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改名
虽然拐个弯就能到，可对宵夜店掌柜来说，开阳街街口并不是做生意的好位置。
因为食客喜欢选择，而选择就会多看，再加上开阳街只有一头能进，所以几家店铺就成了点缀。
每天晚上，只有其他店铺几乎客满后，这里才开始有客人入座。
而这里最后一位客人走后，其他店铺依旧人流不息。
不过街口也有街口的好处，那就是租赁费用便宜，再加上开阳街名声在外，所以几间铺面也都盘了出去。
今晚，最靠近街口的王记食铺来了两个客人，与其他食客不同，二人点的酒菜很多，多到七八个人都吃不完。
虽然王掌柜善意提醒，点太多纯属浪费，可看起来比较有气势的客人却毫不介意，甚至主动邀请邻桌食客一起坐。
每当被邀请的食客坐下后，这位客人就会与对方谈天说地，什么都说，不过最多的还是长安，长安的一切。
客人好像对长安太守李剑很感兴趣，特别是每当说到李剑的糗事时，都会哈哈大笑。
原本客人已经点了很多酒菜，可当听说食铺不会多收客人钱财时，竟然又点了更多菜肴。
东方天空开始发白的时候，王记食铺里除去二位之外的客人全都走了，就算整条开阳街，还赖在店里的客人也没有几个。
见客人朝自己招手，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的王掌柜连忙跑过去：“客官，您要走了？”
客人闻言笑道：“掌柜的，你这是准备赶我们走吗？”
“客官误会了，现在天都快亮了，我是怕您困倦，所以才有此一问。要是客人觉得没有吃好，您看看还点些什么。”
客人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够了，先算算多少钱。不过掌柜的，等下付了帐，我们可不可以在这继续坐会？”
王掌柜笑道：“客人这是什么话，只要您乐意，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
见收了钱的掌柜回到柜台继续打盹，韩天峰笑道：“真是想不到，李剑在百姓心中竟然是这个样子。连最起码的官威都没有，百姓还能对他如此爱戴，真是难得。”
黑衣人沉吟片刻道：“也许这才是百姓最想要的父母官吧。”
“那你说要是官员都像这个王八蛋一样，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天下大乱！因为若是失去了百姓的敬畏之心，一旦有什么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这些人马上就会起来造反。”
韩天峰点头道：“说的没错，掌权者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这个道理你觉得李剑不明白吗？”
黑衣人摇头：“他应该明白，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明白。”
“既然明白，那你说他为何还这么做？”
黑衣人想了好久，最后才叹了口气：“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在乎，对现有的一切一点都不在乎。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可能只是将长安当成玩具，一个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玩具。”
韩天峰眯起眼睛看着已经出现在街口，负责打扫大街的杂役道：“李剑在走一条路，一条前人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却是很多人希望的路。他也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所以干脆当作一场游戏。安居乐业，说的容易，可自古至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安居乐业。”
见黑衣人不吭声，韩天峰笑了笑：“李剑常说的一句话是他没有野心，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危险。有容乃大，无欲则刚，这是成大事者必备的特点。如今，我们这位凤鸣侯已经二者兼备了。”
“主子的意思是他已经有了野心？”
韩天峰摇头：“没有，要是有野心就好了，最起码能让对手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没有野心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最终会走到哪一步。你想过没有，不管在岳州还是在长安，李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思，他只是让当时的形势推到了这一步。所以越是这样，就越是可怕，谁知道他最终会走到哪里。”
随后韩天峰又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道路的尽头在哪里，旁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也许哪一天，等我们看清他的终点时，也只能看着他往前走了。”
“主子，若真是这样，现在阻止应该还来的及。”
“为什么要阻止，看他如何往前走不是更好吗？”
黑衣人皱眉道：“要是他走到我们无法阻止的那一步后，怎么办？”
韩天峰摇头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对了李剑，你跟着我多久了。”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动，多少年了，韩天峰第一次喊出的名字，虽然刚才“李剑”二字被多次提起，可黑衣人知道，说的不是他，而刚刚这个“李剑”说的才是自己。
“三十二年了，从您十五岁开始，我就跟着您。今年您四十有七，我也四十二岁了。”
韩天峰又是一叹：“三十多年，人有几个三十多年，你该换个身份了，最好连名字都换掉。一说起李剑二字，小王八蛋那张欠揍的脸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李剑面无表情的说道：“谨遵主子吩咐，您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不过身份还是不要换了，我已经习惯这样了，干别的恐怕已无法胜任。”
韩天峰摇头：“不行，一直躲在阴影之中太委屈你了，你该被史官写入大韩史册。从今后你就叫刘明吧，青史留名，在史册中留下自己的姓名。既然东方玉楼已经习惯了长安的生活，等回到岳州，你就掌管侦缉司吧，这一年多，岳州对大韩的掌控好像有些不足。”
“侦缉司是东方玉楼一手创立的，这样合适吗？”
“侦缉司的大韩的侦缉司，不是他东方玉楼的侦缉司。我知道侦缉司的手伸的很长，不过相信你有办法将所有的手收为己用。”
刘明再未多言，而是起身道：“主子，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去吧，您还想去看看火器坊，不能一点都不睡。”
韩天峰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长安人也太不地道，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说派个人来找找。你说如果我在长安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怎么办？”
刘明摇头道：“虽然他们没派人找您，可一定知道您来了这里，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您的安危他们不能不放在心上。”
韩天峰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不实在，刚刚那么多人都在说，长安就是长安，与大韩半点关系都没有。百姓都这么认为，更何况是这里的官员？也许人家真的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回事。”
不想韩天峰话音刚落，一个女性声音突然响起：“虽然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可也是长安的客人，该关照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关照的。长安好客，绝不对坐视自己的客人出任何差池，哪怕客人的心思不正。”
女子虽然出声，可韩天峰和刘明却无法确定她在哪里，二人对视了一眼，最终韩天峰苦笑道：“看来我们还没混到主人管都不管的地步，走吧，回去睡觉。”
一步三摇的离开了开阳街，韩天峰看着大路两旁依旧没有关门迹象的店铺道：“好一处乐土，若是天下百姓都活在这样的城池，那该多好。其实年轻的时候，我就想大韩处处都是乐土，可等登上了王位才知道，人心不足的道理，做起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刘明好像没有听到韩天峰的感叹：“主子，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韩天峰一笑：“说，你我二人说是君臣，其实是兄弟。要是连你都开始瞻前顾后，我可真是孤家寡人了。”
刘明凑到韩天峰耳边低声道：“刚刚那些话会不会传到东方玉楼的耳朵里？”
韩天峰轻笑道：“放心，她不会告诉东方玉楼的。有本领的女人是高傲的，玉狐山庄那些有本事的女人更是如此，她们不屑将这种事告诉东方玉楼，顶多就是在一旁看笑话。”
“那今天还去不去火器坊？”
“去啊，干嘛不去，要是临时变卦，她们还以为我们怕了呢。先回去睡觉，等睡醒就去火器坊，哪怕他们不让进，我们也要去。”
说完后，韩天峰大笑着朝迎宾馆而去。
韩天峰还没回到迎宾馆，王掌柜就已站在了东方玉楼面前。
“你都听清楚了？”
“大人，这事我敢和你开玩笑吗？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东方玉楼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去西厢房领三十两银子。”
王掌柜走后，东方玉楼呆坐良久这才起身：“来人。”
话音刚落，张宪便走了进来：“有什么事？”
张宪说话没有任何尊敬，东方玉楼好像也没有觉察，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书信：“你回一趟大韩，按照信上的名单一一知会，然后尽快返回长安。记住，是私下知会，不是传令，明白吗？”
看着信中的名单，张宪有些吃惊：“你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东方玉楼沉吟道：“自从入了侦缉司，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张宪说道：“你一手创建侦缉司，这些年为大韩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竟然落了这样一个下场，我不服。”
东方玉楼淡淡一笑：“有什么不服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是自古就有的事。”
“可现在的大韩还没有一统天下，韩天峰还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我知道大王太多的秘密，最后的下场只能有两个：一是忠心耿耿，最后为大王殉葬，再就是等不到那时候就被大王灭口。如今我在长安，大王不敢动我，也动不了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见张宪脸上仍然有不忿之色，东方玉楼笑道：“行了，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你还这个样子干嘛？这事也怪我自己，要不是长时间滞留长安，这一天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见张宪要走，东方玉楼又说道：“记得把带回来的女子安顿好，别让她毁了长安的名声。等从大韩回来，你还是改回原来的名字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这么多年把你扔在外面，确实对不起你。不过也亏了将你扔在外面，要不然你可能活不到现在。”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点感悟
日上三竿，李剑才极不情愿的走出了帅府，要不是龙傲雪，他还不想出门。
“昨天怎么说的，才一晚就变卦了？要是这么善变，我以后怎么相信你？你是我的夫君，我可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对龙傲雪上纲上线的说法，李剑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因为一路上龙傲雪的嘴几乎就没有停过。
直到早就等在客栈的管艳蓉为李剑易容完毕，龙傲雪才算停住了嘴巴：“姑姑，要不帮我也易一下容吧。”
见管艳蓉一脸惊讶，李剑点头道：“弄丑点就行，这样太引人注意了。”
对李剑的话，龙傲雪非但没有意见，反而有些洋洋自得：“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告诉你，以后再敢这样，小心我休了你。”
趁着龙傲雪去小解的机会，管艳蓉悄悄问李剑：“姑爷，夫人这是怎么了？和前两天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李剑叹了口气：“别问了，说起来都是泪，对了管姨，我走了你就回去收拾吧，我们很快就要回长安了。”
这是李剑第一次以晚辈的姿态称呼管艳蓉，结果就是引的她掉下了眼泪：“孩子，一定要小心，我和婉仪等你们回来。”
李剑一呲牙：“放心吧，能要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等管艳蓉回到了隔壁专门为她安排的房间，龙傲雪才从床头的包袱里取出行前李晴拿给李剑的坎肩：“穿上吧，你异族老婆的一番心意，别辜负了。”
李剑皱眉道：“云州这么热，还穿这个？你就不怕我中暑。”
龙傲雪说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它会将你身上的要害全部护住，要是去年传了这个，你就不会受这么多伤了。”
“全部护住，不见得吧？”说着李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
龙傲雪见状一脸嫌弃：“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啊？就是坏了我也是你的女人！”
李剑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对男人来说，有的地方护不住，还不如女子穿。这东西有些厚，我穿着显胖，你这么苗条，穿上肯定没问题。”
龙傲雪闻言眨着眼睛道：“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我用不着这个，要是我都要防护的时候，估计情况已经不可逆转了。”
“用得着用不着是一回事，穿不穿又是另一回事，就这么定了。不许犟嘴，不许不穿，你是我的女人，有些事就要听男人的。”
龙傲雪还想拒绝，却见李剑已伸手去解她腰间的丝绦：“你干嘛？现在是白天，我也有了身孕，不行。”
李剑闻言满头黑线：“大姐，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这东西你堂而皇之的穿在外面好吗？”
龙傲雪闻言一捂嘴：“我还以为你想干坏事呢？”
李剑哼了一声：“就知道干坏事，我是那样的人吗？还不是你自己忍不住。不过等以后身体不便的时候，别怨我就好了。”
龙傲雪不解道：“为什么要怨你？”
“等你挺着大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的时候就会怨我了，当初生李贺和李馨的时候，若兰骂的什么，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没听到。”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只有自己的男人才会被骂，其他人想挨骂都没有这个资格。”
帮龙傲雪把称作防弹衣的坎肩穿好，李剑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行，看不太出里面穿着东西，这玩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龙傲雪摸了摸自己，然后撇嘴道：“都胖了一圈了，还看不出来？”
“熟悉的人能看出来，外人肯定看不出来，行了，好好休息，等金道轩来接我们。”
眼看到了中午，金道轩才姗姗来迟：“昨夜你不在客栈？”
“我回帅府了，因为要回长安，要做好行前准备。”
金道轩惊讶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一旦那里是封印之所呢？”
李剑不屑：“我只是替你打开那里，其他的关我何事？我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所以不准备冒险，帮你打开后就返回长安。”
“李月茹也来了云州？”
“是我的亲妹妹，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到云州，更不会遇到自己的妹妹。”
金道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真的假的？也太巧了吧？”
李剑一笑：“我也感觉好巧，可这是事实，要不然昨天你也许就没命了。”
金道轩挠了挠头：“这么说的话，我无意间还做了件好事。”
不过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你夫人这是怎么了？换了个模样。”
“有什么问题吗？除了你和王天海又没人见过她，什么样子不一样。”
金道轩点头：“说的也是，只要能打开那里，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是真的，你也不打算进去看看？”
李剑摇头：“不进去，我又不是圣人，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犯险。既然你们执意要打开那里，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你真的这么想？”金道轩依旧有些不太相信。
“就算把天捅破了，也是你们干的，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冒险跟着你们趟这浑水？名垂千古也好，遗臭万年也罢，都与我无关。”
金道轩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道：“如此说来，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作了。为了表示谢意，我请你吃饭吧，毕竟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吃饭，难说的很。”
李剑点头：“没问题，我这人最喜欢占小便宜，跑了几千里，什么都没捞到，蹭顿饭吃也不算过分。”
叫着王天海，一起吃过午饭，四人来到东门之外，金道轩依旧没有和李剑说明目的地所在。
看着十余辆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大车，李剑皱眉道：“你们这是出远门吗？”
“远门算不上，不过不知道要在那里耽搁多久，我们人又多，不能不做好准备。先人长眠之地，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随着金道轩一声令下，四十余人簇拥着车队浩浩荡荡向东而行。
只是李剑却不在其中，因为他和龙傲雪坐进了其中一辆车里，同车的还有金道轩和王天海。
沿着官道一直向东走了大概二十里，一条小路出现在车队左手边。
等车队拐上小路，金道轩对李剑一笑：“上次找人挖出一块大石头是你做的吧？”
李剑点头：“没错，不过也不能算白忙活一场，等韩王的雕像树立在云州之后，我问问能不能给点好处。”
金道轩又是一笑：“你怎么做什么都想着好处？”
李剑一脸惊讶：“没听过无利不起早这句话吗？没有好处，谁会卖命做事？芸芸众生，忙忙碌碌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好处。”
“那在长安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好处？”
李剑点头：“当然，你不知道我手里有多少钱吗。我在长安做这个也好，那个也罢，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
“试图将远古技艺重现也是为了钱财？”
“不错，既然你说你们是神人的后人，那就应该知道他们拥有的技艺是如何强大。如果长安将这种技艺重现，你觉得各国会不会眼红？眼红没关系，只要出钱，我就卖。”
“安定建成后，你促使诸王会盟，为的就是不动刀兵使天下归于一统。若是这件事真的顺了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会死守长安？”
李剑翻了翻白眼：“他们归他们的，我守我的，双方互不干涉。我只是看百姓可怜，自己又没有其他心思。”
金道轩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天下真的归于一统，当朝者会不会还允许长安超然世外？”
李剑一脸无所谓：“谁想要谁拿走，如果你感兴趣，我也可以送给你。长安不是我的，是所有长安百姓的，他们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
越往北走，原本就不宽的道路越是颠簸，眼看红日西坠，李剑瞅着车窗外的山峰说道：“到底还有多远？”
金道轩道：“快了，还有半个时辰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色暗下来之时，车队也终于停了下来。
见李剑看向自己，金道轩笑道：“到今天露营的地方了，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再赶路。不过明天这车是没法做了，你我需要步行进山。”
此时的李剑也明白自己猜测有误：“既然在是在山里，那块大石头是怎么回事，为了转移视线故意如此？”
金道轩一笑：“也不能说我故意，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那里就是，你也知道那一片土地反常的贫瘠，所以我们怀疑地底下有东西。不过没找多久，官府的人就开始注意我们了，所以才匆匆离开那里。”
李剑看着金道轩摇头道：“先是怕官府知晓，现在又随便官府怎么样，一会这样，一会那样，难道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意吗？”
金道轩明白李剑的意思，于是摇头道：“你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活在世上，总不能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吧？”
李剑淡淡一笑：“你是在说我吗？”
金道轩摇头：“其实我很佩服你，为百姓可以说呕心沥血，却从不承认。世间为百姓操劳的人不少，可不计丝毫名利的人却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
李剑并未回答，而是看着已开始为宿营准备的众人说道：“这大夏天的，蚊虫乱飞，晚上可怎么安然入睡？”
“放心吧，我准备了一些驱蚊虫的药草，保证你们一觉到天明。”
让龙傲雪继续歇息，李剑下车来到一处大石之上眺望夜色中的群山。
良久之后，他扭头对跟上来的金道轩说道：“你说要是这天下没有人，会是什么样子？”
金道轩有些不解：“没有人的天下还叫天下吗？”
“为什么不叫天下？有人也好，没人也罢，这世界都不会改变，甚至比现在更好。”
见金道轩面露疑惑，李剑叹了口气：“自古至今，人与人之间最多的是什么？杀戮，无休止的杀戮。他们不但残杀各种生灵，也在残杀自己的同胞。”ωωw..ne
不等金道轩说话，李剑继续道：“生灵间的杀戮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可人呢？有时候好像是为了杀戮而杀戮！生灵只会在繁衍子嗣的时候才会做那种事，可人呢？不少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想那种事！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了律法约束，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应该会连畜生都不如吧！”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李剑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我的一丝感悟而已。”
第六百四十六章 反常的韩天峰
李剑没有过多解释，金道轩也没有追问，而是坐在石头上说道：“你为何督促各国联合起来修建安定，为何想让各国止住刀兵，继而天下一统？”
李剑一笑：“不是说了嘛，我看不得百姓受苦，你难道就不觉得百姓可怜吗？他们是天地下最勤劳的人，可也是天底下最苦的人。”
“你没有说实话，要是这样，没必要修建安定。安定花了多少银子，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些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百姓。说说吧，现在这里只有你我，我真的很好奇。”
李剑看着黑压压的山峰说道：“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是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金道轩叹了口气：“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我不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不过我知道的这些只是传说，因为这事距今已有差不多两千年了，到底可信不可信你自己判断。”
李剑点头：“我知道的这些也只是传说，起源也已经过了上千年，可信不可信也要你自己判断。”
李剑说罢，与金道轩对视了一眼，继而一起大笑起来。
李剑与金道轩离开云州的时候，长安的韩天峰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草草吃了几口，韩天峰带着刘明与两名贴身侍卫直奔太守府。
离着太守府还有好远，几人就见府门前聚集了无数百姓。
等来到附近才看清府外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柱子上绑着几名男子。
在高台一侧，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大喊：“长安的父老明白了吧？什么为亲人报仇，什么为师门雪恨，都是说辞！他们就是眼红长安，眼红我们的好日子。就因为没有人为我们撑腰，他们才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你们说，我么该怎么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共保长安！”
“说的对！越是这时候，我们越是不能退缩。不然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太守好欺负，整个长安好欺负！周先生说了，他准备编纂长安志，将长安所有事都写在上面，哪怕千年万年之后，后人也会知道我等为长安，曾与这些宵小之辈生死相搏！”
看着越发激动的人群，韩天峰问一位百姓：“这位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此人愤愤道：“我们刚得知，昨日小公子曾被歹人掳走，若不是夫人英勇，小公子已落入了歹人之手。”
“然后呢？”
“夫人大发神威，不但将小公子抢回，还抓住了几个匪首与帮凶，匪首现今正在审问，台上几人就是帮凶。据他们说此次袭扰长安，为的就是让我家大人答应与他们共掌长安。”
韩天峰佯装不解道：“什么意思？”
此人怒道：“这还不简单？他们看长安富有，这才将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
见韩天峰依旧面露疑惑，此人恨恨道：“刚刚台上之人已当着大家伙的面招供了，他们的头头准备用小公子和小小姐为人质，迫使大人答应他们的条件。前些日子奈良山的宝藏，已经让他们眼红，来到长安后，见此地富庶，更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贪婪，所以才做出如此勾当。”
抬头又看了下台上那几名披头散发的男子，韩天峰皱眉道：“听说这些江湖人很是厉害，每一个都修为不凡，你们打得过他们？”
此人哼了一声：“不凡？有什么不凡？昨日我还抓了个躲藏的贼人！再说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江湖人，而是打着武林幌子的宵小之辈。如今江湖各大门派齐聚长安，准备倾力追杀他们，我看他们还能猖狂到何时！“
韩天峰又随意应付了几句，然后最先绕过人群，来到了太守府前。
守门士卒见到几人本想阻拦，不想门内有人说道：“请几位进来。”
等韩天峰进门后，见前两日主持英雄擂的杨继正朝着他拱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继一笑：“韩王都已经到了，我要是再不回来，就太失礼了。大王今日来太守府，不知为了何事？”
韩天峰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昨夜在城内走了许久，发现长安确实与众不同，所以就想看看李剑是如何治理的。”
“大王，太守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您恐怕什么都看不到。”
“李剑走了，长安的日常总有人处理。我是李剑的大王，来看看自己属下理事的地方不为过吧？”
杨继淡淡道：“大人刚刚占据此处时，曾答应百姓与杨某，会把长安变成一处世外桃源，不受任何国家的羁绊，也因为这样，杨某才诚心归降。若是当时大人告诉我，他是在为大韩治理长安，不但我不会归降，就是长安百姓也不会归降。”
杨继没有给韩天峰留半分颜面，虽然这番话虚假大于真实，可他明白告诉对方，长安不属于大韩。
韩天峰知道杨继的来历，明白他对大韩有颇多怨念，所以淡淡道：“先生言重了，大韩也好，大梁也罢，与长安一样，都是百姓的天下。不知今日谁在府中处理公务？韩某想前往拜见。”
一国之主说出了“拜见“二字，杨继就是心中再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指了指身后的府衙大堂：“陆先生就在里面，先生尽可前往。”
陆尧并未处理公务，而是在看凌飞云派人送来的口供，昨日被抓的匪徒不少，所以凌飞云与东方玉楼各自审问。
见韩天峰进来，陆尧起身相迎并让人准备茶水，落座之后，韩天峰说道：“先生可谓日理万机，不知在长安现居何职？”
陆尧笑道：“在下哪有什么职位，都是百姓抬爱，所以才替长安分忧。”
韩天峰点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先生是砀山县芙蓉镇人士吧？说起来你也是大韩子民。”
陆尧先点头，而后摇头：“芙蓉镇不假，可要说是哪国人，我还真的不清楚。百余年间，芙蓉镇最少归附于四个国家，虽然现在是大韩统辖，可谁知道明天是哪国做主。”
韩天峰笑道：“先生为了长安称得上殚精竭虑，今日寡人就封你为户部郎官，长安候，协助李剑共治长安。”
韩天峰这官封的太过牵强，陆尧闻言笑道：“大王，这话以前说倒也可以，可现在说恐怕有些过了，因为长安所有政事，均由百姓自己做主。”
韩天峰不解道：“何意？”
“长安官职任免，政令施行，须经全体长安百姓同意才行。”
这话韩天峰倒是第一次听说：“所有百姓都同意？长安方圆百里不止，若是事事都百姓共同决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其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如今长安有三十名能够代表百姓的长者，只要他们全部同意，就算百姓同意了。”
陆尧说的半真半假，推选德高望重之人作为百姓代表是李剑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而且数月前已经开始实施。
不过不等各坊正式推选合适之人，长安便陷入了与江湖人的纠葛之中，所以这事直到现在依旧是八字没一撇。
听陆尧简单说了下推选过程，韩天峰点头道：“怪不得昨日听的最多的就是长安是所有长安人的长安呢，原来根子在这里。既然如此，我不勉强先生，不过话先放在这里，等李剑回来，你们再好好商量，毕竟都是大韩子民。”
陆尧点头：“多谢大王，我也想有个一官半职，毕竟封妻荫子，衣锦还乡是所有人的希望。”
韩天峰并未在这件事上继续：“数月前，李剑曾为朝廷送去一百颗霹雳雷，另有火药的配方。岳州虽为此专门设置了火器坊，可因为刚刚开始，不但规模有限，做出来的东西也有些惨不忍睹。今日来到长安，我想看看长安火器坊如何运作，以此获取些经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陆尧又是一笑：“大王，这事您问错人了。陆尧是文人，经手的都是长安政事，兵备之事，还要问魏将军才行。”
“魏无忌如今在天兵镇安抚民心，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长安，除了他同意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无忌是朝廷的沥水侯，难道寡人也不能越线前往一观？”
来到长安之后，韩天峰第一次使用了“寡人”这两个字，陆尧怎么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大王若是执意前往，陆尧不会阻拦，不过长安有军令，火器坊不许女子与文人前往，所以我没法陪你前去。”
韩天峰不解道：“不许女子与文人前往？这是什么说法？”
陆尧解释道：“火器坊乃是阳刚之地，女子属阴，若是去到那里，引起阴阳相冲，恐有大祸。文人也是一样的道理，火器属武，文人属文，二者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韩天峰绝对明白陆尧是在胡说八道，不过还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如此奇葩的言论是谁说的？李剑？”
陆尧摇头：“不是，公子哪里有这种见识，这是书院院长周先生说的。周先生的学问天下共知，他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见陆尧将皮球踢给了书院，韩天峰笑道：“周炎周先生，当初我可是数次相请，谁知最后他竟云游四海去了。看来长安确是人杰地灵之所，不然周先生也不会留在此地，还成了长安书院的院长。”
韩天峰第一次见识到李剑从芙蓉镇捡来的这个师爷是何等圆滑，虽然看似对自己十分尊敬，可每到紧要之时，都会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让他无可奈何。
见此情形，刘明躬身道：“主子，既然陆先生公务繁忙，我们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您不会停留太久，还是多看看这座大韩城池的好。”
韩天峰闻言点头道：“好吧，多看看多转转，下次来长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在凤鸣侯的陪同下一同游览长安。陆先生，我先行告辞，就不打搅你处理公务了。”
看着韩天峰的背影，从屏风后转出来的杨继皱眉道：“这就是韩王？我怎么觉得他心智有些不足？难道这几年的传说是假，以前对他的评价才是真？”
陆尧笑着摇头：“当然不会，虽然我不知道韩王为何如此，但必有其用意。”
“你的意思，我们还要好生防范？”
“有什么好防范的，在长安，就算他韩天峰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杨继摇头道：“你可别忘了，东方玉楼在此经营了一年多，侦缉司的势力不小。”
陆尧哼了一声：“东方玉楼？那也要韩天峰敢用才可以，长安的侦缉司就是长安的侦缉司，不是大韩的侦缉司。”
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藏不露的李晴
在韩天峰的记忆中，自从认识刘明以来，他还从未如此失态：“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任凭一名百姓欺凌。”
韩天峰笑道：“有什么不妥？再说这也不是欺凌吧，人家只是委婉的拒绝而已。”
“您是大韩的王，陆尧的话不但是对您的羞辱，也是对整个大韩的羞辱。如今长安人心如何您也看到了，要么动用雷霆手段，要么就先返回岳州。不论如何，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了。”
韩天峰笑着看了看刘明：“你觉得现在和我没继位时，哪种情形更糟？”
刘明急道：“不一样，那时候您是个普通的王子，是为了等待时机。可现在你是大王，不能受这种屈辱。”
韩天峰又是一笑：“那时的我是韩天峰，现在的我同样是韩天峰。当初我为了王位可以忍辱偷生，现在的我为了长安装装傻又何妨？”
随后韩天峰深吸了一口气：“长安如今做的是改变天下的大事，若是真的能做成，谁都不知道以后的天下是什么样子。若是能将长安掌握在手中，其他国家何足道哉。”
“可长安与大韩远隔千里，李剑又阳奉阴违，想将其彻底掌控恐怕不易。”
韩天峰微微一笑：“若是什么事都这么容易，大韩要我何用？”
随后韩天峰看着西坠的太阳说道：：“知不知道火器坊在什么地方？”
“城北的山里，听说火药很危险，所以李剑特地将火器坊设在山里。”
韩天峰点点头道：“时间应该还来的及，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对了，可以喊上东方玉楼或者吴荣。”
刘明皱眉道：“我有些担心。”
韩天峰大笑道：“我只说去看看，又没有说一定要进入火器坊，有什么好担心的。”
刘明一咬牙，对另外两名侍卫道：“你们陪着大王先行，我去请二位将军。”
事实与刘明所料一样，哪怕有吴荣与东方玉楼陪同，韩天峰依旧碰了一鼻子灰。
守卫火器坊的士卒为阻止几人进入，甚至亮出兵器，哪怕吴荣已经亮明了韩天峰的身份。
韩天峰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瞅着二人说道：“你们在长安有段时间了，他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你们？”
吴荣忍不住大倒苦水：“除了李剑和有限几人，谁都不能靠近火器坊。我来这里一年，帮他操练兵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别说火器坊，就是城内大营都无权进入。”
韩天峰不解道：“大营都不能进还怎么操练兵马？”
吴荣解释道：“不是大营，是城内大营。长安大营有二，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城外大营随我出入，可是城内大营，外来人无权进入。”
“城内大营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折腾什么，不过破天骑就是在那里操练出来的。在他们离开长安之前，没有几个人知道破天骑的存在。”
见韩天峰不做声，吴荣继续道：“大王，这次回岳州带着我一起走吧。我是大韩人，不是长安人，作为朋友我已经仁至义尽，该离开了。”
对吴荣的请求，韩天峰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拒绝，而是转移话题道：“东方，昨日那些贼人什么来路，问清楚没有？”
东方玉楼点头：“差不多问清楚了，是丐帮，以前曾经与长安起过冲突。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可不想这次出了这么大事。”
随后东方玉楼低声道：“大王，有件事您要小心，因为此次丐帮突袭长安，背后可能有大韩的影子。”
对东方玉楼的话，韩天峰好像并不惊讶：“你有没有让李剑知道此事的打算？”
“纸里包不住火，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大王，说句不该说的话，对那人您千万不能大意。”
不想韩天峰竟然叹了口气：“此事关联太多，不能太过着急，否则对大韩有害无利。对了，听说昨日抓获的贼人不少，你安排人快些审问。长安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让它毁在那些宵小手中。”
东方玉楼点头称是，然后拱手告辞。
看着东方离去的背影，吴荣不解道：“大王，东方玉楼才算的上长安的地头蛇，您怎么将他打发走了？”
“吴卿啊，中午我就吃了几口，如今腹中饥饿，长安还有没有比较好的酒肆？带我去坐坐。我们即使君臣，也是兄弟，今晚好好聊聊。”
吴荣并没有带韩天峰去长安最为出名的几座酒楼，而是到了东城一家新开的饭馆：“大王，这里的酒菜不错，虽然不大，但是绝对干净。”
说到干净二字时，吴荣的语气重了三分。
进入雅间落座之后，韩天峰眉头皱了起来：“长安真到这种地步了？李剑好手段啊。”
吴荣摇头：“与李剑无关，是东方玉楼做的，我不知道那家有，那家没有，所以才领您到这里来。”
韩天峰笑道：“东方对长安可真够上心的，要是他能拿出一半的心思放在大韩，我就知足了。长安我不熟，这家店里的菜肴更不熟，你看看有什么好菜，让他们全部上一遍。今晚没有君臣，只有兄弟，我们兄弟五人好好喝几杯。”
太守府中，齐武阳坐在那里闷气：“陆先生，您直接拒绝韩天峰不就行了？”
陆尧笑道：“我还要怎么拒绝，周先生都让我搬出来了，他依旧执意前往。不过武阳啊，你说话可要注意，他毕竟是大韩的王，你我还有家人在那里，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
齐武阳哼了一声：“家人？我的家人都以我为耻，要不是遇到了侯爷，我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陆尧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家人。其实不止你，我们都一样，哪怕是公子，在大韩都有亲人，所以啊，对大王该有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齐武阳点头：“知道了，不过你喊我回来不是就为了嘱咐我几句吧？”
“当然不是，你们最近做的霹雳雷怎么样了？我是说经过夫人指点的那些。”
“还行，引信做的也差不多了，射倒一百五十步开外再爆炸没有问题。”
陆尧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挑选几个，过两日给大王演示一番。”
齐武阳闻言蹭的站了起来：“不是吧，先生！侯爷已经送给他一百颗霹雳雷了，若是给他演示这种火雷，你不怕他再向长安索取？”
陆尧笑道：“一年多就做出那么几个，一下子都用完了，我去哪里再给他弄去？”
齐武阳瞅着陆尧不解道：“先生，您到底什么意思？”
“人家来长安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看看我们到底做出什么东西吗？既然想看，为何不让他看？”
“不是说梁王也来了吗？那梁王呢？”
陆尧笑道：“好歹不说这也算大韩的家事，自己的家事，为何要找外人？”
齐武阳离开后，行动已经颇为不便的李晴才走了出来：“先生费心了。”
陆尧拱手道：“夫人言重了，若不是公子，我现在还是个酒楼掌柜。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了公子，为了长安怎么做都不为过。”
李晴笑道：“为何不与若兰姐商量？”
陆尧苦笑道：“大夫人什么人，夫人还不清楚吗？特别是这两天，要是提起这事，她更不会同意，毕竟这是示弱的表现。”
李晴点头：“说的是啊，这是在示弱，不过也没有办法，如今的长安真的很弱小。就算官府看不上眼的江湖人，已经将我们折腾的焦头烂额了，更何况大梁本就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陆尧点头：“公子看人还是很准的，可谁能想到他竟然看错了夫人您。您要是他要是知道很多事都是您在背后支招，会怎么想？”
李晴笑道：“让他知道干什么？都是一家人，你我理应为他多分担一些。若兰姐她们太相信自己的武力了，可很多事不是用武力就能解决的。”
陆尧闻言一笑：“谨遵夫人之命。”
“对了，那些掌门已经到了一天多了，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前些日子的清剿让江湖门派元气大伤，可那只是普通江湖门派，来长安的这些才是武林的顶梁之柱，否则他们也不敢放话英雄擂期间，江湖人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既然现在有人让他们在全天下面前丢脸，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把脸找回来。东方玉楼和凌飞云的审讯您也看了，这时候不好好利用下他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晴问道：“你已经安排好了？”
陆尧点头：“天海居设宴，今晚宴请所有人，我与周先生都到场。”
李晴笑道：“笔刀啊，李剑以前说过的，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文人，要不然只会遗臭万年。”
当晚的天海居灯火辉煌，周炎与陆尧对众掌门频频举杯。
虽然因为酒楼谢绝其他客人入场，双方说的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酒宴结束不久，一个异常劲爆的消息传开。
长安要与江湖中的名门正派结盟，共同对付那些打着江湖旗号，却鱼肉百姓的江湖败类，首当其冲的就是名声越来越差的丐帮！
第六百四十八章 响彻万古晴天
虽然夜里睡得不错，可看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早餐，李剑十分不满：“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难道不知道有女子同行吗？”
见众人都将目光转向自己这边，王天海佯怒道：“龙洋，不可乱语，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别人吃的，我们为何吃不得？”
李剑愤愤道：“师叔，我怎么都好，可妍儿是女子，怎么能吃得下这么粗糙的东西？”
一旁的金道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等每次外出都是如此，这次实在是考虑不周，忘记了方姑娘乃是女儿身。”
“忘记了？亏我们千里迢迢前来帮你，你竟然忘记了！”
李剑虽然激动，可龙傲雪却很好说话：“金先生，夫君是心疼我才会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想必先生还没有成家，若是成家就会明白我夫君此时的心情。”
随后龙傲雪又将目光转向李剑：“出门在外能吃饱就行，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早些吃饭，吃完了好赶路。”
李剑虽然没有再说话，可也没让龙傲雪吃刚刚送来的东西，而是自己动手做了份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端了过来。
看着李剑异常娴熟的动作，包括金道轩在内的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早饭过后，金道轩手下将行囊收拾完毕，一人背着个大包袱开始沿着小路左边的山坡往上爬。
见李剑眼中有些疑惑，金道轩说道：“昨天不是说了嘛，到了这里就没法坐车了，只能步行。”
李剑皱眉道：“你和我说实话，到底还有多远？不说实话我们就回去了。”
“要是走的快，今天晚上就能到封印之地。”
李剑吃惊的看着金道轩：“你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我就不来了。”
金道轩苦笑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封印之地就在云州左近，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李剑长出了一口气：“我再信你一次，要是傍晚到不了地方，可别怪我说话不算数了。”
金道轩点头道：“一言为定，若是我所说不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山路难行，我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看金道轩与王天海也开始上山，落在最后的龙傲雪疑惑的看着李剑：“你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怎么了？你现在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真为我那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可怜。”
龙傲雪瞅着李剑：“就算这样你也不会如此失态，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了。”
李剑一呲牙：“有人跟上来了，到时候翻脸，总要找个理由。”
龙傲雪一脸惊讶：“就为了这个？我觉得金道轩挺不错的，说的应该也都是实话。”
李剑哼了一声：“你这是妇人之见，长生不老药的事你忘了？六大门派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你觉得金道轩是善类？行了，走吧，以不变应万变。”
龙傲雪皱眉道：“大山之中，大军能行动自如？”
“野战大军当然不行，可侦缉司那些地老鼠就没有问题，蒋鑫几乎将云州的侦缉司全部调到了这里，一千多人呢。”
见龙傲雪翻着白眼看自己，李剑笑道：“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我自己做就好，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不能太累了。说实话，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怎么都不会让你跟着来的。”
李剑等人开始上山的时候，韩天峰已到了长安书院。
周炎很忙，忙的根本没时间全程陪同韩天峰一行，于是一名女教习成了众人的向导。
韩天峰最先去的是藏书楼，不过随行之人都让他留在了门外，因为他不想神圣之地染上杀伐之气，这也赢的了女教习的好感。
藏书楼之大是韩天峰没有想到的，看着书架上一本本崭新的书籍，他点头道：“难怪外人说书院收藏了全天下的典籍，看来所言非虚。”
教习说道：“周先生说藏书楼一定要尽收天下典籍，这样才对得起天下第一书院的称号。”
韩天峰呵呵一笑：“不错，既然李剑想将长安打造成万世之城，那长安书院必须是天下第一书院。只是不知藏书楼里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书籍？”
女教习并未有任何隐瞒：“书院曾在天兵镇获取了巨量上古典籍，虽然大多数还是原本，也可翻译出不少。译出的典籍存于藏书楼二楼，而那些原本则置于三楼。”
韩天峰顿时来了兴致：“我能不能去三楼看看？”
“藏书楼对所有人开放，不过我不建议您去三楼，如果真想参阅古籍，二楼才是您该去的地方。”
虽然好心提醒，可韩天峰显然对三楼更感兴趣，教习见状也不再多说，径直将其引到楼上。
才看了一眼，韩天峰就明白教习确实是为自己好，因为那些不知用什么制成的书籍上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随便翻开了一本文字看起来与现在差不多的书籍，韩天峰努力想找几个自己认识的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指着其中一个最简单的字说道：“这个是不是‘了’字？”
教习掩嘴笑道：“应该是吧。”
韩天峰惊讶道：“什么是应该是吧？难道先生也不懂这些古文，那您如何将其译成如今的文本？”
“书院有专门破译古籍的先生，但我不是，我是书院的教习。”
见韩天峰面露疑惑，女教习继续说道：“破译书籍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书院乃是育人之所，若是所有人都将精力放在破译上，得不偿失。等书院开学，选一些喜欢破译的学生，古籍破译速度自然加快。”
就在韩天峰准备前往二楼之时，却发现远处书架的书籍上不是文字，而是一条条曲线——竟然还有图画做成的书籍！
不过等他兴冲冲赶到近前拿起一本后，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图画，而是一种用特殊符号组成的文字：“这是什么文字？”
教习笑道：“不亏是韩王，比我们太守强多了，他看到这个就说鬼画符。这是另外一种文字，与我们先祖所用完全不同的文字。”
韩天峰先是一笑，然后说道：“这些文字恐怕无法破译吧。”
“可以，只是能破译的只有一人，而且她对我们的文字并不熟悉，所以破译速度缓慢。不过我们也不急于一时，毕竟先祖的典籍够书院忙活很长时间了。”
韩天峰点头道：“能破译的人是那个叫李晴的女子吧？”
教习笑道：“聪明。”
“韩天峰才疏学浅，来这里简直是自取其辱，还是到二楼看看吧。”
让韩天峰失望的是，二楼书籍虽然都能看懂，可全都是普通文集，并没有传说中的远古技艺。
韩天峰也明白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大可能摆放在这里，于是试着询问女教习在哪里可以看到，结果女教习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韩天峰也就没了继续赖在藏书楼的兴趣，于是请教习引路，想看看书院全貌。
站在落霞峰顶，韩天峰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从来没想过书院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
教习指着远处的书院大门与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的建筑群道：“那里只是学生们识文断字，学习文笔的地方。书院课业多种多样，不止有文有武，而是各种行当都有。”
韩天峰不解道：“各种行当，什么意思？”
“就是士农工商应有尽有。”
“农商？连种地都教？”
教习点头道：“当然，只要学子想学，什么都教。先生千万不要小瞧种地，亩产十石是种地，亩产五十石也是种地。二者为何差异如此之大？还不是因为方法不同？”
韩天峰第一次听说种地也是门学问，他可还不等他开口反驳，女教习又说道：“商贾也一样，同样的货物，同样的价格，有的人赚的盆满钵满，有的人却只能勉强糊口，难道您不认为生意是一门学问？”
女教习的话不但让韩天峰闭上嘴巴，也让他心中翻起波澜，良久之后他这才开口：“既然种地，商贾都是课业，那行军打仗呢？”
“当然也是课业，想要天下太平，兵马必不可少。可征战沙场就要死人，死的人多了，天下也衰败了。所以打仗不单单是看谁能打胜仗，还要看谁能在少死人，甚至不死人的情形下打胜仗。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少死人总不会有错。”
“破天骑就是这么教出来的？”
教习闻言满脸疑惑：“破天骑是什么？”
韩天峰这才反应过来：吴荣他们都不知道的事，书院教习怎么可能知道。
“如今书院都有那些去处？“
“书院还没有学子，所以可去的地方不多，除了藏书楼，恐怕就是四夫人他们的实验室了。其他地方虽然也值得一看，不过我想先生应该没什么兴趣。”
韩天峰疑惑道：“实验室是什么东西？”
“就是四夫人用来检验远古技艺的地方。”
韩天峰苦笑道：“先生为何不早说？”
女教习也笑了笑：“难道先生不该看看书院全貌吗？这是我家大人的心血，理应被世人知道。”
韩天峰深吸了一口气：“先生认为书院前景如何？”
女教习一笑：“长安书院的名字定会响彻万古晴天！”
第六百四十九章 自家的东西
走进实验室后，韩天峰又是一惊，这是房子还是广场？太大了吧！虽然高不及自己的理天殿，可长宽均有过而无不及之。
实验室虽然很大，却异常空旷，除了一个角落放置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外，偌大的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实验室中间位置，十几名士卒打扮的男子正围着什么东西，而李晴则挺着大肚子在旁边说着什么，那头火红的长发太过显眼，韩天峰刚进门就看到了她。
等随着教习来到众人身旁，韩天峰才发现被围在中间的是一架攻城弩。
和自己印象中的攻城弩不同，这架弩箭除去弩身仍是木头外，其他都换成了铁制。
特别是弩臂的位置，两片又薄又窄的铁片取代了原本笨重的木头，使得整副攻城弩看起来极不协调。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攻城弩上，并没有注意韩天峰的到来，其中一人道：“这样力道还是不够，虽然是弹性钢，可太薄了一点。”
另一人说道：“再厚了力道太大，士卒很难拉开，一副攻城弩总不能五六个人操作吧？”
“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增加攻城弩的威力，又能使其更加轻易的拉开？”
“夫人，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晴沉思片刻道：“说句实在话，弹性钢还不算特别为难我，可要说有什么机构能省工省力，那就不是我的特长了。其实这事你们应该在行，不管现在还是几千年前，这种被称作机关的东西，都是你们老祖宗的专利。”
虽然李晴的话让韩天峰有些莫名其妙，可周围的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人追问哪怕一句。
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人突然说道：“真是笨死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怎么就忘记了！”
见众人望向自己，此人继续道：“滑轮，用滑轮机构啊，千斤巨石都能轻而易举的吊起，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小小的攻城弩？”
“不行，用滑轮的话太过笨重，行军途中颠簸起来，绳索卡到轴里太麻烦了，我看还是绞盘更实用。”
“夫人说最好两个人就能操作，一个装弩箭，另一个上弦，要是用绞盘，那要多大才行？你可别忘了为什么要改装这东西。”
“那也总比滑轮强，一旦绳索脱落怎么办？等你将绳索弄出来重新上弦，估计对方的骑兵已经冲到眼前了。”
眼见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李晴连忙摆手道：“不论哪种方法，管用就行，绞盘也好，滑轮也罢，只要用着方便我就没有意见。我还是那个意思，你们各自研究，谁的好用就用谁的。”
“夫人，您说话可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那几个我有没有给介绍？我负责当红娘，至于能不能追上，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见刚刚争执的二人点头说好，后面的韩天峰不解道：“夫人还会做媒人？”
听到声音，李晴才意识到有人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她回身看了看韩天峰：“你是谁？”
韩天峰原本以为李晴见到自己会热情招呼，可谁想她竟然没有认出自己：“夫人不记得我了？”
李晴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韩天峰，最终还是摇头：“不记得了，我们见过？”
韩天峰闻言有些尴尬，如果李晴说多少有些眼熟，他还能顺着往下说，可谁成想对方竟然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可怎么搭话？
一旁的女教习见状笑道：“这位是韩王，上半年您去山庄，从岳州经过韩王还曾经盛情招待。”
李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大韩的大王。不过当初从岳州经过的时候，好像没有盛情款待吧？你老婆生病了，你急着让我带她去山庄治病，几乎是赶我们离开岳州的。”
李晴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实在的让韩天峰有些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改良攻城弩，如今的攻城弩太笨重，一架要几十名士卒齐上阵才能使用，耗费的人力太多。要是这东西两三个人人就能使用，那多方便！”
韩天峰点头道：“确实是好想法，不过这东西是攻城用的，太小了就变成普通弩箭了，就算将其改良，也不是两三个人就能使用的吧？”
李晴笑道：“改良嘛，肯定是越方便越好，至于最后到底要几个人操作，等改良完再看。”
虽然李晴对所谓的改良好像也不是太过于放在心上，可韩天峰总觉得她的笑容里隐藏着什么。
“夫人，我好不容易来次长安，刚刚听教习说你这里是为了重现上古神奇技艺而专门建造的，不知能否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上古技艺已被仿制。”
虽然角落里摆放的东西韩天峰并不认识，可他却不认为有多大用处，因为所有的物品给他的印象就是粗糙、简陋，所以才用上了仿制二字。
李晴好像没有听出韩天峰的话中之意：“韩王说笑了，如今的条件下重新上古的那些东西太不现实。不过别的，就是制作材料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出来。你说连做东西的材料都没有，我们又怎么可能做出仿制品？其实那些都是书院没事鼓捣出来的，没什么大用的。”ωωw..ne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劳心劳力？”
“什么东西不是从想法开始的，要是连想法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东西？很多东西是需要积累的，要知道我们从蒙昧到飞翔于天际用了几百年，而书院甚至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能做出这些我已经很满意了。”
与其他人不同，李晴话里不时会带出一些韩天峰听不明白的词语，不过大概意思他都懂：“夫人的意思是尝试？”
李晴点头：“对，就是尝试，要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还会进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再也不敢尝试了。成功和失败的区别是什么？就是哪怕失败了一千次，只要有一次成功就够了。”
韩天峰点头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百折不挠嘛。”
李晴点头：“对，就是百折不挠，你们的词语确实太过深奥，很多我都有印象但是说不上来。若曦，你可以带着韩王多看看，多转转，来一次长安不容易，尽量让韩王了解下长安的不易。”
嘱咐完女教习，李晴又对韩天峰道：“韩王，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可就不陪您说话了。”
虽然听着客气，可李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韩天峰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里碍眼，这是明目张胆的赶人。
见韩天峰在若曦的带领下走出实验室，刚刚先想到滑轮的男子呸了一声：“我还以为一国之主有多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夫人您太客气了，刚刚就应该让他长长见识。”
李晴摇头道：“何必呢，让他看到，反而会越发惦记。看看火雷就好了，对于他来说，那比什么都有吸引力。”
女教习若曦的豪言壮语曾让韩天峰对长安书院兴趣大增，可实验室里的东西又让他冷静了下来：李晴说的对，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书院只是在进行最基本的劳作。就像百姓种庄稼，从犁地开始，中间要经过播种施肥成长，最后才到收获。
自己不但见过玉狐山庄废弃的飞舟，甚至还亲手触摸过，虽然只是部分空壳，可飞舟所展现的技艺依旧令人震撼，没有数十上百代人的积累，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韩天峰甚至为自己的轻率自责，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被他从脑子里驱赶了出去：“刚刚李夫人说的介绍是什么意思？她在当红娘？”
若曦闻言一笑：“山庄弟子不都是待嫁之身嘛，所以书院一些未婚男子就让夫人帮其牵牵线。”
韩天峰惊讶道：“这样也行，有成功的吗？”
“好像还真有几对，听说有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山庄弟子眼光颇高，将我家大人当成了标杆，所以要是没有一番让人佩服的作为，还真无法向夫人开口。”
“你是说只有当今的青年才俊才有资格向山庄弟子提亲？”
若曦点头：“算是吧，只是山庄弟子的修为已是上上之姿，要想让她们另眼相看，恐怕还要从其他途径入手，比如说学问。”
韩天峰刚想继续追问，却见周炎从远处走了过来：“书院新建，甚是简陋，想来定不能让大王满意。为表歉意，长安特地准备了最新研制的霹雳雷，请大王一观。”
韩天峰闻言大喜：“在何处？”
“大王勿急，中午可在书院用饭，下午火器坊的齐武阳会将霹雳雷运至此处，请大王一观。”
“先生，不知有多少人观看？梁王是否也在？”
周炎摇头：“自家的东西，为何要让他们知晓？夫人说这东西本不该存于世间，若是流传出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韩天峰闻言心里痛快：自家的东西，这句话听着舒服！
第六百五十章 目的地
看着一箭之地外扬起的烟尘，韩天峰久久不语：能用弓箭射出去的霹雳雷，在沙场上意味着什么？大军攻城若用此物，谁能抵挡？
点手喊过齐武阳，韩天峰本想封赏，可想起昨天太守府的事，最终只是问可不可以到火器坊一观。
齐武阳拒绝的干脆利索，理由更是简单，火器坊是最为危险的地方，韩天峰绝不能以身犯险。
原本以为齐武阳是推脱之词，不想周炎开口道：“齐武阳所言非虚，火器坊出过不止一次事故才被李剑迁入山中，以免祸及长安。”
随后周炎凑到韩天峰耳边道：“李剑的亲生父亲就死于一场事故之中。”
韩天峰吃惊的看着周炎，却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
“周先生，此处既然名为落霞峰，想必落日时景色无比壮丽。若是先生得闲，可否陪韩某一观落霞峰日落盛景？”
周炎点头道：“大王请。”
见二人沿着小路拾级而上，刘明就想跟上，不想周炎笑着冲他摆手道：“这位先生放心，若是书院不能保全大王，恐怕天下也没几处能保全大王了。”
刘明明白周炎的意思，最终朝韩天峰点了点头，便立于路口等候。
路上韩天峰看着崭新的石阶道：“落霞峰景色确实不错，只是这条小径却有些煞风景，看来李剑还是不太懂什么是诗情画意。”
周炎闻言笑道：“大王这就错怪李剑了，这条路的修建还有一段趣事。”
落霞峰是龙傲雪起的名字，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无事之时让李剑陪着看日落。
龙傲雪最喜浑然天成，不然玉狐山庄也不会竹林掩映，绿树成荫。
为此李剑特地嘱咐，不管书院建成什么样子，都不许动落霞峰的一草一木。
李晴也喜欢爬山，自从来到书院后，更是对落霞峰情有独钟。
不过落霞峰有一点让她觉得很不方便，那就是有些地方特别陡峭，爬着很是费力。
为此李晴几次找到李剑，让他派人铺设一条小路，可那时李剑怎么可能听她的。
在玉狐山庄脱险后，身份有了天翻地覆的李晴又开始打落霞峰的主意。
李剑虽不再像以前一样冷脸拒绝，可还是告诉她，自己早已答应龙傲雪不动山上的任何东西。
李剑苦口婆心劝说李晴，玉狐山庄毁了，龙傲雪最后一丝精神寄托也没有了，好不容易喜欢上落霞峰，留给她留一点念想吧。
最后李剑告诉李晴，什么都能依着她，唯独这事不行，所以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貌似被李剑打动，可李晴心里却另有盘算，借着整日待在书院的便利，私下命人将石料先行备好。
李剑此次离开长安后，李晴立即让人修筑上山小路，并在落霞峰最高处建了一座凉亭。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韩天峰笑道：“先生，您就不出面制止一下？”
“有什么好制止的？这是他的家事，几个夫人号称只有妻，没有妾，你说这个能怪谁？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就让他从齐家开始吧。”
韩天峰闻言心中一动，他不知道周炎的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有意为之。
虽然心中波澜乍起，韩天峰却不动声色，有说有笑的与周炎一起来到凉亭。
落座之后，看着缓缓而下的夕阳，韩天峰问道：“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炎叹了口气：“长安成了如今的样子，与李剑的亲生父亲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只是无意为之。”
听周炎简要说了遍过往之后，韩天峰也是一阵唏嘘：“了尘抛妻弃子，最终虽然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可依旧给李剑留下了遗赠。”
周炎摇头道：“虽然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这件事对李剑打击很大，他的心性改变了不少。这孩子有时候可能会不择手段，可对于亲情却看得很重。”
韩天峰点头：“人嘛，活在世上总会有些在意的东西，若是什么都不在意，不是疯子就是圣人。”
“古今两千年，浩荡如烟，人活一世，总要留下点什么才好。”
韩天峰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先生，八国合力修建安定的原因您应该也知道，我想李剑不会对您隐瞒的。据先生看，所谓的灭世大劫到底是真是假？”
周炎微微一笑：“大王对此仍有疑虑？”
韩天峰沉吟片刻道：“王宫有典籍记载了我们的先祖的来历，虽然史料不多可足够清晰。其中提及有朝一日，对手会重新降临，掀起腥风血雨。其实不止大韩，各国王宫中都有此记载，否则仅凭庄主的一封信与一些手段，各国又怎么可能答应共建安定。”
周炎点头：“我就说大王怎么可能为了一封信就修建安定，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韩天峰笑道：“这些典籍除去各国之主，他人无权参阅，怕的就是引起天下恐慌。玉狐山庄虽然超然于世外，可千年间也留下了蛛丝马迹，否则各国又岂会如此。先生，韩天峰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王请讲。”
“难道上古时期的人真的可以上天入地，遨游太虚？”
周炎笑着摇头道：“此事问住在下了，我确实不知。虽然大夫人率人自山庄脱困，依仗的就是能遨游太虚的器具，可听说她们回来后，器具就损毁了，所以到底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韩天峰指了指脚下：“那修建凉亭的这位呢？”
“她不说，每每问起，只说若是潜心研究，普通人早晚也能到太虚一游。”
韩天峰叹了口气：“若要是域外之敌来袭，天下顷刻间就会成为炼狱，到时候还会有时间研究吗？”
韩天峰的问题周炎并未回答，而是看着被夕阳映红的天际说道：“难怪都喜欢看落日，这景色真是让人沉醉。大王，您说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在行将结束之时才最为壮丽？”
韩天峰虽然没有开口，心中却隐隐的不安：一旦传说成真，自己怎么办，大韩怎么办，天下怎么办！
周炎陪着韩天峰欣赏夕阳美景之时，李剑扶着龙傲雪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王八蛋没有一句实话。”
龙傲雪笑道：“人家都说快些走的话天黑就能到，你一路上能墨迹就墨迹，生怕到的太早。你自己算算，这是第几次休息了，我有那么娇弱吗？”
李剑笑道：“以前怎么都好说，现在怎么行？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龙傲雪扑哧一笑：“才一个多月，还什么都不是呢，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听说若兰有孕后，月茹还和她打了一架，你劝架都被扔出来几次。”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能一样吗？平时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再任性了，该休息就要休息。”说最后几句话时，李剑的声音突然高了三分。
龙傲雪闻声一抬头，见金道轩已经到了不远处：“我就说你怎么如此反常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在下恭喜李兄了。”
李剑翻了翻白眼：“你要搞清楚，我姓龙，不姓李。”
金道轩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实话实说又有何妨？一路上你磨磨蹭蹭，已经让人心生不满，我这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李剑哼了一声：“我又没让他们等我，觉得我走的慢，他们可以先走。我虽然记性不大好，可回去的路还是知道的。”
金道轩又是一笑：“李兄说笑了，既然是嫂子又喜了，那就先歇息一下，我命人埋锅造饭，今天不走了。”
李剑摆手道：“别，等下吃完饭继续启程，大不了自己的夫人自己背着。说句实在话，我其实比你们更想早点到，帮你们打开入口我们就回云州，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金道轩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李兄了。”
见金道轩离开，龙傲雪皱眉道：“你主意变得也太快了吧，早上还说找个借口，现在又改说法了。”
李剑一呲牙道：“也不能怪我，侦缉司都是废物，走个路都磨磨蹭蹭的。”
龙傲雪有些奇怪的问道：“我都没发现他们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剑一笑：“暂时保密。”
用过晚饭，趁着天色还亮，众人继续启程。
沿着由水流冲刷出的山谷向北，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已经亮起火把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借着火光，队伍最后的李剑见前方是一道山梁，只是山梁的坡度有些陡。
先命众人搭建帐篷准备宿营，随后金道轩来到李剑面前：“李兄，到了。”
李剑哦了一声：“他们把自己埋到了山里？”
金道轩笑着摇头：“这可不是山，这是神人们建造的东西，一种超乎我们想象的东西。不过此地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在下实在没有把握，这些年我们已经找了十三处类似的地方，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李剑惊讶道：“十三处？真不知道你们到底费了多少功夫，整个天下估计都踏遍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那些地方你们都有办法进去，这里为什么不能？”
金道轩苦笑一声：“难道李兄想不到吗？那些地方都有破损，而这里却完整的让人不敢相信，所以我才认为这里就是真正的封印之地。”
第六百五十一章 你好卑鄙
踏上山梁的那一刻，李剑几乎肯定脚下就是一艘飞舟，一艘近乎完整的飞舟！
与山庄那艘一头扎进山中的飞舟不同，这艘飞舟两端虽然也被山石覆盖，可中间部分却只是埋在厚厚的泥土之中！
不过这艘飞舟明显也不是自然落地，因为脚下的斜坡已经说明，它是斜躺在几人脚下。
山梁上有多处方圆不下一丈的大坑，虽然雨水冲刷的痕迹很明显，可这些坑是金道轩他们挖掘的无疑，而李剑三人就站在其中的一处大坑边缘。
凝视良久，李剑突然对着坑底虚空拍出一掌，劲风起处，金道轩手中的火把顿时熄灭，同时一股烟尘腾空而起。
等被呛得一阵咳嗽的金道轩重新点起火把，才发现坑底的泥土已经无影无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黑黝黝，不知用什么东西铸成的飞舟船体。
李剑纵身一跃来到坑底，抬起右脚死命踹了几下，脚下的船体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龙傲雪站在上面道：“这东西多厚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踹动算你本事。”
李剑重新跳了上来：“看样子还真是，就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龙傲雪轻笑道：“有没有人，打开一看便知，就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是紧要之所吧？如果是的话，一枪下去恐怕会出大乱子。”李剑有些担忧，因为山庄那艘飞舟里就有几处要命的地方，一旦损毁，到底会有多大麻烦谁也不知道。
金道轩闻言有些不解：“不是用荡世剑吗，怎么改成枪了？要是刀枪能有用，我就不会请二位来此了。”
龙傲雪并未回答金道轩的问题，而是皱眉道：“你们始终没有找到入口？”
金道轩指着远处说道：“那里的石头都被我们凿开了，可最后看到的依旧是这种东西。”
李剑闻言一笑：“别那东西了，还是叫飞舟的好，千万别说你们没有去过山庄，如今那里谁想去谁就去，没人拦着。”
听李剑点破自己的小把戏，金道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去那里的，那么多人都去看新鲜，我就跟着凑了下热闹。”
“那你觉得那里的飞舟船体和这里一样吗？”
金道轩摇头：“好像不太一样，这里的船体更加粗糙一些。”
李剑点头：“看来你口中的神人与我们的先祖可能不是一伙人，不过没关系，都是两条腿的人，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金道轩一愣：“李兄改主意了？”
李剑摇头：“没有，里面的人如果活着，和我们早晚会打交道的，你还怕我看不到他们？只是金兄，有句话我可提醒你，一旦他们醒了过来，可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金道轩对此好像毫不担心：“李兄放心，我自有应对手段。”
李剑点头：“但愿如此吧，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反正我们又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主人，消失的干干净净也许没有坏处。”
金道轩满脸不解的看着李剑：“为何李兄如此沮丧？可能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李剑轻轻摇了摇头：“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不懂吗？你会将山野间的飞禽走兽看成是自己的同伴吗？我们都不会与异类为伍，你觉得这里面的人或者东西会吗？”
“都说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李剑摇着头伸手一指：“你应该听说过南方的荒蛮之地有不少蛮族吧？听说他们不但毫无礼法可言，甚至还会将俘获的对手吃掉，如果现在你手里有一支大军，面对他们时，你会怎么做？”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低头沉思良久，最后才有些颓废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好好歇息一晚，等明天有劳二位助我等一臂之力。”
李剑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老婆说说悄悄话，等回去了人多眼杂，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明知李剑是胡说八道，可金道轩还是拱手下了山梁，只留李剑二人。
李剑盯着脚下的大坑出神，仿佛那不是坑，而是不知名怪兽的大嘴，正准备吞食世间的一切。
良久之后，李剑才开口道：“你觉得要不要打开？”
龙傲雪点头道：“就算里面真的有活人，也在休眠之中，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休眠之中的人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李剑看着龙傲雪道：“打开之后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
“你是准备先动手还是后动手？”
“当然是先动手，省的麻烦，不过这次我不准备留什么活口，这关系到天下安宁，马虎不得。”
“一个都不留吗？”
“留下两三个吧，总要问出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事。自始至终那个宗主都没有露面，我们不得不防。”
龙傲雪一愣：“你什么意思？蒋鑫不是将那人抓住了吗？”
李剑摇头：“她不是宗主，而是替身，恐怕这事连金道轩也不知道。那女子说，金道轩是她从小带大的，不知怎么的就有了那种畸形的情感。”
“你是说金道轩认为的宗主其实不是真正的宗主，真正的宗主他从来没有见过？”
李剑点头：“她们称自己为耶华宗，好像是这些人相信他们的先祖是一个叫耶华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那么多，兄弟姐们也能成亲？真是信了他的鬼。”
龙傲雪白了李剑一眼：“别扯这些没用的，有没有问出宗主的身份？”
李剑摇头：“没有，这个女人也不确定以前见过的是不是宗主。不想这个了，等蒋鑫他们来了之后，拿些这些人再说。”
龙傲雪依旧皱着眉头：“有必要吗？就四十多个人。”
“两码事，我们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先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蒋鑫他们就会准备好的。”
虽然李剑等人早早休息，可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依旧灯火辉煌，只是一片繁华之下，却也有着不和谐的所在。
侦缉司地牢里，掳走李贺的三名男子有两人被关在这里。
虽然看身体并无大碍，可二人的眼神有的只是空洞。
其中一人用沙哑的声音对坐在不远处的东方玉楼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等不求活命，但求一个痛快。”
东方玉楼冷冷道：“可你们说的不是我想知道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东方玉楼一笑：“你们来长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位大人，都说了多少遍了，对方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别的真的不知道。他们行事谨慎，只是让我们得手之后去山里等候，别的一概没说。除了知道此人是大韩口音，剩下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做这些不用禀报你们帮主乔阳吗？或者你们的副帮主马成龙。丐帮号称侠义最重，要是他们知道你们这么做，会不会出手惩戒？”
“丐帮有帮规，只要每年能如数上缴银两，各分舵做什么，怎么做，帮主一概不问。”
“那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不管了？”
“迫不得已，银子哪里有那么好赚。丐帮这么多人，天南海北都有分舵，帮主怎么能兼顾的过来。”
东方玉楼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月前有人传书丐帮蓟阳分舵，让其趁着空虚派遣精细之人潜入长安，然后静待指示。我想知道，这指使未到，为何你们就擅自行动？”
此人闻言脸色一变：“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封书信？”ωωw..ne
东方玉楼淡淡道：“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我只想知道为何你们要提前行动，而且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潜藏力量。”
见对方依旧不出声，东方玉楼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异常精致的小刀。
“听说过凌迟吗？去年拂柳坊事发，李剑实在气不过，从禹都请来了两位行刑的刽子手，想将那些万恶不赦之人凌迟处死。虽然直到最后百姓也没看到凌迟到底什么样子，可我却花了一千两银子和他们学习其中的精髓。”
随后东方玉楼朝刀上吹了口气：“凌迟三千六百刀，前面三千五百九十九刀割下去，犯人依旧保持清醒，只有最后一刀才会要了其性命，所以凌迟也叫活剐。千万不要以为凌迟很随意，若是割不到数犯人就死了，刽子手就成了犯人，轻则入狱，重则杀头。”
说话间，小刀已划开了此人的衣襟，刀子虽然只有巴掌长，可锋利却出人意料，只轻轻一划，这人的衣服就被割成两半。
见对方依旧不开口，东方玉楼手稍微用力，此人就觉得一阵刺痛传来：“我说！我全说！”
东方玉楼一笑：“早这样多好，省的受那么多罪了。我都告诉你了，只要实话实说，既不受罪又能活命，谁知道你非要死扛，真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随后东方玉楼冲着一个狱卒道：“小顺子，让其他人都出去。”
等牢房里再无旁人，东方玉楼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们背后之人神通广大，这里面难免没有他的眼线。”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将众人支开？”
东方玉楼惊讶道：“要是太早将他们支开，人家怎么会知道你们要招供？现在多好，他既知道你要招供，可又不知道你们到底说了多少。如果你是你背后的金主，你会不会坐立难安。”
“你好卑鄙！”
“别说这个，说有用的吧，要是你们态度好，我保你们活命。”
第六百五十二章 江湖是什么
刚到长安之时，作为旧臣的杨继被派来接待姬星，虽然有些尴尬，可长安实在派不出其他人了。
不过很快杨继的尴尬就没有了，因为在长安酒楼，姬星像是得了失心疯突然失态，然后怒冲冲的回了迎宾馆。
从此后，姬星便一直窝在迎宾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待嫁的姑娘差不到哪里。
但是今晚，姬星终于踏出了迎宾馆的大门，陪在身边的只有一个姜城。
离开迎宾馆的姬星也不着急，与姜城边走边看，顺便对大街两旁的店铺评头论足。
长安的繁华让姜城惊讶，也让姬星唏嘘：仅仅一年时间，那座有些破旧的庐河城就已改头换面。
站在闹市之中，二人仿佛来到了一座世外之地，这里的繁华就算禹都也比不过。
听着小贩叫卖，看着客人砍价，姬星眼中竟然有了一种异样：“姜城，你说是这种日子好还是王宫的日子好？我觉得他们比我们强多了，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烦恼。”
姜城笑道：“您这是只看到了一面，有句话不是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这些人的光鲜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涩。”
姬星点头：“这倒是实话，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难。李剑够风光吧，才一年多就名声远播，混的风生水起，可谁能想到他被也被人算计到了骨子里。”
“不过这位所谓的长安太守确实是个栋梁之才，虽然夺取此处的手段有些下作，却也不能不让人佩服。只是主子，您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将长安重新收回大梁治下？这里毕竟是大梁的龙兴之地。”
姬星叹了口气：“此事不能太急，也急不来。李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整个天下，我们离着长安最近，要是不能最先从中得益，那我就可以自裁以谢大梁的历代君王了。”
姜城闻言皱眉道：“可您曾经和我说过，天下诸国合而为一的可能性不小，若是真的江山一统，这个还有意义吗？”
姬星似笑非笑的看了姜城一眼：“你觉得这件事有那么容易吗？就算真的合而为一，谁还不是将心思放在故国之上。”
姜城哼了一声：“若不是那个奸佞小人，大梁足可以与大韩一较高低。再加上诸国对大韩的怨恨，恐怕天下形势早已改写。那样一来，大梁就可挥兵一统天下，那里还要如此忍气吞声。”
姬星笑道：“过去的就不要去想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在心里，那就是大梁是我们的根！就算大梁不复存在，曾经的大梁人也还会在，他们才是一切的希望。”
“主子还是不看好天下一统？”
“不是不看好天下归一，一统天下后，再无征战，百姓安居乐业有何不好？只是你可别忘了，就算合而为一，各国权贵势力仍在。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没有天下，一旦按照李剑的设想下达政令，这些人的反对是最激烈的，那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也许到时候会有一场大乱，大乱之后天下走向何处，尚未可知。”
姜城点头：“如此说来，我大梁最有可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是啊，也许大乱过后，才是真正的天下一统之时，不是名义上，而是真正的一统天下。到那时候，长安向谁稍微靠拢一些，谁的机会就会成倍增加，可别忘了，李剑这小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曾经对姬星极不待见的天海居。好在如今的他一副普通人打扮，候掌柜根本就没有看出这就是去年那个招他烦的梁王，所以二人顺利的来到了二楼雅座。
此时雅座里酒菜已经上齐，而且有三人坐在那里，为首的正是厉长风。
看姬星进屋，三人起身拱手：“千岁！”
姬星摆手道：“都坐吧，都是大梁兄弟，没必要这么客气。”
分宾主落座后，厉长风直接举起一杯酒：“厉某在此多谢大王。”
姬星有些哭笑不得：“厉大侠，本王这人不会抢别人的功劳，这事你还真谢不到我。说实话，我当初的本意就是将大梁境内的江湖人一网打尽，谁知道下面人的阳奉阴违反而成全了我们这次相会。不过大侠好意，姬星也不能却之不恭，你我共饮此杯。”
一杯酒下肚，厉长风笑道：“不管怎么说，大王此次也为武林清除了许多败类。若是他们一直为所欲为，恐怕江湖的名气真的会被毁于一旦。”
姬星皱了皱眉头：“厉大侠，本王久坐宫中，对江湖事不甚熟悉，若不是李剑这一闹，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们江湖的水竟然如此之深。”
厉长风叹了口气：“真正的江湖人，讲究的侠义之道，不求财不求权。可因为官府对武林之事从不过问，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打着江湖人的幌子开始敛财，甚至做出一些为人不齿的行径，并最终到了如今的地步。有些所谓的江湖门派为了钱财几乎不择手段，与盘踞山中的土匪无异，着实令人头疼。”
姬星点头：“厉大侠能自揭伤疤，道出江湖的好与坏，实在令人佩服。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江湖人也是天下百姓，为何官府对其不闻不问？”
厉长风一笑：“大王可知何为江湖？”
这句话算是问倒了姬星，他眨着眼睛半天才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江湖。”
“民间有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它在人们心中，却又与官府不同，因为无人知道什么才算江湖。无痕无踪，官府又如何去管？”
不等姬星继续开口，厉长风继续说道：“真正的江湖人追求的是武学极境，是世上的苦行之士，根本就不会去想如何享乐，若是享乐，又怎么可能置身江湖之中。”
姬星点头：“汝等这样的江湖门派有多少？”
“不多，全天下不超过二十个，这些门派源远流长，有的存世已经千年。”
“那命丧英雄擂的封伯颜、肖玉龙和邱莫言算不算的上真正的江湖人？”
厉长风闻言竟然露出一丝尴尬：“平心而论，包括我在内，都算不得纯粹的江湖人。封伯颜虽然被尊称为剑圣，可圣剑山庄之奢华恐怕大王都想象不到。”
姬星皱眉道：“他们的钱财来自何处？”
“他们有很多手段可以获得钱财，不过最多的还是本门的产业，许多江湖门派可不像大王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也有自己的产业，只是这些产业寻常人不得而知。”
姬星好奇道：“什么产业？”
厉长风很是痛快：“比如说刺杀，天下间的恩怨，若是无法解决，最终可能就是一方丧命。”
姬星点头：“明白了，都是一些游走于律法之外，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比如此次长安之乱。”
厉长风点头：“不错，此次长安大乱，对方动用了上千人，这可不是普通商贾能承担的起的。”
姬星点头：“那些所谓的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钱财，经过前段时间的清剿，他们损失惨重。就算有漏网之鱼，也不会拿出如此多的钱财扰乱长安。厉大侠，您也知道长安什么样子，乱起来对百姓没好处，这才是我请大侠一聚的原因。”
厉长风笑道：“我等来此就是为了此事，既然有人坏了武林的名声，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姬星摇头：“大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几名匪首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所以侦缉司也好，锦衣使也罢，很难查到幕后之人的身份。但是你们江湖人不一样，你们有自己的手段，这手段甚至比朝廷之人更管用。”
厉长风恍然大悟：“大王的意思是要我等追查真正的幕后之人？”
姬星点头：“正是，我不要大侠动手，但请您将真凶帮我查出来。等查出真凶后，大侠的要求我自会答应，毕竟大家都是大梁人，少一个对大梁来说就是一份损失。”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厉长风开口道：“大王，此事我等尽力而为，只是有一点我很是不懂。李剑趁大梁空虚夺取庐河，后才有了现在的长安，按理说大梁与长安乃是死敌才对，可为何大王处处维护长安？”
姬星盯着厉长风三人看了好久，最后才说道：“若是姬星言语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侠不要见怪。你们看到的是百姓疾苦，而本王看到的则是天下平安。”
厉长风闻言大笑：“大王这话说的实在，我等眼界确实无法与大王相比。世间的武林人士数不胜数，可一国之主却只有区区几人。”
说完后，厉长风又举起酒杯道：“大王放心，就算为了百姓，我等也会尽力。大王胸襟之广，我等自愧不如，为百姓计，武林也不会袖手旁观。”
姬星拱手道：“大侠放心，只要你们尽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寡人都不会言而无信。我想武林存世千年，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只要如大侠所说那般，朝廷不会再与江湖人为难，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江湖人。”
第六百五十三章 李剑心中的路
姬星离开天海居时已是子时，虽然夜已深沉，可大街上的人流依旧川流不息。
姜城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皱眉道：“这些人整夜不睡，难道就不要为生计操心？”
姬星笑道：“这个你可就错了，人家的生计就是这样，夜里外出赚取银两，白天蒙头大睡。对了，长安有条街很是出名，那里全是夜里开张的店铺，而且店铺里的味道很是不错。”
姜城笑道：“您说的可是开阳街？”
“不错，有没有兴趣去那里一趟？”
姜城又是一笑：“您是主子，您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姬星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讲，早在先王时期，您就已经颐养天年了，要不是放不下大梁江山，早就云游四方去了。这次机会难道，正好请您坐坐，等回了禹都，我就是想请，您也不会答应了。”
天海阁与开阳街都在庐河老城，二者相隔不是很远，所以不大会功夫二人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开阳街口。
远远的，姬星就看到借口人头攒动：“真是和去年大不一样了，单单街口就这么多人。”
姜城凝神远望：“主子，这次恐怕是你错了，那些好像不是普通行人，而是在围观着什么？”
“别说，还真是在看什么东西，我就说怎么堵成这个样子。”
主仆二人到了近前才发现众人看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几个稚气未脱的青年人，其中有男有女。
几人在街口路边站成一排，举着宽两尺，长约一丈的锦缎。
锦缎上写着：我们错了，不该为了些许功劳不择手段，诬陷他人，请厉大侠与父老原谅。
也不知几人在路边到底站了多久，反正其中两个女孩子的双腿一直在打颤。
而在几人身侧，一名捕快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直笑：“让你们捣蛋，还嫌长安不够乱吗？这个时候出来添乱！”
几个年轻人当然是王壮他们，前日被拎到卫所后，见几人都是年轻人，做这个也是立功心切，事出有因，于是便命刘哥将其带到开阳街口，拉起横幅示众。
县尉告诉王壮，什么时候被诬陷的人亲口说原谅他们了，这事什么时候算完。
几人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就一直站在这里。虽然围观之人很多，可厉长风却从来没有露面。
其实这也不怪厉长风，自从前日离开开阳街，他一直没有闲着，根本就没时间再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几名年轻人因为自己几乎生不如死。
虽然一天多以来几人已经习惯了长安父老的围观，可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让几人觉得异常无聊。
特别是两个女孩子，一天下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现在让她们走恐怕都迈不开步子。
听到刘哥幸灾乐祸的话，王壮无奈道：“我的刘哥，我们几个皮糙肉厚，罚站认了。可能不能让二丫她们先回去啊，她们是女子，不比我们。”
刘哥闻言呸了一声：“你说这话害臊不害臊？就拿二丫说，不是说要把刘婷踢下去嘛，就这还想踢人家？恐怕到不了军营就累瘫在路上了吧？”
“刘哥，你就不能嘴下留德，当时二丫不是气不过才这么说的嘛，小孩子口不择言而已。要是您真觉得不解气，把二丫她们放走，她们的罚我们来顶。”
“听你的意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吧？”
“我都能入伍从军了，怎么可能是孩子？里长说了，我那个方面都合适。是你们官府里的人从中作梗，硬是不要我从军。”
刘哥笑道：“这话说的不实在，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你倒是说说官府有没有告诉你不能从军的理由啊。”
王壮哼了一声：“什么理由不理由的，长安又不是太守一个人的长安，一旦强敌来犯，我要是躲在大家身后，您觉得还有名声吗？”
刘哥闻言哈哈大笑：“先不说为何不让你从军，提起太守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不但要把太守踢下去，还要将大将军一并赶下去吗？今天当着众位父老的面，我给你担保，他们二人中，只要你能打到一人，我绝对会让你从军，怎么样？”
见王壮不再出声，刘哥说道：“这才对嘛，就这样老老实实站着，等受害者原谅你们之后，回家就好了。”
“要是那个人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就好了。”刘哥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壮瞪大了眼睛道：“那人是外乡人，一旦离开长安，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
“那你就要祈求上苍了，求上苍开眼，让他在此路过。”
县尉当然不会真让王壮他们必须得到厉长风的原谅，而是想给其一个教训，因为几个年轻人本质不坏，这才虽然是一时冲动，可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家境无法入伍从军。
县尉早已嘱咐刘哥，不管厉长风会不会出现，最多三天就让他们回家。只是为了给几人教训，刘哥才故意这么说。
从百姓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后，姬星先是一笑，然后朝姜城耳语几句。
见姜城眼中有些担忧，姬星笑道：“放心吧，出不了事，这可是在长安，你真认为现在的长安歌舞升平？出了事才多长时间啊。”
等姜城离开，姬星分开人群对刘哥说道：“这位官爷，怎么回事啊。”
见姬星仪表不俗，刘哥客气道：“几个孩子太过胡闹，为了些许功劳竟然诬陷外来的客人为贼人，这才对其略施惩戒。”
姬星笑呵呵的走到王壮面前，上下打量了下说道：“看你吃的白白胖胖，家境应该不错，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从军？你难道没有听说，从军是最没有出路的出路嘛，如今这个天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兵见仗，到时候可是有今天没明天。”
王壮翻着眼睛看了看姬星：“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出这么无知的话？”
姬星不怒反笑：“看来你还很有自己的道理，既然如此那就说说看，为何非要从军入伍。长安之繁华古今罕见，就是随便摆个摊位，卖点零食都能养活一家人，干嘛非要冒着没命的风险去从军？”
王壮明显有些不耐烦：“这位大叔，要是你替我站在这里一个时辰，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如何？”
姬星笑道：“这买卖不划算，你要是告诉我原因，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解围，你觉得怎么样？”
王壮眼珠转了转：“真的假的？我们长安人老实，和你们外地人没法比心眼，你可不要骗我。”
“你看我像是和你们开玩笑吗？”
王壮扭头冲刘哥说道：“你都听到了，要是他真帮我解围，你答应不答应？”
刘哥笑呵呵说道：“如果帮你解围了，你还是回老家种地的好。就算坊里同意你从军，大将军也不会要的。”
王壮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不等刘哥开口，和王壮站在一起的矮瘦年轻说道：“刘哥说你太笨了，大将军看不上。”
“什么叫我太笨了，大将军看不上啊？你聪明吗，你聪明怎么和我一起站在这里，不想办法离开？”
矮瘦青年无奈道：“这位大叔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他认识那位厉大侠，要不然怎么会有把握替我们解围？”
王壮眨了眨眼睛：“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大叔就将厉大侠请过来吧。您是不知道啊，这两天我们过得生不如死，您看那两个女孩子都快站不住了。”
姬星呵呵一笑：“那你还不告诉我，为何非要从军。”
“这还不简单，我们是长安子弟，这里有我们的父老。如今的长安让多少人眼红，您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要是没人从军，谁守护长安，谁守护我等的父老？这个和钱无关，这是做人的职责。只要答应我从军入伍，管吃就行，饷银不饷银的也没关系。一旦战死沙场，只要在我的坟前刻上‘为长安而死’五个字就行。”
姬星看着另外几人问道：“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若是有敌来犯，我等愿用血肉之躯为长安筑起第一道城墙。若是长安不存，我等苟活于世又有何用！”
看着几张稚气未脱的年轻面孔，姬星久久没有出声，虽然对李剑这一年多在长安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李剑确实做到了！
在姬星心里，普通百姓不但身处国家最底层，也是最能逆来顺受之人，只要还有一丝活路，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心。
李剑就曾当面说过，普通百姓不但是最勤劳的人，也是最善良、最能忍受的人。正因为如此，当朝君王一定要懂得对百姓好，百姓安才能天下安。
可事与愿违，历朝历代真正懂得百姓疾苦的君王少之又少，哪怕一两个人懂得这个道理，他们的后代也会将其抛之脑后。
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动乱层出不穷，百姓暴动此起彼伏的原因，因为他们已经被逼的没有一丝活路了。
李剑告诉姬星，自己一定要找到一条不同的路，一条能让百姓当家做主，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天下主人的路。只有这样，当家国遭逢劫难之时，百姓才会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虽然对李剑的话有那么一丝向往，可姬星更多的认为他只是一厢情愿，国家本就是君王的，与普通百姓何干！自己还从未见过百姓为了国家安危，心甘情愿的冲在最前面。
可今天，这几张年轻的面孔却在告诉姬星，李剑做到了，而且是在短短一年之内做到的，虽然做的可能还不那么完善！
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非池中物
就在姬星沉思之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刘兄弟，前日之事厉某并未放在心上，这样你总可以放人了吧？”
看到由姜城陪同而来的厉长风，王壮激动道：“厉大侠、厉大叔、厉大爷，您可算来了！刘哥，厉大侠都原谅我们了，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说着话，几人就准备扔下横幅直接跑路。
刘哥怒道：“站住！就这样走了，不知道道歉？”
几人闻言一起躬身：“厉大侠，前日是我等鲁莽，望大侠原谅！”
厉长风摆手道：“算了，虽然你们做的有些过分，可事出有因，所以值得原谅。不过此事可一不可二，绝不能有下次。”
见几人点头称是，厉长风道：“刘兄弟，这样总可以了吧？”
刘哥冲着几人道：“既然厉大侠原谅了你们，那就给我回家好好待着，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再胡闹的话，可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收起横幅后，让其中两个男子搀着两个女孩，王壮走到刘哥面前：“罚也罚了，错也认了，你是不是该通融一下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事不行！”刘哥的回答斩钉截铁。
王壮怒道：“你就不能多少通融下？哪怕到了里长那里再将我们拒之门外呢！”
刘哥摆手道：“你们什么状况自己知道，我要是松口，挨罚的就是我。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明日去将军府找夫人，只要她能答应，那就万事大吉了。”
见几人垂头丧气准备离开，厉长风伸手道：“且慢，你们就这么想习武吗？”
王壮摇头：“我们不想习武，我们只是想从军。”
厉长风呵呵一笑：“你们想过没有，从军入伍杀敌保家靠的是什么？不是一腔热血，而是武艺。若是到了沙场就丢了性命，从军又有何用，你们说对也不对？”
王壮不解道：“厉大侠您什么意思？”
见厉长风笑而不语，刚刚那个矮瘦青年嘟囔道：“说你笨你还不服，厉大侠是想收我们做徒弟。不过一旦为师，我们就要离开长安，背井离乡了，所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厉长风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是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王霄。”
厉长风点头：“听说长安书院正在招教习，你觉得我能不能去试一下？万一留下来了呢。”
王霄眨了眨眼睛：“以您的名望和修为，应该能进入书院，不过你要是做了教习，哪还有时间管我们？书院教习不比私塾先生，他们每日课业会排的很满。”
厉长风惊讶道：“这个你都知道？”
“当然，因为我已被书院选中，过两个月就要进入其中学习课业了。”
厉长风笑道：“这不正好吗，我在书院里做教习，顺便私下传授你绝技。”
王霄打量了下厉长风：“厉大侠，不是我瞧不起您，您进书院应该可以，但进去之后干什么就不好说了。我没听说书院打算教授学生武艺，他们教授的是大军所用搏杀之法。说句不太好听的，如果学生像江湖人一样习武，那就不是长安书院，而是长安门派了。书院学生没那么多时间习武，他们要学的很多，特别是第一学年。因为第二学年开始，书院要根据学生的特长分别教授。”
听到这话，厉长风反而来了兴致：山庄弟子修为惊人，要是能与在书院共事，对自己的修为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霄好像猜透了厉长风的心思：“厉大侠，山庄的姐姐们不会去书院，她们有大事要做。”
厉长风笑道：“好聪明的小子，若是我进了书院，你会不会拜我为师？”
王霄眨了眨眼睛道：“我怕我没有时间。”
不等厉长风出声，刘哥就在一旁怒道：“我呸，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懒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你就是怕吃苦！”
王霄闻言梗着脖子说道：“谁说的，不就是拜师学艺吗！厉大侠，只要您能进书院，我就拜您为师！不过丑话可说到前头，您要是进不了书院，或者教不好我，那可别怪我不认您这个师父。”
一旁的姬星闻言笑道：“小子，我看你现在就拜师吧，当着长安父老的面，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王霄瞥了眼姬星：“你是什么人？就这么有把握他能进书院？我可告诉你，书院招收教习看的可不是武艺高低。书院是育人之所，不是江湖门派。”
姬星一笑：“厉大侠武艺摆在这里，人品也摆在这里，要是这样的人书院还不收，那他们还要什么人。”
厉长风笑着摆了摆手：“拜师这事讲究心诚，可不是头脑发热就行的。王霄，我知道你聪明，可有时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不管修习什么，最最要不得的就是小聪明。你要记住，脚踏实地才能走得最稳，投机取巧只会害了你自己。”
王霄又看了看几人：“这事还是等您进了书院再说吧，我们先回去了，这么晚了估计家里人已经着急了。”
刘哥闻言笑道：“是等急了，等着揍一顿呢。”
王壮哼了一声：“死都不怕还怕挨揍？不过厉大侠，您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厉长风摇头：“你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只是本门武艺以灵巧为主，而你则适合修习刚猛之力，所以我不能收你为徒。不过你放心，明日帮你看看，给你找个最为合适的师父。”
见王壮还想张嘴，王霄伸手拉了他一把：“天色太晚，再不回去就不是一顿揍的事了。”
刘哥挥了挥手：“先回家吧，这顿揍肯定是躲不开了，早挨完揍心里早踏实。”
王壮等人离开后，厉长风对姬星与刘哥说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既然三位与我在此相遇，那就找地方一起坐坐。正好让刘小哥与我们说说长安的风土人情，让我等多一些见识。”
见刘哥又开始摆手，姬星一把将其拉住：“今天我请客，若是有人敢问你的罪，让他来找我，至于去哪里找我，喝完酒我再告诉你。当然，若是李剑回来，也可以直接去找他，自己到处占便宜，下属连个饭都不能吃，真是岂有此理。”
不等刘哥说不，姬星便拉着他来到王掌柜的店里：“掌柜的，好酒好菜随便上，不过你要给这位刘哥作证，是我强迫他陪我饮酒的。要是你们官府追问起来，把一切推倒我身上就好。”
王掌柜虽然嘴上说是，可心里却有些不屑：推到你身上，你谁啊？能担得起破坏长安法令的责任！
见刘哥满脸愁容，姬星笑道：“这位官爷，你真名应该不叫刘哥吧？”
刘哥苦笑道：“小人名叫刘志，是本坊捕快。不过您还是让我走吧，长安铁律谁都不能违逆。”
姬星笑着看了看刘志：“李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可他治下的长安律法为何如此严明？你们又为何对他如此服气？我真的想不通这一点。”
刘志摇头道：“你们这是只观其表，不知其里。我家大人平日虽然有些诙谐，可言必行，行必果。只要承诺百姓之事，绝无半分折扣，这样的父母官天底下还能找得到第二个吗？几位慢饮，小人还要值夜，就不陪各位了。”
见刘志几次三番想要离开，姬星只能将他按在椅子上，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又说道：“这么晚了去将军府不合适，毕竟那里只有女眷。要不你今晚告假，晚些时候和我回迎宾馆，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将军府，如何？”
见姬星说的一本正经，刘志无奈道：“您是长安最为尊贵的客人，好歹不说我也算是这里的主人，所以这顿饭能不能我请？”
姬星挠挠头：“用长安的银子吃长安的饭，这恐怕不妥吧？”
刘志说道“远来是客，阁下哪里听说主人请客要用客人钱财的道理？”
姬星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刘兄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如果你们上面点头，你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一顿？”
刘志沉吟片刻道：“我答应！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您没必要这样。”
“答应就好，至于有没有必要，我心里比你清楚。掌柜的，快些把酒菜上来，我们饿了。”
这顿酒喝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一直等到天色开始放亮，四人才结账离开。
送走厉长风，晨光中的姬星对刘志说道：“厉长风也算的上一代人杰，为何你不想那几个小子拜他为师？”
刘志一愣：“大王误会了吧？我哪里有过不许？”
姬星笑道：“昨夜我在刘兄左侧，你难道忘记了？”
刘志苦笑道：“不亏是梁王，这点小动作都没有逃出您的眼睛，我为何如此您应该清楚才对。”
姬星又是一笑：“是信任问题，我说的不错吧？”
刘志点头：“这段时间长安内紧外松，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还不是拜江湖人所赐？您说如果您是我，又会怎么做？”
姬星点头：“兄弟说的是，不过我看厉长风不像奸诈之徒，应该值得信任。”
刘志叹了口气：“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志虽是名捕快，可事关长安安危也不敢怠慢，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大王，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将厉长风的事说与夫人，免得她为难。”
“你是怕我难堪吧？听人劝吃饱饭，我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厉长风能不能进入书院看周先生的意思。不过刘兄啊，你做捕快是不是有些屈才？”
刘志笑着摇头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刘某几斤几两自己最是清楚，等过两年混上一个捕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姬星也跟着笑道：“人可以自谦，但不能过于自谦，你并非池中之物，早晚遇水成龙。”
第六百五十五章 金道轩的转变
山中的清晨就是不一样，还没睁眼，阵阵鸟鸣就钻进了耳朵。再加上青草的芳香，让人觉得好不惬意。
李剑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了看一旁的龙傲雪：“醒的太早了吧，要不要再睡一会？”
龙傲雪醒了不知道多久，此时正睁着眼睛盯着帐篷顶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一会她才开口道：“睡不着，看你睡得香，怕吵醒你所以没动。昨夜外面来了不少人，你应付的过来吗？”
李剑一笑：“什么叫我应付的过来吗？应该说他们应付的过来吗。”
见龙傲雪只是哦了一声再没说话，李剑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帐篷。
昨夜李剑以龙傲雪是女子，与众人住一起不方便为由，将自己的帐篷扎在离众人几十丈远的山坡上，所以周围除去他们两个再无他人。
此时众人正在山谷中生火做饭，站在帐篷门口，谷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只是一搭眼，李剑就明白了龙傲雪的话，因为此时谷中足有一百多人：怪不得问自己能不能应付的过来，侦缉司那帮人是什么货色自己大概清楚，千余人对于上百高手，还真是问题。
李剑最担心的不是对方又来了多少人，而是担心后来之人有没有与侦缉司迎头撞见。
不过看下方人群平静异常，李剑觉得应该没事，否则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举目打量了下四周，结果李剑差点笑出声，因为这里是处绝佳的围歼之地。
金道轩等人在山谷最低部，飞舟形成的横梁将山谷前方彻底截断，昨晚众人来的方向则是唯一的入口，这里是个天然的口袋。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好像都占了，剩下的就看蒋鑫他们有多大本事了，不过这个王八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天的早餐比昨日丰盛了许多，不但有馒头稀粥，还有两三样可口的小菜，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夜新来之人带过来的。
与昨天相比，李剑态度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不但对金道轩亲自端来的早餐没有丝毫嫌弃，甚至还对他说了句“谢谢”。
金道轩挠着头道：“我以为会挨顿骂，然后你自己下去做饭呢。”
李剑翻着白眼说道：“我有那么娇气吗？”
这句话让金道轩久久无语，最终看了看帐篷，然后拱了拱手准备下山。
李剑见状道：“看什么看？那是我老婆，你就不要惦记了。再说她肚子里都有我的骨肉了，就算送给你，估计你也不会要。”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又是一阵无语，最终摇摇头迈步离开。
不想刚走了几步，李剑声音又起：“哎，要不要一起吃点？早餐挺多的，我们两个吃不完。”
金道轩停下脚步扭头说道：“只要你不再发疯，我就陪你们一起吃。”
李剑点头：“那就一起吃吧，这地方风景好，居高临下看百人一起用餐何其壮哉。”
二人坐下之后，金道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不会怪我吧？”
李剑不解道：“我怪你什么？”
金道轩冲着谷底扬了扬下巴：“昨晚来了那么多人。”
李剑笑道：“看样子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最起码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金道轩叹了口气：“领头的与我一直不对付，和你说句实话，我都不知道他们会来，这次本是我负责。”
李剑一笑：“你们宗主就任凭他欺负你？”
“不是欺负，是制衡。虽然宗主对我好，可关乎宗门大计，所以马虎不得。”
李剑点头：“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金道轩摇头：“都是同门，也都是奉命行事，为何要对付他们？”
李剑咬了口包子说道：“我看这个是你一厢情愿，你将他们看做同门，他们有没有把你看做同门可就不一定了。你看昨夜新来的人个个好像大爷，你的手下则是伺候人的跟班。快看，那个是不是昨天来的头，朝我们过来了。”
说话间，一个看起来比金道轩还要清秀的男子已走到附近：“金道轩，时间紧迫，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宗主的大计，你吃罪不起。”
此人说完后又冲李剑说道：“你就是龙洋是吧？吃完饭帮我们打开此地，自有你的好处。下半辈子是不是荣华富贵，就看这一次了。”
见此人说完便转身离开，李剑惊讶道：“他丝毫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就不表示一下？”
金道轩淡淡道：“莫宇阳，说起来算是我师弟，有些年轻气盛而已。都为宗门做事，只要能完成宗主的嘱托，没有那么多讲究。”
李剑点头却没继续，而是扭头冲帐篷喊道：“吃早饭了，快点出来。”
“你们先吃，我准备把自己饿死，省的被你送人。”
看金道轩想笑却又不敢笑，李剑摇头道：“女人耳朵太灵也不是好事，既然如此就不等她了。先吃饭，吃完帮你轰开飞舟，我们就会离开。”
金道轩说道：“嫂夫人和以前不太一样，不吃饭能行吗？荡世剑世上几乎没有几人能够使用，必定对人损耗极大，所以还是让她吃些东西的好。”
李剑一笑：“谁说必须她才能使用荡世剑的，要不是她坚持，我都不准备带她来这里的。”
金道轩惊讶道：“你也能用？”
“什么叫我也能用？在奈良山和长安使用这玩意的都是我！你难道没听说是个男子最先发现神器并用它横扫群雄的吗？”
金道轩看着李剑说道：“所以说奈良山的一切，包括所谓的神器现世，都是你为了报仇而一手策划的，对吧？”
李剑点头：“你不会现在才想到吧，你这么聪明早就该想到才对。”
“可山中发现的宝藏呢，听说足有几百万两银子，那也是你洒下的诱饵？”
李剑又是一点头：“对啊，为了报仇，舍弃点身外之物又算的了什么！”
金道轩长出了一口气：“我还是低估了你，原本我也认为是你做的局，可那几百万两又让我想不通，因为传说中你有些爱财如命。”
李剑一呲牙：“谁不爱钱？要说你不爱钱，那只能说你还不知道钱的好处。这花花世界，想要活的滋润，没钱怎么行？”
解开了最后一丝疑问的金道轩不准备再和李剑瞎扯：“你真不留下看看？里面的东西可能彻底颠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李剑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山庄你不是没有去过，那里就有这玩意。而且与你们看到的只是外面不同，飞舟里面什么样子，我也一清二楚。”
金道轩摇头：“昨天不是这个和那个不太一样吗，你不怕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李剑摇头：“里面不管有什么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家，回家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再也不出来了。”
金道轩沉吟片刻道：“如果事情超乎你的意料呢？”
李剑笑道：“你真以为我傻？从开始时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毫无防范，你不是一直在暗地里告诉我，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
将碗里的粥一口喝完，金道轩才说道：“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跟上来，所以只能如此，只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你断了我的希望。”
李剑一笑：“可昨天你还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一路走来，我越来越觉得现在这个世界不错，所以想法也在慢慢改变。”
说到这里，金道轩又叹了口气：“我不是怕死，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李剑皱眉道：“怎么不早说？事到临头才吐露心声，是不是有些晚了？”
金道轩摇头：“不晚，虽然下面人不少，可不会被你们放在眼里，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我现在最没把握的是能不能说动你，因为你们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嫂夫人不想开杀戒。”
见李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却不出声，金道轩苦笑道：“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还是你说的对，里面的东西一旦不能被掌控，对整个天下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李剑笑道：“我夫人肯定不会出手，她这个时候不能沾染血腥。我这两下子对付几个还好，对付这么多，那你真是高看我了。对了，你的手下会不会帮你？”
金道轩眼中的失落已经告诉了李剑答案：“你一点后手都没有？不应该的，郭克奴是你师父的好友，我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
李剑叹了口气：“都告诉你了，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积点德。郭叔那里倒是多少有些准备，可谁想到这地方在山里，估计他安排的人还在找路呢，野战大军到了连路都没有的山里和瞎子差不多。”
金道轩摇头道：“这么想你就错了，阻止里面的存在危害时间才是大功绩！牺牲几个人而救全天下，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李剑一呲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不我们还是偷偷离开算了，让他们在这里继续折腾。要是莫宇阳碰巧打开飞舟，那只能说命该如此。”
看李剑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道轩有些着急：“你难道真的不顾百姓死活？既然如此，你在长安做那些是为了什么？”
“好玩，人这辈子总要找点事做，要不就太无聊了。”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气愤不已：“你就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你信不信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金道轩摇头：“我不信，不过有人信。”
“既然不信，为何还将六大派全部灭口？你夺了长生不老药，放他们走不好吗？”
第六百五十六章 都中招了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一阵无语，好半天他才开口道：“那不是你想要的吗？”
“仇人嘛，要自己除掉才算报仇，而不是借他人之手。还有啊，你要是真的想帮我，还会乔装打扮跑到我那里骗取长生药的使用方法？”
金道轩无奈道：“都说了，我不信但是有人信，而且当初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为了报仇设下的圈套。”
见李剑笑而不语，金道轩无奈道：“那些都过去了，眼下怎么办？你就不能想办法出手阻止？不过你能不能高抬贵手，饶他们的性命，宗门一半人都在这里了。”
李剑一笑：“要是昨晚这么说，我可能还有办法，可现在不行了，你说的太晚了。”
金道轩长叹一声：“若是因为此事真的引起灭世之祸，你也有一半‘功劳’！李兄还是好好的守着嫂夫人吧，其他的但看天意。”
说完金道轩准备离开，不想刚站起来身形就是一晃：“你在饭菜里下毒？”
李剑惊讶道：“血口喷人也不是这么喷的，这些可是你带过来的，你吃了我也吃了。你中毒了我怎么没事？他大爷的，这些王八蛋连我一起坑。”
看金道轩就要摔倒，李剑起身就想将其扶住，可不等站稳，就发觉自己竟也浑身发软。
互相搀扶着重新坐下，二人扭头看向山谷，才发现谷底之人几乎个个跌坐在地。
谷底百余人中，只有金道轩的几个手下，因为伺候众人侥幸得脱。
此时此刻，这几人正手握兵器，背靠背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但让人不解的是，虽然绝大多数人已没了一战之力，周围却仍然没有动静。
虽然全身发软提不上气，可只要坐在那里不动就感觉与平常无异，这让李剑多少放下心来。
听到李剑的叫骂，金道轩才明白过来：“还说不是你？”
李剑翻了翻白眼：“我会蠢到连自己也套在里面？再说，如果是他们的话，这时候早就现身了，官府的人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
金道轩明白李剑没有必要说假话：“那到底是谁下的手？”
李剑没有搭理金道轩，而是扭头冲着帐篷喊道：“你没事吧。”
龙傲雪隔着帐篷说道：“我没事，不过今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出手。”
李剑苦笑道：“要是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呢。”
“那也活该，刚刚都提醒过你了，昨晚来人了。”
李剑闻言一阵无语：“我以为你说的是蒋鑫他们呢，不过看来好像不是。”
随后李剑又对金道轩说道：“别这个表情，这样不是正随了你的心意嘛。”
“可我总要知道是什么人对你我出手。”
“等吧，都到这地步了，我不信对方会忍着不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坐了半天，见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心中反而越发不安起来：难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此时没中招的几人一方面将中毒同门尽量往一起聚拢，一方面派出两人直奔山坡，好像刚刚想起这里还有个金道轩。
“先生，下毒之人应该已经离开了，要不就是忌惮我们不敢露面。”
金道轩叹了口气：“这种毒药我等闻所未闻，虽然不会致命，可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你们把所有中毒同门尽量聚拢在一起，若有什么意外也好应付。耶华宗一半以上的人都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来人点头道：“先生放心，若是贼人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我扶您下去吧。”
李剑闻言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了，枉我为了你们的事跑了几千里！”
来人并未理会李剑，反倒是金道轩摆手道：“我们在此处无碍，你还是快些回去将众人聚拢到一起的好。”
看着来人的背影，金道轩皱眉道：“下面的人都是高手，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下毒，此人绝对不一般。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何不敢现身呢？”
李剑一呲牙：“现在怎么不说是我下的毒了？”
金道轩摇头：“没有必要，真要是你们，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李剑眼珠转了转：“金兄，这里没外人，不会是你用的苦肉计吧？那几个能站着的好像都是你的手下。”
金道轩苦笑一声：“我也想，可真不是我干的。”
李剑皱眉道：“到底是谁？不是你也不是我，还能有谁？王天海？”
李剑的话让金道轩一惊，刚刚好像没有看到王天海的身影！
见金道轩脸色大变，李剑也再次扭头朝山谷中望去。
此时谷中几人已将同门聚拢到一起，他们则围成一个圈子将众人护在当中。
就在金道轩想要叫喊的时候，不远处的山坡上踉踉跄跄跑下一人。
此人正是王天海，他胸口满是鲜血，明显受伤不轻，边跑边回头，手里还提着个包袱。
还不跑到众人跟前，王天海往身后一指并大喊了一句，两条身影闻言直扑山坡上的树林。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上前几步一把扶住王天海，边走边查看他的伤势。
将王天海搀到人群边坐下，这人就向稍远些的一座帐篷走去。
见李剑不解，金道轩解释道：“那里有金创药与包扎之物，他是去拿东西给王天海包扎伤口去了。”
与因为中毒而全身无力的人不同，王天海虽受重伤可功力未失。
坐下之后的他挣扎着将包袱解开，随后就朝人群最中间扑去。
在此过程中，王天海左手一晃，一个点着的火折子便出现在手里。
因为两人去林中搜索，另外一人到帐篷里为王天海拿药，所以此时守护众人的只有四人，而且还比较分散。
四人不知王天海要做什么，但明白绝对不是好事，虽然距离较远，可还是齐朝他扑了过去。
李剑虽然不能动，却看的清清楚楚，当即大叫一声：“我靠！”
金道轩虽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却不明白王天海为何这么做。只是从李剑的惊呼中，他也明白绝对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
不等金道轩开口，一声惊雷就凭空响起，随后以尚未落地的王天海为中心便腾起漫天烟尘。
李剑咧着嘴骂道：“这个王八蛋真狠，连自己都豁出去了！”
金道轩急道：“李兄，到底怎么回事？”
李剑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我只是知道王天海抱的是什么东西！”
烟尘散去的山谷中一片狼藉，除去少数倒卧在地的伤者，更多的则是残肢断臂与血肉模糊的尸体。
金道轩见状眼睛圆睁，忘记了自己仍然无力，起身就想往下冲。只是刚迈开步子就觉得脚下一软，随后便摔倒在地向山坡下滚去。
李剑扎帐篷的地方离谷底有几十丈，再加上山坡上怪石嶙峋，若是一路滚下去，金道轩就算不死，也会碰个头破血流。
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坏，就在他往下滚的的路线上，正好有块棱角分明的大石，所以没滚多远便被拦住去路。
大石挡住了金道轩，可挡的却不是地方，石头上一个朝上的尖角不偏不倚，正好磕在他小腹之下，于是金道轩眼睛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虽然被金道轩的身子挡住视线没有看清，可李剑也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于是不由自主的一咧嘴。
王天海用的就是自己送给韩天峰的霹雳雷，而且还是自己命人特制的五颗中的一颗，里面加了很多小石块，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王天海以自己当做诱饵，一击几乎让在场的耶华宗全军覆没，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蒋鑫？李剑不认为他有弄到霹雳雷的本事。既然不是蒋鑫，那还能有谁！郭克奴？
就在李剑瞎琢磨的时候，刚刚进帐篷拿药的男子已经冲了出来，看着满地狼藉几乎暴怒！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加出乎李剑意料，男子看着同门的遗骸与尸体先是大叫两声，随后便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只是他并不是上山搜寻凶手，而是将宝剑对准了倒卧在地重伤未死的同伴！
见男子一剑一个，手上没有丝毫犹豫，李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这才是真正的狠，不知道等下他会不会朝自己来。
将伤者全部变成尸体后，男子才把仅存的六名无伤同伴搀到一起，随后说了句什么。
而六人对男子的做法非但没有异议，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鼓励。
此时进林搜索的两名男子也冲出了树林，二人先是与七人汇合，其中一人随后飞身直奔李剑所在的山坡。
李剑见状说道：“老婆，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你不想没成亲就变成寡妇吧？”
帐篷里的龙傲雪无所谓的说道：“寡妇怎么了？反正早晚要被你送人，还不如做寡妇来的痛快。如果今天你死在这里，我每年都会带孩子来给你上坟，保证你在下面不缺钱花。”
听龙傲雪有心情说笑，李剑才算放下心来：“这变故来的太快，上百人说没就没了，你说要是用齐武阳他们刚做出来的那种霹雳雷，会不会一个人都剩不下？”
第六百五十七章 龙傲雪的火
男子并未理会李剑，而是将人事不知的金道轩扶起轻声呼唤，只是过了好久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李剑无奈道：“这位大哥，他是昏过去了，你喊有什么用？扇他两个耳光，要是不忍心下手就掐他的人中。”
金道轩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李剑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剑摇头：“我哪知道，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不疼吗？磕到那地方，要是我肯定受不了。”
李剑的话点醒了金道轩，刚刚因为愤怒他忘记了疼痛。
看金道轩手捂某处呲牙咧嘴，李剑说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那个东西我知道是什么。”
金道轩怒道：“何处鼠辈，快快现身！”
只是不管他如何叫喊，周围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直到嗓音开始嘶哑，金道轩才对男子说道：“扶我下去送他们一程，人太多没法一一埋葬，还是烧了吧。”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金道轩见状继续道：“情况特殊，不得已而已，若是上帝真的因此降罪，金道轩愿意承担所有！”
看男子将金道轩背起朝谷底而去，李剑越发纳闷：究竟是谁干的？能让王天海抱着霹雳雷赴死，幕后之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良久之后，李剑扭头冲着帐篷说道：“老婆，什么是上帝？”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好像从哪里听过这两个字。”
李剑“哦”了一声道：“你没事吧？”
龙傲雪从帐篷里伸出头说道：“你觉得我像有事吗？”
“没事就好，不过这毒真的厉害，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没有丝毫察觉，我到现在一丝气力都提不起来。好在它不会要人命，不然你可真成了寡妇了。”
龙傲雪一脸嫌弃：“早知道这样，让人换种毒药，直接毒死你算了。”
李剑惊讶道：“你知道是什么毒药？”
“一种叫做软筋散的东西，无色无味也不会要人性命，而且服用后不会马上发作，你没发现吃了东西后过些时间才开始无力的吗？”
李剑摇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要不是金道轩起身，我还不知道中毒呢。既然你知道是什么毒药，那知道怎么才能解毒吗？”
龙傲雪摇头：“这种毒没有解药，也不用解，两个时辰之后药效自然会消失。”
李剑瞅着龙傲雪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龙傲雪满不在乎的说道：“药是紫月配的，还是我亲手给的他们。”
李剑“啊”了一声道：“都是你做的？”
龙傲雪翻了翻白眼：“我会做这种事？我只是将药给了别人。”
李剑咬牙道：“这个王八蛋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搞得我也中招了。”
龙傲雪一呲牙：“忘了告诉你，这里是深山老林，血腥气很容易引来狼虫虎豹的，你要小心。”
“你什么意思，真的不管我？”
龙傲雪一脸无辜的看了看李剑：“也不是完全不管你，我不会让你死，虽然还没成亲，可你也是我相公。不过要是那些猛兽在你脸上身上抓几下，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不嫌你丑，至于她们几个会不会嫌弃，我就不知道了。”
李剑张着嘴巴看着龙傲雪那张倾国倾城，却又略带狡黠的脸久久不语。
龙傲雪见状又是一笑：“怎么了，下巴脱臼了？”
李剑长出一口气：“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我是你相公，你这和谋杀亲夫有什么不同。”
龙傲雪从帐篷里探出半个身子：“大不一样，我不会让你没命，就是想让你变丑点，这样不用担心你继续往家里领女人。”
李剑撇了撇嘴：“能不能把宝剑给我，要是来猛兽，我好歹可以吓唬它一下。”
见龙傲雪摇了摇头准备缩回帐篷，李剑连忙道：“蒋鑫他们在哪里？”
龙傲雪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给了他们药而已，其余一概不知。你不妨喊两声，金道轩喊不出来，不代表你也喊不出来。”
说完之后，龙傲雪往帐篷里一缩，再不理会李剑。
随着山谷中火光窜起，一股股焦臭之气直往李剑鼻子里钻。
包括金道轩在内的七人与山坡上的李剑一样，坐在那里感觉不出什么，可只要一动就会觉得全身无力。
山谷中能活动自如的还有三人，他们在升起火堆后，开始四处收集残肢断臂，将其一一投入火堆之中。
虽然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可看着曾经的同门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几块残肢，金道轩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将最后一具尸体丢入火堆，其中一人来到金道轩面前：“莫宇阳不在其中。”
沉浸在悲伤中的金道轩猛地抬头道：“看清楚了吗？”
“确实没有。”
“刚刚聚拢众人的时候呢？”
“那时候他还在！”
虽然依旧提不起力气，可金道轩眼神犀利：“去李剑那里，那里最安全。”
见三人一脸疑惑，金道轩吼道：“就是龙洋，他那里最安全。”
不想金道轩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来：“金道轩，你好狠的心，不但残杀同门，还违背本宗教义，将尸体付之一炬，单凭这点我就可以替宗主清理门户。”
看着从树后现身的莫宇阳，金道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出声，而三名手下则亮出兵器将其护在身后。
莫宇阳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你们如果能替我清理门户，我保你们荣华富贵。可要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见莫宇阳一步三摇的来到近前，金道轩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同门，你的兄弟！有些人跟了你多久了，你心里没数吗？”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对金道轩的质问，莫宇阳显得异常激动：“人生在世为了什么？就为了待在那个毫无生机的地方，守着那个老女人吗？”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那些年轻女子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腰缠万贯是什么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你不想，可是我想！我想过人过的日子，而不是当一辈子工具！”
莫宇阳说话的时候有些无法自控，就连口水都飞了出来。
金道轩怒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残害同门，你可以走，悄无声息的走！”
“走去哪里？隐姓埋名像普通百姓一样吗？那我这身修为还有何用？‘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谁是真正的帝王？放眼天下，除去韩王还有谁？我想甘为大王马前卒总要见面礼吧？你说什么样的见面礼才是最好的？”
金道轩咬牙道：“无耻，没有宗主收留，你早就横死街头了。她将你养大，教你武艺，让你成为人上人，难道你就用这个来报答她吗？”
莫宇阳摇头道：“你错了，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我们只是她手里的刀，杀人的刀，她从来没有将我们当做人看，你真的感觉不到吗？她在利用我们的一切，你没有发现吗？”
金道轩咬牙道：“你一定会被宗主执行家法，碎尸万段的。”
莫宇阳大笑道：“你要明白，残害同门的是你不是我，等此处事了我会返回宗门禀报一切。你为了一己之私，设计残杀所有同门，只有我侥幸得脱。”
“你以为宗主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相信不相信不重要，在数万大军面前，我还需要她相信吗？”说话间，莫宇阳脸上竟然露出一种异常残忍的表情。
莫宇阳将目光转向远处的山梁：“一旦里面的东西被放出来，你觉得真的会像她说的为我们所用？这话她自己信吗？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回宗门之前将你们全部送去见上帝的！不对，是你们的上帝，我从来都不信那东西！自己都被人钉在十字架上，还去救赎世人？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随后莫宇阳将目光转向金道轩身前的三人说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跟着我为大韩效力，我保你们荣华富贵。”
见三人同时将兵器举起作为对自己的回答，莫宇阳冷笑一声：“真是不识抬举，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悔改！”
话音刚落，莫宇阳纵身直扑三人。
莫宇阳的武功确实了得，虽然对方手中有兵器，而自己赤手空拳，却依旧不落下风。
而且从他从容不迫的动作看，显然没有使出全力。
李剑看了一会摇头道：“这小子确实够狠，也够毒，是韩天峰喜欢的那种爪牙。不过可惜修为一般，和真正的高手相比差的有些远。”
帐篷里的龙傲雪哼了一声：“按照你的看法，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李剑一笑：“比如说你相公。”
龙傲雪呸了一声：“不要脸。”
李剑呵呵一笑：“和自己老婆要什么脸啊？我只有一点想不通，是蒋鑫找到的他，还是他找到的蒋鑫他们。”
“以后你少操点这种心，操心多的人都不长命，我不想孩子太早没爹。”
李剑苦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我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帮你拓展经脉，传授你武艺，你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可昨晚那么大动静，你竟然一丝觉察都没有，真是枉费我这么长时间的辛苦！”
第六百五十八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李剑怎么也没想到龙傲雪竟然为了这个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嘛，有你在这里，我还担心什么？”
龙傲雪哼了一声：“修为到了你这种地步，不论在任何情形下，必须能觉察到外界的风吹草动。你倒好，别说在家里，在这里都能睡得和死狗一样。等着吧，等那个什么阳收拾了下面几个，估计就会来对付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李剑“啊”了一声：“他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原本应该知道的，不过我和蒋鑫说过，如果你也中招了，就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诉那人。”
李剑怒道：“刚刚你还说只有猛兽，现在怎么蹦出来个畜生？”
龙傲雪无所谓的说道：“刚刚我忘了告诉你了。”
山谷之中的莫宇阳逐渐占据了上风，虽然赤手空拳，依旧将三人逼的节节后退。。
见手下死战不退，金道轩怒道：“还不快走，将此地发生的事禀报宗主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像是没听到金道轩的喊声，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舍弃防守，不要命般攻向莫宇阳。
虽然三人武艺与莫宇阳有一定差距，可这种拼命的打法却让他一时间手忙脚乱。
猛然间，正面攻击莫宇阳的男子在同伴的策应下举剑刺向他的小腹。
莫宇阳见状侧身躲过宝剑，右拳直击对方胸口。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莫宇阳预料，因为对方非但没有躲开，反而挺胸迎了上来。
就在莫宇阳以为对方寻死之际，男子握剑的右手突然一松，随即双手抱住了他的右臂。
与此同时，两名同伴一刀一剑也朝莫宇阳砍了过来。
莫宇阳见状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用两败俱伤的打法。
见兵器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宇阳不顾右手依旧被抱住，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撤身，拖着对手一起往后退去。
另外二人兵器很快，莫宇阳的速度也不慢，等刀剑砍时，原本的目标莫宇阳已变成了抱着他胳膊的男子。
更让莫宇阳想不到的是，虽然自己已经躲开，可对方竟没有任何收招的意思，一刀一剑齐齐刺入同伴的身体，这让他有些发愣：难道这两人已经想开，想投奔自己。
用剑之人刺中同伴后非但没有住手，反而右手用力，将宝剑穿透同伴的身体，在电光火石间刺入莫宇阳的右臂。
这一剑不但将莫宇阳右臂贯穿，也让抱着他的双手一松，使其趁机挣脱。
退后三尺后，莫宇阳看着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对金道轩说道：“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并非宗门所有，是你想出来的吧。”
金道轩冷冷道：“你觉得现在你还能留下他们吗？”
莫宇阳狞笑一声：“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一个人”
随后他冲着身后喊道：“大人，就剩这两个反贼了，您就放心出来吧。”
莫宇阳话音刚落，蒋鑫的声音从李剑不远处响起：“莫先生，刚刚你可说要自己料理他们。若是我们出手，这功劳到底算谁的？”
蒋鑫的话让莫宇阳有些尴尬：“这些人都是企图颠覆大韩的反贼，擒拿反贼是官府的职责，功劳当然是您的了。小人不想什么功劳，只愿在大人帐下尽犬马之劳。”
虽然相隔甚远，可二人说话是运用自身内力，再加上山谷拢音，所以双方都听的清清楚楚。
见蒋鑫不远处的一棵树现身朝自己走来，李剑骂道：“你个王八蛋什么人都敢要？这种人你驾驭的了吗？”
蒋鑫闻言一呲牙：“有侯爷你在这里，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见李剑翻着白眼看自己，蒋鑫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您会中招，不过这药不是我下的。”
李剑哼了一声：“你就是想下药也没这个本事，不过王天海为何会那样？”
蒋鑫挠头道：“估计是他不知道霹雳雷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我看那个王八蛋朝他后面喊你，你怎么在这里蹦出来了？”
蒋鑫一笑：“我的侯爷，要是我不在这里守着，来只野兽抓伤了您，就算我们大统领能饶了我，长安的几位夫人也饶不了我，您说是不是？”
李剑瞪了蒋鑫一眼：“王天海死了，他的门下子弟你打算怎么安排？”
“这个要看您的意思了，要是您不想他们急需捣乱，我就让人送他们上路。要是你大发慈悲之心，我就将他们送往长安，包括那个秋兰。”
李剑惊讶道：“行啊小子，你知道的够多的。”
蒋鑫无奈道：“这个王天海也是傻，你说那个秋兰你弄到哪里不行，非要弄到岳州。岳州是什么地方？苍蝇进去也会被查出祖宗十八代，何况是一个人。”
李剑摆了摆手：“行了，别白话了，这次你的杀孽不小，是该找个人顶缸。”
蒋鑫一笑：“侯爷放心，小人明白。”
随后蒋鑫凑到李剑身边低声道：“我知道如今的大王就喜欢这样的，所以不会让他老人家多出一份饷银的。”
李剑慢慢站起身道：“别那么多废话了，扶我过去，看看这个姓莫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不过你小子有两下子，这身修为比我想的要强不少。”
蒋鑫一呲牙：“多谢侯爷夸奖！”
“夸奖个屁，比那个姓莫的差远了。”
此时的山谷已被手持硬弩的侦缉司包围，莫宇阳虽然右臂依旧在滴血，可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金道轩，事到如今，你该认命了。”
金道轩叹了口气：“你就不怕宗主得知此事后伤心吗？我们三个中，她对你最好，也最疼你！”
莫宇阳听到这话出奇的愤怒：“你给我闭嘴，你被她疼的次数还少吗？你想一辈子就那样被她疼吗？你还不到三十岁，可她呢？四十多了！”
说完后莫宇阳原地转了两圈：“你不觉得你这辈子被她毁了吗？二十岁正当少年时，与自己心爱之人花前月下，是何等美好？可是我们呢，我们的二十岁在干什么？我们在拼命讨好一个年近四旬的妇人！”
见金道轩不出声，莫宇阳更加歇斯底里：“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以宗主自居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宗主！”
莫宇阳的话让金道轩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既然她是宗主，为何传授我们武艺的是她的侍从？为何她自己连一点修为都没有？”
“她早就和我们说了，年轻时因为修炼过度，致使全身功力尽废。”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整日里与我们嘻嘻缠绵，从来没有过问过本门事务？因为她根本不是宗主，所以不用理会那些，她只是宗主用来拴住我们的一颗棋子！”
莫宇阳说这些的时候，头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像是恨极了那个所谓的宗主。
看着歇斯底里的莫宇阳，金道轩脸色有些厌恶：“真也好，假也好，她是我们的家人，就像这些逝去的同门，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人活一世，讲究的是孝义，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何以为人？”
莫宇阳哼了一声：“冥顽不灵，你可知你们所谓的孝义是最大的不义，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置整个天下安危与不顾，这样的义有何用处？若是天下百姓因为你们的鲁莽行为在异族铁蹄下呻吟，你们还会不会说什么孝义？”
见莫宇阳开始谈及天下大义，金道轩下意识的一回头，就见李剑在蒋鑫的搀扶下已经到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此时的李剑嘴里骂骂咧咧：“早知道这样，这辈子一个老婆都不要了，你是不知道刚才怎么吓唬我的，虽然我看着风轻云淡，其实心里比谁都怕。”
蒋鑫笑道：“我的侯爷，夫人只是和您开玩笑而已，她说猛兽的时候我都已经赶到了。再说，和你说那小子可能会动手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就算我不在，您还以为夫人真的不管你？”
李剑摇头：“你是该找个老婆了，等有了老婆就会明白我说的是对是错。天底下心眼最小的是女人，最最不能得罪的也是女人，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你呢。不对，还有一种人，这种人比女人更可怕，那就是小人。小人见利忘义，为了自己可以说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最好就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蒋鑫来到近前，莫宇阳一脸笑容：“让大人见笑了，卑职一个不小心让对方所伤，说起来真是惭愧。”
蒋鑫点头道：“行了，一百多人就剩下这几个，而且非伤及残，都是你的功劳。”
不等莫宇阳出声，李剑在一旁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说他们还是说我？”
“我的侯爷，我怎么敢说您呢，肯定是说他们了。”
李剑哼了一声：“非伤及残，照你这样说，我肯定也是伤残之人了。既然和他们一样，就把我与他们放在一起吧，别墨迹，快点！”
见李剑在蒋鑫的搀扶下朝自己这边走来，金道轩仅剩的两位同门顿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刃。
不想金道轩摆手道：“没事，让这个伤残人士和我坐一起吧，看看众官爷如何处置我等。”
看着李剑与金道轩并排而坐，不远处的莫宇阳一脸疑惑：“大人，莫要被此人骗了，他们是同伙，想共同颠覆大韩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