,擅自调动同盟内所属部下,已经前往珊瑚海拦截一艘船了。”

    沉船湾一带,天夜叉海盗团的“神枪手”贝勒曼,语气森然地向明格萨汇报起这件大事。

    同盟里虽然每位七武海都是自由的。

    但其中某位若是想搞些大动作,借用海盗同盟的力量,便要征求同盟内执事人的同意。

    “呵,兰蒂斯果然急了,想借同盟里的七武海之手铲除敌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做事全然不考虑后果。”

    明格萨只是澹澹开口,随意地评价一番。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没有那个小家伙,自然也没有获得在海上拥有正当权利的‘七武海’,可别寒了他人的心,至于七武海的候选者,没有合适人选暂时便空着。”

    “明白了,我这就去做。”

    听从船长话中含义的贝勒曼勐地点头,随之便从沉船湾准备带人出发。

    一支又一支的海盗船迅速从迷雾海边境出发,刚追上去没多久便见到了私自行动的海盗船只,

    “天夜叉号”的船员们便将炮膛装满炮弹,瞄准那些船只后便是一阵“轰隆隆”的轰炸,顿时间,海上的火光滔天。

    ……

    北大陆珊瑚海近海处。

    一群在海底潜藏已久的美人鱼,其中还有王族成员艾薇儿,人鱼们见到从这片海域途径的船只时,

    尤其看清楚了船只上面的国旗后,全族群都齐刷刷地靠上去。

    迅速用手中的斧子和锤子,在这支船队的船底下“哐哐当当”地一阵乱砸。

    哗啦啦……

    大量海水顿时便入侵船底,一层又一层地弥漫到船身更高处。

    待到他们发现不对劲时,几乎所有船只三分之一位置已经进了水。

    只听,悠扬、诡异的乐曲声从海底深处传来,那些听到的船员更是神态迷离,哪怕海水已经淹了脖子,

    人海全然沉浸在美妙歌声中,在美妙中死去。

    从南大陆到五大海洋,凡是试图拦截、阻碍某支拜亚皇家海军舰队的船。

    近些时日,

    一个比一个诡异地去世。

第435章 无冕之王

    就如凃夫起初跟雅德利中将说过的那般,

    完全不用安排任何防卫力量。

    皇家海军舰队半个月的路途异常顺利,别说是遭遇敌国的战船袭击,即便连最寻常的小股海盗也没有出现。

    珊瑚海最喜欢搞事的非人类智慧生物更是隐匿得悄无声息,连影子都没有冒出来。

    南大陆及海上势力,但凡知晓舰队运送的客人是凃夫·卡佩,无不为这位君临大海的强者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两年多的时间在海上和陆地在各方势力积攒的人脉,

    都在这一天派上用场。

    本来波涛汹涌的狂暴海、珊瑚海以及内陆的黑海,在战舰途径时变得如此寂静、平和,

    仿佛就是在送别凃夫。

    “先生,半小时后我们将到达本次最终目的地,哥廷哈根的东区港口,您是否有需求尽管可以提出。”

    通勤人员站在主舱门外,低声地向房里传达消息。

    “知道了。”

    舱室内只是澹澹的男声传出,听不出喜乐。

    依靠在窗户边上的凃夫静静地观赏海岸线两侧的风景,可完全看不到一丁点河岸线的风景。

    尽管还未进入国都,沿途的居民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几十里、上百里的人民聚集在此,密密麻麻的黑影狂热地挥舞手掌热情迎接自己到来。

    即便是威廉二世,下访民间时也没有这种待遇。

    这个国家的人似乎都知道她将在今日归来,还特地花了许多小心思。

    在河岸边上放了许多“许愿心灯”,凃夫记得离开哥廷哈根那一晚,哥廷哈根的人民对他表达出同样的心意。

    为英雄的回归献上敬礼。

    凃夫并不讨厌这种阵仗。

    在甲板上看着河岸线两侧狂热场景的众多海军将士,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可怕的人气,似乎要比传闻中的声势更加浩大。”

    “凃夫·卡佩先生愿意为哥廷哈根人站出来做出牺牲,便理应得到人们的尊重。”

    “索伦斯先生走了,凃夫·卡佩又来了,王国永远也不会缺少这等英雄人物,英雄也从未远去。”

    皇家海军舰队无论兵将,都忍不住为这样震撼人心的时刻感慨。

    起初还有部分海军因为动用这样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去南大陆接人,让那位在外面久待的人有面子。

    直到现在将凃夫接送到国内,感受到普天同庆的气势,原先的抱怨立马被扔得无影无踪。

    梅纳德·雅德利中将见状,也忍不住开口感慨:

    “这便是民心所向。”

    现在这还远不到正式交接的时候。

    靠近王都的周边地区,底下的州、市便率先搞起火热的阵仗。

    而重头戏从哥廷哈根的东区的港口开始,王都这处以交通闻名的区域,此刻无论是哪里都密密麻麻的聚满了人,喧闹的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四处冒着各色烟雾弹,还有纸礼花,色彩缤纷的纸片飘得到处都是。

    人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木牌,上面写满了标语,有庆祝卡佩先生归来,有向她发出感恩的话语,也有聊表慰问的问候。

    但那些标语中最多的却是一句十分简单的话——“欢迎回家”。

    而在靠近海面的地带,一支穿着褐绿色军装的陆军仪仗队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将枪械别在胸口的位置,迈着整齐一致的正步。

    整支陆地兵团仪仗队被特意切割成了许多方块状,穿戴整齐一致的军人面目、姿态皆十分威严地向着此处走来。

    每一次跨步仿佛都震得东港地动山摇,震动山河的气魄让等候的哥廷哈哥市民可算大饱了眼福。

    “怎么连军队也来了,难道也是来迎接卡佩先生的。”

    “那是陆军的仪仗队,以往只有王国对周围国家打了大胜仗,才有这样的庆祝阵势。”

    “天哪,连仪仗队都出来了了,恐怕连大帝亲征不过才是如此场面。”

    “你们可知道卡佩先生在海外的事迹,这漂流的整整两年,她都在为新工业革命研究机器,机器在南大陆已经开始量产,足以决定未来跟兰蒂斯的战争,这已经相当于一次大胜仗了。”

    等候在此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换着情报。

    凃夫在南大陆的事迹并没有隐藏,凡是平常多留意时政的人,都能在这种场合多说几句,换来旁人的刮目相看。

    只是让人们惊讶的是可不只是陆军仪仗队,在陆地上的兵团就位之后,另一支兵团也赶了上来。

    ……

    哥廷哈根,莫尔河畔。

    这条贯穿了哥廷哈哥的主要河流另一侧,随着“呜呜”的轰鸣巨响。

    大片大片的黑色浓烟冒出,那些黑烟几乎将天色给覆盖,只见一支又一支的中、大型军舰逐步现身在河畔的另一侧。

    护卫在王都周围的军舰接到命令后,今日被全数调动前往目的地。

    大批海军同样穿戴整齐地站立在船头。

    他们的军装以白色为主,勋章、军衔都挂在胸口、胳膊的位置,军舰平稳地停靠在海岸上,等待着另一侧的皇家海军军舰出没。

    “怎么连海军也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军舰,真是了不起。”

    “这还得归功于卡佩先生,若不是揭穿了兰蒂斯的阴谋,这些经费还在制造那些可笑的‘永动机’,哪里会有这般规模的舰艇。”

    站立在港口的市民喋喋不休,说起这事时更是满脸自豪。

    市民说话间,天空传来一阵呜呜的巨大噪音。

    只听那些声音越发靠近。

    也从原先的小黑点变成飞行在天空的机器,那东西的结构模彷着鸟类生物的翅膀,螺旋扇在不断高速转动,

    刚才的声音也正是它们驱动时发出。

    这是由拜亚近年来研发出的飞行器,虽然能乘坐的人极少,耗费的燃料也快,

    只能在中、短距离展开军事活动。

    但一件能在拥有领空权的空中机器,无论是用作侦察还是轰炸都是绝对王牌,哥廷哈根的市民面惊叹着那些造价昂贵的飞行器。

    这会儿一架接着一架的飞行器在哥廷哈根上空现身,不断来回盘旋耍着花活,飞行员们同样是在等候承载凃夫的第二皇家海军舰队到来。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宏大动静,已然将热烈的气氛烘托出来。

    万众瞩目下,第二皇家海军舰队不负众望地出现在港口位置,甲板上同样站满了穿戴整齐的海军将领。

    两边的军舰相遇,一众海军自然是齐刷刷地敬礼。

    先是海军,接着是在陆地上的陆军也作出同样的礼仪,空军部队的则是在半空翻转了好几个圈,

    近百艘飞行器亮相登场。

    在无数炙热的目光中,那艘承载着凃夫的主舰缓缓朝着港口停靠过去。

    所有士兵都齐刷刷地站成两列,为中间留下了一条道路。

    “瞧,这便是哥廷哈根给你的礼物。”

    梅纳德·雅德利亲自去船舱中将客人请出来,满脸的笑意堆积得快起了褶子。

    “真壮观啊!”

    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凃夫,从船舱中出来后亲自见证王都这番大场面,仍是感到心潮澎湃。

    此刻的她一身大氅披风穿戴整齐,在梅纳德中将的陪同下从船上的踏板上下去。

    伸腿迈向港口,踩在这片思念已久的土地上,

    只觉得心潮澎湃。

    港口上站着几位王室的人,其中还有一位名为卡德勒·威廉的王子,见到凃夫后,王子殿下满脸笑意示意人上前向她打招呼。

    凃夫点头示意,她对王室中人并不熟悉,也懒得熟悉。

    只见他挥手示意,几位宫廷之人手上拿着木盘承托着东西。

    “卡佩先生,欢迎回家,陛下因病抱恙没法亲临现场便叫我来了,但对你的一直都很伤心。

    内阁上下也考虑这些年你对王国的贡献,特意授予你的男爵勋章,你爵位的归属地为克来登堡。”

    卡德勒王子微笑着如是说。

    “多谢陛下和先生们的好意。”

    凃夫面色平静,并没有多大的震撼,她向前一步致谢威廉二世,

    在众目睽睽下完成着授勋仪式。

    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仪仗队准备的礼炮终于派上了用场,只听“轰、轰、轰……”数声巨大声响。

    即便是白日,接连不断的晌炮在天空作响,也有数道光芒炸裂。

    每一次礼炮奏响,有心人都在默默盘算,十一晌后已经是满头大汗,12晌、13晌,依然是迎接地方级别的贵客。

    17晌、18晌,已然成了政府副首脑的欢迎级别。

    “19晌!”默数之人已然脸色发白,这是迎接政府首脑的礼仪。

    “轰!”

    “轰!”

    终于,又是两发礼炮有序地轰鸣,完成了最高礼仪的21晌。

    如此高频率的礼炮发射,即便不懂得其中含义的人,看到三军仪仗队的阵势,也能感受到王国对凃夫的重视。

    在21晌礼炮中,全哥廷哈哥市民眼里,

    凃夫加冕为爵。

    “卡、卡、卡……”

    新闻社的记者,连忙将这流传永世的经典场面给拍摄下来。

    重新回到在这片土地的凃夫·卡佩,

    已然成了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第436章 官宣

    跟兰蒂斯、巴尼亚这类重视科学人才的政府不同。

    拜亚王国在过去几十年里,极少给在学术方面做出巨大贡献者授予爵位,爵位分配权更多是给在战场给立下显赫战功的兵士。

    今天王宫当着全体市民的面,命令三军仪仗队到场、21晌礼炮,加之王子和内阁成员齐至授爵,

    算是给足了凃夫天大颜面。

    这显然不是威廉二世心甘情愿地赠予,倒更像是一场交易。

    用爵位来换取她对希尔王宫、对国王的不计前嫌,生出定居在拜亚王国的心思。

    这样一来,‘内燃机’的技术自然而然会为王国服务。

    不得不说,这一步棋子下得是真好。

    摸着兵士呈上来的那块勋爵徽章,凃夫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只觉得宛若梦境。

    三年多前的她不过是海港城市利茨的无名小辈,区区几年功夫,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以往只敢仰望的位置。

    健谈、热心的卡德勒王子微笑着观看完授勋仪式的全程,这才不紧不慢转向身后,向她介绍起这次一同而来的诸多大老:

    “卡佩先生,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内阁首相,阿瑟.斯特拉先生,还有哥廷哈哥的市长达加马,财务大臣卡罗尔、还有这位是教育部的新任部长、警务厅的厅长……”

    卡德勒·威廉王子一连串地报出了十几个人的姓名和职位。

    都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几乎是王国各个政要系统的关键职务的领头人,除了威廉二世所有能来的人似乎都来了。

    蒂洛·索伦斯的倒台,影响的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也是他背后的保守党势力。

    这种不计后果的大规模换血,可见威廉二世是铁了心铲除旧党。

    “卡佩先生,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只是听过你的传闻,少年英雄,真是了不起。”

    “听说你在海外几次对兰蒂斯下手,让他们吃了好几个闷亏,不愧是我们拜亚的英雄人物。”

    “说起来,建在南大陆的工业基石才是最了不起的东西,只要引入那条产业线,仅仅兰蒂斯可不算什么……”

    各政要部门的政要官员们见到这位王国的传奇也不吝夸赞。

    完全当成是一个年纪尚浅的青年,三两句话给她捧上了天,然后才好借机打探“内燃机”产业的事。

    凃夫则始终保持诡异的沉默,直到其中一人尚浅,身材微胖,两撇显眼的八字胡,手中驻着一根铂金手杖上前而来。

    那人一身名贵的装扮,加之不远处的五匹马牵动的马车,其身份也呼之欲出。

    “凃夫·卡佩,你好,我是王国新任首相阿瑟·斯特拉,也是工党在议会的党首。”

    那名中年男人主动上前伸手,浑身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势,

    “久仰大名,工党一直主张建立福利国家的制度,这与你很早前便提出来的民生改革法相近。

    说来也是缘分,你这项提议竟然被蒂洛·索伦斯一直霸占,即便在王国的反应很好,可人们哪里会想到最初提建议的也是卡佩先生你,索伦斯首相这事做得可实在过分。

    以后如果有什么好想法,尽管来找我,无论国会大厦还是我的首相府,都对你敞开大门,绝不独吞你的功劳。”

    这一开口,这人是什么水平便知晓了。

    “福利国家”的概念,最早是凃夫在高等教育选拔的考试中提出来的,后来被索伦斯首相采纳,真正地实现在王国内外。

    之所以没有提及凃夫的名字,索伦斯首相首先考虑的便是凃夫的安危,这种去动他人蛋糕的行为,是旧贵族决不可容忍的事。

    那些人没法对首相下手,可对一位初至哥廷哈根的少年下手可实在容易。

    新任首相斯特拉竟然能将这样久远的事给挖出来。

    再一顿挑拨离间,这等心机和手段,难怪能登上内阁首相的位置。

    “你好,首相先生。

    没想到您还对这样久远的历史感兴趣,倒真让我意外。”凃夫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有当众摆架子,只是跟那人随意地握了一下手。

    阿瑟·斯特拉向前一步时身体前倾,皮笑肉不笑,声音轻到只有他们才能听见:

    “之前一直听闻你跟索伦斯家的人走得很近,毕竟他们家的小子跟你是同一届的密大学生,也不奇怪。

    不过可惜了,没了首相之子的身份,从此他也没能耐再在国都作威作福。

    你是聪明人,在什么时候该跟谁合作,该有一把合适的尺量才是。”

    热情地打过招呼后,斯特拉便是适量地给了她一棒子。

    “我该交什么朋友是我的事,就不劳首相先生您费心了。”

    凃夫面色便冷,迫于民众的压力才没有发火。

    不然照她以往的性子,转身就走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站在港口过道,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有前来祝贺的官员,也有七校联盟的教授,政治嗅觉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

    但更多还是市民百姓,仍然发出强烈的欢呼声,音浪一波盖过一波,往事往日即便是国庆大典都没有这等欢庆的大场面。

    ……

    与此同时。

    两个美貌的女士正朝着港口而来的远处。

    其中一个打扮清爽,个子稍矮的姑娘,

    正费劲地拉着另一位亭亭玉立,一头茂密金发小姐的衣袖,并努力地拉着生出退缩之意的她不断向前。

    “喂,苏菲,明明今天你都特意向新闻社请假,又用了足足花了一早上化妆,换了你最喜欢的衣服,不就是想看那家伙一眼吗?

    为何都到这种时候却退缩了。”

    温斯特小姐在哥廷哈根大学的好闺蜜夏奇拉,对着港口处黑压压的人群指点。

    被拉扯的自然是苏菲·温斯特,她眼里尽是纠结之色。

    “你不明白。”

    “明白什么?她爱你,你也爱她,还有什么问题。你在哥廷哈根等了她足有两年啊!而且……而且你们都……都已经做过了……不久代表私定终身。”

    夏奇拉恼火地挺起胸脯,话语中尽是替闺蜜报不平的意思。

    “如果凃夫她真的在南大陆生活了这样久,哪怕因为许多原因行动不便,但像她那样聪明的人,至少也会想办法寄一封信过来。

    直到今天也没有动作,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温斯特小姐露出一抹遗憾之色,打算独自将苦果给咽下去。

    夏奇拉用手掌衬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说?”

    话说道伤心处,苏菲连音色也低落许多:

    “不久前,新闻上报道了她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塔布尔的一座贵族学院里参加了一场毕业舞会,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毕业舞会?就是男男女女炫耀自己舞伴的那种舞会吗?”

    夏奇拉咀嚼了一遍这个词语,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种舞会一向都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参与,没有舞伴的人可没胆量进入舞会。

    各大报纸因为隐私缘故,尽管没有将与凃夫共舞的女孩报道出来。

    但只要稍加留心的人,都会轻易知晓她在塔布尔时,与那位名为谢丽尔的贵族小姐走得尤其近。

    风流少年遇上富家千金的剧本,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可恶的家伙。”

    夏奇拉思路通畅领会了所有事后,胸前不断地起伏,连脸色都被气得通红。

    “啊哈,夏奇拉,别在意嘛。

    她飘落在海外的生活也很困难,都已经两年多了,这样久的时间就算找了其他姑娘,其实也很正常。

    而且,我愿意等待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苏菲虽然这样安慰着好闺蜜,自己却紧紧地咬住下唇,有说不尽的委屈。

    生怕自己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落泪。

    就在温斯特小姐觉得心碎的这一刻,不知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大事,她跟夏奇拉四周突然间安静了。

    无比寂静。

    每一位市民都刻意压低了呼吸声,仿佛连时间也要凝固。

    原因全部归结于本来还在港口看台的国民英雄凃夫·卡佩,之前她正忙于应付着各方大老,尤其是不安分的、麻烦的斯特拉首相。

    授勋仪式之后,本该让他在此向国民们说些鼓励的话语或是回归宣言。

    但不知是缘分还是命运的安排,凃夫向下眺望的那一刻,

    在万千的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苏菲,看见了那日思夜想的爱人。

    从此后,她的眼里便容不下任何人。

    没有言语、没有交代,凃夫沉默地迈着步伐直冲着那个方向走去。

    东区港口近千米,硬是被强行分成了两边。

    市民们十分会意地让出一条道路,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人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要在这样欢庆的典礼上做些什么。

    只见,那条空白道路的最末端,站立着一个眼角梨花带雨的美貌姑娘,见到来者只是瘪着嘴怔怔地望着她,

    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抱歉,让你久等了。”

    凃夫话语声温柔,就在看到苏菲的第一眼,她能清晰明了地感受到自己那颗跳跃的、有力的、砰砰作响的心脏。

    为了促成这一刻的相遇。

    她等待得太久,也忍耐了太久,她从来没向他人抱怨过这事,因为凃夫知道在北大陆有着同样在忍耐寂寞的姑娘,

    她善良、乐观、坚韧不屈,是个相当完美的姑娘,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在哥廷哈根集体市民面前,凃夫不在乎任何外界的声音,直接展开双臂,迎面抱住了此刻仍在忐忑的温斯特小姐。

    没有一句多余话的话,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宣布我和你的关系。

    这便是凃夫最好的解释。

第437章 王国风云

    哥廷哈根,希尔王宫。

    依靠在王座上穿着一身长袍睡衣的威廉二世,惬意地享受着宫女喂过来的葡萄。

    薛定谔的流感在这时候起了作用,凃夫没回到拜亚时,热感冒便没有传进来,一旦她返回此地,威廉二世便该准时患病。

    “时候也差不多了,那小子该来王宫觐见了吧!”

    威廉二世随意地提点了一句,话中所指自然是刚返回的凃夫·卡佩。

    在此之前,王国上下所有机要人物,屡次向他提出建议,尤其是新上任的首相向他指点方向。

    该给卡佩家的那位一个体面。

    毕竟对方在国内、海外这些年,对王国都相当忠诚,从来没做过有损国家利益的事,还变相削弱了兰蒂斯共和国的力量。

    以往的冲突也该随着时间而消散。

    如果在这时国王陛下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地为她颁发封爵仪式,再加上之前的三军仪仗队和二十一晌礼炮。

    以国礼待遇待之,

    往日之事自然一笔勾销。

    她凃夫受了王国这样大的恩惠,自然会第一时间来到王宫谢恩,随后,威廉二世便能以身体不便为由拒绝她的探访。

    借此机会,让媒体把这事报道出去,既展示了国王的英明大度,又展示出刚被授爵爵士的忠诚爱国,

    相当有利于国王在民间的威信提升。

    不然,以威廉二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曾经羞辱过他的人封爵。

    只是在王宫里等啊等,始终没有听到港口那边的任何消息,

    国王不免等得心急。

    足足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威廉二世终于忍耐不住性子,对着内务大臣用低沉的声音喝道:

    “召乌尔提进来。”

    宫殿的内务大臣不免打了个冷激灵,快速前往宫外。

    不多时,身穿一身冰冷铁铠的持剑武士,迈着沉重的步履到此。

    宫殿中的仆人见到只是见到那人的铠甲,只觉得一阵望不见底的威严感。

    见到王座之人,半神骑士乌尔提单膝着地半跪下来,

    “参见陛下。”

    “乌尔提,说说看,现在港口那边的情况如何。”

    “授勋仪式过后,斯特拉首相大概还未给她暗示,凃夫并未向希尔王宫而来。已经向着温斯特家去了。”

    乌尔提将发生在港口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

    在成千上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凃夫竟然选择去拥抱一个女人,全然不顾他人感受,而后又直接去往养父母的住处。

    这一连串的事,怎么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好,相当好。”

    王座上的威廉二世脸色一阵阴沉,越是听她说完现场发生的事,面色就越发难看。

    “陛下,我并不建议你与她再斗下去,实在不值当。”见国王如此生气,乌尔提还是指点了一句。

    威廉二世的声量徒然提升不少:“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没法跟她都下去,连索伦斯我都扳倒了,还怕一个孩子,真是笑话。”

    “一切皆有变动,几年不见,您所说的那个孩子的超凡序列只怕已经触碰到半神,我记得离开拜亚时不过才是小小的序列7。”

    在那副冰冷的铠甲后面,谁也看不见乌尔提作何表情。

    她说完话又停顿了一下,

    “而且,第二皇家海军舰队一路返航时,竟没有遭受任何阻拦,无论南大陆的阻拦、大海上的非人类生物的阻拦,甚至连兰蒂斯在七武海同盟的势力都没有动作。

    要是这背后所有超凡势力都支持她一人,仔细想想未免有些可怕。”

    毕竟是半神强者,乌尔提接触外界消息的渠道更为广阔,许多事情连看带猜大致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跟威廉二世说这些话,也不只是作为一个护卫的好言相劝。

    “哦,你是说我该怕了她这不识好歹之人,真是笑话。”

    国王又提高了几分音量,将他性格中的自负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要搞清楚,我已经给了她足够颜面,光明的未来。明明是她凃夫·卡佩不知趣,得了这些便宜竟敢不来王宫觐见我,她以为她是谁。”

    “国战在即,我们还需要她和史密斯家的技术和力量,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乌尔提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搬出眼下最要紧之事。

    “国战、国战,每个人都在提国战,兰蒂斯何德何能敢进入我拜亚的疆域。”

    听到这话的威廉二世,虽然说话仍旧硬气,刚才满脸的愤怒随即化为乌有。

    “还请陛下深虑。”

    说完了一番抱怨话后,他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咬着牙道:

    “知道了,这次就算了,我既往不咎,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再绕过她,即便她已经晋升半神。”

    “陛下英明。”

    半神骑士乌尔提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给了国王一个相当合适的台阶。

    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后,她这才缓缓出了王宫主殿,威廉二世又挥手命令所有仆人、宫女退下。

    偌大的主殿里面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他自己。

    国王抬头看着前面墙壁的一张照片,他登基大典时的照片,里面穿着一身白衣的蒂洛·索伦斯是越看越不顺眼。

    这个心结令他难受了许多年。

    好不容易解开这颗心结,徒然间,又有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乱臣贼子闯入他的世界。

    各种抢占风头,无视国王的脸面,偏偏又在民间有着不可估量的民心、人气。

    国王伸手按住隐隐作疼的心房。

    越是深想,威廉二世便越发觉得心头堵得厉害。

    ……

    同样接到消息的可不止希尔王宫。

    只是一日便传遍了拜亚十二州。

    哥廷哈根市郊一座显眼的大型宅院中,克兰兴奋地拿着今日份的报纸,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快溢了出去,

    简直比过年度节日还要兴奋。

    这时恨不得一蹦一跳地汇报这则好消息。

    克兰打开门家门便找到书房里翻阅文件的蒂洛·索伦斯,上面是退休后这些时日国王的边军将领,私自邮寄过来的边境战报。

    战争地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被详细记录在内。

    在这二十年来蒂洛·索伦斯的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寸步不让地捍卫这个国家的山河。

    哪怕已经卸任首相之位,他铁血首相之名余威仍在。

    “父亲,凃夫已经回来了,王国不但全面接受了她的条件,并且授予了勋爵。而且并未去到王宫觐见,

    在中途便与她的爱人相见,两人直接返回了家中。”

    克兰谈论起这事时忍不住欢喜地笑。

    “天大地大,也大不过有养育之恩的养父母,人之常情。

    陛下想让那孩子不记仇,用些小恩小惠去加以施舍,自己却躲在王宫后面,未免有些小瞧人了。”

    蒂洛·索伦斯连头也不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事的核心矛盾。

    威廉二世没有诚恳道歉的心意,耍了个小聪明,凃夫见状自然也不会记恩。

    中间即便没有苏菲的事,她也会以其他理由离去。

    “若是大帝还在世,知晓王国里有这种了不起的人物,早已不计前嫌地去港口亲自接待,过往之事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

    谈到故人,索伦斯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说到底,没能力的人又放不下那张脸。

    什么都不愿意舍弃的人,最后自然什么都得不到。

    “这时候回来得真不是时候,世界要不太平了,风暴中心的人都没法避免的要被卷进来。”索伦斯视线离开了边境战报,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风景。

    “难道……真要打仗了。”

    “半个月时间,兰蒂斯将国库中粮食的三分之一运往东部战线。

    虽说那条防线汇聚了兰蒂斯39个师,近30万守军,日常损耗向来是以周为单位补给,提前运输粮食便是准备大战前的动作。”

    “为何这样匆忙。”

    “暗杀不成,兰蒂斯人不会看着拜亚将‘内燃机’的生产线引进国内,至少不会让王国大规模生产装备与武器。”

    三言两语,

    索伦斯便能知晓千里之外的战场变动。

    府邸附近的地带仍是一片欢声笑语,全然没人注意到边境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

    此刻的哥廷哈根各处,要么言笑晏晏,要么愁眉苦脸,人民跟大人物对凃夫回归之事各自抱着不同看法,

    有喜有怒、有哀有怨,但这一切暂时都与凃夫无关。

    此刻。

    兰斯区,贝克街45号门口。

    她正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异常纠结地思考如何将一贯叫顺口的叔叔、婶婶改口叫爸妈。

第438章 见家长

    七月的炎炎夏日,屋外的阳光夹杂微风。

    而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炖煮羊羔的肉香,还有火锅底料火辣辣的风情,光是在门口嗅气味就让人唾液分泌。

    温斯特一家早就知道凃夫在今天归来,安菲儿婶婶更是早早便准备了丰盛的一桌餐食,叔叔也提前向警务局休假,苏菲也早早地盛装打扮。

    这个时候的温斯特家所有人都在家。

    颇有种三堂会审的阵势。

    苏菲默默注视身旁当着全王都市民面都镇定自若,跟政府各部门机要官员谈笑风生的大人物。

    不在意千万人的目光去拥抱自己。

    唯有在见未来父母时,会站在门前沉思许久,迟迟不敢敲响那扇家门。

    “噗嗤。”

    温斯特小姐忍不住捂嘴轻笑,越是瞧见凃夫表露出来的纠结,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她忍俊不禁。

    “喂,有什么好笑。”凃夫不满地都囔。

    “哎呀,某人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有勇气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恋情,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怎么现在没胆量进去了。”

    苏菲不满地噘着嘴,一双古灵精怪的童孔直转个不停。

    说来凃夫刚才在港口的深情相拥,几千几万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大胆示爱,即便是苏菲这种敢爱敢恨的姑娘,都觉得羞耻感爆棚。

    现在抓住机会了,可不得好好嘲笑她一番。

    “苏菲,有没有可能其实叔叔和婶婶并不知道我们关系。”

    “或许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全王都的人都知道了。”

    苏菲一句话便封死了她的退路,“可别小瞧了爸爸收集情报的能力哦。”

    向来在工作上不靠谱的尹森·温斯特先生,在关注儿女方面还是十分着调。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温斯特小姐歪着脑袋看向她。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为不确定的未来担忧罢了。”

    凃夫开口完又沉默地盯着眼前那扇门,在海外独来独往过惯了没有依靠的生活,不管做什么事来都也无所忌惮,

    高低就是一条命的代价罢了。

    即便死在外面,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记挂自己。

    自从成功空想出心脏过后,凃夫自然而然恢复了对世界的感知,她需要考虑的事就多了。

    跟国王的不和是否会影响温斯特家、跟敌人斗争时又是否要苏菲小心防范,还有幽灵船的最终归宿,深渊“守门人”的等候、极地隐藏的最终秘密……

    这世界还有许多隐秘都等着她去揭开,天塌下来也是要她这种高个子去顶着。

    最初回到王国授勋,得到人民热情相拥的激情退却后,

    许多现实的问题便迎面而来。

    哪怕有了现今的名誉和地位,凃夫也不敢说一定能给苏菲,或者说给温斯特家一个保障和未来。

    “嗯~你看起来有忧愁。”

    苏菲两只柔软的手臂放在她的两边肩头,身体很自然地前倾,

    上半身直接趴在她身上。

    胸前两团的沉甸摩擦着她的后背,莫名的刺激感让凃夫将所有忧愁,瞬间给抛得烟消云散。

    苏菲没有言语,她宛若白藕的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凃夫光洁的下巴。

    将她两边的嘴角轻轻向上推,顺着鼻梁的两根指头,舒展开凃夫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最终摆出了一个相当勉强的笑容。

    “喂,你干嘛。”

    “亲爱的,这样就正常得多嘛。

    你这样的帅的男人总是皱眉头多难看,就要多笑一笑才好看。”苏菲操持甜美的嗓音,话语中似乎有稳定心神的作用,像医生一般为她看诊。

    长久处于疲惫与焦虑的凃夫,身体鲜有地完全放松。

    “呵呵,难道你不怕我变得太好看会吸引到别的姑娘。”她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哼,随便你,留不住的东西我才不要。”

    “是吗?夏奇拉刚才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而且某人可不像嘴上说的这样坦然哦。”

    “这么久不见,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

    苏菲不服气地撇撇嘴,轻轻一锤子砸在了凃夫后背上。

    如此一番交谈过后,凃夫明显感到心中焦虑减轻了不少。

    她知道刚才苏菲显然是动用了诈骗师的超凡力量,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次“话疗”。

    正当凃夫就这事打算追问下去,便听到身后诧异的女声响起,

    那熟悉女声只让她感到浑身汗毛竖起。

    “苏菲,小夫,你们在这干嘛,怎么还不进去。”

    不知何时,一位面孔秀美、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站在他们身后,安菲尔·古斯塔夫满脸狐疑看着自家女儿,

    亲密地搂着凃夫肩膀,几乎就快贴在一起。

    这一声问候彷如平地惊雷,让两个完全沉浸在暧昧中的年轻人完全大意。

    凃夫敢保证,世上最尴尬的事便是你跟女朋友在她家楼底下亲热时,被对方的家中大人给撞了个正着,

    还不知道在旁边看了有多久。

    苏菲也是吃了一惊,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妈,你怎么在这。”

    “店里临时有些急事便回去了,顺便带些火锅料过来……而且,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在这跟小夫……”

    安菲儿婶婶天然就带着强大气场,对温斯特家的孩子有着天然压制力。

    一句追问随即就让苏菲一下便羞红了脸。

    她本能地拉开了跟凃夫的距离,然后装作相安无事地打开家门。

    “婶……婶婶好……”

    凃夫缩了一下肩膀,着急忙慌地打过招呼。

    温斯特家住宅中,跟以往有了很大差别,好几位佣人到管家、厨师、司机都一应俱全,俨然成了哥廷哈根有头有脸的人物。

    尹森叔叔一反常态地站在厨房,料理美食时心情不错地低头哼着歌,听到门锁的响声随即转过头去。

    正好跟进来的两人碰上面,

    “叔叔,好久不见。”

    叔叔脸上堆着笑意地看向凃夫:“瞧瞧是谁回来了,原来我们拜亚的英雄少年,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

    “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凃夫向前一步与尹森·温斯特抱在一起。

    “不过是去海外的岛屿做了些生意,又当了一段时间航海家,全世界到处逛了一圈,又跟着考古队在桑塔四处奔波,最后在塔布尔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说来真是很惊险的生活。”

    凃夫将自己的经历稍微包装了一下,本来不光彩的事迹,听起来立马就高大上了许多。

    “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五十多岁的警官先生,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澹然的说着自己在外面的经历,眼泪一下不争气地流下来。

    趁着无人注意赶紧擦拭一下眼角。

    “欢迎回家。”

    尹森叔叔紧紧抱着她一如多年前,叫起了现在已经让是哥廷哈根人公知的尊称,

    “卡佩先生。”

第439章 婚姻大事

    “爹地,我在旁边已经站了很久,看来我在温斯特家一定是多余的人,不然我还是出去吧。”

    被晾在一旁的苏菲看着亲如父子的两人,

    撒着娇,幽怨地发出一句问候。

    回过神来的尹森叔叔看到自家姑娘鼓着脸,一脸怨气的样子。

    随即也展现出十分圆滑的笑脸。

    “噢,原来是苏菲,我怎么会忘记还有我们家的小公主。”

    “噢,你的小公主已经跌落到家中第三位了,到谷底了哦。”

    “第三位?你是说比安琪拉还要高,那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宝贝。”

    叔叔一句话瞬间就让苏菲破防了,大喊大叫着:

    “喂!”

    安菲儿婶婶在门口看着这一家人的吵吵闹闹,不自觉也笑了笑,

    仿佛这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安琪拉,今天你们暂时休一天假,至于工作就由我和先生来解决。”

    婶婶随即向刚刚尹森提到的家中女仆伸手招呼。

    “好的,夫人。”

    几位女仆和管家虽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应下逐一退去,没有再去打扰温斯特家的舒适氛围。

    这些年温斯特家的火锅店生意在哥廷哈根做得很大,连锁店一家接着一家早已经遍布了这座城市,再往后便是向其他城市进军。

    至今已经掌握了足够多家业的安菲儿婶婶没有再选择盲目扩张,现今温斯特家的产业足以让几代人挥霍,做人只要知足常乐就好。

    家中佣人退下后,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婶婶接替了尹森叔叔的厨房重任,后者像往常一样回到沙发上,若有若无地跟凃夫谈论起近来发生在拜亚的事。

    气氛就跟以往放学回家后一模一样。

    安菲儿婶婶捣鼓菜品,仿佛把在门口的看见的事选择性遗忘,

    搭话过来:

    “小夫,我听说国王陛下在港口举办授勋仪式,为何你不去一趟王宫道谢,想必王庭那边的授勋也没这样简单。”

    “道谢?我为拜亚带来了更先进的技术,要道谢也该是他们向我道谢才是。”

    凃夫嘴角上扬,忍不住轻笑一声:“现在我人已经到了,陛下宁愿谎称患病来躲我,我又何必去希尔王宫里讨不自在。

    而且我也没有感受到陛下对那件事的任何歉意。

    两年前他瞧不起我将我赶走,哪怕现在陛下也没重视过我。

    我何必去讨好他。”

    婶婶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何她要佣人全部赶走的原因:

    “可再怎么样说,希尔王宫那位也是拜亚的国王,总不该落了他的面子。”

    “就不该去,小夫帮他指正‘永动机’的问题,竟因为这事被发配到海外两年半,这样的君王实在不值得他去效力,更不值得去讨好。”

    拿到今日份报纸的叔叔,话语中还带着浓浓怨气,“居然还自作主张将索伦斯首相给换下,连王国之重器也敢乱动,以后有的是他后悔的日子。”

    尹森叔叔很少在某件事上生这么大气,尽想着替凃夫讨回公道。

    安菲儿婶婶扶额,真是看不懂这一家人的脾气,

    “苏菲,你怎么看……苏菲。”

    她又喊了两声,苏菲仿佛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地注视凃夫,不断向她使眼色动起来。

    后者除了起初应付了一句婶婶话后,仿佛一直没有察觉,始终低着脑袋去盯桌上美食。

    倒不是故意冷落苏菲,感知归位后一直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在军舰上整日以干粮、罐头和鱼类为主,致使出来时浑身都是海腥味。

    这会儿嗅到香喷喷蒸羊羔、酸炖牛肉、巴利伐亚猪蹄、烤肉肠、黑森林的糕点等一系列正宗的拜亚美食,分泌出的口水情不自禁直流。

    一门心思地盘算着该怎样下嘴会比较优雅。

    “砰!”

    直到温斯特小姐在桌底下趁机不备,温柔的一脚踢来,才打断了凃夫的思考。

    温斯特小姐咬着牙堆砌笑容,

    “凃夫,不然你再说点什么呗。”

    这一脚让家里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来,不明所以地盯着凃夫。

    婶婶看了过来:“小夫,你有什么事想说?”

    凃夫轻呼了口气,让自己显得足够轻松,然后放下手里的刀叉:“好吧,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了。”

    “很抱歉,叔叔、婶婶,这件事我和苏菲隐瞒了你们很久,真的十分抱歉。

    当初没有告知你们时因为还不到时候。

    那时还在上大学,我们的身份若是传出去总归对温斯特家的名声不好,本来想再过两年公开,可惜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

    凃夫为她想说的话做足了铺垫,加了各种前缀语。

    只为让尹森叔叔、安菲儿婶婶接受起来起这事来更容易一些。

    话说到这里,

    坐在她对面的苏菲听她的长篇大论,不耐烦地一锤定音:“我们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还在做饭的安菲儿婶婶提着勺顿在半空,任由水龙头的自来水流逝,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在翻报纸的尹森叔叔,缓缓将报纸给放在桌上。

    比起妻子的惊讶,叔叔更多则是一种安之若素的澹然,

    对此事也不惊讶。

    “正是这样,而且从几年前便开始,或者说从更早之前我便喜欢上了苏菲,到现在也是如此。”凃夫也知道自己在这时该做些解释,顶着压力开了口。

    “苏……苏菲……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

    安菲儿婶婶的音量徒然提高,恍然悟到了过去尹森·温斯特提及的那件事,以及刚才在门口看见的场面,

    这样一来全都说得通了。

    好在,

    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不必承担过多的社会舆论压力。

    比起北大陆某些混乱的皇室关系,她和苏菲的关系绝对算得上清清白白。

    “所以,这算是正式通知作为父母的我们?”

    尹森叔叔轻松一笑,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威严。

    也不知道作为父亲,看到自家养的大白菜被自家养的猪拱了做何种心情。

    凃夫久违地感觉到一阵紧张,十字相互交叉地正襟危坐:“叔叔,您误会了,这绝不是通知,只是作为对养育了我们多年的您和婶婶的,

    一个交代。”

    “苏菲,竟连你也瞒了我这样久,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事,我等待这一天已经足够久了。”

    婶婶放下手头的工作,十分不满地看向温斯特小姐,惊讶多过生气。

    苏菲缩了一下脑袋,她也是前不久才确定了关系。

    母亲问话,她也是吐出俏皮舌头一言也不发。

    对现在的温斯特家而言,跟已经封了爵位的凃夫私定终身,这桩婚姻说是高攀也一点都不为过。

    但都是从温斯特家走出去的孩子,也没有这种说法。

    “小夫,你有想过以你现在在拜亚的名气,尤其是已经封了爵位过后,一旦跟苏菲的事在社会上曝光会引来何种争议,

    真的有考虑过将来的事吗?”

    尹森叔叔的头脑在一家人里冷静得可怕。

    没有阻拦、也没有答应,反问了凃夫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合情合理,但不合法。

    在拜亚的法律条文中,明文规定了养子女与亲生子女禁止结成婚姻,除了法定的年龄结婚外,

    还有不是直系血亲或者三单以内的旁系血亲等法定条件,

    且血缘关系包括传统血缘关系和抑制血缘关系。

    一般小城市的人会想些办法,买通民政官员,或是解除养子关系,以此达到通婚的目的。

    可凃夫·卡佩是温斯特家的养子关系,

    这事几乎是全民皆知。

    她尽可以放弃温斯特家养子的身份,然后跟苏菲结婚,但外界的有心人只会盯着这件事不放。

    希尔王宫、拜亚政府,或是北大陆其他国家,那些人一定会宣传她是个光明正大迎娶了自己妹妹的禽兽,

    用以抹黑凃夫和温斯特家。

    “如果是以往,我自然是赞成你们的事。”

    尹森叔叔情绪异常平静,“但是小夫,你在拜亚的地位已经比肩索伦斯首相、威廉大帝,将来注定是要留在史册上的人物,也是拜亚人民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人抹黑你,会带来何种后果。”

    凃夫本来松垮下来的眉头,又一下紧绷起来,她以往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或者说没把它当回事。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后,她的态度一下变得十分谦和:“还请叔叔指教。”

    “两个方案,要么你再次离开拜亚,舍弃王国授予你的所有名头,将苏菲带到其他国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但这样的代价对于你来说太大了些,作为你的长辈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这种事而自毁了前程。”

    尹森叔叔这个条件足够聪明、老辣,凃夫也持默许态度,她并不在乎这个。

    “另一个方法呢。”

    “你尽可以选择一位大家闺秀的姑娘成婚,这样足以掩盖你跟苏菲的事,以你现今在拜亚的地位,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不是没可能。

    我知道无论拜亚还是其他国家,许多名门大族的夫妻在结婚过后,都是各玩各的,并不会干涉双方其他方面的生活。

    不过,那以后苏菲只能与你保持着地下夫妻的身份,

    永远也没法再见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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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656/ 第一时间欣赏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最新章节! 作者:朋克面具所写的《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为转载作品,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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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介绍:
你被幽灵船带到了异世界。
你忐忑不安,在骗了小女孩的钱后才开始心安。
你耳边响起呓语,伴随古怪的bgm,你痛苦地唱跳rap。
你捡到一盏神灯,在许下愿望后,它表示自己只是盏灯。
你穷困潦倒,以人格起誓跟恶魔做了交易,最后恶魔被你卖了。
你走在路上,遇到重金求子的落魄公主,本着助人为乐原则的你当街大叫一声“妈~”
深夜,你一页页翻着手里的《一万零一夜》,兴奋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误上幽灵船的我被迫当了船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