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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8章 大礼(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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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刘家大房没有主母在家,两个刚刚收了房的丫鬟就为了掌家的权力,在家里斗得不可开交。

    刘东义对陆瑞兰深深地失望,对自己也很失望,整天酗酒为乐,也懒得管家里的这两个通房妾室,反正就这么点儿东西,任由她们折腾。

    陆瑞兰今天刚从大理寺的监牢出来,家里就这样一幅烂摊子,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气呼呼带着婆子进了内院,一脚将上房的门踹开,厉声道:“青天白日地关什么门?!哪一家子有这个规矩?!”

    里面两个女人正在挽了袖子对骂,一听有人踹门进来,两人忙一致对外:“你是哪里来的糟婆子?敢要我们的强?小心我们老爷回来将你卖给街头卖猪肉的做婆子!”

    陆瑞兰一肚子气没处发,正好这两人撞到枪口上了。

    她冷哼一声,“要卖我?你们还不够格!——来人!”

    陆瑞兰在这个家里是绝对的权威。

    虽然她离家几个月,但是家里的下人还都对她唯命是从。

    一听她发话了,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冲了上来:“太太有何吩咐?”

    “给我把这个两个贱蹄子捆起来,我要回去见见我娘家兄弟,问问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陆瑞兰一向就不是软柿子,这些年跟刘东义夫妻和和美美,没有通房妾室,从来没想到两人孙子都有了,刘东义身边居然有了两个通房妾室?!

    “是!”几个婆子早就看这两个女人不顺眼了,只是先前陆瑞兰不在家,她们不敢造次。

    现在陆瑞兰回来了,有人撑腰,大家的腰杆马上就直了。

    那两个女人这才知道面前这头发花白的老妪,居然就是陆家的大姑太太!

    顿时吓破了胆,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青白交加。就差口吐白沫了。

    她们两人是婢女出身,当然知道对着主人唾骂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陆瑞兰也不跟她们废话,命人捆了这两人跪在外面的屋檐下。

    为了惩罚她们,还将两个瓷碗摔碎了。让她们两人跪在碎瓷片上。

    两个通房妾室这是才急了,忙扯着嗓子道:“太太!我们已经有了身孕!您这样做,会伤了大爷的孩子!”

    才几个月,居然两个都有孕了?!

    陆瑞兰脚下一踉跄,差一点摔在地上。

    她回头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冷冷地道:“身孕?谁允许你们怀身孕的?——自作自受,怨不得我!”说着,依然命人看着她们跪在屋檐下。

    陆瑞兰一点都不在乎这两人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去浴房洗漱换衣,又饱餐了一顿,才命人堵了她们的嘴,拖了这两个婢女上路回娘家。

    回到陆家一看,家里能说得上话的主子都去谢家参加谢东篱嫡长子的满月礼去了!

    “居然已经满月了?”陆瑞兰眼神黯了黯,转头看了看那两个被自己整得披头散发的女人,再看看她们流血的膝盖。撇了撇嘴,挥挥手,道:“这两个女人是不知道是哪一房送给我们家的,实在是太跋扈了,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要把我卖了。我们家没这样宠妾灭妻的事,我是来问问二弟、三弟,你们就这么想你们的姐姐死吗?”

    陆家留下来看家的是一房孙媳妇,她满面羞惭地低头站在陆瑞兰面前,不敢说一句话。

    这件事跟她完全无关。陆瑞兰也没有为难她,只是道:“既然你留下来看家,我就跟你说一声,这两个贱蹄子留不得。今儿就要卖出去。你记得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说是我卖的,因为她们俩是自作自受!”

    陆瑞兰马上就叫了人牙子过来,要将这两个丫鬟卖入青楼。

    这两个女人被堵了嘴,根本就说不出话,虽然一个劲儿地摇头痛哭。但根本没人理会她们。

    人牙子看见这两个长相俊俏的丫鬟,待知道还是五相世家陆家的家生子,高兴得不得了。

    这样的女人卖入青楼,那是可以作为“大家闺秀”当卖点的……

    因为青楼里面真正的大家闺秀出身的女人太少了,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很多都被包装成“大家闺秀”,好骗骗土财主……

    陆瑞兰一字不提这两个丫鬟已经有了身孕的事,那人牙子就算之后查出来,也不会在意。

    反正一碗药灌下去,马上就没了,也许以后也不能生了,正好适合在青楼里迎来送往,还不用担心有孩子。

    将这两个丫鬟当着陆家人的面卖了之后,陆瑞兰才带了自己的丫鬟婆子往西城坊区行去。

    她想去谢家看看,看看谢东篱新出生的儿子。

    可是走到谢家门口,她又踌躇了,一直坐在车里,车帘撂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谢家门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门口的门子就有两排七八个人。

    客人来来去去,几乎每个人都是东元国上层的达官贵人。

    曾几何时,她才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

    陆瑞兰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眼底的不甘和怨毒越来越浓郁。

    “走!回家!”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唰地一下将车帘放下,命车夫赶车回头,离开西城坊区。

    谢东篱站在谢家门楼边上一座二层小楼上,背着手看着陆瑞兰的大车渐渐远离。

    “大爷,您说刘大太太到底想做什么?”阿顺跟在谢东篱身边,不解地问道。他踮着脚看了一会儿,见陆瑞兰确实老了很多,但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还是非常明显。

    谢东篱垂眸沉吟半晌,心里有了个主意,却没有对阿顺说,而是转身下楼,往内院去了。

    满月礼来的客人能进内院的都是贵客,谢东篱要进去陪盈袖招待一会儿,一起抱着儿子元宝谢思元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然后要抱到外院给男宾看一看,顺便收些见面礼。

    都是图个吉利而已。

    回到内院的时候,女眷们已经开席了。

    盈袖刚刚出了月子。身子还有些丰腴,穿了粉荷地绣着纷纷扬扬梅花花瓣的狐毛出锋缂丝紧身掐腰小袄,系着月白地镶狐毛锦缎裙子,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碧莹莹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头上没有多少头饰,只插了同样质地的一支翡翠步摇簪子。

    满面春风地抱着如同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元宝在席间穿行,跟大家说笑,气氛十分热络。

    小元宝白白胖胖的小脸让这些女人非常稀罕,每个人都忍不住要捏捏他的胖脸蛋。

    而元宝似乎特别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脸。一直皱着眉头板着脸,简直不像刚满月的孩子。

    当然,他本来就生得个头大,看上去跟人家六个月的孩子差不多大,因此他这种表情也不算特别突兀。

    盈袖忍不住亲亲元宝的小胖脸,低声嘀咕道:“你倒是笑一个啊?你笑了大家就不会摸你的脸蛋了……”

    元宝嘟起小嘴,似乎对他娘的话非常的不以为然。

    谢东篱走进来的时候,盈袖还在跟元宝斗争。

    屋里的女眷见状纷纷站起来行礼。

    谢东篱拱手笑道:“各位有心了,谢某和内子多谢各位大驾光临,为犬子贺满月礼。”

    盈袖怀里的元宝一见谢东篱来了。立时冲他嗷嗷叫,从捆得严严实实的襁褓里伸出了两条小胳膊,往他那边挣啊挣地,满脸地渴求之色。

    谢东篱笑了笑,从盈袖怀里把元宝抱了过来,一边问盈袖:“今儿辛苦你了,他这么重,你别闪了腰。”

    盈袖笑着瞥了元宝一眼,见元宝一脸呆愣的表情,心里十分开心。掩袖笑道:“还好,他虽然重,我也不是不能抱,只是你儿子实在太膈应了。连笑都不对人笑一个,枉费人家对他那样好。”

    谢东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逗逗他的小嘴,道:“不笑就不笑吧,我们元宝又不是卖笑的。”

    元宝似乎听懂了谢东篱的话,刚才小脸还皱得紧紧地。此时一下子舒展开来,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小嘴都咧开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盈袖捂着嘴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谢东篱,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他真的听得懂我们说话?!”

    “我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但他肯定知道谁在为他说话。”谢东篱微微一笑,把元宝交给乳娘,拉着盈袖的手在上席坐下,然后端了酒杯,对着酒席上的女眷道:“今儿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大家平日里对内子多有照应,我先干为敬,各位随意。”说着,一饮而尽,然后亮了杯底。

    席上能喝的女眷都陪饮了一杯,不能喝的以茶代酒,也意思意思。

    盈袖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是微翘的嘴角和渐渐殷红的双颊,还是显露了她真正的心情。

    “谢大丞相您别这样,做得太好了,让我们可怎么活啊?!回去看见家里的男人,肯定得骂死他们!”

    “就是就是!可给我们家那些普通男人一条活路吧!”

    几个爱说话会打趣的夫人连声捧场,既夸了谢东篱,又不让大家对盈袖太过羡慕嫉妒,一番插科打诨下来,其乐融融,大家的感情好像更近了一层。

    谢东篱笑着点点头,将这几个会说话的夫人记在心里,当然要在官场上回报她们的夫君。

    花花轿子人人抬,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你陪大家坐吧,不过要少喝点儿,你还给元宝喂奶呢。”谢东篱笑着嘱咐了盈袖一句,就起身抱着儿子去外院了。

    来到外院坐了一会儿,谢东篱又以送孩子去内院为借口,带着元宝来到了他的外书房密室。

    在这密室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

    正是盛琉璃和阿颜。

    不过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傀儡。

    不同的是,盛琉璃是由祖神的残余能量驱使,而阿颜,却是由盛思颜小女儿的魂魄驱使。

    如今盛思颜的小女儿已经被盈袖送回祖地,这里的“阿颜”就成了不能动弹的傀儡娃娃。

    谢东篱抱着小元宝绕着这两个傀儡走了一圈,偏头问小元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它们叫傀儡。我们要给人准备一份大礼……”

    两人在密室待了一会儿,然后谢东篱出来将元宝交给乳娘送回内院盈袖身边。

    自己又回到密室,给两个傀儡加了一些能量晶石。

    这些还是当年他为了做北齐大皇子傀儡而剩下的一点边角料,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他也不需要它们支撑很长时间。

    他要的效果,就是这两个傀儡很快就会露陷……

    没过多久,陆瑞兰派在谢家监视的下人就发现了盛琉璃和阿颜的行踪,赶紧来给陆瑞兰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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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19章 入套(第一更求月票)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只记得那里很黑,很安静,每天只有人送两顿饭。”

    陆瑞兰在心里暗暗琢磨,难道是被谢东篱关在地窖里了?

    两人一时都各想心事,只有阿颜还在吧嗒吧嗒吃着糕点。

    不一会儿小厨房送了饭菜过来,陆瑞兰又命人摆在桌上,让盛琉璃和阿颜吃。

    刘东义醉醺醺地撂开帘子走了进来,眯着眼睛看着屋里坐着的人,怎么也看不清楚,不由大声道:“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陆瑞兰冷笑着站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我不在家,你收房收得很开心啊!”

    刘东义一听是陆瑞兰的声音,顿时清醒了几分,他甩了甩头,“是瑞兰?你回来了?”

    “我当然回来了。如果不回来,这家还不知要被那两个狐狸精遭成什么样子!”陆瑞兰恨恨说道,上下打量刘东义,“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

    刘东义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陆瑞兰忙叫住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她们。”刘东义毫不犹豫地道,“听说你今天责罚她们了?”

    陆瑞兰心头大怒。

    自己刚刚回来,刘东义不仅不嘘寒问暖。反而就惦记着那两只狐狸精!

    “看?看什么看?早卖到窑子里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接客了。”陆瑞兰拍了拍桌子,心头升起几分快意。

    谁让她一时不痛快,她肯定是要让对方一世不痛快。

    “什么?!”刘东义大急。“她们……她们已经有了我刘家的骨肉!你怎么能卖到窑子里去?!”

    “刘家的骨肉?我给你们刘家生的骨肉还少吗?你惦记那两个贱货肚子里的野种做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可别给别人养儿子!”陆瑞兰不客气地奚落刘东义。

    两人多年夫妻,对对方知根知底,也知道如何说话,能最大程度的刺伤对方。

    刘东义果然被激得眼圈都红了。他拎起拳头就想往陆瑞兰身上揍下来。

    可是陆瑞兰一点都不害怕,将身子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直着脖子道:“你打啊!你打啊!有种你就打!”

    刘东义这时才看清楚了陆瑞兰的样貌。

    头发花白,脸上尽是皱纹,看上去比入狱之前老了十岁都不止。

    看见这幅样子的陆瑞兰,刘东义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模样,心里一阵痛楚,那拳头就打不下去了,恨恨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恼道:“到底卖到哪里了?你不说。我就一家一家挨着去找!”

    “有本事你去找!别指望我会告诉你。”陆瑞兰对刘东义失望透顶,也不想再理会他。

    对于陆瑞兰来说,如今她活着的一个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谢东篱另眼相看!

    她能助他上青天,也能让他下地狱!

    和刘东义夫妻关系的破裂,更是加剧了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如果她能让谢东篱正视她的本事和能力,知道他的帝王之路不能没有陆瑞兰的辅佐,那么她失去的东西都还能再得回来。

    如果谢东篱一意孤行,不肯再听她的话,那么。他们就一拍两散,一起下地狱吧!

    想撇开她自个儿做皇帝?!

    没门!

    刘东义大力踹门的声音回荡在刘家小院的上空。

    陆瑞兰抿着唇回头,看见盛琉璃和阿颜一起抬头看她,两人的脸上都有抹不去的惶恐之色。

    “刘大嫂。刘大哥是怎么了?”盛琉璃怯生生地问道,“是嫌弃我们吃得太多了吗?”

    “你们别怕,他自己作耗,我们不用理他。你们才吃多少?再多一倍也吃不穷我们家。”陆瑞兰笑着坐过来安慰她们,一个劲儿地劝她们多吃点儿。

    吃饱了,才好给她干活。

    盛琉璃和阿颜吃饱之后。陆瑞兰又命人抬了热水去浴房,让她们去洗漱。

    盛琉璃和阿颜又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才睡到客院。

    一夜无话。

    过了几天,就是腊八。

    京城里出嫁的姑奶奶们要给娘家送腊八粥。

    陆瑞兰熬了一锅腊八粥,亲自给自己娘家送过去。

    上一次她在这里因为两个丫鬟一通大闹,让陆家两位大爷也很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她。

    这一次她回去了,陆家人对她很是客气。

    “大姐,上一次是我们不对,我们给大姐赔礼了。”陆二爷长揖在地,向陆瑞兰赔罪。

    陆瑞兰也不想跟娘家闹僵,再说上一次的气她已经撒在那两个丫鬟身上,也就不生气了。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陆瑞兰点点头,“以后别这样着三不着两。”说着,看见陆家的人抬着一笼笼蒸好的寿桃走了进来,略想了想,恍然道:“娘今年生辰,你们是要大办吗?”

    “正是。”陆二爷请陆瑞兰上座,对她很是恭敬,“娘今年满七十三,算是一个坎儿。所以要大办一场寿宴冲一冲。”

    陆瑞兰正中下怀,忙道:“我去看看娘,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了,你们没有在娘面前乱说话吧?”

    “当然没有,我们那里敢啊?”陆二爷见姐姐被谢东篱从大理寺的牢房里毫发无损地放出来了,因此对陆瑞兰的态度也恭敬许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

    只要谢东篱还认陆瑞兰是他亲戚,他们就不能怠慢了陆瑞兰。

    虽然先前谢家放出风声,不认刘东义陆瑞兰这一房的人了,但是陆瑞兰的女儿谢同心上门,谢家也没有将她赶出去,可见当时是气急了说说而已。

    亲戚就是亲戚,哪里能那么容易斩断关系的?

    陆二爷很是殷勤地跑前跑后巴结陆瑞兰。

    陆瑞兰来到自己娘亲房里,发现陆老夫人已经睡过去了,也只坐了一坐,就出去了。

    陆二爷送她到大门口,道:“大姐,娘的寿宴是后天,大姐一定要来坐坐啊。”

    “当然要来的。”陆瑞兰笑着点点头,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一句:“谢家人一定要请到,特别是谢夫人,你可别忘了。”

    “当然不能忘。他们已经回帖了,说后儿必来。”陆二爷托着陆瑞兰的手,亲自送她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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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血溅(4K加更求月票)

    三天后陆家太夫人的寿辰筹备得十分丰盛热闹。

    一个是因为老人家七十三岁的坎儿,需要热闹热闹,一个是因为谢东篱和盈袖都答应要来,所以愿意来陆家的人更是趋之若鹜。

    谢东篱如今已经成为东元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且权柄无比巨大,哪怕元宏帝这会子不生病在床了,估计也拿他没有办法。

    整个东元国的军权、财权和官吏任免权,都掌握在他手里。

    跟皇帝几乎没有两样。

    只是没有皇帝的头衔而已。

    到了陆家太夫人寿辰那一天,盈袖一大早起来给小元宝喂奶,等他吃完哼哼唧唧又睡过去了,才起身梳洗打扮。

    谢东篱早就起身,已经去丞相阁批阅公事折子去了。

    他和盈袖商议好了,两人分头去陆家。

    小元宝就不带去了,留在家里由采芸和采桑看着。

    盈袖去陆家,就只要照顾自己就行了。

    虽然谢东篱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盈袖能够感觉到,今天陆家的寿宴不会太平。

    吃完早饭,又在家里清点了一下过年要用的器物和礼品,吃过午饭,盈袖才坐了大车,往陆家去了。

    陆家的寿宴是在晚上,宾客都是下午才去。

    盈袖到的算是比较早一些,她不想人多的时候去。

    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虽然不错,但是人人上来跟她套近乎,说亲热话,她也是招架不住的。

    她坐在车里想着近来的情形也好笑。

    她是公主,那些人好像都没有这样巴结过她。

    反而自从谢东篱独掌大权之后,她几乎是一夜之间成了东元国贵妇们奉承的主要目标。

    到了现在,她可是真真正正享受到夫贵妻荣的感觉了。

    来到陆家大门前,盈袖搭着丫鬟的手下了大车,本来是想走角门。

    世家大族的大门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关着的,只有逢年过节和皇帝亲临的时候。才会开正门。

    但盈袖一到,候在陆家门口的门子马上长声唤道:“谢大丞相夫人到!”

    陆家的中门轰然开启,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下人。

    陆家两位老爷和夫人从门后走出来,恭恭敬敬迎接盈袖。

    盈袖只好走正门。笑着对他们道:“各位有礼了。”

    “谢夫人这边请。”陆大夫人和陆二夫人一起簇拥着盈袖进去了。

    陆瑞兰坐在街道拐角处的大车里,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气得牙根都痒了。

    娘家在盈袖面前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她恶心得想吐……

    当初他们也曾经这样看重过她,如今却把那个蠢女人高高供了起来。

    如果她不是嫁了个好夫君,如果她的夫君不是谢东篱。她现在也是个被软禁在宫里的命!

    陆瑞兰重重吁了一口气,回头看见缩在她车里的盛琉璃和阿颜,沉声嘱咐她们:“等下跟我进去,我帮你们在谢夫人面前说情,务必要让她同意进门做妾。”

    她当然知道盈袖不会轻易同意,但是如果她威胁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她善妒恶毒的真面目,她就不信盈袖敢明着反对。

    她就要她打落牙齿和血吞。

    日头渐渐西沉,宾客越来越多,陆瑞兰在拐角处的大车里等着所有宾客几乎都到了,陆家里面已经开始掌灯了。她才慢悠悠带着盛琉璃和阿颜下了车。

    陆瑞兰是陆家的大姑太太,她带两个人进陆家完全没有人盘问。

    再加上她从刘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将她和盛琉璃、阿颜护在中间,一起往陆家内院二门行去。

    过了垂花门,拐上抄手游廊,前面灯火辉煌的地方就是陆家内院宴客的大厅。

    今天来的几乎是东元国京城所有世家高门的女眷,而且大部分都是掌家夫人。

    这些人代表了东元国的整个上层。

    陆瑞兰来到宴客大厅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

    发现正是在给陆太夫人行礼祝寿的时候,所以男宾也在内院。

    男宾和女眷分占左右,正向陆太夫人行礼。

    陆瑞兰就是有意挑谢东篱在这里的时候进来说话的。

    门口的丫鬟忙屈膝行礼:“大姑太太。里面请。”

    “谢夫人来了吗?”陆瑞兰目不转睛地往里走,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盛琉璃和阿颜,还有两个婆子。

    陆家的丫鬟笑着道:“来了,来得最早呢。就在屋里跟太夫人坐在一起。”

    陆瑞兰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跟太夫人坐在一起?那我坐在哪里?”

    “啊?”门口的丫鬟愣了一下,呆呆地道:“您进去问问大夫人就知道了。”

    陆家太夫人身边的位置一向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如果陆瑞兰和陆瑞枫回娘家,太夫人身边的位置就是这两个出嫁的姑太太。

    如今陆家太夫人过寿辰。陆瑞枫肯定是要回来的,太夫人身边的位置之一就被占了,盈袖占了另一边,陆瑞兰哪里还有位置?

    想到这里,陆瑞兰眯了眯眼,自言自语地道:“也好,正好过去看看。”说着,她往屋里踏脚走了进去。

    盛琉璃和阿颜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地往里走。

    屋里有些宾客注意到陆瑞兰进来了,目光不由飞向坐在上首陆太夫人身边的盈袖,因为陆瑞兰正是朝她那个方向去的。

    陆瑞兰一进来,站在左面上首第一个位置上的谢东篱也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往盈袖那边看了一眼。

    盈袖会意地点头,却不看陆瑞兰,只看着陆太夫人说话。

    陆瑞兰明明是要往陆太夫人那边走过去,却在看见谢东篱之后,脚步一转,带着盛琉璃和阿颜来到谢东篱面前,笑着道:“谢大丞相久违了。”

    谢东篱拱了拱手,“刘大太太。”

    屋里的人都知道陆瑞兰和谢东篱本来是很亲近的长嫂和幼弟的关系,如今却形同陌路,都有些唏嘘。

    谢东篱从看见陆瑞兰背后走着的盛琉璃和阿颜的时候。就知道陆瑞兰还是没有放弃给他添堵作梗的心思。

    这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

    谢东篱在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陆瑞兰仔细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将低着头的盛琉璃叫过来,对谢东篱道:“谢大丞相。您家里少了两个人,您不知道吗?”

    “多谢刘大太太抬爱,我家既没有多人,也没有少人,您这话是从何说起?”谢东篱当然是断然否认。一点空子都不给陆瑞兰钻。

    陆瑞兰挑了半边眉毛,“想不到谢大丞相敢做不敢当,居然畏妻如虎到这个地步。”

    谢东篱还没有说话,盈袖已经不悦地站了起来,往谢东篱这边走了过来,道:“刘大太太,您不要夹枪带棒的。今儿是陆太夫人的寿辰,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不好吗?”

    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着急得很,忙走过来劝道:“瑞兰。咱们先坐下吃饭,有事以后说,好吗?”

    陆太夫人也觉得陆瑞兰不像话,哪里有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不来台的?再说又是在陆家,谢东篱和盈袖在陆家没脸,难道对陆家有好处?

    谁不知道谢大丞相看上去好说话,其实心里门儿清,谁得罪他夫人,那是比得罪他本人还要不可饶恕……

    “瑞兰,过来坐吧。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不可?”陆太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过去,要将陆瑞兰拉开。

    陆瑞兰却一点都不肯退让。

    她这几个月待在大理寺监牢里简直恨透了盈袖,天天朝思暮想就是如何让她没脸,如何给她添堵。最后气得她吐血,一命归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娘,您等我把话说完。”陆瑞兰不顾一切推开陆太夫人的手,转身看着盈袖,“你是生了儿子,可你也不能将盛姑娘和她女儿偷偷赶走啊。阿颜也是谢大丞相的骨肉。你怎么忍心让谢家骨肉流落在外?!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公公婆婆?!”

    盈袖听得莫名其妙,两手一摊,语带威胁地道:“刘大太太,你太莫名其妙了。我们谢家骨肉哪有流落在外的?您上一次就将这两人推出来说是跟我夫君有关,我夫君已经明明白白否认了的,您今儿又来,难道打一次脸不够,还要接着打两次脸才知道轻重吗?”

    “哈哈哈哈,我们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打谁的脸!”陆瑞兰反手将盛琉璃拽了过来,推到自己身前,“盛大嫂,你对大家说,是不是谢大丞相将你金屋藏娇,然后被谢夫人发现,又将你赶出来了?”

    盛琉璃低垂着头,依然一声不吭。

    陆瑞兰急了,使劲儿推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你哑巴了你!”

    盛琉璃的脑袋突然非常快地点了两下,然后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前方,整个人姿势僵硬,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大家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波斯猫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它身形矫健,一举越过众人头顶,径直落在盛琉璃头上,然后举起爪子,朝她脑袋上的头发使劲儿一挠,才跳了下来。

    唰!

    盛琉璃的整个头皮几乎都被那猫给扯了下来。

    “啊——!”

    “啊啊——!”

    “啊啊啊——!”

    大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尖叫声此起彼伏。

    谢东篱忙将盈袖护在身后,目光森严地看着陆瑞兰,冷冷地道:“刘大太太,您太过了!”

    陆瑞兰这时已经听不见谢东篱说话了,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那“盛琉璃”。

    那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被拉脱了的头皮下面,是一个稻草垛子扎成的脑袋的形状!

    那猫又在盛琉璃衣裳上挠了一爪子,不仅将她的衣裳扯开了,而且还扯下了一层皮!

    没有大家意想中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只有一个漆黑的人形架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原来那“皮肤”下面,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个钢筋铁骨搭建的人形骨架!

    紧接着,“盛琉璃”身边的阿颜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然后悄然倒了下来,一动不动,四肢僵硬。

    有太医赶紧过来诊脉,一摸阿颜的手腕,立刻甩开,恼道:“这根本就不是人!就是一木头架子!”

    “啊?陆瑞兰这是要做什么?”

    “拿两个偶人来诳谢大丞相和谢夫人?”

    “这是看不得自己小叔子过好日子呢……处心积虑要拆散人家夫妻……”

    “可不是?!你看看,那盛琉璃和那小姑娘,我上一次也见过,说实话,我真的当真的。原来那两个都不是真人!”

    “真是哔了狗了……这个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

    大厅里群雌粥粥,都在对着陆瑞兰指指点点。

    陆瑞兰此时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偶人,心里不断地大叫:“被骗了!我被骗了!”

    她抬起头,怒火熊熊地看着谢东篱,正要大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设这个圈套给她钻,却听见陆大夫人和二夫人突然悲嚎一声:“娘!娘!您怎么了?”

    大家的视线看向陆太夫人,却发现她歪倒在婆子肩头,脸色白如金纸,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太医又忙过来给陆太夫人诊脉。

    没过多久,太医便叹息道:“行了,抬回去准备后事吧,已经断气了。”

    “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陆大老爷和陆二老爷嚎啕大哭,着急忙慌地命人将陆太夫人抬走。

    大厅里的宾客眼睁睁看着寿辰变成了催命符,都对陆瑞兰投去不善的目光。

    从这一刻开始,陆瑞兰已经完全被东元国的高门世家给排除在外了。

    陆瑞兰先前还有一丝神智,要质问谢东篱,可是在她发现陆太夫人因为她的举动死在自己的寿辰宴上的时候,整个人呆滞了。

    她的意识陷入混沌之中,怔忡良久,突然放声大笑:“我儿会做皇帝!谢家的皇位是我儿子的!”

    “我儿子命格贵重,无人能及!”

    盈袖大怒,从谢东篱背后走出来,恼道:“陆瑞兰!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我不跟你客气才是!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我们家还好好的!”陆瑞兰扭头看着盈袖,目光渐渐血红,那股潜伏在她头脑深处的力量渐渐控制了她的四肢,和她自己的怨恨交织在一起,汇集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噌!

    陆瑞兰亮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出手如风,往盈袖身上扎过去!

    盈袖急步退后,刚要伸手抓住陆瑞兰的胳膊,就见一支羽箭从门外嗖地一声射了进来,正中陆瑞兰的后心。

    她踉跄了两步,嘴里流出鲜血,慢慢倒地不起,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和盛琉璃、阿颜的偶人骨架躺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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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21章 露陷(第一更求月票)

    “娘!”

    “娘!”

    刘同运和谢同心一起叫着扑了上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谢东篱的脸色变了一变,抬头看向门外,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刚才那支箭来势汹汹,如同流星一样快捷,以谢东篱的本事,居然都没能将那支箭截住……

    这射箭的人本事完全不在他之下。

    而整个中州大陆本事能跟他抗衡的,以前只有夏凡一个人。

    如今……难道多了一个人?

    谢东篱对门外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两三个暗卫消失在黑暗中,顺着箭的来路追了过去。

    陆家人七手八脚地将陆瑞兰抬到了后堂。

    陆家遭此大乱,大家也没法再若无其事地在这里做客,纷纷告辞而去。

    很快客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陆家人和陆瑞兰的儿女留了下来,另外就只有谢东篱和盈袖夫妇俩,还有一个太医留了下来。

    刚才陆瑞兰举刀要杀盈袖,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盈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陆瑞兰对她不好,做了很多妖,但她到底曾经是谢东篱的大嫂,而且将他抚养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闹成这个样子,盈袖知道谢东篱心里也不好受,就推了推谢东篱:“你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救……”

    谢东篱深深看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旋身走进后堂。

    那个太医给陆瑞兰诊了诊脉,给她扎了一针强心针,将她救醒,然后摇头道:“箭入心脏,无药可救。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说着,就被陆大老爷请去给陆太夫人看一看。

    他们虽然觉得陆太夫人应该已经没有救了,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大夫,不能断人生死。

    那太医就被请到陆太夫人的屋子里。陆瑞兰躺着的后堂隔间便空了下来,只有刘同运和谢同心跪在床前,哭得双目红肿。

    谢东篱慢慢走了进来。

    陆瑞兰的呼吸非常微弱,她刚刚缓过劲儿。心底一片空明。

    虽然背后依旧疼痛难忍,但此刻到了生死关头,以往堪不破的很多东西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她抬眸,看见谢东篱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背着灯光。只看见一个高大的剪影。

    “你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表叔说。”陆瑞兰吃力地道,抬了抬胳膊。

    谢同心和刘同运对视一眼,低着头从床前站起来,转身离去,一句话都没有跟谢东篱说。

    后堂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屋里一灯如豆,窗外北风呼啸,年节将近。这屋子里却一片愁云惨雾。

    谢东篱负手而立,默默地没有说话。

    陆瑞兰抬头仔细看着他,气息微弱地道:“五弟,我最后叫你一次五弟,行吗?”

    谢东篱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做的事,让你为难了,大嫂对不住你。”陆瑞兰吃力地说道,但是并没有哭。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在这回光返照的一刻,陆瑞兰将自己的一切想得清清楚楚,她说:“五弟,大嫂是有私心。因此酿成大错,有这个下场,是大嫂咎由自取。大嫂不怨任何人,你代我向五弟妹道歉,就说我错了,不该如此针对她。”

    谢东篱抿紧了唇。咳嗽一声,才淡淡地道:“表嫂,您能忏悔,我很欣慰,毕竟表嫂对我有抚养之恩,而且我的手段大嫂也是知道的,并没有多光明正大。”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反而卸下了一层包袱。

    陆瑞兰微微笑了笑,“是,你的手段,我早该知道的。我如果不是深信你的手段,也不会生出那么大的妄念。”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将视线移开,“念由心生,事在人为。表嫂用不着这样说。”不用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难道能干也是一种错?别人能干,就能成为你自私自利的工具?

    陆瑞兰怔了怔,讪笑道:“嗯,大嫂说了,大嫂是有私心的,但是你知道,大嫂为什么会大胆到这个程度吗?”

    谢东篱摇了摇头,“这也是东篱一直不解的地方。”

    按说以陆瑞兰的见识,不该如此急功近利……

    “是啊,连你也不明白,大嫂就更不明白了,最近这两年,就像做梦一样。而且,这一切的导火索,确实是一个梦……”说着,陆瑞兰就将她做的那个梦说了出来,末了苦笑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曾经笃定盈袖生不出孩子吧?”

    谢东篱心下恍然,想明白了陆瑞兰的转变,他不由暗暗心惊。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祖神已经开始对他身边的人进行渗透了。

    他只能庆幸祖神耗费了太多能量将他们弄回古早时期,所以它能在现世兴风作浪的机会不多。

    如今看来,它只对陆瑞兰成功了。

    不然以它无孔不入、出其不意,专门会挑人的弱点蛊惑人心的方式,他还真是防不胜防……

    谢东篱松开紧紧握住的拳头,发现手心全是汗。

    “大嫂确实有错,有私心,才会被一个梦蛊惑。可是那个梦,跟现实太像了,而且大嫂始终相信你会君临天下,只可惜大嫂看不见那一天了……”陆瑞兰看着谢东篱,目光开始涣散了。

    谢东篱忙叫道:“同心、同运!快进来!”

    刘同运和谢同心忙赶进来,扑倒在陆瑞兰床前。

    谢东篱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这母子三人。

    他刚出去,就看见刘东义满身酒气地赶了进来,一脸骇然道:“瑞兰她怎么来?!”

    “大表哥快进去见大表嫂最后一面吧。”谢东篱指了指后堂。

    刘东义没有多说话,一头扎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门。

    盈袖走到谢东篱身边,握住他的手,“大表嫂怎样了?”

    “已经不行了。”谢东篱闭了闭眼,“咱们回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盈袖应了,和谢东篱一起告辞离去。

    他们把盛琉璃和阿颜的偶人骨架也带走了,刚走到陆家大门口。就听见云板响了八下,这是家里的老人过世的消息。

    谢东篱回头看了一眼,“陆太夫人过世了。”

    等他们上了大车,陆家又传来七声云板。这……大概就是陆瑞兰过世了吧。

    盈袖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死如灯灭,她也不想再追究她当初给她的种种难堪了。

    谢东篱握着她的手,在马车上就对她说陆瑞兰临死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关于她做的那个梦……

    盈袖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祖神也在里面插了一杠子!”

    谢东篱点点头。悄声道:“这事我也就能跟你说,只有你明白是怎么回事。”

    盈袖给谢东篱整整裘皮袍子领子上的狐毛出锋,柔声道:“我当然知道,况且就算没有祖神,今儿大表嫂也伤不了我。只能说我跟大表嫂没有做亲戚的缘份。”

    谢东篱将她的手按在胸前,沉吟道:“你上次说,祖神已经逃离了祖地,你说,它会去哪里?”

    盈袖想了想,“这我不知道。但是我晓得,它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它的那个晶石,而你知道,那晶石已经化作紫琉璃,跟我的魂魄连在一起。——总之,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谢东篱心里一紧,将盈袖的头揽入怀里,“肯定是有你没它。它算什么东西。当初就斗不过我们,我看现在它又拿什么来跟我们斗!”

    当然,话是这么说,这是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具体怎么做,还是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祖神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盈袖有它要的晶石能量,它时刻想的就是弄死盈袖,或者占据她的躯体,吸收她的紫琉璃……

    谢东篱定定地看着盈袖。目光幽深晦涩,如暗夜的大海,深沉得望不到边际。

    盈袖淡淡地道:“你别看我,祖神根本不可能占据我的身体。它甚至都不敢靠近我,所以它只有等我死亡的那一刹那,来夺取紫琉璃。那时候是我的魂魄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它唯一的机会。”

    谢东篱的目光投向远方,眉头拧了起来,“所以它还是要消灭我们。”

    “嗯,有你在,它也不可能有半分便宜可占。”盈袖笑了笑,“所以呢,夫君大人,这个天下,你不打,别人也是要打的……”

    谢东篱若有所思,唇边渐渐绽开一个微笑。

    月光透过车窗映了进来,照在他的侧颜上,他的面容比月光还要美得惊心动魄。

    盈袖伸手轻抚他的面颊,仰头亲吻他的下颌,低声道:“我和元宝都要靠你呢,到底要怎样才能灭掉祖神,你有法子了吗?”

    谢东篱低头握住她纤白的手指,一根根放入嘴里亲吻,“如果它不现身,我暂时还没有法子。所以,我们只有逼它现身。”

    谁都知道,躲在暗处的敌人威胁更大。

    盈袖嗯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相信谢东篱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这个主意,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祖神在暗,他们在明,一旦消息走漏,再要挽回就更加困难了。

    两人回到谢家,马上就去看元宝。

    小元宝一整天没有看见爹娘,乖得很。

    现在一看见爹娘回来了,立刻各种撒娇,一会儿要娘抱,吃娘的奶,吃完又要爹抱去换尿布。

    盈袖和谢东篱在陆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尚能应付自如,但是回到自己家,却被这小小的婴孩整得人仰马翻。

    到元宝终于被哄得心满意足睡过去的时候,盈袖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咬着牙嘟哝道:“……祖神算什么玩意儿?它要敢上门,我就关门放元宝!准保折磨得它后悔被它娘生出来!”

    “它娘?”谢东篱心里一动,但困意袭来,他也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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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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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22章 当街(加更求月票)

    这一晚,盈袖和谢东篱两人睡得很熟,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两人是被饿得嗷嗷叫的小元宝唤醒的。

    因为谢东篱和盈袖都在卧房睡觉,乳娘不能进来,只有在门外干着急。

    盈袖迷迷糊糊间听见小元宝大声的哭闹声,忙踹了谢东篱一把,“去把小元宝抱来,他饿了。”

    谢东篱坐了起来,一手撂开床帐,看见床前小摇床在摇摇晃晃,就是小元宝在摇床里乱蹬腿。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谢东篱喃喃地道,想到刚才被盈袖踹的那一脚,回头看了她一眼。

    盈袖依然闭目沉睡,卧房里很暖和,她睡得白皙的小脸微有红晕,就像他曾经喜爱的那本粉茶花尖上那一抹嫣红。

    谢东篱唇角微勾,起身下床,将小元宝从小摇床里抱了出来,轻咳一声,道:“别哭了,再哭不给你吃奶。”

    小元宝的哭声戛然而止。

    卧房里突然异样的安静。

    盈袖听不见小元宝的哭声了,反而睡不着了,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发现谢东篱已经把小元宝放到她身边侧躺着。

    盈袖解开寝衣的衣襟,露出软白丰润的胸乳,喂到小元宝的嘴里。

    小元宝大口咬住,猛地吸了几口,然后放开心爱的“早饭”,朝盈袖“啊啊”叫了两声,还试图仰头,看向谢东篱的方向。

    盈袖愕然,挑了挑眉,拍了小元宝几下。

    小元宝又埋头苦吃,吃了几口之后,又朝盈袖叫了两声,再辛苦地昂头,朝谢东篱那边嘟起嘴。

    如此几次之后,盈袖终于明白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着小元宝,对谢东篱道:“这孩子真成精了……瞧他在告你的状呢。说吧,你刚才对他做什么了?”

    谢东篱用手撑着头,斜靠在大迎枕上,也不说话。只含笑看着这母子俩,目光宁静悠然,有股岁月静好的意思在里头。

    小元宝辛辛苦苦告了一会儿状,发现娘亲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委屈得不再辛苦告状了。只埋头苦吃,恨不得将整个小脑袋都埋进去。

    “好了好了,你这小子,意思意思就得了。你娘又不是乳娘,吃得那么狠做什么?”谢东篱看不过去了,恨不得将小元宝提溜出被窝。

    小元宝似乎找到了让谢东篱不悦的法子,越发吃得欢实,一边吃还一边打挺,就差咯咯笑出声了。

    盈袖嗔了谢东篱一眼,脸上殷红更甚。她可不会忘记那天晚上,自己的奶水,都被谁吃了的……

    谢东篱目光和她相触,也想起了那一天的情形,心中一荡,忙翻身下床,道:“我先去洗漱,你喂完他,就起来吧。今儿恐怕还要去陆家。”

    陆家太夫人过世,他们肯定要上门吊唁。

    而且陆家太夫人是有诰命的。谢东篱作为主政的大丞相,还要准备官方祭祀的恩典。

    “大表嫂呢?”盈袖轻声问道,“她的事,会在陆家。还是……”

    “肯定不会在陆家。”谢东篱往浴房走去,“刘家的宅院在南城,明天再去吧。”

    盈袖应了,低头拍着怀里的小元宝,看他吃着吃着终于睡了过去,怎么唤也唤不醒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终于吃饱了。

    对于婴孩来说,他们是靠本能生存,所以对于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最直接的感受和表示。

    大人在这方面应该依从婴孩的直觉,不能强行喂养。

    谢东篱给几个乳娘说过很多遍,如果孩子吃饱了,就不要逼他多吃。

    盈袖听了几次也明白了,所以马上将衣襟掩好,叫了乳娘进来,把孩子交给她。

    白天如果盈袖有事的话,小元宝都是乳娘带的。

    小元宝有自己的屋子,就在东次间里,那里是他白天待的主要地方。

    谢东篱先吃了早饭,就去丞相阁处理陆家太夫人的丧仪和赏赐。

    以元宏帝的名义颁下圣旨,让传旨太监带去陆家,谢东篱也跟着一起去了。

    昨天还是陆太夫人的寿辰宴,今儿就成她的丧礼了,昨天的那群人今天又见了面,颇有些世事无常的唏嘘。

    不过陆太夫人活了七十三岁,算是喜丧,只是死的方式有些不太体面。

    大家当然都是装作忘了昨天的事,彼此说说笑笑,配合喜丧的规矩在陆家尽礼。

    盈袖来的时候,谢东篱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

    见她上了香,又给陆家送上丧仪,谢东篱才起身道:“家里还有事,我们先走吧。”

    盈袖点点头,跟他一起告辞而去。

    陆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亲自送他们出去,一直看着他们上了大车才回去。

    盈袖和谢东篱坐着大车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一时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住在西城坊区,不过一个在北端,一个靠南,所以还是有些距离。

    大车晃晃悠悠走了一段,突然就停了下来。

    谢东篱沉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里面可是谢大丞相?”有人当街拦住谢家的大车。

    谢东篱没有说话。

    谢家的车夫不耐烦地对外面的人扬了扬鞭子:“这是谢家的大车,找大丞相,去丞相阁。”

    外面的人突然跪了下来,扬声道:“请谢大丞相开恩!让我们进宫见一见皇贵妃娘娘吧!小公主已经满月,家母却还没有见过一次。我们全家都惦记娘娘和新出生的小公主,想进宫看一看……”

    盈袖一怔,朝谢东篱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谭家人?”

    婉皇贵妃姓谭,本是知县之女,机缘巧合,被谢东篱挑中,引荐入宫,从婕妤做到皇贵妃,又给元宏帝生下老来子,也算是东元国皇宫里的一段传奇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轻轻咳嗽一声。

    坐在车外的阿顺立刻道:“外戚入宫,有规定的程序。你们按照规矩去递牌子,在这里胡搅蛮缠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逼着我们谢家,不让你们进宫就不起来了?既然如此,你们就跪着吧!”

    外面跪着的人是婉皇贵妃的嫡亲大哥,闻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尴尬。

    “走吧。”谢东篱淡淡吩咐一声,握住盈袖的手。

    车夫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拉车的马。

    那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往下砸去。

    跪在马车前面的谭家人抱着头滚到街边,才躲开了大车。

    围观的人群不由指指点点。

    有几个事先就预备好的人互相交换着心领神会的眼神,开始引导舆论。

    “谢大丞相真是厉害啊!自己的儿子做满月礼大张旗鼓,宫里的小公主却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是啊,谁叫陛下突然重病不起呢?没爹的孩子像根草啊……”

    “婉皇贵妃做完月子了,应该可以出宫走动了吧?”

    “陛下病重,婉皇贵妃作为后宫第一人,又是玉皇子生母,恐怕应该帮谢大丞相分担一些重任才好。”

    ……

    回到家里,盈袖给谢东篱取下大氅,轻声问道:“婉皇贵妃生的小公主也已经满月了吧?”

    那些人确实没有说错,婉皇贵妃生的女儿确实已经满月了。

    只比小元宝晚两天而已。

    今儿应该就是正日子。

    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谁记得?关我们什么事?”

    “你也不能这么说,你是大丞相,既然担了这幅担子,皇室的事也当操一份心。”盈袖轻声抚慰他,“你以前总是面面俱到,如今怎么有些肆无忌惮了?”

    “你现在才发现?”谢东篱坐到圈椅上,将盈袖来到圈椅背后,“给我揉揉肩膀,最近脖子有些酸。”

    盈袖无语,“你会脖子酸?再等一百年你也不会脖子酸。”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给谢东篱揉按着肩膀。

    谢东篱往后将脑袋靠在她柔软的胸房上,阖上双眸,淡淡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也该习惯习惯阶下囚的日子。你老惯着他们,会惯出他们的毛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在台上蹦跶,烦。”

    这就表示谢东篱是故意冷落皇宫里的小公主和玉皇子。

    盈袖想了想,也对。

    元宏帝和婉皇贵妃目前其实就是被软禁的状态。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宫里的两个人肯定是心知肚明。

    “那谭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盈袖偏着头,若有所思,“据我所知,他们以前跟婉皇贵妃联系并不紧密,其实很少进宫看她。也就是两年前,婉皇贵妃偷偷回娘家生孩子,他们的关系才密切了一些。”

    “这事不是谭家人整出来的。”谢东篱毫不在意地道,“别理就是了。”

    “那你是说,谭家人今天这么做,其实是有人指使?”盈袖皱紧眉头,“谁能?谁会把谭家人指使出来跟你打擂台?”

    “还能有谁?在宫里不甘雌伏的皇贵妃娘娘呗。”谢东篱讥嘲说道,“非得逼我对付她才心满意足。”

    盈袖叹了口气,道:“在这种情况下,婉皇贵妃还能跟家里人取得联系,我看你软禁得也不到位。”

    谢东篱微微一笑,“软禁得太好了,完全跟外界没有联系也不行。你是知道的,他们不动弹,我就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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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不要脸(第一更求月票)

    既然被谭家人提醒了,谢东篱就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婉皇贵妃生的小公主是皇室血脉,满月礼当然要办。

    谢东篱便吩咐下去,让宗人府和宫里的总管大太监出面,给小公主办满月礼。

    婉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这个月坐完月子,整个人居然瘦了一大圈。

    因为心情太紧张沉重,完全没有心思吃吃喝喝。

    还有她被软禁在宫里,没有别的事可做,倒也多了时间跟小公主在一起,经常也给她喂奶,这些加在一起,让她因为怀孕胖起来的身子迅速消瘦,整个人玲珑剔透,看上去比有身孕之前更加美貌。

    这些日子来的提心吊胆,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婉皇贵妃坐在妆台前,以手支颐,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羞涩地笑了一笑。

    她伸出手,抚摸着镜子里的人影,在脑海里盘算着等满月礼的时候,她要跟谢东篱好好谈一谈。

    如果谢东篱对她也有几分意思,那她就不用找别人合作了。

    到时候,人是他的,权是他的,除了这个江山以后要传给她的儿子以外,别的东西,她都可以给他……

    如果他还不愿意,她甚至能给他生一个儿子,以后他扶自己的儿子坐皇位,总不会不愿意吧?

    她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自忖这样的条件,是男人都不会拒绝,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去给自己挑衣裳和首饰,打算满月礼那天艳惊四座。也好让谢东篱看看她……

    ……

    宗人府和总管大太监的动作很快。

    各种东西都是齐全的,因此预备了三天之后就给小公主补过满月礼。

    到了那一天早晨,谢东篱带着人来到宫里巡查,看看各处的布防情况。

    婉皇贵妃知道谢东篱来了,忙命人请他来她的寝宫说话。

    谢东篱当然不会去,笑着对来请他过去的太监说:“外臣不好入内宫,皇贵妃娘娘不知道这个规矩。你也不知道?”

    那太监支支吾吾。低着头道:“皇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只有遵守。”

    “嗯,那你不要再进去了。先去宗人府好好学学规矩,再去宫里当差。”谢东篱挥了挥手,命人将那太监带走,送回宗人府。自己另外挑了一个太监,道:“你去跟皇贵妃娘娘说。如果她不懂规矩,宗人府会派几个教养嬷嬷进宫好好教教她规矩。”

    那太监忙应了,来到婉皇贵妃的关雎宫道:“娘娘,谢大丞相说。您的要求与礼不合。如果您不懂规矩,宗人府会派教养嬷嬷来教您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我的话就是规矩!”婉皇贵妃大怒,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谢东篱还是不领情!

    说完这话,她也有些心虚。

    因为她确实对这些宫里的规矩不熟悉。

    但是她以前根本用不着熟悉宫里的规矩。因她是谢东篱送进宫的,别人都给谢东篱面子,不会对她挑剔规矩。

    而她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

    纵然不懂宫里的那些规矩,也没有出过大错。

    再说元宏帝喜欢她,也是喜欢她的娇憨无知,跟别的循规蹈矩的宫妃不一样。

    如今她已经是皇贵妃了,在这宫里没有皇后,就她最大,居然还要学规矩?!

    婉皇贵妃气得握紧拳头。

    只听啪嗒一声,她刚刚养好的小手指头三寸长的指甲生生给掰断了,钻心地疼。

    “娘娘!”

    “娘娘小心!”

    几个宫女太监忙拿着药箱赶过来,给她清理碎指甲,又包扎好她的小手指头。

    “也罢,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婉皇贵妃深吸一口气,“来人,备辇,本宫要去见谢大丞相,问问有关小公主满月礼的事。”

    谢东篱不来见她,当她真的没有法子让他就范吗?

    惹了她,她有一千种法子让谢东篱满身脏水,跳进青江也洗不清!

    ……

    谢东篱披着黑狐大氅,带着一行侍卫刚刚从内宫和外宫交界的丛贞门转出来,就看见几个宫女太监抬着一个御辇走了过来,在门前停下。

    婉皇贵妃披着华贵的火狐皮大氅,眉眼画着飞凤妆,红艳艳点了口脂的樱唇,容颜比她头上插的九凤牡丹挂珠钗还要美艳三分。

    谢东篱只好停下脚步,对她拱了拱手,“皇贵妃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谢东篱身边的侍卫看直了眼睛。

    我的乖乖!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原来这个婉皇贵妃生得如此美艳!

    难怪能勾得元宏帝以年近七十的高龄,还不管不顾地在她身上日夜劳作,最后生了一儿一女……

    婉皇贵妃瞥见那些侍卫眼睛发直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又倨傲几分。

    她就知道现在是自己容颜最盛之时。

    如果这样她都不能引得谢东篱入彀,那她真的只有放弃他,另辟蹊径了……

    婉皇贵妃对着谢东篱微微颔首:“本宫真是要找谢大丞相说话。”

    谢东篱点了点头,“娘娘请说,下官洗耳恭听。”

    婉皇贵妃却咬了咬唇,半低着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扇了几扇,然后从那半闭的睫毛处抬眸,飞起一个眼风,往谢东篱面上扫去,声音缓缓地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说啊?!”说完还扭一扭身子,跺一跺脚,活脱脱一副向自己男人撒娇的样子。

    大家看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不是吧!

    此地有奸情?!

    众人的视线在婉皇贵妃面上停留一瞬,然后缓缓移到谢东篱面上。

    谢东篱虽然智计百出,也断然没有料到婉皇贵妃敢公开不要脸。

    不由顿了一顿。

    好在他一向沉稳,虽然心里可能翻腾得跟开了锅一样,面上却一派淡定。

    他背着手。声音平淡地道:“谢某事无不可对人言,皇贵妃娘娘别多心,有事就说话。”

    要比不要脸,谢东篱倒想看看婉皇贵妃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婉皇贵妃一怔,目光飞快地往左右看了看,脸上泛起两片红晕,低着头捻弄火狐大氅的狐毛出锋。一圈圈绕在手指头上。“……真的要在这里说?你可别后悔。”

    “你都不要脸了,谢某是男人,只好多担待一些。各位。你们仔细看着皇贵妃娘娘是如何勾引男人的,如果觉得合适,就陪皇贵妃娘娘去她寝宫一度*,好给皇贵妃娘娘解解乏。自从陛下重病之后。皇贵妃娘娘旷了许久,大概也是忍不住了。你们是臣子。当为君分忧。至于谢某,还看不上这种不要脸的玩意儿。”谢东篱说得极为刻薄,将婉皇贵妃的脏水原封不动泼了回去。

    不是不要脸了吗?那就更不要脸吧。

    在场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婉皇贵妃是要勾引谢大丞相!

    日!

    居然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勾引。当他们是死人吗?!

    娘娘,放开那个谢大丞相!有什么需要冲小的们来!

    谢东篱身边的侍卫都是他的心腹,此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都嬉笑着往前跨了一步,向婉皇贵妃走过去。哈哈笑着道:“娘娘是不是夜夜孤枕难眠啊?小的们可是身强力壮,能够夜御五女!管保要娘娘欲|仙|欲|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婉皇贵妃羞愤欲死,万万没有料到谢东篱不要脸起来这样可怕!

    她不过是用一些暧昧的语句向别人暗示她是谢东篱的人而已!

    可谢东篱直接戳破她的暗示,明着说对她不感兴趣!

    这简直比对她始乱终弃还要让她受不了!

    而且还说得那么难听!

    “你们别乱来!本宫是皇贵妃!你们是要造反吗?!”

    “皇贵妃?哟,这会子想起来自己是皇贵妃了?瞧你这大白天就勾引男人的浪劲儿,比那窑子里下三等的窑|姐|儿还要饥|渴……难道真的是因为陛下年纪大了,无法让你满足?”

    “肯定的!也不知道那玉皇子和小公主是谁的种……”

    众侍卫都是粗人,虽然也是有权有势,但说起话一个比一个粗俗难听。

    竟然把话头引到婉皇贵妃生的儿子女儿身上了。

    婉皇贵妃这时才心里一沉,暗道糟了,她是不是中计了?

    抬头往站在众侍卫身后的谢东篱看去,却只看见他负手而立的背影。

    竟是连看她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婉皇贵妃这一番气真是非同小可,怒喝一声:“滚!本宫再也不要看见你们!都给本宫滚!”

    “娘娘,今儿可是小公主的满月礼,小的们奉命执掌外宫的安危,恐怕不能您让滚就滚。”

    婉皇贵妃再没脸待在这里,气冲冲扶着宫女的手上了御辇,连声催促回关雎宫。

    回到宫里,她的脸上火辣辣的,一声不吭进了自己的寝宫。

    不多会儿,她的心腹太监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将那个刚才跟她去丛贞门的宫女太监都叫了出去。

    一炷香之后,那心腹太监进来回话:“娘娘,那些人都处决了。”

    婉皇贵妃点点头,“就说他们偷本宫的东西企图拿出去变卖,被当场抓住打死了。”

    “是,娘娘。”

    婉皇贵妃又坐了一会儿,就见元宏帝的总管大太监来请她给小公主准备满月礼的地方。

    那是在一座偏殿里。

    婉皇贵妃进去一看,只有她娘家的几个至亲坐在那里,别的人一个都没有!

    冷冷清清,哪里像小公主的满月礼?!

    别说跟谢东篱的嫡长子元宝的满月礼相比,就连一般平民百姓人家孩儿的满月礼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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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724章 处境(加更求月票)

    “这怎么回事?不是满月礼吗?小公主的满月礼,你们就这么准备的?”婉皇贵妃忍无可忍,脸上的神情都扭曲了,她转身冲着总管大太监厉声道:“你难道也要为难我们母女吗?!”

    总管大太监刚知道在丛贞门发生的事儿,在心里也觉得婉皇贵妃吃相太难看……

    要占谢东篱的便宜,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打量谁都见了女人就挪不开脚?

    别说婉皇贵妃并不是绝色天仙,就算是绝色天仙,好色到不要命的男人还是少数,更不用说大家公认比泥鳅还狡猾的谢大丞相了……

    最是才高看谢郎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而且谢东篱厉害的地方,不仅仅表现在他的公事上,而且这个人对人情世故,甚至女人的那点心思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这种聪明人面前耍手段,只能说一句,早死早超生,来世见到这种人一定躲得远远的……

    总管大太监往偏殿里扫了一眼,微微躬身,“皇贵妃娘娘,这都是按照规矩办的,不知您有何不满意的地方?”

    “有何不满意?!”婉皇贵妃差一点就要暴走了,“你还来问本宫?你看看,这才几个人?本宫小公主的满月礼,怎么只来这几个人?当本宫不知道谢大丞相家的嫡长子满月礼去了多少宾客吗?!你这样安排,是不是在说本宫的小公主,还比不上臣子家的儿子?!”

    总管大太监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才抱着拂尘深深躬身,道:“皇贵妃娘娘,您别急。唉。看来谢大丞相说得对,您确实需要宗人府的教养嬷嬷来教一教规矩。这些都是宫里的规矩,您要不计较也就算了,当真计较起来,都是您吃亏。”

    “什么规矩?!本宫是皇贵妃,本宫说的话,就是规矩。”婉皇贵妃今天在谢东篱面前出了大丑。还被好多侍卫看去了。她都不敢想象会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偏殿里候着的谭家人目瞪口呆看着婉皇贵妃跟总管大太监犟嘴。不知道是该上前讲和,还是该装没听见。

    他们也没经验。

    总管大太监这当口已经不生气了。

    对于一个敢在宫里说“本宫说的话,就是规矩”这种话的人,就当她是死人好了。

    这种人。活不长的。

    “婉皇贵妃娘娘,您既然不知道。老奴就给娘娘讲一讲规矩。”总管大太监直起身,手中的拂尘荡起一道弧线,差一点打到婉皇贵妃的眼睛。

    婉皇贵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离总管大太监远了一些。

    “婉皇贵妃。您生的小公主的满月礼,说来说去是家宴,不是国宴。只有皇后生的公主。满月礼才是国宴。”总管大太监尖着嗓子,将婉皇贵妃最在意的身份问题拎出来打她的脸。

    婉皇贵妃果然脸色变了。她张了张嘴,“难道只有皇后生的公主才是国宴?”

    “这是自然。”总管大太监也不打算再惯着婉皇贵妃,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先看看自己的存货够不够好伐?

    “国宴怎样?家宴又怎样?难道有差别吗?”婉皇贵妃想不明白这个区别,理直气壮地往偏殿里一指,“这个大殿都没有坐满人,你跟本宫说没事?”

    “皇贵妃娘娘,如果满月礼是国宴,那么除了亲朋好友,底下四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眷,还有伯爵以上的勋贵都要入宫朝贺。”总管大太监慢条斯理说道,脸上堆着笑意,但那笑意看上去去那样冰冷,“而家宴呢,就是只有亲朋好友。”

    婉皇贵妃沉下脸,心神不宁地听着。

    “一般老百姓家满月礼,除了请亲戚,也可以请朋友。比如谢家嫡长子谢思元的满月礼。有些宾客的真实目的虽然为了巴结谢大丞相,但明面上也是可以称朋道友的,就算不能称朋友,那同僚的情份总是有的,因此很多人都可以来,场面比这里大,也是有可能的。”总管大太监往偏殿里面走去。

    婉皇贵妃只好跟着走进去,在偏殿中间的丹墀宝座上坐下来。

    总管大太监立在她身边,手执拂尘往殿内一指:“可咱们皇室公主的满月礼,请亲戚也就算了,请朋友,谁配?”

    “你什么意思?”婉皇贵妃眯起双眸,“你是说本宫没有朋友?”

    “娘娘。”总管大太监再次深深叹息,“试问普天之下,谁配跟陛下做朋友?谁敢说自己是陛下的同僚?娘娘愿意跟那些贵妇们做闺中好友吗?——明显不行啊,您现在的身份,跟世家显贵已经天然有了一道鸿沟。所以小公主的这个满月礼,办的就跟谢家的满月礼大不一样。他们虽然热闹,但是没有您这里的尊贵。”

    婉皇贵妃皱了皱眉头,她确实没有想这么远。

    她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做满月礼,全天下人都应该来恭喜。

    结果只有这么几个人,难道不是有人作梗?

    可是听总管大太监这么一说,好像又没有错。

    所以只有自己的娘家人坐在这里……

    “可是这些都是本宫娘家的亲戚,那……那……皇室的亲戚呢?”婉皇贵妃还不死心,“元晨磊、元盈袖,他们都是小公主的晚辈啊!”

    “呵呵……婉皇贵妃,他们虽然没来,但是贺礼都送来了。”总管大太监已经不想说话了。

    朽木不可雕也。

    夹着尾巴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在生了儿子之后原形毕露了。

    如果你要装就装一辈子,临到头了觉得自己有本钱嘚瑟了就开始瞎嘚瑟,真是害人害己。

    总管大太监这一刻,只是深深同情玉皇子和小公主。

    有个快要入土的父皇,还有个野心勃勃。但又没有什么家世本事的母妃,简直是催命符……

    “送礼就行了?”婉皇贵妃想起谢东篱负手而立背对她的背影,心头就有一团火,“传本宫懿旨,让护国公主来宫里参加她小姑姑的满月礼!”

    总管大太监在心里嗐了一声,一声不响,转身就走。

    “大总管。你怎么走了?本宫要传旨。你没听见吗?”婉皇贵妃不是皇后,她的懿旨不能靠自己出内宫,必须要陛下的传旨加盖陛下的玉玺。才能传出去。

    总管大太监哪里会帮她弄懿旨?

    见婉皇贵妃追着问他,总管大太监不耐烦地回头,皱着眉头道:“娘娘,您收着些吧。如今您和陛下什么处境。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处境?”婉皇贵妃瞠目结舌。她还以为谢东篱答应给小公主办满月礼,就是示弱的意思,“难道不是陛下已经有法子钳制谢大丞相了吗?”

    “哎哟我的娘娘啊!这话是您说的,可不关老奴的事!老奴还想多活几年!”总管大太监吓得脸都白了。忙四下看了看,“这宫里宫外,还是只听谢大丞相的。您刚才得罪了谢大丞相。只不过丢丢脸。但是如果得罪了谢夫人,您可是要丢命啊!”说着。总管大太监往自己脖子用手做了个划一刀的手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婉皇贵妃明白了总管大太监的意思,心里又难过,又酸苦,还有说不出的惆怅和憋屈,汇成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眼眶,眼看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她忙抬头看天,一个人在关雎宫偏殿前面的院子里站了许久,才慢慢地回到偏殿,脸色苍白地坐了下来。

    “娘娘,您别生气,等陛下病好了,再收拾这些人也不迟。”婉皇贵妃的娘忙安慰她,“您现在只要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好好地带大,您就赢了。”

    婉皇贵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举起酒杯,“别说这些事了,咱们吃酒。小公主的满月礼早过去三天了,今儿才办,也是她母妃无能……”说着,掩袖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谭家人见了,越发憎恨谢东篱,只觉得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跟前朝那些把持朝政,架空皇室的权臣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听见娘家人异口同声骂谢东篱,婉皇贵妃心里才好过一些。

    她也不怕有人报给谢东篱听。

    谢东篱还不至于为别人骂他几句就大开杀戒,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的。

    谢东篱是权臣,本事大,并不昏庸,因此他们想反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婉皇贵妃吃了几杯酒,就觉得有些头晕,命人扶着她去后堂歇息,留下自己娘家人继续在偏殿吃酒。

    她刚进去没多久,谭老夫人就带着两个丫鬟跟到后堂,问她道:“娘娘,您可歇着了?”

    婉皇贵妃半靠在卧榻的大迎枕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没精打采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娘,有事吗?”

    她知道谭老夫人没事不会追到后堂来的。

    谭老夫人有些畏惧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眼神闪烁地道:“我没事,是这两人找你有事。”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赶紧转身出去了。

    婉皇贵妃愕然看着那两个丫鬟打扮的人,终于发现他们不是女人,而是两个男人假扮的!

    “你们是谁?!怎么敢到宫里来?!”婉皇贵妃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正要大叫,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身形闪动,已经来到她身边,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堵住她的嘴,在她耳边笑道:“皇贵妃娘娘,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给自己的小姑姑恭贺满月礼,您就不要这样不近人情吧?”

    “你……你……你是元应佳?!”婉皇贵妃仔细看了一下扮成丫鬟的那个男人,这才认出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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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725章 合作(第一更求月票)

    元应佳因为阴谋败露,被元宏帝废除皇太孙之位,而且被通缉了。

    但为了面子,元宏帝并没有公开过元应佳的真实身世。

    元应佳的爹并不是元宏帝的儿子,这个事实知道的人非常少。

    婉皇贵妃也不知道,因此当她看见元应佳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马上警觉起来,暗忖他是不是趁着元宏帝病重,来抢她儿子的位置的……

    不过元应佳下一句话已经打消了她的顾虑。

    “皇贵妃娘娘,您别多心,也别害怕,我并不是皇祖父的子嗣,所以您大可放心,我不会抢小叔叔的皇位。”元应佳笑眯眯地说道,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婉皇贵妃果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猛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那……那……那你是什么人?”

    难道是太子妃偷人生的?!

    元应佳扶住婉皇贵妃的胳膊,将她摁到卧榻上坐下,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忙站到后堂的门帘旁边去了。

    这样如果有人要进来,他就会马上知道,并且通知屋里的人。

    “我是什么人?”元应佳笑了笑,坐在婉皇贵妃身边,“我的身份,不比玉皇子低。”

    “你什么意思?”婉皇贵妃警惕问道,“你说你不是陛下的子嗣。”

    “嗯,我不是东元国陛下的子嗣,但我是北齐国先帝的子嗣。”元应佳对婉皇贵妃也没有说实话。

    毕竟作为夏凡的儿子,他只有里子,没有面子。

    只有做北齐先帝的儿子,他才能挽回一点颜面。

    夏凡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毕竟都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

    谁的儿子有什么重要?

    认贼作父也没有关系,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

    因此元应佳说起自己的生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你……你是北齐先帝的后嗣?!”婉皇贵妃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还皇祖母的本事,皇贵妃娘娘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元应佳嗤笑,“若不是我皇祖母早早过世。皇贵妃娘娘您有这个命生下陛下的子嗣。又做上皇贵妃吗?”

    婉皇贵妃默了默,她确实没有这个命。

    如果皇后齐雪筠不死的话……

    以齐雪筠的手段,元宏帝没办法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婉皇贵妃生下儿子。

    “……不会吧?你真的是北齐先帝的子嗣?”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元应佳的誓言张口就来,他不信阴私报应,所以发誓什么的不在话下。

    婉皇贵妃睁着大眼睛看着元应佳。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元应佳知道,要取得婉皇贵妃的信服。跟他们合作,就一定要让她相信,自己是北齐先帝的后嗣,这样才能打消她的顾虑。

    不然的话。只要有一丁点可能会跟她儿子形成争皇权的态势,她都不会妥协。

    “……这么说吧,您知道我皇祖母是北齐老皇帝收养的刘家之女。她那时候跟北齐太子已经有了情意。结果被老皇帝收养,就成了兄妹。后来……两人情到深处。就有了我爹。不过那时候,北齐老皇帝要让皇祖母嫁给东元国的皇帝陛下,我皇祖母没有办法,带着肚子嫁过来的。不信您去问陛下,我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元应佳将自己的家丑都娓娓道来,也不惜牺牲皇后齐雪筠的名声。

    这一点让婉皇贵妃心里好受许多。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应佳,问道:“你告诉本宫这些做什么?你既然不是东元国人,是北齐先帝的后嗣,那你乔装打扮,混到本宫的寝宫做什么?”

    “当然是有求于皇贵妃娘娘。”元应佳忙躬身回道,“我一心想回北齐,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您知道,我在北齐国一无所有,要回去跟皇叔父斗,实在是太难了,因此我想帮皇贵妃娘娘一个忙,然后皇贵妃娘娘再帮我一个忙,咱们各取所需,如何?”

    “你要帮本宫一个忙?”婉皇贵妃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把本宫当傻子?刚才你还说你一无所有,试问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何能帮本宫的忙?”

    想找她讨人情?

    呵呵,是不是得先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元应佳见婉皇贵妃有几分意动,忙趁热打铁:“我是北齐国一无所有,我可没说我在东元国也一无所有。您也知道,我皇祖母在东元国经营了三十多年,可不是白白经营的。我有人手,有钱财,也有大军……只要婉皇贵妃跟我合作,我就帮你谋划,借你人手和军士,帮你赶走谢东篱,使你儿子玉皇子登上皇位,让皇贵妃娘娘垂帘听政!”

    “你帮本宫这么多忙,那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婉皇贵妃心里怦怦直跳,激动得脸都红了,手指不断颤动,所幸拢在袖子里,没人看得见……

    “我的要求很简单,等玉皇子登上皇位之后,你封我做摄政王,借我军士去攻打北齐!——我最终要做的,是北齐皇帝!”元应佳慷慨激昂说道,在婉皇贵妃画了一张大饼,描绘了一番美好的远大前程。

    婉皇贵妃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平息着自己惊涛骇浪般的心情。

    元应佳提的这个条件,简直就是婉皇贵妃日思夜想,开给谢东篱的条件。

    只要谢东篱站在她这边,她就会封他做摄政王,甚至跟他共坐天下都行!

    但是谢东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将她和元宏帝软禁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谢东篱,她怎么会落到被侍卫羞辱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谢东篱,她的小公主的满月礼,怎么会这样冷冷清清?

    如果不是因为谢东篱,她如何会每晚睡不着觉,甚至在睡梦里都忘不掉他那双清隽华贵,但又冷气逼人的眸子!

    他就是她前世的冤家,今生不肯就范,她又能怎么样?

    婉皇贵妃低下头,看见手里捧着的手炉里已经变凉,里面的炭火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堆残灰。

    想到今天谢东篱对她的绝情和羞辱,婉皇贵妃意识到,如果她不主动做点什么,恐怕以后等待她的,是更多的羞辱和更不堪的境地……

    她不知道元宏帝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也不知道谢东篱会不会有一天大发慈悲,对她们母子网开一面,但是她知道一点,以谢东篱对盈袖的重视程度,如果元宏帝不醒过来,直接过世,那么,这东元国,肯定是要变天了。

    她的儿子能不能做皇帝,就只能靠她一个人了。

    面前这个元应佳,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们确实可以合作。

    先控制东元国,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自己成为太后以便垂帘听政。

    只要她能垂帘听政,谢东篱的性命就攥在她手里,任凭她生杀予夺了……

    想到这里,婉皇贵妃的**加重了,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对于至高权力的渴望,甚至掩盖了她对谢东篱求而不得因此更加执着的信念和心思……

    “你今天提的要求太大,本宫要好好想想。”婉皇贵妃拼命按捺住翻腾的心思,尽量平静说道,“还有,你的身世,本宫会向陛下确实一下。如果你有半句虚言,本宫就不得不把你交给谢大丞相了。”

    元应佳微微一笑,“行啊,不过,婉皇贵妃把我交给谢大丞相,是想让自己的娘家抄家灭族吗?”

    “你什么意思?”婉皇贵妃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跟我娘家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娘家人会带我进宫吗?要知道,带了男人进宫,本来就是杀头的大罪了。”元应佳呵呵地笑,将袖子一甩,站了起来,“还有,我和皇贵妃娘娘的小妹子已经缘定三生,她肚子里已经有我的骨肉了。如果我被抓,你们谭家就是窝藏钦犯,一样是灭九族的死罪!”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婉皇贵妃简直气得发抖,“你是本宫孙子辈的人,居然跟本宫的妹妹苟且!”

    原来到处抓元应佳和夏凡抓不到,他们是躲到皇贵妃的娘家去了!

    还祸害她的小妹子……

    “呵呵,我说了我不是东元国皇室的人,既然如此,我怎么会是你孙子辈?最多是你子侄辈。”元应佳嘻嘻笑道,完全不在乎这种小事。

    婉皇贵妃几乎没晕过去。

    果然比不要脸,还是元应佳更胜一筹。

    “好,这个暂且不论。但你说你在东元国有军士,这句话我不大相信。军权已经被谢大丞相收拢了,你哪里来的军士?不是招安的土匪吧?”婉皇贵妃默念了几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这件事暂且押下,细细盘问元应佳的底细。

    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军队!

    只有军队,才能让她保护自己和儿女,才能跟谢东篱正面对抗。

    “呵呵,谢东篱打的好算盘,从三大侯府里收拢军权,其实都是为了他的私利。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怕他,但也有侯府不怕他。再说东元国的军中名将,愿意帮我的人也有不少,不过皇贵妃娘娘就不用操心了,只要您答应跟我合作,我手上的人手银钱,全部为皇贵妃娘娘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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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在手(加更求月票)

    这样大的诱饵,婉皇贵妃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不过她也没有当场就答应下来,而是极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笑着道:“如果元公子能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这种事,本宫做不了主,要跟陛下商议之后再行事。”

    “跟陛下商议?”元应佳笑了笑,往婉皇贵妃身边凑了凑,“难道陛下不是早就不省人事了吗?”

    婉皇贵妃忙站了起来,躲开元应佳,“谁说的?陛下只是重病而已,等病好了,自然就能出来理事了。那一位……”婉皇贵妃往窗户外看了一眼,“不过是代掌朝政而已,他可别打错了算盘。”

    元应佳缓缓站了起来,对婉皇贵妃说的话半信半疑。

    但是谢东篱将元宏帝养病的地方围得滴水不漏。

    婉皇贵妃坐月子的时候是跟元宏帝在一个宫里,后来坐完月子,就从那宫里挪出来,回到她自己的关雎宫,跟着回来的,还有她的儿子玉皇子,和女儿小公主。

    而元宏帝就留在自己的寝宫,再也没有人能进去探望他。

    元应佳用了很多法子,都无法得到有关元宏帝的确切消息,才铤而走险,乔装打扮成丫鬟,趁着婉皇贵妃小公主满月礼的时候,跟着谭家人进宫,见婉皇贵妃一面。

    他觉得,只有婉皇贵妃才知道元宏帝的真正情况。

    “真的?皇贵妃娘娘什么时候见过陛下?”元应佳眼神闪烁着问道,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那人对他点一点头。表示周围没有别人。

    婉皇贵妃镇定自若地道:“昨天才见过,怎么了?你想见陛下?这可不容易。陛下那边比本宫这里看守得严格多了,你恐怕进了就出不来。”

    这倒是事实。元应佳对婉皇贵妃又信了三分,“好,那我就信皇贵妃娘娘。我等皇贵妃娘娘的消息。”

    婉皇贵妃叹息道:“不过陛下确实年岁大了,这一次就算病好,以后也无法理证,本宫日夜忧心,如果有人帮本宫分担一下就好了。”说着。含笑瞥了元应佳一眼。

    元应佳心领神会,握了握婉皇贵妃的手,“但凭皇贵妃娘娘差遣。元某莫不敢从!”

    元应佳从后堂退出之后,就站到谭家人背后,等着他们吃完宴席,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皇宫。

    谭家人进来的时候那些禁军没有怎么搜检。出来的时放行也很痛快。这在谭家人眼里,就是这些人在巴结婉皇贵妃。

    谭老夫人乐滋滋地道:“想不到我们家婉儿还有这样的福分。”

    这可不是一般的攀高枝高嫁,而是一下子就站到了这个国家的最顶峰!

    如果玉皇子真的能做皇帝,谭家世代富贵是一定的。

    元应佳笑着没有说话,顺利出了皇宫之后,就和谭家人分手,去自己的住处了。

    他们一走,就有人去丞相阁谢东篱那里回报:“大丞相。谭家人带了两个男扮女装的人进宫见皇贵妃娘娘,您看要如何处置?”

    谢东篱埋头批阅奏章。闻言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淡淡地道:“先别管他们。这两人是谁,认出来了吗?”

    “有一个应该是原来的皇太孙殿下,大家伙儿都认得。还有一个不熟。”那侍卫笑着说道,“不过大丞相放心,大家都装傻充愣,那两人并不知道我们认出来了。”

    东元国皇宫的这些禁军,装傻充愣真是一把好手,上能糊弄皇帝,下能忽悠群臣。

    谢东篱知道他们的秉性,笑骂了一句:“少在我面前嘚瑟。去,好好做你们的事,陛下那边要严加守卫,皇贵妃嘛,盯着些就是了。如果再有男人去皇贵妃的寝宫,你们带宗人府去捉奸就行了。”

    “好咧!”那侍卫眼前一亮,抱拳道:“大丞相这种事就交给小的们去办!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你也别高兴太早。皇贵妃娘娘是个能忍的,说不定为了大事,会暂时忍耐一番。”谢东篱拿起朱砂笔,继续批阅奏章,“下去吧,记得派人盯着唐安侯府。”

    唐安侯府是唯一一个对交兵权含含糊糊的侯府。

    唐安侯当然不敢明着说不交,但也没有说交,就是一问三不知,一推四五六,打得一手好太极。

    对付这种人,谢东篱有的是法子,连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都拿下了,怎么可能拿不下唐安侯府?

    可是唐安侯府跟元应佳和夏凡勾搭上了,这样好的一个引子,谢东篱实在舍不得掐断它。

    ……

    元应佳来到京城里自己和夏凡的隐秘住处,对他说了今天进宫的情形,末了道:“依我看,婉皇贵妃也是着急想找个靠山,应该回跟我们合作。”

    夏凡举着茶杯,思忖良久,道:“跟她合作,是为了弄死谢东篱,你不要本末倒置。”

    元应佳面上一红,讪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总得让她死心塌地,才好利用她。”

    “嗯,那你去做吧。记得要将谢东篱从大丞相的位置上赶下来。他之前接收兵权,已经让很多军中将领不满。长兴侯慕容辰虽然交了兵权,但是对他并不服气。他跟长兴侯慕容辰的儿子慕容长青还有夺妻之恨,你不考虑跟慕容长青合作?”夏凡看了元应佳一眼,“为何把眼光只盯在女人的裙带上?”

    元应佳没想到夏凡并不赞同他的做法,愕然道:“婉皇贵妃在宫里,只有她才能接近陛下,找她合作,才是最便捷,最省力的做法。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废掉谢东篱的大丞相位置,他就是一介布衣,到时候还不是被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别说要他死,就算是要灭他九族,就是轻而易举。”

    “呵呵,这么简单?那你试一试吧。”夏凡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啊,我的儿子不是谢东篱……”

    这简直是**裸往元应佳面上打脸!

    他一时大怒,握紧拳头,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地,咬着牙发了半天狠,但是到底不敢在夏凡面前发脾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夏凡放下茶杯,给自己斟一杯茶,吹去浮沫,抿了一口,长身而起,笑道:“走了走了,让小孩子在这里折腾,我得去北齐做好准备。”

    东元国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待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为了磨练元应佳。

    他的目光,已经不局限在北齐或者东元,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整个中州大陆。

    夏凡从袖袋里拿出以前那个拳头大小的铁匣子,看见上面鳞次栉比闪烁起来的小红点,微微一笑。

    祖神在手,天下我有!

    他怕个鸟!

    元应佳气冲冲离开夏凡的屋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

    这些年被欺骗、被驱逐、被羞辱,他都忍了下来,可是今日被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如此轻视,他完全受不了。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谢东篱,到底有什么本事!”元应佳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一拳重重打在书案上,几乎将紫檀木的书案砸出个洞来。

    ……

    元应佳离开皇宫之后,婉皇贵妃就开始琢磨如何能去见元宏帝一面。

    但是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包括****侍卫首领的事都做出来了,但那个侍卫首领居然不为所动,根本不带她去见元宏帝。

    而谢东篱,更滑的跟泥鳅一样,完全不上钩,连内宫都不踏入一步。

    婉皇贵妃气得快要发狂,在寝宫里又砸又摔,急得团团转。

    小公主正在午睡,突然被她砸东西的声音惊醒,不由大哭起来。

    婉皇贵妃心里一怔,目光渐渐看向小公主,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玉皇子牵着**娘的手走了进来,怯生生地叫她:“母妃……”

    婉皇贵妃侧过头,看一看才三岁的儿子,再看一看刚满月的女儿,心一横,下了决心,对玉皇子的**娘道:“你以后不要带玉皇子过来,我有事自然会去看玉皇子,记得好生伺候玉皇子。玉皇子少一根头发,本宫让你全家陪葬!”

    那**娘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连声哀求道:“皇贵妃娘娘,是人就会掉头发,不用碰也会掉啊!您不能这样就杀奴婢全家!”

    她可真是冤死了,谁人每天不掉头发?!

    那根本是正常的好伐!

    婉皇贵妃被**娘说得恼羞成怒,厉喝一声:“滚!”

    **娘连忙带着玉皇子离开关雎宫,回到玉皇子自己的宫里。

    总管大太监亲自带人在这里照料玉皇子,婉皇贵妃因此非常放心,因为比她自己照顾都要妥当。

    现在,她就只有小公主了。

    婉皇贵妃看着刚刚又睡过去的小公主,伸手揭开了她的小被子……

    ……

    大年三十那天,婉皇贵妃痛哭流涕地抱着发烧的小公主,闯到元宏帝的寝宫前,哭喊道:“陛下!陛下!看看您的小公主吧!她快不行了!求求你们,帮我们请个太医进来!”

    元宏帝寝宫前的侍卫急忙使人去回报总管大太监和大丞相谢东篱。

    总管大太监急匆匆从玉皇子的宫里赶过来,对着跪在元宏帝寝宫前的婉皇贵妃道:“皇贵妃娘娘,小公主既然在发烧,就不要抱出来了,今儿天冷,晚上恐怕要下雪。”

    谢东篱也接到消息,皱了眉头道:“请太医院精通儿科的太医进宫给小公主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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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晚安。

    (未完待续。)

第727章 晕不晕(第一更求月票)

    太医院的太医大年夜被人从家里叫了出来,来到宫里给婉皇贵妃的小公主看诊。

    “皇贵妃娘娘,小公主是受了风寒。唉,这寒冬腊月,小公主才满月,就受了风寒,实在是情况不妙啊。”太医很是为难地摇摇头,拿出一本医书,开始查找最合适的方子。

    他开的药方多,但给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开药方,还从来没有过。

    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是能熬过去就能活下来,如果熬不过去,就夭折算了。

    婉皇贵妃当然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夭折,她只想借她做点事而已,拿着帕子在太医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医,只要你治好本宫的小公主,本宫一定请陛下好好封赏于你。”

    太医忙躬身致谢,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元宏帝一直重病昏迷,生死未卜,退一万步说,就算醒了过来,又能怎样呢?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到时候能说话就不错了,还想再掌朝政?

    做梦吧……

    元宏帝一死,婉皇贵妃的儿子能继位吗?

    继位之后又如何,最多三四岁,还不是事事都要听谢大丞相的?

    这个当口,大家都心知肚明,谢大丞相大权独揽,已经没有元氏皇族什么事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谢大丞相的妻子就是公主,他为公主打理这个江山,也是说得过去的。

    东元国开国皇帝就是女帝,而前几年,元宏帝也曾经有过要立女帝的心思,不过后来元宏帝自己又生了小儿子。就把立女帝一事不提了。

    毕竟亲疏有别,孙女哪有亲儿子亲呢?

    大家也都明白体谅,只是都没有想到,元宏帝会倒得这么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小公主治病,但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皇贵妃娘娘也当想开些。”太医一边翻看医书。一边劝道,很快找到一个方子,减了份量之后命人去抓药。他亲自煎熬,等小公主吃了药,高热退下之后,太医才告辞离去。

    他离开皇宫的时候。正好子时已过,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外面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太医上车的时候回首望去。那雪花在昏黄的宫灯照耀下,如同彩蝶翩翩飞舞。

    昏黑的夜色里,他似乎看见一个人影如同一只大黑蝙蝠,飞跃高高的宫墙。往皇宫里面去了。

    那太医揉了揉眼睛,再看之时,那黑影又已经消失了。

    四周宫墙寂寂。城门深深,白雪一层又一层落下。无论是肮脏**还是洁白干净,都掩盖得了无痕迹。

    东元国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充满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

    辞旧迎新,冬天就要过去了。

    太医闭紧了嘴,连声催促车夫赶紧回家。

    ……

    太医走了没多久,婉皇贵妃的寝宫里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说是太医让她来送药的,闪身进了关雎宫的内殿。

    宫里的宫女太监撤走了,只有外面的回廊里站着两个快要冻僵的小宫女。

    她们虽然看着那人的样子不像女人,但是没一个人做声。

    那宫女拎着食盒来到寝宫内殿,放下食盒,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碗汤药,送到婉皇贵妃手里:“皇贵妃娘娘,这是小公主的药。”

    声音一听就是男的。

    婉皇贵妃猛然回头,看见又是元应佳来了,忙惊慌失措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才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是为皇贵妃娘娘分忧来了。”元应佳微微一笑。

    他的样貌俊逸,有着夏家人特有的美貌轮廓,看人的时候眸光瞳瞳,十分动人。

    婉皇贵妃正是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又盼望他很久,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也忍不住将头靠了过去……

    ……

    谢东篱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哪里都没去,连宫里的守卫都撤了大半,只守着自己的妻子儿子在家里过年。

    小元宝今天晚上很精神,神采奕奕地跟爹娘玩了大半宿才睡过去。

    谢东篱和盈袖守着一桌酒菜,在暖阁里待着。

    墙角烧着银霜炭的火盆,没有一丝烟火气,但是烘得屋里暖暖的。

    外面下着大雪,屋子里寂静无声,似乎都能听见门外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盈袖搓了搓手,扬声吩咐道:“天晚了,你们都下去团年吧。今儿不用人在外间守夜,自己暖暖和和过个好年。”

    外面的丫鬟婆子喜上眉梢,一起大声应了声“是”,又提前向大爷和夫人拜年,才三三两两离开主屋,回自己家去了。

    院子里外面上夜的人还是有的,只是各房里的丫鬟婆子们不用当值了。

    谢东篱抿了一口酒,靠在暖阁卧榻的大迎枕上,眸光清润贵气,因吃了几杯酒,又有些朦胧,还带着几分水气。

    盈袖看了一眼就觉得脸红,低着头道:“你别喝多了,今儿宫里说不定有事。”

    谢东篱嗤地一笑,长臂伸出,将盈袖抱了过来,放在怀里坐着,端了自己的酒喂到盈袖嘴边,看着她喝了一口,才俯身过去,就着她的唇,将她嘴里刚刚抿进去的酒吸了出来,大口咽下,唇边呼吸的热气和她的鼻息缠绵在一起,带着浓郁的酒气,闻一闻都要醉了。

    盈袖双颊酡红,忍不住将头埋在他怀里。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股甘冽清爽的味道,深吸一口,本应该神清目明,但是她却觉得更加醉了,握住他的前襟摇晃:“……你给我喝的什么酒?太厉害了,我已经看不清你了。”

    谢东篱失笑,道:“刚才那酒不是我喝了吗?你又没喝到。——来,我再给你喝一口。”说着。他拿了小酒壶,扬起脸,拎着酒壶倒入自己嘴里,含了一大口,然后俯身过来,哺于她的嘴里,再咬一咬她的舌头。她忍不住一大口酒咕咚一声就全咽了下去。

    这一下。她才是真的醉了,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软得如同一摊水。晃了两下就人事不知,倒在谢东篱怀里。

    谢东篱看见她的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就连耳垂和脖子都渐渐泛红,再顺着脖子往下看去。便是山峦起伏的沟壑,还有她脖颈后那一道深深的背沟……

    谢东篱也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顺着她的背沟吻了下去。

    ……

    盈袖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带着宿醉的余韵。

    她轻哼一声,捧着头坐起来,撂开床帘。四下茫然地看了看。

    她什么时候到床上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窗子那边已经透出些许光亮,应该是天亮了。

    盈袖怔忡间。谢东篱撂开帘子,从门外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雪地里的寒气。

    “你醒了?”谢东篱含笑走过来,帮她将床帘挂在金鹧鸪的帐钩上,顺势坐在床边,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你昨儿有些发烧。现在烧退了。”

    “我发烧?”盈袖完全想不起来昨夜的事。

    她只记得自己在跟谢东篱吃酒,然后谢东篱喂了她一口酒,她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天亮了。

    “嗯,烧得很厉害,一直拉我给你退烧。我没办法,只好给你退了一次又一次……”谢东篱淡然说道,眼里却闪烁着笑意,修长的手指伸了出去,将她垂下来的头发绕到耳朵后面,再拉过来她的手臂,绕到自己腰间,“来,给我揉揉,为了给你退烧,我的腰背劳损得很厉害。”

    盈袖刚刚醒来,还在发愣,但是她习惯谢东篱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意识开始给他揉按腰间的**道,一边纳闷地问:“……给我退烧,你的腰背为什么会劳损?”

    她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谢东篱“嗯”了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的鼻音,听得人心里一颤。

    盈袖不仅心颤,而且头皮发麻,身子发热,慢慢明白过来,含笑曲起手指,在谢东篱腰间使劲儿一拧,道:“退烧是吧?腰背劳损是吧?肾呢?虚不虚?要不要补肾?”

    谢东篱抱着她,闷笑两声,在她额头亲了一记,“肾还好,不用大补。胳膊倒是有些酸了……”说完凑到她耳边,低低地道:“……昨儿夜里靠着一双胳膊托着你颠来倒去,你晕不晕?”

    “你闭嘴!”盈袖再也听不下去了,伸出手掌捏住谢东篱丰润的仰月唇。

    比脸皮,她是远远不如谢东篱。

    外表看上去越清贵淡漠禁欲高冷的男人,越是闷|骚到极致。

    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下限更是低得令人发指……

    但是这样夫妻亲热的美好时光,在大年初一这个时刻,都是短暂的。

    因为谢东篱如今是执掌朝政的大丞相,元宏帝病重,大年初一不能升座迎接百官朝贺,谢东篱就要进宫,代元宏帝接受大家的朝贺,同时将百官的朝贺转告给元宏帝。

    盈袖知道轻重,和谢东篱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就劝他赶紧收拾好了进宫。

    谢东篱握住她的手,沉吟片刻,道:“今天你跟我一起进宫。”

    “我?”盈袖讶然,“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是官儿。”

    “可你是公主。”谢东篱站起来,叫了采芸进来给盈袖拿护国公主的大礼服出来打扮上,“陛下不在,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太小,你就代替你皇祖父,接受百官的朝贺吧。”

    盈袖斜挑长眉,闲闲看谢东篱一眼,“你接受朝贺就可以了,何必又要我去?”

    “现在陛下还活着呢,当然是你去最合适。再说,我就喜欢他们既看不起你,但又不得不向你磕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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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有二更。

    。(未完待续。)( )

第728章 时移世易(加更求月票)

    这是什么道理?

    盈袖无语地瞥了谢东篱一眼,慢悠悠地道:“既然你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一次吧。”

    其实她也喜欢看那些人既看不起她,又不得不巴结她的样子……

    两人很快收拾好了,各自坐了自己的大车进宫。

    盈袖摆出了全套护国公主的仪仗,走在谢东篱的丞相车驾后面,行驶在京城正月初一空旷的街道上。

    因有大丞相和护国公主进宫,还有百官进宫朝贺,因此皇宫内外的禁军骤然多了起来。

    元应佳和婉皇贵妃春风一度,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难分难舍。

    婉皇贵妃这些年都是陪着元宏帝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还是第一次跟元应佳这样的年轻男子在一起。

    这一夜她食髓知味,才知道为什么年纪大的老人贪恋年轻姑娘们的身子。

    那鲜活的肉|体和清新的气息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

    而年轻,正是用任何银子和权势都买不到的东西。

    婉皇贵妃的年纪其实不大,跟元应佳其实是同龄人,但因为她陪着元宏帝这么多年,觉得自己也老了许多,跟元应佳在一起,居然有一种荒谬的老草吃嫩牛的感觉……

    不过元应佳倒不觉得。

    婉皇贵妃生得美貌,又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比他以前经历过的女子都要成熟,对于他来说,也是另外一种体验。

    一夜下来,他对她这个床伴还是挺满意的。

    两人在床上喁喁私语,说了一会儿情话,又弄了一回,元应佳才起身穿上衣裳准备离去。

    但外面的守卫比昨天晚上已经严密了几倍都不止。

    元应佳拎着食盒出去逛了一圈,还是不敢打丛贞门过,只好又折回来,对惊讶的婉皇贵妃道:“外面人多。这会子走不了。”

    婉皇贵妃笑了起来,“那就晚上再走吧。我带着玉儿和小公主去给陛下朝贺,你在这里候着。”

    “嗯,你早些回来。”元应佳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说道。

    婉皇贵妃来到元宏帝的寝宫门前,央求总管大太监:“大总管,今儿是正月初一,玉儿和小公主很久没有见到他们父皇,请您让他们进去见一见他们的父皇吧。”

    总管大太监很是为难。袖着手抱着拂尘站在元宏帝寝宫门口,叹着气道:“皇贵妃娘娘,不是老奴不近人情,实在是谢大丞相吩咐过,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再说陛下还没醒呢,您进去也没有用啊?”

    “陛下醒不醒我都要进去。”婉皇贵妃抹起眼泪,“陛下待我那么好,如今他病重在床,我却无影无踪。陛下心里会怎么想我,大总管可为我想过?”

    “……陛下没有醒,又不知道……”总管大太监耷拉着眼皮,堆着笑呵呵了一句。

    “大总管怎么说?陛下不知道,是陛下的事。我要去探望陛下,是为了我的一片心,又不是为了做给陛下看。”婉皇贵妃苦苦哀求,一片情真意切的样子。

    如果她昨夜没有偷人,总管大太监还信她三分。

    可惜昨夜婉皇贵妃的寝宫进去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总管大太监已经收到信了。

    他懒得管。只是记在心里,就更不能让婉皇贵妃进去看元宏帝了。

    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口口声声说一片真心为了陛下,转身就去睡别的男人,还是在寝宫里……

    这种人。又不聪明,还贪心,什么都想要,却连谨慎二字都做不到,怎么不上天呢?

    婉皇贵妃求了半天,总管大太监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婉皇贵妃也心灰意冷了。

    看来陛下这条路,真的是走不通了。

    “那好,我先回去了。等陛下醒了,大总管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婉皇贵妃又叮嘱了几句,将小公主交给**娘抱着,自己带着玉皇子转身离去。

    她刚走出元宏帝寝宫的院门口,就看见一队宫人举着仪仗过来了。

    “……这是谁的仪仗?”婉皇贵妃眯了眼睛问道。

    她身边的宫女探头看了看,小声道:“……是护国公主的仪仗。”

    “是她进宫了?”婉皇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垂下眼眸冷笑一声,再抬头时,已经换做温柔的神色,站到一旁,将院门口让出来。

    盈袖披着杏黄缎子白狐出锋的大氅从辇车里走了下来,手里拢着同色料子的狐皮手筒,抱着手炉,慢慢往院门口走过来。

    婉皇贵妃等她走近了,笑着上前道:“是谢夫人啊?好久不见了。上一次本宫去谢家,只见了谢大丞相,没有见着夫人。”

    那一次她和元宏帝去的时候,盈袖刚生了小元宝,正在坐月子,当然谁都没见。

    不过那一次之后,元宏帝和婉皇贵妃就被谢东篱软禁在宫里了。

    盈袖停下脚步,含笑看着婉皇贵妃,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并不接话。

    婉皇贵妃一窒,暗道这女人的架子可真大,难道还要自己攀上去吗?

    以前婉皇贵妃刚进宫的时候,跟盈袖也曾经守望相助,共同对付过皇后齐雪筠。

    如今皇后齐雪筠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她生了儿子女儿,盈袖也生了儿子。

    时移世易,她们俩居然从朋友变成对手了。

    “谢夫人?您没有听见本宫说话吗?”婉皇贵妃扫了一眼盈袖的装束,“公主殿下穿杏黄,僭越了吧?”

    杏黄是皇帝、皇后,太子和皇太孙用的颜色,太子妃和太孙妃都不配用杏黄。

    盈袖轻轻咳嗽一声,目光移向半空中,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盈袖身边的嬷嬷笑着道:“皇贵妃娘娘,您的品级比我们公主殿下要低,见了公主必定要行礼的。”

    盈袖这个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而是为东元国的安危出血出力打下来的护国公主封号,等级跟皇后平级。

    皇贵妃当然在她之下。

    婉皇贵妃一听大怒,但想一想对方并没有说错,只怪自己还没有封后。所以时时被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盈袖平时并不在乎这些身份地位,以前见了婉皇贵妃都主动向她行礼,并没有将自己护国公主的身份拿来显摆。

    久而久之,婉皇贵妃根本就没有想过盈袖是比她高一级的人。

    上一次才被谢东篱教训过一次。这一次又被盈袖教做人了,婉皇贵妃心里怄得能吐出一缸血,也只能委委屈屈地福了一福,“见过公主殿下。”

    “嗯,平身。”盈袖这才出声。又问她:“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大丞相不是有过命令,谁都不能接近陛下寝宫吗?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找谁去?”

    婉皇贵妃见盈袖居然拿起架子,装模作样地教训她,心中更加不忿。

    一个以前一直对她谦虚有礼的人突然摆起架子,对于婉皇贵妃来说真是戳心窝子的存在。

    她咬了咬下唇,上前几步,走到盈袖身边,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谢夫人。你不过是有个好爹,又有个好夫君而已。如果这两样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对本宫说话?本宫劝你还是收着点儿,太满了溢出来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盈袖挑了挑眉,暗道果然人性本贱。

    以前好好地待她,将她惯的自己不知自己是谁了,到现在被软禁了依然认不清事实。

    而且盈袖明显得感觉到,当婉皇贵妃靠近她的时候,她左手腕封印紫琉璃的地方。突然一热。

    那是祖神能量靠近的感觉。

    盈袖眯起眼睛,又看了婉皇贵妃一眼。

    祖神并没有附身在婉皇贵妃身上,她看得很清楚,但是婉皇贵妃身上却带有祖神的能量。不过这股能量很微弱,若不是盈袖,换了谢东篱都感觉不到,而且正在消散,似乎只是沾染了一些的样子。

    看来,婉皇贵妃身边应该有个跟祖神有关的人。

    盈袖一边想着。一边拢着手炉,举步往院门走去,“婉皇贵妃,你可看错了,我是有个好夫君,但我可没有好爹。而且我的公主封号,是拿军功换来的。婉皇贵妃,我和你这种靠跟别的女人争斗往上爬的女人不同,你别以己度人。”

    婉皇贵妃冷笑一声,“大话谁不会说?如果本宫的夫君是谢东篱,本宫混得比你强多了。”

    啪!

    一听提到谢东篱,盈袖毫不犹豫回头,一巴掌扇了过去,沉下脸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以婉皇贵妃的辈份,那是祖母辈的人觊觎孙女婿,扇一巴掌是轻的。

    盈袖是练过功夫的,手劲极大,这一次又卯足了劲儿扇。

    婉皇贵妃猝不及防,被她一巴掌扇得滚到地上,一直滚到路边的雪堆里去了。

    大蓬的雪从雪堆上滑落,沾了她满头满脸,很是狼狈不堪。

    盈袖走过去,拎着她的衣领又将她从雪地里拽了起来,拍拍她另一边没有被打肿的脸,凑到她耳边冷笑道:“再让我听见你提我夫君的名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

    “那你试试我敢不敢!”

    婉皇贵妃很想试试,但是她张了张嘴,心里却感到一股无边的寒意,渐渐笼罩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难以开口说话。

    四周一片寂静,有个人却踩着雪走过来,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中更加明显刺耳。

    盈袖回过头,见是谢东篱来了,松开手将婉皇贵妃如同扔破布娃娃一样扔到雪地里,站直了身子对他笑了笑,“你怎么才来?我们得去给皇祖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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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打压(第一更)

    谢东篱握住盈袖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元宏帝的寝宫行去。

    婉皇贵妃挣扎着站起来,见没人拦着她,也跟着往院子里面去。

    但谢东篱和盈袖也没有进到里屋,两人就在寝宫门外躬身行了礼,对站在门口的总管大太监道:“大总管,请代我们向陛下致意,祝陛下新春昌健,龙马精神。”

    总管大太监忙躬身回礼,“多谢大丞相和护国公主,老奴一定转告给陛下知晓。”

    婉皇贵妃没想到盈袖和谢东篱也没有进去看元宏帝,一时怔忡起来,扶着门框在院门口站定,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是好。

    盈袖和谢东篱转身走出来,对站在门口的婉皇贵妃理都不理,扬长而去。

    婉皇贵妃还想再进院子,总管大太监已经叫了人来:“带婉皇贵妃回寝宫。”

    婉皇贵妃忙上前几步,道:“大总管,您就让我进去看看陛下吧!”

    总管大太监当然不理她,沉着脸命人将她带走。

    婉皇贵妃回到自己寝宫,闷闷不乐地对等在那里的元应佳道:“真是太过份,盈袖那个贱人居然穿杏黄袍子,这是当陛下和本宫儿子是死人吗?!”

    元应佳一怔,“她来了?来干嘛?”

    “听说是代陛下接受百官朝贺。”婉皇贵妃更郁闷了,这种殊荣,明明应该是她和她儿子的,盈袖算什么东西,也配得百官朝贺?!

    元应佳听了也很不是滋味儿,冷笑道:“原来如此,她倒是等不及了。我就说这对夫妻没安好心。一个大丞相,一个护国公主,这是要把持朝政,登基做女帝吧?!”

    “她做梦!”婉皇贵妃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桌子,“只要我儿子还在,她就休想夺我儿的皇位!”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贵妃娘娘。你和你儿子、女儿,都在她和她夫君手下苟延残喘,你真的认为,你靠你自己。能等到那一天吗?”元应佳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很是不习惯。

    他男扮女装,头上戴了发髻,身上也是穿的裙子。

    婉皇贵妃陡然明白过来,很是紧张地拉着元应佳的手:“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我跟你合作!只要你能将谢东篱和盈袖赶走。我儿登基之后,封你做摄政王!”

    “一言为定!”元应佳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在心里暗道,祖父大人这一次可看错我了。

    虽然勾搭婉皇贵妃再上位的法子不算光明正大,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再说能用最省力的法子达到目的就行了,又何必走远路呢?

    现在元应佳在婉皇贵妃心里,就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元宏帝已经无法依靠了,谢东篱根本看不上她,再说,她也可能低估了谢东篱的野心。

    盈袖是公主。东元国又可以立女帝,这样一来,只要盈袖坐上皇位,那么谢东篱的儿子,就是下一任皇帝!

    试问哪个男人会放弃这个机会,转而支持别人的儿子做皇帝?!

    婉皇贵妃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无论怎样都无法拉拢谢东篱的原因。

    不是她比不上盈袖,而是她的儿子比不上谢东篱的亲儿子……

    这样一想,婉皇贵妃心里又好受多了。

    两人因为利益立场不同不能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而盈袖能让谢东篱不放手,不过是因为她是公主。而且她给谢东篱生了唯一的儿子。

    婉皇贵妃拍拍元应佳的手,“那我们母子就靠你了。”说完又问:“外面这会子侍卫越来越多,你出不去怎么办?”

    “晚上再说吧。我忘了今天大年初一有百官朝贺的事。”元应佳不无懊恼地道,便在婉皇贵妃寝宫内殿的大床上睡下了。

    ……

    此时保和殿内。百官已经到齐,穿戴整齐,抱着笏板,等着向元宏帝恭贺新春。

    大家窃窃私语,都在琢磨今天元宏帝会不会出来接受大家的朝贺。

    谢东篱刚才已经带了人去内宫接皇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传旨太监终于出现了。

    他抱着拂尘站在丹墀的左斜角,对着朝臣大声道:“新春伊始,万物复苏。百官朝贺,东元万载!”

    以往这是皇帝要出朝的意思。

    百官忙各分左右站好,抱着笏板恭恭敬敬弯下腰恭候。

    没过多久,谢东篱领着盈袖的手从后堂出来,将她引到丹墀宝座上坐下,自己站在她身侧,轻轻咳嗽一声。

    传旨太监会意,大声道:“陛下病重不能起身,由护国公主殿下代为接受朝贺。——百官跪迎!”

    这话一出,保和殿内的气氛顿时一窒,然后很多官员抬起头,愕然发现端坐在丹墀宝座上方的,正是一身杏黄色大礼服,胸佩绶带,头戴九凤朝阳花冠的护国公主元盈袖!

    “百官跪迎!”传旨太监见大家不动,马上又叫了一声。

    站在前列的三侯五相世家的人互相看了看,沈家人先跪了下来,然后是慕容长青跟着跪了下来。

    长兴侯慕容辰横了慕容长青一眼,也跟着跪下了。

    然后是万宁侯,再是陆家和张家。

    最后整个保和殿的官员都跟着跪了下来,对着丹墀宝座上的盈袖三跪九叩首,行了新春大礼。

    盈袖笑意冉冉,伸手虚扶:“各位平身。”

    大家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各异。

    有人满脸笑容,比如慕容长青,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激动,双眸紧紧盯着盈袖,目光炽热。

    站在盈袖身边的谢东篱见了,忍不住朝慕容长青冷冷扫了一眼。

    慕容长青抿了抿唇,移开视线,轻轻哼了一声。

    也有人满脸愕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希望有人能分解一番。

    还有人当然气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马上跳出来跟盈袖理论一番。

    盈袖不等这些人发作。马上道:“本宫今天坐在这里,代表的是陛下。诸卿如有不满,是对陛下的不满,本宫一定命人好生记下。等回去了转告给陛下。”

    这话一说,有一半人已经不敢再问了。

    但是也有胆大不信邪的人。

    比如婉皇贵妃那一派的人。

    一个刚刚够格入宫朝贺的四品官出列问道:“请问护国公主殿下,陛下既然不能起身,为何不是玉皇子出来接受朝贺,而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可是女的!我们东元国还没有这个先例吧?”

    盈袖本来接受完朝贺。就想起身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的,毕竟她坐在这里,真的只是替身,完全代表的是元宏帝。

    可这个四品官咄咄逼人地一句话,又让盈袖心生怒意,她索性不着急起身了,坐在丹墀宝座上悠然问道:“没有先例?依本宫看,你这官儿着实做得不合格,这是谁选的官?罢了吧。”

    谢东篱躬身道:“谨遵公主懿旨。”说着,抬头对保和殿内的吏部尚书和侍郎道:“谭大力这个四品官。连东元国的历史都不知晓,你们是怎么选的官?别让我知道你们弄虚作假。”

    吏部尚书和侍郎在肚子里把谭大力快要骂死了,马上出列道:“是微臣失察,这等劣臣一定会重重处罚,夺去功名,永不录用。”

    盈袖“嗯”了一声,“别忘了就行。”

    那谭大力一听急了,嚷嚷道:“公主殿下为何要打压下官?下官哪里说错了?公主是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

    盈袖沉下脸,“你还好意思说本宫打压你?本宫问你,东元国的开国皇帝是谁?”

    谭大力一下子瞠目结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开国皇帝乃是女帝!

    “东元国第一个坐在这里接受百官朝贺的开国皇帝,就是女帝!你说没有这个先例?没有女人能坐在这里接受百官朝贺?”盈袖站了起来,“你能够忘本。本宫不能。像你这种人,看不起女子,就是看不起东元国的开国女帝!”

    谭大力嘴唇翕合着,脸上青白一片,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看不起女帝?没有看不起女子?那你为什么要反对本宫坐在这里接受百官朝贺?为什么一定要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朝贺?难道是觉得三岁小孩更容易糊弄,而本宫这个二十多岁的人。要糊弄起来太难了?”盈袖的目光在保和殿从右看到左,又从左看到右,越来越冰冷。

    大部分官员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抵触情绪,闻言一片摇头,连声道:“不敢不敢……”

    谢东篱也看向谭大力,微微勾唇,道:“谭大力是婉皇贵妃的娘家人,是走了谭家的门路上来的,当然不想看见公主殿下坐在这里。”

    “呵呵,原来谭大力你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啊。你为了自己亲戚,就罔顾国法,对公主无礼,只是罢官实在太便宜你了。”盈袖不肯放过谭家人,她已经跟婉皇贵妃决裂了,自然不能再心慈手软。

    大理寺卿马上道:“羞辱公主殿下,以下犯上,其罪当满门抄斩!”

    “啊?!不要啊!下官知错了!知错了!”谭大力悲嚎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咚咚咚咚地给盈袖磕起响头。

    “满门抄斩就不必了。今天正月初一,见血不祥。”盈袖轻描淡写地道,“就关入天牢,择期再审。至于他的家人,就不用牵连了。”

    盈袖不想牵连太多,免得让别的人觉得心寒,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就不好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慈悲为怀,你还不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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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30章 掌控(加更求月票)

    谭大力的心情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他跪在地上,虽然是数九寒冬,但是他背上的汗都湿透了层层深衣。

    “谢……谢公主隆恩!”

    谭大力被拉下去之后,盈袖才从丹墀宝座上站了起来,笑着道:“诸卿不必多虑。本宫只是代皇祖父接受朝贺。今日早上,本宫和大丞相去给皇祖父拜年,没有见到皇祖父,但听大总管说,皇祖父一切安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保和殿的百官听见元宏帝的消息,又一次跪下来三叩九拜,行了大礼。

    ……

    这一次正月初一的新春朝贺,盈袖是大大地露了脸。

    消息传到后宫,婉皇贵妃听得神情都扭曲了。

    这些本来应该是她和她儿子应得的荣耀和地位,却生生被盈袖仗着男人的势给抢了……

    她还说她不靠男人!

    婉皇贵妃手里绞着帕子,再一次站起来,“不行,我要去看看陛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母子哪还有立足之地!”

    元应佳抱着胳膊半躺在她床上,淡淡地道:“你尽快想法见陛下一面。如果陛下已经不行了,你要当机立断。”

    “当机立断?怎么当机立断?”婉皇贵妃焦躁不安地在寝宫里走来走去。

    宫女和太监都被她轰出去了,只留下元应佳假扮的宫女在里面伺候她。

    元应佳手一挥,手掌上出现一粒白色药丸,“将这个给陛下吃下。”

    “你要毒死陛下?!”婉皇贵妃露出惊恐的神色,“这可是要灭九族的!”

    “你别那么蠢好不好?”元应佳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婉皇贵妃身边,“你懂什么?这是应急的药。就算是死人也能让他再活几天,完全听从我们的指挥……”

    “这么厉害?”婉皇贵妃眼神闪烁地盯着那药,“你还有吗?能不能让人试一试?”

    元应佳瞥了她一眼,“当然可以。”

    婉皇贵妃便叫了一个小宫女进来,将那药递给她。面无表情地道:“给陛下试药,你先吃了吧。”

    那小宫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却不敢不吃,哆哆嗦嗦从婉皇贵妃手里接过那药。闭着眼睛硬着脖子咽了好几次,才将那药咽了下去。

    每过多久,那小宫女眼睛都直了,呆呆地站在一旁,目光只盯着地面看。

    婉皇贵妃看了看元应佳。“然后呢?”

    元应佳拿出一个香囊配在腰间,走到那小宫女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笑着道:“跪下,学狗爬。”

    那小宫女很快低下头跪了下来,然后在地上学狗爬,甚至还汪汪叫了两声。

    “给她吃狗食。”元应佳又吩咐。

    婉皇贵妃脸上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我这里没有狗。”

    “那就给她吃黄连。”元应佳不耐烦地道,“总之你这时就是让她吃毒药,她都照吃不误。”

    婉皇贵妃依了元应佳的话,命人拿了很多黄连和苦药过来。让这小宫女全吃了下去。

    小宫女脸上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听话地将那些都吃了下去,最后脸都绿,气息奄奄,好像很快就要死的样子,婉皇贵妃才叫停,命人将那小宫女带了下去,只说她服侍得不好,算是小小的惩罚一下。

    那小宫女被带走之后,婉皇贵妃才信了元应佳的话。从他那里拿了一粒药,翻来覆去地看,疑惑地道:“你有这种厉害的东西,干嘛不多做一些?给谢东篱吃该多好……”

    元应佳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对不住了,这药太难得,你以为是街上卖的大补丸吗?我老实告诉你,这药只有两粒,刚才你已经在那个小宫女身上浪费了一粒,你手上的这粒。是最后一粒。如果你弄丢了,我们就全完了。”

    想给谢东篱吃?

    不怕谢东篱反过来给你吃了吗?

    元应佳在心底暗晒,很是不以为然。

    婉皇贵妃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非常遗憾地道:“怎么只有两粒呢?你放心,等我儿坐了皇位,我做了太后,一定倾东元国全国之力,再做些这种药丸出来。”

    效果实在太明显了。

    如果她能有很多的这种药丸,她就能控制东元国整个朝堂!

    元应佳听见婉皇贵妃的奇思妙想,只想嗤之以鼻。

    这药丸能控制那小宫女,其实只是短时间内。

    明天那小宫女就该死了。

    给朝臣吃这药?把全朝堂的官儿都毒死?那谁来给他们治理国家?谁来给他们卖命?

    这婉皇贵妃的眼界真不是一般的狭窄……

    元应佳这时对婉皇贵妃已经十分不耐烦。

    反正他也只要通过婉皇贵妃的手,将这粒药送到元宏帝嘴里而已。

    至于元宏帝吃了之后的事,就跟婉皇贵妃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千辛万苦找祖父大人弄的这种药,真的是为了她儿子登基?

    想得不要那么美……

    当婉皇贵妃得知这药有毒,一吃就死人,就算有很多,也不能用它来控制朝堂的官儿,才打消了用这药控制朝堂的念头,但还是想多弄一些这种药防身。

    元应佳摆着手道:“我还想多弄一些呢,但真是没有了。里面有一样东西,整个中州大陆都没有,是当年夏督主的祖上传下来的,你就别惦记了。”

    贪心的女人真是很令人讨厌,元应佳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夜色,特别想马上出去,离开皇宫。

    可是他已经把药提前拿出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不能离宫了。

    因为这药一吃下,他就得控制元宏帝,为他所用。

    婉皇贵妃紧紧握住那粒药,感受到它的珍贵之处,郑重道:“好,我明白怎么做了。”

    找个机会给元宏帝吃下,元宏帝就可以出来上朝。将谢东篱拿下,直接宣布遗诏,传位给玉皇子,然后他就可以去死了。

    只要玉皇子一登基。婉皇贵妃肯定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到时候,她独掌大权,就可以给元应佳封一个摄政王……

    当然,她要先把封摄政王的机会给谢东篱。如果谢东篱接受了,她就能把元应佳一脚踢开了。

    在她心里,谢东篱还是比元应佳要更有本事。

    良禽择木而栖,谢东篱如果识相,肯定是要向她投诚的。

    婉皇贵妃从头到尾将这件事想了一遍,自觉是天衣无缝。

    唯一麻烦的,就是如何把这药给元宏帝吃下。

    如今她连元宏帝的面都见不着,总管大太监根本不让她进元宏帝的寝宫。

    这件事真的是很麻烦。

    过年的这几天里,婉皇贵妃就和元应佳一遍遍讨论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借机进到元宏帝的寝宫,将这粒药给元宏帝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去。

    就在他们悄悄讨论的时候。暗中监视婉皇贵妃的人已经把这个消息报给了谢东篱。

    谢东篱在丞相阁仔细听了那人的回报,若有所思地问道:“婉皇贵妃宫里的那个小宫女后来就死了?”

    “对,第二天一大早就死了,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口和病症,就像无疾而终一样,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人一想起那个小宫女的死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的死状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很安详,就跟还在睡觉一样,但是在睡梦中就停止了呼吸脉搏和心跳。死得无声无息。

    这种死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连死因都查不出来,更不知道是谁下手的。

    “不是婉皇贵妃派人做的?”

    “不是,婉皇贵妃这几天都在寝宫寸步不离。而且也没有派任何人去处置那个小宫女。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真的是没有人去见过那小宫女。”

    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亡,才是他们这些人最害怕的。

    被人打死,折磨死,至少还有个响儿,还会被人知道。

    可这样的死。确实太耸人听闻了,那意味着每个人都可能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离去。

    谢东篱握着手中的朱砂笔,凝神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小心点儿,不要惹怒皇贵妃娘娘。这样吧,把人都撤了,不要再盯着皇贵妃娘娘了。现在陛下重病,皇贵妃娘娘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那人连连点头,“大丞相宅心仁厚,是东元国之福。”

    谢东篱微笑着挥了挥手,“你下去吧,通知你的人,不要再做任何事,静观其变。”

    “遵命!”

    ……

    过了几天,就是正月十五。

    今年因为元宏帝病重,东元国京城的正月十五就没有花灯会了,各家自己家里都不敢挂花灯,只是点了几个红灯笼应景。

    官宦人家也不敢太过热闹,连戏班子都不敢请,生怕被人抓住把柄,罢黜官职就不好了。

    正月十五过后的第一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

    这一次,谢东篱一上朝,就受到了以唐安侯为首的支持婉皇贵妃和玉皇子的诸多武将文官的攻忤。

    “谢大丞相,您派了重兵把守皇宫是什么意思?”

    “听说连皇贵妃娘娘都不得在后宫走动,就更不用说别的人,您这样做,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吗?”

    “您是大丞相,可不是大总管!”有人还挑衅地往谢东篱的下身扫了一眼。

    谢东篱板着脸,很是不悦地道:“陛下重病在床,谢某不过是担心有人会对陛下不利,才派重病把守皇宫。诸位这样往谢某身上泼脏水,谢某可是不答应。”

    “这怎么是泼脏水?!”唐安侯阴阳怪气地道,“只要谢大丞相忠心为君,就没有人会对陛下不利。这个道理,谢大丞相不会不懂吧?”

    简直是在说只有谢东篱居心叵测,故意用重兵把守皇宫,隔断元宏帝和外界的交通。

    谢东篱开始的时候确实就是要软禁元宏帝和婉皇贵妃。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不需要再“软禁”他们了。

    有人蠢蠢欲动,他不给他们打开方便之门,真是枉费他们一番心机……

    谢东篱做出很生气的样子,恼道:“唐安侯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觉得不应该,那我就把皇宫的守卫撤了,不用再守得固若金汤。以前用多少人,现在就用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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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731章 猫腻(第一更求月票)

    “光是撤守卫怎么行?依我说,大丞相已经把握了朝政,可这皇宫内院,可不归大丞相管。难不成,大丞相还要代陛下打理陛下的三宫六院?”

    婉皇贵妃的娘家人盯着谢东篱不放,非要他把后宫的管理权交出来。

    谢东篱更加不悦,拂袖道:“三宫六院的管辖权在陛下手里。陛下重病在床,就由大总管代行。你们不信,自己去问大总管。盯着谢某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既如此,谢某今儿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后宫的一切事宜都与谢某无关,有事无事都不要找谢某。该拨的银钱,该进的人手,都找宗人府和大总管。谢某只理朝政!”

    “大丞相,还有皇宫的守卫呢?您难道也要一手遮天?!”谭家人和唐安侯见谢东篱出乎预料的软弱,马上趁着机会咄咄逼人,“还有,陛下重病在床,打理后宫的凤印,您是不是要命大总管交给皇贵妃娘娘?”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自己跟大总管说。大总管同意,自然就行。大总管不同意,你们就只能等陛下醒过来再说。”谢东篱索性将皇宫的事全推开了,“至于皇城的禁军,要不就全撤了,由唐安侯带你们侯府军士守卫吧,这样你们可满意了?”

    保和殿的人见谢东篱居然一口气将后宫和皇城的守卫全交了出来,都惊呆了。

    这是要做什么?

    对他知之甚深的人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劲,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悄悄退到一旁观望。

    心怀鬼胎的人当然大喜过望,完全没有想到底是为什么。

    唐安侯欣喜若狂,暗道自己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谢东篱到底拘于名声,不敢太过份。

    可是他们武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既然谢大丞相这么说,唐某却之不恭!”唐安侯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任命,立即下令:“皇宫外城禁军全撤!传我的令,侯府军士进驻皇宫外城!”

    总管大太监被人匆匆忙忙叫了过来。一听这些话,顿时脸都黑了,他哆嗦着嘴唇,哀求地看着谢东篱。长声道:“谢大丞相……”

    “大总管不必惊慌。谢某如今大权独揽,有人看不顺眼,谢某也是无可奈何。因此皇宫外城的禁军,谢某已经全部交付给唐安侯。而后宫的凤印,谭家人和唐安侯都要求给皇贵妃打理。但这件事。谢某依然认为应该由大总管做主。您说给谁就给谁,别人不能插手。”

    总管大太监心下大骇。

    谢东篱这是要撒手不管啊!

    “谢大丞相,不如请护国公主进宫,照看陛下,您看如何?后宫的凤印给护国公主管辖也是一样。”总管大太监一点都不信任婉皇贵妃,因此迟迟不肯交出凤印。

    婉皇贵妃得到消息,马上带着人来到保和殿外等候,只想一举成功,独掌凤印,这样后宫就真正是她说了算。她也不用再巴结谢东篱了。

    想到在谢东篱那里吃的憋,受的屈辱,婉皇贵妃的指甲便深深剜进手掌心里,将自己掐得几乎出血,心里才好受些。

    这是听见保和殿内总管大太监居然宁愿把凤印给盈袖,也不给自己,实在是怒不可遏,一把推开殿门前禁军的长戬,仰头走了进来。

    门口的另一个禁军一愣,问他们的头儿:“大人。就这样放进去,大丞相会不会生气?”

    “大丞相都不管了,我们还管什么?他们愿咋样就咋样吧。”禁军的头儿冷笑一声,转头面无表情地站在保和殿前。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婉皇贵妃走到保和殿内,来到总管大太监面前,冷着脸道:“大总管,你是不是忘了,本宫才是陛下的皇贵妃,是这东元国的皇贵妃。东元国没有皇后。请问你还要霸着这凤印到什么时候?”说完,她绕着总管大太监走了一圈,又道:“难道总管大太监你觉得你才是皇后?”

    总管大太监被婉皇贵妃说得恼恨无比,想到陛下就一心要捧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上位,总管大太监也心冷了。

    他瞥了谢东篱一眼,对婉皇贵妃躬身道:“皇贵妃娘娘言重了,老奴哪里敢?老奴这就回去,将凤印交给皇贵妃娘娘,老奴年岁大了,不堪重用,还望皇贵妃娘娘宽宥,放老奴出宫。老奴一辈子子在宫里,如今只想叶落归根,颐养天年。”

    婉皇贵妃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她在宫里唯一怵的就是这个总管大太监。

    只要他一走,那这宫里真的就是她的天下了!

    到时候看谁能阻挡她做皇太后!

    婉皇贵妃啧啧两声,假意劝阻道:“陛下还病重在床呢,大总管就要撂挑子吗?这样不好吧?”

    “有皇贵妃娘娘伺候陛下,必定万无一失,比老奴体贴多了。再说老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又不能值夜,早就不应该尸位素餐了。老奴这就把总管大太监的位置交出来,请宗人府和大丞相另觅贤能!”总管大太监说着,就把自己的宫内令牌首先交了出来。

    婉皇贵妃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回身对谢东篱道:“大丞相,您怎么看?”

    谢东篱头也不抬,淡淡地道:“这是后宫事务,全由宗人府和皇贵妃娘娘做主。谢某不便多言。”

    “那好,谢大丞相既然不便多言,宗人府呢?”婉皇贵妃又看向宗人府的宗令大人。

    那宗令大人见谢东篱不管,总管大太监也要走,早就缩了脖子,哼哼唧唧地道:“下官哪里能做主?当然都听皇贵妃娘娘的。”

    “多谢宗令大人成全。”

    婉皇贵妃至此大获全胜,兴冲冲地接了总管大太监的令牌,看着他被禁军接出皇城,离开了京城。

    她又有凤印在手,立刻将后宫的所有太监和宫女清洗一遍,凡是不听她话的,统统赶入掖庭冷宫,罚做贱役。

    而皇宫外城的守卫,就全换成了唐安侯府的军士。

    跟谢东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长兴侯慕容辰心里不安,来到丞相阁找谢东篱问话:“谢大丞相。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谢东篱笑着放下批阅奏章的笔,命人给慕容辰上茶,又道:“我能怎么样?皇贵妃说得在情在理,我还能真的软禁他们不成?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夫妻,还有儿女,我们都是外人。”

    慕容辰嗤笑:“皇贵妃也能称妻?谢大丞相,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以你的手段,不应该啊?”

    当初说软禁就软禁。将元宏帝和婉皇贵妃关了起来,同时在朝堂上收军权,罢朝官,又在和北齐、南郑交界的地方换防,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他要大干一场。

    但是临到过了年,他反倒退让了。

    这不合理。

    谢东篱端起茶盏,吹了一口茶盏里袅袅升起的热气,慢悠悠地道:“长兴侯见微知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谢某十分佩服。”

    “你到底要做什么?”慕容辰往前倾了倾身子,“你不会看着宫里头那个娘们儿乱来吧?”

    “长兴侯,那是陛下的家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安静看戏就好。难道你还想插一脚,跟着唱一出不成?”谢东篱斜睨他一眼,“如果是皇后齐雪筠还在,你帮着他们还情有可原。如今……”

    听谢东篱说到皇后齐雪筠,慕容辰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抿了抿唇。沉声道:“那你是想袖手旁观,看他们折腾了?”

    “我可没这么说。”谢东篱的话滴水不漏,一点漏子都不肯给长兴侯钻,苦笑着摇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下官是朝臣,不是宫臣,所以宫里头的事,谢某确实不适合插手。先前谢某担心陛下的安危,在皇贵妃娘娘坐月子的时候插手管了一管,下场你也看见了。差一点就成了众矢之的,就差说谢某是乱臣贼子了。”

    慕容辰暗骂谢东篱狡猾,明明就是打着别的算盘,还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

    也只有宫里的那个女人和她娘家人,还有没脑子的唐安侯才信他……

    大部分朝臣都觉得谢大丞相交权交得太爽快。

    如果中间没有猫腻,他们可以全部去死了。

    ……

    婉皇贵妃这些日子过得真是扬眉吐气。

    自从她进宫以来,数这段日子最舒心欢畅。

    元宏帝依然重病在床,婉皇贵妃暂时还没有把元应佳给她的药丸给元宏帝吃,因为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元应佳告诉过她,一旦吃下去,元宏帝的死期就到了。

    如今元宏帝虽然跟死人差不多,但毕竟还没死,朝中的大臣,包括谢东篱都不敢怎样,依然要以元宏帝马首是瞻。

    这样的元宏帝,就是婉皇贵妃的鸡毛,拿着当令箭用的。

    元应佳在皇宫外城换防之后就顺利出宫了,后来进宫也是如入无人之地,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抓住了。

    他也不急,耐心帮着婉皇贵妃在皇宫里扫除异己,一边悄悄地暗度陈仓,将自己的人手也一个个换了进来。

    婉皇贵妃白天在宫里威重令行,晚上和元应佳双宿**,过得快活似神仙。

    可惜快活的日子总是有尽头。

    这一天她起床的时候,胸口突然涌起一阵恶心,一时忍不住,全数吐在床边的铜盂里。

    “糟了,莫不是有身孕了……”婉皇贵妃心里一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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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曝光(加更求推荐票)

    这可怎么办?

    婉皇贵妃急忙给元应佳传了信。

    他们自然有隐秘的渠道在宫内外传递消息。

    不过这个信不仅传到了元应佳手里,也传到了谢东篱手里。

    虽然他把明面上的人都撤了出去,并不等于他完全对宫里的情形放任不管。

    “……有意思,陛下晕迷不醒几个月了,婉皇贵妃居然还能有身孕。”谢东篱呵呵一笑,将那字条投到香炉里焚毁,一边命人将太医院的医正找了过来,吩咐道:“陛下病了这么久,你看有起色没有?”

    元宏帝的病,一直在谢东篱的掌控中。

    之前需要时间布置夺权,元宏帝就只能“病着”。

    现在谢东篱在朝堂上已经完成布置,元宏帝的后宫又起了乱子,是时候让他清醒了。

    也好让他看看自己一心要托付江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太医院的医正忙道:“大丞相放心,陛下前些日子已经好转很多了,这两天多用些药,应该苏醒在即。”

    谢东篱点点头,拱手谢道:“如果陛下能醒,一定会重赏医正大人。”

    ……

    元应佳接到婉皇贵妃的信,高兴得不得了。

    婉皇贵妃的身孕,本来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也是他的后路。

    万一他自己还是不能登上皇位,那么,他就要让他的子嗣登上皇位。

    婉皇贵妃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元应佳的种,他一定不能让她堕掉这个孩子。

    元应佳很快就乔装打扮来到婉皇贵妃的寝宫,欣喜地拥着她道:“婉婉,你真的有孕了?!”

    没想到他还挺高兴?

    婉皇贵妃一怔,觑着眼睛飞快地睃了元应佳一眼,又垂下眼眸,吞吞吐吐地道:“……有可能。我才发现,小日子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了,今儿早上吐得厉害。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有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婉婉,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元应佳一把抱住婉皇贵妃,就往床上倒去。

    但是婉皇贵妃并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定了定神,她推开求欢的元应佳,从床上坐起来,扭着头看着墙角半人高的青玉千山万水花樽,淡淡地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你以为我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说着。她别过头看向元应佳,“你以为东元国的臣子们都是傻子?你以为谢东篱会放过我?”

    元应佳的嘴角抽搐两下,也从床上爬起来,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可以想办法。现在后宫以你为尊,悄悄生个孩子下来,也不难吧?你的玉儿怎么生下来的?当初不也没人知道?”

    可那是在元宏帝的大力帮助和支持之下,如果没有元宏帝,光靠她一个人怎么瞒的住这么多的人?

    再说,现在元宏帝晕迷不醒。她又怎么能离开皇宫,一个人躲在外面生孩子?

    正是要夺嫡的关键时刻,婉皇贵妃一点都不想这个孩子拖累她。

    “应佳,你别着急。等……大势已定,你做摄政王,我做皇太后,那时候,你想我给你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好不好?”婉皇贵妃搂住元应佳的脖子。软语央求,“现在这个时候太危险了,实在不是他来的好时候……”

    “那你想怎么样?”元应佳脸色黑沉,“难道你要杀了我的孩儿。我还要拍手叫好?”

    婉皇贵妃看着元应佳,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亲,“想不到你还挺在乎这个孩子的。”

    “都是我的骨肉,我怎么会不在乎?”元应佳苦笑着在婉皇贵妃肚子上抚摸,“是我的骨肉啊……”

    “我妹妹不是要给你生孩子了吗?”婉皇贵妃带着醋意嗔道,“又何必在乎我肚子里这个?”

    “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妹妹能跟你比吗?你是天上的凤凰。她只是地上的芦花鸡……”元应佳抱着婉皇贵妃,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挨挨擦擦地不免动了火。

    婉皇贵妃不在乎这个孩子,元应佳也抵挡不住冲动,两人忍不住大白天就在婉皇贵妃的寝宫弄了一次。

    一时云散雨收,婉皇贵妃懒懒地道:“目前还不到时候,你就别惦记这个孩子了,行吗?”

    元应佳搂着她的肩膀,笑了笑,道:“让我再想想,你别着急。堕胎伤身子,我不想你有事。”

    这话婉皇贵妃爱听,她将脑袋凑在他怀里,满足地叹一口气,道:“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元应佳出宫之后,有好几天没有再进宫。

    婉皇贵妃没有等来他的消息,却等来了元宏帝苏醒过来的消息!

    她惊得魂飞魄散,在宫里急得不行,接连派了四五个人出宫给元应佳传话,找他进宫拿主意。

    ……

    元宏帝醒来的消息,谢东篱也知道了,他对盈袖道:“是时候该你进宫看你皇祖父了。来,有些事,我要跟你说,你得多个心眼儿。”说着,就把婉皇贵妃跟元应佳勾搭在一起,已经有了身孕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与盈袖听。

    盈袖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道:“真没想到谭秋婉还有这个本事……”

    “当初哪怕知晓元宏帝的情形,还敢进宫,就知道她的野心不小。”谢东篱淡淡地道,“我对有野心的人没有偏见,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但是要量力而行。就她那本事,还敢跟元应佳勾搭在一起,实在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味了,迟早给元应佳当垫脚。”

    盈袖叹了一口气,“我省得了,明儿就进宫看看皇祖父。”

    ……

    第二天,元应佳还没有进宫,元宏帝那边已经来请婉皇贵妃过去,说元宏帝想见见她。

    婉皇贵妃没有法子,只得赶紧穿戴好了,带着宫女太监急匆匆赶到元宏帝的寝宫。

    “陛下!陛下!您醒了?”婉皇贵妃一进门,看见元宏帝靠坐在龙床上,满脸浮肿,脸色苍白。定定地看着自己,想起这几个月的遭遇,心里一酸,大哭着扑了过去。坐在元宏帝的床边,捂着嘴一个劲儿地哭。

    元宏帝昨天晚上就醒了,今天早上才有精神坐起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婉皇贵妃。

    见她眉目姣好,面色红润。似乎比他晕迷之前还胖了些,气色着实不错,元宏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想看见婉皇贵妃为他担心焦虑,面色憔悴,但又担心她和小皇子、小公主被谢东篱欺凌,过得不好,他会心疼。

    可是一看婉皇贵妃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很好,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憋屈。

    沉吟良久,元宏帝伸出手。在婉皇贵妃后背拍了拍,“好了好了,朕的病好了,没事了。”

    婉皇贵妃心里先是一喜,进而又觉得不安,借着低头拭泪的当口,她脑子里急剧思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元宏帝说谢东篱跋扈专权,把持朝政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捧着一碗散发着鱼腥味的药走了进来。

    一闻到那药。婉皇贵妃就不可遏制地捂住嘴,扑到床边的铜盂前,大口大口呕了起来。

    那宫女吃了一惊,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对元宏帝道:“陛下,这是太医的药,您要不要现在用?”

    元宏帝看着婉皇贵妃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目光变得幽深,他招招手,“拿过来。”

    那宫女捧着药碗上前。自己先尝了一口,然后送到元宏帝嘴边。

    元宏帝闻了一下那药,确实有股腥味儿,跟他昨夜喝的药差不多,便低头喝完了,半靠在大迎枕上轻轻**。

    婉皇贵妃本来极力忍耐,没想到元宏帝还把那药要过来喝了,腥味更大,婉皇贵妃根本忍不住,捧着铜盂吐得几乎晕过去。

    一旁的宫女轻声建议道:“陛下,要不要请太医来给婉皇贵妃瞧一瞧?皇贵妃娘娘好像身子不舒服。”

    “不用!”婉皇贵妃猛地回头,朝那宫女瞪了一眼,“我是昨儿贪吃,凉了肚子,今儿有些不适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请什么太医?”

    元宏帝看了她一眼,闭了闭眼,挥手让寝宫里的人都下去了。

    婉皇贵妃去浴房漱了口出来,见寝宫内殿里空空荡荡,只有元宏帝一个人坐在床上,头发全白了,看上去苍老不堪,身子都佝偻成一团了,面上掠过一丝厌恶和不安。

    元宏帝像是觉察到她出来了,抬眸看了过来。

    婉皇贵妃忙垂眸走过来,坐到元宏帝床边,陪笑问道:“陛下,您觉得怎样了?可好多了?朝中政事这些日子多亏了谢大丞相,您现在病好了,可不能再劳烦谢大丞相了。”

    元宏帝不动声色地道:“东篱是大丞相,执掌朝政本来是应有之意,怎么叫劳烦?婉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大总管呢?”

    元宏帝昨天醒来,就发现总管大太监不在殿内,他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就没有多问。

    因他信任的人第一是总管大太监,第二是婉皇贵妃。

    总管大太监不在,他只问婉皇贵妃才信。

    婉皇贵妃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道:“谢……谢大丞相将他遣出宫了,臣妾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出宫了?”元宏帝面色沉了下来,“谢东篱好大的胆子!”

    婉皇贵妃慢慢恢复了正常,笑道:“陛下病重,谢大丞相不但管朝堂,也管后宫,臣妾费了好大力气,在唐安侯和臣妾娘家的帮助下,才把后宫的凤印拿了过来,不然陛下还不会醒呢。”

    这话已经是在给谢东篱上眼药了,言下之意,就是因为谢东篱,元宏帝先前才没有醒。

    谢东篱要弄权,元宏帝最好一直“晕迷不醒”。

    元宏帝呵呵笑了一声,又看了婉皇贵妃一眼,沉声道:“是吗?不过朕想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谢东篱的?”

    盈袖刚刚来到元宏帝寝宫内殿门口,本来被人拦在门口不许进去,但是她耳朵尖,在门口听见这句话,心头大怒,在门口重重咳嗽一声,高声道:“皇祖父,冤枉啊!”

    听见盈袖的声音,元宏帝有些讪讪地闭了嘴。

    婉皇贵妃心里一动,刚想把这个孩子栽到谢东篱头上,转眼就听见盈袖来了,想起盈袖那一次抽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好几天回不过神,再想到谢东篱的手段,又迟疑了。

    盈袖这时已经来到元宏帝寝宫内殿的床前,不悦地道:“皇祖父,您真是爱说笑。孙女的夫君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婉皇贵妃那一次当着那么多侍卫的面勾引我夫君,都被我夫君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从此再不踏进丛贞门一步。我夫君在您心里,就是这么蠢的人吗?婉皇贵妃在宫里偷人有了身孕,做什么要栽到我夫君头上?!您不如去婉皇贵妃宫里搜一搜,说不定正好逮着那个奸夫呢!”

    婉皇贵妃忡然变色,担心元应佳正好这时也进宫了,马上阻止道:“你敢?!胡说八道!我宫里哪有什么奸夫?!”

    “既然没有奸夫,你的身孕从哪来?为什么不让皇祖父搜?难道不是你做贼心虚?”盈袖冷笑,不屑地伸出手指,朝婉皇贵妃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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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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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倾世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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