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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铺路的石头     逐鹿天下间txt下载     逐鹿天下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未曾谋面的旧识

    李剑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吴荣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吴荣笑道:“肯定是真的,要不这事怎么才这么点时间就传遍京城了?今天把守北门的队正为了你早半个时辰开门,这在平时是杀头之罪。为此他在你走后立刻上书申辩,这才使满朝文武尽知此事,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在你这里?”

    此时的李剑如同斗败了的鹌鹑:“你的意思是龙若兰也知道?”

    吴荣学着李剑平时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你说呢?她在岳州待了将近二十年,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如今整个岳州人人皆知,你如果现在跳出来反悔可能会激起民怨啊。”

    李剑惊讶道:“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这是岳州几百年来的民俗,是最为隆重的宣告,如果现在告诉百姓这只是个玩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再者,要是你真的跳出来反悔,你觉得念奴娇在京城还待下去吗?不过你这样送她进城,她就没有反对或者说过什么?”

    李剑抬头望天好一会,这才幽怨的叹了口气:“我才算明白她那几句话的意思!”

    吴荣闻言恍然大悟:“看来人家还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没听出话中有话,这可怪不得旁人。其实我觉得这个念掌柜对你还是挺不错的,你自己想想,自从来到京城,她对你很是照顾啊。”

    见李剑低头不语,吴荣继续道:“真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也不是没办法,你把她的出身告诉夫人或者大帅,估计就没事了,好歹不说你也是他们的亲徒弟,这脸面总是要的吧?”

    李剑无奈道:“刚进去的时候我师娘就知道了,不过看样子她好像没有多介意,其实我也不是介意她的出身,只是一直把她当姐姐看,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事。”

    吴荣站起来走了两步,最后皱眉道:“不该啊,好歹不说这也是国公府的大事,难道夫人如此草率?”

    就在这时,韩寿带着几个亲兵牵着马急匆匆的直奔大门而来,吴荣见状连忙迎上去道:“韩叔,您老这是去哪里啊?”

    韩寿笑道:“原来是吴将军啊,老奴奉夫人之命去请几位诰命夫人以及太后,今日府里有贵客,夫人要大摆筵宴,只是这次只请妇人,不请诸位将军,还请大人海涵啊。”

    说完之后也不管坐在一旁望天的李剑,便吩咐亲兵各自上马,自己则一溜小跑的直奔王宫。

    看着几人的背影,吴荣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对啊,一个青楼的掌柜,说好听了是京城花魁,说不好听就是个老鸨,怎么可能一下子惊动这么多人啊?兄弟,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

    又在大门前转了几圈,吴荣突然道:“你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屋里除了夫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当李剑把刚才进府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后,吴荣拍了下大腿:“这就对了,我说嘛,知道多出来的那些丫鬟是哪里来的吗?王宫!大帅府有道侧门和王宫挨着很近,夫人肯定是在王宫里借的人。还有,要是我没猜错,那两个老妇是教坊司的。知道教坊司是干什么的吗?专门替大王选妃把关的,她们那里的人只要一搭眼就能知道女子是不是处子之身,或者有未有过生产。看样子这念奴娇确如传闻一样,到如今仍旧是个黄花处子,只是年纪好像比你大了不少,不过她长的年轻,没关系。”

    李剑看着吴荣道:“你说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吴荣道:“我听说你对她,她对你都挺好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事到临头又想退缩了?要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一个是她出身燕地,一个是她的身世也挺可怜,这不一来二去的就和她无话不谈了。可自始至终我都是把她当作姐姐看,从来没想过其他。”

    吴荣呸了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想法?可怜?她的模样虽然见过的人不多,可念奴娇这个名号京城里不知道的恐怕没有几个,人家用得着你可怜?对了,不是说你们是从城外进来的嘛,不会你把她带到军营给正法了吧?如果是这样,你要是反悔可不地道啊。”

    见吴荣越说越离谱,李剑怒道:“行了,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嘛?先不和你说了,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就算我倒霉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就在这时,府内一个声音响起:“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说?”

    李剑闻言连忙站起来道:“师父,您老人家可算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您能不能先去和师娘说一声,就说暂时……”。

    “不能!”不等李剑说完,老头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本想去看看是何等人物能让你师娘如此兴师动众,连宫女和教坊司的人都借了出来,可惜刚到后院就被人家赶了出来。”

    韩山虎话音刚落,韩天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还有寡人,也一并被赶了出来,婶婶说这是国公府的大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行了,你们俩也别再这里傻站着了,先去大厅坐坐吧。”

    来到大厅后,韩天峰本来让李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可见他最终支支吾吾,也懒得再问。

    其实李剑不想说经过和韩山虎的嘱咐有关,虽然他第一次拿到镇魂时曾当众喊出过它的名字,可那些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镇魂是什么,到目前为止,真正知道镇魂存在的也就是十多个人。这其中吴荣还只是知道枪名,并不清楚它的真实来历,不过韩山虎也已经嘱咐过他,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杆枪的存在。

    韩山虎也有吴荣同样的想法,就算这个念奴娇是清白之身,也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讲句不太好听的话,要是李剑公开招亲,国公府的大门肯定会被人踏破,一个念奴娇再好,也不会比那些王宫大臣的女儿好,最起码老头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这时,后院一个丫鬟走进大厅道:“老爷,夫人要您去一趟,只能您一个人去,大王和少爷都不能去。”

    见韩山虎走向后院,李剑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会,最终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李剑先开口道:“大王,您可是大韩的王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您呢,要不您受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韩天峰怒道:“我呸,你就坏吧,寡人是大韩的大王,不是韩家的大王。这要是到了后院,不得让婶婶给骂出来啊?不对,也可能是打出来,婶婶年轻时也是名满江湖,她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

    李剑道:“怎么可能连您都没有办法?你就拿出大王的架子往后院去看看,我就不信师娘真的敢拿您怎么样。”

    韩天峰看了李剑一眼道:“原本前段时间把你当作刀用还心怀愧疚,可现在才觉得没这个必要。别说现在,就是以后再这样也没有愧疚的必要。寡人好歹不说是你的大王,你就这么撺掇我去找骂?家国天下,家国天下,没有家国哪里来的天下?行了,反正今天是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寡人回去了。”

    快到大厅门口时,韩天峰还告诉李剑一个坏消息,那就是王后准备就聚仙阁被砸之事问责他。好在这虽然关乎王宫的面子,王后却不想大张旗鼓,而是要以家事的形式解决,不过到底怎么个解决法却至今没有定论。

    原本孤身一人的韩天峰出了国公府大门后,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就冒出四名王宫侍卫到了他的身后,李剑看着韩王的背影又像是问吴荣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刚才的韩王是真正的韩王吗?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那些话只有一句是真的?”

    吴荣点头道:“不错,我也觉得只有那句是真的,所以以后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后院客厅中,教坊司的老妇早已退下,此时房中只有韩山虎夫妇以及龙若兰。

    韩山虎拿着一块刻着白狐图案的玉牌看了又看,这才对龙若兰道:“龙姑娘,你就是李峰口中的那个小女孩?”

    龙若兰点头道:“正是,我也是在知道师母就是当年的凌波仙子后才表明真实身份的。”

    “剑儿他知道吗?”

    龙若兰摇头道:“我没有告诉他实情,从第一天认识他,并且知道他就是李大人的义子后,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老国公为何会收一个燕人位徒。没想到今天无意中才知道当年之事,也才知道您就是我的另外一个救命恩人。”

    韩山虎摆手道:“救命恩人谈不上,只是事后李峰把你带走,我也再没有见过他,等再次相见之时,已是各为其主。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剑儿的好,这些日子他也几次问过我与他父亲如何相识,我都未曾告诉他,等以后再说吧。”

    龙若兰道:“老国公,我曾经听他说李大人还有个女儿,不知道这个女孩现在何处?”

    韩山虎沉思半晌道:“龙姑娘,剑儿虽然未曾告诉我他妹妹到底去往了何处,可是当初的士卒曾禀报于我,说是一干侍卫保着她往凤鸣城西山而去。剑儿初次见到我时,曾经与我约法三章,其中一个就是四年后他要回乡去办一件大事,我觉得他说的大事可能与李峰之女有关!”

    伸手接过韩山虎递回的玉牌,龙若兰道:“你的意思是他妹妹可能已经进入了那里?”

    韩山虎点了点头道:“应该不错,只是龙姑娘,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何现在成为了青楼的掌柜?”

第七十六章 不简单的西山

    韩山虎几番往镇魂里灌注内力,结果都毫无反应,最后只能摇头道:“些时候让你师娘试试,她的内力属于阴柔一脉,既然你说这枪的威力非同小可,老夫真的想看上一看。若是你师娘也不能催动,那你就多向龙姑娘请教吧,我也是刚知道大名鼎鼎的念奴娇竟然姓龙。”

    李剑无奈道:“师父,这个你可以让她直接给你演示一下的。不过师娘那边怎么打算的,你就不能帮着我说两句话?”

    韩山虎摇头道:“这个老夫可没办法,自打和你师娘成亲之日起,我们已经有所约定,我主外她主内,所以你的终身大事肯定是你师娘说了算!”

    “那她老人家怎么如此大张旗鼓啊?不但请来了那么多诰命夫人,就连太后都给惊动了。”

    韩山虎微笑道:“我不知道她具体如何打算,不过那龙若兰已经跟着你叫她师娘了,还送了她一副头饰。你师娘也回礼了,记得你贪墨的那根凤簪吗?你师娘把它作为定情信物给了龙姑娘。”

    李剑闻言楞了一下,然后嘴里发出了一个字:“啊?!”

    王宫之中,韩天峰看着跪在那里的东方玉楼道:“李剑的出身到底查清没有?还有李峰和她女儿的下落有没有眉目?”

    东方玉楼道:“李剑自小便被人遗弃在路边,他的生母生父是谁已经无从查起。现在我们只知道他遭遗弃后被一个叫做舒瑶的青楼女子抱养,后来这个舒瑶还因为此事被当时的妈妈关了好几年。舒瑶被关后,无人照顾的李剑就以乞讨为生,过了差不多三年,直到他九岁才碰到了李峰,然后进了总兵府。不过对李峰父女下落的追查并不顺利,我派出去的七人到现在没有任何音讯,他们离开凤鸣城进入西山之后就和外界断了联络,想必凶多吉少。”

    韩天峰皱眉道:“那你认为此事与李剑有没有关系?”

    东方玉楼摇头:“应该没有关系,不过李剑好像知道些什么,他还曾告诫我千万不要去西山寻找二人的下落,否则必定后悔。”

    韩天峰皱眉道:“当初叔父攻打凤鸣城时,李剑就在西山未归,后来他妹妹又在那里失去踪迹,你说这西山里到底有什么?”

    “大王,凤鸣城西山深处有一座帝王谷,关于此谷的传说倒是有那么几则。只是附近的樵夫猎户进入其中好像也没有出过什么事,除此之外,那里并没有过于奇怪之处。”

    在听东方玉楼把帝王谷的传闻说了一遍后,韩天峰嗤之以鼻:“既然不少人都进入过那里,还能称之为神秘吗?真正的神秘必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不过眼下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这些事还是缓一缓吧。对了,有时间你去查一下那个念奴娇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一个青楼掌柜竟然让婶婶如此大动干戈,我真想不通婶婶到底为何如此。”

    东方玉楼道:“其实微臣已经查过此人背景,只是没有太多有用的讯息。念奴娇十二岁时跟着一个妇人来到岳州,此人后来便开了春宵一度阁,后来妇人死去,她就成了掌柜,至于她十二岁之前的经历,微臣确实无从查起。不过此人手下的姑娘都是迫于生计委身春宵阁,或者是念奴娇从他人手里买入的命运坎坷之人,自己倒也没有做那些逼良为娼的勾当。”

    韩天峰闻言半晌无语,最后才喃喃道:“十七年委身青楼,却仍是清白之身,这是否有些奇怪?”

    东方玉楼听完也是和李剑一样,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嘴里发出了一个字:“啊?!”

    东方玉楼走后,韩天峰对着空空的房间说道:“去吧,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何秘密,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念奴娇出身绝不简单。”

    那个曾经的声音再度响起道:“主子,大事如今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这个时候我离开合适吗?”

    韩天峰沉思片刻道:“昨日探马传来消息,胡劲暴毙,他又没有立王太子,如今的大燕肯定群龙无首。这样吧,你先去趟惠川,等回程之时再去凤鸣城走上一遭。记住,燕州府若有收获与大韩无关,你可明白?”

    燕州府,这是前韩吞并大燕南部五座城后新设的行政机构,直接归岳州管辖。虽然这几座城池算不得险要,可如今的大燕也不敢再动刀兵,因为十几日前的燕京比前几日的岳州更加混乱,原因就是燕王胡劲莫名其妙的死了!

    胡劲只有四十多岁,虽然有些昏庸,可是正值年富力强之时,谁都想不到他会突然死去,所以连王太子都没有的大燕一时间人心惶惶。

    现在的大燕不但身在燕京城中的三位王子各有想法,就连驻守渔阳的大王子胡伯廉都以吊孝为名率一万骁骑卫回师京城,完全不顾渔阳与已经落入前韩手中的惠川不足五十里。

    惠川城中,都督府内,燕州府大都督赵振川看着地图对手下文武道:“诸位,这可是大好机会啊,胡伯廉不但离开了渔阳,还带走了一万骑兵,现在城里只有五千守军,你们说要不要趁此机会夺下渔阳?”

    都督府参军廖敏道:“都督不可,如今韩燕刚刚平息战端,燕王也向大王俯首称臣,此时若是重启刀兵,那世人如何看待大韩?再者,现如今各个城池虽然招募了不少新兵,可他们未曾训练几日,若是燕国有识之士趁我城防空虚继而起兵,怕是非但夺不下渔阳,就连这燕州府五城都有危险。”

    赵振川沉思片刻道:“那你说要是从甘棠关借些兵马如何?那里的一万守军可是大帅临走时留下的精锐。除去甘棠关,摩云岭、凤鸣城也有不少驻军,如果几处联手,你觉得渔阳能支撑几天?”

    副都督杜荣威摇头道:“倒不是说能不能取下渔阳,而是大王那里如何交代,就像廖参军所言,如今韩燕刚刚息兵,若是重启战端,世人会如何看到我大韩?”

    赵振川长叹了一声:“如此机会白白放过,我真的不甘心!大帅兵发大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彻底荡平燕国?”

    正在这时,阶下一人出列道:“都督,各位,其实你们不必烦恼,可将此事交于末将,我只用一千兵马就可将渔阳纳入手中,并且还让世人说不得什么。”

    赵振川闻言望去,发现说话的正是投靠不久的前军都尉宇文绩,听说此人是甘棠关原总兵宇文靖之子:“宇文都尉,你确有把握?”

    “有,只是这渔阳百姓可能会受些苦处!”

    看着成竹在胸的宇文绩,赵振川道:“好,宇文都尉,若是你真的能取下此城还不留世人口舌,今年十月节进京面圣你随我前往!”

    ……

    李剑跪在书房里头都不敢抬,因为韩夫人正在大发雷霆:“龙姑娘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哪里配不上你?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为何把她带出城去,又大张旗鼓的将其接入城内?”

    李剑闷声道:“师娘,我不知道岳州有这个风俗。”

    “你师父执行家法,将你打的血肉模糊,是谁帮你上药?你一介男子,在一个黄花闺女面前连那里都露了出来,可有此事?”

    李剑心里这个郁闷:怎么连这个都说,这次估计完了:“有,不过那个事事出有因,再说小奴也帮我上过药的。”

    韩夫人闻言抬手对着李剑后背就是一鞭:“小奴是你的丫鬟,服侍你理所应当!可是龙姑娘是什么人?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处子,你入其闺房,还让她帮你上药,若不是对她有意,又是为何?如今木已成舟,你却要反悔,还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说完后抬手又是两鞭。

    韩山虎在一旁道:“夫人,消消气,真打坏了你也心疼,我来问问他。剑儿啊,龙姑娘对你怎么样?”

    “姐姐对我是好,事事都为我打算。她心好,长的好,也有钱,在京城里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我只是把她当姐姐看,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李剑话音刚落,龙若兰的声音便在里屋响起:“大人,师娘,你们不要为难他了,既然不同意,就当做此事没有发生,我这就回春宵阁将店面盘出,远走他乡,以免成为京城的笑柄。”

    听完这句话李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果不其然,韩夫人闻听此言道:“兰儿你住嘴,今天这个小畜生要是不答应,我便没有这个徒弟!”

    就在这时,韩山虎凑到近前低低的声音道:“傻小子,听为师的话,和龙姑娘成亲对你百利无一害。不说别的,单是这镇魂枪也只能靠她发威,而且师父还告诉你一点,你妹妹如今的所在可能与她的出身有关。”

    李剑抬头道:“师父,您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过几次我是如何与你父亲相识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就是因为凤鸣城的西山,那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如今你武艺未成,告诉你太多反而会害了你,等你哪天武艺不输为师,我会让你师娘把她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就在这时,韩夫人对着里屋道:“兰儿,你那里不是上好的金疮药嘛,把这个小畜生带到你那里,给他上点药。”

第七十七章 夜袭

    龙若兰边给李剑擦药边说道:“你真的不愿意我就去和师娘说,如果我反悔,想必她不会再为难你。”

    李剑郁闷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这也是你突然才有的想法。”

    龙若兰一笑道:“还真是这样,原本也没想这么多,直到你在崖顶上抱着我的时候,这才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后来想想如果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死了之后所有的东西都还是你的,那就太亏了。所以我就问你后不后悔,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谁知道你说的那么大意凛然。”

    李剑道:“我也不知道岳州还有这风俗,你也没告诉我。”

    龙若兰手突然在李剑伤口上一按:“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再说了,要是你心里没我,干嘛对我这么好?干嘛现在趴在我的房间里赤着上身让我给你上药!你听说谁家女孩子的闺房是男子随便就能进的?我都告诉你七个擅闯这里的人是什么下场,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龙若兰连珠炮般的话,李剑知趣的闭上了嘴巴,虽然他是被掐着脖子拽进卧室的。此时李剑也意识到,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子,他心里好像从来都没有排斥过。

    等擦完药穿好衣服,李剑这才把李峰让魏长凤转述的话告诉了龙若兰,她听完后不由的一笑:“那说心里话,你对你这个所谓的妹妹有那个心吗?”

    不等李剑吭声,龙若兰又在一个看起来破烂无比的箱子里翻出一本小册子道:“看看这是什么?不过事先说好,能练到何种程度要看你的造化了,我自己修炼也没有人指导,有几次还差点出事。不过你要好一点,不管怎么说有我在你旁边看着。”

    看着和《镇魂枪法》同样材质的无名册子,李剑皱眉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龙若兰耸了耸肩膀:“应该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从小就开始修炼,我十二岁时小成,十五岁大成,后来就再难进步了。不过这个心法和镇魂枪法一样有缺,所以我几次差点走火入魔。”

    李剑嘟囔道:“我都十九岁了,应该是二十了,这不马上过年了嘛,现在还来得及吗?”

    龙若兰一把揪住李剑耳朵道:“总比不练的好!”

    李剑闻言突然道:“对了,不说我还忘了,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师娘如此大张旗鼓的?”

    龙若兰笑道:“保密!”

    得知韩天峰可能还要在李剑可能的亲事上做文章,韩夫人并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告诉韩山虎,既然龙若兰真的出自那个地方,他们行事还是小心为妙,那里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只是韩夫人也很疑惑,那里的人怎么会流落到岳州,最后还成了青楼的老板娘,这事要是让那里的主人知道,还不得闹翻天啊。

    韩山虎本想告诉李剑那处地方的一些消息,却最终被韩夫人阻止:“他妹妹应该已经陷入其中了,我是怕他会鲁莽行事,你总不能用假话骗他吧,可他一旦知道实情你觉得这孩子会怎么做?”说完也不管韩山虎,自顾自的走回了寝室。

    李剑终于在大营里安定了下来,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八百多想直接离开的人送走,并对来接收的吴荣道:“我知道那四千多人都被你看着,既然有那四千多,那就不差这几百人。不放心吧,不用太久,十五天就够了,十五天后我去提人,这些天怎么办你自己看,就算给我减轻点负担也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韩天明的棋子,想让其改邪归正难度很大啊。”

    见吴荣要走,李剑突然说道:“平叛的士卒就是在几次清剿中直接留在京城的吧?也难怪折腾了这么多天,要是五万大军一次性去掉一小半,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送走了那些自己认为的不安定因素,李剑便开始了对剩下的两千多人地狱式的折磨。内容也很简单,负重跑步,每人负重三十斤沿着校场外圈跑步,没有规定跑多远,哪怕是累趴下也要继续。

    随后他又把陆尧和几个账房叫到军营,一方面当着众人的面给家眷发放承诺的银两,一方面让他们进行最为严格的身体锻炼。此时的众人真的是痛并快乐着,看着家人拿钱,他们从心里高兴,可自己累得连腿都迈不开却仍然被身后的士卒拿鞭子招呼,那种痛也是刻骨铭心的。

    当八天后最后一批家眷拿着属于自己的一百一十两白银被李剑派的军卒护送回城后,仍能在教场中站着的人已经只有一千一百多人了。相比开始的两天,他们不但没有了当时的狼狈,而且精气神还提升了不少。

    两千多人里将银子交于家人的有一千三百多人,除去要和李剑合伙做生意的一千一百三十六人外,剩下的两百多直接让父母妻儿拿钱回家过活。

    对于这些李剑并不在意,在把九万多两银子转交给龙若兰后,他就带着一千多挺过训练的人来到了城西三十里的采石场。

    李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让众人在采石场帮忙,两天就行,能坚持下来的再赏银子一两,坚持不下来的这一两银子就归自己所有。

    开始时众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们不知道采石也要技巧,所以在抡了半天大锤后几乎全军覆没。

    看着喘粗气的众人,李剑说道:“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你们知道这些采石工匠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吗?八百个大钱,一两银子都不到!”

    陪在李剑身边的工头刚想说话,却让他瞪了一眼:“闭嘴!”

    随后李剑拿起一柄大锤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抡一下锤子是多少钱?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以前随便一天的勾当所得他们要干多久?你们拍着胸口想一想你们以前做的是不是人做的事?这里还是岳州,是京城。其他地方老百姓过的更加辛苦,和他们比起来你们觉得以前的所作所为是什么?今日带你们到这里来,就是让你们知道平民百姓的疾苦,看看他们再想想你们,以后怎么做心里有数吧?我说过了,帮忙两天一点时间都不能少,至于怎么帮你们自己看。这段时间我不会派人看守,觉得吃不了苦想要跑的,现在就是机会,我说的就是这么多,剩下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是夜,石料厂监工的房间内,几个工头轮番向李剑敬酒,其中一个陪笑道:“少将军,您能赏脸和小的们一起喝酒,我们祖坟都冒青烟啊。不过您对那些人放任不管是不是不妥,真要是有人中途逃走,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李剑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主意,就是有人逃走也和你们没有关系。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少将军,我比诸位都小,要是不嫌弃就叫声兄弟,我也是苦出身,没有诸位想的那么高贵。”

    李剑的话一下子拉进了彼此间的关系,几位工头慢慢也不再拘束,而是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特别是李剑在聊起自己儿时的乞丐生涯后,双方更是开始兄弟相称。

    直到子时众人仍旧未曾散去,其中有两个工头明显有些高了,而李剑除了脸色有些红之外却没有任何醉意。

    就在采石场外围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龙若兰一袭黑衣立在那里,看着脚下的灯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她心生警觉,随即闪身就到了一棵树后向西边看去。不多时,六道黑影从黑暗中闪出,在到了她原本驻足的地方停下道:“那人就在此处。”

    另一人道:“你可曾打探清楚?”

    刚开始的那人有些不满的说道:“既然你不信我,那还跟着我来此作甚?我听到消息,他会在此地待到明日下午,而且身边只有一个侍卫,今夜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另一人道:“如何动手?”

    “他武艺虽然不错,可此时正在那间亮灯的房中与几个工头饮酒,想必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那个侍卫则在门口守护,几个工头不会什么武艺,只要有两人缠住侍卫,我等四人就能快速将其除去,记住,工头要留活口。”

    龙若兰原本想要出手,可见到他们的身形后,却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并非江湖人士,倒像是宫中侍卫,他们怎么会对李剑下手?想到这里,她纵身就追了下去,不是担心魏无忌应付不了,而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不多时,一行六人就接近了李剑饮酒的房间,看着站在门口的魏无忌,打头之人做了个手势,另外两人就摸了过去。在距离还有一丈左右时,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暗器,扬手就打了过去。

    看到魏无忌闷哼一声,身子稍微一晃就靠在墙上后,二人心中大喜,随后朝后面的四个人招了招手。

    而更远处的龙若兰则一脸震惊,难道他就这点本事,不应该啊,自己和他交过手的,这个魏无忌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七十八章 再见魏长凤

    见魏无忌中招倒向了一旁,六人直接朝着房门冲了过去,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李剑,先前的二人还稍微等了下同伴,为的就是一起出手。可就在他们离房门还有几尺之时,其中一人却见斜靠在墙上的魏无忌正睁着双眼瞅着他们。

    魏无忌将咬在口中的飞刀吐在地上道:“还以为是江湖毛贼,原来是宫中的侍卫,什么时候你们也开始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六人闻言先是一惊,随后三人扑向魏无忌,另外三人则朝着房门冲了过去。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人眼看就要碰到房门,却觉得脖领子一紧,随后便被甩飞了出去。

    人还在空中,他就看到原本缠住魏无忌的三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另外两个同伴则正和自己一样被甩出来。虽然他也想在空中调整身形,可对方力量实在太大,所以根本不及发力就被摔在了地上,随后就直接昏了过去。

    李剑听到声音后开门看了看道:“到底怎么回事?”

    魏无忌道:“原本无事,不过现在事来了。”说完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龙若兰。

    李剑有些纳闷道:“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这里离城三十多里呢,等下怎么回去?”

    龙若兰道:“不知道为何,今日总是心神不宁,又听说你来了采石场,所以就跟过来了,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李剑笑了笑:“这还叫事?没看到无忌一直没进屋嘛,等的就是他们,不过你怎么回去啊?大晚上的一个人怕不怕?还有啊,一个女孩子以后晚上不要出门。”

    龙若兰狠狠瞪了李剑一眼,随后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而魏无忌则安慰李剑道:“不用担心,岳州的城墙挡不住她。”

    看着地上的六个人,李剑道:“杀了吧。”

    魏无忌刚想开口,李剑冲着他摇了摇头:“如今岳州正是多事之秋,这事还是先不要追究了,要不然朝堂上会越来越乱,还是等大王把他认为的紧要之事处理完再说吧。”

    只是不等魏无忌动手,就见一旁闪出十几个黑布蒙面的人,其中一人道:“少将军,这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李剑皱眉道:“你确定不会给大王添堵吗?如果我猜不错,这些人绝不是宫中现役的侍卫。还有啊,你们几个有没有领银子?既然已经主动献身了,是不是该把银子还给我了?”

    刚才说话的这人道:“少将军说笑了,我等只是来此缉拿意图加害您的凶手,马上就会离开,不知道您说的银子是什么。今晚您继续尽兴,魏将军也进屋歇一下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看着众人离开,魏无忌道:“人太多,而且几乎都没有出声,不好找。”

    李剑笑了笑:“找他们干什么,有人暗中保护也不是坏事,反正他们的人哪里都有,不差我们这里。”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呼:“老吴,你怎么了?”

    回到屋里的李剑看着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我都没想追究,你这是何苦啊,好好活着不好吗?”

    其余几个工头这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其中的一个管事边磕头边说道:“少将军赎罪,我等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看到外面的情形,我等有些害怕,等再回头吴老六就已经自杀了。”

    李剑拉起众人道:“行了,不关你们的事,这个吴老六死的也有些不值。叫人把尸体搭出去,就说他酒后失足摔倒,不小心磕破脑袋身亡。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继续吹牛如何?说实话,整整十年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对于李剑的大条神经,魏无忌也是相当无语,不过他还是在房间打扫干净后,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落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剩下的人仍陪李剑坐着,可经历了刚才的事,心思明显已经不在酒菜上。看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几人,李剑最终叹了口气让他们回住处休息,自己则裹了裹身上的皮裘继续自斟自饮。

    第二天一早,带队的士卒清点人数时,发现真的一个都不少,原本想要进屋和李剑禀报,却被魏无忌拦在了外面:“少爷正在休息,你让他们帮着石匠干活就是。”

    当李剑醒过来过,太阳已经西斜,他随便洗了把脸就吩咐整队回营,顺便还让每人抱着块三十斤左右的石头,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行至半路,李剑远远看到官道上尘土飞扬,紧接着三匹战马出现在视野之中,等来人到了近前才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魏长凤,另外两个则是吴荣和东方玉楼。

    见此情形李剑知道自己回不了大营了,于是让魏无忌带着大队先回,自己则一催马迎了上去:“魏叔,您怎么来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您怎么样?我那小婶婶好不好?”

    魏长凤笑道:“都好,都好,你那小婶子已经身怀有孕,我明年就要当爹了。这不十月节将近,凤鸣的代理总兵张琪张大人想要送一些贡品进京,可他最近军务繁忙脱不开身,正好我这辈子还没来岳州,于是就主动请缨了,主要还是想来看看你。上午将贡品送到宫中后我就去国公府找你,可守门军士说你已经快十天没回来了,结果刚想离开就碰到了吴将军。他说你在训练士卒,昨日带队到了城西采石场,所以我俩就来迎你,可还没出西门就碰上了这位大人,于是就搭伴而来。”

    李剑不满的看了看吴荣道:“你没事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老跑我们家干嘛去啊,是不是看上哪个丫头了?真要是看上就说,我去给你撮合。”

    见吴荣笑而不语,李剑又对东方玉楼道:“你不该来,你说你来干什么?把事情压下去不是更好吗?再说了,刚才魏叔都知道我去了采石场,那说明很多人都知道了,你还去城西干嘛?”

    东方玉楼道:“别自作多情,我出城是有其他事,正好碰上他们两个而已,你们聊,我先走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李剑吼道:“不要去碰吴老六的家人,他也是迫不得已!”

    吴荣本来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李剑摆了摆手道:“既然我魏叔来了,就先找家客栈让他住下,晚上给他接风。”

    吴荣道:“这次老魏不是自己来的,是代表凤鸣城来的,有岳州的馆驿接待,你不用操心。不过我想告诉你两件事,一个是南边的五位镇边侯已经进京,而且这次他们带来了三万兵马,说是要给大王所用。还有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宇文绩也随着燕州府都督赵振川进京了,这次他立了大功,将渔阳纳于我手,虽然名义上渔阳并不归我管辖。”

    李剑道:“这些关我什么事?我的官司已经够多了,没心思管那些。魏叔,我们先回家,见见我师父,晚上天香阁一醉方休。”

    吴荣道:“你不想知道宇文绩如何取得渔阳的吗?”

    李剑道:“不想!”

    回城的路上,魏长凤告诉李剑,此次进京还给他带来一个惊喜,只是李剑猜了半天都没有猜对。

    进城之后,吴荣说要回家和夫人打声招呼,然后便拱手告辞。李剑冲着他的背影道:“等下你去趟城北大营把无忌喊上,今晚他也别想跑。”

    直到吴荣的背影消失,魏长凤才问道:“听说你要定亲了,那小姐怎么办?如果以后真的见了老爷,我该怎么交代?”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魏长凤说了一遍后,李剑这才说道:“听师娘的话,西山好像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我父亲应该知道一些东西,否则城破之时也不会那样吩咐您。若兰姐就来自那里,她和那个人长的太像了,你要是见到肯定会大吃一惊。要不是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岳州,我绝对会认为若兰姐就是那个人。虽然不知道西山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我觉得师娘让我娶她,很大原因就是她出自那里。”

    魏长凤一阵沉默,最后才说道:“前些日子曾经有人私下打问过你和老爷小姐,虽然他们做的隐秘,可凤鸣毕竟是你经营多年的地方,所以我还是听到了些风声。后来他们离开凤鸣就去了西山,我曾经让人留意,可那些人始终没有再次现身。”

    李剑道:“还用问,肯定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也许我也难逃活命。不过你说为何那些猎户误入其中都没有什么事?好像没听说过谁一去不回的。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怎么搞得越来越神秘?我都跑到岳州了,竟然还能和那里扯上关系。”

    魏长凤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当时我们送小姐过去的时候,那人为什么那么痛快的答应医治她。再加上老爷也放心让你去抓白狐,你说他和那个女人是不是认识?”

    李剑道:“如果父亲真的还活着,等见到他你自己问吧。西山离着我们还远,眼下这事你说怎么办才好?”

    魏长凤长吸了一口气:“我的少爷,说句心里话,你对这个龙小姐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和她成亲?”

第七十九章 重逢

    快到国公府时,李剑看到家门口两旁各列着一队穿戴整齐的侍卫,知道这是有人正式拜见师父。想着各地官员因为十月节正在陆续回京,他也没有在意,而是催马直接进府。

    魏长凤本想下马牵着进门,可李剑却示意没事,并俯身抓住他战马的缰绳,随后两匹马直接冲进了国公府。自己的家里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到了第二重院子国公府专属的马厩外,二人翻身下马,李剑对着正在给玉追云刷洗的老兵道:“九叔,我离家十天,这玉追云和一丈青您训练的怎么样了?”

    老兵头也不抬的说道:“原本想要你和我一同将其驯服,你倒好,为了图省事自己跑了。如今这马是越来越好,可是这人能不能配得上此等军马还在两可之间。”

    李剑闻言打了个哈哈,带着魏长凤回了自己的院子,结果刚进门就吓了一跳。才十天没回来,如今的小窝不但焕然一新,而且天井里还多了两棵含苞待放的腊梅,明显就是刚刚栽种的。

    看着正在往窗户上贴红花的巧儿和小奴,李剑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就算十月节也不该这么折腾吧,我看外面都没有收拾。”

    小奴头也不回的说道:“少爷,恕奴婢无礼,不能给您施礼了,夫人吩咐今日必须把窗户贴好,要是再耽误天就要黑了。”

    李剑纳闷道:“为什么啊?”

    “您不会不知道吧?夫人已经找人看了日子,十月二十就是黄道吉日,所以就选了那天为您和念掌柜定亲。”

    李剑一听“啊”了一声楞在了那里。

    巧儿见到魏长凤欣喜非常,连手里的活都不顾就拉着他进了客厅,李剑先让小奴去准备茶水,说师娘要是怪罪下来由自己承担,然后才跑去后院给老太太请安,顺便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刚刚,韩山虎正在听刚进京的赵振川禀报燕州府的军情,虽然夺得渔阳的事已经在岳州传开,可老头还是仔细听完事情经过。

    就在众人叙话的时候,猛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韩山虎向外看去,见李剑一马当先冲向后院,于是皱着眉头对身后的旗牌官道:“去告诉少爷,如果以后他还敢这样的话,家法伺候。”

    旗牌官先说了声“遵命”,然后又道:“少将军也十天未曾回府,估计是着急向夫人请安吧。”

    看着旗牌官的背影,韩山虎无奈的摇了摇头:“赵大人见笑了,小徒禀性顽劣,夫人对他又有些宠溺,所以有时候老夫也拿他没有办法。”

    赵振川道:“燕州府地处偏远,我也是在路上才听说大帅有了衣钵传人,不想才入京城就赶上少将军回府。只是今日是公事,不好提及私情,等来日卑职定见见这位大韩未来的统帅。”

    辞别了韩山虎,赵振川带着一同赴京的几人出了护国公府后,看着远处的王宫和太平坊道:“诸位,既然已经来了京城,好歹也要见识见识,我们先去聚仙阁痛饮一番,然后带你们去见见念叨了一路的念奴娇。”

    一名副将闻言道:“都督,给王后娘娘捧场倒是好说,可是这念奴娇怕不是那么好见的,听说多少达官贵人想一睹芳容而不得,您就有这个把握?”

    赵振川道:“去碰碰运气,也许念掌柜看在我等远来的份上赏脸一见呢。”

    另一名副将闻言不屑道:“都督也太小心了,一个青楼的老鸨而已,您去了是看得起她,她要是敢摆谱,我就把她给绑出来。”

    赵振川道:“胡说,这里是京城,万不可放肆!”

    赵振川他们去放松身心,而李剑却正在给别人放松身体,他捏着韩夫人的肩膀道:“师娘,这样的力道怎么样啊?和你说,这还是我和我姑姑学的,除了她之外,就伺候过您,其他人想让我伺候也没这个福气。”

    韩夫人闻言苦笑道:“剑儿啊,你说你怎么与青楼有缘?今天来的那个魏大人好像是娶了青楼女子,魏无忌也是一样,虽然没有成亲,可好事已经不远。听你说你那个姑姑也是青楼出身,为了你还吃了不少苦。”

    韩夫人虽然贵为国公府的女主人,大韩诰命夫人,可她是武林出身,所以对有些话并没有什么忌讳,想说就说。

    李剑听完道:“师娘,是不是您也觉得兰姐的名声不太好?”

    韩夫人拍了拍李剑的手道:“傻孩子,师娘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天下远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还真以为我那未来的媳妇是一般人啊?若不是她不知为何流落到此,漫说是你,就是他韩天峰也未必能入龙姑娘背后之人的法眼。”

    李剑闻言心中一动,他刚想说话,却听韩山虎在外面说道:“和他说这些作甚,只要龙姑娘是真心对他比什么都好。剑儿,以后家中若有官府之人拜访,你要低调行事,绝不可像今日这样纵马进府,否则家法伺候。”

    李剑一呲牙:“师父,我这十天都没回来了,是想您和师娘了,所以就鲁莽了一些。”

    从书房出来后,李剑刚到月亮门,就见一个旗牌官等在那里,看到他后笑道:“少将军,刚才老爷让我给您捎几句话,不过看您在后堂,所以没敢打搅。”

    看着这个旗牌官眼熟,可李剑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说道:“刚才师父已经教训过我了,不过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

    旗牌官笑道:少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您初到甘棠关去看望魏通就是我给您带的路,小人名叫韩云。”

    李剑笑道:“想起来了,原来你真的成了旗牌官了,早知道和师父把你要过来就好了。对了,我魏叔今日来京,你认识的,今晚一起去天香阁给他接风,怎么样?”

    韩云道:“少将军,小人只是一个旗牌官,去那里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算起来我们才是真正的熟人,魏叔第一次来京城,除了你我他还认识几个?多一个熟人他不会那么拘束。”

    回到小院找了个借口把俩丫鬟打发走,李剑这才问道:“魏叔,您说还带给我一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魏长凤没有回答李剑,而是打量着他的卧室道:“看来还没忘本,虽然称不上一模一样,可也有八分相似。不过少爷,刚听巧儿的话,她对你这门亲事可有很大意见啊,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李剑闻言就是一惊:“我的好魏叔,你想哪里去了,我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魏长凤道:“以前清楚,现在不清楚,来到岳州才多少天,你就要与人定亲了,要不是这次来京,估计连个喜帖也不会给我。”

    李剑道:“我的好魏叔,这事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也别打问太多,到时候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不过说实在的,你这次来的不是时候,不来才是最好的。”

    李剑没有想到魏长凤的惊喜竟然是舒瑶,看着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前些天还在想暗夜的残余要是对姑姑下手怎么办,结果今天人就到了岳州。

    离开凤鸣之时,李剑告诉了魏长凤一些他经营多年的东西,他自己也见过舒瑶不止一次,知道这个女人对李剑很是重要,所以在来岳州之前专门去找过她。

    舒瑶听魏长凤要去京城,当即表示自己也一起去,李剑一走连封信都没往回捎,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如今好容易有个机会,当即把燕来楼交与一个姐妹,自己收拾了下就跟着魏长凤来到了京城。

    看着有些简陋的客栈房间,李剑二话没说就把舒瑶的东西塞进了包袱,随后给客栈老板扔了锭银子道:“帮我雇顶轿子来。”

    等来到富贵坊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李剑这才把头伸进轿子里说道:“姑姑,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家,他人在军营几乎不回来。如今家里只有老娘和没过门的媳妇,您就委屈下先住在这里,等过两天我再给您买处院子,找几个丫鬟,咱不回凤鸣了。”

    魏母对舒瑶的到来十分欢迎,因为秋红虽然对她也很好,可是老人却有些和她说不上话。再说这富贵坊不比仁义坊的小门小户,都是深宅大院,没什么人串门,李大嫂虽然偶尔也会来一次,可每次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吴荣找来的那些丫鬟做事勤恳,可和这位主母也没有太多话。老人最近几日正在烦闷之中,甚至有了搬回仁义坊的想法,却不想这时候舒瑶到了,虽然二人年纪也差了十好几岁,可见多识广的燕来楼老板娘几句话就把老人哄得哈哈大笑。

    李剑本想带舒瑶一起去天香阁,却被她婉拒,说是一路辛苦,想早点歇息。知道姑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李剑也不好勉强,于是就让她陪老太太多说说话,等明天再来看她。

    出了魏宅,天色已经不早,李剑带着魏长凤打马直奔天香阁,早先出门之时,他已经和府中的几人打好招呼,让他们傍晚时分直接到天香阁即可。

    可还没到地方,前方的路就已经被塞满了,路上全是各色轿子和车辆,李剑见状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第八十章 酒后无德

    二人无奈只能下马步行,好容易到了天香阁门口,却见斜对面的聚仙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再看连天香阁门前也停满了车马,李剑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是干什么的呢,原来都是给王后溜须来了,这些人也太不地道,难道没有看到这里也是家酒楼吗?虽然还没有开张,可也不能连门都堵住啊。”

    李剑把马匹交与伙计,和魏长凤进了天香阁,正好看到陆尧从雅间里走出来:“少爷,您可算来了,吴将军和魏将军已经到了,只是府里的几位还不见踪影,估计这路上有些难走,这两天聚仙阁可是好不热闹。”

    李剑笑道:“放心,明年让他们统统来我们天香阁,不过这些日子对面没有来找麻烦吧。”

    陆尧笑道:“瞧您说的,自从上次您大展神威后,聚仙阁的人见了我们也是客客气气。”

    李剑道:“连门都给堵住了,我本来还想找他们麻烦,既然他们识相就算了,就让他们也高兴几天,等我们开业的时候也堵聚仙阁的门。”

    魏长凤在某方面来说只是李剑的仆人,身份也不高,所以国公府只是看在自家少爷的面子上象征性的来了刘文义和王振安,另外就是和他有过交集的韩云。

    虽然未曾正式开业,可李剑在下午就已经派人打过招呼,所以厨房准备的倒也充分,再不用和上次一样外出采买。

    李剑让众人在雅间品茶聊天,自己则带着魏长凤把天香阁从上到下转了个遍,最后站在大堂道:“魏叔,还可以吧?这就是咱家的产业,以后什么时候想吃饭直接来就好。”

    魏长凤看着灯火通明的聚仙阁道:“你在这里开酒楼不合适吧?对面生意如此火爆,这不是给人家当陪衬吗?”

    李剑笑道:“是他们要给我们当陪衬才对,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嘛,现在吃饭的都是给王后溜须拍马的。他们都是回京的官员,所以就来给王宫的产业捧捧场,等过几天你再看看还有没有人!哎呀,你怎么来了?对面人太多,你溜须拍马都排不上号了?”

    李剑前面的话是和魏长凤得瑟,后边的话则是冲着刚进门的东方玉楼说的。

    侦缉司大统领翻了翻白眼道:“你老家来人,准备的酒菜肯定丰盛,有免费吃喝,干嘛去花那冤枉钱,真当我傻?”

    “魏叔,给您介绍下,这可是当今大王的红人,虽然官不是很大,但在京城无人敢惹。以后你在京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又不在的话,就直接报他的名字。说和他是朋友,我保证你能在岳州横着走,就是不知道出了京城好不好使。”

    东方玉楼道:“魏将军,不要听他胡说,你我是同僚,互相关照才好。不过真要是在京城遇到什么小事,倒可以去侦缉司找我,就说是李剑的朋友,能帮忙的我一定帮。魏将军,您能不能先进去喝茶?我和李剑有点事。”

    见魏长凤进了雅间,不等东方玉楼开口,李剑抢先道:“虽然我曾经让魏叔帮我训练一千军马,可那是以张琪的名义,他本身没有什么官职,你们怎么就成了同僚了?”

    东方玉楼鄙视道:“你这个魏叔如今是凤鸣城的副总兵,那个张琪虽然是总兵,可是个代总兵,他这个副总兵是名副其实的!现在的总兵府都是他在住,听说张琪只是在一个衙署办公,这些你不知道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李剑,东方玉楼继续道:“我觉得吴荣说的对,老国公瞎了眼才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师父自家的事一概不知,你老家的事也两眼一抹黑,你说你每天都在干嘛?就想着那个念奴娇?”

    见李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东方玉楼道:“昨晚的事虽然没有彻底查清,不过已经有了眉目,如果所料不错,应该……”。

    李剑抬手堵住东方玉楼的嘴道:“能不能不说这事,当时我就不该让他们把人带走,直接杀了就好了,那样省去好多麻烦。算你有心了,先进屋吧,今晚随便吃喝,不谈公事。”

    李剑将众人一一引荐给魏长凤后便让伙计上菜,可第一个菜还没端进来,另一个伙计进来道:“少爷,对面聚仙阁人太多,有些坐不下,他们派人过来商量看能不能临时安排到我们这里一些。”

    李剑眼珠子转了转道:“可以,但是告诉他们,每桌要十两银子。”

    伙计笑道:“少爷您说的太少了,他们说每桌会给三十两银子。”

    等伙计出去后,李剑看着东方玉楼道:“你是不是每次办案贪墨都不少?聚仙阁这么贵还隔三岔五的去,你那点俸禄怎么够?”

    魏长凤是个标准的粗狂汉子,说话直来直去,颇对在场诸人的胃口,所以没多久众人就熟络了起来,于是便开始推杯换盏,举杯连连。等酒宴快结束时,除去魏无忌,众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李剑也是满脸通红,酒气冲天。

    就在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众人,然后又走到李剑跟前欲言又止。

    李剑大着舌头道:“有事就说,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后记住这些人,来吃饭都不要收钱,记账就行,钱我自己去要!”

    伙计道:“少爷,可能要出事,外面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您和少夫人的关系。刚刚听一伙人说要去春宵阁,一定要见到少夫人,他们喝的不少,所以说话有些难听。”

    话音刚落,坐在李剑身旁的魏无忌已经闪身出门,李剑看着他的背影骂道:“傻子,这才几天就忘了她想敲诈你一千两银子的事了,一个掉到钱眼里的人管她干嘛?”

    一旁的王振安站起来对着李剑的脑袋就是一下:“你不知道她是谁吗?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李剑稍微愣了下才突然站起道:“差点忘了这是我以后媳妇,掉钱眼里的媳妇也是媳妇,不能让人给欺负。魏叔,等会让韩云送您回客栈,剩下的几位和我去看看吧,护国公府未来的少夫人让人欺负,你们脸上挂得住吗?”

    自从那日韩夫人以最隆重的方式把龙若兰介绍给太后和各位夫人后,她和李剑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特别是身在青楼十几年却仍然守身如玉,更是让众人惊叹。

    虽然也有人私下质疑,可旁边马上就会有其他人出来打脸:“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教坊司的两位嬷嬷!还有,李剑是什么人?老国公唯一的弟子,你觉得他们夫妻二人的眼光还不如你吗?”

    也就是从那时起,春宵一度阁的生意异常火爆,既然连护国公选儿媳都不避讳这里,其他人更是有恃无恐。不过人多归人多,以前那种因为各种原因的闹事者却再没有出现。

    此事传出后还有个好处就是李剑原本已经臭大街的名声得到清洗,只是在正名的同时,也有些不同的声音,说是龙若兰就是在他与春宵阁中的姑娘多番大战后才对其芳心暗许的。

    赵振川是前日下午赶到的京城,因为没费多大力气就把渔阳在实际上纳入了大韩手中,所以昨天早上就被韩天峰召入了王宫,后来还在王宫里用了御宴,直到晚上才回馆驿。

    今天赵振川又去拜会韩山虎,下午才从国公府里出来,所以根本没时间外出,因此对于京城的一切,这位燕州府的大都督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虽然是燕州府第一人,可是他的官职在岳州还排不上号,不说已经进京的五大镇边侯,就是其他州郡的官员身份也不在赵振川之下,所以等他们从国公府到了聚仙阁后被伙计告知已经客满。

    这些官员本就是奔着王后的名头来的聚仙阁,就算知道里面已经坐不下了,也没有打算掉头走人,而是都在轿子或者马车里排号等待。

    因为人实在有点多,不少人就算是排号也无望进去落座,再加上一年就一次可以在王后面前长脸,聚仙阁也不想错失客源,这才派人借用天香阁。

    赵振川先被韩天峰召见,又被韩山虎夸奖,可谓风光一时。可谁都想不到在聚仙阁反而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被安排入座,而且还是在斜对面一家没开张的酒楼,这前后的落差让他心里有些不快,所以多喝了几杯。

    原本赵振川也不是好色之徒,只是手下几个副将在回京的路上就撺掇他带着宇文绩见见世面,这才有了护国公府外的那番话。几人有八分醉意的时候,其中一名副将又提起了春宵一度阁,借着酒劲赵振川大手一挥:“走!”

    赵振川一行刚进春宵阁的大门,伙计就迎了上来:“几位爷里面请,不知道有没有熟悉的姑娘?”

    一名喝的有点打晃的副将道:“这是我们大都督,熟悉的姑娘没有,熟悉的老板娘倒是有一个,你们掌柜的念奴娇呢,去和她说一声,就说她的老相好回来找她了。”

    伙计一听就明白这是外来官员,虽然心中不满,可还是笑道:“这位爷说笑了,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老板娘只是掌管春宵一度阁却从来都不沾这种事。她可是多少年都守身如玉,只是看不得那些无家可归的姑娘被人随意欺凌,才将她们收留并开了这座春宵阁的。”

    副将一听狂笑道:“真是好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青楼里的人不陪客的,既然你们老板娘还守身如玉,那今晚就陪一下我们都督如何?名震京城的花魁被燕州府大都督拔得头筹也是一桩美谈啊!

第八十一章 阴毒

    伙计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变:“看在你们初来京城,且是酒后之言的份上,几位请回吧,不过记得酒醒之后登门赔礼。”

    副将闻言大怒:“一个伙计也敢口出狂言?告诉你,今天你们老板娘我们要定了,不但大都督要,我们也轮流要!”说完一拳朝着伙计面门就打了过去。

    眼见对方突然动手,伙计吓得就是一闭眼,可等了半天都没有被揍的感觉,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只见对方的拳头不知为何停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他退了两步才看清这名副将手腕已被魏无忌紧紧抓住。

    伙计见状刚想叫喊,却听魏无忌道:“闭嘴,这时候是夫人该出来的吗?传出去也不怕被百姓笑掉大牙!你们几个现在磕头赔罪,我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

    能成为一方封疆大吏都不是普通人物,赵振川也是如此,虽然喝了点酒,但是他心里还算清醒。知道京城的商户都不简单,特别是这种地方,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保不齐就和哪个京官有关。所以在副将出言不逊时就想阻止,不料却被同行之人拦下。

    就当他想把副将拉回来离开此地时,却见这家伙已经暴起准备伤人,想要出言喝止也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候,赵振川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一个大汉就出现在了门口并抓住了副将的手腕。

    赵振川原本想说两句客套话就带人回馆驿,可还不等开口,却听到对方让他们几个磕头道歉。他在惠川也是最顶级的人物,虽然现在是在岳州,副将也有错在先,可对方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爽。于是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虽然我手下无礼在先,可让一个朝廷大员磕头赔礼,也太过了吧,漫说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就算是朝廷的衙门也不敢如此。”

    魏无忌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手上一用力,随后几人便听到了咔嚓一声,紧接着副将就惨叫了起来,不用说也知道他的手腕断了。

    赵振川见状怒道:“大胆,竟然无故伤害朝廷命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完一拳朝着魏无忌胸口打了过去。

    魏无忌并没有躲闪,也没有伸手接招,而是挥起右臂把被他抓在手里的副将整个抡了起来砸向了几人。

    赵振川一看副将朝着自己砸来,只能收回拳头准备把他接下来,不曾想看似速度不快的副将身体仿佛有千斤之重,在他将其接住时整个人被砸的向后倒去。

    另外两名副将以及宇文绩见此情形伸手就去扶赵振川,四人合力之下才算勉强站住身形,不过也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退到台阶之下。

    让三人查看副将伤势,赵振川重新往前两步道:“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没想到就连一个小小的青楼竟也有你这种人才。只是你力气虽大,不知道武艺如何,本将想和你讨教几招。”

    魏无忌冷冷道:“磕头赔罪然后滚回燕州现在还来得及,要是动手一切都晚了,到时候就不是几个头就能解决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走吧。”

    魏无忌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此事事关少爷的颜面,就这样放走他们,京城的人怎么看待少爷?”

    赵振川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大堂。此女一袭白衣,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宛若人间仙子。再看脸上更是惊人,虽然未施粉黛,却也生的倾国倾城,此时正双眉微锁的看向几人。

    虽然早就听闻念奴娇是京城花魁般的人物,可在看到本人后赵振川也不禁楞在了那里,他身后几人也是如此,那个手腕断掉的副将甚至忘记了疼痛看傻了眼。

    还是燕州府的大都督见多识广,最先反应过来道:“想必这位就是名震京师的念奴娇念掌柜,本将原本在……”。

    赵振川说了还不到两句话,那大汉突然一闪身挡在了众人面前,随后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回去,这里不用你插手,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不但辱没了你,更是辱没了少爷。”

    见大汉如此,赵振川寒声道:“本都督原本看在念掌柜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却如此不识抬举,那只好让你知道有些人你是碰不得的。”说完飞身而起,右手握拳直击魏无忌面门。

    魏无忌见状也不躲闪,而起双眼紧盯拳头一动不动,赵振川见状以为他不会武艺,再加上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在拳头快要打到对方时故意收了气力。

    不想就在这时,赵振川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自己的拳头就被对方抓住,动作之快他根本就没有看清。

    魏无忌左手抓住赵振川的拳头,右手则朝身侧挥出,一掌就打在想要偷袭他的副将身上。掌风到处副将顿时飞起,出去三丈左右才摔在了大街上不再动弹。

    赵振川本想撤回拳头,可几次用力均没有成功,对方的手犹如一把铁钳,将拳头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正在此时,魏无忌道:“你还不错,心中不想伤我,知道留力不发,否则这只手就算废了。只是你的手下毫无大将风度,你这当主将的还未发话,他就出手偷袭,非男儿行径。”

    说完之后,魏无忌一松手接着顺势一推,赵振川腾腾后退了十几步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不过他并没有去管大街上的那名副将,而是重新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弟,你在此看守青楼实在是埋没了自己,不知道是否想过从军报效国家,以你的身手,不出两年我便可让你功成名就。”

    魏无忌并未接话,还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位大人,我刚刚说过,一旦动手就不是几个头能解决的。好在你虽然动手,却不想伤我,所以还是磕头谢罪,再带着手下离开吧。”

    赵振川闻言有些无语,不等他继续开口,身后的宇文绩走到他身边伏在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赵振川听罢小声道:“这是个人才,切莫真的伤了他。”

    宇文绩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魏无忌跟前一拱手道:“这位兄台,我等虽然不小心冒犯贵阁,可大都督乃是朝廷命官,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赔罪道歉会有损朝廷颜面。不如这样,改日我等在聚仙阁宴请您和念掌柜,当众道歉,如何?”

    说完话之后宇文绩将双手撤回,只是右手食指看似不经意间轻轻一弹,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粉末便冲魏无忌脸上飞去。

    等魏无忌察觉后,粉末已经到了眼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股劲风从侧面袭来,把将要打在魏无忌脸上的粉末悉数驱散,只是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二人身上,竟没人注意这道劲风是谁发出的。

    逃过一劫的魏无忌冷笑一声:“想不到军中之人竟也用这等下作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就休怪魏某手下无情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等一下,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理?”紧接着东方玉楼就到了春宵阁之前。

    魏无忌道:“你也想插手?”

    东方玉楼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有骁骑都尉在,还用我插手吗?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这大庭广众的,时间越长人就会越多,对你家公子的名声就越是不利,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随后他也不等魏无忌搭话,就走到宇文绩跟前道:“用毒药伤人,这是如今武林人士都不屑使用的下作手段,你一个大韩武官都不知道这些。也难怪渔阳百姓几乎去了一半,都是你搞得鬼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百姓的性命都不顾,这有些过了。”

    在得知来人是侦缉司四品统领东方玉楼后,身为三品州府都督的赵振川反而先行施礼:“东方大人,这就是个误会,属下的手下酒后冒犯,我等已经赔礼道歉。谁知道这位壮士却不依不饶,而且还打伤了我两名属下,过几日大帅要校场点兵,我正愁无法交代呢,您就来了。”

    东方玉楼笑道:“赵大人太客气了,您官居三品,在您面前我还是小辈。其余的事以后再说,先看看眼前这事能不能善了,念掌柜您还是说句话吧,哎…,人呢?”

    东方玉楼回头看时,却不见了念奴娇的身影,于是只能扭头冲魏无忌说道:“我刚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吧,要不找个地方?”

    看着越来越多的行人行人开始围观,就连春宵阁里的客人也开始从房间里探头,魏无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离春宵一度阁不远,有座茶楼名叫一品居,于是东方玉楼在吩咐了那个差点挨打的伙计几句后,就带着魏无忌,赵振川和宇文绩就来到这里。而被魏无忌打昏的副将被另一名副将背着,那个手腕被捏断的副将跟随,被另一个伙计带着去了就近的医馆。

    找了个包间坐好后,魏无忌看了眼东方玉楼:“今日我也算给了你面子,晚些时候公子到了你自己和他解释,若是他不想善了你知道怎么做。”

    东方玉楼勉强笑道:“行了,我知道,那个王八蛋我还不了解?赵大人,正主估计一会就会到,所以春宵阁的事我们晚点再说。我听说你们这次兵取渔阳都是这位宇文将军的功劳。”

    赵振川道:“正是,这次要不是宇文校尉,想要攻下渔阳,不但有损大王名声,就是士卒恐怕也会损伤不小。”

    东方玉楼冷笑了一声:“毒害全城百姓,渔阳人口如今几乎去了一半,宇文将军好阴毒的手段,大韩有你可是荣幸之至啊。”

第八十二章 互相打脸

    当初宇文绩给赵振川献计之后,就从城中挑选了一千名原本的燕国士卒,然后乔装打扮,装作从燕州府逃难的百姓混入了渔阳。原本渔阳的防范还算严密,可是老王暴毙却让百姓人心惶惶,再加上胡伯廉为了王位率军离开,所以城内有些空虚。

    宇文绩带人入城后,先是命人四处散播胡劲之死是因为燕国国运衰败所致,后来又开始让人往小部分水井中撒下瘟毒。等部分百姓毒发后更是让人传播燕王无道,才惹得上天愤怒,降罪于大燕百姓。

    原本渔阳就因为胡伯廉离去人心不稳,这些谣言一出众人更是开始慌张。渔阳总兵谢知秋感觉事有蹊跷,一面派衙役调查真相,一面派兵将城池戒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事态平息下去。

    可没想到不到不到两天,瘟毒再次爆发,这次不但来势更凶,而且波及面极大。短时间内整个渔阳已有三成人口感染,城中驻军更是严重,甚至就连外出巡查的谢知秋也没能幸免。

    此时谣言又起,说大燕几位王子因为王位已经在燕京打的不可开交,军卒死伤无数,平民也在纷纷逃离。上苍实在不愿意燕地百姓再受兵戈之苦,这才降下瘟毒,让他们痛快离世,若是想要瘟毒结束,渔阳必须脱离大燕的统治才行。

    就在谢知秋病倒的第二天,一个名叫朱毅的流民纠集了几百号流民一举攻占了总兵府,扣押了府中众人,然后宣称为全城军民考虑,准备将城池献与前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天罚。

    原本这点人并不算多,可此时城中瘟疫蔓延,人人自危,军中更是乱做一团,再加上总兵被扣押,整个渔阳群龙无首。所以朱毅他们不但成功在总兵府站稳了脚跟,竟然还和守城军士商量与燕州府的交接事宜。

    更让人想不到的事派去请降的人回来说,燕州府表示两国已经休战,并且燕国也向大韩称臣,所以这种窃取他们国土的做法绝对不会接受。

    不过因为这次天罚针对大燕,只要渔阳脱离燕国的管辖就没有关系,他们可以自行建国,并向前韩纳贡称臣,到时他们在大韩眼里就是和燕国一样的存在。

    于是在孙颖叛乱的前两天,一个叫靳国的小国出现在韩燕之间,随后便对外宣称要向前韩纳贡称臣。也就在当天开始,一些所谓的医者开始在渔阳兜售瘟毒解药,肆虐全城的瘟疫才开始得到遏制。不过仅仅几天时间,瘟疫给渔阳造成的伤病已经多达五成,那五千守军仍然完好的更是只剩一千不到,用炼狱形容此时的渔阳一点都不过分。

    包间里的东方玉楼看着宇文绩道:“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赵振川道:“赵都督,此事一旦传扬出去,那些上古流传的仁义礼智信将荡然无存,从此后各国为取胜将会不择手段。这东西一旦被诸国使用开来,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振川有些尴尬的笑道:“大王知道我们用毒。”

    “知道你们用毒,可等大王反应过来相信必定会将你再度召入王宫问话。我问你们,这种瘟毒你们还有没有,要是有的话,那还有多少?”

    宇文绩道:“大人,确实没有了,这是小人在一个山洞中无意得到的,不但有瘟毒,而且还有解药。此次为了渔阳,我已经全部用光,倒是解药还剩下一些,改日全部送给大人。”

    “那你给无忌用的是什么毒?”

    “那不是毒,那是一种能让人暂时失去力气的药粉,只是此物要被人吸入体内才会有用,若是这位将军当时屏住呼吸,就是药粉打在脸上也没有任何作用。这两种药物都是我在那处山洞所得,当时有个重伤之人将它们交给我,并说这些药世间罕有,让我一定小心使用,可惜他还没说出药名就不治身亡了。在渔阳时我只知道这药怎么用,却不知道剂量,可能是下的有点多,所以才成了那个样子。刚刚对这位壮士使用另外一种药粉也只是想尽快脱身,不想将军乃是高手,顷刻间就将此物化为无形。”

    东方玉楼叹了口气:“你夸错人了,当时大堂和外面聚集了太多的看客,我也不知道是谁出手的,但绝对不是我。无忌兄,你们家的春宵阁里可能还真藏着一位高手啊。”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声音响起:“宇文兄,我不知道你是没有说实话呢,还是真的不知道这种毒药的用处。此药名叫无为散,顾名思义,中了此药者一生再无作为,只是中了此毒者并非当即就失去力气,而是要经过几天才能显现出效果。只是我不明白,瘟毒也好,无为散也罢,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据说这两样东西可是出自一个神秘之地。”

    看着脸色仍然发红的李剑,宇文绩也楞在了那里:“李兄,你怎么在这里?”

    李剑嘿嘿一笑:“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倒是你怎么也在这里。”

    宇文绩道:“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大帅收的徒弟只是和你同名同姓呢,真想不到轻津一别,再次相见你我竟然都成了大韩之臣。”

    李剑摇头道:“宇文兄,今日我来可不是叙旧的,我是想知道是谁擅闯春宵一度阁,而且还出言不逊。身为大韩将军,借着酒劲闹事,还想出手伤人,如此行径让京城百姓怎么看?”

    赵振川惊讶的看着李剑:“你就是大帅新收的弟子?”

    见对方点头,他继续道:“虽然是我的手下无礼在先,可是这青楼之事大帅应该还不会插手吧?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只是看少将军的意思是想给念奴娇做主了,难道您也是她的座上客之一?”

    赵振川话音刚落,就觉得眼前又是一花,随后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他觉得半边脸都麻了。

    毕竟也是一方大员,赵振川就是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大汉的对手,于是有些说话不清的道:“少将军,东方大人,此人目无国法,屡次对朝廷官员动手,已经折损了我大韩的脸面,你们难道还让他逍遥法外吗?”

    李剑道:“别人打你的脸,你就受不了,可你打别人脸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受不了啊?你知道念奴娇是谁吗?她是我没有过门的妻子,你的手下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你觉得我的脸是不是也被狠狠扇了个耳光啊?”

    看着赵振川和宇文绩离去的背影,魏无忌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也太过便宜了吧?”

    李剑道:“还能怎么样啊,他都下跪了,你还真想让他当众磕头啊?那样子的话大王脸上恐怕也挂不住了。还有咱们这位东方大人,好歹也是要面子的,他所以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东方玉楼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朝廷的三品大员当街跪倒在青楼门口吧,那样的话,传出去百姓会怎么看?再说了,他刚才不是已经给你磕头谢罪了吗?”

    李剑瞪了东方玉楼一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在春宵一度阁里的所作所为如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我李剑?还有,如果嘴上谢罪就能弥补所有过错的话,要你们侦缉司干什么?”

    东方玉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说道:“那个宇文绩的父亲和你父亲私交不错,怎么我看你好像不待见他?”

    李剑道:“你欣赏他?”

    东方玉楼淡淡的说道:“太过阴险,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可用一时,不可用一世。若是两国交兵,有时不失为一把利刃,可若是一统天下,造福苍生,此人绝不可用。”

    和赵振川的冲突很快就传到了韩天峰的耳朵了,他也没有客气,直接让内侍把李剑喊进王宫就是一顿臭骂。

    虽然几乎是用一己之力在实际上夺取了渔阳,可韩天峰对宇文绩并是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乎赵振川。燕州府的大都督被人当中打肿了半边脸,这不是小事。

    在李剑梗着脖子顶了几句嘴后,被气的直哆嗦的韩天峰直接城北方向道:“滚,滚回你的大营,寡人再也不想看到你!”李剑闻言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没说就甩袖子离开了王宫。

    看着他的背影,跪在赵振川身后的宇文绩道:“大王,他是不是有些过于飞扬跋扈了?眼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大王。”

    春宵一度阁后院卧房里,李剑合衣躺在床上,他对东方玉楼的做法非常不满。龙若兰自己倒是不在意,言称这些年对自己说这种话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李剑想报仇,估计岳州的达官显贵会死伤一片。

    李剑怒道:“那是以前!这是现在!”

    龙若兰用手拍了拍李剑的脸道:“我的小男人终于知道心疼我了,就你这份心,死了我也甘心。”

    李剑怒道:“闭嘴!”

    对于无为散这种毒药,龙若兰不陌生,因为她自己就有,李剑说的那些话也是出自她的口中。可是对渔阳的瘟毒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太久,久的有些东西自己都快忘了。

    龙若兰告诉李剑,就连韩山虎也只知道一些皮毛,因为那地方根本就没有男人。本来她还想和李剑再说些什么,可回头时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最终只能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是为了你好,等你有那个本事了,自然会告诉你。”

第八十三章 暗潮涌动

    龙若兰刚出门后,李剑就睁开了眼睛,想起那个和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想到韩山虎说妹妹应该就陷于其中,他对帝王谷的兴趣越来越盛。

    第二天一早,龙若兰帮李剑洗漱完毕后又把他按坐在床上:“我昨晚想了一夜,准备把春宵阁转让出去,反正早晚都要抽身,还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

    李剑摇头道:“这么大个春宵一度阁,仓促出手恐怕不好。再说那些姑娘跟着你都习惯了,你这一走,如果新来的掌柜对她们不好,你知道了会不会难受?要不先缓一下吧,等京城动荡彻底过去再寻找合适的接手之人。”

    龙若兰笑道:“出让之前我会和她们打招呼,愿意跟着我的,就去新盘下的店面做事,不愿意的就继续在这里吧。听你的,等京城安定了,找个好点的掌柜,这样也能让留下的人安心。”

    龙若兰还想再说,李剑却突然站起来道:“坏了,忘了大事了,姑姑昨天就到京城了,我带着你去见她。”

    龙若兰捂嘴笑道:“这是怎么了?不是不乐意吗?现在又着急忙慌的带我去见人了?”

    虽然出身相同,可舒瑶却反对李剑和龙若兰的亲事,理由也很简单,大韩护国公的大少爷怎么可以娶青楼女子为妻?虽然当面并没有这么说,可龙若兰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离开魏宅和李剑肩并肩的往前走时,龙若兰不禁笑道:“其实如果和姑姑换个位置的话,我也不会同意我们的亲事,毕竟名声再好,身子再清白的青楼女子也是青楼女子。如果不是师父和师娘知道我的来历,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不过姑姑这一来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说把春宵一度阁交给她怎么样?”

    当天下午,京城突然传出一个消息,春宵一度阁的老板娘念奴娇准备将这座京城最大的青楼出手,只要能善待里面的姑娘,谁都可以上门亲谈。

    对于龙若兰的决定,李剑有些不满,因为匆匆忙忙的出手,容易被其他人压价。

    龙若兰自己倒是无所谓,她表示虽然已经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可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卖,生意本就是谈出来的,早点放风多几个有意的掌柜估计也不是什么坏处。

    李剑一脸不屑道:“再不急也不会超过十月二十吧?”

    龙若兰笑道:“你也知道了?以前怎么都好说,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能以眼下的身份和你定亲。”

    李剑对此表示非常无奈,好歹不说自己也是这事的当事人之一,怎么定了日子的事都没人告诉自己呢,要不是小奴随口这么一说,估计现在自己还蒙在鼓里。

    龙若兰表示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反悔不成?

    李剑瞅着她问要是自己真的反悔了怎么办,龙若兰轻轻一笑,然后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并说如果春宵一度阁不卖的话,她准备在院子里种棵牡丹,只是如今地里的肥料有些不足,让他自己看着办。

    见李剑盯着自己,龙若兰笑道:“你说除了比你大,我哪里配不上你,就算比你大,长的也不老。告诉你实话,等再过二十年,你就比我老了。”

    这句话让李剑心里一动:“你就不能告诉我凤鸣西山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还有,你和那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说彼此之间没有关系我打死也不信。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她年纪也不大,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姐妹吧?”

    龙若兰拍了拍李剑的脸道:“都说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现在知道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徒增烦恼。其实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再提起那个地方,可是自从知道你把妹妹送了进去之后,我就知道这辈子注定和那里纠缠不清了。”

    见龙若兰不愿多说,李剑也不勉强,而是把话题转向了春宵一度阁的转让上。自己未来的夫人把心血都压在了上面,不能便宜那些唯利是图的商贾。

    当得知龙若兰准备以四千两把将青楼出手后,李剑吓了一跳,这里每月收入不下一万,以四千出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龙若兰却笑着表示她这次打算来一次别出心裁的出手,不是和有意的掌柜一个个的谈,而是一起谈。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最低四千,然后让他们往上逐步加价,价高者的,只有这样才能卖出最高的价格。

    李剑对着有些兴奋的泼了盆冷水:“你就不怕没有人加价,最后砸到自己手里?”

    龙若兰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几天不是正在收购铺面吗?此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们都知道我手里有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靠春宵阁挣的?”

    李剑惊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手里的钱是从那些家眷那里弄过来的吗?”

    龙若兰道:“当然不知道,你和那些人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是以国公府的名义吧?还有前些日子也是师父派人给每家送去的十两银子。再加上陆尧挨家挨户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国公府的名义,所以那些家眷都不知道背后的老板其实是我。”

    李剑竖起大拇指道:“佩服,不过也够阴险,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当然啊,你不是早就和我说放弃这个营生了嘛,我总要想其他出路啊。”

    生意上的事李剑懒得再管,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管,所以全都扔给了龙若兰。还有五天就是十月初十,也就是十月节了,半个月就到了自己定亲的日子。

    事到如今李剑已经认命,龙若兰说的那句话对,对自己的妹妹李月茹,哪怕他疼的要命,可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要不是因为父亲的临终遗言,打死李剑也不会有那种想法。

    相对来说,龙若兰虽然开始时让他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越来越能体会到这个女子的好。虽然年纪比自己大,可他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也许这和从小的经历有过,自从懂事起,李剑就没有真正享受过异性的关爱。

    定下心来的李剑又回了军营,毕竟还有两千人要训练。只是和普通的军营操练不同,李剑对军中的搏杀术并没有刻意强调,反而是着重训练这些人的爬高跃低,隐藏埋伏以及乔装打扮。特别是十几个本身就有残疾的人更是培养的重点,乞丐出身的李剑甚至亲自教授他们一些讨钱技巧,并称过些日子可以去城中尝试一番,如果讨要到银钱全部归他们所有。

    对于这批以后将要最先进入敌城中的特殊部队,李剑的唯一要求是在制造混乱的同时必须保证百姓的性命,这也是包括李剑在内的所有人面临的一个问题,毕竟杀人放火这个词是连在一起的。

    也曾有人问起李剑,为何对敌国百姓如此仁慈,结果他一句话就让对方闭上了嘴巴:“城破之后,他们就成了大韩的百姓。”

    李剑消停下来了,可岳州却仍然暗流涌动,此时八位镇边候已经全部进京。后入京的三位侯爷虽然没有给韩天峰带来可以“调用”的军队,却向他通报了梁国的消息,最近梁王周诣正在频繁往韩梁边境调动军马。特别是原属前韩的三座城池,已经集结了不下十五万人马,再加上其他城池的驻军,如今的梁军不下三十万。

    介于三个镇边候手下只有十二万人马,他们入京的第一时间就进宫向韩天峰禀明情况,并想让其将他们能掌控的军队总数提升到每人六万。这样一来三位镇边候手中就会有近二十万人马,再加上直属岳州的抚州府所辖的五万大军,足以对抗梁国军队。

    如今的韩天峰和韩山虎对面而坐,沉默良久,还是韩天峰最先开口道:“他们这是准备逼宫吗?”

    韩山虎摇头道:“逼宫倒不至于,只是朝廷短时间连下燕国八城一关,治下军队必定大增,再加上那日董健直言应该消除这些人的权势,将大权收回大王之手,这才让他们起了心思。”

    韩天峰冷笑道:“三十万大军,这话也敢说,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朝廷也有探马吗?”

    韩山虎道:“当然知道,只是他们的目的是想大王允许他们扩充军队,为的还是能和朝廷互相制衡。大韩建国以来,从弱到强,镇边候换了一拨又一拨,却始终能和朝廷平安无事,还不是谁都奈何不了谁?自从大王登基,平定保国公的叛乱之后,令八位侯爷治下军马不得超过四万,他们心中就有所警觉,而今又多了个燕州府,他们有些慌了。”

    韩天峰道:“您说如果这次直接动手,利弊几分?”

    韩山虎道:“七分利,三分弊,哪怕在此期间丢了几座边塞城池,能将八座州府彻底纳入大王之手,怎么都是得大于失。不过若是他们能识时务,主动交出军权,自然是最好。”

    韩天峰冷笑道:“那就太高看他们了。”

第八十四章 十月节的由来

    十月节不但是大韩的节日,也是全天下的节日,一年中最为隆重的就是十月节,连过年都不如它隆重。如今不管是哪国,十月节都是君王与百姓同庆三天。

    关于十月节的由来还有一个传说,据说在上古时期,百姓根本不知刀兵为何物,当时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互敬互爱,其乐融融,那时候的天下可以说是世外桃源。

    只是谁都不曾想到,突然有一天,天外降下许多魔物,它们残暴异常嗜血成性,而且战斗力极为强悍。对于连兵器都不知道的百姓来说,这些魔物就是灾难,开始的时候只能任其宰割。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有识之士开始向魔物学习,不但慢慢学会了制造兵器,而且还摸索出一套适合人族修炼的武艺。再后来,人族开始组织自己的军队对抗魔物,随着人类的军队越来越多,原先势如破竹的魔物慢慢没有了开始的猖狂。

    等人族大军可以和它们正面抗衡后,这些魔物见势不好,竟然准备与人族和谈,想要将天下分而划之。只是曾经被当做鱼肉的人族怎么会相信这些异族,所以非但没有同意它们的要求,反而趁着谈判的机会集结大军,将残存魔物包围在一个叫巨野的地方,最终在十月十日将其全部扫灭,于是这一天就成了全天下的节日。

    十月节除去祭祀为了生存而战的先祖外,人们更多的则是狂欢,肆无忌惮的狂欢。不但家家户户都会制作各种美食,就是各个衙门,王宫大内都会拿出美食摆在街头与百姓分享。今年更是如此,因为此时距离剿灭魔物整整过去了一千两百年。

    躺在床上的李剑听着龙若兰绘声绘色的讲着十月节的由来以及岳州每年的狂欢场面,颇不为意的说道:“那人们怎么不传唱消灭魔物之后发生的事?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关爱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欲望,有的只是无休止的战争。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人们在那次战争中学会了残忍,学会了计谋,学会了现在导致天下混乱的一切?”

    龙若兰狠狠拍了李剑一下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如果没有那些英雄,说不定这世上连人都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你我能坐在这里说话,总是要感谢那些先人的。”

    李剑摇了摇头:“传说而已,当不得真,不是还说当时的人都快被杀光了,然后才有人领头反抗嘛。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前后矛盾吗?都快被杀光了,说明魔物已经遍布天下,那么点人起来反抗,别说打仗,就是魔物站在那里让他们杀,恐怕也杀不完吧?所以这种传说当不得真,听听就好。”

    龙若兰撇嘴道:“不管怎么说,没有那些先辈,就不会有今日的十月节,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狂欢时刻。”

    李剑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如果没有十月节的话,我能不能活到今天还很难说。记得八岁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还没到十月节凤鸣就已经天降大雪,当时的雪太大,清扫都赶不上雪落的速度,最后整个凤鸣家家闭户人人关门。因为要不到吃的,那个老乞丐只好带着我躲在一处桥洞里躲避风雪,为了不让我冻死,他不但把唯一的破棉袄给我穿上,还用自己的身子堵住了洞口。所以等到云散日出时他已经活活冻死了,就算我也冻昏了过去。好在第二天就是十月节,人们开始打扫全城,父亲更是出动军队清扫各处积雪,并最终在桥洞里把老乞丐和我给挖了出来。我被人给救醒的时候,刚好父亲骑马赶到,当时他怀里还有五岁的妹妹,虽然他老人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却记住了他和妹妹的样子。没想到第二年我就在马蹄下救下妹妹,接着就进了总兵府,再后来就来到了岳州,认识了你。”

    龙若兰道:“他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他女儿一命,你说这世间真的有因果吗?算了,不说这些让人伤心的事了,还有两天就是十月节了,要不要先回京城去看看,这可是你来岳州的第一个十月节。”

    李剑摇头道:“今年的十月节是不是太平还很难说,师母曾经有意无意的和我说起,我们定亲的日子是韩天峰提议的,他有自己的图谋。如果十月节太平无事,我们定亲时可能就不太平,因此我还是盼着十月节能发生点什么。所以就不去添乱了,有时间修炼下心法,省的以后让你保护。”

    当天夜里子时,玉狐山庄庄主龙傲雪独自跪在李月茹看到却没有进去的那个房间内,在她面前是一个半人高的乳白色长方形台子,一端与墙壁相连,冷眼看上去就像口形状奇特的棺材。

    子时刚过,台子最上面的一层蓦然缩入墙体之中,随即露出层透明盖子。盖子之下,台子之内躺着个身穿奇怪服装的黑发女人,如果外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一口棺材。

    随着一阵滴滴声响起,透明的盖子缓缓打开,不一会女人就睁开了眼睛。等彻底清醒以后,女人缓缓坐起身,随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出了棺材一样的台子。

    龙傲雪随即叩首道:“玉狐山庄第九代掌门龙傲雪拜见祖师!”

    女子先是让龙傲雪起来,然后才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龙傲雪低头道:“祖师恕罪,龙傲雪办事不利,在二十年前掌门遴选时出了意外,所以今年才定下第十代掌门人选。虽然前几日已给她注射了仙液,可因时间太短,还无法将其带来见您。”

    女子像是有些疲惫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道:“傲雪,一百年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如今下代掌门刚刚选定,你还等得起吗?”

    “祖师,等不起也要等,我不能辜负您和师父的重托,玉狐山庄守护的东西太重要。十五年,您再给我十五年,十五年后我一定带她来见您。”

    龙傲雪离开后,女人又叹了口气:“一千两百多年了,这艘船还能坚持多久?”

    ……

    按照往年的风俗,岳州百姓子时刚过就开始上街打扫,特别是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动荡之后,他们更是想要宣泄一番。所以等天亮的时候,整个岳州大街小巷几乎装饰一新。

    王宫第一重宫门后原本因为叛乱被毁坏的院落早已修缮完毕,此时的王宫从内到外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不但宫门上挂起了灯笼和彩带,就是宫内的各条道路上也铺上了地毯,地毯两侧还摆着各种花卉。

    不过今天上朝的大臣还不能走在上面,因为明天才是十月节的开始,出去韩天峰外,其他人都只能走在地毯两旁。

    随着内侍总管的一声“上朝”,文武群臣一起跪倒高呼:“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天峰看着阶下黑压压的人群,好一会才开口道:“众卿免礼平身。”

    待众大臣分两班列好后,韩天峰道:“诸位大臣,明日就是十月节了,往年的十月节家家户户除了张灯结彩外,剩下的就是吃喝玩乐。每年单单十月节的开销就能占到国库的一成以上,这还不算百姓们自己的开支,听说在偏远穷困之地,一个十月节能让有的庄户倾尽所有。说句实话,寡人听到这些其实心里很痛,这些钱用在该用的地方不好吗,难道非要在短短三天里挥霍一空?王司农,你主管大韩府库钱粮,能说一下今年十月节的用度吗?”

    王正伦出班道:“大王,今年十月节单单是岳州估计会动用白银四十万两,粮食十万石,这还不包括普通百姓以及各个商铺的开支。如果将全城四十万百姓的吃喝用度全部加起来,臣以为今年十月节单是岳州就会耗费白银百万两,粮秣二十万石。这些钱粮足抵护国公四次伐燕使用,亦可支整个大韩军队月余的开销。”

    韩天峰道:“单单岳州就是如此,若是放眼整个大韩,诸位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个什么数字?镇南候,你们云州也算是富庶之地,听说那里的奢华不亚于岳州的富贵坊,那你说说每年十月节会用掉云州府多少钱粮?”

    镇南候韩剑道:“大王说笑了,云州虽然多少有些钱粮,可和富贵坊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不过若说这十月节的开销,云州绝对不亚于京城,其实单是这三天还好,可往往是狂欢过后就是云州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的时候,您说这样的奢靡所图到底为何?”

    安国公寇世勋拱手道:“大王,这十月节至今为止已经存在了一千两百年,王朝兴衰都没有改变其存在,所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我看大王可以逐渐将其以繁化简,变成一个普通节日。至于今年既然已经开始,还是不再改变的好。”

    董健往前迈了两步道:“大王,往年十月节大王皆是在王宫与群臣狂欢,若是从明年开始逐渐将其淡化,那明日将是最后一个普天同庆的十月节。所以小臣以为今年大王可以走出王宫,与民同乐,以慰民心。”

    韩天峰一拍座椅道:“就依爱卿之言,如今大殿之上有诸多返京官员,正好与寡人一起见识下京城的盛景。”

第八十五章 火药味

    李剑还是没有逃脱被揪回岳州的宿命,十月九日的下午,一个内侍带着韩天峰的旨意到了大营,不但让他立刻回京,而且还给了他一份密旨,看完后李剑睁大了眼睛。

    简单吩咐了一番后,李剑独自跟着内侍返回了岳州,在看到王宫的地毯一直铺到宫门外后,不禁暗自骂了一声“烧包”。

    大韩的兵马大元帅韩山虎有了传人,这不但是韩山虎的喜事,也是韩氏家族的喜事,所以进京的韩姓公侯都想见见这个李剑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韩天峰并未让韩山虎在家中设宴,而是亲自做东,在正阳宫宴请这些本家叔伯兄弟,参加宴席的除去八位镇边候外,还有各地的都督郡守不下二十人。

    李剑本想踏上地毯而行,却被内侍拉了一把:“我的少将军,这可不是你能走的,今日连老国公也是在一旁行走。”

    李剑摆了摆手表示了解,然后跟着内侍径直到了后宫,等到了一间暖阁后,内侍对几名早就等在这里的宫女道:“给少将军沐浴更衣。”随后不等李剑反应过来,就有两名宫女上来想脱他的衣服。

    李剑退了两步道:“这是什么意思?”

    内侍反而愣了一下:“少将军,她们要帮您沐浴更衣,您在国公府中的丫鬟难道不是这么伺候的?”

    长这么大,李剑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服侍,此时的他全身赤条条的躺在浴桶里,好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还撒着花瓣将不少地方遮住,要不然他都有些躺不住。

    一名宫女将他的头发打散,用一种专门的药粉清洗,其余的则把李剑从上到下洗了个遍,就连最为隐秘地方也没有放过。

    在李剑认为自己的皮都被搓下一层之后,宫女才停止对他的蹂躏,并且给他穿了一套华贵礼服。张开双臂看了看不知道用什么料子所做却异常华贵的衣服,他扭头问内侍:“这个等会不用还回来吧?”

    内侍笑道:“看少将军说的,这套衣服本来就是大王为了您定亲准备的,不想今日就拿了出来。不过放心,今日既然已经穿了,那定亲的礼服大王一定会再给您准备的。”

    快到正阳宫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剑拉了拉内侍示意他慢点,然后就站在远处通过大门观察里面的情况。此时的正阳宫内灯火通明,端酒上菜的宫女内侍络绎不绝。

    韩天峰坐在正手位置,韩山虎在他的左侧,右侧则是一个看起来身材比魏无忌还高的老人,看年纪应该不比韩山虎小。

    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分列两旁,面前各有一张案几。不过这些人明显分为两派,大部分人都坐在那里低头不语,不过还有几人互相之间高谈阔论,不时放声大笑。

    李剑慢慢挪到门前,闪在黑影里停住脚步,此时的正阳宫里的话题也已经改变。只听一人道:“大王,墨阳今年收成还算可以,府库也算充盈,再加上最近几年东越朝中争权夺利,纷争不断,所以两国边境虽然小的冲突不断,但总体还算平静。只是有传闻说自从我朝大军连克燕国八城后,东越文武均上书越王,言道若是冷眼旁观看我大韩坐大,其他诸国必定重蹈燕国覆辙,沦为大韩的附庸。所以越王应该扩充兵马,在我大韩再次出兵之时抄我后路,以断大王的雄心。”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人继续道:“王兄,安乡侯说的不错,不但东越如此,南吴也是同样打算,有探马回报说吴王除了扩充军队外,还准备派出使者串通东越与大梁,想要三国联手对付我大韩。更有传闻称,就算不与大韩接壤的四国也有此打算,目的就是防止我们一家坐大,对其不利。所以王兄要早作打算,因为不说七国联手,就是吴越结盟,我等五人手下的十几万兵马也抵挡不住。”

    此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我等知道大王此次伐燕虽然大获全胜,可是十万大军回京只有六万,唯恐大帅手下军力不足,所以带来本部最为精锐的三万大军供大王下次伐燕使用。只是二位侯爷说的也不无道理,韩南五府郡总计兵马也才二十万,平日在编多有不足,再加上抽调了三万精锐,所以剩下的这十五万人马抵抗吴越确实力有不逮。大王,若是想明年一举荡平燕国,必须有足够军队抵御吴越梁三国,故而臣等恳请大王将我等属下所辖军队由四万增加到六万,以此保证大王伐燕大计。”

    这个声音刚刚落下,又一个声音跟着响起,只是语气与前三位明显不同:“几位侯爷,微臣想问一句南部五府郡一共有多少人口,如果上报属实,一共也才不到二百万吧?如今诸位手下二十万大军,几乎已经将青壮年全部囊括其中,现今各个地方治安、巡防、督运、耕种等地方事务全由老幼妇孺承担,你们治下难道还有余力抽调军士吗?其实诸位忧虑之事,不是没有办法。如今我大韩除去诸位所属府郡外,尽在大王直接掌控之下,虽然兵马不是很多,可百姓已达八百余万,若是大王从民间征调新军,直接派往八位侯爷治下,由你们训练并加以使用,这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最先说话的安乡侯怒道:“韩云逸,此乃国家大事,你一介黄口小儿也敢出言质疑祖宗规制?”

    韩云逸不甘示弱的答道:“安乡侯,今日大王是替大帅举办家宴,我虽然爵位不及你等,可也是韩氏宗族之人。所说之言皆是为了大韩江山,只要能保我大韩万年永存,又有何话不可以讲?”

    渐浓的火药味中,安乡侯刚想继续呵斥韩云逸,却见门口出现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此人进门后走到韩天峰跟前施礼道:“小臣李剑见过大王,见过师父。”

    随后李剑又行了个罗圈揖道:“李剑见过诸位大人,只是你们人太多,单独见礼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不再一一拜见了。”

    一直坐在上面没有吭声的韩天峰道:“诸位,这就是叔父新收的弟子李剑,他虽然回京不久,却接连几次出手。不但整治了京城的吏治,还拔除暗夜,平定了孙颖的叛乱。都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这句话在我这个小师弟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

    李剑闻言一呲牙:“大王太抬举小臣了,岳州最近的事人人皆知都是大王运筹帷幄,我只是在冲下前面的一个马前卒而已。如果不是大王提前筹划好一切,我就是再蹦跶也掀不起风浪。”

    随后韩天峰起身向李剑着重介绍了几人,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镇国公韩山望,常年镇守西部边陲,与西部三候共同震慑大梁。前些日子孙颖叛乱时曾经约定共同举事的司空望和刘文涛就是属于这位镇国公管辖,就是因为他的提前布置,那二人才没有掀起风浪。

    下坐人中左手第一位的是安乡侯韩安国,也是八位镇边候中资历最深的一位,世居墨阳城。他的祖上与前韩开国君王是兄弟,所以自打前韩建立之日起,就有了安乡侯这一支族人的存在。

    其余的人虽然韩天峰也在引见,可李剑没听到耳朵里面去,直到被带到最末席的一个青年面前时,不等介绍便一揖到地:“想必这位就是襄城太守韩云逸了,真的是名不虚传,请受小弟一拜。”

    韩天峰瞪了李剑一眼:“简直是乱七八糟,云逸乃是你的子侄辈,见了你该叫声师叔,怎么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李剑道:“大王,您看韩兄还长几岁,要是让他叫我师叔,会折我的寿数。您看就这样吧,他叫我师父继续叫叔祖父,我就叫他韩兄,各论各的,两不耽误,怎么样?”

    韩天峰本想让李剑坐在韩山虎旁边,他却以自己职位微末为由和韩云逸挨在了一起。

    韩天峰回到座位坐下道:“李剑,你原本是燕国人士,依你看来明年继续举兵伐燕是否可行?”

    刚刚坐下的李剑重新起身道:“大王,小臣以为不可,第一,燕国已经向我割地称臣,并且韩燕也已议和,若是明年举兵肯定会招来诸国的非议,也会给他们与我刀兵相向的借口。第二,燕王新丧,胡伯廉刚刚登基,如今的燕国正处于国丧期间,此时举兵,便失去了天下间的信义,必将受到各国的口诛笔伐,此例一开,后患无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韩位于天下正中,北有大燕,西有梁国,南有吴越,乃是四战之地。如今燕国羸弱,而且又在国丧期间,定然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可是梁国与吴越和燕国不同,虽然这几年大韩与它们并无大战发生,但摩擦始终不断,如果明年大王继续举兵攻燕,难保这些国家不会动兵攻我。今年攻燕,大王胜在出其不意,可是明年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小臣认为如今大韩的大敌乃是梁国与吴越,与其想着大燕,还不如把目光转向它们。”

    韩安国看在韩山虎的面子上不便呵斥,只是淡淡道:“李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说法吗?若不趁燕国虚弱将其彻底扫灭,等到它回复元气之后,我大韩便又成了四面受敌之态。”

第八十六章 直觉中的大事

    李剑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的地图,然后吩咐两个内侍将其展开道:“诸位大人,这是一副燕国地图,我想各位也都看过。只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燕国是天下九国中国土最大的一个,虽然他们人口最少,只有两百余万。除去燕京之外,燕国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南方的十几座城市,而今我们夺取燕国八城一关,他们的人口已经去了将近一半。燕州府只要经营得当,单是赵振川大人便可独自对抗整个燕国,所以他们的威胁其实已经不复存在。可如果我们想要举兵将其彻底平定,一旦燕王退入不毛之地,诸位应该能想象届时会是何等情形吧?到时大军将会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就算他国来攻也不及回兵救援,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随后李剑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道:“这上面记录的是各国百姓以及军队数量。其中吴越两国合计人口不到六百万,军队却已达六十万之众,也就是说这两国几乎已经将所有的男人都征召从军。而且这数字虽然看着吓人,可是两国均需调拨部分军队防备南方蛮族,再加上他们国内的城池亦需守卫,所以真正能派到大韩边境的最多不超过二十万。几位侯爷,你们手上也有十五万大军,后面还有岳州的直接支持,难道还怕他们吗?”

    随后李剑向韩王拱了拱手道:“大王,我们大韩的劲敌乃是大梁,他们与我们的实力不相上下,只要大梁在侧,我们做什么都不会安心。此次伐燕若不是师父兵贵神速,不到一个月便班师回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认为明年我们不能大动干戈,而是要屯田养兵,以待时机才好。”

    李剑话音刚落,镇南候韩剑出声道:“少将军的话虽然不无道理,可是我们积蓄国力,其他人也在积蓄国力,如此下去,这天下一统要等到何时?”

    李剑耸了耸肩膀道:“这个就不是小子能告诉诸位的了,只是征伐也好,扩军也罢,都会让诸国对大韩心生警觉,从而使我处于不利之地。不过小子见识浅薄,这些话只是随口而发,若是诸位有更好的见解,说出来也无妨。”

    有人刚要继续起身,却见镇国公韩山望摆手道:“诸位,今日乃是大王与护国公所设的家宴,只叙同宗情谊,不谈军国大事。而且十月节过后大王会与我等一同校验军马,听说李剑也将在十月二十定亲,各位不会在他定亲前离开吧?所以这军国大事有的是时间商议。”

    不谈军务只叙情谊,也让酒宴没了什么味道,虽然在场之人都是韩氏宗族,可平日里面都见不到一次,又有多少真正的情谊可言。

    没有了话题,这顿饭吃的格外快,特别是八位心中有事的侯爷,更是觉得食之无味。好在韩天峰也不强留,让众人酒足饭饱就可以自行离去,所以没多久正阳宫里就剩下了几个人:韩天峰、韩山虎、韩山望、李剑以及韩云逸。

    韩天峰点手叫过李剑道:“你刚才那话是真的假的?不用看,当着他们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李剑道:“半真半假,我说的燕国情况属实,真要是举兵征伐,估计最后的结果只坏不好,所以他们要放到最后面。到时候天下一统,也许燕王会直接请降也说不定啊。可现在不行,多国并立已经这么多年了,谁都怕一国坐大,所以互相提防,真要是起兵攻燕,那几个国家肯定会出兵,这就会给燕王希望,如此一来他就会拖到最后一刻,吴越的情况也差不多。大王,这国力的强弱可不是看国家有多少军马啊,您手下还有五十万大军呢,可是师父伐燕的时候不才带了十万人马吗?那四十万不是没有,而是不能动。所以与敌交战看的不是军队的多少,而是对方能出动多少,这才是关键。”

    韩天峰道:“行啊,小子,看来你的脑袋也不全装着那个念奴娇啊。可你也别得意,要不是镇国公出面,你那些话驳不倒那八位侯爷。”

    李剑笑道:“这我当然知道,再说,就算是现在能让他们无话可说,过两天还会发难的,您别忘了他们这次进京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不过这都是大王您操心的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校尉费神。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既然回来了我就回去给师娘请安,然后还得准备明天一早回大营呢。”

    韩天峰道:“等一下,你鬼主意多,说说有没有好的办法。”

    李剑想了想道:“直接把众人留下,然后强制收回他们的封地,这是下策,因为这样可能导致您又一次平叛,也会让大韩陷入险境。拉拢分化,使其互相猜忌,继而分崩离析,最后再各个击破,这是中策,只是这样可能也会让百姓跟着遭殃。”

    “那上策呢?”

    李剑摇了下脑袋:“不知道。”

    瞅着李剑离去的背影,韩山望看着韩山虎道:“行啊,兄长,这个小子有那么点机灵劲,看样子这个徒弟你是收着了,不过可惜是个燕人,以后估计有你头疼的时候。”

    韩天峰道:“这燕人也好,梁人也罢,哪怕是吴越之人,以后都是寡人的臣民,所以只要能为我所用,何等出身又有什么关系!”

    出了王宫的李剑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飞马赶到了春宵一度阁,不过一进门他就愣住了:此时的大堂最里面搭着个台子,台子下坐着二十多个人,看衣着就知道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

    而在台上一个姑娘正在说着什么,不过心中有事的李剑根本没心思听,扫了一眼就直接奔向后宅。

    刚进小院,李剑就听到亮着灯的屋里传来说话声,这让他有些好奇,这个院子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今天怎么突然有了客人?直到推开房门他才看到和龙若兰说话的竟然是舒瑶。

    李剑去大营的之前曾经见过舒瑶和魏长凤,并嘱咐二人这些日子好好在京城待着,等自己定亲以后再抽时间陪着他们好好逛逛。原本他还想让龙若兰多陪陪舒瑶的,可是和母亲没有多少区别的姑姑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满意,李剑最终只能作罢,谁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二人在一起。

    看着一脸惊讶的李剑,舒瑶笑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女人说悄悄话?”

    李剑挠挠头道:“见过是见过,可你们俩怎么凑到一起了?前几天不是还反对我和她定亲的嘛。”

    舒瑶起身朝着李剑脑袋就是一下:“前几天是前几天,现在是现在,好了,你们先说会话,我去前面看看。”

    看着姑姑的背影,李剑不解的问龙若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前面搭台子干嘛,唱戏?”

    龙若兰道:“有什么事快说,等会我还想去看看呢。”

    “这叫什么话?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好歹不说这里也算是我的家啊。”

    龙若兰笑道:“你来的这么匆忙,连大堂里在干什么都顾不上问,肯定时有急事,要不然估计你会留在那里看热闹的。”

    李剑翻了翻白眼道:“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师娘和你成亲,现在就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龙若兰抬起了手,李剑做了个告饶状:“你告诉我,你的武艺到底有多高?比如拿着镇魂和魏无忌对战,你多少招能打败他?”

    龙若兰低头想了下道:“如果我能熟悉两天,一招就能杀了他。”

    看着李剑吃惊的样子,龙若兰道:“除了你我,谁都不知道镇魂到底该如何使用,临阵对敌之时,若是你已经避开的兵刃突然又长出一截,你会防备吗?不过你也知道,那晚我是将镇魂全力催动才在六十多招时耗尽了内力,如果我能熟悉两天,说不定会找处更好的使用办法。不过你怎么问这个?想我杀了魏无忌,看他现在的样子,只要你说一声他就会自杀的,不用这么费劲吧。”

    李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龙若兰:“我觉得韩天峰可能在酝酿一步险棋,这里面他需要无忌这样的高手,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他真那么干了,你有没有可能会代替无忌。你以前和我说过,伴君如伴虎,这君王的心思难猜,如果无忌真的按他的意思做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拿无忌平息此事的后果,就想找个他想不到也抓不到的人。”

    龙若兰惊讶道:“你可真行,为了一个家奴连自己夫人的主意都打,这要是成亲了你是和他过还是和我过?”

    李剑笑道:“你同意就好,这个也不一定,我只是想做到以防万一,别到时候被韩天峰卖了还替他数钱。”

    龙如兰疑惑道:“到底是什么事?”

    “大事,一旦发生整个大韩都将天翻地覆的大事!我倒是不想此事发生,可是我们的大王却有些等不及!不说这个了,你在大堂是折腾什么?”

    龙若兰道:“让那些买家知道什么叫奇货可居。”

第八十七章 司马镇东的家族史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剑就被一阵锣鼓声吵醒,他有些心烦的用被子把头蒙住骂了句:“就知道瞎折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的岳州没有人在乎李剑的心情,如今大街上已是人声鼎沸,路上的行人都穿着最好的衣服。

    这几天不单是大韩,就是全天下都没有乞丐,因为只要摆在路边的食物可以随意食用,只是却不能带走,一旦被人发现偷藏食物,那这个人以后就不要在当地混了。

    除了吃喝以外,所有的商铺也在打折促销,不过也仅限于那些门面,因为平时的路边摊在这几天一律不能上街,因为街道两旁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装饰占据。

    李剑没能继续赖床,因为巧儿和小奴直接闯了进来,强行给他穿上了衣服。当一条从冷水里拿出的毛巾敷在李剑脸上时,他终于清醒了过来:“你们想上街自己去,不要拽着我好不好?”

    巧儿道:“我的好少爷,老爷让您马上去见他。不过少爷,我还是第一次在岳州过十月节,所以想去街上看看,可以不可以?”

    李剑一脸惊讶道:“怎么这么说话,这个家里最轻松的好像就是你们两个,平时无事可做跑出去乱窜时也没见和我打过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终于想起自己是丫鬟来了?”

    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人揣着五两银子出了门,李剑笑了下就准备去后院,不想还没出门就看到韩寿沉着脸走了进来:“韩叔,今天十月节,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扇他嘴巴!”

    韩寿道:“你,扇自己嘴巴吧!”

    李剑莫名其妙道:“我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让我自扇嘴巴也要告诉我为什么,错在哪里了。”

    “那两个丫头一个人从你这里拿了五两银子上街采买,是要买什么东西?”

    李剑道:“没有啊,她们想去街上逛逛,可月钱又没有领,所以身上没什么钱,就从我这里拿了一些。女孩子嘛,这种时候去凑凑热闹也正常啊。”

    韩寿正色道:“为人者,需讲仁义礼智信,不偷不抢不淫不贱不奸不诈不贪不奢。府中这些丫鬟也好,侍卫也罢,老爷与夫人都是如此教导。所以这些丫鬟的月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们家里,只留少部分给她们自己日常开支使用,也只有学的勤俭,她们以后才能做得一家的主母。可你刚才好生大方,不但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而且老朽问她们时,二人还说是你让她们上街采买。你说你这一纵容,让二女犯了几条戒律?该不该打?”

    李剑闻言对着韩寿深施一礼道:“韩叔,李剑受教了!”说完举手就要扇自己耳光。

    韩寿伸手拉手李剑道:“并非让你真打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品性。你自幼颠沛流离,心智成熟颇早,所以遇事能辨清是非曲直。可这天下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和你一样,大多需要历练才能成人,稍微纵容便可能会害了他们一生。其他的也就算了,毕竟都是孩子,可在这银钱之上万万不可!”

    到了后院请安之后,李剑才问道:“师父,不知道这么早喊徒儿过来有什么事?”

    韩山虎开门见山:“无忌那里准备的怎么样?”

    李剑皱眉道:“大王真的这么急吗?您要知道如果这么做后果难以预料。再说,这些人能成为一方诸侯,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们这次有目的前来,封地那里不会没有准备。要是真的动手的话,就算留下了他们,可边境一旦乱起来怎么办?到时候那三国趁机起兵,这些地方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韩山虎沉声道:“大王已经做好了失去一些城池的准备,八座府郡近在眼前却不能得还不如将一部分实实在在握在手中。而且这只是最坏的情况,真正的结果也许更好。今晚八位侯爷会到家里赴宴,这个是传统,他们后天才会同大王上街与民同乐。”

    韩夫人道:“剑儿啊,这样也好,最起码你定亲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波澜,娶妻可是人一辈子的大事,要是在定亲的时候真发生点什么,师娘总觉得对不住你。”

    李剑嘟囔道:“这是大事,太草率了会动摇国家根基,就这样在大街上当众动手,要是传出去百姓怎么说?”

    韩山虎道:“暗夜余孽死而不僵,于十月节晚上在大街行刺大王,几位侯爷见状舍命护卫。但由于寡不敌众,不但八大镇边候多数殒命,而且大王也被刺客重伤。”

    李剑不解道:“师父,您觉得无忌干的了这事吗?大王最起码要多派几个人才行啊。我和您说实话,对大王他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气,我怕到时候没轻没重,真出手伤了韩天峰,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韩山虎道:“当然是真伤,难道还要诈伤?只要伤不到要害就行!至于无忌怎么做或者能不能做到,那就是你的事了,明天抽空去熟悉下地形,别和上次一样丢人现眼。”

    就在十月节当天,镇南候韩剑所辖的云州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大韩车骑将军司马镇东,征南将军王方翼以及三位偏将军。对于他们的到来,代替其父执掌云州的韩彪虽然惊讶,可也没有慌张,毕竟对方只有五个人,这云州可是自己的底盘。

    将五人迎入侯府,韩彪命人摆设宴席,亲自陪同几人。席间他有些不解的问司马镇东为何不在岳州陪王伴驾,而是跑到东南边陲这种荒蛮之地。

    不想此话一出竟然让司马镇东掉下眼泪,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位车骑将军是曾曾祖父那一代去到的岳州,在这之前司马家竟然世居云州。

    司马镇东的曾曾祖父是因为百年前的那次旱灾带着他不满三岁的曾祖父背井离乡,流落到了岳州,幸被一个好心人收留。只是一路奔波使其积劳成疾,司马镇东这位刚到岳州的曾曾祖父没几天就散手人寰了,只留下了他三岁的曾祖父。

    好心人将司马镇东的曾曾祖父埋葬之后,就把他这位不到三岁的曾祖父收做义子,并改姓司马。三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所以在他长大成人后早就把自己曾经的来历给忘了,再后来经过了几代传承,到了司马镇东这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岳州人。

    前些日子韩王整治京师吏治,抓捕暗夜同党,致使太平坊空出了不少人家。司马镇东的夫人偶然间发现其中一座宅院不错,且院子的主人已经入狱,剩下孤儿寡母生活无以为继,于是打算将宅子转卖换些钱财,于是司马夫人就把它买了下来。

    不想就在全家人欢天喜地的乔迁新居时,无意间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本族谱,后来司马镇东又向自家兄弟多番求证,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司马家的嫡亲血脉,而是云州人士。多方打探下,司马镇东终于搞清楚自己的祖脉就在云州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所以才向韩王告假,准备趁着十月节回乡祭祀下真正的先祖。

    司马镇东在掉着泪讲述自己过往的辛酸史时,心里还不忘问候东方玉楼的祖宗十八代,好好一个名门望族,竟然被这个王八蛋弄成了逃亡的灾民。

    当韩彪问司马镇东知不知道宗祠所在的具体位置时,车骑将军脱口而出:“云州城东三十里堡,祖上姓钱,我曾曾祖父名叫钱玉河。”

    原本韩彪还有些怀疑,可他听父亲说过百年前云州确实经历过一场百年一遇的大旱,当时不仅仅是云州,就连与之相邻的东越也同样受灾。按照韩剑的说法,那时候的云州可以说赤地千里,虽然当时朝廷调集全国粮草救灾,可云州人口还是少了三成。

    还在酒宴之上韩彪就派人出城打探,看有没有三十里堡这个地方,如果有,那里有没有姓钱的人家。等酒宴结束,他先派人送几人前往馆驿,然后就在侯府坐等消息。

    到了馆驿之后,等伙计全都退下,司马镇东骂道:“东方玉楼这个王八蛋,编点什么不好,非要编这个!三十里堡,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大村镇,一旦出现纰漏,我们几个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掌灯时分,探马回报韩彪,司马镇东说的全对,三十里堡不但有钱氏家族,而且百年前大旱时确实有一批人逃往他乡,其中有一个就叫钱玉河。

    得知司马镇东所说都是实情,韩彪有些心动:朝廷堂堂的车骑将军认祖归宗,对他自己也好,对云州也罢,都不算小事。特别是酒宴之上司马镇东曾经几次流露出思乡之情以及对司马家的不满,更是让他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虽然司马镇东现在的祖上也算名门,可是车骑将军这个名号却是他实打实杀出来的。在平定保国公的叛乱中,身为偏将军的他率五千人镇守清风关,挡住了当时的荡寇将军,韩天寿心腹爱将孟延平五万人马整整一个月的轮番进攻,为韩山虎大破韩山寿解除了后顾之忧。

    韩彪拍着椅子扶手自言自语道:“乡情,思乡之情,可惜父亲进京不在云州。”

    不久之后,韩彪突然站起身对门外道:“传令云州文武,侯府议事,立刻!”

第八十八章 李剑的谋略

    韩彪因为司马镇东的到来在与文武商议时,他的父亲韩剑也在向韩山虎大倒苦水:“大帅,云州府的地形您也很清楚,不但南边与东越相接,而且东面还是大海。现在东越最厉害的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他们的水师。云州数百里海岸,处处都能成为他们的战场,我手下四万军队现有三万驻守渌口和海州,剩下不到一万人除去云州留了点兵,其他地方几乎无兵可派。实话和您说,今年东越曾经五次由海上进犯云州,我治下百姓折损不下三万,大多数是妇人和孩子,这些可都是百姓数量增长的根本。更好笑的是直到越兵撤走,我这才听说敌国来犯,他们进犯的地方有时连一个军卒都没有,如果不增加守军数量,您说我怎么办?”

    韩山虎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东越小国狼子野心,先王在日数次派兵征剿,虽然每每获胜,可因为那里是水乡地带,其民见我大军到时都乘船循走,所以几次大胜对其都没有实际伤害。如今大王也在为此大伤脑筋,他虽想彻底平定东越之患,可是始终没有好的办法,改日你我入宫,再与大王好好商议一番。”

    二人说话的时候,坐在韩山虎后面的李剑正在看着东越的地图,与其他国家不同,东越北部和中部遍布河流湖泊,他们的百姓从出生之时起就开始和水打交道,所以练得一身的水性,因此东越人也被称为鱼人。

    东越的南部是山地,虽然人口不多,可是矿产丰富,据说他们整个国家九成以上的黄金白银都是来自那里的山区矿脉。

    不过东越的南方有很多蛮族,他们并没有国家这个概念,只是几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组建村落,这些蛮族有的活动在东越境内,有的则在更远的南方。

    传说蛮族与东越的普通百姓不同,他们毫无善恶的概念,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活着。这些蛮族不但不懂礼仪,甚至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不但猎杀各种动物,有时候甚至还袭击同类或者百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吃,换句话说他们吃人。

    蛮族大多住在隐秘的大山深处,并且分布广泛,极难将其彻底清剿,所以如今东越和南吴两国最头疼的不是与之相邻的大韩,而是这些蛮族。他们剿之不尽,清之不绝,对当地百姓造成极大威胁。其实不单单是东越,就是南吴都派重兵镇守南方。可即便如此,却仍旧防不胜防,这些年两国想了许多办法对付蛮族,都收效甚微。

    盯着地图看了好长时间,见韩剑依旧在和师父诉苦,李剑突然插嘴道:“镇南候,您这些年难道就没想过主动攻打过东越吗?他们之所以敢如此猖獗的进犯,是因为知道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防范上。试想如果主动出击,让东越也有所顾忌,您觉得他们还敢如此吗?”

    韩剑道:“我手下这点兵防都防不过来呢,哪里还有余力主动攻打他们?”

    李剑指着地图道:“如今的东越有大小三十一座城池,这些城池里那怕驻兵再少,加起来也不下十万。再加上他们长期驻守南方的队伍,单这两项就占了他们军队总数的一半以上。要是再去掉驻守越都天阳城的人马,您觉得他们能与您正面接战的有多少人?而且他们除了您,还要防范征南侯以及安乡侯。如果你们几位侯爷联手组建一支专门用来袭扰的队伍,把他们分成小队,偷偷潜入越国,杀人放火,煽动百姓,不求正面接敌,只求让其边境不得安宁,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心情袭扰大韩。”

    李剑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驻守越国边境的两个国公是和韩剑一样的存在,他们最在意的是封地内的一切,一旦自身利益受损,就会立刻有很大的反应。

    韩剑犹豫了下道:“可是一旦进入越国,想要进退自如就必须乘船,大韩军民对船只并不熟悉,不少人一旦上船,站都站不稳。如此以来,他们哪怕到了东越,也会成为任人宰杀的羔羊。”

    李剑惊讶道:“难道您就不知道让他们学吗?你告诉他们,能学好水性的优先去东越。打着流民的旗号也好,强盗的旗号也罢,就是不能打着大韩的旗号。然后不管抢了多少东西,都和您五五分成,就是他们一半您一半,这可比在军营里待着领那个死军饷好多了,如此一来我就不信那些丘八学不好水性。侯爷,有句话说的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采用守势,虽然看似没有什么破绽,可实际上哪里都是破绽,只有把这个烦恼转嫁给对手,您才能随心所欲。”

    韩山虎闻言冷不丁问了句:“你以前的那些手下和你是如何分成的?”

    李剑想都没想的说道:“三七分成,我三他们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的够多,不愁没人给我卖命。”

    见坐上诸人都看向自己,李剑突然笑道:“诸位前辈不能效仿我啊,我那时手下只有两百多人,顶多就是打个土匪,灭个强盗,做不得什么大事。”

    镇南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小子,若是你在云州镇守,你会怎么办?”

    想着眼前八人可能再也回不去老家,李剑也没有隐瞒:“我会先上书大王,说要为大韩开疆拓土,打下来的地方一半划归朝廷一半划归自己,然后和朝廷要点钱粮,当然军队也行。接下来就是刚才我说的派人袭扰对方,刚开始不求占领什么疆土,只要把混乱引入他们国家就好。今天一个村,明天一个镇,哪怕头天夺下第二天对方军队到了都没关系,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地方,顶多扔了跑嘛,只要能把东西抢了就行。总之一句话,就是让他们疲于奔命,等时间长了你们自己看会发生什么。”

    韩安国道:“听说你是凤鸣城原李峰总兵之子,那你在凤鸣的时候为何没有这么做?当时的凤鸣可和大韩毗邻。”

    李剑耸了耸肩膀:“还不是我父亲不让,说是燕韩交好,不能行此不义之事。我只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打劫了几次大韩村镇,不过没有杀人,我这个人不喜欢杀人。虽然我们所属国家不同,可是同源同种,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个先祖。”

    李剑的举动是成功的,原本几位公侯是想借这次酒宴通过韩山虎继续向韩天峰施压,可当听到他开始谈论用兵策略时,顿时都来了兴趣:这个年轻人能入韩山虎的眼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二十岁不到就有这样的见解确实难得。

    八位镇边侯虽然境遇各不相同,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最终职责是协助岳州对抗周围的国家。他们不但要直面对手,而且还要提防朝廷的小动作,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些人也在想如今局面的破解之法,在听到李剑这些貌似荒诞却又可行的见解后,纷纷开始和这个他们原本看不上眼的小辈聊了起来,以至于最后把韩山虎都凉到了一旁。

    眼看时间到了子时,正在兴头上的众人隐隐听到国公府外传来锣鼓声,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开始了。这是早朝时吴荣出的一个主意,就是从岳州的小孩子里选出十人进王宫当作两个小王子伴读,今晚进行的是第一轮抽签选拔。

    韩天峰早年间装傻充愣,虽然贵为王子,可是却没有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最后还是如今的国丈,当时的别部司马杜若轩不知道怎么看他顺眼,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杜静云许配给了众人眼中的傻王子,那时候韩天峰已经三十一岁了。

    成亲后的第三年,二人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也就是如今的益阳公主韩玲,又过了两年,大王子韩云牧来到了世上。

    韩天峰当上大王后,原本不打算再立后宫,可是这个想法不但遭到了满朝大臣的反对,也让杜静云大为光火。说他这么做不是为自己考虑,而是想置她于风口浪尖之上。因为这样以来,全国百姓都会以为是自己这个王后不让韩天峰纳妃。

    迫于各方面的压力,韩天峰才让教坊司在民间选秀,只是他这个后宫和其他大王比起来实在小的可怜,连杜静云在内也才十个人。

    虽然有了后宫,可这丝毫不影响夫妻感情,一个月里韩天峰有大半个月都在杜静云那里赖着,要不是被正派王后逼着,估计那些妃子那里一年半载也去不了几次。就因为这个,当了五年大王,韩天峰才育有二子三女。

    王子太少,宫中的太傅有些着急,因为这两位小王子长期生活在王宫里,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更别说和同龄人接触,所以他们在性格上逐渐变得内敛,不爱说话。

    太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和韩天峰说让他招一些王公大臣的孩子进宫伴读,可这位大韩的大王却一直把太傅的话当成耳旁风。

    今日万民同庆,早朝也是个大朝会,就连市坊衙署的县尉也进理天殿参拜大王,于是太傅萧叔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说出了这个事。见实在躲不过去了,韩天峰也只能答应,可是却说只是招官宦家的孩子对百姓不太公平,应该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岳州。

    岳州城四十万人,和两个王子年纪相仿的就算没有两万,可一万绝对是不止的,这么多人里怎么才能挑出十个?就在群臣争相议论的时候,吴荣却出了个主意:先是抽签选出一百个孩子,然后再让他们考试决定去留。

第八十九章 夫妻情

    听到国公府外越来越热闹,在座众人便起身告辞,送他们出了门,李剑扭头道:“师父,您觉得大王这么做真的好吗?而今天下未定,这些人还是有用的,只要用好了,他们就是大韩的尖刀。”

    韩山虎道:“现在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大王就是想收回成命都晚了。”

    李剑道:“我就是觉得这次事情太过匆忙,好像一切都是大王临时起意,如果出现纰漏,京城可能都会成为战场,城外的三万大军就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韩山虎道:“剑儿,如果真的派你去云州最南边的海州,你担得起这个担子吗?”

    “师父,我手上那两千多人怎么办?为了这我已经用掉他韩天峰二十多万两银子了。”

    “带上,你训练这些人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么做吗?”

    李剑点头道:“去就去呗,有什么好怕的,我连大韩都敢打劫,何况一个小小的东越?不过您的本领我好像连皮毛都没有学到。”

    韩山虎听罢并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大韩王宫前,包括护国公府前的广场上都已经挤满了人,根据各坊上报的数字,今晚来参加选拔的孩子就有一万七千多人,再加上他们的父母亲属和看热闹的百姓,王宫周围的人数不下十万。

    在王宫侍卫和内侍的引导下,连孩子带大人三万多人被分成了一百队,每队抽签选出唯一的人选,只为参加后两天的第二次筛选。

    此时王宫大门的城楼下,韩天峰与杜静云并肩而坐,其余嫔妃全都站在身后,这其中也包括王婉君。

    看着脚下人潮涌动,韩天峰扭头朝杜静云道:“当年我曾经和你说过,有朝一日让天下万民都在你的脚下,再也不会被人欺负,那时候你笑我又说傻话,如今怎么样了?”

    杜静云轻笑道:“那时候我们家里连我的陪嫁丫鬟算上也才六个人,除了我父亲和护国公经常上门探望,连个亲戚都没有,就连我那亲弟弟都为有你这个傻姐夫远遁东方,谁想到你是装傻充愣。”

    韩天峰把杜静云的手拉住道:“当年好多事委屈你了,要不是你,就算我今天坐上这个位子,恐怕和现在也大不一样。自从你答应嫁给我那时起,我就决心一定要让你享尽人间富贵。”

    杜静云看着灯火通明的广场,思绪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赖狗儿啊,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没当这个大王多好。没人打搅,无忧无虑,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赖狗儿是韩天峰的小名,因为他从小不但看起来有些痴傻,身体还不好,韩山云怕养不活,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只是如今除了杜静云没人敢叫。

    韩天峰道:“平静的日子没有了,可如今最起码不受人欺负,我现在有些心急,为的就是尽快完成自己的承诺,让你成为真正的天下之母。”

    杜静云闻言突然笑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说让我再不受人欺负吗?前些日子我的酒楼都被砸了,你好像一直没给我出气,这都多久了?李剑人呢,把他找过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他,倒是听娘说起过他那个未来的夫人。”

    韩天峰有些无奈的说道:“前几天这小子又闯祸了,为了他那个出身青楼夫人,把赵振川的半边脸都打肿了,当天我就把他骂走了。昨天下午虽然进宫给我解了个小围,可今天的大朝会还是没来,估计还在和我赌气呢,不过我也当没看到。王后啊,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给你出气,你看这样好不好?”

    在杜静云耳边嘀咕了几句后,韩天峰叫过一个内侍:“去,看看李剑在不在家,在的话让他来见寡人。对了,如果他那个没过门的老婆也在的话,就让她和李剑一起上来,不过别告诉他王后也在。”

    看着内侍离开,杜静云道:“我真的不明白婶婶为何会给他找个青楼女子做夫人,还搞得人人皆知,这事虽然娘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我看她多少也有些不满。”

    韩天峰摇头道:“我也不懂,不过既然叔父婶婶觉得好,李剑又不反对,我们操这个心干嘛?又不是我韩天峰讨老婆。”

    随后他又凑到杜静云耳边道:“东方玉楼查过念奴娇的来历,不过并没有查出什么,可我总觉得这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开始的时候李剑多少有些反对,不过在婶婶的坚持下,如今他也不说什么了。一个青楼女子能让国公夫人如此看重,你觉得正常吗?别忘了婶婶的出身,我总觉得她知道点什么。”

    送走了客人,李剑就想回屋睡觉,韩山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睡觉,也不知道带你新来的两个朋友去逛一下,还是你师娘那个没过门的徒儿媳妇就不去看一下?”

    李剑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我师娘的,难道不是您的?怎么了?现在想通了,不同意了?”韩山虎瞪了李剑一眼,直接转身向后院走去。

    老头的话提醒了李剑,魏长凤一个大男人还好说,可姑姑毕竟是第一次来岳州,总要领着她走走看看。不过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家门前人山人海,就算自己孤身往外走都费一番功夫,何况是牵着匹马?

    如果步行前往富贵坊,估计到那里天都快亮了,想想还是算了,明天还能消停一天,白天把该安排的事安排一下,晚上抽时间带着姑姑和龙若兰一起走走。

    想到这里李剑转身就想往回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少爷,真的是您啊。”一回头看到竟然是田氏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府门口。

    自从太平坊一别,李剑再也没有见过她,虽然几次想去看看,可始终没有时间,不想在这里又见面了:“大嫂,您也带着孩子也来凑热闹?这丫头真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田氏点头道:“今日听坊中衙役说不管男孩女孩都有机会进宫陪王子读书,我想这个孩子也算伶俐,所以就来看看。少爷,我能不能进一趟国公府啊,我有些内急,可又没有找到地方,所以就……”。

    李剑笑道:“这算什么事啊,您先进去,孩子我帮您抱着,那个谁,就是你,带这位大嫂进去。”

    见侍卫领着田氏进了府门,李剑从怀里掏出两个糖果塞给小女孩道:“吃糖,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并不认生,把糖果接在手里道:“谢谢叔叔,我叫李凤玲,今年不到五岁。”

    李剑刚想继续逗孩子,却见一个内侍挤出人群道:“少将军,大王让您去一趟,他就在宫门城楼等您。”

    李剑疑惑道:“大王不好好的与民同乐,找我干嘛?是不是又想找我的麻烦?”

    内侍笑道:“看您说的,大王召见肯定是好事,咱大韩这么多人,能被大王召见的有几个?对了,咱未来的少夫人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就一起去。”

    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李剑扭头嘱咐了另一个侍卫几句,然后对内侍道:“走吧,未来的少夫人不在,就是在也不敢去,她怕大王让她给赵振川赔礼。”

    内侍边在前面引路边说道:“我的少将军啊,这事可不能往心里去啊,当时我也在场,大王那么做就是为了安抚下燕州都督,其实他没有生您的气。不过这个小孩倒是挺可爱的,是您的亲戚?”

    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到了宫门前,内侍本想把小女孩接过去让李剑自己上去,结果却被他一把推开:“这么个孩子你怕什么?她还能咬大王啊?”

    到了城上,李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韩天峰身旁的杜静云,当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位大韩王后,可是连王婉君都站在后面,她却坐着,不是韩天峰的结发妻子又是谁?不过既然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剑紧走两步到了二人面前:“小臣李剑参见大王,王后娘娘!”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却作势先放下怀里的孩子,然后再跪倒见礼。

    韩天峰见状摆了摆手:“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今天不是我找你,是王后找你,上次你不是砸了聚仙阁吗?王后找你要说法。来人,给他弄把椅子,寡人这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可不是为了你,别想多了。”

    李剑冲着杜静云一呲牙:“娘娘,可不能说我砸了聚仙阁,当时我动都没动,是那几个老头动的手。您也知道,他们的身份都不一般,我本来想拦来着,可是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了几个内侍一顿。”

    杜静云没有接茬,而是看着李凤玲冲着李剑招了招手:“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李剑道:“娘娘,这就是个普通百姓的孩子,没什么好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却把小丫头放了下来,顺势拍了下她的屁股。

    这丫头倒也聪明,脚一落地就直接跪倒在杜静云面前:“民女给王后娘娘请安。”

    杜静云伸手拉起李凤玲看了看,然后把她揽在怀里道:“这丫头好漂亮啊,现在就一副祸国殃民的坯子,长大了那还了得?大王啊,这丫头以后给牧儿做王后怎么样?”

    刚喝了口茶的韩天峰闻言“噗”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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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没有血缘的哥哥,她是他没有血缘的妹妹,国破,家亡,人散,他在追寻,她在凝望,当冲破阻挠再次相遇之时,是陷入儿女情长,还是守护天下苍生,他该如何选择,她该如何面对,乱世之中的二人又会掀起何等波澜!逐鹿天下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逐鹿天下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逐鹿天下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