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超凡之力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级二班,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在班上流传起来。
格蕾丝·凯莉家长前两天到此办了退学手续,引发了不小的议论。
班上哪怕平时跟她没什么交集的学生也无端猜测起来,在信息封闭的学校里哪怕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当作大新闻。
不过这也用不着凃夫操心,黑天鹅的行事风格十分隐秘,在破案之后便封锁了所有消息,即便是参与者也被下了明确的禁令。
今天来到班上的凃夫却是笑容满面,他带着兴致在教室跟同学玩起了游戏。
一旁的围观者更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比利,不会有人玩不起吧?”
在凃夫对面,长着一头棕红色头发的“快嘴”比利面色沉重,嘴唇惨白,只是听到凃夫的话后眉头不禁一竖,不服气的叫道:
“再来。”
只听他话音落下,分别站在两侧的凃夫与他同时伸出手掌,他有力的五指紧闭,而凃夫在伸手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舒展开手指。
胜负已分。
“我认输。”
在这个名为“猜拳”的游戏里,他第七次输给凃夫后终于放弃了内心那点小算盘,愿赌服输的递上了一克朗的纸币。
“承蒙关照,或许我们可以再来一把‘斗邪神’。”
“不,我绝不会再跟你玩任何游戏。”
比利惊恐的后退了半步,像极了输不起的苏菲。
凃夫笑眯眯接过战利品,不只是猜拳,趁着业余时间凃夫还顺利在班上用自描的卡片推广起了一种名为“斗邪神”的扑克牌游戏。
在为同学们提供娱乐之余,顺便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零花钱。
“嘿,你是不是有什么必胜的诀窍。”
“当然有。”
比利听到回答后不禁眼前一亮,悄悄摸摸把凃夫拉开,认真起誓,“我们可是朋友,不如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好吧,秘诀就是……跟随着自己的心。”凃夫微笑解释,他的答案跟大嘴巴比利的起誓一样不靠谱。
好吧,他的确动用了勇者的超凡之力。
在发牌或者出拳阶段,事先利用鹰眼锁定了对方的手牌和动作。
待到自己出手的利用如机器一般精密对肌肉、关节的控制来施展手势快速变动、快速发牌记牌,骗过对方的眼睛。
甚至于,在压上大赌注后输牌的关键时刻能够改变敌我气场。
总是以微妙的优势强行赢得胜利。
通过简单的小游戏,同时使用三种超凡力量应该能加速魔药的吸收。
在凃夫看来冒险家途径的超凡者简直就是天生的赌博好手,就钱途来说胜过任何一条序列。
他甚至能凭借这样的优势去地下赌场狠狠赚上一笔。
当然,从赌场里赢钱不算难,难的是如何在赢了一大笔钱后体面离开。
“考试成绩出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把班上同学注意力集中在一张墙壁上一张表格名单里。
每到这时,不管成绩好坏的同学,都会簇拥成一团谈论起分数。
“凃夫,你快看看成绩。”
有人惊呼一声。
凃夫这才慢悠悠的抬头看向成绩名单,他排在全班第三位,总分506。
除了亚述语仍旧不及格外,其他六科的成绩之和达到了惊人的四百五,远高于他以往在班里的中流水准。
按照这个成绩,基本已经稳过利茨大学的分数线。
还有柯尔曼先生对他的承诺,动用个人关系使他能够轻易通过审核进入那座大学。
“喂,你该不会背着我们在家学习吧。”比利忌惮的看了他一眼,幽怨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忿。
不是说好大家一块做彼此的天使,这波背刺实在叫人猝不及防。
“最近凃夫的确很用功,这也不奇怪。”
“不可能有人成绩提升这么快。”
“你们该不会忘记天才苏菲吧,一定是她帮忙补课了。”
不少人也被这个问题给吸引了,讨论的同时也把视线投过来等待他的回答。
凃夫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不介意向大家分享自己成功的经验,
“看来,你们的确只看到我分数的提升,却忽视了我付出的努力。记住,没有人能随便成功,你们有谁尝试过不间断连刷几套题吗?”
比利首先不由感到羞愧的低下头,绝大多数人还是昂首挺胸,对于即将毕业的学子刷题已经是常事。
“有谁能为了解开一道几何题目而算上一整天。”
凃夫再次发声,这一次低下头的同学更多了,却还是有一些书呆子气质的同学表情不变的看向他。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谁见过凌晨四点的利茨呢?”
听到凃夫幽幽开口,这次却让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一个画面隐约出现在大家脑海,在快要翻过肚白的黑天,繁星快要消失的凌晨,一个倔强的背影在煤气灯下奋笔疾书,苦苦咬牙坚持着学习的场面。
或许这就是成功的秘诀。
如果真有人有这种不要命的拼劲,也不会被分派到普通班级。
比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试探问道:“所以凌晨四点的利茨,是怎么样的?”
“我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
凃夫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很干脆的向左右两边摊手。
“切~”
这个回答落到大家耳里,都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的回答。
见到凃夫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刚刚还在围观看热闹的学生见他不愿意说,立刻一哄而散,还不忘小声抱怨几句“小气鬼”。
同时,又有不知道多少人默默盘算,决定一睹凌晨四点利茨的风光。
享受着大家的白眼,不知不觉,凃夫已经融入到这个团体中。
但他的确没有骗人,除亚述语外的其他学科,靠着前世教育模式对学习的理解能力和学习方法。
只要掌握要点并不算难,只要稍加练习很快就能把基础分给提上来。
何况服用魔药后他的脑袋异常清明,凡是浏览过的东西多半都能一眼记住,短期内提高个百来分实现起来并不算难。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些班里成绩很好,表面上看起来不算努力的人私底下到底……有多轻松。
“或许,我真的该尝试一下冲击七校联盟。”
凃夫盯着成绩板伸了个懒腰,他倒是很怀念安菲尔婶婶当初嘲笑他想法的笑容。
到时,再拿着七校联盟之一的录取通知书,冲着全家的面大吼一声,
“莫欺少年穷”。
……
南岸口,老乔纳酒馆。
即便还没到夜晚,这家闪着霓虹色彩的酒馆的客人不禁多了许多,原因有很多,这里的酒精从不兑水,店面才刚翻新。
但最重要的是,最近这里来了一批身材火辣的舞娘。
罗曼·理查德目光直溜溜的从性格女郎的身材划过,坐在吧台上毫不掩饰的用眼神发散出对她们的欣赏。
不过此刻却没有上前与她们中任何一位发生美妙的故事,因为今天还有几位很重要的客人要约见。
“吱……”
没花多久的功夫,一位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推开半扇门,他的打扮很古怪,一套黑色兜帽盖过头顶,仅露在外面的大半张脸也被一副墨镜遮挡。
看起来他并不愿意被人认出来。
在抵达这家酒馆后,梅森·亚当斯的目光与坐在吧台的那位流氓大叔在空中碰撞,无形中擦起了一丝火花。
智慧女神教会下教会组织黑天鹅首席骑士面见利茨的最大地下组织头子,在超凡圈绝对不是件小事。
双方再某些方面甚至处于对立面。
“梅森,你终于来了,我可在这等你很久了。”
罗曼递过一杯黄澄澄的朗姆酒,后者面无表情的结过木桶酒杯,却仍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在这种吵闹的地方约我见面?”
“有时,你就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罗曼不正经的打岔,开门见山道:“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昨天提供的情报,教堂袭击案已经解决了。”
“什么情报?”
梅森·亚当斯对这个老家伙的话很不理解。
罗曼眉头下意识跳动,很快又压了下去,“利茨大剧院的那些消息不是你们传给黑天鹅和警务厅?”
前几天关于黑天鹅的行动梅森略有所知,似乎是由一起禁忌物导致的,但听到这话后却直白的否认,“兄弟会没有给你们提供任何消息。”
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他又恰当的补充了一句,
“除非你们愿意花钱买。”
经验老道的罗曼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三两句话便已经明白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还注意到梅森脸色异常苍白,身体的泄露气机更是到了崩溃边缘的地步,不禁疑惑起来,“你居然受伤了?”
在利茨能把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梦魇伤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提到这件事,梅森想到强行占卜后受到的惩罚,先是一阵心有余悸的后怕,然后又恶狠狠道:“这不关你的事。”
“原来如此。”
罗曼倒也不生气,一双瞳孔里快速闪过诡异金色符号,不动声色道:“说起来,你们找到上次那个偷走魔药的人了吗?”
“没有。”
梅森绝望的叹了口气后又沉默,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更多回答。
“不如让我来帮你查,其实这并不算难。”只见罗曼嘴唇轻动,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下一瞬却突然暴起,
“但你必须得告诉我,兄弟会在利茨的所有分支和成员信息。”
他的话语犹如同刀剑一般锐利,锋刃直接刺进了对方心脏。
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时间,这段话语好似可怕的诅咒一样让梅森·亚当斯原本没多少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他颤抖的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只是,随即他的瞳孔也变得浑浊起来,不见一丝神采,连肌肉下意识完全放松。
“我不知道。”
梅森回答的语气十分肯定,可作为兄弟会代言人他的答案却显得十分荒谬。
在罗曼不解的目光中,梅森嘴角却也忍不住上翘而流露笑意,“罗曼,就在跟你见面之前,我提前催眠了自己,绝对不会回答你任何关于兄弟会的情报问题。”
对于一名序列7的梦魇而言,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与此同时,俩人不禁同时在心里暗骂一声。
呸,
老阴逼。
第32章 仇人相见
叮咚——
随着学校山顶那口古铜色大钟的钟声被敲响,学院的学子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又结束了平淡无奇的一天。
距离选拔结束前的每一天学校生活,每个人都得紧绷神经,拼尽全力的为这段难熬的岁月画上圆满句号。
主教学楼的直行走廊,背上书包的学生拖着疲惫的身躯三五成群挤出楼道,聊起平常说烂的话题。
就像往常一样,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温斯特小姐正站在校门口等候她不成器的哥哥。
“506分。”
当苏菲听到这个分数时,其惊讶程度不亚于凃夫班里的任何一位同学,对此感到不可思议的她试探问道,
“你作弊了?”
“没错,我的确收买了柯尔曼先生让他泄题给我。”凃夫语气轻快的哼笑,“用一瓶据说能生发的洗发水。”
苏菲小心的摇头观望,幸好没见到那位怒气冲冲的单镜片老先生,佯怒道:“你最好确定柯尔曼先生不在这,他最讨厌有人议论他的头顶。”
接过成绩单直到最拉跨的依旧是那门亚述语,她才敢确信这是凃夫的成绩。
“可惜只排在了第三位,没能发挥出我的正常水准。”
凃夫假装很遗憾,却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正想向她谈论起“凌晨四点的利茨”有如何美丽。
“哦,真是巧合,这次我也排在第三位。”善良的温斯特小姐默默从背包中取出了她的成绩单,散发着迷人的微笑,“不如你看看我的。”
那张成绩表的纸张上,仿佛泛起了金光。
“哈哈哈……650分……哈哈……考得不赖嘛……嗯。”
凃夫的笑容不那么有底气,笑声显而易见的变得干涸,再到低头沉默。
一个显而易见的转变。
他真傻,
真的。
为什么要跟这种怪物少女比试她最擅长的东西。
苏菲迷人的微笑像是在嘲笑着面前的小傻瓜,你还差得远呢。
“走吧,相信温斯特先生一定会为你而骄傲。”善良的苏菲还是拍拍他肩膀,给予失败者应有的关怀。
“不,你先回去吧。”
后者却连连摇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柯尔曼先生有事找我,应该是关系到申请利茨大学的一些具体事宜。”
“那好吧,尽早回来。”
听到是正经事,苏菲很自然的答应下来,临走前不忘甜甜一笑,“至于那生头发的洗发水,记得给自己留一瓶。”
在夕阳的落幕下转身,只留给凃夫一道属于胜利者的悠长、悠长背影。
……
轰隆隆——
呼啸而过的载人马车在扬起漫天尘土后,精准停在了普顿区南岸口站。
紧跟着一众乘客下车的凃夫,他现在身着一件灰白色夹克,轻压了一下头顶的沿边帽,脚步不快不慢的从容下车。
即便现在不再像以往那样手头拮据,却还是习惯选择最便宜的方式。
他现在乘坐“马拉火车”不会再感到昏厥,来到利茨这么久经过长久的训练,凃夫已经成功被这神奇的交通工具所驯化。
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凃夫看了一眼上面的墨迹,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来赴约。
“南岸口罗斯街的老乔纳家酒馆。”
这是当时罗曼给他留的一处地址,声称想要见一面谈些事情,或许那位敏锐的警官已经察觉到自己跟瘟疫舞事件有关。
凃夫怀着不安的心情一路步行到罗斯街,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被街头开放的景象震给撼到了。
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这就是条正儿八经的风俗街。
街道两侧的店铺挂起了鲜艳的招牌,从路边经过时无意摇头,还能瞥见里面衣裳半拉,身材火辣的服务业人士。
迎面而来的火辣辣目光似乎恨不得将你给生吃掉。
经过道路时,不管耳边响起多少声堪比邪神的低语凃夫仍不为所动,顺着街道一路往下走,很快就见到了那家同样打鲜艳招牌的乔纳酒馆,顺手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比老猎人酒馆规模更大些的,不这么正经的酒馆。
他在进来时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吧台的罗曼,还有另一位打扮不那么引人瞩目的先生,对方戴着墨镜和黑色兜帽刻意掩盖了相貌。
“好了,我要见的人来了,而且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合作。”同样注意到凃夫到来,中年大叔罗曼·理查德也正好向梅森告别。
想从这种狡诈的家伙嘴里掏出点情报实在很困难,在这段并不算愉快的聊天过程中梅森总是提前钱,充分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
甚至还特意防了一手他这种为人正直、人格高尚的骑士。
这实在太糟糕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竟然薄弱到这种程度。
“我想再没机会了,我从不跟穷鬼谈生意。”
梅森白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眼,随手在吧台扔了几普尔硬币。
罗曼先生却是一点都不介意,满脸堆笑的朝凃夫招手,“孩子,过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格林商会的梅森先生,在社会上相当有能量的家伙,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
梅森·亚当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一个看着生涩、内敛的小子,他的语气并不像之前一样刻薄,“这是我的名片,可以认识一下。”
在递出一张写有“梅森·亚当斯”的个人名片,备注是一家企业经理时,凃夫眼皮子一跳。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就是罗曼再黑天鹅事务所跟他的同伴克比提过的。
兄弟会的梅森。
丢了冒险家魔药的地下组织首领。
没想到两人竟然在这见面,还被自己给撞上了。
“多谢你,亚当斯先生。”
他反应很快掩盖了惊讶的神色,随即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名片。
老好人梅森临走前还不忘告诫,眼前这个面相老实的孩子,“给你个劝告,虽然不知道他来找你做什么,但最好离这老家伙远些。
并且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这是个到危急关头连自己老妈都能出卖的混蛋。”
尽管从未谋面,但能给仇人一个如此良心的建议。
凃夫觉得这话还是值得一听。
而且,那位没有穿着警官制服的罗曼大叔,眼睛快要瞪到酒馆女郎胸衣里,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人。
即便听到梅森恶意抹黑自己风评,也始终保持和善的微笑一言不发。
直到老伙计离开,罗曼才饶有兴致的开口:“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一个能够洗涤身体和灵魂的地方。”
凃夫给出了让罗曼眼前一亮的答案。
因为他的目光也游离于酒馆,自从获得鹰眼能力后,许多以往看不清的东西,顿时成了2K清晰度。
“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比较起罗曼这种单纯的lsp,身为专业人士的凃夫注意到了一个更有趣的发现,这个时代的女性穿着的大多都是包裹肚子和上身的紧身胸衣,也被称为“巴斯克”。
这是一种结构精巧,能够包裹住上半身的早期吊带背心结构的内衣,极大美化了臀部以上的腰线,精美有余却保守十足。
事实上,女性内衣进化史从中世纪的衬裙、近代的塑性胸衣,吊袜袋再到现在的紧身胸衣,呈现出每个时代对女性的大众审美。
而凃夫的提议则是直接从工业时代直接跨越到原子时代的内衣审美,极大的解放了女性思想自由。
“在现有的基础上做一些改动,可以朝着比基尼的方向改进。”凃夫抛出了三点式的概念后让罗曼两眼发光。
听听,这是多么天才的创意。
足以媲美改进蒸汽机的家伙,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动。
“或许未来做内衣市场是个不错的前景。”
缺钱的凃夫再次冒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当初维多利亚品牌创始人正是去商店帮妻子买内衣,才发现到男性去购买内衣的不便,从而敏锐察觉到了这个庞大的市场需求成了亿万富翁。
这说明一个什么道理?
在任何时代,LSP是第一生产力。
“理查德先生?”凃夫见到罗曼双眼游离于女郎本身,便轻轻推了他一把。
“我已经开始期望见到你成为大富豪的那一天。”
这让一向不正经的罗曼,都为他微不足道却又无比伟大的梦想点了个赞。
“刚刚那位梅森先生是做什么的?”凃夫见火候到了,明知故问的抛出这个话题。
“梅森?一个从事地下交易的头子,人们总是说他是个精明的吝啬鬼,为了1便士就像索命鬼一样讨人厌的家伙。
你看,就连刚才我都没从他那里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看起来也是。”
“但相反我并不觉得他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我反倒是认为梅森是个很可爱、大方、热心肠的家伙,哈哈哈。”
罗曼话锋一转,脸上流露出罕见耐人寻味的笑,笑声竟然越发明朗。
“为什么这样说?”
“不然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不花1便士便拿走他超凡者魔药的人,还能热心地给出建议。”罗曼·理查德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凃夫,我说的对吗?
或者说,
勇者先生。”
第33章 丑小鸭
乔纳酒馆。
污浊的空气让人感到些许沉闷,酒精和烟草在这座并不算大的空间弥漫,喧嚣的人声浪叫和低俗音乐交相辉映。
吧台两边的气氛在罗曼微笑着打过招呼后彻底凝固,他嘴角不易察觉的笑容令人不适,仿佛捕食猎物一样的玩味神情。
“先生,您要的奶啤到了。”
敬业的酒保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在吧台前擦拭酒杯后又递上一杯乳白色的啤酒,里面沉淀的渣质清晰可见。
“感谢。”
酒保怀着笑意准备收走那多出来几枚硬币时,罗曼毫不客气伸手按住了吧台上梅森先生临走前扔下的几普尔。
当!
然后,当着酒保的面从手指夹缝里弹出一枚等价的钱币。
“不客气。”
剩下的,则都装进了自己兜里。
这个长相痞帅的中年骑士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拜亚的货币换算绝对是一大令人头疼的问题,真该吊死发明这种货币制度的混蛋。”
罗曼·理查德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起凃夫,“你瞧,像梅森这种算术不好的家伙总是在吃亏。”
如果梅森仍然在这,一定会相当鄙夷骑士先生的无耻行径,作为吝啬鬼的他竟然又被白嫖了一次。
“喏,给你的,未成年不该饮酒,但幸好奶啤不算在其中。”
说着,罗曼毫无防备的递过那杯甜甜的奶啤。
事实上,听到对方刚才的话后,凃夫瞳孔下意识紧缩,瞬间好几种思绪在脑海里翻滚,甚至在某一瞬间想借用幽灵船的力量干掉他。
只是沉寂一会儿后再次冷静下来,他只能故作镇定的耸肩,“谢谢。”
接过奶啤时也很自然的开口,“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事实上,从教堂袭击开始我们就对你进行过调查,查到了你过往的一些行踪,那时便开始对你有了怀疑。
但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大剧院里的你竟然再一次来到现场,我从不相信任何凑巧的事,当意外发生第二次就绝不是意外。”
罗曼的语气真诚,毫无芥蒂的主动向他敞开心扉,甚至有些直白得过分,“不管怎么说,作为秩序的维护者,很感激你在瘟疫舞事件的付出。”
“一个普通市民的义务罢了。”
凃夫接过奶啤随意的回了句,轻抿一口后才酸甜口感在口腔扩散,这种低酒精饮料,跟米酒的口感相差不大,比起烈性的朗姆酒要更适合他。
“话说那起事件怎么样了?”
“一个低序列的超凡者,碰巧捡到了一件禁忌物,碰巧在利茨引发了恐慌。”罗曼好笑的一连用了两个“碰巧”,却没有指出那件禁忌物的源头。
他的话锋一转,又谈起了正事:“其实你可以看出来我来找你并没有恶意,就像对待递给你名片的梅森一样。
那是个不太见得光的地下组织头目,我刚刚跟他谈得同样很融洽。”
是的,
没打起来已经相当融洽了。
罗曼脸上透露着真诚,每条途径的超凡者都会为自己沉淀不同的气势。
比如骑士途径超凡者说话时,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无比正式,高尚的品质显现在每个举止的瞬间。
“但我不太明白,你说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尽管凃夫仍在否认,但鹰眼不自觉的开始启动,快速的觅过酒馆四周。
这个点实际上并没有正式开始营业,周围大多都是酒保和待业的舞女郎。
单纯想来喝一杯的客人三三两两,除此之外他并无发现有行踪鬼祟的人员,想来黑天鹅来得只有罗曼一位。
随即,凃夫快速计算出逃跑路线,乘搭马车去到利茨的港口或蒸汽火车站,足以让他去到任何一座城市。
从罗曼点破他身份的那一刻,凃夫知道如果没有干掉对方的绝对把握,他就只能放弃在利茨的身份。
幽灵船和前世记忆都是他不能被触及的隐秘。
“不必为此而紧张,说到底一个序列9的超凡者在利茨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七神的教会势力能充裕到制裁所有成就超凡的人物,那北大陆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罗曼大叔很坦然的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跟民间流传的谣言不同的是,想成为超凡者的确需要牺牲部分自由,但那是走的官方渠道。
尽管明面上一直在打击,但靠私人交易和独立制作魔药成为的所有野生超凡者,他们也的确管不过来。
“虽然很难管,但我们仍然需要知道管辖区域内的超凡者信息资料,以免发生像瘟疫舞袭击案的情况。”
罗曼·理查德终于表明了会面的原因。
这是来自官方的警告,我知道你的所有信息,所以千万不要仗着自己的能力去做违规的事。
超凡者的世界同样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教会组织就是制定江湖规矩的人。
在罗曼递出和平的信号后,凃夫也不由的浑身一松,能够保住现在的身份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也不想逃离利茨后过上东躲XZ的日子。
“难怪梅森先生能安然无恙。”凃夫对此终于理解。
“兄弟会在利茨名气不小,几乎是一个半公开的地下交易组织,在大多数城市都有他们的分支点,他们不仅贩卖超凡物品,兜售情报和一些零碎业务,当然,这并见不得光。
动用教会力量镇压这样的组织并不算难,但没人能保证下一个兄弟会是否还在掌控中。”罗曼如是说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需求决定市场。
现在的兄弟会发展至少在掌控中,他们从不犯上作乱,交易手段温和,甚至于还便于官方获取信息。
没人能保证覆灭这个组织后,诞生的新交易组织会是怎样。
所以七教势力向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讨厌那个吝啬鬼。”
罗曼端起酒杯,因为对方竟然跟他一样不要脸,这是十分很罕见的事。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智慧女神超凡小队黑天鹅的首席骑士罗曼·理查德。”
他伸手摸进口袋,取出一枚凃夫见过的黑天鹅图案徽章,一块圆环包裹的湖面上,黑天鹅扑腾着翅膀。
“这代表什么?”
“教会超组织建立的由来。”
罗曼手指摩擦着徽章,顺便讲起了一个故事,“每个初入超凡的普通人想要成长为有担当的黑天鹅之前,都是存在缺憾的丑小鸭。
只有遭受磨难和无数的痛苦,在历经风雨后终于一天才能蜕变黑天鹅。
这很棒,对吧!”
这则来自拜亚南部的睡前读物,似乎被智慧女神教赋予了别样的寓意。
“不错的故事。”凃夫适当的送上赞美。
“或许你也可以加入黑天鹅,以后专职从事解决神秘事件,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你可以拯救很多像教堂袭击那样的案件,救下那些本该失去性命的人,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这样的事。
只是因为,缺少像你这样既有正义感又有能力的人。”
罗曼·理查德的嗓音十分低沉,浑身散发着烟酒气息的他。
竟然流露出一股孤寂落寞的忧郁气质。
他甚至偷偷的轻吸了一把鼻子,昂起脑袋眼圈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几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情绪随时都会爆发。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内心为自己喝彩,“该死,罗曼,你什么时候能演得这么好。”
只是罗曼的余光偷偷瞄向凃夫时,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
“说真的,罗曼先生,你的表演差一点就打动我。如果我真的是超凡者,一定会毫不犹豫成为正义的伙伴。”凃夫调笑的补充了一句。
苏菲,
快瞧瞧,
金面具奖应该颁给这位才对。
从这位罗曼身上他学到了很多,尤其是厚脸皮是一种多么可贵的高尚品质。
如果真的有超凡者会被那些虚构的故事轻易打动,那他有没有机蜕变成天鹅不好说,更多的可能是在某座黑煤矿中里听着黑心资本家谈论未来。
见到凃夫无动于衷,罗曼的眼皮子开始跳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下终于肯拿出点实在的东西出来:
“而作为回报,我们能提供专业帮助,立功劳后换算得功勋积分,能兑换超凡途径的后续魔药信息或者成品。”
“很抱歉,罗曼先生,我有自己的未来规划。
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然后拿着至少10克朗的周薪在普顿区之类的地方,贷款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嗯,还有一个穿女仆装的佣人小姐。”
凃夫又浅尝了一口奶啤,简介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如听听薪酬待遇,十分丰厚。”罗曼不死心的又尝试了一次。
“不用。”
之所以这么快回绝,凃夫是怕万一开出太高待遇自己忍不住会答应。
他实在没兴趣去尖刀上去做赌上性命的工作,何况对方给出的这些条件,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回幽灵船上自己弄到,何必向他们卖身。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罗曼这样说,却流露出一股十分欣赏的目光。
本以为随便煽动几句守护利茨,成为黑暗中的英雄。
一般像这个充满热血年纪的孩子不都向往这样丰富的生活吗?何况在高薪酬的吸引下,很难有理由去拒绝这样的提议。
但面前这个孩子的表现实在冷静得过分,这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着在一个孩子身上出现。
“好吧,看来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祝你生活愉快。”话说到这种份上,罗曼其实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罗曼先生,刚才你说的故事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在饮尽杯子里的最后一滴奶啤,凃夫临走前不忘笑谈:“丑小鸭之所以变成天鹅不是因为它历经了无数磨难。
而是,
它的父母本身就是天鹅。”
第34章 一盏灯
目送着少年的离去。
老乔治酒馆的常客罗曼·理查德先生却没有一同动身。
他又接着向目光幽怨的酒保要了一杯最昂贵的伏尔特烈酒,然后随手接过玻璃杯摆在身旁空荡荡的座位,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朝他暗送秋波的性感女郎。
只是经过因为那位小家伙的建议,他越发觉得这种保守的紧身胸衣太煞风景,转过头来越发觉得无趣。
“嘀嗒……”
伏尔特酒玻璃杯里的淡黄色液体正中央,一层微不可见的涟漪向四周荡漾.
原先嘈杂吵闹的酒馆静谧得吓人,来往的客人和表演者身形随着视野逐渐淡化,这座朴实的酒馆的色泽像是被水冲洗开始褪色。
“来了?”
罗曼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连头也不回的开口。
哒哒……
门口清脆的脚步声填补了酒馆里缺失的声响和色泽。
一个戴着高帽,套上淡蓝色牛仔大衣和高帮皮靴,五官异常俊朗的年轻男士熟练的坐在吧台。
坐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人的酒馆里。
罗曼主动递过酒杯说道:“克比,我的朋友,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自从晋升序列8以后,相比现实我更喜欢待在梦里。”
说话的正是凃夫曾在黑天鹅事务所见到的绿眸警官克比·布莱克,他也同为黑天鹅超凡小队的成员。
“噗……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梦中给自己打造的完美形象?一名牛仔。”
直到扭过头去,罗曼看到他的形象后,本着职业素养强忍住嗤笑的冲动。
他的朋友兼同事克比·布莱克是一位不久前刚晋升造梦师途径的序列8猎梦特工,同时也是一位典型的复古主义者。
这种家伙讨厌现在的便利生活,怀念过去的一切。
比起方便的蒸汽马车,他更那种喜欢奔走在草原上策马扬鞭,是个有着北部浪漫情怀的老男孩。
连同帅气的眼光局限在这种已经过时的牛仔英雄身上,冷峻的五官线条和坚毅的下巴是必不可少的特征。
序列8猎梦特工拥有随时启动清明梦的能力,能够就是轻易可以游走于现实于梦境中,能将他人拉入自己的梦境里,还能对现实造成轻微影响。
克比警官早已习惯了他的目光,接过酒水,“你查出大剧院幕后操纵者了?”
“应该不是兄弟会的手笔,梅森否认了这件事,他没有理由诓骗一个付不起钱的穷鬼。”罗曼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随后我又见到了那个有趣的小家伙,意外的没诈出结果,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为何不动用真言力量?”
“克比,审问是针对敌人的,永远不该用在对利茨有功的市民身上。”
“所以,那几封信真的是他送的吗?”穿着牛仔服饰的,克比抬起牛仔帽直接问道。
“我没有提这件事,我想他也不愿意承认。如果利茨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一个小家伙在主导,未免也太可怕。”
克比轻轻抚摸腰间的左轮,“从兄弟会骗走魔药,主动引出失控的超凡者,又一手主导了教堂事件和大剧院动乱,像这样大手笔和情报系统不可不认为是他做的。
背后恐怕是个不小的组织,就像是兄弟会。”
“不知你刚刚注意到了吗?梅森受了很重的伤。”
罗曼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即便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经历过一次不小的崩溃,甚至到了失控的边缘。”
“当然。”
同为造梦师途径的超凡者,克比对此的敏感程度更高。
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同时感受到一股迫切的压力。
那可是造梦师途径的序列7梦魇,一个大多数时候都喜欢把自己隐匿在梦境里,即便战斗时也喜欢将人拉进自己的梦境制造困难。
对这种相当稳健的超凡者,哪怕高上一到两个序列位都不敢说稳赢。
除非有更高同序列的超凡者或是更高位格的存在,否则谁有有能力把梅森伤成这样。
如果利茨真的有这样一个看不见的超凡组织在黑天鹅和其他教会组织眼皮子底下存在,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我有个想法,如果那位强者不打算放过他,我们务必向女神教会给梅森提前申请一副棺材,等这个吝啬鬼快不行了送过去敲他一笔。”罗曼装作严肃的说道。
“好主意,我猜梅森宁肯暴尸荒野。”
克比熟练的送给这个不靠谱同事一个白眼,“比起这个,你真不打算继续追查兄弟会了?”
“兄弟会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何必惹恼他们。”
“听你的。”
克比也只好举杯与他一碰,作为合作最亲密的同事,他太清楚罗曼这个人,他行事风格并不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尽管罗曼恶性不少,毫无骑士精神,不喜欢花钱办事、生活作风一塌糊涂,跟英勇的骑士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
但利茨的秩序正是因为有了像他这样没皮没脸的人才让人更加放心。
试想,他会比那些疯狂的邪教徒和不择手段的超凡者更狡诈、更阴险也更不要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该走了。”
克比脱下帽子致礼,用牛仔的方式向他告别后,如同一位老式英雄快速那杯烈酒一饮而尽。
然后慢悠悠的,提了一下腰间的枪械带。
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这位猎梦特工离去后不久,乔治酒馆褪掉的色泽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耳边的喧嚣也随之而来,消失的人群和热闹也在这一刻一同出现。
只是罗曼身旁刚点上的酒水,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样,酒水在眼皮子底下从玻璃杯里凭空消失。
这可是一杯价值1普尔的高端烈酒。
罗曼忍不住皱起眉头,拍打起吧台,气愤呼喊起酒保的名字,“嘿,我要的伏尔特怎么还没上?”
……
谈话结束后,凃夫出门后大喘了口气,在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交谈,后背又一次都沾满汗水。
对方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在试探他,好在并没有恶意。
不然他相信依照教会超凡组织的能力,一定有更专业窥探他秘密的方法。
凃夫沉思之后没有立刻动身,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搭乘公共马车直接去往格林区的线路,不能在外面逗留得太久。
望着车窗外平移变换的街景,平楼、尖塔、五颜六色的圆顶房屋,在短暂一晃的瞬间,他记忆中浮现出过去钢筋水泥筑建的高楼大厦。
一时让人有些难分清这到底活在哪个时代。
“如果伊森叔叔知道今天我又去见了罗曼大叔,会不会很生气。”
凃夫忽然感到一阵忐忑,哪怕他清楚哪怕是温斯特家里脾气最好的叔叔,在这种原则问题上他从不退让,还有婶婶也不喜欢自家的孩子涉足危险领域。
想去想来,也只有苏菲愿意支持他。
可凃夫已经没有退路了,从选择踏足超凡的那一天开始,早就已经没了退路。
从此便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应对未知的黑暗。
从普顿区的南岸口一路到新月街,这段不算短的路程里凃夫却觉得时光飞逝。
天色已经黑了。
他小心翼翼的站在64号b座家门口,呆呆的望着里面的灯光。
他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在内心先编造起一套说得过去的理由,并且做到能倒着再说一遍的熟练程度。
“咔。”
正巧,被出来拎着一袋垃圾的叔叔给撞见,伊森脸色很难看,似乎在为某事而感到生气,嗓音里透露出低沉的语气,“回来了?进去说。”
“好……好的。”
凃夫像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忐忑走进家里大厅,抬头便见到苏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喂,发生了什么。”
他企图从对方嘴里套点什么出来,但温斯特小姐摇摇脑袋,一句话也不肯说。
安菲尔婶婶在厨房里背对着他,同样一言不发。
家里透露着奇怪的氛围,让见过大场面的凃夫感到一阵心惊。
直到快要开饭前,一家人围在饭桌前,伊森才幽幽开口,“刚刚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不如说说吧。”
“……说什么?”
凃夫的头快要低到地底,硬抗住这波拷问。
这种亲人质问的压力程度,完全不亚于在黑天鹅事务所罗曼的超凡手段。
他的额头密集的细汗浮现,绝对要比面对格蕾丝时更加紧张。
“当然是柯尔曼先生愿意举荐你去利茨大学的事。”只见伊森叔叔脸色一变,兴奋的狠狠拍了他肩膀。
只听他哈哈大笑,“我都听苏菲说了,你这次考试成绩很不错,保持这样的水平去利茨大学相当不错。”
“对,没错,就是这件事。”
凃夫也猛然松了口气,他生怕罗曼这种不讲规矩的人悄悄泄密,听到是这件事也随之感到一阵轻松,“我原本想等一切搞定了再说。”
“小夫,恭喜你。”
连一向对他不抱希望的安菲尔婶婶,这时也终于转过身来,端来了连同海鱼海虾、一只火鸡和一整锅的炖羊羔肉送上餐桌,往常过节才这么丰盛的晚餐。
伊森宽慰起他,“跟这一样幸运的是,伍德区和教堂的案子已经结了,我这次立下了不晓得功劳。警务厅的奖励已经到了我的账户里,以后不用再担心学费的问题。”
“爸爸,为什么不谈谈你的破案的过程。”苏菲小姐很热衷于听故事。
“好吧,说起来这件案子可真是十分凶险。
幸好凭借着我个人的智慧掌握了她的动机,当时我单枪匹马的闯入利茨大剧院,跟那可恶的凶手单挑对决……”
听着又说起大话的伊森叔叔,满怀笑意听故事的婶婶,还有那跟他不断抢夺饭桌上美味食材的苏菲,凃夫忽然卸下心里的防备,轻松一笑。
他一直觉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是自家孤零零一个人。
但现在,有了值得向往的地方。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管回来时有多晚,
温斯特家里总是会给为他,
留上一盏灯。
第35章 利茨大学教授
警务厅的行政效率很高,尘埃落定的几天后在案子终于得到了定论,政府开始对参与事件的人士论功行赏。
叔叔获得了一枚剑盾勋章,顺利的晋升到一级警司的位置。
菲克斯警官获得的则是……口头奖励。
当然,一无所获的还有凃夫。
无论是警务局保护隐私也好,伊森叔叔的个人意愿也好,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向社会公开。
当然,凃夫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比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基本工资还要多的三百克朗。
当拿到那几张明晃晃闪着光的钞票时,凃夫眼睛夸张得连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尽管十分不舍,他却还是抽出其中两张主动递给伊森叔叔作为以后学费的一部分。
自己则留下了一百克朗充当日常开销。谁叫他在温斯特家里免费吃住这么久,现在还要他们提供学费。
哪怕伊森叔叔和婶婶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家的子女对待,凃夫也不会真的好意思。
如果被苏菲大小姐瞧见那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大叫:
“天哪,凃夫一定是疯了。”
……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级教学2班。
又是极其平淡无奇的一天。
幽灵船消失不见、伍德区的连环杀人案凶手落网了,工人联盟运动被镇压后街道上连游行的人都少了许多。
而他们学院的学生来说,谈论的八卦多半限于谁跟谁在一块,谁跟谁又分手了这种老生常谈的流言。
恋爱永远是校园经久不衰的话题。
“智者不坠爱河,建设美丽(拜亚)王国。”
经历过死亡约会的凃夫,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纷扰,他现在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和未来计划的筹备中。
趁着这段时间,还需要继续提分,至少在600分以上才算稳定。
而晋升以后,同样有一些事情困扰着他,凃夫分别用笔记描述了几项未来计划。
“最近至少探索一次幽灵船,熟练掌握舱房里‘呼死你’功能,以及船长室的无限电台。”
算起来,凃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登船。
他本能有些畏惧回到那个噩梦之地,但直觉告诉他,如果长期不上船维持秩序,幽灵船随手都可能失控。
“况且这上船本身就是一种冒险家的‘勇者’行为,或许有利于魔药的吸收。”凃夫感到几分疲惫的笑。
实际上,自从经历过红舞鞋事件后,他对魔药的吸收则处于某种停滞状态。
直觉还告诉他,如果不继续作死,超凡能力将一直停留在序列9。
所以第二条则是在努力消化魔药的同时,想办法找到冒险家后续配方或者魔药,拒绝了黑天鹅的好意后,他只能凭借自家的能力去弄到后续的配方。
使用天眼偷窥也好,找到同序列超凡者也好,甚至还能从兄弟会的渠道再进货,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他甚至有些感激罗曼大叔,向他介绍了地下组织的代理人。
“这样一来,还是需要借助幽灵船的超级天眼。”
凃夫思路异常清晰,梅森·亚当斯先生绝对是他未来必不可少的合作伙伴,得尽快找到他们总部的位置才行。
把这些计划提上日程后,凃夫哎呀了一声轻拍脑袋,引起旁边几个同学的注意,因为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下一次一定要把安娜的项链搞到手。”
凃夫暗暗下决心,他惦记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就在他制定清晰的未来计划时,门口的一声大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凃夫,柯尔曼先生找你,就在他的办公室,你最好快些。”
是大嘴巴比利的叫喊,这个长着雀斑的红发小子很热衷于消息的传递,只是他瞧凃夫的眼神有些不岔。
似乎还在埋怨为什么不告诉他提分的学习法。
“好的。”
凃夫收起笔记本,像比利道谢后一路朝着教师办公室的位置走去,通过蜿蜒的走廊,他的余光瞥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还传来了柯尔曼和陌生的男声对话的动静。
“咚、咚。”
凃夫守规矩的敲起门,直到里面传出“进来”的懒散男声。
柯尔曼先生的办公室并不算大,甚至还有几分邋遢,但柜子上塞着横七竖八的书籍。
桌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似乎说明谈话才开始不久。
办公室里果然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礼貌,提起一部黑色公文包,还戴上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睛的陌生年轻人,他身上沉淀着儒雅随和的气质。
“像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利茨大学历史系的乔治·麦格文副教授,利茨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
柯尔曼面带微笑,想来是跟对方的聊天非常愉悦。
不是助教,也不是讲师。
拜亚王国的教授职称需要发表在专业刊物发表足够分量的文章,得到业内人士的通过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利茨大学历史系?”
凃夫思维停顿了一下,只见那位年轻的副教授友好的伸出手,“是的,凃夫,我很有幸跟你父母卡佩先生和夫人曾一起工作。
说起来,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人,当时我只是他们手下的一名助教,却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宝贵的经验,原先那次考察我本来也要去的,可惜……”
乔治·麦格文注意到凃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想像提起那件事又觉得不合适,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必谈以往的那些充满争议的事。”
柯尔曼向前一步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并主动说面对方的来意,“麦格文先生这次来,是想见见你的资质。”
“是的。”
乔治·麦格文面前有一堆纸质资料,他随意从中抽出一张,上面正是凃夫的个人资料,从入学后每个学期的表现都被清楚的记载。
可惜几年他在利茨综合学院的表现和成绩,不能说平平无奇,至少也是一无是处。
不过这位乔治先生却不在意的微笑:“我有注意到,在最近的几次考试中,你的成绩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跃后便稳步上升,很神奇的表现。”
“这都得益于柯尔曼先生的教导。”
凃夫很谦逊的把功劳推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不由让这位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
“维持这样的成绩足以申请利茨大学的名额,审核之类的杂事可以交给我来解决。如果你想去利茨大学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做你的专业导师。”
没有多余的废话,乔治·麦格文来此就是为了见见卡佩教授的儿子。
以他在利茨大学人脉和身份送一个顺水人情实在容易得很,在见面不久后便答应了这件事。
整件事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乔治主动递过他的名片,上面说他家的邮箱地址,凃夫才如大梦初醒,连声道谢的小心接过名片。
麦格文先生似乎还想谈论些关于他父母的事,但碍于柯尔曼先生在场,两人并没有太多直接对话的机会。
“慢走。”
直到对方离开,柯尔曼先生很满意的拍拍凃夫的肩膀,“凃夫,干得不错。
像麦格文这样年轻的副教授,再学术上有足够的成就后,只要在熬满资历顶掉原先年迈的正教授只是时间问题。”
言外之意,跟着他干前途无量。
凃夫点头,其实他也没明确是否要去利茨大学,只是在本地大学在申请和人脉方面更有优势,也更清晰一些。
凃夫微微抬头,注意到柯尔曼先生头顶,竟然止住了地中海的颓势。
他惊讶的问道:“先生,您最近还在研究幽灵船问题吗?”
“幽灵船?不不,经过那次之后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优秀的学者不应该只在一个问题上花费无用时间。
除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其他的任何难题。”他自信的笑道,毕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蕴藏着高级知识分子的骄傲。
“好吧,最近还真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凃夫打开了窗户之后,让一束光照进了办公室,阳光并不毒辣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缓缓开口问出那个经典的世纪难题,“柯尔曼先生,您觉得像这样光,是一种类似水波的波动还是某种介质,实现了光的传播。”
直到学生远去许久,塞缪尔·柯尔曼轻抬单边眼镜,刚刚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望着从窗外投进的阳光,浑浊的双眼再一次陷入迷茫,嘴里开始喃喃道:“介质……波……介质……
不,光是一种波!
不,
它是介质!!”
……
“伙计们,我最近在普顿区发现了一个超酷的地方,我敢保证没有比那更刺激、更劲爆的娱乐场所,绝对让你们血脉偾张,连那边寻常酒馆都比不上。”
比利小声的跟几个死党分享,恰好被从办公室回来的凃夫听到,他挑眉看向凃夫,带着报复性的口吻嘲讽:“但我绝不会邀请一个人去那里,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是谁呢?”
见到对方从办公室出出来,他大声嘲笑:“毫无疑问,好学生凃夫。”
第一次经历这种校园霸凌,凃夫甚至感觉还有几分新鲜,耸耸肩不在意的转身没有进教室。
比利依旧不依不饶,“你打算去哪?找你婶婶求抱抱吗?”
“不,我要向柯尔曼先生举报你私自去酒馆的事。”
“可你没有证据。”
“谁叫我是好学生凃夫。”凃夫眉头一挑,自信反驳。
好学生,向老师打报告是不需要证据的。
比利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嘿,我承认刚刚我说话时的确有些大声,但我现在愿意向你道歉。”
“比利,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原谅你。”
凃夫摊摊手,微笑着露出了獠牙:“除非你肯告诉我那个劲爆的地方在哪?”
……
……
“比利,这就是你说劲爆、刺激、血脉偾张的高级场所?”
放学后不久,凃夫挑起眉头质问起不靠谱的比利。
在他视线里,只有两个赤裸着上半身,散发着哲学气息的大汉,正站在拳击台上焦灼的决分胜负。
第35章 利茨大学教授(求收藏、推荐)
警务厅的行政效率很高,尘埃落定的几天后在案子终于得到了定论,政府开始对参与事件的人士论功行赏。
叔叔获得了一枚剑盾勋章,顺利的晋升到一级警司的位置。
菲克斯警官获得的则是……口头奖励。
当然,一无所获的还有凃夫。
无论是警务局保护隐私也好,伊森叔叔的个人意愿也好,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向社会公开。
当然,凃夫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励。
比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基本工资还要多的三百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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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十分不舍,他却还是抽出其中两张主动递给伊森叔叔作为以后学费的一部分。
自己则留下了一百克朗充当日常开销。谁叫他在温斯特家里免费吃住这么久,现在还要他们提供学费。
哪怕伊森叔叔和婶婶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家的子女对待,凃夫也不会真的好意思。
如果被苏菲大小姐瞧见那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大叫:
“天哪,凃夫一定是疯了。”
……
利茨综合学院,高年级教学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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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船消失不见、伍德区的连环杀人案凶手落网了,工人联盟运动被镇压后街道上连游行的人都少了许多。
而他们学院的学生来说,谈论的八卦多半限于谁跟谁在一块,谁跟谁又分手了这种老生常谈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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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坠爱河,建设美丽(拜亚)王国。”
经历过死亡约会的凃夫,已经看透了世间的纷扰,他现在一心只扑在学习上和未来计划的筹备中。
趁着这段时间,还需要继续提分,至少在600分以上才算稳定。
而晋升以后,同样有一些事情困扰着他,凃夫分别用笔记描述了几项未来计划。
“最近至少探索一次幽灵船,熟练掌握舱房里‘呼死你’功能,以及船长室的无限电台。”
算起来,凃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登船。
他本能有些畏惧回到那个噩梦之地,但直觉告诉他,如果长期不上船维持秩序,幽灵船随手都可能失控。
“况且这上船本身就是一种冒险家的‘勇者’行为,或许有利于魔药的吸收。”凃夫感到几分疲惫的笑。
实际上,自从经历过红舞鞋事件后,他对魔药的吸收则处于某种停滞状态。
直觉还告诉他,如果不继续作死,超凡能力将一直停留在序列9。
所以第二条则是在努力消化魔药的同时,想办法找到冒险家后续配方或者魔药,拒绝了黑天鹅的好意后,他只能凭借自家的能力去弄到后续的配方。
使用天眼偷窥也好,找到同序列超凡者也好,甚至还能从兄弟会的渠道再进货,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他甚至有些感激罗曼大叔,向他介绍了地下组织的代理人。
“这样一来,还是需要借助幽灵船的超级天眼。”
凃夫思路异常清晰,梅森·亚当斯先生绝对是他未来必不可少的合作伙伴,得尽快找到他们总部的位置才行。
把这些计划提上日程后,凃夫哎呀了一声轻拍脑袋,引起旁边几个同学的注意,因为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下一次一定要把安娜的项链搞到手。”
凃夫暗暗下决心,他惦记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就在他制定清晰的未来计划时,门口的一声大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凃夫,柯尔曼先生找你,就在他的办公室,你最好快些。”
是大嘴巴比利的叫喊,这个长着雀斑的红发小子很热衷于消息的传递,只是他瞧凃夫的眼神有些不岔。
似乎还在埋怨为什么不告诉他提分的学习法。
“好的。”
凃夫收起笔记本,像比利道谢后一路朝着教师办公室的位置走去,通过蜿蜒的走廊,他的余光瞥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还传来了柯尔曼和陌生的男声对话的动静。
“咚、咚。”
凃夫守规矩的敲起门,直到里面传出“进来”的懒散男声。
柯尔曼先生的办公室并不算大,甚至还有几分邋遢,但柜子上塞着横七竖八的书籍。
桌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似乎说明谈话才开始不久。
办公室里果然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礼貌,提起一部黑色公文包,还戴上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睛的陌生年轻人,他身上沉淀着儒雅随和的气质。
“像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利茨大学历史系的乔治·麦格文副教授,利茨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
柯尔曼面带微笑,想来是跟对方的聊天非常愉悦。
不是助教,也不是讲师。
拜亚王国的教授职称需要发表在专业刊物发表足够分量的文章,得到业内人士的通过才能担任这个职位。
“利茨大学历史系?”
凃夫思维停顿了一下,只见那位年轻的副教授友好的伸出手,“是的,凃夫,我很有幸跟你父母卡佩先生和夫人曾一起工作。
说起来,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人,当时我只是他们手下的一名助教,却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宝贵的经验,原先那次考察我本来也要去的,可惜……”
乔治·麦格文注意到凃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想像提起那件事又觉得不合适,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必谈以往的那些充满争议的事。”
柯尔曼向前一步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并主动说面对方的来意,“麦格文先生这次来,是想见见你的资质。”
“是的。”
乔治·麦格文面前有一堆纸质资料,他随意从中抽出一张,上面正是凃夫的个人资料,从入学后每个学期的表现都被清楚的记载。
可惜几年他在利茨综合学院的表现和成绩,不能说平平无奇,至少也是一无是处。
不过这位乔治先生却不在意的微笑:“我有注意到,在最近的几次考试中,你的成绩发生了一次质的飞跃后便稳步上升,很神奇的表现。”
“这都得益于柯尔曼先生的教导。”
凃夫很谦逊的把功劳推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不由让这位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
“维持这样的成绩足以申请利茨大学的名额,审核之类的杂事可以交给我来解决。如果你想去利茨大学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做你的专业导师。”
没有多余的废话,乔治·麦格文来此就是为了见见卡佩教授的儿子。
以他在利茨大学人脉和身份送一个顺水人情实在容易得很,在见面不久后便答应了这件事。
整件事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乔治主动递过他的名片,上面说他家的邮箱地址,凃夫才如大梦初醒,连声道谢的小心接过名片。
麦格文先生似乎还想谈论些关于他父母的事,但碍于柯尔曼先生在场,两人并没有太多直接对话的机会。
“慢走。”
直到对方离开,柯尔曼先生很满意的拍拍凃夫的肩膀,“凃夫,干得不错。
像麦格文这样年轻的副教授,再学术上有足够的成就后,只要在熬满资历顶掉原先年迈的正教授只是时间问题。”
言外之意,跟着他干前途无量。
凃夫点头,其实他也没明确是否要去利茨大学,只是在本地大学在申请和人脉方面更有优势,也更清晰一些。
凃夫微微抬头,注意到柯尔曼先生头顶,竟然止住了地中海的颓势。
他惊讶的问道:“先生,您最近还在研究幽灵船问题吗?”
“幽灵船?不不,经过那次之后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优秀的学者不应该只在一个问题上花费无用时间。
除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其他的任何难题。”他自信的笑道,毕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蕴藏着高级知识分子的骄傲。
“好吧,最近还真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凃夫打开了窗户之后,让一束光照进了办公室,阳光并不毒辣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缓缓开口问出那个经典的世纪难题,“柯尔曼先生,您觉得像这样光,是一种类似水波的波动还是某种介质,实现了光的传播。”
直到学生远去许久,塞缪尔·柯尔曼轻抬单边眼镜,刚刚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望着从窗外投进的阳光,浑浊的双眼再一次陷入迷茫,嘴里开始喃喃道:“介质……波……介质……
不,光是一种波!
不,
它是介质!!”
……
“伙计们,我最近在普顿区发现了一个超酷的地方,我敢保证没有比那更刺激、更劲爆的娱乐场所,绝对让你们血脉偾张,连那边寻常酒馆都比不上。”
比利小声的跟几个死党分享,恰好被从办公室回来的凃夫听到,他挑眉看向凃夫,带着报复性的口吻嘲讽:“但我绝不会邀请一个人去那里,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是谁呢?”
见到对方从办公室出出来,他大声嘲笑:“毫无疑问,好学生凃夫。”
第一次经历这种校园霸凌,凃夫甚至感觉还有几分新鲜,耸耸肩不在意的转身没有进教室。
比利依旧不依不饶,“你打算去哪?找你婶婶求抱抱吗?”
“不,我要向柯尔曼先生举报你私自去酒馆的事。”
“可你没有证据。”
“谁叫我是好学生凃夫。”凃夫眉头一挑,自信反驳。
好学生,向老师打报告是不需要证据的。
比利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嘿,我承认刚刚我说话时的确有些大声,但我现在愿意向你道歉。”
“比利,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原谅你。”
凃夫摊摊手,微笑着露出了獠牙:“除非你肯告诉我那个劲爆的地方在哪?”
……
……
“比利,这就是你说劲爆、刺激、血脉偾张的高级场所?”
放学后不久,凃夫挑起眉头质问起不靠谱的比利。
在他视线里,只有两个赤裸着上半身,散发着哲学气息的大汉,正站在拳击台上焦灼的决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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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文明人的游戏
自从来到利茨,凃夫去过不少酒馆。
但像面前这种风格幽暗、秩序混乱的地下擂台却还是第一次。
随同比利来到普顿区的娱乐会所一条街道后,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来到了一处地下室。
刚走进来凃夫便被浑浊的空气包围,接着便出现了他刚刚看到的充满哲学气息画面,男上加男、左右为男的辣眼睛场景。
这是一间约末两百来平的地下拳击场,散发着劣等酒精和汗味酸臭夹杂在一块,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你的感官。
不知是刻意塑造幽暗的氛围还是节省燃煤灯的燃料,仅有中心区旁边的几处擂台上给予灯照。
入口处的的木制吧台已经旧得发黑,把手放上立刻就能感受到一股黏糊糊的触感,售卖的酒水也主要是1~2个便士的低等朗姆酒为主。
就连看守在前台的也只有一位穿着脏兮兮衬衫,戴着一定棕色猎鹿帽的小老头,他精明的目光投向从这里进来的每一个客人。
“哈,比利,这就是你告诉我,让人刺激、热情、血脉偾张的会所?”凃夫狠狠咬着牙,他严重怀疑比利这个家伙是在恶意报复他。
“喂,难道还有什么比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对一的决斗更令人血脉喷张、兴奋不已的事。”
比利兴奋的模样不似作假,“瞧瞧吧,这里超酷的,你绝不会后悔来这看表演。”
说罢,他拉着凃夫的手准备朝人群中央,那两名正在决斗的男士走去。
这时,却听坐在吧台上,那位头发花白的脏兮兮老头轻咳了一声,“这里的规矩是至少点一杯酒才能进去。”
“当然,我明白。”比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4个便士准备递出去,
“两杯朗姆……”
却听那位戴着猎鹿帽的老先生悠悠开口,“但最近利茨有条法律规定,禁止未成年兜售酒水。”
显然,比利伸出去的手停滞一下,看向他身后正撇嘴的凃夫,好面子的比利心一狠,嗓音变得低沉,“嘿,老穆勒,我第一次带朋友过来,给我个面子。”
“当然得给你面子,孩子。”
被称作“老穆勒”的白发老头嘴巴变做出一个哦的嘴型,却毫不在意的冷笑:“禁止向外人谈论这里的事,你莫不是忘了这条规矩。”
眼见前台的两人争吵快出火气,凃夫本来没打算继续留下。
余光却瞥见正中间擂台上的两人,有板有眼的伸拳互殴,打得两边鼻青脸肿,便生出想留在这多看一会儿的念头。
瞧了一眼办事不利的比利,他还在争辩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向对方讨要一个面子。
像这么没情商的家伙再争下去,迟早被人赶出去。
凃夫叹了口气很老练的走向前台,轻敲了一下吧台,“给我来两杯……”
“我刚刚说了,不会卖任何酒水给你们这样的孩子,回家喝奶啤去吧。”
老穆勒连眼皮子都懒得抬,直接拒绝了凃夫的提议。
“来两杯夜玫瑰。”
凃夫提到酒的名字时,原先有着自己原则的老穆勒眼前一亮,嘴角勾起满意的笑意,“哦,先生,很高兴为你服务。”
吧台的老家伙瞬间从一个死守道理的混蛋,瞬间立刻变得通情达理。
“这是为什么?”比利想不通缘由,只能不解的看向凃夫。
“夜玫瑰的均价是一个普尔。”凃夫脸色平静的接过老穆勒递过的酒杯。
卖出高价的酒水,销售员能够拿到的提成更高。
比利惊呼一声,好奇的打量着同伴,仿佛在说没看出你这么有钱。。
“这是你输给我的。”凃夫微笑道:“所以应该感谢你的慷慨。”
比利气愤着怒视陪笑的老先生,他不满的挑起眉毛,“老穆勒,你刚才不是说利茨政府禁止商家向未成年兜售酒水。”
“普顿区的妓女接客前总是会矜持一番。”
老穆勒轻抬他的猎鹿帽,满不在意的开了一个充满黄暴的玩笑:“但讲完价钱后,并不妨碍他们做运动时的更加卖力。”
同样的道理,在所有售卖的香烟表皮都会为烟民标注一行吸烟有害健康的提示语。
这种绵软无杀伤力的话倒不如放上几张烂肺的照片。
在拿到了入场通行证后,比利便迫不及待的招手让凃夫一块凑近,只是越靠近人群中心,汗液的酸臭便越发令人难以前进。
四周的擂台都有人在参与互殴,但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中心区两个大汉的对决。
一帮围绕着最中心擂台两人的观众,激动的挥洒热情与汗水为里面的两人加油鼓劲。
“弗雷泽,你个混蛋没劲了是吗?”
“乔森,揍他,揍他啊!”
“这是我今天见过最无聊的比赛,不如让我上去。”
围绕地下酒馆的昏暗四周,到此的客人提着入场时买的木制酒杯,对正在比赛的两人疯狂的叫喊,为冷清的地下酒馆烘托出热烈的讨论氛围。
以母为中心,以父为半径,在祖宗十八代为圈的骂阵。
即便没火气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火气直冒。
连比利都加入了叫骂的阵营,跟随着大伙喊起“含妈量”极高的口号。
“地下黑拳场?”
凃夫对此并不陌生,利茨的娱乐产业尽管并不算丰富,但像拳击、赌博甚至情色酒馆产业却异常完善,听人说甚至有间叫转转大鸟的同志酒馆。
像这么热闹的拳击场,除非,是沾染了金钱和血腥味的生死搏击。
人们一边反对暴力的同时,却总喜欢为暴力比赛而助威呐喊。
凃夫定睛看向擂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再向叔叔举报,应该是件不小的功劳。
当他认真观察起博斗者的比赛时,却并没有见到想象中残暴的杀人拳击,反而参与的两人招式和动作都寻常。
甚至于,简单到叫人觉得行为原始。
你来我往一拳一拳,砸在脸上,打在身上。
尽管脸部淤青,却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动作,遵守着拳击不耍阴招的规则,但动作却又显得不够专业。
火热的气氛下,这种粗暴简单的殴打仿佛一个矛盾体,与其在搏击不如说是在相互挨揍。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刚刚赚到一笔提成的老穆勒,老脸凝出一副笑容,“不用觉得摸不着头脑,因为我们这里是搏击俱乐部,参与者都是热爱和平的文明人,即便是搏斗也仍要保持体面。”
“哦?”
头次听到这种说法的凃夫,表情闪过一丝惊讶,“跟一般搏击运活动有什么不同吗?”
“首先,在搏击过程中只能使用手臂、腿脚,禁止使用头部撞击、禁止戳打眼睛、禁止踢裆、并且不能使用武器。”
老穆勒讲解的这条规则很寻常,几乎在任何搏击比赛中都明确禁止。
“为什么脱掉衬衫和鞋子?”
凃夫提出自己的疑点。
“不止如此,像手表、戒指都是禁止在搏击时携带,以免在殴打过程中被损坏,在打一场之后衬衫能够掩盖伤口,先生们在回家后还要继续正常生活。”
老穆勒介绍规矩时向前面挥舞了两拳,轻笑道:“一旦上场,格斗便没有时间限制。但为了安全起见,在格斗时如果一方被打到、叫停、拍地认输,那么格斗无论如何也必须终止。”
“即便是装的?”
“即便是装的。”
老穆勒很清楚的讲起了这里的规矩,“先生,我说过了,来参加比试的都是些体面的文明人,所以更需要遵守这样的规则。”
其实他在来到这里后便注意到了这间地下酒馆的参与者,多半是些下层的粗鲁工人,街边的流氓。
但也不乏一些穿着精贵西服的围观人士,如果连这些人都能称为体面的文明人,那拜亚的全民素质大概立刻能提高好几个档次。
“砰!”
两人还在谈及规则时,最中间还在进行的那场搏击以倒霉的乔森被击倒后,另一方自动取得胜利结束。
但就像老穆勒说的,参与者挨揍都相当文明。
在搏斗结束时,双方各自开始向对方道谢。
重新穿上衣服后,露出幸福的笑容朝酒馆外走去。
全然没有计较输赢和得失,仿佛只是纯粹为了发泄情绪。
在挨了一顿打或打了别人一顿后,心里的怨气自然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凃夫双眼不由开始放光,他好像找到了消化冒险家魔药的方法,对于一名勇者来说,随时来一场没有目的的自由搏击,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要来一局吗?”
“尽管你这样说,作为文明人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野蛮行经。”凃夫仍旧有些顾虑。
“不可否认。”
老穆勒在介绍完上述所有规矩后,才慢悠悠道:“但幸好,参与搏击运动的一切都免费。”
免费?
凃夫慢悠悠的点头,看到那对下刚场的搏击,走过去时顺势脱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
“不瞒你说,先生,其实我一直想挑战我的软肋。”
第37章 三分钟
借用一句老话,来都来了。
总得做些什么。
凃夫看向擂台中央,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身为勇者的他,来地下拳击场打拳是一件很正常吧.更重要的是,这符合一个莽夫的作为。
脱掉衬衫的他里面还有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马甲,贴身的衣物掩盖住他微凸的瓷实肌肉,皮肤表层青筋虬露.
单从形体差距来看并不输聚集的一众成年人。
冒险家魔药改变了他原先羸弱的身躯,从细胞到肌肉由内到外都被改造了一番,但他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参与实战,始终不知晓自己的上限在哪。
现在见到这种好机会自然不打算放弃。
合法不留手的安全斗殴,又能够培养实战经验的地方,怕是全利茨都找不到第二个。
最重要的是,
不要钱。
“伙计们,我来参加下一轮的搏击。”
他说话间又取下了内包里的蔓枝纹路黄铜表,轻扭脖子活动了一番手脚,一步一步走向最中央的位置,显然发起了一个挑战者的姿态。
一群原本围观的观众,见到说话的只是个孩子模样的家伙,原先的兴趣顿时降了大半,也没人好意思上场。
“喂,凃夫,你这是疯了吗?”
比利惊讶的看着凃夫疯狂的行为,偷偷拉了他一把,他喊凃夫来这是看热闹,可不是过来挨揍的。
“不必担心,我会轻点下手。”
凃夫不似作假的微笑又引得围观的不少人皱眉,围观者中有人忍不住,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来参加这场比试。”
人群中,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这人的光腰围都足足比凃夫宽了一整圈,看样子极不好惹。
他褪去上半身的衣物只留下一件白色背心,古铜色的肌肉撑起了粗壮的上肢,看起来雄壮极了。
“该死,怎么会是他,光头霍普,这混蛋可是半职业搏击手。”
比利不由为凃夫捏了一把汗,出场的这家伙在地下拳场混迹时间不断,经验方面算是最老道的那批人。
“这会有好戏看了。”
“你们赌这家伙多久认输?”
“三分钟?”
一众看热闹的看客吹起了口哨,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来。”
看着光头大汉迈出稳健步伐,来到最中心的“擂台”时,凃夫不免觉得好笑。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在如此拉跨的场景战斗。
站在的这座姑且被称作擂台的地方,实际上只有几根简陋的围栏和石子划分警戒线。没有专业拳套、防具和护齿,甚至连裁判都没有。
幽暗的地下酒馆里充斥着烟草、酒精、和混杂无数汗液的荷尔蒙气息,场边的成员在开始被气氛所带动。
开始呐喊、咒骂参与比赛的人,不断叫着“打趴他”之类的口号。
不专业的场地,没有丝毫仪式感,就因为两个男人要正面打一场,用最原始的方式,但这足以牵动所有围观者的心。
比利见状知道已经无法改变接过,趁着战斗还没开始,他靠近凃夫耳边给出一个建议,
“别逞强,打不赢马上卧倒,这里的规矩是不会对倒下的人再次动手。”
“好主意,不如报你名字让这家伙给个面子如何。”
凃夫还以为是什么好建议,不由嬉笑了一声。
在约有8×8的拳击范围里,只要出界、举双手、瘫倒、叫停均算认输,但除此外搏击时间无限制。
在他把目光投向对面时,光头霍普也认真打量着他。
两边都没有互抱姓名,因为这是一场并不正规的搏击比赛,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打完后互相谁也不认识谁。
“开始。”
光头霍普低声喊了一句后,雄壮的身体便如火车头一样不留余地的朝他撞击,呼啸的风声携带一阵风浪正面迎来。
凃夫眼睛微眯,前后腿拉开一定空间稳扎稳打,双臂交叉呈叉状硬顶住面前大汉的迅猛撞击。
“砰!”
在短暂碰撞的一瞬间,凃夫脚步只微微后退半步。
上半身正好挡住了势大力沉的冲击。
这样的画面十分出乎意料,凃夫全然抵挡住了这一下冲击,后者不甘心的把右拳微微举起,护住下颚,左手则从侧面砸来形成一击摆拳。
凃夫漆黑的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微光,在他发动鹰眼能力后,光头霍普的拳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立即做了一个提前预判,身形向后再退上一个单位,完美的躲过了这一记摆拳。
脚下的步频变向,原先撤步立刻改成冲刺步,蓄势待发的拳头动作突然,他选择了路线最大、速度最快、发力最狠的直拳朝着光头大汉的正面击打。
“砰!”
掌握肌肉发力技巧的他当即以一记冲击力极强的直拳狠狠捶打在对方面门,后者的右拳试图挡住,却根本来不及。
这个面生的年轻人拳速实在太快,瓷实的重拳稳当砸在他的脸上,不得不让光头霍普一下后退了好几个身位,轻抚了一下脸皮后疼得轻呼出声。
“哗!”
刚刚还在为光头大汉鼓劲的观众,见到他落入下风时,齐齐发出不可思议的嘘声。
也不知是在嘘凃夫的打脸动作不讲究,还是鄙视这个徒有蛮力毫无技巧的光头大汉,在地下酒馆短暂的消音后,围观的成员们发出更加猛烈的呼声。
“揍他。”
“这可是霍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伙计,刚刚我就很看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拳击场外的风向变化,更是快到让人难以接受。
这些纯粹的,并未投钱参与竞猜的酒馆观众,自然秉持着谁赢帮谁的精神,极大的加强了自己的代入感。
“打得漂亮。”
为凃夫担心了好一会儿的比利,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但凃夫却没停手,继续依赖着鹰眼的优势看穿对方的动作,顺势一一化解。
在适当的时机出拳打上几下,受到兴奋情绪的影响,凃夫的脸面上开始潮红,手臂的血管虬曲盘旋,精炼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精炼凶猛,完全不弱于对面的大块头。
“呜。”
光头霍普在连续被揍了四五拳后,再也不管所谓的招式双手一前一后的持拳,如狂风暴雨还击,宁愿挨上几下凃夫瓷实的重拳也要出击。
“砰、砰、砰……”
两人连续数拳都砸在对方的胳膊、胸口、肩膀位置。
对方像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野兽,不再遵规循矩的乱斗,凃夫自然也避免不了挨打。
落在身上如雨点般的拳头,击打时的痛感不断增加,让凃夫不免呲牙。
他的呼吸频率被打乱后,还击时粗重的喘着气,随着体力不断下降,他的动作开始变形,精准闪避的频次也在下降,大颗大颗的汗液。
光头霍普无疑是个半职业选手,凭借着体力储备跟凃夫快速消耗双方的体力值。
在面对面的错落有致的攻击时,凃夫死死咬紧牙关,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出乎了好多人的意料,即便喊出认输两个字也无可厚非。
可越是这种逆境,他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越是上涌。
冷冽如冰的眼神变得坚定,一改原先疲惫、绵软的姿态,毫不畏惧的迎上。
直拳、摆拳、上下勾拳一气呵成,环绕、滑步、冲刺,腿法在连续出拳时三合一。
“砰!砰!砰!”
这一阶段迅猛有力的动作像是在捕食者找到猎物后的反应,精准如狂风暴雨的猛烈攻击,丝毫不差的落在光头霍普身上。
这一波潮水般的攻击一下打得他不知所措,遍体的疼痛感阵阵袭来,霍普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迷茫,却见凃夫的动作越发凶狠。
他完全沉浸在现在的状态中,已经忘却自己身处何处,纯粹痴迷于这种不断保持着简单动作。
似乎每一拳砸出去时心中的郁闷都会缓解许多。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幽灵船的困境、超凡之路的坎坷、神秘事件的波澜诡谲。
现实中每做任何一件事的都要全力以赴,这些积压在凃夫心头已久的种种压力和烦恼,实在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在拳击场上,他像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疯狂泄愤。
出拳、踢腿、肘击、碰撞,无所不用其极。
全然将对手视作发泄的出气筒,顶着酸胀的手臂持续出击,仿佛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支撑他发泄。
每一击的拳拳到肉,积攒的压力好似漂浮的云烟一样,随着劲道都消散在另一个人身上。
拳击双方的气势从站在台上起就是彼消我涨,在凃夫不讲道理的运用起超凡力量后更是毫无悬念。
“我认输!”
光头霍普便意识到不对劲,一通没有次数的组合拳在他身上不断炸裂,淤青的皮肉面积迅速扩散。
他心头越来越惊,在连续挡了十几下后,便如阻挡洪水的大坝终于坚持不住。
在“砰”的一拳拳下彻底轰碎了他的信念,当凃夫最后一记势不可挡的重拳再次照着他面门打去时,凶悍的霍普终于无法坚持。
本就颤抖的双腿一软,便直直的倒在地上,用仅剩的力量高声喊出了认输两字。
比赛甚至不到三分钟。
胜负已分!
第38章 搏击俱乐部
呼——
凃夫把淤积在胸口的气息猛吐出去,直到将对手打倒下才松了口气,豆大的汗珠早已经染遍了里面的马甲,打拳时更是散落一地汗水。
他努力调整呼吸频率,在把对方打倒在地后,前所未有的豁然感让他整个人都极其愉悦。
这种简单、机械刻在基因里暴力活动,让人感到无比解压。
随着亲身参与了一场拳击,凃夫也逐渐理解起了这座地下酒馆建立的目的。
用文明的规则让更多内心积压的民众参与其中,在激烈搏击过程中会极大释放平日的压力。
当然,挨上一顿揍同样能释放自我。
见到光头霍普捂住胳膊,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凃夫,后者微笑的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霍普则点头表示感谢,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不痛快。
也毫不在乎输赢,他重新穿上衣服后便离开了酒馆。
两人全程没有一句互动,更没有放狠话的步骤,甚至连名字都没报。
没这个必要,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彼此的过客,完成一场规则内的搏击比赛,互相感到解压后又各自离别,相当酷的做派。
干翻这个身形强过他几倍的成年人后,短暂歇息体力竟然又回升了六七成,虚弱的双臂环绕起一股热流,冒险家拥有迅速恢复肌肉的cd时间,仿佛天生就适合打擂台。
“继续。”
凃夫本打算再来一场,却听到老穆勒的乐呵呵的笑,“伙计,在这里每个人都只能打一场。”
“打得好,凃夫,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比利主动帮忙递过衣物,眼神间尽是赞扬的态度,“有没有什么诀窍?”
“诀窍?当然有。”
凃夫面不改色道:“无论交手时占不占优,千万不要认输,瞪大眼睛看着对手,至少气势上压倒对手。”
“这样就能打赢了?”
“这样输的会更体面些。”凃夫冷静分析。
在他无奈下场以后,接着又有人参与起下一场的比试,络绎不绝的喊叫声又一次点燃了气氛。
在这里似乎永远也不缺有勇气站上台打一架的家伙。
据凃夫的判断,地下酒馆的大多成员应该都是些工厂里的员工、海员、服务生之类的底层人员。
“比利,我想我已经明白这个地方的价值了,不得不承认,最原始的方法才令人最解压。”凃夫向他的伙伴分享起了自己的感受。
比利惊讶道:“看来,我们在这点的观念一致。”
“你上台打拳时也是这样想的?”
“不,我可不愿意上去挨揍。”比利指着那群起哄的观众,“比赛开始跟大家一起骂人,实在令人解压,这就是我带你来这的目的。”
凃夫:“……”
他总算是知道比利的快嘴外号是如何练成的,也算是环境育人了。
比试结束后换好衣物,凃夫径直走向吧台卖酒的老家伙,“穆勒先生,像这样的活动每天都在进行吗?有无固定的时间?组织者是谁?”
在一套三连问扔过去后,老穆勒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摆出职业化的笑容看向凃夫,下意识摸摸耳朵,像是因为耳背而完全听不见一样。
深知江湖规矩的凃夫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开口:“先生,再要一杯夜玫瑰。”
“何必如此客气。”老穆勒话虽然这样说,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主动再递上一杯醇香的夜玫瑰酒。
“拳场在普顿区每周开放这么两到三次,来访者可观看或者亲身参与搏击活动。
孩子,不止在普顿区,利茨各主区都有俱乐部的分部,像这样的拳击场也有几十个,这实在不算什么。”
老穆勒透露的信息量很大,连比利都瞪大眼睛认真听,想必他都不清楚自己无意中闯见了这样一家特殊的俱乐部。
凃夫眼珠子转动,随即意识到如果这是以俱乐部的形式,如果能整合起来倒是股不小的力量。
“至于你说的组织者我并不知道,很抱歉,即便我已经在这干了许多年,但俱乐部的领头人换了好几波人,我实在不记得现在是谁在管理。”
老穆勒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没什么价值的答案,“至于最初的创始人,据说他很久前就已经离开了。”
一个专门致力于发泄愤怒的地下拳场,
其实话说到这,凃夫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是某些大资本的地下产物,又或许最初的创建者就是某条途径的超凡者,建立一个这样的组织很符合用来消化魔药。
他知道很多途径的超凡者想要晋升难度很大,相比起格蕾丝那种疯狂的办法,这已经算是很仁慈的方法了。
看在凃夫还算大方的份上,老穆勒又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记载了中心区,格林区和伍德区等拳击社各个分部地址。
这里的核心规矩很简单,
只有一条。
想参加搏击比赛,无需任何手续,你可以找场里任何一个人打一场。
“对此,我已经完全了解。”
凃夫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才举起酒杯:“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刚刚点的夜玫瑰我还没喝过,所以能退吗?”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实在有些听不清。”
老穆勒又掏了掏耳朵,适当露出为难情的表情,灵活的听力标准让他筛选掉不想听到的内容。
想白嫖?
门都没有。
直到凃夫走到门口,他才听到身后老穆勒才想起什么,目送着年轻的背影,他低沉的嗓音徒然增大,
“记住,这里叫做‘搏击俱乐部’。”
……
中心区,利茨大学。
作为利茨市唯一一所正式挂牌的高等教育学院,波利亚海一带的孩子几乎人人都已考进这里为荣。
只有利茨本地的孩子不愿意在此就读。
而乔治·麦格文作为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更是风光无限。
从校门口一路进来时一路都有学生主动打招呼。
他也始终保持着微笑表情,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卸下脸上的笑容。从办公桌上拾起一份牛皮袋。
认真取出并仔细打量从别处那里拿到的资料,同样是凃夫的资料,只是这一份更详细些,连近期两次出入警务系统的资料都有备注。
比对他的成绩表,也正是这段时间这个孩子的成绩有了质的提升。
“乔治,你见到了卡佩先生的儿子?”
办公室外清脆的女声向里传来,玲珑有致的身段搭配上一件黑色碎花裙和白衬衫,让这个年纪的女性充满介于青春于成熟的两种风格,女人的言语间充满着好奇。
“是的,我们短暂见了一面,交流十分愉快。”
麦格文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轻声笑道,“从见到他起我就相信他是卡佩教授和索菲亚女士的孩子,继承了卡佩教授和那位女士的特点。”
“所以他长得十分英俊?”问话的女人眼神一亮。
“嘿,我是想说他继承了教授的谦逊和那位女士的骄傲。”麦格文教授补充道:“虽然他的相貌的确很帅气,几乎不逊于我。”
“我告诉他如果想来利茨大学,可以帮他解决所有手续。尽管嘴上客气,但我总感觉……他并不是很有兴趣。”
麦格文对自己的感觉一向很准,一个人的语言、表情或许会说谎,但只有眼睛绝不会骗人。
他今天所见的那双眼睛深邃而神秘,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在对视时仿佛心里的念头能被对方看穿。
那孩子有着与这个年龄段不符的成熟。
“这样或许也不错,循着教授他们曾经的方向继续探索,或许能发现他们当年失踪的真正原因。”
麦格文放下那份资料,两指轻捏起鼻梁最上方。
当年卡佩教授、索菲亚女士两人双双失踪的轰动太大了,那支汇聚了行业精英的科考团队,在国际学术界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可就在一夜之间,成了不可提及的话题,不由让人怀疑起真相。
作为卡佩教授那一批手下的助教,包括麦格文在内的同届师生和参与科考团背后的学院派势力,一直都在私下搜集那起事件的真相。
无论是发掘事实也好,寻找他们曾经的下落也好,都是需要投入极大精力的事。
“不如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专注于眼前。”
穿碎花长裙女人的提了一句,“今年从哥廷哈根考试厅的考卷已经开始下放到王国各大州印刷厂,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忙起来。”
“我当然没忘记这档麻烦事。”麦格文觉得有些心累。
一个月以后,
北大陆各国的高等教育选拔正式开始。
第39章 危险学科
“唰!”
扭开水龙头,把沾满汗液的衣物换掉后,凃夫特地拿了一个木盆单独清洗他的衬衫和马甲。
搏击时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透了,只能自己清洗。
真是应了一句话。
刚刚你打拳的时候有多酷,洗衣服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值得一提的是,温斯特家里购置了一台被视若珍宝的蒸汽式洗衣机。
比起早期用桨状叶子的手摇式洗衣机,这种新发明不但能在让衣物在桶里翻滚式洗涤,还设有进出水孔。
并且在排水完成后可通过蒸汽快速烘干,自带舒展和熨烫衣物的效果。
比之凃夫所过的现代化洗衣机功能更强。
之所以没有使用,主要是因为每次清洗衣物所需至少一百升水和开销不少的燃油费。
启动洗衣机来清洗一件衣服,在安菲尔婶婶看来简直就是在犯罪。
当然,作为屡教不改的甲级战犯,叔叔没少因为类似的事情遭到责骂。
“你在洗衣服?”
从洗衣间路过的苏菲狐疑朝里面看了一眼,平常凃夫一般会堆积一大堆在固定的日子里清洗,今天的非常可疑。
“确切的说,是在洗衬衫。”
凃夫看到她古怪的表情,脸色一黑的辩解。
“勤快的卡佩先生,不如你下次也帮我一块洗。”
“当然没问题。”凃夫答应得爽快,一张嘴便打好了算盘,“校服10便士、牛仔裤20便士、裙子50便士,私密内衣裤价格另议……”
“闭嘴。”
苏菲白皙的脸上罕见的浮上两朵俏皮的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便愠怒的离开了。
活久见,温斯特小姐居然还有害羞的一天。
伊森叔叔今天赶在凃夫之前就已经回来了,自从侦破教堂袭击案后,他的生活节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即便已经升职成一级警司,待遇福利增加了一大截,却始终抱着混日子的心态摸鱼。
从每一天上班开始,唯一愿望就是早些下班。
见到两个孩子都已经回来,伊森像往常一样询问起孩子们的近况,“今天又发生哪些有趣的事了?”
晾完手里的衣物,凃夫向叔叔谈起了今天的事情,“柯尔曼先生今天早到我,表示已经解决了一部分手续,并向我介绍了一位利茨大学的副教授,乔治·麦格文。
他答应我帮我,只要达到利茨大学的分数线,就解决所有麻烦的申请。”
在提起这个名字时,伊森叔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乔治·麦格文?”
婶婶在听了这个名字后,下意识开口:“我听索菲亚提到过这个名字,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他们当时就曾担任过乔治的导师,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了有这样不错的发展。”
“还记得吗?当时乔治原本应该跟他们一块去那趟考察,但还是被卡佩先生给留下了。”伊森也开始谈论起这件事。
正因如此,那位麦格文教授才保住了性命。
“那我该怎么做?”凃夫不太明白。
“他愿意帮你是看在你父母的交情,没必要拒绝。”伊森很随意的摆手,“但我并不建议你选择他做你的导师,远离这几个该死的学科,生物学、考古学、民俗学……
你绝对猜不到每年这些专业的学生遭遇了什么,每年总会有几起离奇死亡的案子。”
伊森用了几个发生接手的案例来现身说法。
某年某月某日,谁又遭到袭击,哪支小组又全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然,关于麦格文教授,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
因为失踪的远不止卡佩先生和他的妻子索菲亚女士,还有国际各领域顶尖的学者。他们背后的关系网络在这几年竟然组建了一支势力不小的团队,一直在追寻那起意外的真相。
这些人里有的只是为了寻找考察团的下落,有的则是想发掘科考真相,当然也不乏继续追寻那起快要沉没在历史长河中足迹。
而乔治·麦格文就是这张关系网上利茨大学的为首之人,伊森自然不希望麦格文又拐上凃夫。
“好的,我明白了。”
凃夫也察觉到叔叔还有许多没告诉他的东西,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保持这样舒适的家庭氛围,需要把控说话的尺寸。
“连凃夫都已经达到了这种目标,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温斯特小姐故意重复起婶婶的话,不禁让安菲尔眉毛上翘,开始掂量着该找个理由收拾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
“苏菲,你决定考哪座学校?”
凃夫话锋一转,突然扯到了这位傲娇大小姐身上,后者摆动着一支发条熊玩具。
只要扭动玩具身后的发条,这件小玩意就能晃动手脚向前。
“哥廷哈根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来找过我们,你们必须要珍惜我在利茨最后的时光了。”
谈论起这个话题,学霸苏菲很高兴的昂首,嘴角更是流露出无法掩盖的笑意。
果然,是七校联盟的大学。
这类高校为了提前招揽更多天才学员,一般都会在高等选拔之前,就跟贵族学院或者普通学院优秀班的学生取得联系,提前刷一波好感度。
当然,还有一个小心思苏菲没有透露,能够远离父母去到国都,她就更有机会能够接触那些神秘的事物,光是想想就令人激动。
“哥廷哈根大学?”
安菲尔婶婶刚刚想揍她的火气瞬间消下去,“这是个很棒的决定,拜亚王国最好的大学。”
对于父母来说,除了学校的选择就是地域问题,苏菲选择一座本国最好的高等大学,是温斯特一家都愿意看到的。
相比起来,利茨大学尽管也算不错,但那也只是双非一本对比top2的差距。
凃夫同样为这个名义上的妹妹送上祝福,却也不免觉得遗憾。
摆在苏菲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康庄大路,无限精彩的人生,而他如果选择利茨大学倒是十拿九稳。
不出意外,他们未来的人生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也产生不了任何交集。
在利茨这个一眼能看到头的池子里待着,对他未来想走的路并不利。
魔药配方、材料、禁忌物都不容易在这样一个滨海小城市搞到,还有幽灵船上的监视器,必须扩大到拜亚所有主城。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下决心在超凡之路上走到底,如果他以后惹上一些大麻烦,很可能牵连温斯特一家。
“必须走出利茨,去到更大的城市才行。”
暂时按下了心头悸动的想法,在晚饭过后的一阵子凃夫照常复习,一味遵循着平常的作息时间。
直到跟家里人打完招呼,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隔壁房间的绵长的呼吸声,凃夫慢慢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才放心大胆的继续默数。
他越发熟练之前那套仪式,并且因为两次上船的缘故,他跟圣玛丽亚号的联系已经十分紧密。
只需要熟练的用几种语言轮流念诵它的真名,便能开启倒计时。
布谷钟的钟盘滴滴答答作响。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5、
4、
3、
2、
1……”
在把要带上的东西全部装进背包。
空气凝结,双向之门开启。
原本躺在自己朋克小屋的凃夫头脑闪过一阵眩晕感,便无缝衔接到他邮轮的豪华客房里,那张更加柔软的大床上,甚至连到来的姿势都没变过。
“到了。”
凃夫心头一沉,将目光瞥向客房里之外的观景阳台,游轮所处的地带已经来到了白天,只是因为磅礴的大雾,竟然什么都无法观测。
这个世界似乎除了雾气,便只剩下了海洋,只能在海平面上开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
凃夫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倒计时。
00:29:55
00:29:54
00:29:53……
从序列9开始的停留时间自动变成了半个小时,给予他足够探索的时间。
“首先要回到船长室。”
凃夫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没有犹豫,立刻从床上挺身而起,带着背包迅速朝着房门处走去,趴在门缝上,从猫眼里能窥探到外面的一切。
诡异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又是安娜。
仿佛自己每次出现它都像装了狗鼻子似的,死缠着自己。
打开房门后凃夫从楼梯上抵达甲板,第一次直面穿上异化的怪物,毫不客气的一个箭步猛蹬过去,毫不示弱的看向活尸安娜。
在对方发出嚎叫之前,身形发生一个微微侧部变化,躲过对方迅猛一扑,握紧拳头便朝着安娜上身发力。
眼见拳脚快到,凃夫随即收力,变拳为掌。
一把伸向了安娜胸口……前的脖子上那颗耀眼的钻石项链。
发力、扯断、回收……
第40章 深渊的呼唤
他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拿到安娜脖子上这条名为“海洋之心”的项链。
绝不仅是因为它是23克拉的皇家蓝品级宝石,10克拉钻石镶嵌为吊坠旁,中间还有一颗硕大的蓝水晶。
更重要的是,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吊坠价值在十二万左右。
当然,这并不能算是偷,作为“圣玛丽亚号”的代理船长,理论上来说船上的一切物品有权由他处置。
这很合理。
启动鹰眼之后,凃夫观察到甲板通向船长室一带并无其他怪物聚集。
一时恶向胆边生,果断与活尸安娜交手。
印象中的活力宝贝安娜,全然不复之前妖娆妩媚的美人姿态,她浑身皮肤都呈现出紫黑色,连衣着都破旧得发黑。
这具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拖着灵敏的步伐缠绕起凃夫,张开不知多少年没刷过的口齿,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几乎把凃夫熏得快晕过去。
“啪。”
安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凃夫身上咬来,后者的拳头精准击打在安娜的手肘关节处,咔的一拳裂颅声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在爆发。
一瞬间竟然将同样力大无穷的安娜击退,对方的一条手臂像脱臼一样无法抬起,显然受伤不轻。
下一刻安娜也学乖了,竟然不再打算跟凃夫纠缠,迈着轻盈的步子拔腿就跑。
“吼~”
凃夫眯着眼睛,正打算追上去了结她,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两声食尸鬼的嚎叫,它们从阶梯处攀爬到甲板上,闹出了一阵零碎脚步声,明显朝着这边过来。
“哼,算你跑得快。”
凃夫握紧“海洋之心”,没打算跟那两只跟来路不明的食尸鬼交手,快速沿着上次的方向一路小跑到船长室的方向。
在握住舱门之后,手臂迅猛发力拉开了久违的船长室大门,并迅速在食尸鬼到来前关进舱门。
门外浓浓白雾也随之而一块卷入室内,凃夫屏住呼吸,没有发声一丝一毫的声响,提前握住藏在背包里的尖刀。
一旦两只食尸鬼发现了在船长室的他,凃夫一定毫不犹豫开启舱门,放进单个食尸鬼后逐一杀死这两只怪物。
可惜的是,从猫眼里能够看到,两只廋得皮包骨头的爬行生物,发红的眼睛几乎陷进眼眶。
爬到甲板上见没人了只舔了两下沾血的爪子,郁闷的消失在船长室外。
“下次来必须准备好对付它们的武器,最好能买到些火器。”
在危机解除后,凃夫猛然松了口气。
接连的战斗和逃跑,让他耗费了不少力气。
仰赖勇者的几项能力,他赶走了舞者安娜并顺带收了保护费,总算把这个眼中钉给赶跑了。
下一次,他更要做足准备清理这条路段的食尸鬼和活尸,打造出一块安全区。
“还剩二十七分钟。”
瞄了一眼血红倒计时后,凃夫并没有慌张,反而审视起船长室的动静。
监控器处于运行状态,上面仍然监控着老猎人酒馆、圣玛丽亚教堂和警务厅几处地点,不过现在这几处地点已经不算重要。
许久未到的船长室内的一切东西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夜间的船长室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或许有其他怪物进来过。”凃夫喃喃自语的同时,不忘进去检查了一遍,却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就像往常那样凃夫微笑着审视起自己的神国,他坐在船长靠椅上背部向后弯,拿起遥控将监控位置调向普顿区一条街。
“晚上好,利茨市。”
正是午夜降临,这条以情色闻名的风俗街道也丝毫没令凃夫失望,在不少酒馆房间里,统一传出此起彼伏的喘息,让漆黑的夜更添上几分春色。
让凃夫毫不意外的是,他还在这见到了人形打桩机罗曼大叔。
“三十天的自动录像视频资源,都快能拍成一套片了。”
凃夫摇摇头,调出乔纳酒馆前段时间的监控录像。
他真正想看的是前些天在梅森先生跟罗曼的碰面,在他赴约前的一个小时,梅森便来到乔纳酒馆,跟罗曼交换了些信息。
凃夫竖起耳朵见证了这两位的勾心斗角,一个不知道德为何物的骑士对上视钱如命的吝啬鬼。
两人斗法过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绝。
将自己提前催眠的梅森,硬是连一句有用的情报都没给,不要脸的罗曼大叔则硬缠了他许久。
不过在那短短几句有效对话里,罗曼便猜测出送信的人并非兄弟会的梅森,从而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身上。
“这老家伙果然是在故意诈我。”
他恨不得将这混蛋现在的模样拍下来,送到印刷厂打印个几千份洒满全利茨酒馆。
当然,这种不要脸的老流氓而言,一旦照片曝光,他还真有胆量在照片底下附上心得体会。
以亲身经历编写一本《利茨风俗娘评鉴指南》,说不定还会感谢自己提供的思路。
直到凃夫见证监控全程,心里这才有了底。
罗曼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或者梅森有问题,故意布了这样一个局来套消息。
他根本没有掌握任何消息。
幸好,那天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从始至终都没让罗曼抓住任何把柄,直到现在对方都无法确定是谁策划的大剧院的案子。
直到罗曼将自己送走后的一段时间,凃夫又有了新发现,他双目失神的在原地待了片刻,始终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期间向酒保要了一杯伏尔特烈酒。
就在眼皮子下,那杯烈酒竟然凭空消失了,见证到这诡异一幕的凃夫眨眨眼。
“这是造梦师的能力。”
只看了一眼,凃夫便立马辨认出来,一定是曾在大剧院出现过的克比警官。
当时乔纳酒馆里竟然藏了两位超凡者,另一位潜藏在不知什么地方,一旦自己有所动作必然会被这两位给摁在地上锤到死。
凃夫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后怕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冷静点了个赞。
并且真正在心里对智慧女神教会下属组织黑天鹅重视起来,这些老道的超凡者有自己的专属手段,哪怕平常看似不正经,一个个却都是人精。
你以为人家在第一层实际在早就在第五层。
凃夫再次感慨只有虚假的超凡者才莽打莽撞,真正的超凡者都是步步为营。
幸好有幽灵船的他始终在最顶层。
“接着,是兄弟会的位置。”
在赴约之后,梅森·亚当斯便一路沿途逃窜,不但扔掉了身上所有行装,并且接连换乘马车和飞艇几种工具在各大区之间绕路。
并使用了至少三次以上疑似占卜的方法后,确保没人跟踪才回到了兄弟会在利茨的总部。
最终回到离新月街并不算远的一座古朴的大钟塔对面的建筑物,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对面高耸的尖顶钟塔时间。
而钟塔下一圈同样尖塔耸立的则是政府议会大厦,像这样的标志性建筑物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在此观光。
像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竟然就在利茨政府的眼皮底下活动,胆量也真是够大。
想来可怜的梅森先生也是被罗曼这个老阴货给暗算怕了。
同样,作为利茨市的全知之神,凃夫将布控点转移到了这座大摆钟底,注意兄弟会近期的动作,顺便关注旁边议会大厦的动向。
“从今天开始,兄弟会的情报网就是我的情报网。”凃夫满脸笑容,大方的梅森先生一定不会在意这件事。
“滴滴……嘀嘀嘀……”
在凃夫刚做完这个举动后不久,无线电台再一次亮起了红灯,还是上次发出信号的频率,只是上回凃夫着急回到卧室,并没有过多关注发送信号的对象。
这次他有充足的时间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滴。”
在按下接收键之后,嘈杂无序的电波声在音响处发声。
“救……命……救命……”
那边的信号源实在太差了些,仍然只能隐晦的听见是一个未知年龄段的陌生男性发出求救声。
并且是在听了好几遍后,凃夫依稀从那段杂声中抽取了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古亚述语?”
凃夫面色一怔,上次对方用的是北大陆通用语。
贴近音响后,那边再次响起许多不同的语言,混杂着拜亚语、瑞恩语、兰蒂斯语,统一向无线电发送着同一条求救信号。
不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遭遇了什么困难,看来至少十分博学。
凃夫开始沉思,持续的沉思。
然后,手指不自觉放在无线电台的按钮上激活手柄功能,一遍一遍听着里面传来的绝望的求救呼唤,
伴随着人声还有空洞的风啸,仿佛只剩一片死寂,脑海里浮现出对方所处的环境。
终于,凃夫握住手柄的发射键位,低声用并不熟练的亚述语讲了一个简单的短语,“你在哪?”
电台的另一头,连同刚刚的呼救声一并消失,只剩下了一片呼啸的风声。
仿佛只剩下了死寂。
发出求救的人似乎并未想到有人能够收到他的信号,在沉默半晌后,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一组冰冷的单词。
“深……渊。”
第41章 邪神教我学外语
“深渊!”
这组词组通过微波传送到无线电台后,坐在船长室自诩全知全能之神的凃夫,握紧发声手柄的手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
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默。
因为电台信号不够稳定,听筒隐约传出模糊的声波和电流,一段有效频率经过时间和空间的损耗。
由无线电台传到凃夫耳边几乎就成了“你画我猜”的游戏。
当然,调制信号对于比较熟悉船长室的凃夫(代理)船长而言并不算难,据他分析,无线电目前的FM模式的低频信号很难进行远距离的传输。
他要做的是把低频信号加载到高频信号,需要通过调幅即来进行此工作。
一般来说是通过改变高频信号波形的幅度、频率和相位,以此达到加载信号的目的。
只需要让无线电台选择AM(幅度调制)加载到高频信号,因为AM是通过改变高频的波形来变化,经过调幅的电波就是调幅波.
比较起受地理影响适合在市级别的Fm(调频波),AM(调幅波)的信号质量额公家稳定,发射功率更大,相应的覆盖面也更广,通常是用在省、国级别的电台。
调频绝对是个枯燥的活,但随着凃夫手头的操作,来自信号另一头的语言也逐渐变得清晰。
那里似乎是一处山谷,在建立连接后听筒里回荡着无穷无尽的呼啸风声。
对面低沉的嗓音用亚述语熟练的说道:“你好,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谁知,祂话音未落,就听到那边的人说了段摸不着头脑的亚述语:“不要回复、不要回复、不要回复。”
“我被困住了……”
“再见。”
凃夫操着一口带浓烈的北部口音,并不熟练亚述语与对方交流起来,像极了说中文的外国人和外国人说中文的生涩感。
他很谨慎的试探起这位来路不明的求救者,能将信号传到圣玛丽亚号绝非泛泛之辈。
信号另一头再次沉默后,也琢磨过味来,转成了凃夫更熟悉的常用官方语,“为何我们不用拜亚语?”
“因为。”凃夫像客服人员一样专业的微笑回复,“我喜欢。”
跟陌生网友的初次交流,似乎显得不这么愉快。
在短暂的心态调整后,听筒里传出一段耐人寻味的话,“既然你有能力听到我的呼唤,不如帮我重返现实之地,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所以,我怎样才能帮到你?”
凃夫很有兴趣听对方说话。
一个人在幽灵船上太久,有什么比多个能跟他说话的伙伴更值得开心的事。
“一个仪式!”
听筒那头的声音讲述起一个光是准备步骤就有十几项的复杂仪式,不仅需要达成的条件苛刻,并且仪式所需的物品,凃夫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似乎比学亚述语更加艰难。
在对方很长的一段述说后,才终于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杀死现今任何一位神眷者。
或者,任意一条途径序列4以上的所有魔药。”
祂的语气里发散出诱惑的气息。
简单的话语非常容易使人的双眼被利益所蒙蔽,任意一条序列4以上的魔药,那是无法用财富所衡量的东西。
直到听到对方开出的条件,凃夫才敢确认了这位被困在深渊中的至少是位高位格存在,似乎被什么给困在了某处。
“很棒的条件。”
凃夫短暂思考后,仍然保持客服的专业微笑,“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很愿意帮你脱困,可惜的是,作为一名低序列的超凡者,我无能为力。”
沉默,这一次发送电台信号的另一台,陷入了无比长久的沉默,也是建立通讯以来最久的一次。
低序列者?
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小人物能接收到来自深渊发送的信号。
受限于此地的荒蛮,祂只能向外界发出低频信号。
如同沙漠中一粒特别的沙粒。
或许它能闪着光,但飞艇从沙漠高空中飞过时根本无暇顾及底下的状况,无论那颗沙粒有多显眼,飞艇上的人都不会驻足下来观察。
有什么比一颗努力发光,却没有存在感的沙粒不被发现更痛苦的事?
有。
这时路过的一只蚂蚁恰好发现了沙粒的不同。
终于,在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听筒里才响起对面苦涩的嗓音,“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去做,我会尽量帮助你。”
凃夫眉梢跃起,等了半天就是等对方这句话。
“好的,有没有短期内从序列9晋升到半神的办法?”
“没有。”
“那能否联系到你的家族,借用他们的力量来帮你脱困。”
“没有。”
“或者是,您在拜亚或者其他国家有没有存上十万克朗以上的巨额财富。”
凃夫始终露出微笑,通过兄弟会之类的渠道砸钱买魔药或者配方也是条极快的路子。
遗憾的是,那边又闷闷的回了句:“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办事。”
凃夫颇有些失望道。
其实不说凃夫现阶段很难完成那个古怪的复杂仪式,即便有能力做到他也绝不会轻易帮对方脱困。
从通讯建立开始,祂就在不断诱惑自己。
经过无数网文的洗礼,对“魔鬼和渔夫”这一套戏码再熟悉不过的凃夫,从一开始根本没打算相信这位疑似“邪神”的家伙。
本想从那位身敲点什么出来,但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是个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穷光蛋。
沙沙沙……
通讯似乎又回到了调制频率前,模糊不清的信号源受到天气影响,再度变成一片死寂的状态。
“救……命……救命……”
对方不知使用了什么办法,仍在坚持不懈向天空的飞艇发送无意义的信号。
“别叫了,叫破喉咙那个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还是善解人意的凃夫再次打开了话匣子,“不如这样,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我们来做一笔合理的交易。”
有罗曼大叔这类把道德放在脚底蹂躏的前辈指导,凃夫越发对这个时代的超凡者有了清晰的认知。
刚才那一波的互相试探,双方都没安好心,提出的条件和酬劳也都是些空谈。
不如要些更实际的条件。
“交易?”
终于,对面在听到凃夫的好意后,瞬间恢复了高频通信。
“短期内让我熟练掌握亚述语,这对你而言并不困难,而作为回报,我想你对外界的信息应该很有兴趣。”
凃夫的语速不快,或许是给足对方思考的时间,毕竟对一位高位格的存在来说这条件实在有些难为情。
沉默。
持续的沉默。
“我可以告诉你纪元前的历史,这更有价值。”“邪神”终于开口,祂愿意提供更有价值的信息。
“不,我只学古亚述语。”
凃夫没给那位思考和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道:“您当然可以拒绝,然后继续重复着不知道做了多久的无用功,期盼下一位能收到您信号的人。”
“但是这一次后,你将再也没有机会去考虑。”
凃夫太清楚当一个人与世隔绝了许久岁月有怎样的体会,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和绝望能把人给逼疯,在一次次向外界求救中,哪怕只听到一声其他人的声音都会高兴得发疯。
所以他毫不担心这位“邪神”会拒绝。
作为站在优势的甲方,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他的条件也是十分简单,对那样一位高位格的存在而言,是笔十分划算的交易。
在向邪神大人提出offer之后,凃夫便耐心的等待起了祂的答案。
良久,信号源那一头不知道经历了多么难熬的心路历程,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倔强,却在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这将是您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凃夫在适当的时候拍了个舒服的马屁,不急不徐的开口,“在未来每三天我将会来找您来补习一次亚述语,每次的教学时间是半个小时。”
“嗯。”
“在此期间我会核对教学内容,如果被我发现您在诓骗我,那么合作自动终止。”
“嗯。”
在凃夫提出了一连串并不算苛刻,但十分难受的条件。
他似乎又听到对面隐约的叫起了“救命”。
尽管跟陌生网友的聊天一开始不太愉快,但凃夫相信这一定是个好的开始。
从现在开始,电台对面的“线上教师”将在剩余的时间里正式教授起《亚述语》课程。
经过刚刚的交流后,对面的邪神大人已经摸清楚了凃夫的底子,并专门制定了一套弱项训练,并将亚述语的挤出语法精心整理,反复叮嘱语言学的要点。
“下一次到来时,把你认为最困难部分记录下来。”邪神大人不仅课上用心,甚至还给凃夫布置了作业。
“明白。”
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
就连教学起来都比学院的老师更加厉害,难怪贵族阶级都会专门请私教。
现在他们有的,
凃夫也有了。
“或许,以后有机会能建立起网络教育平台,性感邪神在线教学。”幸好这些“邪神”大人不能读心,不然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他。
直到凃夫注意到倒计时来到最后一分钟,他才对着话筒问了几个感兴趣的问题。
“深渊是什么地方?”
“放逐之地!”
“您在哪做什么?”
“等待。”
对方的回答都很简练,像谜语人说话一般让凃夫实在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很谨慎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您叫什么名字?”
信号另一端那位可怜的家伙,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仿佛在认真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似乎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祂已经遗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真名,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此的任务。
“你可以叫我。”良久,才听到一声充斥着惆怅的悲凉叹息,
“守门人。”
第42章 凌晨四点的利茨
倒计时回归。
“00:00:03”
“00:00:02”
“00:00:01”
当所有数字同时指向0,耳边的海浪声停止,海上浓稠的烟雾在一瞬间扩散,在灰雾散尽之际,幽灵船的力量将凃夫毫发无损地传送回来。
黑暗、幽静,只有墙壁上方布谷钟的滴答声走动,时针快要接近四点。
时针的滴答,也成了这间朋克小屋里唯一的声源。
凃夫特意在凌晨三点多选择回归,那时因为研究证明这个时间段的人睡眠最深。
“呼~”
凃夫大喘了口气,被赋予鹰眼能力后轻易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躺在不算柔软的棉布床铺上,连同书包都还在他后背,手里紧攥着从舞者安娜那里抢夺的项链“海洋之心”,嘴角不由翘起弧度。
当然,在凃夫看来这并不算是抢,而是合理利用船上资源。
他是圣玛丽亚号的实际掌控者,那么船上的一切都归他所有,自己拿自己的东西那叫什么?
物归原主。
在向“门老师”告别后,凃夫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
在不惊动家里人的情况下轻轻掩上门,轻拉煤气灯的按钮,“咔”的一声橘黄色的光芒便照亮了大半朋克小屋间。
今天的游轮上的经历太过丰富了些,他的能力进展到能清理低级别的活尸,勉强有了自保之力。
最重要的,还是对无线电台的熟练使用。
从Fm调制到Am之后,竟然接收到来自一个名叫“深渊”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位疑似邪神的存在。
“深渊。”
用古亚述语吐出这个词组后,凃夫小心翼翼的把书包里的东西归位,他坐在书桌前的那根实木座椅上,低头仿佛沉思起什么。
眼神快速在书架前一排排书名徘徊,最终停留在了一本名为《世界神话大全》的古朴书籍上。
这是除了最畅销的《启示录》外,基本每家每户都会必买的一本书。
大家不一定都看,但肯定都会购置一本。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隐约回忆起这个词,似乎在神话故事中出现过,却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唰唰——
快速翻开书页,凃夫仔细的浏览着有关七神的故事,从原始造物主(天主)开天辟地之后的七日,衍生出现在的六神。
而在那之后,世间仍然处于一片混沌,人类的生存面临着许多艰难挑战,来自极寒之地的异魔、地缝中爬出的怪物、从海洋爬上陆地的凶兽、来自天外的异种……
甚至连七神在人间活动时玩人兽play时,弥留了许多半人半神的怪胎,曾在很长一段日子,大地上生存的人类每一天都在艰难的与怪物作战。
也正是这个被称作人类最鼎盛的黄金时代,许多人杰站了出来,他们中有英雄、有半神,有背负命运的天选之子。
他们与七神并肩作战,引领人类走向一段光辉岁月。
在漫长的征战中,七神终于击退了来自天外、海底、地缝中那些可怕的怪物,将异魔赶回了极寒之地,让怪物重新沉睡在地底,打败了想爬上陆地的海洋巨兽。
并将其中最可怕的异种和妄图争夺神位的邪神全部放逐到了一个无日无夜、找不到尽头的猩红大地,传说那里的黑月升时见不到一丝光。
正是那个没有尽头的放逐之地,被称作“深渊”。
“果然是邪神。”
看着神话故事里的介绍,凃夫不由嘀咕道。
“深渊”是关押七神在创世纪流放的最凶狠、最可怕的异种和邪神。
尽管神话故事的说法并不能全信,但那位自称为“守门人”疑似邪神的存在,恐怕是想通过仪式重新走出深渊。
就像所有故事中诓骗老实人的恶魔一样,但接受了良好反诈教育和积极使用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凃夫,绝不会相信对方口头上的承诺。
“也就是说,幽灵船的无线电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其他地区的未知信号。”
凃夫又发现了这东西的新用途,不过用Am(调幅)接收位未知信号本身就是玩火行为,万一再碰到个高位格的超凡者,反追踪到圣玛丽亚号的位置,那不就寄了。
“但我可以使用Pm(调频)来接收一些中、短距离的信号,找到一些不这么厉害的超凡者,操作得当或许还能建立起规模不错的超凡圈子。”
凃夫再次感慨起幽灵船的强大,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整船的人全灭。
随即,凃夫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放回《世界神话大全》时顺便取出了书架上的日记本,用汉字把今天的事记录下来。
“6月17日,星期四,晴。
苏菲今天说即将分别去哥廷哈根大学就读,我竟然觉得有些难过。
最近这么难过还是隔壁的小菲比去世,我想念它柔软的毛发、
今天在上船后,我顺利拿到了安娜的项链,这是作为她恐吓我这么久的利息。
君子报仇,十天不晚。
值得一提的是,无线电台里收到了一条来自‘深渊’的消息,我联络上祂后,得知祂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对此我表示无能为力,却答应跟祂换消息的交易。
有时邪神时未必会蛊惑你的心智,但一定能教好你怎样学习亚述语。
至于答应给祂的消息,到时我只需要说我地位低下,打探不到有价值的消息,一定能从他身上套取晋升的法子。
果然,只要你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关于未来的计划,我决定先努力尝试去考取七校联盟这类学校,跳出利茨这个小池子。
另外,搏击俱乐部似乎能帮我快速消化魔药,我得想办法摸清它的底细。”
合上今天的日记本,接下来就要迎来元气满满的一天。
望了一眼时间,凃夫打消了睡眠的念头,他这段时间的精神意外的不错,冒险家途经对于他身体的改造见效很大。
对于合格的冒险家来说,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充沛的精神采用动力开启冒险。
“加油,凃夫。”
直到解决手里的活,凃夫才从包里取出了《古亚述语》教材,按照“门老师”私人教学的方法。
意外认真研究起了原先很讨厌的古语学习。
背完单词后积极刷题,然后努力消化“门老师”课上教学的内容。
他甚至于,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超强的记忆力、个人理解能力和专业的外教老师辅导,足以在短时间里将他亚述语这门学科的分数大幅提升。
许多人讨厌学习,相比玩游戏短期就能获得愉快或者愤怒的反馈。
学习则是一种反馈很慢,见效期长的事,需要长期付出昂贵的意志,才能从长久的努力中获得些许收获。
可一旦,你突然间掌握了极强的学习能力。
三天两头就能获得不错的反馈,绝对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去做这件事。
并且意识到一件事,
学习,使人快乐。
……
夜已深。
一个冷激灵忽然让隔壁房间还在睡梦中的苏菲发出一声呢喃。
轻哼之后,感受到小腹微涨的苏菲勉强的睁开眼睛,极不情愿的起身,穿着她最喜欢的小熊睡衣,意识迷糊的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两步,便见到门缝微弱的光芒传来,在夜间十分显眼。
“怎么回事?”
温斯特小姐一下打起精神,她注意到那束光是从凃夫房间里传来的。
于是,抱着好奇的心思,轻手轻脚的靠近对方房间,打算从狭缝中看个究竟。
随即的一幕,在温斯特小姐心里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并不算明亮的小屋子里,那个明媚的少年向前弯着腰,一双专注的明眸停留在卷子上,聚精会神的小声朗读古语,幽蓝月光的照耀下,窗外的稀稀疏疏的星光零碎落在他的肩上。
微风拂过,凃夫浓黑的前发微微飘起,丝丝缕缕的光线下,他俊美的脸庞曲线像神话中的美男子一样圆润完美。
全力专注于某件事的少年,身上似乎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滴答滴答——
听到布谷钟的划过,苏菲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布谷钟,她想起了最近学院不少学生口口相传的那个故事。
这大概就是凌晨四点,利茨的模样。
第43章 高情商
难得的休息日,凃夫从房间来到盥洗室,对着镜子轻按揉太阳穴.
“唰“的一声打开水龙头,两手弯曲接水往清秀的面庞上轻拍,冷水和肌肤接触的片刻,他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铜镜里的少年眼圈乌黑,血色消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无精打采。
“果然,三天开启一次幽灵船实在是有些勉强。”
这是踏入超凡后,凃夫对自身精神极限的推算。
最多三天,
超过这个次数强行返回的代价是抽空他的精神力,让他眩晕到无法站立。
又结束一堂名师执教的外语培训课后,凃夫受益不少。
电台对面的“密斯特门”也许是太久没跟人说话,非但提前备好了教程,当小课堂开启后便像一名真正的老师开始教训。
在仅有的半个小时里讲重点,攻克他的弱项,并全程使用古亚述语对话,加之凃夫记背单词的效率极高,每一天凃夫都能感受他的古语水平急剧提升。
可除了除了常规的亚述语教学,无论凃夫如何打探有关“深渊”的事,对方都闭口不谈。
似乎觉得告诉他一个低序列的超凡者毫无意义。
“凃夫,这是你总结的笔记?”
只听客厅里传来苏菲甜美的嗓音,她手里拿着凃夫以请教的名义递给她检查的“教学笔记”。
本来也没指望有多高水平,但翻了几张页后,她收回了原先漫不经心的态度。
认真的扫过这份集中了语法、高级词汇甚至发音技巧的总结笔记,水平意外的高。
一些高级语法和词汇甚至已经超纲,难以想想这是一个不久前连这门学科不及格的家伙记的。
“不然还有其他人帮我总结?”
凃夫擦干净手便从里面走回客厅,见到坐在沙发上表情古怪的苏菲。
他将邪神小课堂的笔记给苏菲检查,同样也是防着对方在教学内容里“夹杂私货”,作为一名谨慎的冒险家,自然要杜绝一切意外。
“夜间学习的效率真的会更高吗?”见识了凌晨四点的利茨,苏菲不禁疑惑。
“当然,你可以试一试。”凃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温斯特小姐也就这么一说,比较其分数她更在意自己的皮肤。
“不过‘lio’这个单词现在并非指‘星空’而是‘穹顶’,这是上一纪黑铁时代亚述帝国时期的称呼,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教学版本。”
博学少女苏菲指正了这个不严谨的小错误。
“黑铁时代?”
凃夫暗自吃了一惊。
据他所知,现在北大陆的居民统一将这个年代称作“工业时代”或者“蒸汽时代”。
算起来现在已经到了第四纪。
难道那位来自深渊的邪神来自第三纪或者更久远的年代?
向外界求救了上千年之久,竟然没人理会,这也太惨了。
至于那个词汇的小错误凃夫并不在意,许多单词的古意都会随着时代而变化。
比如老公这个亲昵词汇,在过去指的是对太监称呼。
直到把笔记全部翻阅之后,苏菲再没发现其他的错误。
“还不错,保持这样的劲头,如果你这样努力……”苏菲停顿了一下昂起头颅,“就能勉强看见我的背影了。”
“不愧是伊森叔叔的女儿。”
凃夫为她继承父亲不要脸的优秀品质点了个赞。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快?”苏菲侧面向凃夫请教起来。这对心高气傲的温斯特小姐来说已经十分难得。
凃夫想了想,很正经的坦白:“如果我告诉你,是一尊邪神教的你信吗?”
“不愿意说就算了。”
果然,苏菲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细心的她注意到凃夫从房间出来后便抽了一张信笺纸后,随手奋笔疾书起来,
“你在向谁写信?”
凃夫指了一下封顶的称呼道:“尊敬的乔治·麦格文教授。”
温斯特小姐注意到信封定格的称呼,下意识纠正道:“显然,你写错了,我记得爸爸说过他是副教授。”
“请记住,以后不管是写信或者称呼就按我的格式来。”凃夫纠正道,“因为没人喜欢听那个‘副’字。”
在这个空闲的休息日他终于有空向麦格文先生写一封信,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攀交情,向一位大学教授发出问候,是必不可少的礼节。
在信件的前文部分几乎是都没用的大吹特吹,还有虚伪的问候,对教授先生不吝的赞美。
接着才是他想要问的正事,有关他父母曾经的事,希望能够告知他一些信息。
其次才是高等选拔,他对于是否要去利茨大学有些犹豫,希望作为过来人的麦格文能给一些好的建议。
顺带,希望作为学术界的知名学者,凃夫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推荐一些专业的历史书籍和神话起源,因为单靠从神话故事和宗教启示录里能够获取的有用信息太少。
当然,在信端末尾又免不了一通大吹特吹,用十分谦卑的姿态向麦格文讨教。
真正做到把情商两个字给拉满。
同时,被拉满的还有苏菲的白眼。
直到看着凃夫把信件给放进封皮,苏菲才问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既然在同一个城市,为何你不亲自登门拜访,这不是显得更有诚意?”
“那样会显得我不够礼貌。”凃夫解释起原因。
在正式建立交情之前,写一封信去试探对方的态度,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对方没有回信或者写信来敷衍过去,那么他也就自然明白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程度。
“原来如此。”
在凃夫说了这个道理后,苏菲这才领悟过来,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不熟悉规则的人往往也不受人待见。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刚才没说。”装好信件准备出门的凃夫停顿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
“当面我说不口这些肉麻的赞美。”
苏菲:“……”
……
从新月街的邮局寄出那封信后,凃夫便赶去了连续几天都参与试炼的搏击俱乐部。
除了疯狂的进修亚述语外,凃夫都会利用空闲时间找到附近的俱乐部场所。
擂台之上。
“砰!”
随着凃夫上半身发力,一个上半身赤裸的壮汉竟然面前这个年轻的孩子。
身为职业拳击手的他仅挨三拳便被打得头晕眼花,连站立都不稳。
在应对这名少年时,明明看起并不算强壮的身体,技巧也严重不足,但真正打斗起来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他出手时又狠又快,身体轻盈灵敏,这次交战他甚至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凃夫看准时机闪转腾挪,接连迅猛的几拳打乱了对方的部署,最后一记漂亮的重拳,便结束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或许是那几条严厉的规定,这家遍布利茨的俱乐部倒是聚集了不少好手。
除了市井的普通市民,不时还会出现一些搏击高手,不乏专业选手在来此较量。
凃夫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自然快速的学习起他们的格斗技巧。
并在最近的这段日子里,靠着消化魔药后获得的资本,频繁的挑战一些俱乐部好手,搏击和格斗技巧越发的娴熟起来。
而最近几天,凃夫用快的速度迅速击败俱乐部分布在各区成名已久的人物,明显开始展露出不一般的技巧。
“感谢赐教。”
面前的壮汉在被击败后,心服口服的向凃夫敬了一礼。
又是一场平淡无奇的对决,凃夫微笑着向对方点头后,像往常那样穿上衣服后准备离场。
终于,在吧台的老穆勒沉不住气了,眼见凃夫迅速结束战斗,没好气起身走来,“小子,像你这么再打下去,这里的人迟早都得跑。”
人家大多都是来释放压力的,顺便锻炼一下博斗术,可不是过来挨揍的。
“可我已经收力了。”凃夫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老穆勒咂咂嘴:“有没有兴趣去搏击俱乐部的上层?我敢保证那里一定会有吸引你的东西。”
“俱乐部上层?”
终于,他的举动吸引到了更上面人的注意。
凭直觉他知道这么大一家俱乐部,绝不仅是因为兴趣使然才扩张到现在的规模。
这段时间的踢馆行径实则也是有试探搏击俱乐部高层的意图,就如料想中一样,当他展现出一部分实力后,立刻就得到了关注。
“这不就是你挑战那些地下高手的目的?”见多识广的老穆勒冷哼了一声,“或者说你不敢?”
凃夫露出洁白的牙齿,抿嘴轻笑:
“有何不可。”
第44章 超凡对决
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凃夫跟随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穆勒从拳击场出来后,穿过街道来到最近的公共马车站台。
赶路时顺便听着他夸夸其谈最近发生在拳击馆里的一些琐事。
无外乎是谁又赢了谁有输了,但这些平常无奇的事经过老穆勒的嘴却变得格外有趣。
“还记得初次带你来的红发小子吗?”老穆勒挤挤眼睛,“他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
“比利?他也上台了?”
凃夫现在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莫非又是来找机遇的超凡者。
“不,大多数时间里他充当一名合格的谩骂者,有他在的场总会点燃交战双方的怒火。讲真的,在这干了这么多年,像他这种语言恶毒、难听的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凃夫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压力大,一般人都有自己的发泄渠道,比如购物、品尝美食,没想到比利的解压方式如此独特。
“那他少部分时间在干嘛?”
老穆勒幽幽道:“因为言辞过激而被人联手一块揍……”
嗯,
不愧是‘快嘴’比利,
不过挨揍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
在谈话的时间,老穆勒领着凃夫乘坐公共马车一路来到中心区,这块利茨最繁华的商业区,竟然也有搏击俱乐部的分部。
路过街边商店时,老穆勒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给你个建议,我们要去的俱乐部里所有成员都会戴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你最好也购置一副。”
“面具?”
凃夫乐呵呵笑了笑,在私密俱乐部相互之间戴面具。
怎么听起来有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随便挑了一副炫酷暗金色骷髅海盗面具后,他便被老穆勒给带到了一家招牌气势恢弘的拳击馆里。
位置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无论是购置还是租赁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上了二楼,底下的保卫见到来人是老穆勒后便直接开门,据他所说这里才是搏击俱乐部的vip中心,专门接待从底下选拔上来的佼佼者。
“莎夏小姐。”
“下午好,穆勒先生。”
一名长相靓丽的前台小姑娘向老穆勒打过招呼,并向凃夫递过了一张登记表,
“先生,成为搏击俱乐部的正式会员需要办一些手续,还需要缴纳一笔额外的费用作为会费。
等您通过测试后将享受俱乐部提供的优质服务,享用俱乐部正式场地、共享信息服务、以及会员之间举办的娱乐活动。”
“正式会员?”
凃夫看向老穆勒,像是在质问他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老穆勒在挤出笑容时,连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能夹死苍蝇,给他一种人心险恶的感觉。
凃夫上次就是被洗浴中心的店员这样套路的,现在他又一次见到过类似的笑容。
“你说的测试是什么意思?”凃夫倒是有了些兴趣。
前台登记的莎夏小姐开始解释:“成为正式会员前,俱乐部都会安排一场像样的搏击战,只有通过后才有成为会员的资格。
”一场专门的搏击比赛?莫非请的是职业选手?”
这倒也不赖,现在一般的拳手很难队凃夫造成威胁。
搏击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悬念,轮到凃夫的比试就事先已经安排好了。
同样是拳击场,这家vip馆的设备都很齐全,不仅提供了专业擂台,还规划出好几片搏击场地。
只是里面的人数寥寥,仅有的几人却是在品尝着俱乐部提供的甜点,相互之间在聊些什么。
擂台底下的一列座位上,只有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女士,戴着一顶白色的贵妇圆顶帽倚靠在座椅上,像睡着了一般翘着腿脑袋向膝盖靠拢。
而站在台上的却是一个膀大腰圆,同样戴着一副象征着恶魔的公羊面具,光是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一道刺骨的冷冽气质。
不同于骂声火爆的地下拳击场,这座高端搏击馆里只有少数几人能够到来,行为举止也优雅不少,他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这场即将开打的战斗。
“开始吧。”
老穆勒悠哉地坐在底下,笑眯眯的准备欣赏起即将发生的好戏。
同样戴着骷髅面具的凃夫,上台前的脚步稳稳的踩在阶梯,仔细感受着这次对手的不同。
冷冽、坚毅的体格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对手是谁。
即便凃夫靠近,竟然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
“果然不止这么简单。”
凃夫要重新的审视起这家搏击俱乐部,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复杂一些。
当然,这并不碍事,想要消化魔药就必须干些更有挑战的事,光靠跟一些普通人玩可搞不出名堂。
“来。”
直到凃夫上台站稳,对面的公羊面具人脚底像安装了弹簧一般。
拖着强壮的身体像火炮一样撞击而来,快到极致的动作引动了周围“呼呼”风声,连同挥舞的拳头一并砸在凃夫身上。
快到连鹰眼都来不及启动,凃夫下意识伸出手臂硬生生与对面碰了一下。
在接触的一瞬间,凃夫面色微变。
跟对手交锋的瞬间,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触感,更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拳头砸得生疼。
对面那人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自从晋升勇者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般强劲的对手。
“超凡者?”
带着这个疑问,凃夫决心再试探一番,及时启动了鹰眼后便观察起对方的起手动作。
举手投足略显生硬,搏击技巧也少得可怜,动手时却寸步不退,更多的是靠强大的身体跟他比拼。
不知道是哪条途径,硬碰硬下凃夫完全占不到便宜,只得咬牙跟他周旋起来。
因为戴公羊面具这家伙的全然没有象征性的试探,不走常规路子出拳回击,在对方的字典里就没有退后这个词。
招招冷峻而有力,如同一台不会疲倦的机器。
不格挡、不后退、连最基本的拳击套路都不遵循,全然不顾落在他身上雨点搬的反击,狠辣而有力臂膀挥舞如风,好似钢鞭游走。
跟凃夫碰撞在一块,二者身体每对抗一次,凃夫便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颠倒。
他的注意力从未像现在这样集中,视觉死死锁定在对方出重拳的两只强壮的臂膀,控制身体每一块肌肉小心翼翼的躲闪,谨防着那能将人脑袋砸碎的力量。
“不对劲。”
几次闪避过后,凃夫惊讶的发现了一处细节。
公羊面具每次出手都保持着同样的力度,连发力点都一模一样,只要稍加注意便能提前预判落点的方向,即便打不过至少也不会输。
让凃夫真正觉得古怪的是,这不该是一名正常的格斗手应有多行为。
即便对方再力大无穷,也该考虑体力储备,加之完全不闪躲、不试探,交战到现在不说出汗,连一声喘息声都没听到。
他越发觉得俱乐部给他安排的这位对手不正常。
随即,凃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鹰眼的范围从这座拳击擂台再度扩大周围五米。
在这块视野范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敏锐的目光。
擂台上下除了他和戴公羊面具的对手,便只剩下了不远处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已经睡过去的狐狸面具女士。
她的头颅紧靠着膝盖,每每快要睡过去时又轻轻抬起,身子轻轻的晃动几乎微不可见,藏在身前的手指微动,这极其细微的动作还是落入凃夫眼里。
“原来是她。”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凃夫立马在内心打定主意。
“咔嚓。”
心念一动,凃夫不顾公羊面具人的袭击,侧身上前猛然出手,发狠的掰住了对方面具上的公羊犄角,发力便生生将其掰断。
只听一声脆响,连同一大半面具竟生生裂开。
“呼咻——”
不等对方反击,凃夫看准了那个戴着狐狸面具快要睡着的女士,轻哼一声后便发力狠狠将掰断的犄角朝她砸去。
分量不轻的断裂犄角划破空气,精准的砸中那位女士的头上,只听她吃疼“嗷”的叫了一声。
那位女士醒来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台上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小子,“甚至都不用猜,只有冒险家途径的家伙这么野蛮,真是讨厌。”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不是只能一对一吗?”
凃夫向底下的穆勒投向冷冽目光。
“当然,因为它并不能算是人。”老穆勒给出合理解释。
而就在擂台上,
公羊面具人被生生掰断后,沿着缝隙不断裂开,那张面具背后竟然不见五官,暴露在空气中的则是一组粗糙的金属齿轮。
就在凃夫将羊角向狐狸面具女士发起袭击后,他擂台上的对手瞬间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刚刚就是这位女士在背后控制了台上的傀儡。
“先生,恭喜你通过了超凡测验,有资格成为俱乐部的真正一员”前台美丽的女士莎夏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您将有享受到我刚刚提到的上述福利。”
凃夫慢慢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在任何一家俱乐部不用强制消费点上一杯酒了?”
“不,即便是普通人在任何一家拳击场也都从不限制消费。”
莎夏微笑着解释,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老穆勒,后者装作没看见一样抬头数着自己的眼睫毛,她愤怒的叫道:
“穆勒,你又强制向普通成员卖酒了?”
“嘿,我年纪越大,有些事记不清楚了也很正常。”老穆勒装出可怜的样子,生动展示什么叫做坏人变老了的典范。
莎夏没好气的给了老穆勒一个白眼,回过头来向凃夫伸出手臂,并且递过了刚刚那张申请表,“先生,欢迎你,正式加入搏击俱乐部。
在这里每个正式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你可以给自己选择一个简易代号。”
凃夫微微点头,在短暂思考后便在最底下一栏填上一个词组。
代号: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