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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铺路的石头     逐鹿天下间txt下载     逐鹿天下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韩天峰的来意

    回自己的院子找了个差不多的木匣把镇魂装好,李剑这才将其夹在腋下朝后院走去,边走心里边嘀咕:堂堂的前韩大王每次来大臣家里,总往人家后院跑算是怎么回事?这是诚心把自己当作晚辈还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刚进书房,就看到吴荣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不等李剑开口,韩山虎就是一皱眉:“剑儿,你受伤了?”

    李剑呲牙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吐了一大口血,好大的一口!”

    韩山虎脸色一沉:“听韩寿说你早上出门时有吴荣相陪,这京城里还有谁敢伤你?”

    李剑叹了口气:“吴荣又不是放在哪里都好使,要不然他自己家的丫头都差点坏在王二虎手里。”

    李剑话音刚落,韩山虎与韩天峰齐齐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定安侯韩猛。

    韩猛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大王,伯父,这些都是误会,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当时内弟正在街上巡查,恰好遇到了吴将军家的丫鬟回府。本来是想问她为何那么晚了还在街上走动,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李剑看了看角落里的吴荣,暗自骂了声“废物”,然后说道:“定安侯,事情好像不像你说的那样吧?当时我和吴将军可都在场。那个王二虎带人围攻春桃时满嘴的污秽,哪里像是街头巡夜的军士,完全就是个登徒浪子,要不要我和您学一下他说的话?还有啊,当时六个人被我们杀了五个,就您小舅子命大被擒,您又是从哪里听到事情的经过的?”

    见韩猛没有吱声,李剑继续道:“当时王二虎嘴巴可是挺紧,没有打出您的旗号,只说是宁将军的手下。我原本打算今天早上带着他去巡城兵马司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还没来得及去呢,就被宁涛给整吐血了。”随后李剑就把硬闯京兆尹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天峰先看了看韩山虎,然后对吴荣说道道:“吴将军,你先退下,寡人有些家事要处置。”

    李剑见状也想离开,可刚一迈步,韩山虎就开口道:“剑儿,你留下,你不但是老夫的徒儿,还是大王的师弟,所以也是韩家之人。”

    见吴荣走远后,韩天峰猛地起身,两步来到了韩猛面前就是一耳光:“王二虎欺男霸女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和我说这是误会,寡人这才厚着脸皮到叔父这里为你求情。李剑说的到底有没有错?若是这些都是真的,你让百姓如何看待大韩王室?”

    韩猛跪倒在地道:“大王,此事我也有耳闻,也曾屡屡申斥,可效果不佳,再加上我常年居家不出,没想到如今他竟然已经放肆到了如此程度。”

    “那你为何强令京兆尹全城搜索?你可知道这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的职责?你一个小小的侯爵,就敢强令孙颖他们封锁整个京城,你把寡人至于何地?”

    随后韩天峰不解气的一脚踹到韩猛:“如果不是昨日大军封城,你这一闹会惹出多大麻烦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叔父和安国公早上进宫问起此事,你还要瞒着寡人多久?这些日子京城发生了多大的事你难道没有耳闻?为了一个王二虎就搞得鸡犬不宁,百姓知道了真相会如何看待寡人?你当初和寡人讨要这安定侯时答应过什么?你的父亲举兵谋反,使我大韩元气大伤,我事后可曾追究?念在是自己兄弟,寡人对你仁至义尽,你还要寡人怎么做?”

    韩猛流着汗说道:“大王,这真的不是我强令京兆尹他们做的,当时贱妾说王二虎夜半未归,多次派人打探都没有消息,这才让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和孙颖说明缘由之后,他说会派人前去寻找,结果等我回府后就出了这事,我也纳闷他们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看着韩猛离去的背影,韩天峰道:“叔父,您觉得他有没有懂我的意思?”

    韩山虎笑道:“太过隐晦,我觉得他还是不懂。”

    随后老头将目光转向了李剑:“感觉身体如何?”

    李剑道:“师父放心,您也知道,最近我火气有些旺,吐了口血正好去去火气,没什么大碍。”

    韩天峰笑道:“年轻就是好,吐口血都没什么大碍,不过师弟啊,昨天那件事能否再商量商量,这魏无忌可是个人才,想办法把他让给我吧。”

    李剑笑道:“大王,这个不是我的事,而是您的事,您用什么办法都行,只要他答应,我这边绝不阻拦。不过您看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不是该先让人家把气出了再说?要是这个心结过不去,我看什么招都不好使。”

    就在这时,门口的内侍走进书房递给韩天峰一个折子,他打开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头道:“李剑,你刚才和我说的经过好像不是很全啊,你擅闯巡城兵马司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一个人,这可不是小事,你说这事怎么算?”

    李剑疑惑道:“小臣不明白大王的意思,我带走谁了?”

    韩天峰示意内侍退下,然后走到李剑面前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和我装傻,你飞马闯入兵马司,守门军校想要阻拦,你抬手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这事你忘了?”

    李剑道:“大王,小臣真的不记得,可能是那时候气火攻心,已经失去了理智,要不后来怎么吐血了呢。您说我在不能自控的时候失手杀人,这应该不算故意违反军纪吧?”

    “那你许以好处,让东方玉楼全权处理此事,并说要是此事交于叔父处理,顶多会一刀砍了,太过便宜宁涛他们,这应该是你清醒之后做的吧?那时候你没有气火攻心吧?你这叫什么?这叫欺君之罪!说说吧,是按大韩律法将你治罪呢还是你想办法将功补过?”

    李剑听这话一下子跳了起来:“东方玉楼这个王八蛋,这都是他出的主意好不好,怎么成了我说的了?对了大王,当时除了我还有魏无忌,还有吴荣,他们都听到了!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韩天峰摇头道:“魏无忌把命都卖给你了,吴荣又是你的引荐人,他们的话我能信吗?东方玉楼可是对寡人忠心耿耿,不信他难道还相信你的人?”

    李剑叹了口气:“您到底想怎么样就直说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想敲诈就敲诈,不用找这么多借口。”

    韩天峰笑道:“我就是想过些日子考量下魏无忌的兵法,如果真的是个奇才,那以后出征我就从你身边借用一下,罢兵后马上归还,这也算不上敲诈吧?”

    李剑道:“这个倒不是不行,不过大王,大韩可是论功行赏,您说要是魏无忌屡立战功,要是不表示一下恐怕不行吧。再说了,他要是连个官职都没有,又怎么服众,手下的人谁能听他的?”

    “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你的部曲,官职怎么升也不能高过你,你才是一个校尉,他能高到哪里去?要不你就想办法说服他,让他直接为寡人效力。”

    李剑道:“我刚才都说了,只要您有办法,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可是让我去办绝对不成,要是他想不开再抹了脖子,那就亏大了。要不您就先给我升个官,然后让魏无忌做个骁骑校尉,俸禄给着他,让他知道拿的是大王的钱,慢慢笼络他的心,保不齐哪天就撇下我直接找您去了呢。”

    韩天峰闻言道:“我呸,给你升官?你说你来到岳州后除了把京城搞得鸡飞狗跳还干过什么?对了,最起码留下大名了,人来了没几天,名声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照这样子,估计没多久整个大韩,不对,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你这号人物了。”

    随后韩天峰指了指门外道:“你家里那几个老英雄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可是都拿着朝廷的俸禄,而且只比你师父低一级。寡人给他们俸禄,是因为这些人跟着叔父征战沙场,九死一生,为大韩立下了汗马功劳。可魏无忌呢,他除了搅动军中不安还做过什么?你把京城百姓闹的鸡犬不宁,他把军中搞得人心浮动,你说寡人怎么给他俸禄?”

    李剑撇了撇嘴道:“这也不能怪他啊,您说从我发现他到刚才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哪件事是他主动的?不都是别人在找他麻烦,您不追究那些人的罪过,反而埋怨人家,这恐怕不大好吧。”

    韩天峰摆了摆手:“行了,先不说魏无忌的事了,你想升官没问题,两军阵前斩首一百级,我立刻封你为骁骑将军,斩首千级,封侯赐爵,要是没有这本事,以后就别和我说升官的事。”

    李剑双手一举道:“好,我不说了,不过魏无忌的冤屈怎么办?”

    “陷害同僚,谋夺家产,致残百姓,犯下这样罪行之人背后应该有靠山,这事交给侦缉司就好。至于明火执仗,当街侮辱妇人,乃是知法犯法,况且还是在京城之中,罪加一等。寡人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李剑啊,等过几天没事了你陪着寡人到处转转,说起来这京城我还真不熟悉,我们来个微服私访,看一下民间疾苦。”

    看着韩天峰的车辇远去,李剑扭头道:“师父,他来家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不可能只为了个王二虎吧。”

    韩山虎微微一笑:“他想钱想的眼睛都红了。”

    李剑惊讶道:“您是说韩猛?不是一个废物的侯爷吗?这样的人他都打主意?”

    “傻小子,京城之事你知道的还是太少,过几天就会明白了。”

第六十一章 聚仙阁

    看着锈迹斑斑的枪头,韩山虎一脸疑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

    李剑道:“我就说那些传说不可信,您觉得这要是神兵的话,您那把佩剑该叫什么?神神兵或者仙兵?我总觉得魏无忌是被那个乞丐忽悠了。不过师父,他倒是给了我这个。”说完就把怀里的《镇魂枪法》交给了韩山虎。

    韩山虎粗略的看了看道:“招式虽然也算是好招式,不过也没有出奇之处,和魏无忌那身武艺想比不值一提。”

    李剑把魏氏母子的话复述一遍,然后说道:“师父,如果这个真的是传说中的那杆镇魂,您说会不会这本枪谱是假的,或者说不全?还有,您能不能看出这册子是用什么做的?”

    韩山虎又拿起看了看道:“非金非玉,非纸非皮,莫非玄机就在这册子本身?”

    李剑疑惑道:“我放在这里您慢慢研究吧,反正他看了不下千百遍,始终不得要领。放在您这里,保不齐哪天就能堪破其中的玄机,枪也一起放您这里吧,魏无忌现在也用不着。”

    韩山虎道:“这镇魂枪虽然枪头在此,可枪杆在何处?也许玄机就在那枪杆之上,或者大枪合二为一之时。”

    李剑闻言也是一愣:“我还真没听无忌说过枪杆的事,这样吧师父,等回去了我问问他知不知道枪杆的去向。估计他不知道,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只抱着个枪头,那我先走了,您自己慢慢看。”

    见李剑要走,韩山虎道:“剑儿,大王登基只有五年,虽然他有雄心,可朝中掣肘之事不少。若不是这次攻燕大获全胜,你在京城也不可能掀起如此风浪,所以有些时候还要小心行事,不可过于放肆。”

    刚从后院出来,李剑就听到演武场上发出阵阵喝彩之声,等他到了近前才看到场中的魏无忌正与三名老兵对战,围观人群中叫的最凶的则是吴荣。

    三名老兵明显是结成了战阵,在场中不停游走,宛如惊涛骇浪般一次次压向阵中的魏无忌。

    而魏无忌如海中礁石,任凭狂风暴雨来袭却巍然不动,将三人的招式一一化解,显得是那样从容不迫。

    许久之后三人止住了攻势,其中一人道:“使我们老了还是这小伙高出我们太多,怎么破不了他的招式?”

    另一人道:“小伙子,如果老夫猜的不错,你这套拳法只能守不能攻吧?”

    魏无忌笑道:“老人家说的极是,这是当初师父传我的手段,只守不攻,若是由守变攻,必然会露出破绽。”

    场外观战的刘文义道:“小子,你这地上功夫了得,不知马上功夫如何?须知以后上得沙场冲锋陷阵,靠的是人马合一。就像吴荣,他地上功夫一般,可是上得马去,不说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可也差不到哪里。”

    魏无忌闻言脸一红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当初师父虽然也教授了我马上武艺,可大韩私养军马乃是大罪,我只用家中的驽马习练一下,所以您说的人马合一始终未曾领悟。”

    刘文义扭头对看热闹的李剑说道:“少爷,无忌可是不可多得的良将,日后冲锋陷阵有他在你身边起码能保性命无忧,只是如今他弓马尚不纯熟,你要想个办法。”

    李剑笑道:“那是自然,不知道刘叔您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比如哪里有好马,何处有良驹?想要人马合一,最起码先得有匹好马。”

    刘文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吴荣:“吴将军,昨日令夫人的贴身丫鬟被羞辱之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理啊?那王二虎可还在这里羁押,您这当事主家有没有想过放他一条生路?”

    吴荣笑道:“刘叔您说笑了,小子也算是您看着长起来的,这将军可不敢当。不过这王二虎不但意图侮辱春桃,平日里也是为非作歹,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既然大王不答应放他,我看还是依律处置得好。”

    李剑闻言突然插嘴道:“这样吧,刘叔,先答应韩猛把人放了,然后再让侦缉司找个借口把他给收拾了,您看怎么样?”

    刘文义笑道:“还是老爷好眼力啊,收了少爷为徒,你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不过我听说刚刚吴夫人已经把状告到宫里了,如今这事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所以还要吴将军出马才是。”

    吴荣疑惑道:“不是说怎么才能给魏无忌弄匹宝马良驹的嘛,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李剑翻了翻白眼:“你这还不明白吗?用王二虎能换宝马,要不然刘叔怎么突然提起他?不过你老婆到底是什么来路,还能直接进宫告御状?”

    在知道吴荣的老婆竟然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后,李剑也楞在了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你这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吧,怪不得你怕老婆怕成那个样子。你觉得你能劝嫂子回心转意吗?春桃可是她的贴身丫鬟,要不我把你那件东西要出来,你拿着它再去找你老婆试试看。”

    王振安笑道:“这事我看难,如今吴夫人正在气头之上,以她那脾气,估计吴将军也很难劝说的动。”

    李剑惊讶道:“不是吧?他怕老婆的事怎么都知道了,既然这样,你也不用装了,我去把东西给你要回来去。”

    吴荣大怒道:“我那是对她好,我一个堂堂将军会怕一个妇人吗?你们真是什么都不懂!放心,这次什么都不用,我回去就让她撤了状子,为了无忌兄弟,一个王二虎放了也就放了。”

    李剑道:“真要是你说动嫂夫人,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你随便点,你现在就回去说这事,我们在聚仙阁等你。不过要是你劝说不动,需要我出马,那这顿饭钱你出!还有啊,这和昨天说的那顿饭可不是一回事啊。几位叔叔,赏个脸吧,就当是给无忌接风了。”

    一行八人出了府门,吴荣打马回府要去劝说夫人撤了状子,而李剑七人则直奔聚仙阁而去。前些日子东方玉楼曾经带他吃过一顿那里的饭,去军营还专门在聚仙阁点好了菜带过去,味道确实不错。

    王振安不解道:“小少爷,京城出名的酒楼不少,为何要去聚仙阁,那里从掌柜到跑堂的不但傲慢,而且菜还出了名的贵,就我们八人,没个百十两银子估计下不来。”

    李剑笑道:“傲慢?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傲慢,反正今天没事,那就看看他们能傲慢到什么地步!至于说价格有些贵,您老几位放心,只要吃的高兴,吃的舒服,再贵也值得!您也知道,我敲了大王六十万两银子,还在乎这点钱?再说了,他要是知道我是用这钱请你们这些人,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聚仙阁同样位于安乐坊,离春宵一度阁不是很远,而且在它的斜对面还有一座正在装饰的酒楼,单看规模比聚仙阁只大不小。

    进了大堂,李剑要了个临街的包间,正好能看到那座将要开张的酒楼,于是他指了指说道:“那家酒楼的掌柜行不行啊,怎么还在这里傻傻的开酒楼?那么大的酒楼应该去最繁华的大街上,我上次来聚仙阁就觉得这里人不是很多,今天还是一个样子,要是再来一家,那客人不是更少?”

    刘文义笑道:“少爷你这可就说错了,这里就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要不是这聚仙阁太过特殊,肯定是宾客云集。你看对面那家酒楼,虽然未曾开张,可伙计见人笑脸相迎,若是开张肯定不差。”

    李剑疑惑道:“什么意思,聚仙阁怎么特殊了?”

    王振安道:“这里是皇家产业,是王后娘娘亲自开设的,说是赚些钱财贴补宫中的开销,听说从上到下都是宫女太监,就是厨子也是宫里出来的。可这里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情,每每与客人冲突都以宫中势力压人,久而久之寻常百姓也就来了。”

    李剑点头道:“原来如此啊,对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见伙计啊?”

    说完话,李剑走到包间门口喊道:“伙计,拿菜单来点菜!”

    又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尖着嗓音却没有胡子的伙计进来道:“几位客官,看你们人也不少,不如直接上一桌聚仙阁最好的宴席吧,这样省去点菜的麻烦,也让我们好些准备。”

    李剑道:“只要好吃怎么都行,今天我宴请几位前辈和朋友,要的就是开心,等会还会来一位当朝将军,他要是觉得好吃什么都好,要是觉得不好吃,那可别怪我们不给钱啊。”

    伙计闻言并没有吭声,而是直接转身出了包间,李剑看着他的背影道:“原来真的是个太监,我说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感觉这些伙计都挺怪的呢。不过上次东方玉楼带我来的时候,那个伙计挺热情的,今天这个怎么阴阳怪气的?”

    刘文义道:“这有什么奇怪,东方玉楼是大王的红人,宫里哪个不认识,所以对他客气是应该的。不过我可听说了,这个东方时常都会到这里吃饭,他一个侦缉司统领怎么有那么多钱?”

    李剑笑道:“几位老前辈,这个你们难道还不懂吗?东方玉楼靠得可不是俸禄,有些东西你们知道就行。”

    李剑话音刚落,猛听楼下一阵大乱,众人从窗口望去,见那正在装修的酒楼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一伙正是聚仙阁的伙计,双方不知为何起了冲突。

第六十二章 闹事

    看着楼下纷乱的场面,李剑摇头说道:“聚仙阁这么做可是很不地道,也难怪不受人待见,你们说他们这么做不是王后同意的吧?要是这样的品行如何做的一国之母的位置?”

    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李剑继续道:“这不是明摆着嘛,聚仙阁怕人家抢了他们的生意,不想让人家开张呗。不想办法招揽客人,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觉得这地道吗?”

    李剑话音刚落,包间门口就响起了尖尖的声音:“这位客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你也不打听打听这聚仙阁是谁的产业,这是王后娘娘命人开设的。聚仙阁就等同于王宫,普通酒楼若是开到附近那还了得?我们劝了几次他们都置若罔闻,这可怪不得我们了,你见过谁敢在王宫旁盖房子吗?还什么天香阁,天臭阁也不行!”

    李剑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猛然想起天香阁三个字在哪里听说过,于是先趴在魏无忌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对着端着菜的太监道:“原来是宫里的公公,我说声音听着这么奇怪呢,看样子你们是准备砸了这天香阁?这样子不太好吧,没有大韩律法说宫里的产业周围不能有其他商铺啊。”

    太监闻言道:“这位客官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乃是奉王后之令经营此处,虽然会时时为了大王的脸面着想,可更要遵从大韩的律法,怎么可能行如此下作之事?不过我听说这天香阁里可是有昨日漏网的匪徒,若是他们私藏钦犯,被官府查封这不关我们聚仙阁的事吧。”

    说话间魏无忌已经闪身出了包间,而太监把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后又说道:“看诸位穿着打扮也是出自富贵人家,所以以后可以常来聚仙阁吃饭,那些市井之所还是少去为妙。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天香阁的老板就是那春宵一度阁的掌柜念奴娇,一个风尘女子也敢和皇家争锋,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剑笑道:“这位公公说的不对吧,这里是安乐坊,不是王宫,岳州的赋税很大一部分都出自这里,少一家酒楼就少一份赋税。您这明目张胆的阻止别人开张,不就是变相削减国库收入吗?这削减国库收入可是动摇国家根基啊,你们就没想过这些吗?”

    太监有些不耐烦:“你知道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国家大事岂是尔等能妄加议论的?在这聚仙阁周围,我们让谁开谁才能开,若是不想让他开,天王老子也没用。”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李剑扭头对几位老兵道:“虽然没有见过娘娘,可从大王的样子就知道这娘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么她的手下这个德行啊?”

    王振安道:“这就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李剑摇了摇头道:“本来说给魏无忌压惊的,可这惊是压不了了,等会还是你们老几位边吃边看热闹吧。”

    刘文义不解道:“什么热闹?”

    李剑笑了笑:“一会就知道了,菜既然已经上来了,我们先吃,不等无忌了,看,热闹来了。”

    几人顺着李剑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大街的西边开来一队官军,到了天香阁门口就呈扇面队形把酒楼给围了起来。

    见到官军到来,聚仙阁的伙计就退到了一边,而天香阁的人也只能往楼里撤。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从天香阁里走了出来,刘文义楞道:“那不是李科吗,这些天不见踪影,他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好像是来府上找你的人吧,叫什么来着,只住了一夜就搬走了。”

    李剑道:“陆尧,我忽悠来京城的,不过看到他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是不是师父把他忘了,我回去得好好问一下,那个人好像还不错。”

    刘文义恍然大悟道:“少爷,这座酒楼是咱家的产业?”

    李剑一呲牙:“不全是,和别人合伙的,刚才伙计不是说了这里得掌柜是念奴娇嘛。”

    见几个老头要转身,李剑连忙拦住:“您老几位去干吗?魏无忌去了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大年纪去凑什么热闹啊。”

    王振安道:“老爷为人刚正,家中所有开支均是俸禄所得,若不是大王将王府修缮算在自己头上,估计开销也是入不敷出。而今大小官员均多少有些额外营生,只有咱家没有,我等多次劝过老爷,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产业,怎能任凭他人破坏?你在此等候,我等去去便来,在这大韩竟然还有人敢欺负到老爷头上,就是大王也没有这个胆子!”

    李剑苦笑道:“都说了,有魏无忌和李科在下面,你们觉得他们吃得了亏吗?再说,这一看就是巡城兵马司的人,魏无忌对这些人有怨气,让他出出气。”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太监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刚把菜放在桌子上,王振安夹起一口放进嘴里,随后就吐了出来:“呸,这么难吃的菜还说什么最好?伙计,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太监一看眼睛就是一瞪:“这位客官,故意的吧?这可是本店的招牌名菜,你这嚼都不嚼就吐了出来,分明是故意找茬。刚才都说了,这里可不是普通酒楼,若是闹起来,诸位怕是一个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王振安一脚就踢在了太监的两腿之间,看的一旁的李剑下意识的夹住了双腿:多亏了是个太监,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这太监明显身负武功,虽然被踢飞出去,却并未摔倒,一个翻身就站在了那里,虽然双腿不停的哆嗦。

    随后他扭头冲外面喊道:“有人闹事!”

    紧接着包间外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七八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个女子:“孙公公,你刚才说的就是这几个人?”

    上菜的太监道:“正是,刚才他们妄议国家大事,我就觉得来路可疑,所以才禀报姑姑,这不马上就要闹事了。”

    女子刚要说话,却见门外又匆匆走进一人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她听罢眉头一皱:“国公府怎么了?这京城里国公好几个,王宫可只有一个!”

    来人低声道:“他们说是护国公府,是老国公!”

    女子道:“胡说,谁不知道老国公从来不插手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打着他老人家的旗号招摇撞骗,让他们给我封了!”

    李剑闻言道:“你们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你们能开酒楼,别人就开不得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女人闻言道:“王法,我们这里就是王法!你若是不说话我还忘了,你个外地来的番子也敢在聚仙阁闹事,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交京兆尹之罪!”

    李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真是狗仗人势,你们这样做,估计每个月都是亏钱的吧。不赚反亏,真不知道王后娘娘为何还不把这里关掉,你们这样子她知道吗?”

    那女子也不再搭话,而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随后就朝着李剑他们冲了过来。

    看着一个个光下巴的男人,李剑哦了一声道:“怎么全是太监,一个真正的男人都没有,这样的酒楼还能吸引客人?”

    随着李剑的冷嘲热讽,五位老兵也已经出手,即便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可看着这些人的功夫,李剑也是有些咋舌。

    这些老兵原本就是武林高手,再加上军中历练多年,已经把江湖中的武艺和军队上的搏杀之术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所以那几个太监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三下五除二放倒之后,众人便返回了座位上不再理会那女子。

    女子惊愕之下刚想继续喊人,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面乱套了,上面怎么也乱套了?你是属什么的,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就连聚仙阁都逃不过。”

    李剑道:“我还以为吴荣呢,你怎么来了?”

    东方玉楼道:“我来吃饭啊,这不刚来就看到外面快打起来了,好容易让他们住手,你这里已经打起来了。”

    李剑道:“这可不能怪我们,我们本想抱打不平,可还没开始呢,他们就先动手了,你还是问问这里的掌柜吧。”

    女子当然认识东方玉楼,见他看向了自己,于是说道:“东方大人,此人一来聚仙阁就出言不逊,后来竟然动手殴打宫人,而且还对大王和王后指手画脚。”

    东方玉楼苦笑道:“我的玉姑姑,这可不是此人,他就是老国公的徒弟李剑,大王见了都会叫声师弟,说起来你们是一家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女子得知李剑的身份就是一愣,可还不等她开口,就听楼下一阵大乱,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跑到床前一看,只见一条大汉虽然被兵马司的人围在中间,可仍如闲庭信步般,时不时就会将他身边得军卒扔到外面。

    东方玉楼见状就是一哆嗦,随即冲着李剑道:“小祖宗,你就不能给我少惹点事啊,刚刚让他们住手,怎么又打起来了,而且里面还有个大爷。”说完直接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李剑冲着东方玉楼的背影喊道:“京城治安归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管辖,关你侦缉司什么事?”

第六十三章 明目张胆的游说

    当李剑他们赶到天香阁楼前时,东方玉楼正在气急败坏的质问领队的巡城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座酒楼到现在都没有开张,你们来捣什么乱?”

    这个巡城司马好像并不惧怕东方玉楼:“东方大人,我乃是京兆尹属下,接到消息说此地有昨日漏网的匪徒,特地前来捉拿。刚才你令我手下停手就已经越权,如今本官办案,您还要继续干涉吗?你我虽然都为大王效力,可这侦缉司好像还管不到京兆尹吧?”

    东方玉楼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既然有匪徒在内,你不去里面抓他们,怎么在外面和人打起来了?”

    巡城司马冷冷道:“此人就是匪首,这家酒楼里还有不少匪徒,本官要将他们一一捉拿归案。”

    李剑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个巡城司马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听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想起了此人是谁:“冯海山,冯将军,你怎么带兵来这里了?”

    冯海山扭头见是李剑,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少将军,听说您正在操练新兵,怎么今日得闲来到这里啊?”

    李剑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一场误会,没什么好看的!”

    随后对冯海山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里面坐吧,我请客,这是天香阁第一次接待客人。”

    冯海山摇头道:“多谢少将军,只是末将接到消息,说是这里有漏网贼寇,所以还是先将贼人捉拿归案。”

    李剑苦笑道:“我可以保证这里没有贼寇,你不用看,那个人也不是,今天大王还见过他呢,你说他是不是贼寇?而且我也和你保证这天香阁里也绝对没有贼寇,因为这是我们国公府的产业,你明白了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肯定错了。”

    李剑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的陆尧:“老兄,你这里面有没有地方能吃饭?没菜也没关系,去其他酒楼点,什么好点什么,只要不去聚仙阁就行!”

    天香阁原本就是酒楼,里面的装潢也很考究,只是因为聚仙阁的挤兑,老板最终将它以极低的价格转给了龙若兰。这几天除去一些小的地方在修缮外,大部分都没有动,所以里面有完好的包间。

    刚进屋,李剑就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看着这装潢,多考究,这桌椅,多漂亮,哪里不比聚仙阁好,怪不得他们眼红呢,这要是开起来,不出两天那里就会关门!”

    待众人落座后,还不等冯海山开口,李剑就开口道:“冯将军,今天不谈公事,我们只是吃饭、喝酒、聊天。不过你最好把今天的事当成没有发生,上官问起来你就说外出巡逻,正好遇到我,然后被我押着进来吃饭的,明白吗?”

    冯海山点头道:“末将明白,这事不是末将能插手的,这是老国公和……”

    李剑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都是生意场上的互相倾轧而已。不过我怎么看你特别不待见侦缉司的人,连我们的东方大统领都一点面子不给,他可是大王的红人,连我都算计,是不是啊,东方大人?”

    冯海山低头道:“少将军,冯海山乃是粗人,不懂得官场的规矩,可是也想为京城百姓守得一片安静,所以在接到消息后就派兵赶来。我因有事迟来一步,却听说军卒被东方大人阻止,试想若是真的放跑了贼人,我这巡城司马心中何安?这不刚与这位壮士动手,他却又赶来阻拦,所以就顶撞了几句。”

    李剑道:“既然都是误会,那此事就算过去了,冯大人,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对如今的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是何看法?”

    见冯海山没吱声,李剑继续道:“若是将你调往大帅账下听令你愿不愿意?”

    冯海山闻言抬起了头,眼中闪出一丝光华,可随后又暗淡了下去:“少将军,虽然随大帅出征更容易积累战功,封侯赐爵,可这京城也不能没有镇守啊。”

    李剑道:“冯大人说的在理,不过我又没有说让你马上离开寻常兵马司,在军中也好,在京城也罢,你都是大王的将军,拿着国库的俸禄。倘若有一天大王有令,让你到大帅帐下效命,你想不想去啊?”

    冯海山道:“当然想去,在大帅帐下可以征战沙场,快意恩仇,不必在乎那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只是少将军,这京城是大王所在之地,若是没有人忠心守卫,大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算打下万千领地又有何用?”

    李剑道:“冯将军,这里没有外人,要说有,就是这位东方大人了,不过我的话不怕他听到。大王贤明,绝对不会容忍宵小之辈一直祸乱朝纲,等时机到了,他必会用雷霆手段平定一切。”

    见冯海山低头不语,李剑继续道:“刚刚我看过了,你与这位兄弟交手数十招不露败像,虽然他留力不肯伤你,可能支撑这么久不败也算是有些本事,吴荣都没有这个能耐。现今大韩正在用人之际,你这样的身手留在京城有些可惜了,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去国公府或者去城北的军营找我,直接找我师父也行。你是有血性的汉子,跨马征战,明刀明枪的和对手厮杀才是你该做的,在这兵马司中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看李剑说的诚恳,冯海山沉吟半晌起身道:“蒙少将军抬爱,容我考虑几日再做答复,今日的饭就先不吃了,告辞!”

    李剑并没有挽留冯海山的意思,而东方玉楼则皱眉道:“你对他说这些合适吗?如今他可还是兵马司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游说?你这都不叫游说,叫泄露军机!”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是个聪明人,不是莽夫。他的武艺不错,可到现在还是个巡城司马,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他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兵马司和京兆尹是什么样子,不离开可能就是自己说的那样,守护下京城的百姓吧。”

    东方玉楼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李剑一翻白眼:“猜的!”

    随后他又看了看东方玉楼:“聚仙阁可是王后的产业,你这大王眼前的红人不去那里吃饭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要是天天在那里吃,还不得去当土匪才行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家酒楼真是你的产业?”

    李剑纠正道:“错,不是我的产业,是护国公府的产业,明白吗?这两者可是有很大的不同,我的有人敢动,老爷子的我看谁敢动!”

    话音刚落,包间外有人道:“你还别说,可能还真有人敢动,那个玉如意已经去王宫告你的状了,说你无故打伤宫人,砸了聚仙阁,要王后娘娘给她做主。”

    李剑笑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吴荣撇嘴道:“你闹出那么大动静,谁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还有啊,你没给钱就跑了,人家可拿着你的把柄了。”

    “他们菜都没上几个,我几乎一口都没吃,你说我怎么给钱?对了,你带钱没有啊,我觉得这顿饭怎么都要你付。”

    李剑讥讽吴荣的时候,韩猛正在家里冲着小妾大发雷霆:“哭,就知道哭,你看你那个弟弟都做了些什么?他拦着谁不好,非要拦着丁秀兰的贴身丫鬟。你知道丁秀兰是谁不?那是太后的娘家侄女,亲侄女,听说她上午就进宫告状去了。”

    小妾哭道:“侯爷,你是侯爷,见了大王也可以叫一声堂兄,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被杀吗?我可就这一个弟弟,要不你再去求求大王?弟弟没了,我家可就断根了。”

    韩猛吼道:“行了,别哭了,你一个妇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今天大王大发雷霆,再这样下去,别说二虎了,就是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在两可之间。大王今日虽然看起来只是因为二虎的事发怒,可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目的。”

    小妾道:“难道真的再没有办法了吗?”

    韩猛叹了口气道:“还有什么办法?丁秀兰已经把小虎告了,这事太后都知道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除非丁秀兰主动去和太后说不再追究。等吧,要是明天还没有传旨,也许小虎还有救。”

    韩猛坐卧不宁的在熬着时间,不是为了王二虎,而是为了他自己,韩天峰的话绝不是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还有孙颖昨夜做的又太过离谱,为了一个王二虎就敢私自封了整个京城,这是为什么?给自己面子?他还没有自恋到这个程度。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听说岳州有什么更大的变故,可孙颖这一下无疑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私自调动朝廷兵马,这可是大罪。

    就在这时候,家人来报:“侯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左上将军吴荣以及骁骑校尉李剑,另外陪同他们的还有侦缉司的大统领东方玉楼,您看见还是不见?”

    韩猛听到这话就是一愣:这几个人怎么凑在一起了?如果说李剑和吴荣在一起不是意外的话,东方玉楼怎么搅进来了,他好像除了当朝大王谁的账都不怎么买。

第六十四章 腹黑的吴荣

    如果说大韩王宫给人的感觉是肃穆,护国公府给人的感觉是内敛,那定安侯府给李剑的感觉就是奢华,无与伦比的奢华,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侯府怎么敢弄的如此奢华。这时他才算是明白师父的意思,韩天峰为什么眼红韩猛,换了自己也眼红。

    吴荣和侯府的管家走在前面,而落在后面的李剑则低声和身边的东方玉楼道:“这个定安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看那几根柱子,上面的金龙好像真的是黄金打造,凉亭里的栏杆也是极品白玉,这路上的木板好像是金丝楠木的吧。你说院子里就这样,房间里会是什么样子?大王为打仗愁钱呢,把他家给抄了不就什么都有了嘛。”

    东方玉楼道:“别着急,早晚都是大王的,你的事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不要操心了。”

    李剑翻了翻白眼道:“那你说我有没有好处?”

    如果说侯府院子里的装潢叫奢华,那客厅里就只能说是极尽奢华了。不说屋里的摆设,单是窗户上镶嵌的都是透明的翠玉,这东西不但冬天保暖,而且还透光,韩天峰的王宫里都没有这个东西。

    分宾主落座后,韩猛看了看三人说道:“三位大人可都是稀客,只是不知道诸位今日到来有何见教?”

    打头的吴荣拱手道:“侯爷,昨日微臣的家人和您内弟发生了些许误会,本来是小事一件,可贱内一怒之下进宫告状,我百般劝解这才让她回心转意。虽然仍是火气难消,可好歹不说也答应了不再追究此事。”

    韩猛闻言就是一愣,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吴将军的意思是令夫人答应放过王二虎了?”

    吴荣点头道:“不错,只是您知道贱内乃是武将出身,她虽然答应了不再追究,却有一个条件。只要侯爷答应了这个条件,她便当作此事未曾发生,所以小臣这才厚着面皮登门。”

    韩猛道:“什么条件?”

    不等吴荣说话,韩猛的小妾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说道:“吴将军您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金银珠宝,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只求放了我的弟弟。”

    小妾的突然出现虽然让韩猛有些尴尬,可也只能随声附和道:“令夫人有何条件尽管明言,韩猛若是能做到一定会答应。”

    吴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我才拉了他们二位一同前来,也算是给我壮壮胆吧。”

    韩猛有些无奈道:“吴将军,有话直说就好。”

    “侯爷,您是知道的,贱内乃是武将出身,对于马匹格外喜欢,她听说您最近得到了两匹好马,所以想……”

    不等吴荣把话说完,韩猛就点头道:“好,本侯把玉追云送于夫人,那匹马浑身雪白,从头到尾没有一根杂毛,正好供夫人骑乘。”

    吴荣拱手道:“多谢侯爷,只是贱内有些贪心,不但想让侯爷忍痛割爱,而且还想您把两匹马全部赠与她。这春桃是贱内看着长大的,虽然名义上是丫鬟,可实际上和女儿差不多。这次和令弟发生误会,那丫头整日里寻死觅活,是夫人答应送她一匹好马这才消停。”

    吴荣这话一出口,不但韩猛,就是李剑和东方玉楼也是一愣,二人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分明就是:这小子太黑了吧。

    见韩猛没有吭声,吴荣继续道:“我知道侯爷爱马,也知道您有宝马十匹,可这两匹马侯爷才刚刚到手,还未来得及彻底驯服,不如就一起送于贱内。您也知道,这马随时可得,可是王二虎却只有一个,您说呢?侯爷。”

    吴荣说完后就不再出声,倒是小妾一个劲在旁边啼哭,韩猛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一咬牙:“好,就依将军,只是不知将军何日能将小虎送回,到时候我定将两匹宝马一起奉上。”

    吴荣道:“侯爷,贱内多疑,她怕我如果先行离开,侯爷会做什么手脚,所以说要先看到马匹才能放回令弟。这不,我怕侯爷不信,特意请了二位前来作证,一位是护国公的高足,一位是大王最信任的大统领。”

    李剑和吴荣一个人牵着一匹马往回走,东方玉楼则跟在一旁说道:“我的吴大将军,你就不怕激怒韩猛吗?”

    吴荣笑道:“大王不就是要这个吗?既然大王都对此人不想再忍了,我加把火又有什么?”

    东方玉楼道:“吴将军,话可不能乱说,定安侯与大王好歹不说是自家兄弟,他早就和大王说明要做个安乐侯爷。你看他家中装潢积极奢华,图的不就是个安乐吗?这样的弟弟大王最放心不过的了。”

    吴荣撇了撇嘴:“这就是我不想和你们侦缉司打交道的原因,说句话都拐弯抹角,做起事来更是各种手段一起用上。多简单的东西,直接派兵剿了不就行了,还如此的啰嗦,看着太不痛快。”

    李剑笑道:“这就是你一辈子只能当将军的原因,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看来,和他们一样,就是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丘八。”

    吴荣不屑道:“丘八有什么不好,快意恩仇,直面厮杀,总比背地里费心算计,最后却一无所有好的多。”

    李剑和东方玉楼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说的太对了!”

    就在吴荣嘿嘿直笑的时候,东方玉楼却说到:“吴将军,其实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大王清楚,你好歹不说也是他的妹夫。”

    李剑道:“吴大将军,我还是要谢谢你啊,不但自己捞了一匹好马,也帮魏无忌弄到了一匹。不过当时韩猛可是处于爆发的边缘啊,你就不怕他把我们三个留在里面?”

    吴荣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韩猛有这个本事吗?他就是个有些窝囊的安乐侯爷,只是这次无意中卷了进来让大王给盯上了。不过大王这次想把大韩整顿一番倒是真的,不信你问东方,侦缉司大部分人马都去了哪里。还有,你没发现这些日子城里不少武将没有露面吗?这几次清剿不就是我和董刚,还有郭帅吗,其他人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的东方玉楼没有出声,倒是李剑摆手道:“这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还是快点回天香阁的好,等吃完了饭我早点回城北大营,那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你们真以为大王的那六十万两银子是白拿的?不过东方大人,昨日的清剿又查获了多少藏银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可有半成是我的。”

    不愧是京城的百姓,见识就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虽然这些日子岳州一直闹哄哄的,甚至今早还全城戒严,可才半天功夫,不但商铺已经全部开业,街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好像刚刚发生那些事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三人往回走的路上,不时有人和李剑点头,有的甚至直接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说了些感谢的话。细问之下才明白,她们的家人都被关进了大营,如今这些人正在等着两天后去那里领银子呢。

    对于李剑的做法,东方玉楼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军伍出身的吴荣意见很大。在他看来,军人就要有军人的觉悟,当兵吃粮,乃是为了保社稷安定,百姓太平,要是没有这个觉悟,再多的人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李剑现在的做法简直是自寻死路,与其这样折腾,还不如尽早挑选一些精锐士卒编制成军,反正他手下现在有魏无忌,有他在这支军队肯定无人能挡。

    李剑对吴荣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对沿路的风景产生了兴趣,按他的说法,过几日韩天峰要自己陪着微服私访,现在熟悉下岳州的才是最主要的,要是领着韩王在城里迷路,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

    快到天香阁时,东方玉楼说自己有事先行告辞,临走时还嘱咐李剑明天要带着魏无忌去趟侦缉司。

    看着东方玉楼离去的背影,李剑扭头对吴荣说道:“他这一走,我怎么感觉好像又要出事啊?”

    吴荣翻了翻白眼:“出事和你我也没关系,他的事就是大王的事,大王的事你觉得还叫事吗?再说了,明天不是让你去侦缉司嘛,估计魏无忌的事有着落了。早点去,让他好好出出气,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给大王训练那些地痞,不管成不成,最近都不要回来。”

    定安侯府这一趟来回差不多一个时辰,李剑他们走的时候好好的,可回来后却发现包间里乱了套。此时五个老兵都喝的差不多了,正在回想随韩山虎征战沙场的点点滴滴,有两个甚至还准备当场动手,看到底谁的武艺更高一些。

    陆尧虽然仍旧保持着清醒,可李科已经到了桌子地下,惹得李剑上去就是两脚。

    魏无忌坐在那里仍旧面不改色,因为他旁边还坐着如同小女孩一样的秋红,只是没看到龙若兰啊,她怎么自己来了?

    有两个老兵不断调侃二人,刘文义甚至问秋红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干女儿,如果同意,成亲时国公府就是她的娘家。

    看了看面红耳赤的秋红,又瞅了瞅多少有些不自然的魏无忌,李剑突然想起了凤鸣城中的魏长凤,自己这两个姓魏的朋友怎么都与青楼有缘啊?想到了青楼,他又想起了姑姑舒瑶,心中不禁一动:要是暗夜背后的势力查到她可怎么办?这可是自己的一个软肋!

第六十五章 讨债

    吴荣走了,把两匹马全都留给了李剑,不过他也不是空手而归,那套从暗夜小院里顺来的头饰已经被放在了袖子里,为了这,龙若兰还差点又把李剑再揍一顿。

    见到一黑一白两匹马后,韩山虎也是赞不绝口,说有这样的脚力,魏无忌以后在沙场上绝对是无往不利,而李剑则多了一种保命的本钱。

    对于韩山虎的说法,李剑颇为不满,自己好歹不说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难道还不如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魏无忌?对于他的抗议,老头不以为意,直言要想得到夸奖很简单,能把魏无忌战败就行。

    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气呼呼的离开,韩山虎哈哈大笑,随即扭头对韩寿道:“去问问老九乐不乐意帮着剑儿他们调教这两匹宝马。”

    韩寿笑道:“老爷,您问晚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九爷已经放话,这两匹马除了他谁都不能动。您也知道,九爷爱马如命,好马只要让他看到,别人想夺也夺不过去。他还说过两天陪着少爷一起去城外,直到他能完全驾驭玉追云才会回来。”

    富贵坊,从名字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虽然太平坊官宦人家最多,可是说到岳州最有钱的地方,非富贵坊莫属。这里不但是京城的富人聚集区,也是整座京城最干净整洁的地方。

    李剑是第一次来富贵坊,此时已是深秋,街道两旁的枫树叶子正红,骑马走在用青石铺就的大路上,看着一座座高大却又整齐的门楼,他扭头对东方玉楼说道:“我说,以后我要是在这里弄一座院子,大王会不会让我多缴纳税赋啊?”

    东方玉楼道:“该缴纳的税赋地方衙署每个月都会定时收取,剩下的就是正常所得,大王干嘛要你多缴纳银钱?你把我们大王看成什么人了?他可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明君。”

    李剑翻了翻白眼:“你这马屁拍的不是时候,他又不在你面前,你说的再好他也听不到。不过这富贵坊可不是白叫的,你看这院子修绝对称得上是富丽堂皇,我靠,这些院子门前都有编号的,生怕来了客人走错了地方。我和你说,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弄一套房子,不但风景好,而且还干净,最主要的是清净,没有那些市坊里的嘈杂,这一点太平坊也比不上。”

    东方玉楼笑道:“估计你这辈子是不用想了,除非大王格外开恩,特许你在此开府,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李剑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武将,武将开府要么在宣化坊,要么在安定坊。想在富贵坊购置庭院不能是领兵征战的武将,他们说武将带回来的血腥之气会冲散此地的财气。所以啊,就算大王开恩,估计富贵坊的住户也会反对。”

    李剑骂了句:“这叫什么话?没有武将的浴血拼杀,怎么可能会有他们的太平盛世啊?怪不得有句话叫为富不仁,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难道这些人家中就没有人从军?”

    一直跟在二人身边没怎么吭声的魏无忌道:“少爷,从军的倒是有,可富贵坊报效国家的人一旦被大王封侯赐爵,成了显贵之士,他们会在京城重新选择府邸。”

    东方玉楼道:“无忌兄说的这话对极了,不过这种事好像最近这些年没怎么出现过,他们都说此地虽然有财气,却少了官运。不说别的,就说无忌吧,空有一身本领,最后怎么样啊?还不在大牢与仁义坊前后磨砺了九年,才被你这个伯乐给揪出来啊?就算这样,还做了你的部曲,你说这样的事怎么解释?我看是他身上仍然沾有富贵坊的气息,所以仕途艰辛。”

    沿着大街走了差不多二里路,是一个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的西北坐落着一座异常高大的院落,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魏无忌的瞳孔猛地收缩。

    看到他这个表情,李剑道:“这就是你原来的家啊,真是富贵中的富贵了,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魏无忌长吸了一口气:“家父在日是做皮货买卖的,当时店铺的分号不仅大韩境内遍布,就是大燕,大梁,吴越等国也有不少。后来家父去世,母亲无力打理这些生意,便将其转手,准备利用手里的余钱在京城开两家店铺,结果还没等着手准备就遭了无妄之灾。”

    随后魏无忌一打马来到大门跟前喝道:“院子里的人给我出来,今日有人来向你们讨公道来了!”

    李剑见状低声对东方玉楼道:“你确定这样没事,我看这里家家户户都算的上是一团和气,别无忌搞错了报复对象了吧?”

    东方玉楼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和你可往日的做派可是判若两人,还知道为仇家着想,我原来以为你会比魏无忌还要冲动呢。”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土匪啊?这都差不多十年过去了,我是怕无忌弄错了人,一旦牵连无辜,你我都不好交代。”

    东方玉楼道:“侦缉司办事你还不放心?这家户主名叫田胜,原本只是岳州城一个小的皮货商人,九年前魏无忌刚刚入狱,他就拿着一本账目上门找魏母要债。在他将此处收为己有后,原本在军中效力的宁涛没几天就被调到了京兆尹,而且听说孙颖如今的府邸就是那时候买的。忘了告诉你了,宁涛的父亲在世之时是朝中的工部侍郎,官也不是很小。”

    就在这时,魏无忌面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家人模样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道:“什么人敢在田府门口大呼小叫,就不怕我们老爷怪罪下来吗?”

    魏无忌冷笑一声道:“你回去和田胜说一声,就说他欠的债该还了,快十年了,要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你再告诉他,我姓魏,魏子善的魏!”

    家人闻言就是一愣,他先打量了下魏无忌,又看了看李剑与东方玉楼,然后就关上了大门。

    又过了不久,朱红色大门再次打开,从里面涌出二十多个身着劲装的大汉,等他们在门前站定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富态之人才从门里跨步而出。

    看着马上的魏无忌,此人冷笑道:“原来是魏子善的儿子,既然宁将军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不快些离开岳州,为何还来此地生事?难道将军没有警告过你吗?”

    魏无忌冷冷的看着来人道:“田胜,你霸占魏家已经九年了,现在该离开了。我知道当年有人指使你这么做,所以不为难你,你现在乖乖离开就好。”

    田胜闻言大笑道:“笑话,就算你是魏子善的儿子又能怎样?当年你父欠我银钱不还,我无奈之下这才上门将此处收为己有,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就算告到官府你也是枉费心机。怎么,看架势你这是准备强夺?可别忘了,这里是京城,容不得你乱来。”

    “那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宁将军,我是怎么从他手里出来的?”

    田胜笑道:“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宁将军为何会放过你,可也已经派人向他禀报此事。要是识相你就快点离开,带着你那个瘸腿老娘找个地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我绝对不和你为难。你想想这么多年我有找过你们的麻烦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田胜话音刚落,就见魏无忌身后那个年轻人一提胯下马就冲了过来,不等守在自己身前的汉子有所反应,战马已经腾空而起越过人墙到了他的跟前。随后田胜就觉得腰带一紧,整个人直接被这个年轻人提了起来。

    李剑提着田胜对魏无忌道:“知道是他你还费什么话?一个大男人这么啰嗦。”

    东方玉楼则是一脸惊叹:“不是说你的马上功夫很烂吗,我看着也可以啊,这都叫烂的话,什么才叫好?”

    李剑笑道:“有一个人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在地上交手,百招后她能败无忌,可如果是在马上对阵,她打都不打就会直接逃走。所以说这马上功夫要是练到家,威力绝对非同小可。”

    此时二十多个护院也反应了过来,拔出家伙就想往前冲,不想李剑直接把田胜横着往马前一挡道:“谁敢上前?看看你们的刀是先砍在他身上还是先砍在我身上。堂堂京城,大王脚下,竟然有人私自眷养死士,你们难道不知道这犯了国法吗?”

    李剑话音刚落,突然惨叫声响起,护院纷纷倒地,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剩下不到十个人了。

    东方玉楼道:“还说无忌啰嗦,我看你比他还啰嗦,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和他们有什么好废话的?”

    李剑无奈道:“拜托,这里好歹不说是京城大街,你当街杀人恐怕不妥吧,到时候你当甩手掌柜,锅肯定又让我给你背!”

    东方玉楼并不搭话,而是冲向了剩下的护院,这些人虽然武艺也不算太差,可是和侦缉司大统领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等最后一个人捂住肚子倒在地上后,他这才扭头看着李剑道:“你刚才说什么?有人百招就能击败无忌,真的假的?到底是什么人?”

    李剑耸了耸肩膀道:“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是说你不该当街杀人,这里是京城,别到时候又让我替你背锅。”

    东方玉楼笑道:“放心,都没死,这些人都有大用处,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死呢。”

第六十六章 风起

    魏家老宅的客厅里,李剑看着魏无忌道:“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们了?还有那个宁涛你就不准备去会会他?”

    魏无忌道:“他们也是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有的时候还不如我这几年自在。既然他们都进了侦缉司大牢,想必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你没看到田胜被带走时是什么样子吗?宁涛也差不多,虽然有些跋扈,可此番落入东方玉楼手中,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我想把过去的都放下,好好在娘亲的膝下尽孝,顺带跟着你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李剑摇摇头:“宽容是好事,可是你也应该听说过‘慈不掌兵义不养财’这句话,为将者虽然不能有弑杀之心,可也要做到杀伐果断,否则必出大祸。我是乞丐出身,见过太多世间的丑恶,虽然内心不算太坏,可有些时候做事也会不择手段。我的做人准则就是恩怨分明,别人对我好,我会十倍回报;相反的,别人对我坏,我也会同样如此。”

    魏无忌听李剑这么说并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体会了下已经离开了九年的家带给自己的感觉,然后才扭头问李剑:“这座宅子送给你,你要不要?”

    能理解魏无忌心结解开后的无力感,所以李剑也没有拿他的话当回事,反而问道:“家有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与秋红成亲?”

    “等京城彻底消停了吧,我总觉得还会有大事发生,我想等岳州彻底平静了,再把她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你不要拿这个眼神看着我,都和你说过了,就是她了。”

    不等李剑再次开口,就见大门外涌进了十多号人,男女都有,正当二人纳闷时,吴荣的声音响起:“知道你们不会考虑这些,所以我先给无忌派了些仆人过来,这么大个家,连个下人都没有怎么行?”

    对于吴荣的表现,李剑觉得有些奇怪,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对魏无忌的事这么上心,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果不其然,在李剑的一再追问之下,吴荣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昨天离开天香阁后吴荣便直接回府,到了寝室后,把包括春桃在内的人全部赶出去后,这才把那套从小院“捡回来”的头饰双手捧到了丁秀兰的面前。

    见自己的老婆拿着头饰不肯放手后,吴荣纳闷道:“夫人,以前你可是常常告诫我不义之财不可取,今天这东西怎么问都不问就纳入手中啊?”

    丁秀兰笑道:“有什么好问的,定是你查抄暗夜财宝是私自留下的,嫁给你这么多年,总算长了次心,也知道为我打算一回了。”

    吴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丁秀兰将头饰戴在头上道:“今日不是进宫了嘛,姑母那里好几套这样的东西,当时我就想讨一套回来,可她说那是国库之物,只是拿来看看,惹得我好不扫兴。你奉命查抄暗夜贼赃,又在这时拿出此物,除了私自贪墨还能如何得来?”

    “你没有不高兴?”

    “我那表哥一下子得了那么多财宝,我只得一件又有何不好?”

    吴荣暗自送了一口气道:“那今日进宫,太后对春桃之事是何态度,有没有大发雷霆?”

    丁秀兰叹了口气:“姑母说此乃巡城兵马司治军不严,应交于京兆尹处置,我再三恳求,她才答应和皇帝哥哥说一说。失算了,早知道说我自己被王二虎调戏就好了。”

    把经过说完后,吴荣这才有些扭捏的说道:“我也没敢多问,你嫂子也没说要不要继续追究,可听她那话估计还是不打算放过王二虎,你们说怎么办?”

    李剑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定安侯府的事你老婆根本就不知道?”

    见吴荣点了点头,李剑和魏无忌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魏无忌到底没有去管已经被关进大牢的那些人,他只是把老母亲接回了老宅,另外秋红也一同住了进来,这当然是李剑的功劳。

    虽然对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出身颇有微词,可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魏母也只是私下和李剑抱怨了几句,在魏无忌二人面前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龙若兰这几天没空找李剑的麻烦,因为除了天香阁需要打理外,她还在满世界的寻找其他店面。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京城还算平静,李剑看答应那些家眷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和韩山虎说准备返回军营,不想老头却说让他再等等。至于那些急等拿钱的家眷,他已经派人按照名册先给每家送去了十两银子安抚,剩下的可以晚几天再说。

    见老头坚持自己留在城中,李剑心中感觉有些不妙,看样子恐怕岳州又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只是把自己留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如今还有什么事是不在韩天峰的掌控之内的吗?

    岳州城,太平坊,这里不但是离王宫最近的一个市坊,也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李剑来到京城后几次掀起波澜,虽然背后也有推手,可起因就是他在太平坊遇到了那个至今仍在城北军营里的徐伟。

    京兆尹孙颖的府邸坐落在太平坊东南方,是一座有着三重院落,规模不是很大却精致的院落。

    这一晚掌灯之后,孙颖家的一处密室内,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黑衣人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才说道:“简直是自作聪明,你真把韩天峰当傻子吗?如今的韩猛是何等模样你不是不知道,拿他出来做挡箭牌不但显得欲盖弥彰,而且还把你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孙颖道:“最近韩天峰借李剑之手已经清除了我们手里的大部分棋子,若再任其摆布恐怕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前些日子护国公率兵攻燕,本是我们最好的动手时机,可如今机会已经错过,他又步步紧逼。主子,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黑衣人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道:“如今大军仍旧驻扎在城外,这岳州只要有风吹草动,韩山虎便可调大军进城。那些江湖人士又在一天内被连根拔起,一旦动手你连援军都没有。”

    “主子,兵马司人虽然少了些,可只要能守住城门一天,攻破王宫便不是难事,如今朝廷大军已经撤出岳州,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请恕臣下说句不该说的话,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要是再犹豫,那我们真的就是待宰羔羊了。我之所以借韩猛之名封锁全城,为的就是将剩余的江湖人士聚在一起,现在这一千多人已被我安置在秘密之所。他们虽然无法与朝廷大军正面对敌,可是飞檐走壁,翻越王宫可比我们手下的军卒要强上不少,有他们在,王宫那点侍卫根本就不在话下。只要韩天峰一死,主子登基为王,就是韩山虎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大韩还姓韩!”

    见黑衣人仍然犹豫不决,孙颖继续道:“主子,臣斗胆,三日前已经自作主张派人知会云州太守司空望,金城郡守刘文涛让他们明日一同举兵。哪怕京城之事不成,我也会保着您退往大梁,只要留的性命,就不怕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黑衣人明显没有想到孙颖竟然敢私自做主,当即就是一愣,好在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随后便镇定下来:“我与韩天峰并无本质不同,都想将大韩带入极尽之境,永存于世。他继位之时与废物无异,之后却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不但以雷霆手段平定了保国公叛乱,还重整大韩军纪,将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全部拔出。孙颖啊,你觉得这样的人不配坐上大韩王位吗?再说,你是不是把韩天峰看的太过简单了,你觉得他会没有准备吗?这些日子他以整治治安为名大张旗鼓的折腾,你就没有觉得其中有不对的地方吗?”

    孙颖道:“主子,可这个王位本该是您的,他韩天峰何德何能配拥整个大韩?”

    黑衣人叹了口气:“孙颖,你跟着我也有二十年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多少次机会我都迟迟不肯动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使大韩百姓免于刀兵之苦?如今你私自行事,不但让我骑虎难下,也让司空望和刘文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这又是何苦啊?”

    孙颖闻言跪倒在地道:“一山不容二虎,您觉得您一味退让,他韩天峰就能放过您吗?宁涛三日前被侦缉司带走就一直没有消息,要是他真的说出点什么,我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主子,我今夜就举兵,输了杀我的头,赢了您就是大韩的新王。不瞒您说,我已经传令下去,今夜丑时率军举事,为您拼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天下!来人,送主子回府!”

    护国公府的演武场灯火通明,府中所有人几乎全都集中在了这里,演武场上两匹战马嘶鸣不断,马上二人手中枪上下翻飞。

    两百招后,韩山虎勒住战马道:“人老不讲筋骨为能,无忌啊,若不是你手下留情,百招后老夫必败。”

    魏无忌下马道:“老国公客气了,小子已经施展了全部本领,却仍然不能胜得一招半式,若是您年轻十岁,恐怕不到百招我就要下马认输了。”

第六十七章 孤注一掷

    看着一老一少互相互相吹捧,李剑挠了挠头就想离开,可还不等他迈步,一个内侍急匆匆闯入演武场,并在韩山虎耳边低语了几声。

    老头闻言剑眉倒竖,随即对众人道:“老夫奉诏入宫,今日这国公府就交于尔等。剑儿,你年纪尚轻临阵经验不足,可将府中一切交于各位叔叔。”

    看着韩山虎全身披挂就要上马,李剑突然道:“师父,要不您把无忌带上吧,这里应该不会有大事,可宫里……”

    韩山虎道:“不必!”随后就上马冲出了演武场。

    李剑见状看了看刘文义他们:“我可就听候您老几位的调遣了。”

    最近的岳州颇不平静,三天前大军还在清剿江湖人士,虽然当天晚上就全部撤出了京城,可不知为何巡城兵马司又突然全城戒严,说是要捉拿白天的漏网之鱼,并且连夜在各个市坊挨家挨户的搜索。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还不到中午,戒严令就已经取消,百姓可以随意出入,所有这些都让岳州人觉得格外好奇。京城中大事小情虽然不断发生,可像现在这样来回折腾却少之又少,众人都在猜测当今韩王到底在做些什么。

    至于名声早已烂大街的李剑则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说这就是个扫把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不能人事,韩山虎无奈之下想让他进宫去做太监,李剑这才恼羞成怒想要众人跟着不得安宁,而且好像清剿江湖人士也是这个王八蛋的主意。

    这几天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他已经被拉进王宫净身,再也不能打着护国公的旗号肆意妄为了,为此有人还专门在家摆酒庆祝,约上三五好友一直喝到后半夜。

    可正当有人酒至半酣想要回家之时,却听到外面人喊马嘶之声,随后各市坊的净街鼓声又一次敲响,岳州再次戒严了!

    从门缝里看着大街上来往的士卒,其中一人扭头对朋友说到:“不是说那个王八蛋已经净身进宫了吗,怎么又折腾起来了?”

    京兆尹孙颖也是武将出身,如今全身披挂一马当先,身后还跟着巡城兵马司的大统领,他的亲弟弟孙志,二人身后则是除宁涛和冯海山外的六位巡城司马以及六千兵马,此外还有一千多千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正在快速向王宫进发。

    宁涛没有随队前往王宫是因为他已经被侦缉司抓了,而冯海山则是被派往南门镇守,那里离城外的大营最近,一旦消息被城外大营中的驻军得知,南门肯定首当其冲。

    大韩王宫理天殿内,韩天峰端坐在宝座之上,韩山虎则手擎大枪立于他的身侧。大殿之中并无其他将军,只有两千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玄武卫站立在那里。

    良久之后,韩天峰终于起身,他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五年前,寡人刚刚继位,保国公韩天寿便起兵叛乱。一年时间,仅一年时间,大韩黎民锐减两成,大梁也趁机犯边,寡人不得已将三座城池让于梁王,至今这三座城池仍在梁人手中!此后四年,虽然朝中仍有人怀有异心,可为了大韩百姓,寡人一忍再忍,只希望他们能以江山社稷为重,迷途知返!不想寡人的仁慈之心浇不灭一些人的欲望之火,今日他们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再起刀兵,你们说怎么办?”

    玄武卫闻言高举兵器,齐声喊道:“杀、杀、杀…!”

    远远望着王宫紧闭的大门和几乎没有人影的宫墙,孙志一提马来到孙颖身边道:“大哥,我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啊,整个王宫鸦雀无声,莫不是他们早有准备?”

    孙颖冷笑了一声:“有准备又能怎样?王宫守卫不过千人,我这里有七千人马,就是用人堆,也能拿下宫门。你带一千人封锁国公府,如果韩山虎识相,不要动他,如果胆敢出府救援王宫,格杀勿论。”

    孙志道:“我是怕他们出城搬请救兵。”

    孙颖道:“京城四门均在我的手中,郭克奴,吴荣,董刚又都被围在家中,除去这几个人之外,岳州谁还能调动大营中的兵马?今夜一过,韩天峰授首,主人登基,就是韩山虎也无可奈何。这些韩氏宗族总不能为了一个韩天峰置江山于不顾,孰重孰轻他们比我们清楚。”

    孙志无奈领命,带着巡城司马萧金锐以及一千士卒奔向护国公府,而孙颖则带领其余人直扑王宫。

    单说孙志,离护国公府不远时,就看到府门前好像有一人一马立在那里。就在他准备派人近前一些的时候,国公府的院墙上突然点起无数火把,把府门前照的如同白昼。

    此时孙志才看清护国公府门前确实只有一人一骑:此人身材高大,面目黝黑,金盔金甲,胯下一匹黄骠战马,手中提着一杆长枪!只是这杆枪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它的枪头比一般长枪多出不少。

    趴在院墙上的李剑扭头问刘文义:“刘叔,行不行啊?对方人可不少啊,无忌一个人再大本领也扛不住啊,而且他手上还有伤,要不我们去帮帮他?”

    刘文义笑道:“我的小少爷,你怕什么?如今正是检验无忌武艺的时候,如果他今天做的好,你也跟着沾光。听说你想给无忌讨个官职,大王不许,现在机会不就摆在眼前了吗?大王可在宫门上看着呢。别看这些兔崽子人多,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伤不了无忌,放心便是!”

    此时的孙志这边也点起了火把,不过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架势国公府已经有所准备,可韩山虎怎么派了个年轻人出马,关键是单枪匹马,这玩的是哪一出?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对方不管什么打算,自己都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孙志往前一提马大喝道:“前面是何人?”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老国公知道尔等今晚必定闹事,只是他公务繁忙,无暇与你等纠缠,所以派我出来打发诸位。”

    孙志闻言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只要韩山虎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好,说句心里话,他真的很怕这位大韩的护国公。虽然老头差不多六十了,可仍然有万夫不当之勇,真要是杀出来,自己这点人能不能留住他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孙志道:“五年前韩天峰装疯卖傻,趁人不备偷改先王遗命,窃取了大韩江山。自他登基以来,消除异己,荼毒生灵,前些日子又怂恿燕国叛将李剑搅动京城不宁,无故迫害平民百姓。现如今京城之内人人自危,个个胆颤,生怕无妄之灾将于自家头上。现如今韩天峰所作所为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故我等奉天命,铲除逆贼,还大韩一个朗朗乾坤。”

    魏无忌闻言一笑:“既然你们想让大韩易主,那应该兵困王宫才对,为何要到这国公府前撒野?还有,既然这一切都是大王做的,为何又扯上我家公子?我本不欲与尔等为难,可你们中伤我家公子却是不该,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性命吧。”

    孙志一摆手:“且慢,你难道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今晚我等只是要铲除逆贼韩天峰,明日新王登基,这大韩还是韩家的大韩。既然老国公仍在府中,我等也不会与他为难,只要他不蹚这混水,自然可保平安无事。老国公都知道是非轻重,你又为何不识抬举?”

    魏无忌道:“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我现在告诉你,护国公早已去了王宫,他知道今晚必定有人针对国公府,所以才派我在此等候。一群乌合之众,还想让老国公亲自出马,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与其图费口舌,还不如走上几合,放马过来吧!”

    不等孙志吭声,他身后的萧金锐一声大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说完催马举刀直扑魏无忌。

    眼见萧金锐的刀朝自己劈了下来,魏无忌也不惊慌,直到大刀离头顶不到三尺,这才单手将长枪一举,随后只听一声脆响,大刀就被磕飞了出去。

    两臂发麻的萧金锐见势不好就想圈马往回跑,可魏无忌在将大刀磕飞的同时已经催动了战马,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已经到了萧金锐的身侧。

    只见魏无忌左臂一伸,一把抓住了萧金锐的丝绦,随后就把他从马上给提了起来,紧接着圈马回到府门,一用力就把他给摔在了地上。

    看着府门里冲出的侍卫把萧金锐绑进院子,孙志吸了口冷气: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萧金锐的武艺虽然算不上出色,可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活捉吧?想到这里他把手中兵刃一举道:“给我上!”

    院墙上的众人看着虎入羊群般的魏无忌都有些傻眼,王振安道:“这小子刚才和老爷交手的时候可留力不少啊,这样的人物老夫这辈子可没遇到几个啊。”

    刘文义道:“你说老爷年轻时和他比孰强孰弱?”

    王振安摇头道:“不好说,不过这小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们还记得吧?”

    旁边几个老兵纷纷点头:“是啊,他要是活着,可是老爷的劲敌。”

    李剑在旁边道:“老几位,你们议论的是哪个,这么厉害?”

    “吴国大将陆铭峰,那可是一员猛将,老爷当年与他大战数场,不分胜负,最后用计才将其困死,看到无忌那套盔甲没,就是当年陆铭峰穿过的。”

    又看了一会,王振安皱着眉头道:“你们看到没有,无忌这小子只会外家功夫,这内力好像一点都没有啊。”

    另一个老兵道:“刚才和老爷交手的时候我就看出点苗头,他真要是内外兼修,那还了得?”

    刘文义摇头道:“也不一定,无忌要是内外兼修,不见得能有如此本领。老爷原本也是内外兼修的,可现在怎么样?这内也好,外也罢,只要练到了极致,到哪里都一样。”

第六十八章 虎头蛇尾

    李剑闻言心中一动:“刘叔,什么是内力?”

    刘文义几人先是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才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不知道?”

    见李剑一脸茫然,刘文义继续道:“这武艺分为内外功法,外家功法专注肉体的修炼,传说练到极致浑身上下与金石无异,刀枪不入。内家功法则是通过静坐调息,将体内的先天之气调动起来为已所用,练到极致亦可分金裂石,无坚不摧。”

    李剑还想再问,却见王振安用手一指:“打完了,不但是员虎将,心中也有分寸,只伤不杀,这样的人难得啊。”

    此时的国公府前哀嚎遍地,地上躺着的不下六百人,剩下的已经逃向了远处。如今这处可以容纳两万人马的临时校场内只剩下魏无忌和孙志。

    就在孙志想要圈马朝王宫方向跑的时候,魏无忌道:“这位大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要不然可别怪我枪上无眼。”

    孙志犹豫了半天,最终一撒手把兵器扔在地上翻身下马,然后就朝着国公府大门走去。

    李剑见状骂了一句:“妈的,这小子也太软骨头了吧,连打都不打就降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谋反啊,这可不是请降就完事的,对了,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老管家韩寿笑道:“孙志,巡城兵马司统领,京兆尹孙颖的弟弟。”

    李剑点头道:“真是个孙子,一点志气都没有,好歹过两招啊,他就不怕魏无忌打不过他?还有啊,你说上千人对一个,用弓箭开路就够无忌忙活一阵子的了,为何这孙子就没想到?”此话出口,围墙上的众人齐齐对李剑投来鄙视的目光。

    虽然无意杀人,可当国公府门前的伤兵被侍卫简单包扎并押进院子里清点后,发现还是有差不多七十个人命丧当场。魏无忌没有朝他们的要害下手,可是战马的踩踏、冲撞以及败兵之间的互相挤压让这些人丢了性命。而且其中几个身上有明显刀伤,一看就知道是其他士卒砍的,逃窜途中还要对同袍来一刀,这让众人相当无语。

    国公府前众军被驱散的时候,王宫那里也打的若火如荼,这次孙颖准备也算充分,不但有云梯,还有几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投石车。要知道这东西可只有军营里有,岳州的守备军队绝对不允许私藏。

    此时的孙颖几乎杀红了眼,虽然他自己还没有动手,可是手下的五千多人几乎已经全都上去了。看着云梯上如同下饺子一样往下掉的士卒,他的心里万分焦急。

    刚刚孙志领着人杀向护国公府时,孙颖就到了宫门跟前,只是他们离宫门已经很近了,可王宫内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事到如今孙颖也知道王宫里肯定有所准备,但是他在赌这个准备挡不住手下的几千兵马,因为白天细作已经探明,王宫里并没有增加任何兵马,也就是说此时韩天峰身旁只有一千王宫侍卫。

    当孙颖把孙志在国公府前说的那番话对着空旷的宫门重新说了一遍后,见里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就下令攻城。

    没想到第一批的那一千多所谓的武林人士离着宫墙还有几十步远,夜色中便射来无数箭只,冲在最前面的人顷刻间倒了一片。反复几次后,这第一批被孙颖寄予厚望的人非但没有一个上的宫墙,反而几乎全都扔在了宫门之前。

    与护国公府那边的灯火通明不同,这边的王宫一片黑暗,不但孙颖他们没有点起火把,就是王宫也是如此。也因为如此,所以他只听到第一队攻城之人的哀嚎却不知道伤亡到底如何。

    最后还是孙颖失去了耐心,叫过一名巡城司马道:“用投石车往城上投掷引燃的火球!”

    巡城司马道:“将军,为何不点起火把?”

    听到这句话,孙颖差点忍不住看了这名司马:“城上一片漆黑,我们点起火把,你怎么想的?”

    当浇着燃油的十几个火球把宫墙照亮后,孙颖才发现上面全是一身黑甲的人影,直到这时,他脑子里才冒出一个称呼——玄武卫!

    这支队伍在韩天峰登基之初便开始组建,人数一直不多,但是却极为强悍。只是这支队伍并不驻扎在王宫,而是在城东一处专门的军营,最近几天孙颖专门派人盯着他们。直到今晚行动之前,所有玄武卫都在营中按兵不动,这也是他敢带着六千人攻打王宫的原因。

    知道守卫王宫的是玄武卫之后,孙颖再也没法保持冷静,最后索性大手一挥,命令全军压上。

    就在这时,从护国公府跑回来的败兵向他禀报,说是国公府门口有一人挡在那里,已经将孙志带领的一千人全部杀退,不但萧金锐被活捉,就是他弟弟也束手就擒。

    听到消息的孙颖吓了一跳,他揪过几个败兵再三询问,得知确实是一个年轻人将弟弟的军马杀的大败时,心中当即就紧张了起来,如果此人领着国公府的护卫杀过来怎么办?

    当得知此人并没有趁机追杀,而是一直守在国公府门口后,孙颖才算送了口气,他扭头对身后的几名巡城司马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成,你我皆是开国元勋,位列公侯;败,你我皆为街下之囚,满门抄斩!还是一起上吧!”

    坐在宫门上方城楼里的韩天峰皱着眉头对韩山虎道:“叔父,这个孙颖也是员还不错的武将,你看他今日攻打王宫怎么如此布阵?将所有人马置于宫门之前,连个合围的姿态都没有摆出,难道他以为整个岳州已在其掌中,只有这王宫还未曾拿下?”

    韩山虎随手打落一支射进城楼的雕翎箭道:“孙颖并未做好准备,这才想速战速决,准备将宫门一举攻破。说到底他还是心虚,因为这几日京城风暴频发,让他的心乱了。”

    韩天峰叹了口气:“还以为他有多少手段,结果最后却是这个结果,真是枉费了寡人的精心布置。对了,您亲自来到王宫,国公府上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音刚落,一名内侍走进城楼跪倒道:“启禀大王,国公大人,围攻护国公府的叛匪已被杀败,两名领军叛将一个被擒,一个下马请降。”

    韩天峰笑道:“叔父您那里可比我这里强,这里是两千对六千,您那里是不到一百对一千,这边还打的难解难分,您那边就已经可以打扫战场了。”

    内侍继续道:“启禀大王,国公府并未出动侍卫迎击,而是有一将立马横枪于门外,用时不久便杀退了叛军。”

    韩天峰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骂道:“李剑这个王八蛋,这样一员大将,竟然让他给弄成了部曲。这是将才,是帅才,叔父大人,如果魏无忌能直接效命朝廷,必定能让大韩一统天下的时间提前几年。”

    韩山虎笑道:“大王也不必沮丧,毕竟魏无忌还是我大韩子民,再说,此人虽是猛将,可韬略到底如何还要检验才可。”

    半个时辰后,王城下原本焦灼的战斗终于起了变化,由于几名巡城司马的加入,再加上投石车的歪打正着,孙颖的手下竟然在宫墙的西侧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登城了!

    见此情形,韩山虎叹了口气:“大王,早就和你说这些玄武卫必须要上阵拼杀的好,他们虽然武艺精湛,可是对战经验太少,这样的攻守大战让他们应对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随后老头冲着一个方向摆了摆手,只见王宫第一重院落衙门里冲出不下五千军卒,看穿戴应该是在城外驻扎的野战大军。

    原本看到手下将要登城的孙颖正在高兴时,却发现城上多出了一支生力军,等他看清楚这些军队的装束后,当时就明白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让孙颖想不通的时原本应该在城外驻扎的大军为何会在王宫出现,只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逆贼休走,你家吴荣将军在此!”

    孙颖见状也不答话,一圈马朝着城西就跑了下去,因为岳州的城门还在自己手里,只要离开京城,避开追捕逃到大梁境内,他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吴荣并没有追赶孙颖,而是拍马朝着攻城的叛军杀去,边冲边喊:“大王勿惊,吴荣救驾来也!”

    在城楼里看热闹的韩天峰见状连忙对韩山虎道:“叔父,快开宫门吧,他要是有个好歹,丁秀兰还不找我拼命啊!”

    韩山虎一边吩咐众军开门出宫包围叛军,一边从城楼中走出对着城下喊道:“众军听着,尔等皆是被孙颖蒙骗胁迫,不得已才攻打王宫。如今大王有令,只要尔等放下兵器,今日之事大王既往不咎!”

    此时的叛军伤亡已经大半,仅剩的不到两千人眼见自己已被包围,而且主将孙颖也不知去向,再加上韩山虎这一喊,最终纷纷放下兵器跪地请降,这时候原本的六名巡城司马只剩下了两人。

    韩山虎回头看了看王宫内已经多处起火院落叹了口气:“这些地方的修缮难道不要钱吗?”

    没想到刚刚走出城楼的韩天峰大笑道:“钱?寡人有的是钱,明天还会有更多钱,听说李剑刚得了两匹好马,叔父回去问问他还要不要,要的话寡人再送他一匹!”

第六十九章 仅仅是开始

    孙颖催马跑出一段路之后才发现后面并没有追兵,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如今城里他已经没法再待了,所以不但没有停下马匹,反而以最快速度向西门冲去。眼见城门在望,并且前方没有什么异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起事失败的结果孙颖不是没有预料到,相反,他自己也觉得这次希望不大,特别是主人几乎明确表示不支持后,更是让他多了个心眼,所以把自己的三弟孙征派到西门把守,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孙颖也越来越放心,因为把守城门的还是京兆尹的军卒,只是自己的弟弟哪里去了?这么紧要的时刻,这小子总不会犯了老毛病了吧?

    等到了城门下,在看到另一个亲信钱风时,孙颖才算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朝着城门下的士卒摆了摆手道:“开城,尔等都随本将军去往大梁。”

    话音刚落,城头上有人开口道:“大人,我等俱是大韩子民,父母妻儿也在多在京城,不知道大人带我等前往大梁作甚?”

    ……

    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卒,韩天峰叹了口气:“寡人给你准备了两万人马,结果最后只来了这么点人,真的是高看你了。”

    韩山虎在一旁摇头道:“大王,莫要早下定论,也许这其中还有隐情,我总觉得他引而不发是有所顾及。”

    “不管什么原因,明日上朝便知,我就不信他明天不上朝!对了叔父,您回去后和李剑说一声,明日让他带着魏无忌上朝,寡人不但要亲自封赏,还要问问他到底怎么花那六十万两雪花纹银!”

    就在这时,已经浑身是血的吴荣突然在城下叫道:“大王,请拨给臣两百人马,臣的府邸还被叛军围攻呢!”

    ……

    清晨,大韩王宫之外,虽然大战的硝烟已经散去,可战场并未打扫,除去宫门外的尸体被清理到一侧,其余毙命的叛军仍躺在原地。

    宫门外的尸体虽然因为挡路被抬走,可战场却没有打扫,散落的兵器,成片的血迹,甚至宫门上的箭只,所有的一切都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玄武卫已经撤出了王宫,最起码表面是这样,从理天殿到宫门外,数百王宫侍卫列立两旁,腰悬佩剑手持金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有人脚下还有大片血水。

    理天殿内,韩天峰面无表情的坐在宝座之上,除此之外整座大殿再无他人。大殿门口两侧,各有二十名御前侍卫,顶盔掼甲手扶佩刀,杀气腾腾。

    以往大臣上朝,都是先到王宫第一重院子里自己所属的衙门等着登闻鼓敲响,大家才按官职大小依次进殿。可今天众人只能远远下轿下马,站在已经有些凉意的秋风中等待。

    昨天夜里,众大臣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因为不但当晚子时刚过岳州又开始戒严,而且王宫方向还传来喊杀之声,这让不少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好在喊杀声停止后,岳州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诸人心里这才稍微平静了点。再加上天快亮的时候,平安鼓声响起,说明京城并无大事发生,诸人可以正常上朝,他们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离着宫门还有好远,不少人就听说王宫出事了,在看到遍地尸体后,更是想什么的都有。武将还好,毕竟都见过一些场面,可不少文臣就有些心慌了,有些人的心里甚至产生了是不是已经改朝换代的想法。

    预示早朝的登闻鼓终于敲响,众人踏着地上的血迹,沿着王宫侍卫人墙组成的胡同依次朝理天殿走去,心中忐忑。特别是经过前两重院落时,看到有的衙门房屋已经倒塌,有的还在冒着青烟,更让人心里七上八下。

    直到进了理天殿,看到韩天峰依旧端坐在上面,绝大部分人这才松了口气:大王无恙,大韩还是大韩。

    群臣进殿后本想和往日一样跪拜,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内侍的喊声,疑惑之下仔细一看才见大殿之上只有韩天峰一个,他身边连一个内侍都没有,于是齐齐把目光看向了丞相寇世勋。

    不等寇世勋开口,韩天峰已经站了起来:“列位大臣,今天来的有些晚啊,不过晚来好过不来。昨夜京城喊杀阵阵,惊扰了诸位的清梦,所以晚起也不让人意外。如今诸位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想问点什么,说点什么吗?”

    从进宫的路上开始,寇世勋就一直在找韩山虎,可是直到进了理天殿,还是没发现他的身影。

    不但韩山虎不在,副元帅平阳侯郭克奴也不在,所以寇世勋想要打听消息也不知道去和谁打听。

    在听到韩天峰问话后,寇世勋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往前两步道:“大王,昨夜子时刚过,岳州突然全城戒严,随后城内便传出喊杀之声。我等皆以为是大王又在清剿江湖人士,却不想早上却看到宫门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才知道有人意图不轨。如今大王无恙,想必叛贼已被剿灭,只是不知是何人大胆妄为,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韩天峰道:“这些日子寡人一直在清剿各种江湖势力,为的是给百姓一个安定的岳州。可谁曾想到,到了最后,就连寡人也差点被人清剿,说起来真是可笑啊。”

    群臣闻言一起跪倒:“臣等万死!”

    见韩天峰迟迟没有出声,寇世勋只能叩首道:“大王,恕臣等愚钝,确实不知是何人敢率人围攻王城。只是刚刚老臣见宫外死者多穿着巡城兵马司的衣服,难不成是兵马司统领孙志?”

    寇世勋话音刚落,只听韩天峰冷冷道:“定安候韩猛何在?”

    韩猛跪爬两步道:“其禀大王,臣弟确实不知是何人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韩天峰冷笑了一声:“今日子时,京兆尹孙颖伙同其弟孙志、孙征率领巡城兵马司万余士卒封锁京城四门,并携带云梯,投石车攻打王宫。言寡人篡改先王昭命,得位不正,应将王位归于正统。定安候,你知道这正统是何人吗?”

    韩猛闻言连磕响头道:“大王,先王临终之时,护国公,安国公等人都在床榻之前,亲耳听到先王遗训。此外也有先王遗诏为证,言继位者乃是大王,何来得位不正之说?孙颖叛乱,定是为了找个借口才故意说出此话,以乱军民之心。”

    韩天峰道:“你认为孙颖背后有无他人指使?”

    韩猛道:“大王,此事臣弟确实不知,只是臣弟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能够恩准。”

    “何事?”

    韩猛道:“大王,家父五年前被人蒙蔽心智,起兵造反。虽然大王以雷霆手段平息叛乱,可当年大战不但使大韩军民死伤无数,更有三座城池陷入梁国之手,我大韩元气到今日尚未完全恢复。这些日子臣弟思来想去,总觉得应以自身之力赎家父之罪,故而请准许臣弟将家中微薄财产献出,以慰此次伐燕阵亡将士之灵,也算臣弟为大韩江山尽绵薄之力。”

    韩天峰故作惊讶道:“定安候何出此言?当年保国公之事早有定论,与你并无任何关系,都是他听信谗言所致。若是将他的过错归于你的身上,那寡人身为保国公的子侄是否也要俯首认错?”

    韩猛道:“大王此言差矣,家父谋反,大王不纠家人之罪,我已感激涕零,只是前些年少不更事,不懂得百姓的疾苦,故而奢靡成性。近日得知大王因阵亡将士抚恤之事苦闷不已,正巧小弟家中有些余资,故而献上为大王分忧,也多少弥补一些家父当年的过错。”

    韩天峰沉默良久,这才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寡人就替阵亡将士先行谢过定安候了。如今战事连连,朝廷用度颇大,待到天下太平之日,寡人会将定安候今日所献如数归还。”

    韩猛扣头谢恩道:“一切全凭大王处置!”

    等韩猛退下后,韩天峰先让众人平身,然后才继续道:“列位臣工,这京兆尹和巡城兵马司乃是京城安定的根本,可如今连他们都对寡人刀兵相向,你们说寡人还能相信那个?所以如今寡人连近身内侍都不敢相信,生怕他们中有人会突然向我刺出一刀,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说寡人怎么办才好?我可不想今日退朝后便再无机会见到各位大臣。”

    户部郎官董健往前两步施礼道:“大王,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韩天峰道:“董卿请讲。”

    “大王,自从我大韩立国以来,至今已有五百载,列位先王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的大好河山。只是我大韩也好,天下诸国也罢,无不遵循前朝之治,将天下分封与各位公侯。这些人除去每年进京一次拜见大王,缴纳贡品外,其余时间均在封地独自经营,他们治下的城池俨然已经成为国中之国。这些人将地方军政大权揽于己手,对朝廷阳奉阴违,不但严重影响大王对全国的掌控,更是成为了朝中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的依仗。所以臣认为应该将这些人的职权收回大王手中,以便全国政令畅通,军令一统,如此才是王道!”

    韩天峰摆手道:“董卿之言有些过了,大韩有八大镇边候镇守边陲,正因为有他们在,寡人才能高枕无忧。若无这些公侯,此次伐燕必有后顾之忧,护国公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大胜。”

    董健还想继续开口,却见大殿外一个内侍进门跪倒:“其禀大王,定国公自缚双臂于王宫外求见!”

第七十章 空头支票

    定国公韩天明比韩天峰大两岁,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与当年看起来有些傻傻的韩天峰不同,韩天明从小便展示出过人之处,深得老王韩山云的喜爱,早在八岁时就被立为王太子,这个王太子的位子一直坐到了三十五岁。

    七年前,韩天明率军攻打越国,不想中了对方的圈套,结果兵败回国。原本一场败仗说明不了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韩山云却以此为借口废了韩天明的王太子之位,转而把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韩天峰立为太子。

    此事当时在大韩引起了轩然大波,众说纷纭,一度有人说韩山云中了敌国的邪术,这才会把韩天峰立为王太子,因为一个有点傻的人当大王,大韩肯定会一蹶不振。

    后来韩天峰继位,抛去了原本怯懦痴傻的伪装,以雷霆手段先是平息了保国公之乱,后又整顿军事,让韩山虎执掌全国兵马,并且在与梁国和吴国几次大战均以胜利告终,这才让人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而韩天明在被废之后并没有过激行为,哪怕保国公叛乱一开始打着他的旗号,他也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当时韩天峰刚刚继位,被立为王太子也只有两年。而韩天明不但做了将近三十年的太子,表现也称得上出类拔萃,所以当时朝中大部分大臣的内心还是倾向他的。如果那时候他要站出来,韩天峰的王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后来这几年,韩天明深入简出,不问政事,甚至上书要求韩天峰免去其上朝的麻烦,只为在家养花种草,修身养性。谁也不曾想今天早朝,这位久未露面的定国公竟然自缚上朝。

    看着阶下立而不跪的韩天明,韩天峰低头沉默许久才抬起头:“王兄这是为何?”

    韩天明道:“大王明知故问,我指使孙颖封锁四门,攻打王宫,意图谋反,而今兵败,特来向大王请罪。”

    韩天峰道:“王兄,我知孙颖乃是你的旧部,可谋逆是大罪,如此为其开脱你可知会是什么下场?”

    韩天明轻笑一声道:“自从七年前我被废去王太子身份后,便一直耿耿于怀,虽然看起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可实际上无时无刻不想一雪前耻。故而这些年我也在暗中做了一些准备,想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天不助我,以致屡屡错失良机,最终落到了如今的田地。”

    韩天明被押下去了,不知道是韩天峰不想再多问还是另有打算,反正在韩天明承认他就是幕后主使后就直接被押下去了。

    韩猛也走了,他向韩天峰乞旨还乡,要回华阴老家看守祖祠,那里是大韩发迹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几乎已经被废弃,因为如今的大韩宗祠就在岳州。

    韩猛走出大殿的时候,正好遇到韩山虎带着吴荣、李剑和魏无忌由宫门外走来。还是吴荣先抬手道:“这不是定安候吗,如今早朝未散,您怎么独自回府啊?您回去等着,等散朝了我就会把王二虎送回府上,不要着急啊。”

    韩猛道:“将军说笑了,王二虎身知法犯法,理应交于兵部或慎刑司治罪,怎么轻易将其放回呢?我看还是应该按照大韩律法将其定罪,以安民心才是,告辞。”

    看着韩猛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剑问韩山虎:“师父,他这是怎么了?昨天还为了王二虎送出两匹宝马的。”

    韩山虎稍微摇了摇头道:“吓的。”

    韩山虎四人走进大殿的时候,殿内鸦雀无声,群臣低头不语。

    护国公走到阶下拱手道:“启禀大王,宫外尸体已经打扫完毕,叛军降卒也已押入城南大营,如今巡城兵马司暂有右上将军董刚接管,京兆尹由郭克奴兼任,现二人正在整顿兵马,协同各坊衙署安抚民心。索性昨夜叛匪除去四门及王宫外,其余地方无力顾及,所以岳州百姓并未遭受兵戈之苦。”

    韩天峰点头道:“如此便好,百姓安才能天下安,岳州这些日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但各级官员提心吊胆,黎民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好了,叛匪已经如数伏诛,岳州再无忧患。”

    随后韩天峰坐回到宝座上道:“魏无忌何在?”

    随着魏无忌跪倒在地,韩天峰道:“魏无忌,昨夜孙颖叛乱,你单人独骑勇闯敌阵,杀敌数百,生擒孙志与萧金锐,致使叛匪阵脚大乱。此次平叛你功不可没,寡人本欲对你封侯赐爵,可你却是骁骑校尉的部曲,所以只能赏你白银万两,封骁骑都尉,以表卿之忠心。另外你蒙冤受辱之事寡人业已知晓,现已命侦缉司查明原委,还你一个公道!”

    魏无忌领旨谢恩后,韩天峰又将吴荣加封为定远侯,虽然听名字就知道这样的爵位不痛不痒,不过对于左上将军兼韩天峰表妹夫的吴荣来说,这都不是事。

    随后韩天峰道:“李剑何在?”

    李剑走到阶下刚要跪倒,韩天峰却摆了摆手:“李卿免礼,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为了寡人和大韩顶着骂名,也真是难为你了。”

    李剑笑道:“大王,臣下是大王的臣下,为主分忧乃是份内之事,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韩天峰道:“李剑啊,其实寡人还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开始的胡闹,寡人也不会如此快的决心铲除逆党。不管怎么说,为了这次平叛你受了不少委屈,听说你如今的名声都已经传遍了京城,这可不是普通封赏能够弥补的,说吧,想要寡人如何赏赐?”

    听到这话李剑心里直骂娘: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想要什么赏赐?当着文武百官,我能开口吗?这不就是想耍赖吗?不行,不管怎么说,这趟大殿不能白上!

    想到这里,李剑拱手道:“大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刚刚也说过,为大王分忧乃是我的本分,不但是我,就是大韩所有臣民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微臣只想为国锄奸,为君平叛,至于这赏赐从来都没想过。不过大王今日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要是不受就是抗旨,所以不管大王赏赐什么,微臣都欣然接受。”

    韩天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李剑,最后说道:“李剑,你也知道,我大韩封侯赐爵,论功行赏凭借的是军功。昨夜平叛,魏无忌单枪匹马杀入敌阵之时你好像趴在墙头上看热闹,可以说是寸功未立,所以寡人想给你升官都没有借口。至于这钱嘛,寡人没有,诸位大臣的俸禄、赏赐乃是国家的一切用度都是国库的,寡人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想私人赏赐你也拿不出钱来。不过寡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你能做好,也算你立了军功,如何?”

    听到这话李剑心里这个气啊,官不给就算了,钱总要给点吧?连钱都不给,你让我上殿干什么?听这话的意思不但什么都不给,还要给自己派差事,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李剑施礼道:“大王,您也知道,为了给大韩训练一支特殊的大军,我现在也是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啊。若不是这次剿匪平叛,估计我会一直吃住在军营,京城都不来。不过大王想给我一个封侯赐爵的机会,小臣也不敢推辞,只是我怕到时候事务太多,会影响军士训练啊。”

    “李卿放心,寡人不会给你安排其他差事,这次岳州清剿那些江湖人士,总共抓了四千多人。寡人想把他们交给你,三个月时间,给寡人练出一支精兵,只要你能做到,寡人就封你为骁骑将军,凤鸣侯加凤鸣太守,如何?”

    李剑沉吟半晌抬头道:“大王,这些人和先前那些人可不一样,他们都是与孙颖有勾连的叛匪,心中早有异心。这样的人别说三个月,三十个月也没法训练出来,他们的心中早以没有了国家社稷,这样的人与其浪费口粮,还不如一刀砍了。”

    韩天峰摇头道:“寡人不管这些,人交给你了,怎么训练是你的事,别忘了,六十万两银子,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军饷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些人就从十月开始算,到明年正月末,寡人要看到一支特殊的精兵。”

    退朝之后,和吴荣一起被留下的李剑百无聊赖的用手扒拉着身前的一盆牡丹,然后又指了指不断有人进出的天雨阁道:“你说我们大王是什么意思?不在大殿上把话说清楚,非要这么多人单独拜见?他是不是喜欢把人一个个拉进去训话?”

    吴荣摇头道:“你要是想知道等会可以当面问问他,大王以前不这样,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哎呀,这不是王司农吗,您老怎么也来这里了?”

    王正伦,自从来到岳州的第一天在国公府见过这人一次后,李剑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想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

    更让李剑没想到的是王正伦看到二人后主动拱手道:“原来是定远侯和骁骑校尉,老夫身体不适,告假多日,今日大朝,不得不拖着病躯前来倾听大王聆讯。”

    见王正伦主动出声,李剑也不好不说话:“司农大人,您年事已高,要保重身体才是。这政务每日都有,大司农可只有您一位,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政务累坏了身体啊。”

    互相客气了一番,王正伦拱手告辞朝天雨阁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吴荣道:“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怨气啊?”

    李剑惊讶道:“这是什么话?他侄子又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怨也是怨老头啊。不过你觉得他心里真的没有怨气吗?前些日子他小闺女就在王宫门口拿剑砍我的。”

第七十一章 玉狐心法

    随后李剑盯着天雨阁沉思良久,这才自言自语道:“我们这个大王不简单啊,不过也是,能做大王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啊。”

    吴荣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没给你真正的封赏吗?小心眼犯了?”

    李剑看了吴荣一眼:“若是韩天明真的举兵,你觉得昨晚会只有孙颖一个人蹦跶吗?昨日你也说了,京中诸多武将早已离城,他们都去干什么了你也知道个大概吧?我听说大韩除了大王之外,还有八大镇边候掌管地方兵马。如今十月节已近,八位侯爷即将入京,他们又恰好离京,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关联啊?”

    吴荣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李剑接着说道:“听说这八位侯爷里有一个是你妹夫,不过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和他是亲戚,可大王和他是一家,这一家人的事,你这个亲戚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走到二人近前道:“吴将军,少将军,大王有请。”

    韩天峰看着脸上有些不忿的李剑道:“怎么,觉得委屈了?”

    “当然,大王传召时可是说在大朝之际当着文武百官对我进行封赏,可现在呢,别说封赏了,连一两银子都没捞到。对了,昨日清剿那些武林人士,大王查抄了多少脏银?小臣的半成您能不能兑现?”

    韩天峰摇头道:“不能,昨日查抄匪巢与那日围剿暗夜不同,你没出一丝力气,所以清剿所得和你无一丝关系。”

    李剑闻言刚想抗议,却被韩天峰抬手制止:“虽然这些钱没有你的,不过我有个差事想交给你。定安候乞旨回祖祠镇守,永不回京,所以他在京城的侯府你帮我接收一下,至于这人手嘛,你自己找,寡人只要侯府不遭破坏。”

    ……

    玉狐山庄之中,李月茹紧跟玉狐庄主沿着庄后的小径一路向前,小径由石板铺成,两侧竹林掩映,哪怕是太阳正烈的中午,路上也显得异常幽暗。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二人才来到小径尽头,看着前方的山洞,庄主头也不回的说道:“徒儿,这里是玉狐山庄的禁地,自古至今只有本门历代掌门才可以进入,也只有她们才能进入。”

    说完之后,只见庄主右手搭在洞口左侧一片异常平滑的石板之上,随后开始催动全身功力。只见她不但右手冒出丝丝白气,就连披肩长发与那一袭白衣也开始无风而动,此时的玉狐庄主宛如一位人间仙子。

    片刻后,原本黑漆漆的山洞入口突然泛起光华,随后一面色彩斑斓的光幕凭空出现。见此情形,庄主撤回右手一把抓住李月茹的胳膊,带着她飞身而起,直接跃入了光幕之中。

    等李月茹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奇异的通道之中,这通道顶部与两侧均由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材料制成,这些材料虽然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可摸起来却又异常柔软。地面踩上去倒是异常坚硬,但是却显现出一种灰白色,纹路如同她以前见过的一些皮革制品。

    通道里并没有火把,却亮如白昼,那些光是从通道顶部直接散发出来的。非但如此,在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不远还画着红色的箭头,好像是在告诉人前进的方向。如今李月茹她们所在的就是这条通道的起点,身后就是石壁,这通道就像是在石壁中长出来一样。

    师徒二人顺着箭头指示往前走,不久就到了通道尽头,再往前就是一面闪着银光的墙壁。正当李月茹以为已经没有路的时候,玉狐庄主却伸手在墙上一个圆形小凸起处轻轻一按,随后挡在她们身前的墙壁就缩回了通道的一侧,原来这是一道门。

    继续往前走,通道两侧变得和开始有所不同,不但每隔不远就会有一道刚才的那种门,而且上面还有一个圆形的物品,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段的通道距离较长,走了好一会,当前面再次出现那种奇怪的门后,玉狐庄主并没有马上按下机关,而是示意李月茹跟着她一起跪倒道:“师祖,玉狐山庄第九代掌门龙傲雪前来拜见,我还带来了小徒,助她练成玉狐心法。”

    听到这里李月茹就是一愣:师父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玉狐山庄的祖师爷还活着?

    就在这时,龙傲雪起身对她说道:“徒儿,此地为师只能带你进来两次。一次就是现在,因为为师要传你玉狐心法;待你尘缘了断之日,为师会再带你进来一次,那时你不但会知晓我们这方世界的终极之谜,还会成为玉狐山庄的第十代掌门。”

    机关开启之后,展现在李月茹面前的是一间非常精致的房间,虽然面积不大,但精巧程度却让人叹为观止。若说通道虽然看着奇怪却仍然合乎常理的话,那这个房间的结构就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从墙壁到房顶,还有四面墙壁的交汇处,都是弧形,没有任何拐角,更没有肉眼能看到的缝隙,这间房子就像是一个整体。

    房子的左侧是一道和通道中一样的门,不过李月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开门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右侧则有一把形状非常怪异的椅子。

    这把椅子虽然与常见的太师椅有些相似,可是靠背却高得多,并且在靠背最上方还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泛着光华如同头盔般的圆形物品。

    玉狐庄主又扭头看了看李月茹:“徒儿,你是否已经决定修习玉狐心法?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若是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坐在那把椅子上。”

    当李月茹坚定的点了点头,并坐在那把看似奇怪的椅子上后,玉狐庄主伸手按了下椅子上的机关,随后几条看似透明的带子从扶手上伸了出了把她牢牢的绑在那里。

    随后庄主龙傲雪又把那个圆形头盔往下一压罩在了李月茹的头上道:“等下可能会有些疼痛,忍耐片刻就好,想要玉狐心法大成,必须有祖师带来的仙液,今日为师就将它注入你的身体之中。”

    片刻后,李月茹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随后就觉得有股凉意从颈部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片刻之后,那股凉意化成火热开始在全身游走,不但让她再无疼痛之感,就连那颗为复仇跳动的心好像也冷却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李月茹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她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冰冷,若是李剑在此肯定会第一时间觉察出妹妹的不对,可惜此时的李剑正在定安侯府笑得合不拢嘴。

    接收定安侯府邸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查抄,遵照韩天峰的口谕,李剑带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虽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吴荣,可这位新晋的定远侯却厚着脸皮跟在李剑的屁股后面,这让他诧异不已:“当初查抄暗夜时你说的那么慷慨激昂,最后拿千把两银子都嫌多,那套头饰还是我帮你带出去的,现在为什么又追着我不放啊?”

    吴荣笑道:“这定安侯可是有十匹宝马,你的嫂子是武将出身,这个你已经知道,她对好马也是十分喜爱,所以我想趁此机会给她弄上一匹,也好让她消除最后的怨气。”

    李剑惊讶道:“你到底有没有把那套头饰给你老婆,别是顺手送给哪个相好了吧?”

    吴荣翻了翻白眼道:“当然给她了,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她用宝马换王二虎性命的事,虽然已经不用告诉她了。”

    李剑闻言怒道:“我靠,那一桌酒菜可值不少银子,按照先前所说,这笔帐要记在你的头上!”

    “两匹宝马不是已经都给你要出来了嘛!”

    “你个王八蛋,当初说的是说服你老婆,让她心甘情愿的把人放了!当时不说也就算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天提都不提啊?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又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现在韩猛都不管王二虎的死活了,你还死咬着这个干嘛?”

    对于吴荣的说法,李剑半天都没有吭声,最后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以信义为重,要是做不到这点,你干嘛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除去因为吴荣的无耻产生的插曲,整个接收过程还算顺利,看着韩寿给过来的清单,李剑有些不满的说道:“韩叔啊,您是不是没有上过私塾啊,这二十套黄金头饰怎么写成了二十二套?还有啊,明明是三百一十万两白银,您怎么记成了三百七十万两了。这些珠宝首饰也不对啊,照这个写法,估计我们护国公府都得赔给大王了!”

    韩寿接过账簿又看了看道:“还是少爷说的对,我这是老眼昏花了,连写字都不清。少爷,吴将军,老奴这就给改过来!”

    看着退到一旁修改账簿的韩寿,吴荣有些无语的对李剑道:“我对你的无耻有了新的认知!”

    李剑怒道:“无耻?什么叫无耻?这定安侯府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我为了讨大王欢心,把这些年在凤鸣城的搜刮都搭在了里面,这还叫无耻?你告诉我什么叫大义?!”

第七十二章 危险的气息

    骑在马上的李剑先是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十辆大车,然后才对与他并马而行的魏无忌道:“无忌兄,你说你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按照我们家老头的话,历练几年就是独当一面的帅才。你这么大本领,不在大王跟前效力,非要跟着我这个校尉干什么?”

    魏无忌先是看了看李剑,然后笑道:“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不该是‘不在大王跟前效力’,应该是‘不在韩天峰跟前效力’才对,我说的没错吧?你从来就没有将这个大王当成自己的大王,在你眼里,除了真心把老国公看作师父外,其他人你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我说的可对?”

    李剑闻言“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这可都是岳州,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从来都没有把那些功名利禄放在眼里,所以谁是我大王我不在乎。我心中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只是有些时候觉得这样子混吃等死实在对不起自己,所以才顺带做些让人佩服的事情。”

    大韩王宫里也有天牢,只是这座天牢一般人想被关进来都没有资格,而韩天明就是有资格被关在这里的人。

    虽然名义上是天牢,可里面的布置和王宫里的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韩天明与其说是被关进大牢,倒不如说被禁足在一处豪华房间之内。

    此时的韩天峰与韩天明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子上不但摆着酒菜,还有一个燃着熏香的香炉。

    韩天峰拿起酒壶给自己的哥哥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这才端起酒杯示意。韩天明见状也没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道:“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韩天峰道:“多少次机会,你都不动手,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姓韩,我也希望大韩一统天下,所以在看到你的作为后便逐渐打消了心中的怨念。”

    “你本可以不站出来,我将一切都归于孙颖这些人头上,甚至归于韩猛头上。”

    韩天明轻笑道:“你觉得叔父相信吗?群臣相信吗?你自己相信吗?我的弟弟,你的野心比我大,你的步子迈的也比我快。”

    韩天峰沉思半晌道:“如果此事当作没有发生,我不但放你出去,还要你继续统率大军征伐四方呢?”

    韩天明大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大韩只有一个王,对于我这个曾经觊觎王位的人来说,这么做只会让我还未完全熄灭的野心重新点燃。所以如今,有且只能有一条路!不过上路之前有些话想对我曾经的弟弟说:第一,削藩势在必行,虽然军权分治是上古规矩,可规矩不一定是对的,想要完成你心中的大事,必须把整个大韩掌握在自己手里。第二,暗夜死而不僵,你要多加小心,四年前那两夫妻曾经找过我,只是言语之中,竟然是要我在你彻底掌权之后再动手,他们的目的你也应该明白。第三,你虽有魄力,但是心肠还不够狠毒,为王者便是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可如今的你却仍然优柔寡断,有时候遇事迟疑不决,这样下去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整个大韩。”

    韩天峰起身冲着韩天明深施一礼道:“天峰受教!”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大牢。

    第二天,大韩王宫传出消息:定国公韩天明在孙颖叛乱之时为解王宫之围,单枪匹马闯入叛军阵中,死战不退,最终命丧叛军之手。韩王为表其功绩,特追封韩天明为神威定国公,并将其二子与家眷接入宫中赡养。

    随后,韩天峰下令,将谋逆之首孙颖,其弟孙志、孙征和参与谋反的大小头目三十七人押往菜市口当街问斩。他们的家眷亦全部下狱,家产也全部罚没充公。

    就在当日,探马回报韩天峰,云州太守司空望,金城郡守刘文涛本欲起兵造反,但手下士卒无一响应,二人最后被部将所杀,他们的家眷正被押往京城。

    孙颖谋反当夜,在西门将其拦下的巡城司马冯海山并未到军中效力,而是代替孙志出任巡城兵马司统领。听到这个消息,李剑对正在赏菊的韩山虎道:“师父,这个冯海山是不是大王一早就埋在兵马司的棋子?还有啊,那几次名义上抓捕地痞,后来又清剿乱党,是不是就为把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部署到岳州啊?”

    众人口中的八大镇边侯,有五位封地在南方,主要防范对象是南吴和东越以及一些南方的蛮夷小国。剩下的三位封地则在西南与西北,为的是一旦大梁犯边,可以和岳州成犄角之势共同出兵击之。

    颍川,坐落在大韩中部,虽然地势算不上险要,却是韩王直接控制的最南端属地,再往南就是五大镇边侯的封地了。

    颍川总兵赵金戈,人如其名,是位勇猛异常却头脑有些简单的马上将军,虽然治军严格,体恤百姓,可是在地方政略上却差了那么一点点。好在韩天峰深知其脾气秉性,所以派他来颍川的时候,还特地安排了一位专门管理民生的副总兵何云。

    何云虽然武艺一般,可对于地方政务却很有一套,上任不到三年,就让原本属于穷乡僻壤的颍川成了前韩的一大粮仓,如今除去岳州外,这里可以说是全国最为富裕的地方。

    就在这天中午,正在总兵府处理公事的何云接探马禀报,说是五大镇边侯率三万人马,正押着贡品往颍川而来,如今距离已经不足三十里。

    听到这里何云就是一愣,以往五个侯爷都是各走各的,而且所率亲随不过百人,今年这是怎么了?三万大军!他们这是进贡还是打算出兵?

    趁着几位侯爷还没到,何云立刻派人找回赵金戈:“我的总兵大人,你听到探马的禀报了吗?五位侯爷都来了,还带着三万大军。”

    赵金戈道:“来就来呗,每年十月节他们都会进京面见大王,今年怎么可能不来?”

    何云无奈道:“你没听探马禀报吗?他们此次进京可是带着三万大军,虽然和他们手下的二十万人相比不算太多,可是进京面见大王,外带与民同乐,用得着三万人马吗?”

    赵金戈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这次进京除去进贡还有别的目的?比如想造反?”

    何云低声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只是前些日子大王举兵伐燕,从颍川抽调了一万人马,到如今仍未归还一人,听说还朝大军已经在京城驻扎一段时间了。如今我们城中守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五千人,如果天下有变,这一万多人能否应对最糟糕的局面?”

    赵金戈性子也有些直,可是人并不傻,他沉吟片刻道:“你有没有好的主意?”

    何云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和我说这些作甚?真要情况有变,你我率军直击其后便是!”

    何云背着手走了几步,这才说道:“不管这几位侯爷此次率兵入京是何目的,你我还是要出城迎接,毕竟他们都是大王的叔伯兄弟,常年为大韩镇守边陲。这样,你我带五百兵丁出城迎接,另外将此事尽快禀报大王,说实话,我在这里面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

    李剑终于回到了军营,《镇魂枪法》也被他随身携带,因为韩山虎翻看了几天也不得要领,最后又还给了他。不过老头不是没有要求,那就是李剑必须在几个月内将枪法融会贯通,不说多么纯熟,必须练的像模像样才行。

    至于韩天峰说的那四千多人,李剑一个都没有带,他最近没有功夫管这些家伙,大营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人。

    再说李剑心里还有比练兵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赚钱,为此龙若兰已经找过他几次,说是自己已经看中了两座酒楼,三座布庄已经两座珠宝店,现在缺的就是银子。

    所以李剑准备趁着最近这段时间把军营里的事理清楚,既安抚了一些人的心,也能让自己占点便宜,毕竟敲了韩天峰那么大一笔银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可不好。

    只是天不随人愿,回到军营的当天夜里,龙若兰又出现在他的卧室,当睡梦中的李剑觉察到异样时,她正在翻看《镇魂枪法》。

    见李剑醒来,龙若兰拿着册子道:“这枪法有两个缺点,一个是不全,虽然看着连贯,可实际上少了差不多三成招式。照此习练也算是一套不错的招式,但和整套枪法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第二,这套枪法应该不止依靠蛮力使用,我总觉得它有一定的技巧,只是因为招式不全,这个判断是对是错我也说不准。”

    李剑随手指了指立在床尾的镇魂道:“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玄机,枪就在那里。”

    龙若兰伸手拿起长枪,只是抖了个枪花就说道:“只有一个枪头,这杆枪应该有与之相配的枪杆,可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是二者合一,也许我能解开其中之密,你就当作普通兵刃用吧。虽然看着有些寒酸,可这制作枪头的材料却非凡铁。”

    李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来的时候师父已经告诉我了,他也不知道这枪头是用什么材料制成。”

    龙若兰又看了看镇魂,随后将枪杆拆下,手握枪头开始调动全身内力,紧跟着卧室里一道光华闪过,她不由自主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第七十三章 与众不同的回城之路

    见镇魂上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李剑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龙若兰盯着枪头看了好一会,这才收了内力扭头看向李剑:“这才是镇魂真正的用法,快点穿上衣服跟我走。”

    等把鞋子穿上后,李剑这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进来的?连魏无忌都发现不了你?不应该啊。”

    龙若兰轻轻一笑:“我和他打过招呼的。”

    李剑所在的大营三面环山,属北边地形最为险峻,入山不远就是悬崖,再加上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给人一种神秘且恐怖的气息。

    进山不远就是一道山梁,山梁南侧则是三十多丈高的绝壁。到了绝壁之下下马之后,龙若兰先是看了看李剑,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脚尖轻点地面就腾空而起。在力道将尽要落到崖壁上时,单脚往崖壁上再次一点,就继续向上而去。

    几经起落后,二人终于在崖顶上站住了脚跟,不等李剑开口,龙若兰长出了口气道:“终于把他甩掉了,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崖下看守马匹。”

    李剑当然明白龙若兰说的是谁,所以翻着白眼道:“你故意的是吧?”

    龙若兰笑道:“这山里可不比军营,把两匹马扔在下面还不直接喂了野兽?再说了,这还用故意招呼他,你牵着两匹马出大营,多少人都看的到,难道他能不知道?今天也就是我来,换做一般人,估计连房门都进不去。”

    不等李剑出声,龙若兰继续道:“不管你的手下了,还是好好看看这镇魂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吧。”

    随着龙若兰调动内力,镇魂不但再次闪现出耀眼的光芒,而且枪头处还凭空伸出两尺左右的光柱。玉手轻挥之下,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斩断。

    虽然看不清树干的切口是何等模样,可摸上去却有些发烫,李剑瞅了瞅黑暗中的龙若兰道:“你能催动此枪,我师父为什么不能?老头好像内力不算太差,听说他以前也是混江湖的。”

    龙若兰道:“能驾驭此枪者不无是一代天骄,凡夫俗子只能用其形,却不能用其神。这杆枪不但需要内力催动,而且可能要用女子的阴柔之力或者专门的心法才行。只是要想上阵杀敌,外家功夫必须了得,否则一旦内力耗尽,必会被人任意宰割。若是这枪用专门心法催动还好,要是需用阴柔之力,我看你也不用再去费尽心思找枪杆了。”

    李剑当然明白龙若兰的意思,外家功夫讲的就是阳刚之气,淬炼身体,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而内家功夫则讲究调息,每日静坐将自身潜在之气调动起来为己所用,所以两者的修炼方式正好相反,想要将合二为一几乎不可能。阴柔之力更是麻烦,它与外家功夫互相克制,同时修炼不但不会有任何提升,反而因为阴阳相冲,将原先的修炼化为无形。

    想到这里李剑道:“你这身修为不可谓不高,我现在好奇你是怎么连成这身武艺的。”

    龙若兰道:“此事以后再说,今天姐姐先给你施展一套剑法,看我这身修为能让镇魂支撑多久,现在就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真正的剑法。”

    龙若兰说罢先舞了个剑花,然后就开始在李剑面前施展了一套让他有些目不暇接的剑法。虽然是在夜里,可因为镇魂已经散发出光芒,再加上龙若兰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所以不一会崖顶上已经是光芒一片。

    山崖下的魏无忌也发现了崖顶的异常,看着不时闪现的亮光,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镇魂的玄机所在。”

    就在魏无忌忍不住想攀上崖顶时,原本越来越耀眼的白光突然消失,紧接着就传来了李剑的惊呼声。就在他心中紧张之时,李剑的声音又起:“放心吧,我们没事。”

    崖顶上的龙若兰已经半躺在李剑怀里,只是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的可怕,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霸道的镇魂,一百零八式《随风舞柳剑》才用到六十多招就将我内力全部抽干,估计你这几年是没法使用此枪了。不过这也提醒了我,是该让你学些内家心法了,身为大将若是一点内家心法都不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李剑没有接茬,而是等龙若兰气息均匀后把她扶到一块青石前坐下,这才开口:“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家老头根本没有试过或者魏无忌也没有想过?”

    龙若兰摇头道:“像你师父这种领兵之人,多少都会些内家功夫,虽然可能并不是多厉害,可对他们却大有用处。他们在对敌出招之时必定将部分内力灌注招式之中,这是本能,也是当日吴荣为何能在马上将你速败的原因。你说你九岁开始随父亲习武,整整十年,可为何他从未教你一些内家心法,我确实有些想不通。”

    李剑轻笑了一声:“有什么想不通的,我父亲肯定也不会呗,这还用想。等有时间我看看师父能不能催动镇魂,要是不行,只有靠您老人家了。”

    龙若兰轻笑道:“那是以后,眼下有个问题要先行解决,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我们得快些回去。刚刚镇魂已经抽空了我所有内力,现在你姐姐和普通人无异,这悬崖是是下不去了,你得背我下去。”

    好在这处绝壁只存在于山梁的南侧,从北边下山虽然要绕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路,但对于武将出身的李剑还不算什么,哪怕背着龙若兰也没有用太多时间。

    绕到绝壁之下后,李剑看着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道:“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又长的这么漂亮,一旦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出点事就麻烦了。”

    魏无忌是只身追出的军营,并没有骑马,所以李剑想让龙若兰单独乘马,自己则和他共乘一匹。不想刚把龙若兰扶上马,手还没拿开,她身子一晃就差点摔下来。

    李剑见状只能让魏无忌先走,直到他只剩下一个背影,这才飞身上马并向站在那里的龙若兰伸出了手。

    信马由缰的往回走,几乎是偎依在李剑怀里的龙若兰笑道:“你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还抹不开面子?让他看到又怎样,有本事也把秋红抱到马上这样走啊。”

    李剑本打算送龙若兰直接回城,没想到快到大营时,她右手一伸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就把他扔到了地上。

    李剑揉着屁股站起来道:“原来你都是装的?”

    龙若兰摇头道:“怎么会?当时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不过缓了一会就好了。你要是用力过度了,难道半天都缓不过来?姐姐现在是在告诉你,女人都会骗人的,不要傻傻的相信女人,更不要相信漂亮女人,我走了。”

    见龙若兰要走,李剑大叫道:“你等等,那是军马,你骑着它怕不等进城就先进大牢了,还是我送你算了。”说完便抓住了缰绳。

    龙若兰盯着李剑看了半天道:“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不许反悔啊!”

    李剑有些无奈的说道:“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什么好反悔的?”

    岳州的守城军士还没开城,就看到城北大路上走了二人一骑,其中马上的是一位妙龄女子,而走在前面牵马的众军都认识,就是最近进出颇为频繁,还异常嚣张的骁骑校尉李剑。

    见此情形,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他是大帅的徒弟嘛,怎么给别人牵马?其中一个士卒小声提醒众人,风传李剑已经被韩山虎送进宫当太监了,这马上的肯定是大王的娘娘,他这是陪着娘娘外出归来。

    当值队正朝着八卦之人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那是少将军,这些日子为了京城吏治花了很多功夫,得罪了不少人,这才让宵小之辈对其恶语相向。现在少将军从外面把少夫人接回来了,大帅府要办喜事了,来人,快开城!”

    李剑原本想要直接送龙若兰回春宵阁,可进城后却改变了主意,也不管路人的指指点点,低头牵着马径直朝国公府走去。

    虽然李剑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可也惹得很多人心中腹诽:这女子宛如人间仙子,可这男的怎么长的这么磕碜?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二人刚到大门,正好碰到韩寿从府里往外走,在看到李剑后他也是一脸惊讶:“少爷,你不是说要常驻军营吗?怎么才离开一晚就又回来了?哎呀,原来还有一位小娘子,真是太好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禀夫人。”说完咣当一声就关了大门,这一下倒把李剑弄得莫名其妙,回个家而已,怎们还要和师娘通报?

    李剑耸了耸肩膀道:“现在是早朝时间,师父不在,只有师娘在家。”

    龙若兰笑道:“刚才那是府里的管家吧,看样子对我们有些误会,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岳州对我误会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怕多这一个?”

第七十四章 岳州的风俗

    李剑从来没有见过家里如此迎客,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大门才重新打开,随后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韩寿满面红光的迎了出来:“大少爷,这位小姐,夫人已经在后堂等候,二位请随我来。”

    李剑有些纳闷的说道:“韩叔,到底怎么了?”

    韩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这都是夫人的吩咐,大少爷随我进府便是。”

    李剑有些不解的扭头看了看龙若兰,却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那种仪态万千,此时不但脸色有些发红,整个人还如同小女孩一般扭捏。

    见此情形李剑当吓了一跳,然后猛地抬起了手里的镇魂道:“韩叔,您别误会,我们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和师父……”。

    不等李剑说完,韩寿便开口道:“少爷,这可是夫人亲口吩咐的,我只是照令而行,有什么话您直接和夫人说的好。还是快走吧,要是耽搁了时间,夫人会生气的。”

    李剑叹了口气,随即冲着如同变了个人般的龙若兰道:“走吧,师娘想见见你。”

    只是看着龙若兰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李剑心里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进了大门后,李剑才明白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开门,此时的护国公府虽然不能说粉饰一新,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不但道路两旁都摆着盛开的菊花,就连那座可以容纳不下五百人的大厅门口也是金黄一片,至于地面,早就打扫的一尘不染了。

    除此之外,众侍卫一个个身着锦衣,腰悬佩剑,昂首挺胸的立在两旁,从府门口一直排到了第二重院子。

    进了第二重院子,侍卫就换成了丫鬟,这其中也包括巧儿和小奴。看着不下五十名丫鬟仆妇,李剑也有些纳闷,家里女眷连师娘在内都不超过十个,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走进后院,李剑远远就看到客厅里韩夫人居中而坐,身后还站着两位他从未见过的老妇。此刻的老太太也一改往日的素朴,不但一身诰命夫人衣着加身,头上还戴着他从暗夜带回来的那支凤簪。

    见师娘摆出这个架势,李剑只能把镇魂交给韩寿,又让龙若兰稍等片刻,这才进门跪倒:“徒儿从城外大营归来,特地向师娘请安!”

    韩夫人摆手道:“起来吧,剑儿,听说你带了位朋友回家,为何还不给老身引见。”

    李剑起身道:“师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今天我回来其实是为了……”。

    韩夫人皱眉道:“剑儿,你师父往日的教诲都去了哪里?客人立于堂外不予引见,这成何体统!”

    李剑闻言叹了口气,然后迈步朝门口走去。

    龙若兰进屋之后,走到近前深深的施了个万福,还不等开口,韩夫人便抬手道:“免礼,想必这就是名震京师的花魁念奴娇念掌柜吧?”

    龙若兰再次施礼道:“承蒙夫人抬爱,这念奴娇三个字只是外人对我的称呼罢了。小女姓龙名若兰,此事剑弟早已知晓,难道他未曾向夫人说起?”

    韩夫人闻言瞪了李剑一眼:“如此大事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说一声,让我在龙姑娘面前失了礼数!来人,给龙姑娘看座。”

    借着龙若兰入座的空隙,韩夫人扭头问后面的两位老妇:“如何?”

    二人点头道:“错不了,绝对是,真想不到这名满京城的花魁到如今竟然还是…,嘻嘻。”

    不明所以的李剑刚想开口,却见韩夫人又朝着他瞪了一眼:“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退下吧。”

    李剑本来还想继续,但最后却叹了口气低着头走出了客厅,韩寿见状将镇魂递到他手里道:“少爷,这妇人之间的事还是不听为妙,随老奴去前院吧。”

    离开客厅的时候,李剑只听韩夫人说道:“龙姑娘,剑儿自幼流落在外,后来虽有其义父收养,可家中没有女眷教导,所以从小便养成了顽劣的性格。这不好不容易来到老身这里,可时间又短,还不及对他严加管教,所以你要多加担待才是!”

    因为距离越来越远,屋里再往后说的什么李剑就听不到了,他看着韩寿有些郁闷的说道:“韩叔,您是不是和师娘说了什么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镇魂。”

    韩寿笑道:“少爷,这可就冤枉老奴了,老奴只是和夫人说您带着一位小姐回家,结果夫人就问了那姑娘的相貌,然后便令府中打扫布置,所有家人列队相迎,其他老奴可是一概不知啊。此事是真也好,假也好,你就让夫人高兴高兴吧。他们老两口至今无儿无女,每每看到别人家里办喜事,可是满脸的羡慕啊。再说了,这位姑娘一看就是知书达理,内藏锦绣之人,不但长的漂亮,年纪也和你相仿,既然你都领到家里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李剑本来想解释,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等师娘那边消停了再说吧,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自己对这个姐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更让李剑想不到的是在他离开不久,客套完毕的龙若兰就在袖子里掏出一副比丁秀兰那副更为奢华的头饰道:“夫人恕罪,今日登门来的匆忙,未及准备礼品,只能用这套头饰以慰孝心。”

    韩夫人并未客气,而是将头饰接在手里对两名老妇道:“我这一辈子,年轻时打打杀杀,那老头子又不解风情,所以从来就没见过好的首饰。这不老了老了,收了个徒儿反倒开了眼界,所以这以后我就可以享清福了。”

    随后老人将戴在头上的那根凤簪取下道:“兰儿啊,这个凤簪是剑儿孝敬我的,我本打算将其作为定情信物交给未来的媳妇,既然你来了,那就给你了。”

    龙若兰听到这话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这次她直接跪倒在地扣头道:“多谢师娘!”

    这些事李剑当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演武场让几位老兵轮流测试镇魂,因为这些人都是江湖出身,内力都不弱。只是众人虽然轮流上阵,可那锈迹斑斑的枪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见状也知道再试下去只是徒费力气,于是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李剑和龙若兰的身上,因为他们在天香阁就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念奴娇,只是那时李剑三个正好去了定安候府。

    李剑一听众人说起龙若兰撒腿就跑,随后他在家里连续换了七八个地方,可每到一次都会有人凑上来打问消息,不胜其扰之下他只能准备出府暂避。

    可没想到刚出大门,就见吴荣由王宫方向打马而来,见到李剑便远远喊道:“怎么,我听说你带了个媳妇回家?”

    李剑闻言怒道:“关你什么事?怎么哪哪都有你啊?你下朝不回家陪丁秀兰,跑我们家里干什么?”

    吴荣惊讶道:“当然是来看未来的弟妹了,满朝文武都听说了,你今天一大早牵马带着弟妹进的北门,小子,嘴巴够严的,连我都不告诉啊。”

    李剑不耐烦的说道:“你烦不烦啊?听风就是雨,我是带着人回家了,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还有,你下朝了,我师父怎么没回来啊?”

    吴荣道:“大帅被大王留下了,我估计是商量你的婚事,不过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过,要在四年后去接你的妹妹,还要遵照父命娶她为妻,怎么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换人了?”

    李剑无奈道:“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朋友而已,有点事才回家找师父的,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啊!”

    吴荣疑惑道:“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啊!”

    李剑哭丧着脸道:“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吗?”

    “既然不是你没过门的娘子,那你为何让她骑在马上,牵着马从城外而入?”

    李剑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吴荣更是大吃了一惊:“你不知道这在大韩,特别是岳州一带代表着什么吗?”

    此时的理天殿里只有韩天峰叔侄在,他先是转了两圈,这才说道:“叔父,您的意思是这次李剑只是闹了个笑话?”

    韩山虎微笑点头道:“不错,大王可别忘了,李剑是凤鸣关人氏,对大韩的风土人情不熟,对岳州的一些习俗更是一点都不懂,所以我想他这次就是闹了个笑话。”

    韩天峰道:“不对啊,就算他不知道,难道那个女的也不知道?您可别忘了,这小子昨天才出的京城,去往大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这才过了一晚上,他就牵马执鞭把人带回你的府上,您觉得这事能有这么巧?不管怎么说,这个女的肯定是岳州人氏,既然她不反对,您说这说明什么?”

    韩山虎苦笑道:“大王,老臣实在不知,要不我先回去看看,然后再派人向您禀报一声?”

    韩天峰搓了搓手道:“要不这样吧,叔父,我和您一起去看看。您也知道,这八大镇边候马上就要进京了,按照以往,他们停留不了几日,可如果李剑真的办喜事,他们不能甩手就走。这是个机会啊,只是又得委屈我这个小师弟了。”

    韩山虎闻言叹了口气:“没有为难不为难之说,既然他是我韩山虎的弟子,有些事就应该承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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