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TXT下载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全文阅读

作者:欢妳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txt下载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他就是我过不去的坎,劝说无用

    那个时候,她习惯性的躲在角落里无缘无故放声大哭。

    久而久之,性格转变,无法正常与人交流,身体就有了不适,那种不适就好像是没有安全阀门的锅炉,内心的压力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每一次都想跳进河里一死了之。

    厉诚濡的话给人希望,季寥却憋嘴苦笑,“只要余楠至认定我是凶手,那我就罪该万死。没用的……真的没用……”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最后认命了,懒得反抗了,因为无论自己做多大努力,自始至终都洗不清被脏水泼过的痕迹。

    厉诚濡从后视镜偷偷看她,此时此刻,季寥真像被人遗弃在角落里的破布娃娃,破败又无生气。

    他无奈,试着劝她,“人生如杯,只有倒掉昨夜遗留的旧水才能盛装新水,如果不愿意舍弃,就无法忘记曾经的痛苦。”

    “道理我都懂,可是做不到。”

    “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谅解不了的过错,你……”

    “你的意思是不管别人对你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你都能不计前嫌来原谅他?”他话未落,季寥就红着眼眶不敢置信地打断他,“那你说这话真轻巧。”

    厉诚濡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好。”

    “你这是希望我好吗?”季寥露出近乎疯狂的扭曲微笑,然后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膛在喘息中大声嚷叫:“为了证明我是清白的决心挖出了父母的骨灰,余楠至却当这只是一个笑话,你以为他抛掉的仅仅只是一堆粉末吗?不,那是我的父母!你之所以能够轻易不觉痛的说出这番话,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经历。刀没有砍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血肉模糊的痛楚是什么滋味。

    厉先生,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是我忘记了,你也是余楠至身边的人,说什么为我好,其实就是想让我忘掉余楠至的恶行!”

    那种看见希望又失望的心情无人能体会,厉诚濡极为震撼地踩下刹车,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劝说季寥忘记痛苦。殊不知,她那些痛苦是承载着父母的游轮,让她忘记等于是抹杀了二老的存在以及余楠至的罪孽……

    “抱歉,我……”

    “你不用说抱歉,是我过激了。”

    那一刻,厉诚濡承认,他被这么一个‘弱女子’折服了。

    期间,两人无话,小车一路平安地驶进医院的停车场。

    前脚刚下车,阴凉之气袭来,季寥习惯性的打了个冷颤,依稀记得几年前,父母被找回时,她也曾在阴凉的地界中瑟瑟发抖。

    清儿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在主楼的三楼,厉诚濡带她上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参与救治的主治医师,他拿来几张化验单递给厉诚濡,说:“患者的确伤到肺腑了,有严重的出血状况,而且我们还发现她有隐藏的病史。”

    “什么病史?”季寥惊得动弹不得。

    那医师直接了当的说:“肝硬化,慢性进行性疾病,如果早期及时治疗可能会治愈。”

    “依你的意思,清儿是晚期肝硬化?”

    “不,恰巧发现得及时,患者还有治愈的可能,家属不必担心,我们会及时跟进病情进一步加强治疗方案。”

    听到此话,季寥再也忍不住瘫软在地,人生大落大起,这点形容也不为过。

    “嗯?你的眼睛看不见?”医师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妥,蹲在她面前多看了两眼。

    季寥垂首,没有否认,就他盯着她那一小会儿,便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有没有去哪里看过医生,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做个全面的检查?”

    医师的话,仿佛像一颗小石子坠落季寥的心湖,荡起一圈圈波澜。

    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厉诚濡将季寥扶起来往椅子那里推,顺便劝说:“不管有没有看过,既然到了医院,干脆做个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季寥微垂了垂眼眸,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淡,“时间间隔太久,结果恐怕会失望,既然失望,何必心存希望。”

    “你看都没看又怎么知道结果不如人意,你看你朋友,如果不是进了医院,恐怕肝硬化这个病也不会被发觉。所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厉诚濡说着,又转头和医师说道:“安排吧,费用我先垫着。”

    季寥攥紧盲杖,抬头面向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可怜她,也有可能是以前见她时那种欢喜的冲动驱使自己要那样做。

    季寥并不觉得自己唐突,又开口:“帮我的后果是什么,你是知道的。所以,别再犯傻了,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无辜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厉诚濡总是不喜欢见到她这种消极的心态,很想摆正她的心思让她看清楚世间的美好风景,但是,她或许信不过他。

    为了不让她推辞,厉诚濡只好这么说:“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职责,就算是阎王站在这里,他也得给我三分面子。”

    季寥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下一秒就被其他人截胡话语权。很快,护士过来通知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病人过来拍片子。

    厉诚濡点头,像个没事人一样拽住季寥那细嫩如玉的手腕缓步前行。

    在他的带领下,季寥几乎用不上盲杖,前进的时间缩短一半,在拍片室,由厉诚濡亲自主持。

    这一方一切按部就班,而另一方却严肃许多。

    偌大空旷的余家别墅二楼里,余楠至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双双的照片看了许久,听见管家进门,也还没舍得把视线收回来。

    “先生,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余楠至的眼皮动了动,回过神来视线依旧停留在拿笑得灿烂的女人面上,开口的声音平又冷,“季寥的眼睛怎么瞎的。”

    以往,他对季寥疏离又冷漠,今日破天荒问起,让管家一下就错愕了。他沉默片刻,见余楠至抬头疑惑地看着自己,已知事情瞒不住了。

第17章 她不愿意接受治疗

    管家整理了混乱的思绪,这才缓缓说:“当年那群女囚得到您的吩咐惩罚季小姐,却有人突然情绪激动下手狠了一点,所以……误伤了。”

    误伤?

    余楠至坐在那里,心像压了一块石头那么重,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并不像表面发生的那么简单。

    也就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一下,屏幕亮起,他瞄了一眼,是厉诚濡发来的短信。

    挥退管家,余楠至拿起手机点开短信,里面的内容是厉诚濡发来季寥的检查报告,导致她眼睛失明的主要原因是颅内出血,出血部分较大,压迫到视觉神经。时间过长,错失最佳治疗时间,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余楠至愣了,想起几年前对季寥下过的狠手。或许,导致她颅内出血的罪魁祸首是他也不一定。

    不过短短的一瞬,他就恢复以往的淡漠和沉静,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报应,与其他人无关。

    医院内,厉诚濡拿着报告坐在季寥身旁的空位上,没有过多的迟疑,指着内容如实告知,“你眼睛失明的主要原因是颅内出血压迫视觉神经,虽然错过最佳治疗时期,但还是有治愈的可能性,你……”

    “阿诚,你主刀的手术快到时间了,赶紧过来做好准备。”

    他还没来得及和季寥说完话,阿苏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厉诚濡应了一声后,看见季寥神色淡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他纠结好一会儿,终究不愿这么放弃,又动唇劝说:“清儿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想你能看见的时候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厉先生,你别劝了,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如何,治愈的可能性很小,我怕疼不想遭罪,还是请你们把精力放在清儿那边,治好她,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说着,拿起盲杖就走。

    看她那决绝的背影,厉诚濡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来劝导她,只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随着她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将视线从她离开的方向收回来。

    手机依旧响个不停,最后在他的一个回神中按下接听键,“季寥不愿意接受治疗,你别费心了。”

    余楠至还没有开口问话,厉诚濡就事先把答案说出来。这让他很费解,拿了悬挂在椅子后边的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讲电话,“明明有治愈的可能,她为什么要拒绝。”

    听到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厉诚濡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她说,世界太脏不想看见。可在我看来,或许是因为她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在这个腌臜的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再入她的眼,还不如直接瞎到生命终结。”

    近乎嘲讽的话语令余楠至愤怒万分,已在车上的他猛踩油门,像雪崩似的,飙车去了季寥所在的医院。

    在路上,他偶然想起当年季寥在脸书上写过的话:

    我觉得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某一天,你在我身边的某处走过,撩了我一池春水。

    皓月当空时,你又徒然闯进我的梦中,我的视线总在捕捉你的身影,我的耳朵总在谛听你靠近的脚步声。

    我喜欢你指尖的冰凉,只要你轻轻一触,便能使我颤动。

    我心尖的荒原为你震撼,它们为你落尽了苍黄失态。

    当你走过,绿意为你萌芽,我心花怒放犹如你是我的恋人。

    梦醒,怅惘。

    无时无刻都在对天祈祷,YNZ,我希望每天醒来时能够看见你不怒而威的颜容,想拨开覆盖着你的烟云更加清楚地凝视你。

    我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既想望、既害怕又期待你能听见我的呼唤而出现,想着你能与我合成一颗心。

    回想她也曾是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他这颗尘封已久的心就像小鹿乱跳着,手抖得不听使唤,只觉她温柔香甜。

    可现实过度残忍,她像是剥落的斑斑铁锈,又像是锋利尖锐的荆棘,说着无与伦比的谎话刺痛着他的心。

    那年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见到他,像是不断的被往事折磨和摧残,总喜欢变得疯疯癫癫,仿佛她的黑夜没有黎明。

    刚抵达医院,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季寥摸索着去买晚饭。她给摊主一百块钱,摊主却找她五十块假钱,她浑然不知,数额不点,真假不辨,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塞进口袋里。

    而那位摊主,却瞅着她得意至极。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余楠至的脸色都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二话不说冲上前抢走季寥口袋里的假钱,然后揪着摊主的领口,怒声恐吓他重新换一张。

    季寥听到余楠至的声音时,心里顿时一慌,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走得更快,连晚饭都不要了。

    余楠至生平第一次可怜季寥,结果人家不领情。

    丢开摊主,手里攥着那五十块钱,余楠至“呵”了一声,“果然不该如此冲动。”

    可话刚落,意识到自己因为季寥被骗而冲动之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明明很乐意看见她遭难,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的不爽?

    这个时候,偏偏又看见有个男人扶着季寥嘘寒问暖,余楠至怒了,万万没想到她都失明了还这么不守妇道。

    于是,拗不过心尖的不爽,他走到两人面前冷嘲热讽:“真是小看季大小姐的本事了,就算是身有残疾,也不忘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大概或许,多年以前你也曾背着我做了许多下三滥的事吧!”

    “啪!”

    季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余楠至的脸上,又重又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余楠至的气息逐渐变了,整个人看起来像冰川雪地里的臭石头,面色难堪表情变幻莫测,既震惊又不敢置信,“你竟敢打我!”

    从来,只有他欺负她的份,从未想过季寥会如此胆大包天。

    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季寥压住心间的恐惧,露出不屑的笑容,“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会不顾一切的斩杀你。”

第18章 承诺与他,一触即发

    “你真够胆!”余楠至伸手要擒住她的时候,她旁边站着的男人,一瞬就把她护在身后,并朝他怒目相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纠缠我的人?”

    “你的人?”余楠至极为不爽,皱着眉毛一脸不敢置信的询问季寥,“你什么时候和别的野男人勾搭上的?”

    季寥冷笑,抑制心间的颤抖,既疏离又冷漠地说:“我和谁勾搭在一起,还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余楠至站在那里与男人对视,男人并不差,身高与他一般,面目却非常和善,还有那打从心底流露出来的骄傲和勇气令人钦佩。

    他是谁,和季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亲近的在一起有说有笑。

    然而,余楠至忘却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季寥的事。她和谁在一起和谁有关系,他已经无权干预。

    心火仿佛就那一刻导致天崩地裂,对持的两人谁也不甘认输。

    季寥轻轻扯了扯陆承诺的衣袂,语气温柔又有爱,“阿诺,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和这种人浪费时间。”

    陆承诺没有过多迟疑,“嗯”了一声,转身就认输了。他并不避讳,伸出骨节分明的五指牵动如季寥如葱似玉的柔夷,她没有挣脱,两人就这么般配的从余楠至面前离开。

    此时此刻,余楠至就像被人遗弃的破布娃娃,在人海中孤零零的站着,甚至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的背影攥紧拳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愤懑的朝墙壁挥了一拳。

    “站住!”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寥浑身一颤,陆承诺清楚地察觉她在发抖。

    季寥受惊,陆承诺怒极反笑,“你还有什么要说,麻烦你一次性说完,我们赶时间,不想跟你耗。”

    余楠至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对他的话很不满,“我和季寥的事,轮不到你发言。”

    “请你记住,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寥寥我们走。”

    余楠至颔首,冷漠至极,“季寥,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还得提醒你,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云阿宝和那条名叫茶茶的狗。”

    阿宝、茶茶……

    想起那遥远又熟悉的名字,季寥猛的一震,恐怖的记忆如同潮水泛滥,波涛汹涌的袭来将她淹没。

    余楠至还似从前那般冷血,这一记提醒,让季寥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不着痕迹地挣脱陆承诺的手,习惯性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后退,最后像只受惊的小猫小狗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寥寥,你怎么了?”陆承诺跟着蹲下双手分别握住她的肩头,她像是失去勇气一般,一直在逃避,对陆承诺视而不见。

    陆澄清之所以会住院,那是因为出来解救她被余楠至踹了一脚。如果陆承诺再和余楠至发生冲突,她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被余楠至打死,她不敢赌,她怕失去。

    她这样的反应是余楠至猜不到的,刚走上前两步,季寥似乎察觉他的动向,立马将陆承诺搂在怀里同时在呢喃不停,“你别伤他,他是无辜的……”

    她在恐惧,恐惧到面无血色。却还一心想着要护住那个男人。

    到底,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很怕我?”余楠至假装没看见她惊慌的模样。

    季寥抖着唇,抬起充满害怕的瞳孔与他对视,否认:“我不怕你……我一点也不怕你。”

    只是这样没有人相信。

    陆承诺感觉到她的身体不断的发抖不断地冒冷汗,他整个人被气得快要发疯,余楠至对此却很得意,恶毒得有些开心。

    然而,季寥却在这时干呕起来。盲杖落地,她松开陆承诺,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扶着墙,吐到眼泪鼻涕一起流。

    “好你个季寥,趁我找不到你的这几个月,竟然勾搭上野男人把自己搞怀孕了……”

    话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陆承诺的拳头不似季寥的巴掌绵软不力,揍起人来能把人的牙齿打松。

    “最好擦干净狗嘴巴再来和我们说话,不然,我们可受不了你喷出的屎味。”

    季寥哽咽了,陆承诺抱着她,轻轻说了一声“有我在,没事的。”

    潮湿的晚风凉透三人的心,余楠至抹去嘴角的血迹,一副要杀人的神情怒视陆承诺,“你这么做会害死季寥的。”

    陆承诺自是不懂没有认识季寥的那几年来她经历了什么,那五年里,季寥曾被梦魇纠缠得生不如死,每每想到余楠至,她都会有想死的念头。

    他抱着她,于她来说,是一种深沉的怜惜。

    陆承诺与他四目相对,说出来的话锵锵有力,“会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位先生,我不管你之前和她有过什么苦大深仇,但是现在,你若再敢伤她一分,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余楠至勾起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不久前说我找死的小女孩现在正躺在医院内抢救,你觉得我会害怕你的威胁?”

    “是你伤了清儿!”陆承诺激动得站起来揪住余楠至的衣领,何曾几时,他的妹妹受过这等伤害。

    余楠至似乎不把他这点小动作放在眼里,态度嚣张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哦?原来她叫清儿啊,果然人如其名,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你找死!”

    两个大男人不顾风度在医院大门口扭打在一起,你一拳他一脚,又精又准地打在对方身上。

    季寥眼瞎看不见过程,也知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想要阻止,站起来刚走两步就被盲杖绊倒,差点就摔下台阶。

    陆承诺微顿,分心之余脸颊就被余楠至揍了一拳,很痛,但还是终止斗殴赶来扶起季寥。

    “你没受伤吧阿诺。”尽管自己摔倒很痛很狼狈,季寥还是不放心的在他脸上身上摸索着。

    余楠至就这么冷眼看着季寥对别人担忧的样子,何曾几时,那个曾经说喜欢他的女人转身就急切关心起别的男人来,这种跌势的感觉真他妈令人不爽。

第1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回,余楠至感觉曾经的季寥是卑贱的,她哄他、逗他,时常给他做美味可口的饭菜,时常顾及他的感受,但那一切,都不能叫他开心。

    现在,她高尚了,她把一切关怀给了别人,眼里再无他,心里也再无他。

    陆承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季寥的感受,由着她的双手不停的在他身上验证,摸到伤处时,他也只是龇一下牙,尽力不让她再受一丝刺激和伤害。

    他的嘴脸被伤到,流着血,季寥抿去血迹,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落下来,“你看你,为什么要和疯狗打架,这不是平白找罪受?”

    说这话时,尽管是落着泪,表情还是很严厉。但还是心疼地问他:“伤口疼吗?”

    陆承诺立刻笑了,牵动嘴角的伤口时,为了不让她担心,撒了个谎,“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

    季寥对他的话感到疑惑不解,脸破了,流着血,怎么会不疼呢。

    余楠至在旁看了许久,真的非常不爽,也许是长期怨恨的积压,长腿一跨,拽住季寥纤细的手臂,把她从陆承诺手中揽进自己怀里。

    冥王的吐息冷若冰霜,淡淡薄荷味飘来,季寥像是地球要爆炸一般狠狠推开余楠至,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整个人抱着双膝蜷缩。

    她——竟是那么的害怕他!

    她如此,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心脏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在滴血。

    “寥寥!”陆承诺想要扶她,她却呜咽出声,突然也就在下一秒,她控制不住强烈的痛感低吼出声,一声沉重过另一声,像是要吼穿覆盖自己的魔障。

    所有沉压在心的记忆又一次冲破封印,在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她,再次将她卷入狂暴的乱流。

    “你个人渣滚远点!”陆承诺眼疾手快夺回失去理智的季寥,对着余楠至就是一通乱骂,“她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要她怎么样!逼死她你才心满意足吗?”

    余楠至伸出的双手无处安放,就这样看着他带走季寥闯进医院。忽然间,心尖弥漫一股特别的恐惧感,他摸着心脏处,皱着眉,想不通自己这里为什么会因为季寥变成那样而抽痛不已。

    要逼死她吗?

    难道真的想那样做吗?

    他摸不清现在的自己有什么想法,再抬头的时候,承载着季寥的电梯已经缓缓关上门,最后那一刻,他还清楚地看见她把脸埋在那个男人的胸膛里。

    电梯上行了,可他的心却沉了。

    厉诚濡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刚从走廊过,就看见电梯门开,有人抱着季寥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医生,你看看她,她好像不舒服。”

    来不及把疲惫放下,又冲进了另一场战斗中,“她怎么了?”

    他前往手术室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陆承诺如实告知,“她在下面遇到一个人,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遇到一个人就变成这样?”厉诚濡仿佛不信,但稍微想了想,大概知道季寥遇见了谁,除了余楠至,还有谁能让她如此疯魔,“先把她放在隔壁病床,她这是心病,无药可治。”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她的病情。”

    厉诚濡将报告搁在护士台,转眸对他讲:“我认识她,她的过往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她这个毛病能不能好,全靠她自己走出来。”

    陆承诺还想再说什么,怀中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裳,“阿诺,放我下来,我已经好多了。”

    厉诚濡对他耸耸肩,好像在和他说:看吧,她就是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医治?

    陆承诺没好气的低头,刚好对上她那双幽暗的大眼睛,它们的美使得他无法再安详,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他的心被刺出剧痛的创伤。

    “你需要治病。”陆承诺忧心地说。

    季寥没当这是一回事,挣扎着下来,勉强在他两人之间站稳身子,这里没有余楠至的存在,她的心稍微安稳一些。

    她面对陆承诺,露出惨白的微笑,似笑又似哭,“我没病,不用治,我们先去看清儿,她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这时,陆承诺已经明白了,她这种方式是逃避。

    她习惯性的摸索着周围寻找那根丢失的盲杖,电梯门开启,盲杖露出,是在余楠至手中。

    他跨步前来,把盲杖放在她手心,季寥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余楠至眼眸瞪大,她不恨他时的神情如天花怒放,使人心旷神怡。

    可下一刻,她似受惊的小鹿,猛的往后方倒退,仿佛前方出现巨熊猛兽,让她好不容易回血的脸颊又唰的一下变白。

    陆承诺还想上前阻止,厉诚濡就跑到他与余楠至中间,一手推搡一个,拉开两人的距离,“这里是医院,由不得你们在此胡闹。”

    医者,自是看出他们两人脸上的伤痕。

    余楠至与陆承诺各自推开厉诚濡,各自朝前一步,谁也不认输。

    风,吹自九霄,彼此的愤怒又扩大了一步。

    刚才,季寥还在恐惧。

    现在,已阒然无语。

    她开始后退、逃亡、藏匿、沉寂,似要永远消失在众人眼中。

    那方的走廊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医生,病人出现高热惊阙。”

    那是躺着陆澄清的重症监护室,护士人影未到,主治医师以及厉诚濡早已经飞奔而去。

    季寥脚步一停,又开始惶惶不安的喊着陆承诺,问他,是不是清儿出事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准到让她害怕不敢相信。

    陆承诺在护士大喊那刻早已经冲到门前,却被其余护士拦在门外。

    厉诚濡出来,问他:“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哥哥。”他喉间哽塞,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可是眼睛不听话,只是酸涩而已。

    厉诚濡翻着检查报告,“病人的情况不稳定,她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没有。”他如实回答,却又问:“我妹她怎么了?”

    “不久前为了救季寥而受伤,后被查出肝硬化。”

第20章 梦里,真的能够抓住你

    肝硬化……

    又是肝硬化……

    陆承诺的心,倏的一下抽了。

    “阿诺,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清儿也不会躺在重症监护室。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跟你们在一起,是我害了清儿。”说到这里,季寥的眼圈又红了,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的责骂。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人的命就是这么轻薄,该来的总会来,怎么躲也躲不了。”

    陆承诺很难受,但也没有责怪她。因为,她那种自卑又害怕连累人的心情他懂。

    季寥是在不安中被他拥入怀的,靠近他的胸膛,隔着衣服听到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很慌很急。她不由得攥紧他的衣裳,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可是,他此刻像个无助的小孩子埋头在她颈项呜咽,颤抖得像失去臂膀的雏鸟,不断的用泪水补满心中的忧迹。

    第一次,季寥感到手足无措。

    “阿诺……”此时此刻,两人的灵魂是灰色的,夏日疯狂的暴雨,都穿不透他们的忧伤,前路弥漫着云雾,遮掩了前进的希望。

    陆承诺拉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嗓门深处发出极痛苦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季寥快要疯掉了,他那一声声的低吼像锯子一样拉扯着她的心,她没法,弱小得无能为力,不知该怎么去帮助他。

    于是,她仿佛自言自语,“医生说清儿的病发现得及时,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他没应,只是更加拉紧她的手。

    这天晚上,季寥没有离开医院,而是陪着陆承诺守着清儿。

    但陆承诺也心疼他,让她好好休息,因为厉诚濡帮她挂了号,安排她住院。

    余楠至推开普通病房的大门才知,她是多么没有安全感。

    季寥躺在床上,就这么抱着双膝蜷缩着睡着了。耳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只剩下一张微微开启的苍白的嘴巴对着他,仿佛在做噩梦,空调开到25°,她依旧大汗淋漓。

    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搁置着没有开封的夜宵,她——比之前更加纤瘦。

    寂静的病房到处充斥着消毒水味,余楠至居高临下地盯着貌似熟睡的女人,看着她薄唇轻言,不断地抗拒某些事,她在做梦……

    突然,她攥着胸口的衣裳,脑袋晃动着,身体颤抖着,嘴巴不停地反驳着:“不!不要……我不是杀人犯……不是、我不是!”

    随后,她惊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揪着胸膛的衣裳大口大口喘息,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在洁白的被单上隐匿了去。

    余楠至就这么看着,看着她小心摸索床头柜上的杯子,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半温不凉的清水。

    水杯往嘴边递的时候,双手抑制不住颤抖,杯口与牙齿相撞,发出‘叮叮叮’的音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好不容易看着她逐渐冷静下来,她却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又更加惶恐害怕。扬手,杯子顺势朝他的方向砸过来,余楠至微微闪了闪,杯子砸在墙角炸成一地尖锐的碎片。

    像是眼前有洪水猛兽,她瑟缩着、后退着、恐惧着,仿佛真的看见他在这里似的,大声怒吼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滚!滚!!”

    季寥歇斯底里的大吼,伤了引以为傲的声道,凡是能拿上手的东西,全部都被她拿来当武器攻击余楠至。

    她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是睡醒了突然发疯。她特别害怕余楠至,那种害怕夹杂着许多憎恶。

    摸索拿来靠在床边的盲杖,那也是她的武器。拿到手紧了紧,突然就踩下地,发疯似的打砸周围的东西。

    她好像可以感应到余楠至在哪里,盲杖又快又狠又准地打在他身上,每一次打中他,她都会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大喊大叫:“我打死你个人渣,还我清白来,还我父母来……”

    余楠至没有反抗,站在那里任由她发疯殴打他,就想看看,她的眼睛是真瞎还是假瞎。

    可她已经魔障了,先是对着他“嘿嘿”傻笑两声,接着就是丢掉盲杖,摸索着朝前两步,当她真正摸到余楠至时,人又惊愣住了。

    然而下一刻,泪水是决了堤的湖坝,她喃喃自语:“梦里,真的能够抓住你。”

    余楠至猛的一怔,整个人像遭雷劈似的动也不动。

    季寥含着泪,嘴角上扬,仿佛在回忆旧时光,又仿佛忘却他曾给过的伤害一直在诉说往事,“你可曾记得给过我一个黄色气球,它承载了我希望的美梦,使我的青春都变成了彩色……”

    却又似回到现在,她迅速后退,却踩到炸裂开来的玻璃碎片,又尖叫着失措的退至墙边抱头蹲下,沿路下,都是血液染成的红玫瑰,艳丽又刺眼。

    她嘶吼着说:“黄气球……黄气球,你为什么要送黄气球给我,我讨厌黄气球!!”

    是的,她讨厌黄气球是在结婚的那一天他才得知,婚礼当天,所有的气球都是黄色的,他没有反对,只因为程双双喜欢黄气球。

    冬天的那场婚礼,就像噩梦般给季寥的心灵带来的无法磨灭的伤痕。

    她好像得了疯病一样,在狰狞的现实与可怕的噩梦之间辗转反侧。

    余楠至很想在这个时候开口和她说明当年的真相,那个气球,其实并不是送给她的,而是让她转交给程双双,只是最后自己有事耽搁忘记说明才导致她最后才知道真相……

    那年,她真像小丑。

    “弥漫着的薄荷味……在梦里也能闻得到味道吗?”

    她,还在认为自己在做梦。

    余楠至在她面前站了很久,见她开始怀疑,才将不悦压在心底,开口的声音清又冷,“我以为你一直醒着,原来是在梦游。”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是在做梦,余楠至就站在前方!

    得知此事为真,季寥慌不择路,逃跑时脚底的刺痛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第21章 所有的怨恨都只是无力的记着一个人

    和以前不同,这一次,余楠至鬼使神差就接住快要和地板Kiss的季寥。

    她扑在他的胸膛愣了一下,弥漫开来的薄荷味就像毒药侵蚀着感官。季寥又一次与余楠至近距离接触,想死的心又有了。试图挣脱他给予的束缚,可瘦弱的她又怎么可能是余楠至的对手。

    “放开我……”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几乎要灼烧他的皮肤。

    几欲哀求的语气令余楠至心口一窒,莫名的松开手。

    可是,玻璃碎片还在脚底心没有拿出来,重力施压,又刺痛着,她退了两步,实在受不了刺痛感,直接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格外刺耳。

    “我想说,你脚底受伤。”余楠至冷不及防的说出这一句话。

    季寥心口一缩,沙哑的反问:“你这是在嘲笑吗?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她的指尖很快就摸到受伤的部位,鲜血淋漓的伤口处,玻璃碎片扎进去一半,还有一半被她在毫无措施的情况下拔了出来。

    血,流个不停。

    玻璃碎片被她握在掌心,另一只手相继拔出其余碎渣,仿佛不知道痛似的,不好拔的那一颗直接被她徒手挖出来。

    她在笑,眉头都不蹙一下,就这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玻璃碴全部剜出来。

    这一幕看得余楠至心惊胆颤,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怕疼的女人竟能淡然的做这种血腥的事。

    “你看,它们漂亮吗?”掌心摊开,露出带血的玻璃碴,它们的每一个棱角都锋利无比。

    她还问:“你喜欢吗?满意吗?开心了吗?”

    余楠至忽然想起五年前曾说过的话,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她如此这般,难道一直深记得他的话不忘?

    见他不应,她颓废地垂下手,忽然傻笑了一声,“何必在我面前装深情,再深情,我也看不见。”

    她就是这么疯魔,一会儿怕他,一会儿又不怕他,甚至,又总是在胡言乱语。

    一般疯子,都像她这样的,总是让人摸不透心思。

    路过的护士不经意地往里一瞥,瞥到地板上那一滩越来越大的血迹,推开门进来,正好看到季寥跌坐在地伸着手把玻璃碴递给余楠至。

    她看了一眼余楠至,又看了一眼季寥,还是壮着胆子过去,“季小姐,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不需要!”不难意料,季寥拒绝了,扬手推开护士,她红着眼眶对她说:“你帮我会遭报应的。快走吧,趁疯狗没有记上你,赶紧离开这里。”

    是的,所有人都没敢忘记余楠至曾经说过的话,谁敢帮助季寥那就是和他过不去。

    茶茶在前,阿宝在后,谁的下场都不好。

    所以,季寥生病不敢去医院,连小诊所也去不了,因为大家都害怕了。

    护士还在犹豫,余楠至就呵斥她一声,“出去!”

    是的,门又关上了。

    这个病房又一次剩下季寥和余楠至两人。

    她依旧怕他怕到惨绝人寰,却又不得不披上残败不堪的铠甲面对着。

    “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余楠至又掐住季寥的下巴,不悦地说出口。

    这个标志性的动作,仿佛是季寥的枷锁,费尽力气也挣不开。

    也像是妥协了,面对着他,露出无比嘲讽的微笑,“看到我过得不好,你不是很舒服吗?余楠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内心一定很煎熬吧,想我死,却又舍不得我死。”

    冰凉幽暗的目光注视下,余楠至精致的面庞布上了一层寒霜,像是被她说中心事,愤怒就在那一刻暴涨,却又不甘心承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舍不得你死。”

    季寥勾起嘴角,讽刺的笑笑,“我两只眼睛都看不见。”

    余楠至周身冰冷,浑身散发着撒旦之气。

    他现在是难以抉择,明明看到她就会怨恨着,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自怜自哀失去希望时,又恨不得摆正她的心态。

    他怕这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怕自己沉沦在季寥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又怕就此忘却程双双……

    门,露出一条缝隙,一装着纱布和消毒水止血药的托盘被推了进来。

    方才那个护士在门外对上余楠至那双阴翳的眼眸时,魂都要炸裂开来差点跌坐在地。

    但是她依旧相信余楠至是有那么一丁点在意季寥的,她在赌,赌他会帮助季寥包扎伤口。

    因为,他的怨恨无时无刻都在证明着自己正无力的爱着一个人。

    护士离开不久,余楠至松开季寥,走到门口把托盘拿到季寥旁边放着,并冷声道:“你的罪又怎么能因死而消。”

    手,擒住季寥的脚腕,白色止血的粉末就这么迅速的撒在血肉分离的伤口处。

    火辣辣的刺激逼得季寥失声尖叫,挣扎着要抽回小腿。

    余楠至是谁,怎么能如她的意。

    “你别想逃,这辈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乖待着,或许我高兴了,你就能自由了。”

    “啊啊啊!!”她失声尖叫,歇斯底里的反抗,“我那五年来受尽了折磨,她们依照你的吩咐把我对你的爱恋和期望全部都磨灭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还有一条烂命!”

    她尖叫着,疯狂的揪着头发,“烂命是吗,你要的话我给你,给你就是!”

    她突然死咬住舌头,鲜血从嘴角滑落,惊了余楠至的心。

    他愤怒捏住她的下巴,伸手撬开她的嘴,她的牙齿狠狠地闭合,咬住他的拇指不放。

    疯狗一般的行为就像利刃剜着他的心脏,余楠至的瞳孔缩了缩,顿感无力,“你别这样……”

    你别这样……

    这话,有点搞笑。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怎么反过来,倒变成了她的不是。

    明亮的白炽灯下,季寥听话的松开嘴,她靠在那里,脸色苍白,鼻尖、额上都是汗珠。

    他轻抚她的脸时,发觉她在瑟缩。

    “余楠至,我好累,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在求他,生无可恋地求他。

    “你别再说程双双死得可怜,其实吧,真正可怜的人是我不是她。”

第22章 口是心非,你说了不算

    听到这句话,余楠至怒意上涌,方才对她的一丝丝怜悯已经被抛到九霄,“你有什么可怜,你只不过是受了一丁点伤而已,可双双呢,她失去的是整个生命。你如今好了出狱了,她呢,已经活不过来了。她不可怜你可怜,可你到底可怜在哪里!”

    可你到底可怜在哪里……

    季寥没说话,心在滴血。

    自始至终,余楠至都不认为她可怜,她所有的遭遇,都是罪有应得。

    “季寥,你欠下的两条人命,死后一百年也还不清。”他在她耳边再次提醒着过去的往事。

    季寥一直不吭声,绷着脸冷漠地将手放在他的俊脸摩挲。

    余楠至摸不透她的想法,任由她在上面轻轻拍打着,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她这样柔情的动作其实是在给自己掂量位置。

    又是“啪”的一声,重而有力,她再一次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余楠至愣住了,门外的陆承诺也愣住了。

    终于,她肆无忌惮地大吼:“她的死与我无关,别把她两的命背负在我身上。就算曾经我在牢狱中承认了,那也是被你们所逼,我季寥永永远远都是清白的!”

    “季寥,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我没错,错的是你这个睁眼瞎!”

    余楠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不堪,季寥胆肥,不是骂他疯狗就是骂他睁眼瞎,她是觉得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门,不着痕迹地打开了,陆承诺出现在门口,怒视着病房里的一片狼藉以及猛地朝余楠至走去,“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人渣!”

    一拳抡在他脸上,余楠至脑袋偏了偏,嘴角也流出血迹。

    “好,很好。”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陆承诺的脸上,余楠至露出许久未曾绽放过的残忍笑容,“不止季寥胆肥了,连个路人也敢对我动手动脚,呵……想好该怎么向我求情了吗?”

    陆承诺心头怒气上升,攥着拳头想要再次冲上前,季寥却跪在他脚边抱住他。

    “阿诺,别冲动!”

    季寥的劝告起了反作用,陆承诺的火气蹭蹭蹭的暴涨,“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替他求情?”

    “不是的阿诺,你听我说!”

    陆承诺愤怒的瞳孔里出现一丝裂痕,他半蹲着身子两手架住季寥的胳肢窝将她抱起,她的两条腿就圈住他的腰身。

    这一幕刺眼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余楠至很想冲上去把季寥夺下来,顺便警告这个多事的男人,告诉他,季寥到底是谁的女人。

    陆承诺把季寥放在床上,尽管现在还是很生气,他也抑制住隐忍不发。拉来椅子坐在她面前,抬着她那细嫩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小心翼翼又非常生气地用湿巾擦拭脚板周围的血迹,临近伤口处,特别注意地查看一番。

    “阿诺……”季寥伸手摸着他的黑发,温柔又深情,看得余楠至像个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锅炉,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承诺的面部表情阴翳恐怖,睨着季寥时,上下都打量一番,看到狼狈又受伤的小女人,这他妈的哪里好了,简直是要命。

    “你的舌头怎么这么红。”陆承诺双手捧住季寥的脸颊,她不想开口,却被他的拇指轻轻撬开。

    这动作轻柔得仿佛她是易碎的宝贝,这一点余楠至没法相比。

    “这件事不值得一提,清儿怎么样,还好吗?”

    “已经退烧了,巡夜的医生还在观察。”

    “那你先睡会儿,我去守着。”刚想抽回双腿就被陆承诺摁住了。

    见到红肉外翻的伤口,陆承诺心口钝痛,死咬着牙,拿着纱布一圈一圈的包扎好,可凌厉的目光一直猛盯着不可一世的余楠至。

    后者,冷脸凝望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的互动像平凡的夫妻,恩爱有加,她心疼他,他也心疼她。

    余楠至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对季寥好,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所以,行动仿佛不受控制,他上前一把将季寥抱起,陆承诺眼疾手快也伸手扣住季寥的手臂。

    “放开我!”季寥怒声大喊。

    余楠至假装不知道,睨着陆承诺,嚣张地说:“她让你放开。”

    陆承诺恼羞成怒,明嘲暗讽:“明眼人都知道她厌恶你,该放开她的人是你。”

    “呵!”余楠至不屑地说:“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如今和你也没有关系。”

    余楠至冷笑,“她是我余楠至的妻子,你说我该不该放开她。”

    妻子!

    震惊的不仅是陆承诺,连同季寥也如此。

    她这辈子以及下辈子都不敢妄想能从余楠至口中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没有想到今日,他猝不及防的说出口了。

    可这并不令人开心,反而让人觉得讽刺。

    季寥冷笑,“余楠至,你忘了五年前我们签过离婚协议了吗?”

    余楠至蓦然一怔,像是往事回首,脑海里浮现季寥爽快签字的画面。

    “怎么了,难道贵人多忘事,你已经忘记曾经的种种,以为我季寥还是那个爱你爱到尘埃里的女人?”

    他的心底,仿佛有一阵风把过往吹散,甚至,也把她吹散在人海间,再也寻不着。

    他不应,季寥再说:“你近在眼前,却已不配与我相爱。余楠至,放过我也放过你,从此以后,大路朝天你我再也不相干,若要多说一句,那就是‘生死不合’。”

    季寥顺着陆承诺的双手挣扎着要回到他身边。余楠至也就怔愣片刻,察觉她的动作,收紧力度,无论如何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臂弯。

    他幽深的目光里藏着许多人都看不懂的情绪,不舍、悔恨、又不甘。

    她看不见,他也不想让她看见。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轻易放了你?”余楠至抱着她猛的转身,甩开陆承诺的手,朝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转身,修长的腿在空中划开完美的弧度,逼得陆承诺往后退几步。

    周围都是薄荷味,季寥死命挣扎,“余楠至,我们早已经离婚了,你放开我!”

    “离不离婚,你说了不算!”

第23章 不要再为难自己

    季寥的心底一瞬间像一堵墙轰然坍塌下去,她疯狂地咬着余楠至的手臂,用尽浑身力气,仿佛要把他的肉咬一块下来。

    余楠至吃痛,却也没有松开手,而是更加用力拥紧她。

    陆承诺着了魔似,一边避开季寥,一边朝他挥舞拳头。

    两人争执着,余楠至吃亏甚多,身上有多处伤口,终于也就不再执着于季寥,在他分心的空隙,她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去。

    脚底板传来的刺痛瞬间让她跌坐在地,不过很快,她收拾下心情,咬了咬牙站起身。

    这一刻,谁也阻止不了她要逃跑的心。

    扶着墙,她疯狂地跑开,不回头,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走廊尽头拐进逃生通道,她挨在窗口下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跑不动了。

    来时的那条路,全都是她脚底板留下的红色印记。

    离不离婚,你说了不算……

    看,这是一个多么狂妄无耻的男人!

    明明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一切,给了她无尽的深渊与绝望,事到如今,绝口不提当年的心狠手辣,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飘飘地说出那一句话。

    他以为她是傻子吗?

    季寥苦笑,再是傻逼的人也不可能再和他破镜重圆。

    在她心里,余楠至自始至终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冰冷的刀锋随时会割伤她的全部。

    身子徒然一沉,一下就跌进伟岸的胸膛中,正错愕挣扎,后边的人再倏地闯进来,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抢夺猎物,一把将她从别人的怀中捋了过去,在她两人还没来得及互看一眼的当儿,她已经稳稳地撞进充满薄荷味的怀抱。

    “她是我的病人,你要把她带去哪!”

    是厉诚濡的声音,他拽住了她的手,温暖又让人安心。

    余楠至冷声冷语:“我要给她换家医院。”

    然而下一刻,三人上演了一阵剧烈的拉扯和抢夺。

    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季寥声嘶力竭地哭起来,试图挣脱余楠至的钳制,“放开我!我不跟你走,放开!”

    她愤怒地抬头,习惯性的去注视来人,余楠至低头看她的时候,她那双灰暗无光的瞳孔里,所有的情绪都分崩离析。

    有一瞬,他示弱了。

    季寥奋力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靠近厉诚濡,幸好他没有撒手,一直拽着她不放。

    “带我走……”她可怜兮兮的祈求着,柔弱得让人不忍拒绝。

    “得罪了。”厉诚濡微微屈身抱起她,那一刻,却被她的体重惊愣住了,掂量着大概也就七十多斤。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竟然轻到这种地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刚转身,余楠至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拦着。

    “厉诚濡,你要与我为敌?”他的愤怒值一直在上升,好像要把眼前人燃烧殆尽一样。

    厉诚濡和谁都没有仇恨,单纯的想要保护季寥罢了,“她是我的病人,救治她,是我的职责。”

    “我说要给她换医院!”

    “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给她做主。她是当事人,只要她不愿意离开,我便留她到病好的那一天。”

    话,虽然很凉薄,但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那年淅淅沥沥的雨天里,她提出了离婚,他同意了,她也签字了,最后他也昭告天下了。

    天下人都知道他和季寥已经协议离婚,两人再见面,不是形同陌路就是刀剑相杀。

    不过,他不好过,她也不能好过。

    厉诚濡抱着季寥从余楠至的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不小心碰撞到彼此。

    余楠至冷笑道:“希望你不会忘记别人帮助你时所要承担的后果。”

    厉诚濡怀中的季寥猛的攥紧他的衣裳。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在颤抖。

    厉诚濡更加用力的抱紧她,安慰道:“别怕他,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

    “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余楠至自然看得到季寥那红透的脸流露出来的担忧,忽然觉得这样的她很让人讨厌。

    她可以在谁的臂弯里安然,却唯独不让他靠近,这样的她让人觉得既放浪又装纯……

    犀利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两人身上,眯着眼,冷冷道:“别忘了,是谁让我找到她的。”

    果然,季寥的脸色变了。厉诚濡脚步一顿,略有心慌划过心头。

    “我知道来龙去脉。”她垂下眼眸,掩盖眼里的哀伤,“但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我信你不是故意那么做。”

    厉诚濡咬牙,悄然握紧拳头。

    余楠至目送他们离开后不久,心里忽然空的,像丢了魂一样跌坐在地烦躁地捋着乌黑的头发。

    他有些迷茫了,在季寥出狱后,就逐渐开始摸不透心中的想法。

    陆承诺一瘸一拐赶来,刚好在拐角遇到他们。

    “寥寥,你怎么……”怎么被厉诚濡抱在怀里,他想这么问,最后想起她双脚受伤,作为医生,抱她回病房最正常不过。

    “先回病房再说。”厉诚濡抱着季寥头也不回地前走。

    季寥听出是陆承诺的声音,回到病房后,坐在床上立刻习惯性的朝他伸手,一摸,就摸中他的脸颊。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陆承诺轻拍他的手,温柔地安慰着,“傻瓜,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等清儿病好了,我们就换个地方生活,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

    季寥垂首,想哭了。

    以前不懂什么叫悲伤,以为哭得撕心裂肺最悲伤。

    后来她才晓得,悲伤就是尽管命运不是很美好,大家都还会笑,面对灾难,他们依旧对你温柔相待。

    他们心思纯真不计较后果,可你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你再也不能同眼前这些人亲近半分了。

    因为,他给予你的灾难会殃及池鱼。

    “你们别对我那么好,我怕到时候,我舍不得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难自己。季寥,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从第一天遇见你,我们就说好了,回家,回有我们的家。”

第24章 你给的伤害,她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解释不通的,比如突然的难过,莫名其妙的悲伤,没有由来的心痛,以及突然改变主意的你。

    余楠至挨坐在那里,食指和中指擒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香烟袅袅扶摇直上,幽深的眼眸满满都是落寞的痕迹,“她怎么样了。”

    厉诚濡双手插着裤兜,嘴上就这么叼同样牌子的香烟着站在他面前,他拿下,抬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吐出椭圆的烟圈,似在自说自话,“有陆承诺在,一切都还好。”

    “我问她的疯病,有无药可治。”

    厉诚濡眸光下移,睨着他冷嘲热讽,“没遇见你时,她是个最正常不过的人,遇见你后,她重新建造的世界又开始土崩瓦解。余楠至,如果我知道你给她造成的影响那么深,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愿意造那种孽。要记住,无论你们最后生疏到什么样子,你曾经对她的伤害都是真的。”

    “我当初只是气不过她害死了程双双。”

    “那现在呢,你这副样子是想表达什么?”

    余楠至摸不清,双手捂着脸颊痛苦万分,“我不知道,自她对我有恐惧感后,我开始厌恶那样的她。”

    “你什么时候喜欢过她?”厉诚濡的一句话,彻底的刺穿余楠至的灵魂。

    是啊,他什么时候喜欢过季寥?

    好像,从来都没有过。

    厉诚濡对他此刻的神情嗤之以鼻,“你知道吗,你用一瞬的时间去伤害她,她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你给予的伤痛。然而又一次遇见你,她把结了痂的伤口再次剖开给你看,她很疼,可使她更疼的,是你不信任的眼神。”

    余楠至身子一震,瞬间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在错怪季寥?”

    厉诚濡非常不爽,烟头丢在地上,他愤懑的碾压几下,怒道:“那你觉得季寥有什么理由去杀害程双双,就因为程双双得你喜爱,她嫉妒不已,所以才狠下心来做了一件毁三代的恶事?”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那你还纠缠她做什么,该报的仇已经报完了,你还想怎么样!”厉诚濡揪住他的衣领,怒声质问。

    余楠至却大惑不解,“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来得罪我。”

    他奋力甩开厉诚濡的手,态度嚣张,嚣张态度,方才的那些悲伤落寞,一瞬就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厉诚濡咬紧牙根,怒视着他:“没什么关系,就是看不惯你冤枉一个好人。”

    “呵,你觉得她是个好人可我并不觉得,在我眼里,她是个杀人犯。我曾经说过的,我不好过她也不能好过,谁敢帮助她,那就是和我余楠至过不去。”

    厉诚濡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无知而后悔的。”

    余楠至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氤氲着寒气,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老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一起扛着。可季寥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在这一天一夜里,他的心思就秒变了。

    不得不说,季寥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竟厉害到让好几个人不惜得罪自己也要护着她。

    果然,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别人心中的女王,这种感觉真令人不爽。

    厉诚濡生气的离开后,余楠至站起身拿出手机,边走边打着电话,等到他走到电梯门前,他要说的话才算说完。

    刚出到医院门口,侍奉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便撑着伞站在汽车旁。

    外边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当年一样,是个不大好的天气。

    老管家见到他出来,在车里拿多一把伞小跑着过来,两人撑着伞一前一后地走着。

    “刚才叫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余楠至的手下一般办事能力很强,他的要求就是吩咐下去的事要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完成,如果完成不了,那就要被淘汰。

    老管家跟在后方,自然而然的露出自豪的神色,他不卑不亢地回应:“那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很好查,男的叫陆承诺,女的叫陆澄清,都是孤儿,兄妹俩的父母在十年前都死于肝硬化。他们现在在陆家村定居,开有一家盲人按摩店,听说生意很不错。”

    余楠至冷笑,“季寥该不会在按摩店打工吧,毕竟眼睛也瞎了,上哪也找不到好工作。”

    “是的,季小姐出狱后就被陆承诺兄妹俩带回去,已经在那里上了几个月的班。因为长得漂亮,好多客人都帮忙照顾她的生意。”

    “呵,昔日的余家少奶奶如今为了讨生活,竟甘愿成为摸遍万千男人的技工。”

    非常不爽,余楠至心尖的怒火莫名其妙就被点燃了,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听到老管家的话而生气。

    他的眸光冰冷,犀利的视线紧盯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脑海里却浮现季寥纤细如葱的十指在别的男人后背上来来回回的捶打按捏。又或许,不安分的老男人会因为她是瞎子而趁机揩油,她实力弱,又顾及那两兄妹,肯定不会开口谩骂指责……

    该死的,这都成了什么事!

    他低咒一声,愤怒地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同时又阴冷的下达命令,“去封了它。”

    老管家不为所动,而是劝导:“此事过于鲁莽,我们还是三思而后行。”

    余楠至却不服,“怎么,我做事还需要考虑后果?”

    老管家道:“那个按摩店里的盲人少说也有十五六个,同时做的也是正当生意并没有违背人伦道德,如果贸然封掉,恐怕会引起社会的不满。”

    老管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盲人在人群中属于弱势群体,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工作的地方证明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不由分说封掉那个店,的确会引来社会的不满。

    但是,季寥也是盲人按摩里的其中一员,真的是非常不爽。

    老管家是过来人,知道余楠至在想什么,“如果先生想要挽回季小姐,大可不必着急。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25章 以为是惊喜,没想到是惊吓

    被点中心事,余楠至错愕两分,却又不甘心承认,选择当场反驳,“谁说我要挽回她,只不过是看她不爽罢了。”

    老管家心知肚明,旋即沉默不言。

    车子在雨夜中扬长而去,厉诚濡在楼上的窗口里目送他离开。随后,去到病房叮嘱季寥几句后,也离开了医院。

    原本以为,经过这一夜之后,余楠至就不会再来骚扰他们几人。可是,安稳度过的三个月后,陆澄清的病情稳定出院的第一天下午,令他们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季寥一如既往地打卡上班,在准备就绪的时候,有个人点了她。前台是个十六七岁的工读生,小名叫小贝贝,见到她来,又蹦又跳的,还高兴地跟她讲:“寥寥姐你知道吗,这个月你发了!”

    “发?发什么发?”季寥一脸的莫名。

    小贝贝搂着她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这次你得请我吃冰激凌,不然我不说。”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知道用这点吃的威胁她,不过买得起,换个消息也不错,“那行,一个不够买两个,你说吧,我发了什么?”

    小贝贝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有个帅哥为了你办了一张会员卡,一次性充值五十万,说要包你五年。”

    “一次性充值五十万!”季寥惊讶地大喊出声:“谁那么财大气粗!”

    “是我!”门外出来一道醇厚的声音,让季寥一瞬全身绷紧。

    这个男人的声音,打死她都不会忘记,那是地狱恶魔特有的,他要来索命了。

    一边不知情的小贝贝激动得跳了几下,和季寥高兴的说:“对,就是他,就是他为了你充值五十万。”

    熟悉又令人讨厌的薄荷味弥漫开来,季寥想要作呕,还来不及冲进洗手间,手臂就被人拉住,“怎么,伺候别人可以,伺候我就不行了吗?”

    这听似很熟稔的话引来客厅里的几人侧目,虽然大家都看不见,但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们认识?”小贝贝的手指疑惑地来回指着他们两人。

    “认识。”

    季寥立即驳道:“不认识。”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过往的身份,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按摩技工,而不是什么季家大小姐更不是什么余家少奶奶。

    她不想,什么都不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此地。

    小贝贝皱着眉头更是不解,“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季寥冷漠地说:“这都无关紧要,就算认识,那也只是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何必惦着以往的关系来说事。”

    余楠至扯开一抹阴翳的微笑,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季寥这个女人越来越不识好歹了。

    “行吧,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从今天开始,我包了你整整五年,这五年里,你就是我的专属技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去给别人按摩。我每天都会来,也希望你每天不要迟到。”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光是那一段话,就让她坠入无望深渊。

    五年啊,曾经他给她五年的牢狱之灾,现如今,他又要用另一个五年来将自己困在他打造的牢笼里吗?

    不,这对她来说太残忍。

    昨夜的星辰永远不知她心中的黑暗,正犹如余楠至不懂她的痛苦一样。

    “贝贝,把钱退回给这位先生,我不同意给他按摩。”

    “退回去?”小贝贝瞬间就震惊了,“寥寥姐,这可是难得的发财机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五十万是一笔大数目,退掉实在可惜,更何况,这个男人说要包她五年,这五年不管他来不来,提成照样拿。

    季寥不管,铁了心要给余楠至退掉,“那就让他换一个人,我季寥不屑挣他的钱。”

    “季寥,你胆敢拒绝我!”

    晴天突然响起惊雷,任谁都要战栗一番。这来势迅猛的钳制行动,让季寥来不及多想,便被他紧紧捏住手腕。

    “你疯了!”季寥气得咬牙切齿。本是苦命人,又逢事故发,波折多舛的命运,让她无从喘息。

    余楠至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如何发疯,也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坠入爱河的漩涡。

    回过神来时,季寥已经慌得脸色煞白。自程双双死后,她总是在风雨飘摇的路上前行,误打误撞又走进了一条看不见光明的夜路,纵使已经小心翼翼,也躲不过踏入泥潭的命运。

    她可怜吗?

    不,并不可怜,因为她还活着,而那不该死的人偏偏就再也活不过来。

    余楠至松开她,面无表情的回应她:“我没有疯,如果你还记得当年的话那就不要反驳我,因为你知道我的手段不会那么仁慈。”

    又是这种嚣张的态度和语气,季寥咬着唇沉默了半晌,通红的眼睛里带着鲜明的痛恨。好一会儿后,好像想通了什么,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压制哆嗦,然后拿着盲杖探路走进一间房,“来吧,只要你喜欢,我会让你更加舒服。”

    就当是给一条疯狗按摩,没事的,不用怕,只要疯狗不咬人,什么事都好说。

    她的话,挺让人意外的,同时也挺让人胡思乱想。

    贝贝年纪小,不知道他们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见季寥突然妥协,还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先生,我们寥寥姐已经同意给您服务了。”

    “嗯。”余楠至有一瞬看起来非常的高兴。

    进到房间里,里面的光线很明亮,周围还摆放有好几张床,使用的都是白色的床单浴巾什么的。

    季寥让他把衣服脱下来然后趴在床上。

    余楠至第一次来按摩店,听到她的话,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一遍,但似乎想到了以往她都是这样给人按摩,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女居然沦落到伺候别的男人挣钱。呵呵……真是犯贱。”

    呵呵……真是犯贱!

    季寥听到他这番话,怒意一下上涌便口不择言,“是啊,可不就是犯贱嘛,毕竟瞎了眼,能去哪?如果别人有特殊需求,我也不介意躺着舒服。”

第26章 命运的圆周率,无限不循环

    “季寥,你在惹火!”余楠至光着膀子拉扯季寥将她推上床,他掐住她的下巴,无视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拇指粗鲁地抹着她的唇,“这里,应该被许多人尝过了吧。”

    冤枉,又是一次冤枉。

    季寥含着泪,楚楚可怜,却也不再强求着让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了。她苦笑着说:“你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不用问我,我答得徒劳。”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唯恐避之不及,他心狠手辣,他劣迹斑斑,可她却仍然逃避不开,这就是命运的圆周率,无限不循环。

    余楠至就是季寥命运中的一个死劫。

    一开始她爱着他,千方百计让他相信她的为人,可最后才发现,她的千方百计都是徒劳无力,以至于现在也不屑用千言万语来说自己有多委屈、多难过,他就是这么渣,而她也是这么贱。

    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余楠至的心,他不喜她消极的心态,不喜她面对他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宁愿她恨自己多一点,至少这样,自己在她心中还有一席方位。

    可是他面对的季寥是浴火归来的季寥,经历得多了,有些事不便显露于表面,她暗藏心底,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对于自身清白不在意的女人竟让他眼底爬满愤怒,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被拇指抹得充血发红的嘴唇像熟透的红苹果,看起来是那么的香甜诱人。

    余楠至忽感自己口干舌燥,一股难以释怀的躁动在体内奔腾,修长的五指忍不住轻轻滑过吹弹可破的脸颊,“既然谁都可以,那我来试一下,你是不是不会拒绝?”

    沙哑的声音以及古怪的气息和那引发颤栗的触摸,季寥内心爬满恐惧,她想要逃。

    可是,还没有所动作,她就被重重的来势打垮了。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唔”了一声,她在余楠至的全力压迫下无处可逃,但依旧拼命推搡着,试图摆脱这样的困境,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所有的挣扎和抵抗通通没有用。

    片刻之后,她终于妥协了,余楠至像个骄傲的胜利者,一边品尝她的甜美又一边盯着她的双眸在嘲笑。

    然而不久后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刀剑凌迟一般。

    她眼中晶莹的泪像一颗易碎的珠宝落地,慢慢朝四周炸裂开来。

    他第一次感到慌了,离开她,居高临下看着她像个失去生命的破布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眼泪一直流,他还真以为她已经咽了气。

    “明明不是第一次还装什么贞洁烈妇,不就是亲你一口,搞得我委屈你似的。呸!”余楠至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唇,就好似自己舔了狗屎一样让他觉得恶心。

    季寥的眼泪流得更多了,明明看不见,却深知他在嫌弃和厌恶。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她的灵魂深处捅了自己一刀,让她痛不欲生。

    “怎么,无言反驳?”

    “我说的话你要是相信,我们也不用走到这种地步。余楠至,你真让我恶心!”

    说着,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真当着他的面作呕,一点也不给余楠至面子。

    她呕得很厉害,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余楠至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睛里闪着可怕怒意,但他最终没有发作,很快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再怎么让你恶心,你不都得伺候我。”

    话音刚落,陆承诺满脸怒容地走进来,当看见季寥狼狈的模样以及余楠至光着臂膀嚣张跋扈的画面,怒气更甚,“你他妈的来这里做什么!”

    余楠至不屑地冷笑,“你家开什么店,我就来干什么。怎么,不欢迎吗?”

    两个男人一见面,整个房间顿时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都在怒不可遏,这两男人的脸上像抹了一层严霜,眼睛里蕴藏着熊熊烈焰,似一触即发,众人都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贝贝跟在陆承诺身后,小声地对他说:“老板,就是这位先生一次性充值了五十万,点名要寥寥姐当他的专属技工。”

    “退回去,我们这里不招待他。”陆承诺二话不说,选择跟季寥统一战线。

    贝贝惊愣一秒,可当视线瞄到季寥的神色时,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哦哦哦,马上!”

    “站住!”余楠至冷不及防地勒令她,声音如似钢筋铁锁般冷硬,瞬间让贝贝停住脚步,她转眸,立马看见他那阴翳的表情中透漏出来的危险气息,仿佛就在说:你敢去退,我打断你的腿。

    “陆承诺,如果你想保住这家店,最好不要和我产生冲突,不然的话,那十几个瞎子就会因为季寥而失去工作场所。”

    声音不大,恰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季寥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摸来纸巾擦拭嘴角,“余楠至,所有的报应皆由我来承担,别连累其他人。”

    “别怕他!”陆承诺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阴冷地放在余楠至身上,又道:“他权势再大,大得过王法吗?他如果敢对这家店下手,我们就报警。”

    余楠至嗤笑一声,笑意不屑,“整个陆家村都被我收购了,你觉得我在自己的地盘上驱赶你们,警察那边会处置我?”

    看,这就是王者,王者拥有一切权利,他不喜欢的东西可以不要,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折手段的拿回来。

    季寥猛的后退两步,撞到床尾的柜子上,惊了上方的茶壶水杯,啪的一声,杯子落地碎了一片,如同她的心,碎得粘合不起来。

    又一次,她屈服在余楠至的权威之下,拉着陆承诺的手,心里已经在动摇,“阿诺,没事的,我是技工他是客,给谁服务都一样,一样的……”

    陆承诺愤怒地瞪着嚣张不屑的余楠至,眼里迸发的火焰似要将他灼烧。

    余楠至不在意,耸耸肩两手一摊,“要怪就怪你没有实力保住自家店面,不怪我,强者为王,你差就差在没我这么优秀。对了,以后交房租的时候,麻烦交到我这边来。”

第27章只要承诺安然,伺候你又如何

    眼前站着的男人像某个世界的王,高贵、残忍、又目中无人,陆承诺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可眼前的局势让他识趣地闭上嘴巴。

    见自家老板没话说,其余的员工开始窃窃私语。

    “在这里做了那么久,可还真不想离开。但如果因为一个人而害得团队散会,我觉得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大事。”

    “都是可怜人,网开一面,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都不容易,识趣的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人性如此,季寥还能说什么。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到这里,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她,到底是连累大家。

    “阿诺,这几个月来谢谢你们的照顾,我想……我没有必要再麻烦你们关照我了。”

    陆承诺冷不及防地拽住她的手,大声告诉她:“我们早已经把你当做家人,再说这种撇清关系的话,我饶不了你。”

    “可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一天,老天爷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去惩罚恶人,只是时候未到而已。”陆承诺给她安心,就像邻家大哥哥,一直以来都非常关照她,这让她更加愧疚,愧疚自己连累了他们一群人。

    余楠至不管他们深情厚爱,落座后,没一会儿,其他客人陆陆续续就到了,因为他承包了季寥五年多,有些客人非常不满,却又碍于身份不如人家而不敢出声。

    按摩店的人越来越多,作为老板的陆承诺不得不出去招呼着,可他又不放心季寥一个人应付余楠至。

    “阿诺,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陆承诺秒回,“那怎么行,这人渣坏得很,我不放心。”

    季寥没再听他的话,摇摇头,“没事的阿诺,他虽然坏到骨子里,但不至于一下就会对付我,去吧,不用担心。”

    陆承诺看了一眼无所畏惧的余楠至,再看一眼季寥,心飘摇不定。

    余楠至在旁却无所谓道:“你放心,她虽然是我的妻子,可我对她这个劣迹斑斑的女人不感兴趣,你大可以去忙你的,我不会把她拆骨入腹。”

    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犹如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季寥的心脏。

    在他的眼里,他承认她是妻子,可也是恶名昭著劣迹斑斑的女人,他说对她不感兴趣,呵……那为什么还要强吻她?

    眼看着季寥又要落泪,陆承诺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凑耳细说:“没事,清儿的病情几乎稳定了,我们挑个时间离开这里。”

    他当真是护惨了她,为了她,连店面都可以舍弃。

    她以为余楠至会听到陆承诺的悄悄话,下意识的抬头冲着门口看去,可是她又忘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她原本呼之欲出的“别说那么大声”就蓦的凝滞在了唇边,改口点头应允:“好,谢谢你。”

    “傻瓜,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转身就走,临出门口,他还撞了下余楠至坚实的臂膀。

    陆承诺走后,贝贝拿来扫帚和垃圾铲将方才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房间内微妙的气氛让她觉得此地不能久留,紧赶慢赶的清洁完毕,逃离似的匆匆出门。

    方才陆承诺和季寥亲密的那一幕碍眼极了。

    余楠至面上不介意却笑得阴冷恐怖,以胜利者的姿态靠近季寥,以方才陆承诺的方式凑近她的耳朵悄悄地说:

    “如果你敢跟他们离开,就算到达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然后关进密室里让你永不见天日。而那两个包庇你的人,我同样也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后悔帮助你离开。”

    季寥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余楠至居然会猜透他们的心思,他刚把话说完,她便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求你不要对他们出手……”她能做的,尽量不要再得罪余楠至,她已经做不到再失去,只要阿诺和清儿都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余楠至翻身趴在床上,朝她勾勾手指头,却忽然想起她什么也看不见,干脆就开口命令着,“过来服侍我,或许能让我舒服了,我就赏你一点小费。”

    “是,余先生。”为了活着,为了他们的安全,这一点轻视算得了什么。

    她开始放松心态拉开柜子,里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装着按摩需要的精油,她不了解余楠至需要哪一种,便开口询问:“余先生,请问您喜欢哪一种精油?”

    按摩加上精油可以有效促进身体的新陈代谢,舒缓神经以及身体的紧张感,一般技工都会主张让客人挑选。

    余楠至听着她的每一句“余先生”,刺耳极了,一点也不喜欢她用那么疏离的称呼来叫他,宁愿她喊他全名,就算夹杂着恨意与惊惧,他也乐在其中。

    当即,他声音凛冽地说:“我对你们这些低档场所使用的东西不感兴趣,如果硬要使用,你挑个顺眼的,或者挑个你自己喜欢的味道涂上,我不介意。”

    放在以前,季寥巴不得余楠至身上全是她喜欢的味道,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把硫酸泼在他身上让他消失算了。

    可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尽管恨透了他,也不得不以正规的方式告诉他,

    “按摩精油有很多,比如天竺葵、佛手柑、迷迭香、回青橙、柠檬、伊兰、茶树、尤加利等。余先生,您是想对付油脂还是想对付毛孔堵塞?”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有他想要使用的,余楠至皱着眉头看向她,“我要薄荷精油。”

    季寥的指尖微顿,薄荷……是程双双喜欢的味道。

    她垂下眼帘神色黯然,微微俯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从未有被使用过的薄荷精油。

    除了余楠至,或许没有几个男人会喜欢薄荷味的东西。

    拿来了薄荷精油,她伸出手确定余楠至的位置,指尖刚好触碰到他的后背,冰凉与火热交接,引来男人的一阵颤栗。

    余楠至从来不知道季寥的指尖是那么的撩人,凉凉的精油倒在在身上,纤细润玉的十指轻轻在他后背推开,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掠过心湖,荡起一圈圈带有青涩欲望的涟漪。

第28章 你以为你无过,实则是你无心

    盲人按摩因以经络穴位为主,其手法渗透力强,可以更集中精力通过按摩使被按摩者放松肌肉、疏通经络、解除疲劳,调节人体肌能。

    可是,此时此刻的余楠至心思并不是这样。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找盲人按摩,原来,被按的那个人竟是那么的舒服,尤其是这个女人的手法,令人沉陷其中,逐渐迷失自我。

    余楠至就像是生来的帝王,气场强大,即便他此时面上的神情平和舒坦,可还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所以即使季寥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寻常。

    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呼一吸暗藏着紧张。

    三秒后,余楠至蹭的一下坐起来,条件反射地抓住季寥的小手,声音沙哑:“季寥,你在挑逗我。”

    “我没有!”徒然升起的恐惧浮现于面上,季寥愤慨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钳制得更紧。

    “你平时都是这么给其他男人按摩的吗?”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以及掺杂多多少少的醋意,他摸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发怒,只知道想到季寥也曾用这双手来触摸别的男人,他就非常非常的不爽,恨不得揪出那些人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季寥面无表情地回应:“是啊,他们可喜欢了,还给了不少小费,还说以后都会点名我,让我来给他们做全身按摩,我觉得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可以……”

    “以这种方式来赚钱,你真够犯贱的!”他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以这种方式来赚钱……你真够犯贱的……

    这种方式到底哪一种方式?

    季寥的面上露出一丝丝嘲弄和苦涩,“我的方式不都是平平凡凡用手去捏脊掐背吗?你怎么会觉得我那么不堪呢?”

    说到底,是他想歪了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总要这么诋毁自己,凭双手给人舒服难道是犯罪吗?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故意喷的吧,为的就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季寥眼眶微红,明显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屈辱,“余楠至,你不喜欢我可以不来找我,放过我也放过你,彼此之间也可以再无嫌隙。别他妈的来找我就出言侮辱我,我虽然是个瞎子,但我也有心,你说的话会让我难堪,我的心脏也会因为你的话痛到抽筋。”

    余楠至盯着她,看见她眼眶中的热泪打转,莫名其妙的,心脏也跟着抽痛了,“你不应该给别的男人做这种事,做这种事的人都在自轻自贱。”

    季寥在他面前脆弱地笑了起来,“我是瞎子,我有挑工作的优势吗?余楠至,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这个社会中无法立足是谁造的孽,我之所以一无是处究竟是谁害的,你可还记得?”

    遥想曾经,为了不让季寥拥有和程双双一样的学历背景,他下令让人消除了她的所有。

    “呵呵,你在忏悔吗?”季寥又一次伸手摸着他的脸,略有深情浮现,“曾经吧,我幻想过千万次触摸你时的心情,是该激动得睡不着觉呢还是该欢喜得四处张扬,可最后那些幻想都不切实际。现在我就在想,摸着你时,我该是拿刀还是该拿枪,还是该将你捅几个窟窿或将你一枪崩死,可这也不切实际。”

    余楠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痛声道:“你竟是那么的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泪水滑落,季寥苦笑着问他。

    余楠至那瞬间彻底被怔住了,血液仿佛在逆流,让他有一丝痛楚游遍全身。

    她说:“你冤枉我时,我并没有那么恨你,可你把我父母丢开任由雨水冲刷时,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可那不是你应得的报应吗?”余楠至颤抖着双唇嘶哑地问出口。

    “呵呵……应得的报应?”季寥突然间剧烈地挣扎起来,狠狠地甩开余楠至的手,嘶吼着说:

    “要报应你就报应我啊,拉我父母入内做什么!你永远失去挚爱的痛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与你感同身受!余楠至,你还算个人吗,你有本事不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吗?你个人渣,惦记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就把自己的老婆打入牢狱,你有种怎么不去陪那不要脸的死女人!”

    “啪!”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季寥的脸上,她重心不稳,直接撞击到柜子边缘,额头与柜子的棱角碰撞,红了一块很快就肿了起来。

    可她咬牙一声不吭,随后撑着柜子缓缓地站直身子,面对着他,扯开一个冷漠无情地微笑,“你除了会打自己的老婆还会做什么,余楠至,但凡你有一点点良心,烦请你放过我,我已经没有精力再跟你耗下去,就当是你可怜一条狗来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一字字一句句,化作无数尖锐碎片扎进他的胸口,恍若致命暴击,刺痛再一次蔓延全身。望着沉痛的季寥,余楠至的瞳孔缩了缩,此时此刻的她,当真像只丧家犬,没有归宿不被疼爱。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心痛让他差点失声。

    季寥望着他,倏地嗤的一声笑起来,“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所受的罪你从来都不知,所以才会问我骄傲和尊严上哪去了,对吗?”

    余楠至喉间哽塞,被问得哑口无言,对上她阴郁的表情时,忽然有一股心虚划过。他扯来衣服穿上,没敢再对上她那双全是伤痛的眼眸。

    “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取悦我,让我高兴。”如帝王般说着惊悚的话,季寥如坠寒冰烈狱,内心煎熬得又有要死的念头。

    取悦他让他高兴?

    呵呵……他果然当她是一条狗,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以为狗不记仇,给点吃就想着要对他摇尾巴……

    想多了,她季寥虽然不堪,却也没有到当狗的地步,不就天天被纠缠嘛,只要身正,他那点小把戏又何以畏惧?

第29章 世态炎凉,你当真是不折手段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也同时忽略了余楠至的为人,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不折手段去争取,包括毁掉一切她认为可以栖息的场所。

    “你最好考虑考虑,别让我等太久。”余楠至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后,冷哼着离开。

    房间内,季寥再也承受不住摸索着趴在床沿边,他的话,竟犹如残酷的极刑,正对她千刀万剐着。

    陆承诺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幽暗的瞳孔里划过的悲伤。他从未想过,就这么柔弱的女人,之前经历了那么惨绝人寰的事,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入各种场合,真心让人忍不住要将她护在怀里。

    明明她身处的位置已经够危险了,还不忘给他们兄妹俩求个平安。

    他突然间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护她周全,还要让她担心他们的安危。

    陆承诺喉间酸涩,忽略不去看她那张满是伤情的脸,低声道:“我们打点东西,今晚就离开。”

    季寥已经没有喜悦跃上心头了,她攥着陆承诺的手,安然得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没用的,不管去到哪里,只要有我跟着,余楠至就不会轻易罢休。阿诺,别白费心机也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他除了脾气差些,其他都不错……”

    陆承诺更加搂紧她,“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为什么还这么说。”

    季寥靠近他,喃喃自语,“我们斗不过啊,逃也逃不掉啊,只能强迫自己想着他是美好的。”

    语毕,她笑了,尽管泪水还挂在眼角,但此刻她笑得很释怀。

    陆承诺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逐渐沉睡过去的脸庞,快要跳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余家别墅的二楼里——

    老管家盯着坐在书桌前余楠至等了会儿,见他一直拿着一份文件在发呆,还没有打算回神的意思,便主动出了声:“先生,程小姐的姐姐不日便抵达A城,您看我们要不要去接机?”

    程双双的堂姐姐程单单是娱乐圈知名的当家花旦,同时也是令人羡慕的影后。

    余楠至握着文件的指尖,停了停,但他没有抬头,开口的声音平又冷:“她爸也在A城,她的归来与我们何干。”

    这样疏离又冷漠的他,让老管家一下子垂下了眼帘,他沉默了良久,见余楠至疑惑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才把后面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单单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机场等她,说是双双小姐有东西遗留在她那里,让您顺便去拿回来。”

    提到程双双,余楠至果不其然就愣住了,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和冷漠,“我知道了,给个具体的时间,我好做准备。”

    老管家拿着行程表回应,“后天凌晨三点,凤凰机场。”

    余楠至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简单的行了个“嗯”字,就又把视线放在手中的文件中。

    老管家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余楠至当他不存在般,把手中的文件撕碎,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随着最后一张纸屑落尽,老管家才将视线从垃圾桶的方向收了回来。

    “怎么了吗?”余楠至见他错愕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挪了挪桌上的相框,用个保温瓶把程双双的笑脸给挡住。

    老管家人虽然老了,可眼尖得厉害,方才余楠至撕掉的文件,刚好有两个字被他捕捉到,那就是“离婚”二字。

    老管家如松柏一样立在不远处,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程家家主多次想着要与您谈一番季家的股份,说是能不能让他再参股。”

    余楠至冷笑,他就知道程厉是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想要占据着季家所有股权,说什么参股,其实是在渗透,逐渐把季家所有的客户人脉拉拢到他那边渐渐占为己有。明知自己不会给,可程厉还是不死心的多次过来试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吃的样子真丑陋。

    “拒绝他,我没有时间去应付这种人。”

    “是。”老管家退去,轻轻关上大门。

    余楠至在管家离开后,就挨靠在椅子上凝望着天花板发呆。

    然而陆家村此时正上演了一场激情戏。

    季寥刚缓和过来心情打算迎接下一位客人,但陆承诺却让她回家休息。

    “阿诺,其实我很好……”

    话还未落,按摩店里突然闯进一群拿着棍棒的歹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看他们几人,全都是年轻的小混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自认为时髦的短裤背心,脸上、手臂上、腿上亦或是后背上,都纹着奇奇怪怪的纹身。

    他们的样子嚣张跋扈,带头的小混混掐着烟朝天吐出个烟圈,斜眼睨着陆承诺等人。

    陆承诺将季寥护在身后,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请问你们是需要按摩还是想坐这里喝茶吹风。”

    带头的小混混一脸欠揍的把脚踩在茶几上,吸了一口烟,吊儿郎当地说:“天太热,我们想在这里吹下空调。”

    “好。贝贝,带他们进去。”陆承诺二话不说,就让贝贝把他们带进入休息室,那里有风扇有空调,最主要的还有一个冰箱,放着许多饮料。

    别人以为他怕事,实则是他不想惹事,这一点季寥还是知道的。

    “你先回去休息,今天不用上班了。”对季寥说完话,陆承诺顺便过去给几个小混混上几壶茶。

    季寥没有走,而是坐在外面客厅里等着,有小混混在场,她不放心离开。

    贝贝过来小声地说:“那几个人好像在哪里砸完东西才过来的。”

    话刚落,陆澄清火急火燎的出现在按摩店里,推开门,她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脚上还少了一只鞋子。

    贝贝惊讶地叫唤她一声,她才把目光放在季寥身上,“寥寥姐快跑,有人要对你不利!”

    这一句话点醒了季寥,她转头望向陆澄清,大惑不解,“怎么回事?”

    陆澄清很赶时间,边拉扯着她边说:“不久前有一帮小混混出现在我们家,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季寥这个女人躲在这里,我当即否认了,可他们不信,态度强硬地进屋搜寻,边搜边砸。”

第30章 心伤,又一次连累他们

    小混混们在找她,还把家里给砸了!

    季寥恍惚,差点跌倒在地,还是陆澄清眼疾手快地扶稳她才免于遭难。

    贝贝“啊”的一声,指着休息室方向小声地说:“打砸你们家的那群小混混该不会是里面那群吧!就是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头发五颜六色,身上有不规则纹身……”

    “什么,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陆澄清拽着季寥时力度更大了。

    贝贝赶紧说:“这个后面再说,你们先找个地方躲好,他们不至于伤及无辜。”

    “嗯,那我带她先走,见到我哥时你和他说一声。”

    “好的好的。”贝贝目送她们离开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遭遇人生中第一次头等的大事。

    这几个小混混从中午喝茶喝到晚上十二点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承诺一直在陪着他们,期间还主动叫外卖,买来许多啤酒和炸鸡夜宵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季寥和陆澄清下榻在一间偏僻的民宿,这晚上,陆澄清一直在给陆承诺打电话发信息,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清儿,我们去找阿诺吧,我担心他出事。”季寥握着盲杖站在院子里显得格外的孤独落寞,她的心情不比陆澄清的好多少。

    陆澄清拿着手机发送编辑好的信息后,望了望黑沉的天,“啧”了一声,“哥哥做事有分寸,别胡思乱想吓自己,先回去睡觉,我们第二天一早再过去。”

    季寥还想再劝说什么,陆澄清往她手上塞了一杯牛奶,两眼不舍道:“喝了它就休息吧,我陪你。”

    季寥从不疑有他,喝了热牛奶后,跟着陆澄清回房。刚坐在床上还想再问什么,忽然一阵眩晕袭来,晕沉沉的就被迫躺下。

    浑浑噩噩中,勉勉强强感觉到陆澄清给她盖上被子,还说了几句她逐渐听不清晰的话,后来门关上了,自己也无力再起身了。

    陆澄清依依不舍走出了民宿,在外边的街道招来一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址后,出租车便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陆家村的盲人按摩店——

    陆澄清匆匆忙忙下车后,来到自家店门口,推了推门,没有锁。她便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打开店里面所有的灯,“哥,你在吗?”

    颤抖的声音在不小不大的按摩店非常突兀,不一会儿,休息室那边传来几声激烈的欢呼,紧接着就是搓麻将的声音。

    她出现在门口,休息室的几人突然安静下来,尤其是陆承诺,见到她非常的震惊,赶紧离开麻将桌来到她面前将她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小声斥责:“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

    “哥,你怎么都不回电话和信息?”

    “别问那么多,这里不怎么安全,你赶紧走,走了之后别回来了。”眼看着门口就在不远处,身后的小混混喝得醉醺醺地走出来,一把拽住陆澄清的手不放。

    “哟,好可爱的妞儿,来陪哥哥玩几把。”小混混打了个酒嗝,恶心的酒味喷洒在陆澄清的脸上,她蹙了蹙眉,当即认出这个人就是打砸她家的其中一员,当即态度立马不好起来。

    她甩开混混的手,没好气地说:“哥,我们家被这人砸了,你怎么能和他们混在一起搓麻将?”

    “你说什么,他们砸了我们的家?”

    “是啊,我之前让贝贝转告你来着,你不知道?”

    贝贝早就被他安排下班了,有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人已经被塞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这时,被甩开的小混混非常不满,“再不陪我,我砸了你们的店!”

    陆澄清满腔怒火,对他冷嘲热讽:“你以为你谁啊,有什么资格让我来陪你玩。有本事说出来,是谁让你们来找我们麻烦的!”

    “嚯,好火爆的妞,辣妹子我喜欢。”说着,又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当着陆承诺的面要去抓陆澄清,可是,刚上前一步,他就被陆承诺的脚绊倒了。

    陆承诺拉着陆澄清往外走,身后的小混混早已经快速地拦住他们的去路,“打了我们的人还想走?”

    陆承诺的脸色阴翳恐怖,“你们不也砸了我的家?扯平了不行?”

    “呸,砸你们的家是因为我们拿钱办事,现在你打了我们的人,不赔点什么东西就想走,没门。”

    在这里玩了那么久,吃喝那么多,搞到最后原来是想要钱。陆承诺冷笑,“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请用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任由你们几个没人管教的小混混来对我呼来喝去。报警,叫警察!”

    小混混却不畏惧他的话,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们明目张胆地砸了你们的家这辣妹子没有报警?可又能怎么样,我们还不是照样潇洒自如的来到这里放肆,怪就怪你们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让我们过来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长长记性。”

    “所以,到底是谁请你们来。”陆承诺再一次询问。

    小混混这次没有瞒他了,棒球棍在肩膀上捶打了两下,冷笑道:“当然是那个想要找季寥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谁有那么大的权势压下我们的恶事?”

    是余楠至!

    兄妹两震惊地对视一眼。

    然而刚才摔倒的男人手疾眼快的拽住陆澄清的手一把拉下,她错愕的惊叫一声,陆承诺一脚踢开他,夺了回来。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陆澄清被推在一旁躲着,陆承诺独自一人对付四五个混混。

    正当陆承诺抽来一把武器时,旁边一混混冲着陆澄清挥舞着棍棒而去。

    等她跌坐在地躲过致命攻击时,第一眼就看到自家哥哥已经抄来一把刀冲向那个小混混。

    陆澄清怕他出人命,赶紧死死地抱住他,那几个混混趁势上前对着兄妹两一顿拳打脚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切都静了下来,外边的警车呼啸而过,几个小混混闻声慌忙逃窜,转眼不见了踪影。

    陆澄清被护在身下,受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只是陆承诺不同了,嘴里的血不停地往外流啊,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最后在厉诚濡的宣告下才得知,他肋骨断了两根,后背受伤,头上、眼角也都有破损的痕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623/ 第一时间欣赏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最新章节! 作者:欢妳所写的《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为转载作品,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介绍:
他曾说,他是星海里的一叶孤舟,总是漫无目的的徘徊,没有前进的方向,没有向往的光,只有无尽寂寥的长河不断淹没自己。而你,是星海里的一粒沙子,总是不知所疲地随着那叶孤舟。
他不喜欢,因为星海中的沙粒无时无刻都会威胁着孤舟的安全。
面对余楠至,季寥伤心苦笑: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是没有期限的。当你不理解我不信我那刻,爱会因为你的极端行为而消失殆尽,你的不珍惜会让我遇到更好的良人。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