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高塔、高僧
人说：十五的月亮圆又圆，初七初八少半边，天上的星星乱糟糟，乌云来了静悄悄。
周天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不是十五月圆日，也不是初七初八的少半边。
他来到时长安百姓刚过完二月月，恰逢三月初五，没几天就要春耕了……！
还好天气不错，只有乱糟糟的星星围着那抹新月捣乱，仅有的一丝乌云好像有些惧怕李二的天威，不一会就散了。
和平坊东边的大庄严寺，李二在一帮子心腹重臣的护拥下站在高达三百三十三尺的庄严塔下。
这座高达百米的木塔是前朝隋文帝为纪念亡妻独孤皇后所立。
如今大唐皇帝李二站在塔下抬头望着有些看不清楚的塔尖。
“周天，今日真的不适合观月吗？”
“回陛下，真的不适合，今日才初五，月亮只是月牙形状，不过陛下可以先登高塔一观，等到十五月圆之日再让那谢世家中人开开眼界……”
在大唐可没有什么电梯，要想登上百米高塔确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登上塔顶周天的双腿已经开始累的发颤了，还好沉重的望远镜由几个禁军侍卫抬着，要是让周天自己背上去，估计爬不到一半他就得趴下！
李二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周天。
“这塔已是长安城最高的塔了！你确定在这里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陛下自然是越高越好，若是有千丈高楼看得会更清楚……”
一同而登上高塔的李淳风敌视周天道：“先不说我大唐有没有千丈高楼，就万年伯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登不上去吧！”
周天本来不打算理这个杂毛没想到他主动挑衅自己。
“喂！这里是和尚庙，不是你的道观，要不是陛下在，就你这杂毛道能进和尚庙？打不死你！”
李二在站高塔顶上正俯视长安，登高望远本就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可周天和李淳风的斗嘴给他的好心情添了一些堵。
本想着对这二人进行批评教育一番，这时候侍卫已经安装好了粗大的望远镜。
周天见望远镜在支架上安装好，他请示了一下李二开始调整。
虽然不知道这架望远镜是多大的倍数，但周天估计在大唐没有污染的夜空里看个月亮还是可以的。
他在侍卫的帮助下不断调整支架和镜头的角度，终于看到了那星空中的弯月。
被放大了千倍多的弯月在镜头里不在是那一抹明亮的弯月。
土黑中还带着一些晕光，显示出的一弯隐约能看见一些环形山，和大坑。
“陛下，您现在可以观月了。”
李二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的把眼睛慢慢贴在镜头上。
过了好一会，李二面无表情的对周天道：“这就是月亮？”
“没错！就是月亮，若是到月圆之日陛下会看得更清楚，并且您会发现月亮原来就是一颗大球！”
说完后怕李二不信，周天又开始调整望远镜，当他再请李二看了几颗星星后李二虽是没表现出什么，可他心里极为震惊！
每一个帝王都称自己为“天子”，每一个帝王都想长生，他们以为自己就是紫薇帝星在人间的化身……
可李二看到的是什么他自己知道，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旁的李淳风有些急有些痒，心里痒痒的，毕竟他是一个天文学者，他也想探知一下。
可是李二微微闭眼：“程知节！”
“臣在！”
“叔宝因连续宿卫禁宫身体有恙，朕命你带三百玄甲守着这高塔，任何人不得入塔！还有设望远镜任何人不得靠近！等月圆之日……”
李淳风心急难耐，他张了张嘴。
李二似乎看透他的内心。
“李淳风，此物不是你能窥视的小，一切等月圆再说！”
周天刚要挑衅一下李淳风。
“周天，朕命你就在这高塔之上守着，直到月圆朕再灯塔观月！”
周天急了：“陛下，臣还没回家呢！再说臣在这高塔如何生活？”
李二看都没看他道：“若是这望远镜有失，你脑袋都没了还要什么家？就住塔上，朕会让人给你安排食宿！”
周天只能无奈接受这现实，谁让人家是皇上陛下。
李淳风嘴里不敢说出，但心里一直在呼喊：陛下，臣愿意守着这镜子呀……
李二走了，塔顶只剩下周天和几名金吾护卫。
几乎李二身边所有的金吾卫都好似木头人一样，他们只知道机械的执行李二的命令。
“这特么的还不如蹲天牢，这都是什么事呀……”
周天已经无力再继续吐槽，他草草吃了点干饼子，喝了几口清水勉强让肚子不再空荡。
寺庙里自然没有肉食，只有清水面饼，这让周天极为难受。
他对着几个木头人道：“明日本爵爷要吃肉！肉！最好是狗肉！死秃子给爷弄那难吃的东西……”
躺在塔内的木地板上，周天实在是睡不着，初春的寒风呼呼刮着，周天也不嫌弃和尚盖过的硬麻被子，他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来到望远镜旁边想看看星星。
“万年伯，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物！”
“这是本伯爷做出来，难道还不许看！”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算了，给木头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周天只好继续吐槽着回去躺着……
清晨的第一缕眼光顺着高塔的窗子照在周天的脸上，阳光越来越强，照的周天不自主睁开了眼睛。
揉了揉被眼光刺的有些舒服的眼睛，周天随便找了个角落释放了一下压力。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周天哆嗦了一下系好裤带。
舒爽了的周天刚想伸个懒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施主，此乃佛门清净之地，你怎能入此亵渎？”
周天回头一看，原来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扫塔老僧。
“吆吼！扫地僧？高手？会不会七十二绝技……”
“贫僧不懂施主说的什么，还请施主不要在塔中便溺！”
“不尿你让爷憋死呀？要不站在塔台上往下尿？听说站的高尿的远……”
老僧有些生气，但他古井不波的脸上并没有去表现出来。
“施主，既然你来自天外之地就不要随意妄言，佛门有佛门的规矩就是昨夜来的天下之主也要谨言慎行！”
老和尚的话周天没有害怕，不管是道士还是和尚，不管他们多有本事，就算看出来自己灵魂附体又怎么了？
只要李二不认为他灵魂附体就行！不过处于对老年人的尊重。
“好了，好了，不尿就不尿，不过你们得给爷整个尿桶来！”
老和尚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点头继续扫塔。
周天刚想找那几个木头人让他们想法给自己弄点清水洗脸再搞点吃的。
程咬金哈哈笑着上来了。
“周天，听说你小子想在这庄严寺塔顶吃狗肉！胆子够大呀！若是让那帮子老秃……”
程咬金一个“秃”字刚出口就紧紧闭上了嘴巴，他看见了老和尚。
老和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程咬金把周天赶紧拉到一边。
“你和这老秃…老僧说了什么？”
“哪有说什么，只是方才撒了一泡尿被这老和尚看见了。”
程咬金看了看周天有些惊讶：“撒尿？你在塔顶撒尿那老和尚还没有说什么，你小子……若是换了别人，别说别人了就是某他也敢给扔下塔！”
“程伯伯这老和尚什么个来历？那么牛呀！”
“你别管什么来历了，反正惹不起就是，狗肉没有想，牛肉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
“千万别让那老和尚看见，要不你就天天啃面饼吧……”
老和尚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他的鼻子很灵。
老僧如风一样突然飘到程咬金面前伸出手。
“拿来！”
程咬金叹了口气把怀里用油纸包都牛肉掏了出来。
没想到周天抢先一把抢了过来，直接取开姚了一口！
老僧瞪着周天就要爆发。
“老和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要不你也尝尝？”
老僧收起了怒气。
“佛祖心中留…佛祖心中留……”
第九十章 满天都是球
老僧念叨了几句“佛祖心中留”后，本来和他年龄不符很明净的眼睛更亮了。
周天一看有戏赶紧又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惠能和尚出来了怎少得了仓央嘉措？
“安得世间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老和尚眼睛又亮了几分，他看着周天手里的牛肉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老程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不知名的老僧据说在庄严寺刚建的时候就已经是佛法精深的高僧了，就连当时隋文帝对他都礼遇有加。
没想到今日居然因周天几句诗就不管他在这大唐最高的佛塔上吃肉，还是牛肉！
“嘿！你小子有点本事呀！靠上这老和尚以后佛门中你可以横行了，要不考虑一下去当合和尚算了……”
周天一边啃着牛肉一边对程咬金道：“程伯伯，和尚是不会当滴！绝对不会，不过既然这老和尚在佛门中地位那么高，怎么还要辛苦扫塔？”
“可能是闲的吧……”
“估计是，和尚嘛！又不能娶妻，不闲得蛋疼才怪！”
“小子，你蛋不疼吗？”
“程伯伯何出此言？”
“因为你小子也没娶妻！某送你那俩丫鬟还是完璧之身吧？莫非你小子不行？”
“小侄可是极为雄壮！虽没娶妻但也没闲着，五姑娘对我我可是不离不弃……”
和程咬金在一起虽然有一定的风险，因为要随时注意他不知什么时候拍来的魔掌，可那也要比和秦琼在一起轻松愉快许多。
程咬金性子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古板，他可以和周天一起谈论平康坊哪家楼馆里的姑娘活好，也可以给周天讨论谁家小妾身段妖娆……
十天的时间说长吧其实过得也挺快。
周天每日和程咬金一起谈女论妇的，他把自己从各位老师那里学来的知识随便拿出一点就让程咬金大呼称妙！
若不是因为他很清楚周天还是个雏儿，肯定会认为周天是风月好手，房中高人！
“小子，你从哪里学来的？”
“七岁那年泰山玄明观，有个叫洞玄子的道士来拜访玄明道长，他可是双修高手……”
“果然高手！你才七岁就学了那么多，要是再学几年……不过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了，叔宝兄也会过来，到时候你可不要搞砸了！那些人还有李淳风正想找你的茬呢！”
“放心吧您，绝对砸不了！”
天色还未开始黑起来李二就带着一帮子文臣武将登上了高塔。
几个木头人见陛下来了，赶紧让开围着的望远镜。
“周天，今日月圆，你可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你李二又不是不知道，这会装什么装，又不是没看过……
不过周天也只能是心里吐槽一下。
“陛下，臣已经准备好！”
李二继续装。
“这是何物？此物真的可以观月，真的可以窥视得月神真容？”
“陛下，首先没有什么月神！月亮应该称为月球，月亮其实就是个球罢了！”
周天刚说完，李二身后的王珪有些惊恐。
“大胆周天！竟敢在陛下面前口出如此粗鄙之言！还亵渎月神，你……你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周天直接怼道：“王大人何出此言？难道你没见过球？或者是你没有？有没有月神等月球升起来你就知道了，还有你说的什么无稽之谈，陛下身边的宫人才是无稽，本伯爷可是有鸡之人！”
周天的话让李二差点没憋住笑，随行的众人也都憋红了脸强忍着。
只有程咬金肆无忌惮的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周天，可能王大人也是无鸡之人呢，要不怎不知球，怎说无稽之话……”
这下除了李二等少数人外，大多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李淳风忍着笑出来道：“陛下，今日臣算过天象，晴空万里月明照地，不知到时可让臣也一观？”
李二想彻底破除流言肯定要借助李淳风在道门的影响力，不仅道门，佛门中人也要帮他宣传一下，大庄严寺的主持圆通大师也在呢！
“可！诸位到时候都可一观！”
天色渐渐全黑，一轮圆月也挂在了夜空中。
周天走到望远镜前，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接着看对着镜头看了起来。
效果相当好！周天很满意！
“陛下，还请您一观月球真容！”
虽然已经看过一次，可十天前只是看了一个弯月牙而已，这次可是十五的圆月，如银盘一样的圆月。
李二又一次的被镇住了，被定格了……
足足半个时辰李二才直起腰来离开望远镜。
“原来月亮真的是个球……”
李二离开后李淳风迫不及待的想凑过去。
周天一把拽他一边。
“你！一边去！你排最后一个！”
接着又恭敬的对秦琼道：“翼国公请……”
李淳风幽怨的看着周天，他真想把这穿越者给扔下去……
秦琼只是看了一会就让开了，他面色古怪的道：“跃渊，月上没有月神嫦娥，也没有广寒玉兔，只是这么大的球怎挂在天上的？”
周天没有也没法给秦琼解释，他只能道：“秦伯伯，这个小侄也无法解释……”
等一些官高位重的大臣们一个个看了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后，一直忍着好奇没有上前观看的王珪脸色越来越沉重。
他已经预测到自己做的一切都被这称为“千里眼”的玩意给破了！关键这玩意还是周天出点子鼓捣出来的，他恨恨的瞪了周天一眼走上前。
望远镜里的月亮对王珪来说是可怕的，这颠覆了他对月亮所有的认识。
“王大人，你说月亮到底是不是个球？”
王珪没有回答，他默默的退到一边开始思索如何应对李二接下来的反应。
等圆通大师也念着佛号退下时，终于轮到了李淳风。
“周天，这下轮到贫道了吧！”
“一边去！说了你最后就最后！这千里眼可是小爷弄出来的，小爷还没仔细看呢！”
“方才你不是第一个就看了吗？”
“那不算，那只是为陛下和诸位大人调整一下，又没仔细看！”
周天挤过李淳风抓着望远镜就不想丢开，他看完月亮又看星星，还指挥着金吾卫给他调整支架。
周天这一看比李二看的时间还长。
李二都有点受不了他总霸占着这神奇的宝贝。
“周天，你看够了没有！若想看等朕走后让你再等到下次月圆下塔！朕让你看个够！”
周天可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他不情不愿的对李淳风道：“杂毛你给爷小心点！弄坏了卖了你的道观都赔不起！”
李淳风急不可耐的赶紧凑到镜头开始观看。
他不光看月亮，也学着周天看星星，并且专找那些明亮的大星看。
等李淳风看过月亮和星空后，他兴奋又激动的道：“不光月亮是个球！天上的亮星也是球球，这满天都是球呀！”
只看了月亮的李二一把推过李淳风，李二也要看星星……
“诸位爱卿，今借神器窥得月亮真容，那天狗食月、食日现在诸位可有定论了？”
“陛下，正如万年县伯所言，所谓天狗食日只是一种那什么天文现象，并不是因陛下德行有亏上天示警……”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
“传谣之人其心可诛……”
“一个满是大坑的破球家犬都不会咬，何况天狗……”
“呸！什么天狗！玉兔都没有哪来的天狗？”
不管那些大臣怎么说，李二知道流言破了！
“诸位爱卿，下次月圆朕将会请一些百姓也登塔一观，总不能让我大唐百姓一直不知月神真相！”
众人称善，王珪黯然……
第九十一章 。封禅未果
自打回到庄子里周天就懒得出奇，就连春耕都没有参与，他几乎就是足不出户的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大榆树上每天冒出来的许多嫩绿色。
安静的苟且不代表他心中激情的退却。
春天完全来了，冬天不知为何没有一点点的恋恋不舍，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让周天感到了一些热。
周家庄依然是那么的平静，或许也只有开始大量生产的肥皂作坊显得喧嚣了一些。
长安城似乎永远都没有平静的时候，就算有几天的风平浪静也是为了酝酿更大的汹涌……
自打牛进达平定了静州僚人叛乱，周天又鼓捣出来了望远镜破除了对李二不利的流言，朝中文武官员又一次的请李二前往泰山封禅！
在周天看来，封禅这种每一位帝王都乐于去干的事，李二肯定会愿意。
这种根本上还是处于一种政治目的，表示帝王受命于天，向天告太平，对佑护之功表示答谢，当然更要报告帝王的政绩如何显赫，文治武功又多么的厉害！
封禅这一活动开始于秦始皇，之后又有汉武帝刘彻，光武帝刘秀一共三位帝王去泰山封禅。
其中汉武帝刘彻更是去了五次之多，可见但凡是有点做为，自问很有本事的帝王都会去泰山上封禅祭天。
现在李二的大唐江山不可谓不强盛，李二的功绩也很伟大！
单凭他灭了东突厥这一功绩就足以让他去泰山上走一圈了，可是李二在去年就否决了堂兄的建议没有去泰山封禅。
今年春耕一结束绝大多数的臣子们都建议李二去举行封禅活动，这里面世家中人也一同去建议。
封禅只是一种帝王彰显功绩的政治活动，其实很劳民伤财，对百姓毫无意义。
可为什么这对国家百害而无一利的活动有那么多朝臣支持呢？
原因很简单，对国家百害而无一利不代表对个人，特别是对那些世家大族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正好前段时间他们制造的流言被李二狠狠打击了一番，再加上他们想借日食之事暗中鼓动李渊复辟，被李二更记恨，所以他们才不遗余力的请李二封禅向李二卖好。
前面说了绝大多数朝臣请李二封禅，当然还有发对的，反对的人中必定少不了魏征。
魏征看着那些朝臣一个个都跳着说封禅好，封禅妙，他直接站出来就开始喷了。
魏征开喷李二当然不高兴，他自己也想封禅呀！这么拉风要面子的事，李二自然巴不得赶紧去呢。
只是人家魏征喷的很有水准！
李二先是问他为何老子不能封禅，暴君秦始皇都可以，好大喜功的汉武帝还去了五次，朕这天可汗为何去不得？
魏征直接从军事和经济上两方面，两颗重磅炸弹把李二炸熄火了！
“陛下！我大唐自隋乱立国，户口未复，仓廪尚虚，现在大唐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下虽然国泰民安。
可现在举行封禅仪式，必有千乘万骑随行，这么大的花费，不但会让国库空虚，而且会加重人民负担，更让刚有盛世迹象的大唐又陷入困境。”
李二被魏征炸的一下清醒过来，他有些犹豫了。
魏征接着又道：“陛下，如今虽四海皆服，然，一旦封禅，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我大唐现在洛阳以东烟火尚希，灌莽极目，若让夷长们看到大唐腹地还是一片荒芜空虚之地，就是是引戎狄入腹中，示之以虚弱也！
还有高句丽！陛下现在高句丽还未平定，等我大唐国力全面恢复后，陛下平定高句丽，完成前隋未完之大业，那时候陛下再去封禅也不迟！”
魏征这一个从军事角度的的谏言，让开始犹豫的李二顿时压下了这次心中对封禅的渴望。
李二是一个喜欢追求完美的男人，他之所以这么勤勉，就是想消除自身玄武门的污点。
高句丽没平定，大唐还没有真正盛世天下，李二看了看那些世家贵族，他笑了！
“魏征所言甚善！朕武功不如汉武，文治不如光武，大唐基业也是太上皇开创，正如魏征所言，待朕平定高句丽再行封禅！”
看着那些失望的世家贵族，李二下令好好赏赐了一番魏征。
只是他不知道，历史上现在三十四岁的李二再也没有封禅的机会了……
直到李二的儿子，唐高宗李治在他死后十六年才帮李二完成了一直没有完成的心愿。
只是由于多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存在历史上的周天，历史又会如何走向谁也不知道……
在庄子里周天通过好久没来的程处默得知群臣奏请李二封禅未果。
“处默，你有没有去过山东老家？”
“没有，俺还没去过老家呢！”
“哥也想去老家看看呢，只是陛下不去封禅咱俩都去不了山东老家呀……”
程处默大大咧咧的道：“你想个法子帮陛下把高句丽灭了不就可以去了？”
周天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高句丽是你家的牛，想杀就杀？那可一个国家！高句丽呀！隋炀帝三次征高丽都没有灭了，陛下想平定高句丽也不是容易的事！”
程处默才不管容易不容易，他照旧啃着牛肉喝着烈酒。
“管他呢！不过若是陛下下令征高丽，俺肯定得去，天哥你去不去？”
“才不去！在这里多好……”
程处默吃饱喝足后不是一个人回长安的，周天也跟着他一起来了长安城。
他想去翼国公府看看秦琼。
自打上次宿卫禁宫秦琼又陷入了那种造血不足的病态中。
“秦伯伯，您若是再不爱护身体，这辈子都别想再上战场了，陛下肯定会征高丽，您若是再这样别说去了，恐怕看都看不到了……”
秦琼苦笑道：“为臣某当忠，为友则某当义！我秦叔宝自认忠义怎么弃陛下不顾？跃渊，这话以后不许你再提！”
贾氏看着躺在病榻上的秦琼跑到一边去抹眼泪，周天叹气道：“听说有位叫孙思邈的医术相当厉害，不如请他来给伯伯看一看？小侄虽然知道几个方子可毕竟不是专修医术。”
咳嗽了两声后秦琼笑着道：“那孙思邈被称为活神仙，确实有一手妙手回春之术，只是他可是和那李淳风很有渊源，也是道门中人。”
“哎！那又算什么，又不是所有的牛鼻子都是坏的，牛伯伯的副将刘仁愿还是匈奴血脉呢！”
“不错，没有一棍子全打翻，其实李淳风也不是坏，只是误会或是有些嫉妒你而已，上次还专程来探望某，想让某与你要一架千里眼。”
“哼！想要没门？有本事问陛下要去，现在没陛下的允许小侄也不敢私制。”
李二在在被选出的一些百姓也登塔看了月亮后就把那第一架千里眼给带入皇宫收了起来。
并且让周天又改进了一番能用于军事上。
之后，李二就命人秘密做了一些，只是纯净的大块水晶实在是难找，只是做了不到二十。
“跃渊，陛下也赐给某一架，反正现在某也上不了战阵，一会让你婶娘拿来给你就是。”
周天哪肯要秦琼的。
“秦伯伯的，您还是留着吧，陛下其实也没允许小侄去私下制作，只是材料不好找罢了，现在还是找到孙思邈给您瞧瞧身子才是。”
可是孙思邈这位大医者实在是居无定所，经常在大唐各地寻药行医，就连李二也留不住他。
“看机缘吧，若是老神仙来长安你劳烦他，若是不来也是某的命……”
周天不忍心，他看不得英雄的迟暮。
走出秦琼卧房他找到了贾氏。
“婶娘，秦伯伯的药不能停，本来已经大好，这次又累成这样恐怕再好起来得需要更多时间。”
贾氏答应他后，周天告辞回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对赶车的许大昌道：“回去，去宫城求见陛下！！”
第九十二章 钱德多归来
当周天给李二提出请求寻找孙思邈为秦琼治病时，李二其实也打算寻孙思邈。
李二一直患有风疾和气疾，长孙皇后更是气疾严重，以至于在贞观十年就去世了。
最近李二被那些流言还有国事给整得头痛病又犯了，再加上一开春长孙皇后的气疾又有复发的征兆，最近气喘有些严重。
宫中御医医术又不如孙老神仙高超，李二就起了要寻孙思邈回长安给他夫妻二人治病的心思。
对于周天的请求李二自然爽快的答应下来。
周天见李二揉着脑袋似乎是头痛，他想着这开创盛唐的天可汗不到六十就升仙了，一辈子都没完成封禅的心愿。
“陛下您这风疾以及娘娘的气疾臣或许有办法能给调理一人，不过得有两个条件……”
李二一听周天能有办法调理夫妻的顽疾，再联想之前秦琼……
至于后面那两个条件，他李二是谁，什么条件不能完成？
“周天，朕知道你把叔宝的身子调理的不错，只是朕又累得叔宝……不过你真的能让朕和皇后顽疾好起来？”
“陛下，臣只是有些办法能让您和娘娘好上一些，不过首先您和娘娘不能再服用杂毛道士的什么仙丹了，再就是得孙老神仙帮忙才行，臣虽然有些方子但还得需要老神仙给验证一番才好，毕竟您和娘娘可都是万金之体，容不得半点差错。”
李二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朕这就下令各地寻找孙老神仙来长安！”
在周天心情不错的回到庄子后，长安城延平门进来一队胡商。
领头的胡商正是大半年没见的钱德多！
去年夏末钱德多从周天那里以一块一贯钱的高价买了一万块肥皂，买到后就立刻组织了商队亲自前往大食进行贩卖。
现在大食虽然是一个强大的阿拉伯帝国但是大食比起大唐来还差上那么几个档次。
特别是在物产和繁荣度上，大食更是拍马也赶不上大唐。
不管是大唐的丝绸还是瓷器等物，只要是有打上了大唐标签的商品，在大食基本上都属于奢侈品。
钱德多的一万块肥皂运到大食的国都缚达城（今伊拉克巴格达）开始是无人问津的，虽然是来自大唐，但大食人对肥皂确实不怎么感冒。
因为他们对肥皂的用途一无所知，再加上缺水的原因，大食人一般很少洗澡，洗衣所以钱德多有些急了。
他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万里迢迢的从长安运来，这要是卖不出去的话钱德多得哭死！
还好经过他在缚达城贵族中还有一些人脉，再加上不遗余力的推销赠送，终于让缚达城的贵族们明白了肥皂的好处。
于是钱德多手中的肥皂成了抢手货！
每一块都让他净赚了十倍的利润，最后随着越卖越少，剩下的百十块，让现任哈里发用同等重量的黄金全部换了回去！
赚翻了的钱德多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金银一样，顾不得采购大食特产只带着赚来的金银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长安。
他还记得当时听说还有更好的香皂，这若是把香皂能运到缚达城岂不是赚得更多……
若是来回贩卖，不要多，再这样三次他钱德多就可以不必再辛苦奔波了，就可以在长安定到老……
一路艰难跋涉，历尽千难万难，钱德多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长安城。
钱德多一到长安城，相熟的胡商就来拜访。
也不怕别人抢了他的生意，因为不是谁都有那个实力把大唐的货物大量运到大食去贩卖的，就算是有几个敢冒险的最多也就是带个百十块。
钱德多把自己获取的利润夸大了好几倍给那些胡商说了后，当成就晕过去几个……
程处默喝李震他们几个最近特别忙碌。
因为他们成了长安城最受胡商欢迎的人！
这几天程处默几乎就没回过家，一下值就被早早等待的各路胡商给请了过去，今日群芳阁，明日又是万花楼，后天怡红院……
差点让程处默有些吃不消，以至于当值的时候经常出小差错。
周天在庄子里看着几个纵欲过度日渐消瘦的伙伴们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几个也不知道节制！若是被你们的爹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好打，说不准还得连累我跟着吃瓜！”
“天哥儿，少说风凉话，不是我们不节制，实在是那些胡商太热情了，为了彰显我大唐勋贵子弟的气度，咱们总不能拒绝这份热情吧！”
李崇义的话让周天无言以对，他指着这几人带来的“订货单”道：“给那些胡商说，什么一百块，两百块的，居然还有只买五十块的，低于一千块一概不出售！不过你们可以给他们出个点子，让那些散户合起来采买。”
程处默没有拿什么货单，他只凭一张嘴。
“钱德多这次要采购两万块，不过他还想买一些香皂，不知天哥能不能答应。”
程处默不学李震他们，只要是胡商找上门都答应下来。
他只抓住了钱德多这一个大胡商。
“处默，香皂可都是娘娘的人负责销售，不过咱也可以匀给他一些，只是这价钱嘛，你最好让钱德多来一趟，哥亲自给他谈！”
程处默得到答案不在吭声，专心对付桌子上的烤羊腰子，他现在急需进补！
李震无心吃喝。
“天哥儿，最近找哥几个的胡商实在不少，算上钱德多给处默的，咱们一共得了五百三十一贯的牵头费，你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们分了就是，怎么说咱也是伯爵了，不差那一点，我赚的可比你们多太多……”
两日后钱德多带着几大车的贵重礼物来到周家庄。
周天把玩着一个精致木盒里装着的大块宝石。
这些宝石一共是十块，每一块都如鸽子蛋一样大小，有红如鸽血的红宝石，有湛蓝如海的蓝宝石，还有深邃的猫眼石、祖母绿……
“尊贵的伯爵大人，这是小人钱德多迟来的恭贺，恭喜您爵位又提升了！若是您喜欢这些，钱德多会从大食给您带来更多……”
“钱德多，带来更多？恐怕得要本伯先把香皂卖给才会有更多宝石吧！”
“睿智而伟大的伯爵，您的目光真的是如火炬一样明亮，钱德多无比渴望能从您这得到更好的香皂！”
周天捡起一块红宝石对着阳光边看边道：“香皂可以有，只是这价钱嘛，你可要知道，在我大唐最好的香皂都要卖到一百贯一块！一般的也要一贯钱一块，你打算出什么价钱？要多少？……”
“伯爵大人，那种最好的香皂小人可以用同等重量的黄金来交换！一般的小人出五十贯一块，最好的要一百块，一般的要五百块！”
周天看着钱德多毫不犹豫的报价，他开始吐槽了。
这家伙在大食到底把肥皂卖了多少钱一块？看样子绝对是发大财了，小爷得把刀子磨快一些才行……
“钱德多，你算盘打得不错呀！本伯爷也不给你讲价了，两万块肥皂加上你要的香皂，最好的一百块，一般的给你五百块！不过你要拿十万贯来交换！”
十万贯呀！这是上次钱德多一大半的利润了，他有些不舍得。
不过想想运到缚达城后那庞大的利润，钱德多咬牙答应道：“尊贵的伯爷，如您所愿！就十万贯！”
周天十分满意笑呵呵的道：“爽快！你爽快大方，爷也不会小气，另外爷再送你十坛美酒！”
第九十三章。。周天的野心
被李淳风建议改名为九成宫的仁寿宫已经修好，李二也搬进了新宫殿，只是当时修建九成宫的时候李二为表爱民节俭，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周天在崭新中透着一些和李二身份不配显得有些寒酸的九成宫外等着李二的召见。
这次周天来是给李二送钱的，钱德多的十万贯没用几天就给周天送来。
只是这么一大笔钱财周天实在不敢一人独得！
去岁大唐国库收入才不到一千万贯，十万贯相当于整个大唐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周天很自觉的也必须要分给李二一些！
所以他一天都不耽误带齐二十名家将部曲，押运着五万贯的钱财前往九成宫给李二送钱。
李二没有在九成宫的正殿召见周天，而是在一所偏殿的书房。
“朕听闻最近满长安的胡商都想于你结交，都想从你那采购一些肥皂，你可不要被财帛迷了眼！”
“陛下，臣不会，也不敢！大胡商钱德多从臣这里采购了十万贯的肥皂和香皂，臣不敢独得利润，这不货银一到，臣就押运了一半给陛下送来。”
李二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贪财，可这五万贯的数目实在是不小了。
“十万贯？朕没想到那些大胡商居然有如此丰厚的身家！”
“陛下，胡商每年从我大唐采购大量丝瓷等物运到西域各国、大食，虽然路途遥远又艰辛，可利润是相当高，只要能带着货物平安到达起码有十倍以上的利润，有的甚至是百倍利润！
这些胡商在卖掉大唐特产又采购西域特产贩卖到大唐，这又是十于倍的利润！”
李二明白了。
“那叫钱德多的胡商把肥皂运到大食利润能有几何？”
“陛下，根据他这次花十万贯采购肥皂、香皂来说，上次那批肥皂至少让钱德多赚了二十倍以上的利润！”
二十倍呀！这可是二十倍，还是钱德多高价进货的二十倍！
若是按照卖给大唐百姓的十文钱一块，李二不敢想了……
周天走后李二内心有些不平静，他通过周天了解到了跨过贸易的巨大利润！
一个钱德多就能有能力一下采购十万贯的肥皂，这里面成本才多少利润又是多少……
现在他爹大唐虽然越来越强盛，可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国库的收入也确实有些跟不上庞大的支出，他还要平西南，突厥虽灭可还有不安分的吐谷浑和薛延陀。
甚至还有铁勒各部、昭武九姓……当然还必须有李二心心念念要平定的高句丽！
这些都需要庞大的军事力量才行，这就意味着要海量的军费。
李二越想心里越痒……
回到庄子里的周天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这次之所以拿出五万贯给李二送去可不单单是因为惧怕李二窥视这巨大的财富。
他还有更深的考虑，本想着继续苟且的周天在沉静了一个冬天加上半个春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苟且，苟且一时快乐，可苟且耽误终生，除非他周天这一生孤独终老。
可春天这个季节让他的心越来越骚动，人家吴平的狗蛋都开始牙牙学语了，自己还是单蹦一个呢。
程处默等伙伴们每日都有胡商宴请春风几度，可他只是窝在庄子里一个人听猫叫春……
周天想成家了，成家娶婆姨就得有娃娃，为了自己以后的娃他想让这大唐更强盛一些，想让李二活得更久一些，想让自己的力量更强一些，让成为继即将衰弱的五姓七望大唐第一家！
这一切都得有个前提，大唐更强大！
周天就是引诱李二，他就想让李二看到对外贸易的巨大利润，让李二开展对外贸易或者是支持他周天组织商队对外贸易！
周天甚至想让大唐就开始进行大航海，去寻找地球另一端的大陆，去寻找那神奇的种子……
让大唐进入工业时代，他没那个本事，自己只是一个送外卖的，没有学霸脑子里装的各种知识。
他只能搞出一些简单实用的发明创造。
至于一些自己知道的理念和简单的思路概念，这也需要大量的试验，需要庞大的金钱去支持他寻找各种工匠来帮他去实现。
有时候周天觉得自己有些累，也觉得自己太清闲，这看起来很矛盾，可周天清闲的是他的人，累的却是心。
人就是这样一个综合的矛盾体！
李二在为贸易的庞大利润心痒痒，周天在为自己的未来矛盾着，王珪则是对着被绑来的钱德多冷笑着……
“您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贵族老爷，何必为难小人这小小都胡商呢？”
钱德多浑身疼痛的看着王珪，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大唐庞大家族的族长。
钱德多的状态有些不好，可能王珪手下的人有仇富心理，钱德多被绑来的过程中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
“只要你说出那肥皂在大食能有多少利润，再把通往大食的商路交出来，老夫就放你回去，若是不然，那后果……”
让钱德多把多少利润说出来对他影像补大，可是若让他把商路交出来那就是要他的命。
钱德多使徒再挣扎一下，他实在是不愿意交出视若生命的商路。
只是王珪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于是钱德多在王家护卫的亲密接触下断了一条腿。
疼！钻心的疼！若不是他常见在外跑商奔波，他相信自己肯定会疼晕过去。
他也没想到大唐的贵族居然能这样对他。
钱德多打定主意，绝对不把商路信息说出口，特别是自己的商路图！
历史上不管是什么人，忠臣义士也好，奸滑之徒也罢，嘴硬的下场往往是死亡的后果，并且还伴着无尽的折磨！
钱德多嘴硬，接过没到一刻钟他满嘴的牙没了。
继续嘴硬，钱德多的另一条腿也断了！
然后，就没了然后，体无完肤的钱德多回归天地了……
王家处理尸体的方法很高超，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不到半日钱德多被处理的连个毛都没留下！
至于那十万贯的货物也是自然落到了王家的手里。
一个钱德多的消失在百万人口的长安实在是显不出什么浪花。
三日后，钱德多留在长安城的那些家眷族人也消失了，消失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和他相熟的胡商还以为钱德多带着家人离开长安回大食了，毕竟他在长安赚取了够几辈子花的金银。
周天更不会注意钱德多的死活，在他看来钱德多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就算死了一个钱德多还有钱多多，钱很多…～
长安有实力的胡商可不只他一人。
不过在周天通过一些渠道得知，钱德多一家并不是回大食了，而是被长安某位大人物灭了！
当周天又打听到是王家出的手段后，周天愤怒了！
第九十四章 伯爷不是人
自打从静州回来吴平一直处于闷闷不乐中，周天是答应带他去了，可是吴平别说立下军功了，甚至横刀都没有出鞘。
他又一次找周天表达自己向从军的迫切希望。
“平娃既然你那么想从军，就把你放到秦伯伯的左武威吧，不过这还要看你的表现。”
一听周天可以让他去左武卫，吴平乐不可支的道：“天哥你说就是，不管啥表现额都愿意捏！”
周天从书案上抽出一本小册子。
“按这个册子上的要求去做，你是要能坚持到秋收，哥就把你送左武卫去，若是坚持不下来，你还是在庄子里带狗蛋吧，顺便再帮你爹打理一下咱的工坊。”
吴平接过册子翻看了几下，里面有文字还有配的一些各种人形图。
“天哥，这字额还有些认不全捏，还有那些图样子额也看不太明白……”
“不明白没事，明日你就明白了，先拿回去，让老黄那边按着这册子去雕版，记着是雕版不要活字，活字带不了图样。”
吴平挠了挠脑袋，虽然要图样上的字他认得不全，但大部分还认识的。
什么“俯卧撑”、“引体向上”……再看着配图，吴平觉得似乎不怎么难做到，秋收就秋收，最多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
拿着册子吴平就去找老黄，老黄也看不明白这册子上写的、画的是什么，但伯爷让雕版，他做为府上木工坊的管事自然不会推脱，反正依葫芦画瓢就是。
册子没有多厚，就薄薄的二十来页，老黄估摸着他自己最多三天就能雕出来。
“平娃，伯爷要的急不急？”
“黄伯，额也不知道，不过天哥说额明天就能明白这册子上是咋回事。”
“平娃，伯爷不是以前的无名小子了，你个怂娃怎还哥，哥的叫着？”
“不是额不想叫伯爷，额也知道个上下尊卑捏，只是天哥不让呀！之前没晋伯爵的时候，额就想跟着大一起叫他爵爷，可他和处默把额揍咧一顿……”
老黄有些感叹道：“平娃记住了哦，咱这伯爷可是个极为重情义的人，你可得好好滴！”
吴平很严肃：“额和英子滴命都是天哥滴……”
周天交给吴平的册子在现在看来可能就是个笑话。
他把从影视剧中，体育节目收中看到的一些训练方法，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拼成了二十来页的小册子，还给取了个极为拉风的名字：《玄天锻体法》……
名虽未玄天，可一点都不玄，天勉强沾上了一点“天真”的天。
就这一点天真也让吴平有些受不了了。
刚做了有一百个不标准俯卧撑的吴平，又如蛆虫一样在泥地上拱动了约一里地，最后终于在蛙跳中抽筋倒地不起……
周天很满意自己鼓捣出来的办法。
“怎么？就你平娃这怂样子还想从军？这才不到三项你就受不了咧！”
抱着腿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吴平很幽怨滴看着周天道：“天哥，你这是故意折腾人捏！别说天天来一遍一直到中秋咧，额看咱大唐就没有人能撑下来！”
周天沉默了，他翻看同样的一本册子。
自己原本只想折腾一下吴平让他打消了从军的念头，根本没考虑这种训练强度能不能有人受得了，再加上吴平根本没有早哟什么热身运动，这才抽筋。
等吴平的腿抽筋好了一些，周天让他去把许大昌、叶四狗这些部曲全部叫了过来。
他先让这些人在庄子里跑了两圈热热身，然后按照册子上的标准直接减轻了一半的训练量。
一共十七个项目，在减轻了一半训练量情况下二十个部曲居然只有叶四狗和另一位叫孔猛的部曲全部完成。
而部曲的头领许大昌只是勉强完成了十五个项目。
看着瘫倒一地的部曲，周天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平淡的道：“大肠，等这册子印出来你们就在庄子里每天训练，循序渐进慢慢来，另外还会给你们打造一些器械，记着平娃也和你们一起练！”
从此吴平和许大昌等人每天开始了水深火热的苦日子……
转眼就步入了夏天，钱德多被王珪给弄死全家的事，不管是李二还是周天都装作一番不知道的样子。
只不过钱德多到死都没有把通往大食的商路交给王珪，王珪只能守着一大堆的肥皂放在府里。
李二不表示不代表他心里没数，他只是在磨刀子而已。
周天不在意也不代表他没有任何做为。
这两月来吴平等人经过一番非人的折磨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
庄子里也渐渐多了一些青壮，这些青壮经过一番筛选也加入了训练队伍。
随着越来越多青壮的加入，周天不断扩大训练场地，也不断根据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一点点改善训练内容。
木工坊里周天又拿着一个册子来找老黄。
“老黄，之前的雕版全部烧掉，按这个册子从新雕刻。”
老黄知道最近庄子里多了不少人，那些人还在部曲头领许大昌的带领下，在庄子一片偏僻的荒地每天含杀的练着。
他不相信自家伯爷要练私兵，其实就算是周天要造反他老黄也会跟着。
“伯爷，这册子比上次的要厚不少，估摸着十天内就能雕出来，您放心，老汉会独自去雕，不让任何人插手。”
“无事，尽管找人帮忙，快一些，到时候陛下肯定会要的。”
老黄听伯爷会把这些交给陛下，他心里更有底了。
“伯爷，老汉大胆问您一句，这可是练兵的法子？”
“不错，能练出比玄甲还要精锐的兵！”
“伯爷！这就更不能让他人插手了，老汉就是不吃不喝五日内也给您雕出来！”
周天有些好笑的看着老黄：“哪里有那么严重，尽管让人一起雕刻就是，也不要那么急，等秋收完弄出来就行！”
交代好老黄周天就步行前往庄子东南角的训练场。
占地有十亩的训练场现在是人声鼎沸，一个个都如泥猴子一样的部曲壮丁在初夏的骄阳下摸爬滚打。
“大肠！给爷过来！”
正背着一个二十来斤的沙袋进行蛙跳的许大昌一听周天叫自己，扔下沙袋跑了过来。
看着许大昌一身臭汗，满脸尘土的样子，周天让他来到树荫下。
“大肠，练得怎么样了？”
“伯爷，咱府上原来的二十个部曲现在全部都能满量完成，四狗他们几个都有余力加量，平娃还差一点。”
“新来的庄丁呢？”
“伯爷，这些日子您一共送来了一百五十八个庄丁，筛选了一些现在还有九十三，剩下的都打发到蓝田种田去了，这些人还不错，减半的量都能完成，也有几个可以坚持满量完成，只是次日得歇息……”
这些日子周天从蓝田的庄户中召来不少青壮，他给这些人开的待遇极好，不光每天好吃好喝，大量肉食管够，每月还给两贯的银钱。
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每天跟着许大昌等人训练。
“这几日还有不少人送来，咱凑够二百，你小子一定要在好好操练这些人，明年这些人爷要有大用！”
许大昌也不管周天到底什么用途，经过王敬直那一次后，许大昌再也没有犹豫过周天的任何命令。
在训练场呆了一会，周天就热得有些受不了。
他回到院子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单薄的麻布长衫。
“大妮，去叫人把老蔫叫来。”
陈老蔫最近颇为清闲，肥皂工坊虽然又开始忙碌起来，前几日还扩大了规模产量，但他也只是忙了个开头，按照周天交给他的办法弄了什么流水线作业，并且确立了分级官理，他陈老蔫每日也就是巡看一下。
“伯爷，有何吩咐？”
“老蔫你坐，别总是站在，在府中没那么多规矩。”
陈老蔫知道伯爷是什么性子，不过依然没有放肆。
“站着就好，礼不可费，老汉可不能学着那帮小子一样没大没小……”
“行了，随你吧，你想办法去采购一些硝石回来，咱这府上又没有冰窖，这天越来越热了。”
陈老蔫自然知道府上没有冰窖。
“伯爷，现在挖倒也来得及，只是没有冰呀，您若是嫌热，可以买几个丫头给您打扇。”
让周天如大老爷一般卧在踏上让几个小丫头给摇扇子，他还真做不到。
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只是他打心里不喜欢这种奢靡。
现在别看他是伯爵，也只有大妮、二丫俩丫鬟，就这俩丫鬟周天也是如妹子一样看待，平日里除了给他洗洗衣服，倒个茶水外，过得比一些大户小姐都要好。
“不需要！你是要去采购一些硝石来就行，多采购！到时候自然有冰，不过冰窖挖一个也好，采购完硝石你看着办就是。”
陈老蔫不知道硝石和冰又有什么关系，但周天的话他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硝石在长安虽然卖的不多，也就是药铺里做为药材。
不过在陈老蔫带着从训练场叫来的几个庄丁守寡了半个长安的药铺也买了三大车回来。
硝石买来后周天就赶紧让大妮打了一盆水。
随着周天往水里放了一些硝石，那铜盆里的水不多时就开始冒起了寒气，过了一会就开始结冰。
陈老蔫和大妮、二丫看着这一神迹全部呆若木鸡。
二丫抓着大妮的胳膊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天道：“大妮姐，伯爷不是人！是神仙……”
第九十五章 冰、长安、强买
周天自然是人，当然也不是神仙。
看着一个小小的化学反应就让三人这样，周天捏了一下二丫的鼻子故意吓唬二丫道：“二丫说的没错，爷不是人，是神仙！所以明日就要用二丫来炼丹，好长生不老……”
二丫听过周天给他讲的什么“和尚、猴子、猪、”的故事，她记得好多妖怪都想吃和尚的肉想长生不老。
周天这一吓唬二丫都要哭了，她颤抖道：“伯爷别吃二丫，二丫再也不鸡腿了……”
周天没想到一个吓唬小妮子的玩笑居然诈出个馋猫偷吃鬼。
怪不得最近自己爱吃的烧鸡经常少个鸡腿……
看着二丫可爱的包子脸，周天忍不住捏了一下笑着道：“骗你的！馋猫，你看你的脸都吃成包子了，小心以后胖的嫁不出去……”
知道伯爷故意吓唬自己，二丫委屈的撅着小嘴不理他。
“伯爷，您这是什么法术？这水和硝石放在一起怎么能成冰了？”
陈老蔫也回过神来。
“化学反应而已，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法术，这法子不要外传！还有二丫你个小馋猫，可不能吃这样弄出来的冰，会拉肚子的，若是想吃冰就在大盆里再放个小盆，小盆不要放硝石，只放凉凯的水就行。”
交代完二丫，周天又对陈老蔫道：“老蔫，府上用冰你亲自管控，不要不舍得，这硝石可以反复利用的，冰化了把水放在太阳下晒干，硝石不会变少，不过硝石造冰你要安排咱庄子的老人来做，现在新来的还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忠心……”
“伯爷，您放心，老汉一定会做好！”
“嗯，训练场那边每人让人多熬一些绿豆汤，可以加一些干净的冰，但不能太冰，放些细盐淡一些。
另外让厨房每日多加些肉食，别舍不得，咱府上可不缺肉，每日作坊里的油渣可劲的给他们炖！”
陈老蔫带着对伯爷无限的崇敬去忙活了，剩下他和两个小丫头在书房。
感受着屋内一盆冰散发的丝丝凉气，看着好奇的玩着冰的二丫。
“你俩从来庄子就没出去过吧，是不是有些憋闷？”
大妮笑了：“伯爷，这有啥憋闷的，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您更好的伯爷了，奴婢和二丫可不想离开这么好的庄子。”
二丫也不晚冰了，她拼命的点头：“伯爷，在庄子多好，那么多好吃的，又没有人欺负奴婢，还不用干活……”
周天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你个小妮子，你当然不用干活，别以为爷不知道，都是你大妮姐帮你洗衣服，爷就没见过你干活！咱庄子上最懒的就是你这个小鬼头！”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是大妮姐不让奴婢干的……”
“没事，以后爷的衣衫也不用你俩洗了，回头招几个专门洗衣的就是，你俩一个十四，一个十二还都是小孩子呢，明日跟爷去长安，自打来庄子都快两年了，总不能天天在这方小天地……”
周天说话是算话的，第二天他就让许大昌带着八个部曲，带俩丫头去长安城玩耍。
俩丫头原本在程府的时候也只是偶尔跟着崔氏能出来一两趟。
自打跟了周天后，两年来一直在城外庄子没有出门过，现在来到长安一进繁华的西市，她俩小女孩的天性就完全爆发出来。
嘴里塞满了周天给卖的零食，二丫兴奋的满脸通红。
大妮拿着一个从胡商手里买来的好看毡垫，怀里还抱着一个有些抽象的纸鸢。
“别光买这些没用的，你看这纸鸢一点不好看，走，给你俩买点头面首饰、胭脂水粉咱就去秦府吃饭，二丫少吃点……”
西市虽然不如东市逼格高，但卖首饰金银铺子和脂粉店也不少。
由于天比较热，周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宽袖薄绸衫，头上也没有戴襥头，只是随意挽起扎了根玉簪，倒也清凉。
俩丫头可是不嫌热，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周天对她俩是真心当妹子待，大妮和二丫的衣服可都是御赐绸缎裁剪而成，再加上自身姣好的容貌，不知道的人肯定会把她俩当成出来游玩的大家小姐。
凝香斋是长安城最好的胭脂铺子，这里的胭脂水粉最便宜的也要一贯以上。
到了凝香斋门前，周天推着两个不敢进去的小丫头进去。
一进门周天就看到一个面如粉墙一样的婆子朝他走来。
吓得周天差点大呼：有妖怪！
示意许大昌拦住那有些热情过度的婆子。
那婆子眼力相当不凡，她见周天带着两个俊俏的小丫头进店，就开始打量。
先不说俩丫头身上穿的料子，就周天头发上插的那根极品玉簪也不是一般人能戴的。
再加上周天腰上可是玉带，佩戴的玉佩也是李二赏赐给他的。
婆子一看这就是哪家勋贵子弟带女子来采购胭脂水粉，这样的金主她自然要热情一些。
被许大昌拦住，那婆子也不在意，只是周天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这店里的胭脂水粉任由她们挑选，是要爷这俩丫头喜欢的全部给包起来。”
说完就让许大昌扔了一袋银饼子到柜台上。
那一袋银饼子约莫有个五十多两，砸得木制柜台“佟”的一身。
周天说完转身就出来等着如老鼠进了米缸一样的丫头。
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俩丫头才兴高采烈的抱着一大堆盒子走出来，周天以为就这些了，谁知后面还跟了几个妇人也是抱着一大堆。
俩丫头指挥着妇人把买的大量胭脂水粉放在马车上，二丫转头对周天道：“伯爷，还差一些银钱呢……”
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购物狂，只要身边的男人有那个能力，每一个都恨不得把店给搬回去至于花多少钱，那根本不会考虑。
跟着出来的妇人一听眼前这位还是个伯爷，更恭敬了。
周天示意许大昌赶紧补上银子，钻进马车再不想出来，他怕再看几眼那老妇人自己会吃不下饭。
等俩丫头上了马车，周天打算再给她俩买点首饰就赶紧去秦琼那蹭个饭，天实在是有些热……
马车没走多远周天就看到一个门面不小的金银铺子，金银铺子和脂粉店不一样。
脂粉店几乎全是女子，周天不想进去，金银铺子就不一样了，他便陪着俩丫头进去挑选。
周天正拿着一个纯金的耳坠递给二丫让她戴着试一下，店中一锦衣男子盯着俩丫头眼中透着一股淫邪。
许大昌很机警的注意到这男子，他不着痕迹的挡在那男子面前，低声道：“这可是万年县伯的贴身丫头，小心你的狗眼！”
那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轻蔑一笑走开。
许大昌见那男子走开，轻轻拉了一下周天的衣袖。
“伯爷，方才一男看大妮她俩不光不善……”
“你认得？”
“小人不认得，看衣着配饰应该不是一般人家，伯爷您看？”
“不必理会，光天化日在长安城他还能强抢不成？”
周天是毫不为意，不过那男子走后心中一样对周天这伯爵无视。
正如周天所说，他还真想强抢！
周天是伯爵没多，可他背后的人要比伯爵大得太多！
等周天几人离开金银铺子那人对着身后一招手。
“大人何事？”
“跟着这马车，看他们去哪里！”
来到秦府，周天见秦琼虽然还是有些体弱，但气色好了不错。
“秦伯伯，陛下找到孙老神经了吗？”
“已经找到了，孙老神仙正从晋阳往长安赶，你小子今日怎么来长安了？”
“这不带俩丫头来逛逛，这两年来她俩一直在庄子上也没来过长安……”
秦琼笑了笑：“你倒是疼爱这俩丫头，不过跃渊你也该成婚了，可不能这样一直拖着……”
周天不是不想成家，大唐虽然开放，但还没有开放到现代这程度，想和现在一样随意自由恋爱还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秦伯伯，这只是缘分没到而已……”
秦琼瞪着他道：“今年你若是再窝在你那庄子不肯说亲，某就要给你说了，难不成你还想等着陛下赐婚？”
周天可不想娶李二等闺女，他可是知道大唐公主都是什么德性，唯一一个好的长乐公主已经许给她表哥了，好像还有一个晋阳公主也不错，只是现在还没出生，还遗传了气疾没活多久……
周天只能哄着秦琼今年一定找个钟意的女子，这才让秦琼放过他。
在秦府用过饭食，周天没有多留就带着想去庄子上住几日的秦怀道打道回府。
话说那目光不善的男子派了人跟踪周天后，见周天去了翼国公府赶紧去汇报。
“万年县伯某知道，早就听说此人有些才华，和翼国公关系不浅，看来倒是事实。”
“大人，那我们是否还……”
“哼！一个伯爵而已！就算是翼国公，老病夫而已！还能大得过天……”
一出安化门没多远许大昌就感觉后面似乎有一部马车一直跟着。
“伯爷，咱似乎被跟着了……”
“怕什么？你们八个难道是吃素的？一会若是有事尽管放手……”
出了长安城十里后，跟着周天的马车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后面那马车上的车夫狠狠抽了马几鞭子，吃通的马加快速度不一会就赶超了周天的马车，并停下挡住了去路。
周天在部曲的护卫下下了马车站立路中。
那男子也从马车上下来负手而立。
“万年县伯是吧！某给你做过交易不知可否？”
周天面无惧色看着那男子：“本伯可不是认识阁下，这交易就免了！”
“万年县伯不必如此决然，某用两百贯买下你那俩丫头，你看如何？”
周天一听着压着心中的气，笑眯眯的道：“两百贯太少！”
“那万年伯想要多少？”
“不多！阁下拿你老娘和婆娘来换就是！”
第九十六章 鲁王告状
李渊可不是只有李建成、李二和李元吉三个儿子，在没夺得天下的时候他就有七子，只是李二兄弟三是嫡子。
现在成了太上皇李渊更是每日借酒消愁，声色犬马，很是给李二又添了几个弟弟妹妹。
拦住周天想强买两个丫头的正是李渊第七个儿子鲁王李元昌的属官赵挺。
李元昌深得李渊的宠爱，做为宗室王爷，再加上李二自己干掉了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本来就心中有愧，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刻意修复和李渊的父子关系。
使得李二也对剩下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多有纵容宠爱。
李元昌本是在梁洲任梁洲都督，可他哪里舍得繁华的长安城。
于是他找了个侍奉父亲的理由，再加上李渊的请求，李二只好把他又召回长安。
回到长安李元昌虽然是宗室王爷的身份，但他也不敢经常干一些无法无天之事，不过他又特别好色，并专喜那些还没长成的丫头。
做为属官赵挺很了解自己主子都心思，他每日在长安女子经常去的脂粉店、金银铺子等地方专门为李元昌物色这些女子来巴结李元昌。
他也经常仪仗李元昌的身份进行强买甚至是强抢一些百姓甚至是官宦家的女子丫鬟。
由于赵挺打着的是鲁王的旗号，又做事很是隐蔽，到现在还没闹出什乱子。
这次之所以敢招惹周天，不仅是因为两个丫头长得太诱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周天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根基又立了一些功劳的小伯爵，再加上他最大的靠山秦琼又病了。
赵挺本以为自己能像之前那样买下这俩丫鬟，哪知他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周天让他用老娘和婆娘换，这下把赵挺可是气得不清。
他尖着嗓子气急败坏的道：“你可知本官是谁？尔不过一伯爵，买你家两个丫鬟那是看得起你！”
周天不气返笑，笑得无比开心，因为他终于遇到了传说中装逼大脸的桥段了！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爷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自称本官？那你又是个什么狗官？”
这赵挺也是个奇葩，前几次他刚从一位国公那买了个才十四的小丫鬟送给了李元昌，得到李元昌的赏赐夸奖，他以为自己在长安顶着自家主子的名头可以无敌了。
可他不知道，那位国公是张亮，一个挺没有节操的家伙，并且张亮家那些小丫鬟多得是，他一听赵挺是李元昌的人，于是很干脆就把丫鬟送了出去。
从梁洲那地方来的赵挺真的以为是张亮敬畏自己的主子，于是越发肆无忌惮。
这戏他只是打听了周天的表面，而未深挖，以为一个小伯爵肯定会乖乖的把丫鬟双手奉上。
这时赵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叫嚣道：“本官乃是鲁王殿下的属官，你竟然如此无礼，不把鲁王殿下放在眼里！”
周天知道河间王、知道任城王，可对于鲁王他还真不知道是谁，虽然知道一些唐代历史，也看过不少唐穿小说，李元昌他是知道，但是鲁王还真不知道。
“鲁王？哪个鲁王？就算是鲁王属官，那又如何！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本伯滚一边去！”
周天不怕事，但是他也不想惹事，毕竟赵挺是个一字亲王的人。
他周天不愿意惹事，不代表赵挺就此罢休，自以为是的赵挺快要被气疯了，他想强抢，只是看着周天带八个着一看就是护卫的人，赵挺才只是带了一个车夫，一个随从，这力量对比差距太大！
他狠狠的看了周天一眼道：“本官乃是劝你还是把那两个丫鬟卖给某为好，不然……”
“不然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直接抢？”
赵挺倒是想抢，只是抢不过。
“不然本官让你这小伯爵生死两难！”
周天实在忍不住笑了，他没想到能遇见这样的弱智反派，王珪都无法让他生死两难，一个王爷的属官居然能这样口出狂言。
周天觉得自己这脸打得太轻松，根本没有装成。
他示意许大昌赶紧让这跳梁小丑滚蛋，自己还想回家好好凉快一下呢。
许大昌带着两个部曲不理赵挺的疯狂叫嚣，三两下就把他扔在路边，挡在前面的马车也被几人合力推翻在地。
周天朝着不断叫骂的赵挺看了一眼。
“大肠，给爷打肿这满嘴喷粪狗屁属官的脸！”
早就想教训一下赵挺的许大昌超额完成了周天下达的任务，他不光是打肿了赵挺的脸，还打掉了他一半的牙。
捂着脸不停哀嚎的赵挺只好看着周天一行远去。
回到庄子周天也只是把这当成一场闹剧，就当看了一场煞笔演的戏而已。
那知两日后，李二突然叫人召他入宫。
周天压根没想到是因为两天前赵挺的事李二才召他进宫。
当他看到一位身着亲王服饰的人在给李二哭诉自己的罪行周天确定眼前设亲王就是那什么鲁王了。
李二见周天被带进来，示意李元昌不要哭了。
“陛下，不知您召臣有何事？”
李元昌不等李二问话，朝着周天上去就是一脚。
周天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元昌一脚踹倒在地。
自打来到大唐除了第一次跟程处默去群芳阁被秦琼揍了一顿，他还未挨过打呢。
就算李元昌是个亲王他也不能当着李二的面殴打一位伯爵。
李二脸色当时就变了，他本来就不信李元昌说的话，因为他知道周天可不是个主动惹事的人，再加上周天一直躲在庄子里过安静日子，李二宁可相信周天也不会信这个便宜弟弟的鬼话。
之所以召周天来，一是经不住李元昌的哭诉，二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可李元昌上来就踹倒周天让李二有些怒了。
周天被踹倒后，也不是不想反击，只是李二在他只能忍着疼痛屈辱。
不是周天没有血性，只是她还不够强大。
“元昌！住手！你够了！”
李二喝住了还想继续动手打周天的李元昌。
李元昌瞪了一眼地上的周天退下。
“周天，朕问你，鲁王李元昌给朕哭诉你侮辱他属下，并辱骂鲁王，言语中对皇室极为不敬！还口出狂言要鲁王用王妃换你家的两个丫鬟，可有此事？”
周天愣了，他愣得都忘记了李元昌踹的他那一脚。
“陛下，您信吗？”
周天没有正面回答李二的问题，因为这颠倒黑白的诬陷简直太弱智了。
你若是说周天侮辱鲁王属官还好，说对皇室不敬也能说得过去。
可你赵挺偏偏诬陷周天要鲁王拿王妃换自己的丫鬟，这也太扯淡了吧！
可偏偏李元昌信了！可见李元昌也的智商也高不哪去。
李二本就认为李元昌的话是无稽之谈，见周天这样反问也笑道：“朕不信！估计你都没见过鲁王吧！”
“陛下圣明！若不是今日您召见臣还真见不得这位鲁王殿下，就连鲁王的名号，臣也是在两天前听那叫赵挺的属官所说。”
周天又把那日的事实给李二叙述一遍。
“陛下，臣当时只是让那赵挺用家中老娘和婆娘换臣的两个丫鬟，这可没有对皇室不敬，没有侮辱鲁王殿下吧，还有，臣本来想看着陛下和鲁王的面子就此回去，只是那赵挺不停辱骂臣，臣才让部曲打了那赵挺的脸。”
彻底明白了事情经过的李二先让人传御医来给周天看看有没有被李元昌踹伤。
御医来了后，一番检查周天并无什么事，只是大腿有些青红而已。
这也是李元昌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是换成河间王这等武将王爷，一下能把周天的大腿踹断。
李元昌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被赵挺给忽悠了。
“皇兄，臣弟……臣弟……”
李二恨恨瞪了他一眼：“还不给万年伯道歉！再有这样的事你就给朕滚回梁洲！”
李元昌一听李二想要让自己回梁洲，他只好拉着脸给周天道了歉，灰溜溜的走了。
李元昌走后，周天也想着赶紧回去，他可不想和李二呆一起。
“周天，朕再过两日孙道长就到长安了！”
没想到孙思邈这么快就能来到长安，周天也明白李二的意思。
“陛下，孙道长一到，臣就会来觐见陛下，和孙道长一起商议如何缓解您和娘娘的顽疾。”
“今日是让你委屈了，平白无故挨了元昌一脚。”
“臣无事，只是鲁王殿下那属官也太过于跋扈嚣张，这是遇到了臣，若是换成寻常百姓……”
李二皱了皱眉：“朕自会处置这等无法之人，不过还有一事朕也想听你解释一下。”
周天又是一头雾水。
“不知陛下要臣解释何事？”
“朕听闻你在那庄子练兵可有此事？”
第九十七章 给李二打赌
周天是如大家小姐在绣楼一般在庄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不代表李二不会去关注他。
谁让他还未完全消除李二心中关于“穿越者”的疑惑。
虽不能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李二得知，但他鼓捣训练场又招了大量的庄丁这样大的事李二不可能不知道。
周天面对李二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心中没有慌乱。
“回陛下，臣是在练兵但也不是练兵！”
“哦？何解？”
“说练兵是因为臣有一些练兵锻体之法想试验一下，若是可用就吧此法献给陛下，说不是练兵，其实臣只是想让那些庄丁又个好体魄，等他们体魄锻炼好了臣就组个商队。”
李二听明白了，他并不在意周天的什么练兵锻体之法，在李二看来周天砍一个僚人都能吐得七荤八素几天回不神来的怂货，怎么看都不是精通武事的。
他看重的是周天到底老实不老实，他要的是对自己绝对的忠诚。
一共才百十人，就算他周天把这些人都练成如玄甲一样的精锐又能如何？李二根本不会担心造反之类的。
“想组商队？也好，朕近日也常思量这贸易确实是一样能增加国库收入的好办法，不过你这样费时费力的怎不给朕要人？”
“陛下，臣不想国器私用，若是臣自己搞，谁也说不上什么，哪家没有从商？若是陛下的话……恐怕会有人又要蹦哒了……”
李二很满意周天想的周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让周天回去。
只是看周天还有些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
“陛下，臣斗胆，您是不是觉得臣那练兵锻体之法乃是儿戏？”
李二确实是那样想的，他可以相信周天能搞出更多新奇之物，但若是说他能练出精兵，李二肯定不信。
“哈哈哈，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难不成还能和叔宝一样冲朕杀敌？”
见李二不信还有些嘲笑自己，周天那种小脾气爆出来了。
“陛下忒也小看人，不如臣给陛下打个赌！”
李二见周天不服气的要给自己打赌，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兴趣。
“你这小子要和朕如何打赌？”
“陛下，就赌臣能不能练出精兵来！”
“如何定胜负？”
“秋收后臣请陛下派出您认为最精锐的大唐一百士卒和臣练出的一百庄丁比试一番就行！”
李二很爽快的答应了周天，只是赌注是什么双方都没有提。
离开皇宫回到庄子，周天第一时间来到训练场。
他站在有些西斜的阳光下看着场中那一条条矫健的身影，听着那震天的杀声，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伯爷，您真的要让我们和陛下的精悍士卒比一场？”
“不错，大肠你怕了？”
“伯爷属下怎会怕？只是……”
“别吞吞吐吐，只是什么？”
“伯爷，别说陛下最精锐都玄甲军了，就是各卫中的悍卒哪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咱们也就二十部曲跟着两位公爷上过战阵，那些庄丁可没几个见过血的！”
听了许大昌的担忧周天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
不管练的多么好，这些庄丁就算是体能再好，力量再大一旦喝那些百战士卒对上了也绝对是个死！
再强的新兵只要没有经过战场也敌不过一个老兵，周天确实是草率了，只是已经给李二打了赌，他可不想输，就算输也不想输的太难看。
“大肠你去统计一。，除了你们这二十部曲，那些庄丁中有没有当过府兵的。”
不一会许大昌面色不好看都揍来。
“伯爷，一个都没有！别说当过府兵了，这些庄丁有的连鸡都没杀过……”
周天捂脸……
过了好一会他又笑了。
“大肠，你说玄甲百骑的人比你如何？”
“伯爷，不是属下自夸，就算输玄甲俊的校尉也不可能说属下都对手！”
“若是再你没按爷都办法训练之前呢？”
“那也不是对手！”
周天坏笑这道：“那就好，好好让这帮庄丁训练，这赌咱赢定了！”
许大昌似乎明白了自家伯爷打的什么主意。
周天想的很简单，他才不会和李二都士卒去比试军阵，也不两帮人打一场，那绝对是找死。
她想的是要和李二的热闹比庄丁们的训练项目！
李二的士卒战场上无敌，但不代表在他们能撑得下来这样高强度的训练。
想想许大昌第一刺拿四狗样，周天毫不怀疑自己的庄丁能完虐李二最精锐的士卒，反正当时又没规定比试什么。
心中稳操胜券的周天心情不错的到书房。
“二丫！去老蔫那给爷弄两盆冰来，这天也太热了。”
二丫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周天关上书房的门脱掉长衫和靴子这才感到一些凉快。
赤脚来书案，他拿起了老黄给他做的炭笔开始画图。
今年不知为何天气热的厉害，才刚入夏没几天就那么热，若是到了暑天那还不热死人。
周天想给自己设计几套短裤、短袖，反正他不出庄子也不怕别人说。
另外也要给那些庄丁做一些天热穿的的训练服，看着训练场上庄丁穿的那么复杂，周天想想都流汗。
二丫不是一个人来送冰盆，后面还跟着陈老蔫和两个端着冰盆的仆役。
“伯爷，您要的冰，这些冰都是干净的，若是您觉得燥热，老汉给您弄一些碎冰您可以镇着葡萄酿饮一些消消热。”
陈老蔫想得周到，周天自然欣然从之。
“老蔫，你们也别不舍得用冰，是要硝石够，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伯爷，咱府上才多少人？硝石绝对够用的，就算连那些庄丁都用上最多也就是半车硝石的事……”
画完一件短袖，周他停下来道：“明日你再去长安城采购一些硝石，顺便给翼国公府、宿国公府送一些，并把硝石造冰的法子告诉他们，对了，还有琅琊郡公那，牛伯伯太清廉，想必府上没有冰窖，你多送一些……”
安排好了陈老蔫，大妮又给他端上来一小盆碎冰，碎冰里还埋着一小坛上好的葡萄酿。
“你俩赶紧也弄些冰盆放房里，今日晚饭给爷送书房来，爷就睡这了。”
离训练场不远有一排简易的木房子，这是给那些庄丁的住处。
不是周天不舍得给他们住砖瓦房，只是正在建而已。
那些庄丁刚走下训练场一个个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许大昌拿着鞭子应逼着他们吃了晚饭，这些累倒极点的庄丁能躺在训练场上睡到天明。
郭强是土生土长的关中人，世代居住蓝田，自打被选入庄丁队伍郭强可以痛并快乐着。
本来在蓝田县他一家过得就贫困，几乎每天都吃不饱饭，虽然他有着一把力气，可家中田地实在太少，产出也不多，只能保证饿不死而已。
自打当了周天的佃农才过的好一些，自家本就有几亩薄田，再加上租种了十亩好地，周天又收了很少的佃租，郭强一家子终于可以吃上饱饭，他们一家都很感激这位好心的伯爷。
前段时间伯爷派人去蓝田选庄丁，郭强一听待遇居然有那么好，再加上他打心里感激周天，有一身好力气的郭强就被陈老蔫带进了周家庄。
来到庄子里的第一顿饭郭强吃哭了，他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美味的饭食。
不光粟米饭管够，就那菜恐怕他们蓝田县令都没有吃过那么好的。
开始三天，他和一同来的那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每日好吃好喝的歇着，听许统领说是伯爷要他们先养养身子。
三天后面色开始红润的郭强他们就开始了地狱一般的训练生活。
虽然吃得好，每月还有什么“工资”可那训练也苦，第一天他们这些新来的庄丁没有一个能完成许统领规定的项目，郭强算是最好的一个，他也只是勉强完成了五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接下来郭强每天咬牙撑着，累趴下就歇一会再练，练伤了就在简易的木房子养着……
半月过去他慢慢适应了，今天终于算是完成了所有的项目，自己也累得快走不动路。
硬撑着疲惫吃饱晚饭，郭强又简单的到浴室洗干净一身的泥垢。
训练虽然是苦，可伯爷对他们也没得说，就方才洗澡的可不是十文的肥宅，而是香皂，听说在外面要卖一贯钱一块。
一步一挪的郭强实在不想回木屋歇息，因为天太热了！
站在屋外他看了看不远建了大半的砖瓦房，他特别希望这新宿舍能快点盖好，毕竟砖瓦房要比简单的木屋凉快多了。
周天给庄丁临时住的木屋子一个房间住六个人，郭强一推开屋门，屋子里就他自己还没躺床上。
另外五张床上都躺着开始打起呼噜的庄丁。
郭强有些奇怪，随着天越来越热，他和室友们虽然都很累，可也都是热的到后半夜才能睡着，今天怎么一个个都睡得那么香。
过了好一会，他才感觉到不一样，原本闷热的屋子居然那么凉快！
就着还未熄灭有些昏暗的油灯郭强终于看见了地上装满了冰块的两个大木埇……
“居然有冰！肯定是伯爷安排的，伯爷真是好人……”
郭强有些感动，只是他实在太累了，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不一会郭强就幸福的打起来呼噜……
第九十八章 李淳风说的没错
翼国公府上自然有冰窖，只是冬日取冰不易，秦琼府上冰窖里也没存多少。
现在虽然很热但还没有到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因此秦琼没有用冰盆。
他只能躺在竹榻上用力的摇着团扇。
陈老蔫带着装满了硝石的马车来到翼国公府上时，摇团扇有些手酸的秦琼刚想让人去取一些冰，听到下人来报，他只好穿上长衫。
陈老蔫见到秦琼没有废话，直接给演示了硝石造冰。
“公爷，额们伯爷说咧，这硝石可以反复利用，只要把化成水的冰盆放到太阳下晒干就好，若是嫌慢，还可以放锅里去煮，只是这冰不能吃，会闹肚子……”
秦琼满是好奇的看着刚结满冰的铜盆。
“老蔫，这真是周天那小子想出来的办法而不是仙家法术？”
“公爷，这可不是法术，伯爷说了，这叫什么反应，好像是什么化学反应……”
陈老蔫完成了任务便告别啧啧称奇的秦琼，他还有程、牛两家没去呢。
程咬金显然比秦琼富有的多，他可没有不舍得用冰，几日前这老魔王就开始在府上摆上了冰盆。
不过当他见道硝石造冰后比秦琼还反应激烈，若不是崔氏拉着他，老程酒直接杀到周家庄去找周天问个清楚了……
琅琊郡公牛进达家中确实没有冰窖，每年炎夏都过得不怎么舒坦，还好李二知道老牛的情况，在最热的那几天会给他赐一些冰来，就那老牛也不舍得自己用，全部都给了儿子牛见虎。
陈老蔫见到老牛的时候他正拎着一桶井水往身上浇……
陈老蔫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操作，只是老牛没有那么惊奇而已，他立刻想到了这法子周天有没有给李二！
“老蔫，你家伯爷有没有去亲自给陛下……”
“牛公爷，伯爷前两日被陛下召进宫一次，只是有没有给陛下小人实在不知道……”
“回去给你家公爷说，如果此法没有给陛下就让他明日到老夫这来一趟。”
陈老蔫带着半车的硝石回到庄子后就见到秦、程二府的管事也在。
一问之下才知道两位管事也是来传达自己公爷的命令，都是问周天有没有给李二进献硝石造冰的法子，若是没有让他明日一早就去见他们。
陈老蔫带着两位管事来到书房时，周天正和府上会裁剪的仆妇交代如何做好庄丁夏日穿的“训练服”。
周天听完他们的传话摇头笑道：“你们回去给两位伯伯说，明日一起去牛公爷那，缺了水的冰也不可能缺了陛下用的呀，再说了陛下现在在九成宫，那里可是凉快着呢……”
次日周天难得早起，周天没有乘坐马车，骑着青鬃马带着四位部曲就趁着凉快去了牛进达拿。
到了牛府，牛进达正再演武场舞槊，周天没有打扰老牛，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一趟槊五完，老牛大汗淋淋，周天拿过木架子上搭着的一条手巾递给老牛。
“跃渊，来得挺早呀！”
“牛伯伯，趁着凉快呗，多日未见您最近可好？”
“好着呢！没事不要老呆在你那方小天地，也来长安喝你见虎哥哥他们玩耍，处默那些小子现在都嚷陛下召集呢金吾卫了，就你还浪荡着，文不文武不武的，难道你就想拿着个空头爵位在那庄子呆一辈子？”
周天有些沉默，老牛的话直击中他内心。
周天不是没有考虑到以后会如何，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折腾，也不会高什么练兵，整什么商队。
“牛伯伯，小侄可不想那样，只是现在还不合适。”
“混小子，你想的什么牛伯伯知道，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那些庄丁不敢动你的，再说了陛下要会回护你的，前几日吐谷浑突袭兰州，幸好州兵击退之，西南僚人还是不断反叛，你小子不如跟伯伯去松州……”
牛进达想得不复杂，但也没有那么简单，他不像秦琼那样死死都把周天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老牛想让周天去建功立业顺便彻底打上将门的烙印。
“牛伯伯您要去松州了？”
“陛下是这个意思，尉迟老黑在同州，任城王也去了灵州，估计知节会继续领右武卫拱卫长安，你秦伯伯若是身体恢复就还是领左武卫，若是……只能赋闲在家。
你小子不文不武都留在长安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伯伯去松州，吐蕃可是不怎么老实……”
周天没有立刻答应老牛，不是他不愿意去，只是在长安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牛伯伯，孙道长已经到长安了，估计这两日陛下就会召见小侄，一时半会小侄还离不开长安呀。”
“孙道长？孙老神仙来长安干你何事！”
周天只得把他可以减轻李二两口子气疾的事给说了出来。
“也不知你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些医术，既然孙道长已经道了长安你还等着陛下召见干什么，应该主动进宫求见陛下，还有那造冰的法子也应该第一时间去献给陛下……”
周天给老牛倒了一碗水道：“牛伯伯，陛下怎会能缺冰？咱大唐缺了谁的冰也不能缺陛下多呀，再说了九成宫那么凉快……”
牛进达几口喝完瞪这周天道：“你平日都精明劲哪里去了？就算陛下不缺你就不送了？再说了挖冰窖容易，冬日取并去存难呀！陛下爱民，定不会大量藏冰，说了宫中又不是陛下一人，还有太上皇那边，后宫嫔妃、太子、皇子、公主，陛下有时还要赏赐给大臣一些，就是陛下也舍不得用冰，要不陛下怎么搬到九成宫？”
老牛确实是真心为周天着想，并且想的还特别周全。
周天满怀感激的道：“牛伯伯，小侄明白了，明日小侄就去给陛下把法子献上，顺便再见见孙道长，和他一起商讨一下如何医治陛下和娘娘。”
“明日？明日就有些晚了，你信不信陛下很可能已经知道你小子能弄出大量的冰来，老夫估摸着陛下现在就等着你呢！”
周天刚想给老牛说李二不可能这么能，秦琼和老程联袂走来。
“跃渊，现在你就进宫求见陛下，记得从你牛伯伯这带点硝石。”
牛进达的嗓门太大，秦琼还没走进演武场就听见了他和周天的谈话。
周天只好带着一袋硝石去求见李二。
见李二很顺利，今日生好赶上程处默在九成宫当值。
周天见程处默顶着一副明光铠看似威风凛凛，其实程处默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太他么热了！
由于正在当值，两人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周天就被一个无鸡宫人带进了李二在的宫殿。
周天一见李二立刻就行礼请罪。
“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宽恕！”
李二笑眯眯的看着周天道：“哦？朕朕怎不知你有罪？不过既然你口称有罪，那就给朕说说你干了什么。”
周天一看李二的表情就确定了牛进达说的没错，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弄出冰来了。
“陛下，臣弄出好东西，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陛下，所以臣有罪！”
李二依旧是那笑眯眯的样子：“周天照你这样说，朕岂不是那种整日想着臣子有什么好东西的昏君了？”
此刻周天真想扭头就走，然后找李渊的原配去好好问候一番。
小爷都给你李二请罪了，你还装什么装呀，你以为你李二多高尚……
“陛下，臣可没有那么想，只是有一件对大唐挺有用的东西而已，既然陛下不想要，也不认为臣有罪，那臣就回去了。”
这下变成李二心里骂周天了，他收起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对大唐有用？那是何物？”
“冰！陛下臣有一法可以让夏日之水变为寒冰！”
李二虽通过百骑密探得知周天不知从哪里弄来大量的冰，并且连府中上下全部无限制使用。
可现在听说周天有变水为冰的法子也是十分好奇。
“什么法子？快給朕说说！”
“陛下，这不好说不出来，不如让臣给您演示一番。”
李二巴不得周天赶紧给他演示一番。
周天让侍从到殿外取来他带的硝石，又让人打了一盆水。
不一会李二就看到面前的一盆水变成了一盆冒着寒气的冰。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结冰的铜盆，感受着手上的冰冷，确实水变成了冰。
李二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天。
周天被李二的龙目看得有些发毛。
“周天，告诉朕，这是何道理？”
“陛下，首先这不是什么法术，臣可不是李淳风那老神棍，这只是一种呗成为“化学反应”的现象而已，硝石放入水中会快速带走水里的热量，水里的热量没了自然就结冰了，这就和那些神棍用什么铅汞炼丹一样，都是化学反应而已。”
李二不懂什么是化学反应，但是他知道周天这法子确实神奇。
“化学反应？有意思，朕知硝石入药可去热病，想必就是你说的什么带走热量吧。”
“陛下圣明，正是这个道理。”
李二释然后又开始盯着周天。
“朕方才听你提到李淳风，朕觉得李淳风的话没错！你果然是异于常人呀……”
第九十九章 广播操、太极拳
李二的话让周天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惊恐。
不过这种不安和惊恐只是持续了一会，李二也看出周天有些不对劲。
“怕什么？朕说你异于常人又不是认定你就是李淳风说的穿越者，这事就此作罢，你不必多想，不管李淳风如何认定，只要你周天对朕有用，对大唐无害就好，就算你是又能如何？朕若无徳就算没有什么穿越者，这天下依然坐不稳……”
做为一位开创了一个盛世的帝王李二的胸襟确实宽广，周天不得不拜服。
“陛下，臣无大志亦无野心，更无心朝堂之上，只想陛下收服四夷，我大唐国泰民安……”
李二听了周天表露的心迹，轻声一笑。
“你想得是不错，不过想偷懒却没有那么容易！你的路不是自己选的，是朕给你安排的，至于能不能走好那才是你的事！
好了，这造冰的法子算你又是一功，只是……”
“陛下，臣明白，日后再赏就是，臣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李二欣慰了，周天懂事他自然不会再敲打。
“孙道长已经到太医院了，朕让人带你去见他，不要再藏着掖着，拿出你的全部本事来，就算你不为朕也要想想叔宝。”
孙思邈到底活了多久一直是一个历史争议，直唐以后关于他出生年代一直争论不断。
清代纪晓岚认为他生于隋开皇元年，贾德道认为是北周宣政元年，马伯英更以为孙思邈出生在公元541年……
不管后世之人如何考证，孙思邈都是活了一百多岁，可谓是长寿的寿星。
李二刚继位到时候就邀请过孙思邈入朝为官，并要赐给爵位，只是孙思邈无意朝堂，谢绝了李二的封赏又回到民间治病研究医术。
周天在太医院见到孙思邈时若不是有侍从介绍，他根本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位容貌气色、身形步态都如壮年一般的老人就是孙思邈。
恭敬的给孙思邈行了一礼，周天就想直接步入正提。
不是他不想和孙思邈这样的活神仙结交，实在是因为他怕了道门。
一个李淳风就弄得他差点呗李二给灭了，眼前这位不管是从辈分还是道法上都要李淳风高深的老道士，周天若不是想让秦琼和李二两口子多活几年，多护佑自己几年他才懒得去结交什么老神仙。
“你就是万年县伯周天？贫道虽原离长安不问超市，但也听说过你，不管是贞观犁还是那缝合治伤法都是于民、于国有大利之术，陛下还言你想出活字印刷术，又拿出易于萌童启蒙教材，周天你是有大功德之人！至于淳风所言你不必在意，贫道会教他不必再对你妄言。”
周天感激的看了一眼孙思邈，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一生悬壶济世不求名利，这才是真正的追求大道。
李淳风相比孙思邈就有些落了下乘，这道士是有些本事，但功利心也太强了一些。
接下来周天就把自己对“气疾”也就是呼吸道气管疾病的见解和后世一些常用的治疗中药方剂，以及预防的法子给孙思邈详细说了一下。
孙思邈边听边记录，还不时详细的询问，和周天进行探讨……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这样过去，等这一老一少定下了给李二和长孙皇后用的方剂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周天摸着饿扁的肚子给孙思邈开了个玩笑。
“老神仙，您是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小子可是凡人之躯，陛下和娘娘的顽疾需要医治，可小子的肚子一样需要医一下。”
孙道长看周天露出调皮的一面也言中深意的道：“老道可不是什么陆地神仙，倒是你小子躯体是凡胎可这三魂七魄却是不凡……”
周天真想抽自己没把门的嘴几巴掌。
“老神仙，您可别再给小子上眼药了，您那师侄可是把我给害惨了……”
“哈哈哈，莫怕，老道见你就说了，你是有大功德之人，老道怎会害你？
既然肚饥那就去医，如不嫌弃老道不如就去你那？”
“求之不得！若是老神仙能去周家庄做客，那可是蓬荜生辉，就怕陛下不放人呀……”
不一会，孙思邈不知和李二怎么说的，李二居然让人亲自用自己的御用车驾送孙思邈去周天那。
临行前还千万交代要周天好好招待这大唐的活神仙。
到了庄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庄子里的下人和庄丁们已经开始聚集在周天专门盖出来的食堂开始用餐。
恭敬的把孙思邈请进府上正厅，周天让陈老蔫赶紧吩咐厨房去做几样上好的素斋。
“万年伯，贫道可不是清修，荤素不忌，只要不是五荤三厌就行。”
道家和佛家不一样，佛家是绝对不食用一点荤腥的，而道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五荤三厌，道门中人也是吃荤腥的。
道家以韭、蒜、芸苔（油菜花）、胡荽、薤为五荤，三厌则是大雁、狗、乌鱼（黑鱼），只要不吃这几样就行。
厨房的锅灶还没有熄火，经过周天培训的厨子没多大会就整出了四凉八热十二个菜。
这顿美食让孙思邈吃的很是满意，不过他乃是注重养生的修行中人，就算眼前菜品再美味还是忍着只吃了七分饱。
“没想到万年伯还有能易牙的好厨子，这些菜品真是人间美味，看来贫道要在你这庄子多叨扰一些日子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陈老蔫见老神仙夸奖自家府上的美食，他忍不住开口道：“老神仙，这可不是那几个笨厨子的本事，都是我们伯爷教出来的。”
孙思邈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天：“没想到真正有易牙之术的是万年伯呀！贫道真是眼拙。”
“老神仙您可别再万年伯的叫着了，若是您觉得小子还合您的胃口就直叫名字或是跃渊。”
“跃渊？你的字？这是谁取的？这字……”
周天苦笑道：“翼国公给取的………”
用过晚饭孙思邈并没回周天给安排的客房歇息，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和周天探讨。
请了孙思邈来到书房，他打量了一下书房的摆设随有些好奇，但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对着周天很真诚的道：“跃渊，在陛下那很多话不方便说，你对娘娘的病情有什么看法？现在无人你不妨大胆说。”
周天又不会医术，就算会医术他也没有给长孙皇后把过脉，他能说出什么？
不过周天知道历史走向，知道长孙皇后没几年活头了。
“老神仙，我虽未给娘娘把脉，可也见过几次娘娘，观其颜色再加上今日您给说的病情又看了之前太医院的医案，小子大胆说一句娘娘这病情有些重，恐怕没几年……”
孙思邈又被周天的话给惊到了，从他和周天在九成宫的交谈后，他已经看出来周天虽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这些见解还很有用，可他并不懂医术。
“跃渊，没想到你这不懂医术的都能看出娘娘病情不容乐观，果然不一般呀！”
“老神仙，哪有什么不一般，只是之前在泰山玄明观……”
“别提玄明那老神棍！别人不知贫道还不知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你拿他在陛下那当挡箭牌也就罢了，不必在老道面前遮掩。
不过你也不必怕，现在也就老道知道他的底细了。”
周天不敢再忽悠孙思邈，只好说：“老神仙您既然知道一些就不要再问了，娘娘只要不再怀胎生产至少还能再活十年，若是再加上咱商议出来的方子调养，再加十年也是可以的。”
孙思邈思索一会道：“贫道会给娘娘去说，只是她身体有些弱，身患气疾又不能锻炼这是难题呀……”
周天起身在孙思邈面自己打着拍子做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然后又打了一趟太极拳。
“老神仙，您看这两套动作可让娘娘每日练习增强体魄吗？”
孙思邈没回答周天的询问。
“第二套动作是个什么名堂？”
“太极拳！符合道家阴阳之道，能养生！”
“再来一遍！”
“老神仙，您看明白了吗？”
“再来一次！”
”老神仙小子教您一起打吧……”
“少废话，再来！慢一些！”
周天一连打了十几遍的太极拳终于累得受不了。
当他看向孙思邈发现这老道居然闭眼好像是睡着了………
第一百章 大唐中医院
尊重历史的发展是没错，但首先得尊重自己的生命。
周天给出的一些建议和见解让孙思邈在一些医学难题上茅塞顿开，他结合自己的经验给李二两口子开出了方子，只要这大唐最尊贵的夫妻不一起作死，肯定能比历史上多活几年。
孙思邈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去了九成宫见李二。
直到四天后他才回到周天的庄子。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几部装满了财物的马车。
“老神仙，这些是………”
“陛下赏赐的，也有你一份，不过老道那一份你也收着吧，这些对我无用！”
孙思邈大方，周天也不能脸皮太厚，就算他想要也要推辞一番才好。
“老神仙，您行走天下悬壶济世，听闻您还经常免费为百姓治病、送药，还是留着为好！还有小子那一份也送您，也好让更多的患病百姓能有药医治。”
孙思邈本来不想居功，他见周天说的真诚，又是为百姓着想，很是欣慰。
“既然如此，贫道就替那些患病百姓多谢万年伯了！这又是万年伯一份大功德，必定又福报降临！”
周天才不管什么福报和功德，他本来只是客气的推辞一二，这下好了，自己那一份也没有了。
这时候周天再不舍得也得装做大方。
“老神仙过奖了，百姓应该谢您才是，您才是有大功德之人，比那李淳风强多了！”
孙思邈已经从李二那知道李淳风把周天得罪的不轻，他笑着摇头。
“跃渊，翼国公那贫道也去看过了，你之前给的方子确实不错，再加上他一直练习你那太极拳，养气又强身，贫道只是在你原来的方子上加减一二稍作改动，只要翼国公不再和上次一样连续宿卫禁宫，再养个一年半载基本上就无事了。”
“多谢老神仙为翼国公诊病！不知翼国公以后还能不能……”
“若是学之前那般冲阵杀敌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是不可能了，若是再那样就算真的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翼国公，不过寻常领兵作战还是无碍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为感激孙思邈给秦琼开方治病，好久不亲自下厨的周天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切实的整了一大桌子菜品。
席间孙思邈看着饭桌旁摆的冰盆。
“硝石本乃药石，没想到还能遇水成冰，这下炎夏中百姓又有一样消暑之法了。”
周天真的想给孙思邈说，硝石还有更厉害的作用，这所用就是你们这些道士鼓捣出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周天整日在庄子里陪着孙思邈整理医案，他的一些新奇见解给孙思邈很多启发，并且还给孙思邈建立了最初级的微观理念。
“蒲公英的汁液可以用来消炎，是天然的消炎良药，若是这柑橘发霉而成的青霉更是能用于炎症……”
“跃渊，这些还需要验证才好，只是贫道即将离开长安行走天下，恐怕没多少时间去验证你这些理论了。”
“老神仙，您不如就留在长安，让陛下专门给您整个地方，配齐人手用来研究医术，您悬壶行天下纵然能救治百姓，可您一人之力又能救治多少？不如您继续研究医术编成医书，这样才能救治更多的百姓！小子给陛下献了活字印刷，到时候让陛下出资把您的医术大量印刷……”
孙思邈放下手里的一根蒲公英叶道：“贫道再考虑一下吧……”
周天很想把孙思邈留下，并不全是为了他的无双医术，更重要的是孙思邈可以完全吊打李淳风！
只要有孙思邈护着自己，李淳风肯定不敢再继续针对自己。
炎夏终于到来了，孙思邈也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决定留在长安研究医术，不过他选择的地点并不是终南山的道观，而是周天的周家庄。
为此周天很高兴的专门为孙思邈在庄子里建了一个相对功能齐全的医馆。
这医馆和寻常医馆不一样，可以说是个简化的大唐版中医院。
有专门的实验室，有药房，还有病房。
他还建议孙思邈进行分科，专门设立了不同的科室，有专治外伤的外科，骨伤的骨科，甚至还有专门的妇科和儿科。
“老神仙，术业有专攻，医学一门博大精深，我大唐医者可不都是您这样的杏林高手，我们进行分科就能让医者专研一门，这样能培养出更多的专业医者………”
孙思邈可不是迂腐之人，对周天的提议他深感赞同，在他上报李二后接着就得到了李二的大力支持。
随后长安以及各地一些有名的郎中陆续进入周家庄加入了被周天命名为“大唐中医院”的医馆。
孙思邈每日带着这些医者郎中研究谈论医术。
只是这中医院只有医生没有患者，最多也就是每日训练受伤的庄丁来光顾一下。
不过周天和孙思邈一点都不着急，他们都相信早晚会有大量患者来供他进行研究…医治的。
上水村离周家庄不远，只有不到三里卢，因村子在河上游，被命名为上水村。
往日一直很平静的上水村传来一阵哭声，原来是村民董大利上山砍柴不下心摔断了腿。
百姓上山砍柴摔断腿并不是多严重的事，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严重，去找个会正骨的郎中再用些药，过上三五个月就能好起来。
可这次董大力不仅是把腿摔断了，由于是在陡坡上，夏日穿的又少，滚落下来的董大力大腿上被尖锐的石头划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
伤口不光是长，还有些深，董大力被同伴抬回村子里的时候大腿上血流不断，怎么都止不住。
眼看着董大力会慢慢流血而亡，他的婆姨趴在他身上哭得震天响。
“大力婆姨，赶紧起来，村正去牵牛车了，还是把大力送长安医馆吧！”
“唉！恐怕来不及了，牛车慢，起码得两个时辰才能到长安，恐怕到了长安大力也流干血了……”
本来有一些希望的婆姨听一个村民这样一说，差点被晕过去。
“听说隔壁那伯爷的庄子有医馆，前几日额家春娃还见有人去山上采药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大力抬过去呀！”
牵着牛车匆匆来的村正听到村民的话，把牛车一扔就叫人赶紧抬起董大力。
“村正，不知那伯爷……”
“那是万年县伯，最是心好不过！老汉怎么把这贵人给忘了呢，快抬……”
当董大力被抬着进了周家庄的时候，恰好遇见想去医馆的周天。
周天随着他们来到医馆。
“孙道长，来了一位患者，右腿摔断，并有一尺长的伤口，快急诊救治……”
平日里演了无数遍的郎中们开始有些慌乱，在周天的喝声中渐渐开始有条不紊起来。
董大力先是被抬进急诊室，接着来了一位专精正骨的郎中给他对接上了摔断的小腿，同时专治外伤的医者开始给董大力清理大腿血污并消毒缝合……
等这一系列完成后，孙思邈亲自上阵把脉，然后开方让人去熬药……
等着一系列救治全部完成后，董大力也算是脱离了危险。
这一切都被跟随来的村民看在眼里。
“这也太快了，大力就这样被救活了？”
“听说是什么脱离危险了……”
“大力怎么还不醒来？”
“那老道长说是失血过多，再过一个时辰才能醒来。”
“什么老道长，那可是孙老神仙！老汉是见过的，有孙老神仙出手大力这命算是保住了！”
董大力的婆姨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身下是崭新的麻布床单，这被称为病房的房间不仅极为干净明亮还有两个大冰盆用于降温。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这么好的屋子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位娘子，想必你就是患者的家属吧？”
“额不是甚家属，额是大力的婆姨……”
“都一样，现在还请你出去，患者需要静养，这里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大力，他们都经过消毒了，你放心就是，这样也是为了能让患者更好、更快恢复……”
一位郎中给董大力的婆姨耐心解释了一番，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病房。
周天见她出来，走上前道：“某乃周家庄之主万年县伯周天，你家男人需要住院养伤，你可以选择在这里陪护也可以自行回家，一切治疗费用都由本伯承担，你切安心就是……”
董大力的婆姨花娘一听眼前这位年前人是伯爵贵人，还要免费给自己男人治伤，她噗通一声磕头不止……
第一百零一章 贵人和百姓
人吃五谷杂粮有谁不长病。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每个人都是希望自己健康长寿的，特别是那些有钱、有身份还有权利的人，他们更加注重健康，更加惜命！
“大唐中医院”的建立本来只是給孙思邈一个可以专心研究医术，研究以及推广医学分科的地方。
可孙思邈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不说他在大唐道门中的声望极高，就那一手妙手回春酒名满大唐！
若问大唐贵人最多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就是长安，长安城贵人多得数不清！
这些衣食无忧又手中握着财富和权利的贵人们，一听说孙思邈常驻在城外周家庄万年县，那，并且弄了个什么医院，这些贵人，特别是身体有恙的就如遇到救星一般纷纷前来求医问诊。
周家庄一时间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周天的万年县伯府也跟着门庭若市、车马云集。
人一多就不勉显得乱，周天不得不从训练场调来一些庄丁，并且还打着李二的名头让庄丁轮流巡逻值守训练场周围，不管是公侯还是高管一概不得靠近。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毕竟那些贵人说来看病的，并不是来打探他周家庄，那些人呀只是好奇一番并没有仗着身份硬闯。
只是周天又和孙思邈商议了一个让贵人们很不满的规定。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全部一视同仁！都得“挂号”排队！
想插队容易，你可以钱召李二陛下拿哥批条赖，只要说李二迪来条子，保证给你黄金VIP贵宾待遇！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急诊病人，对于病情严重或是需要立刻救治的病人肯定要优先。
这些日子来周天几乎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其实他并不是在医院忙活，而是在府上忙活。
不为别的，只是两个字“人情”！
这里的“人情”并不是说周天欠别人人情，而是人情世故的接待。
现在他大小呀是个伯爵，并且是很受李二喜欢的伯爵，虽然手上没有一点权利，但是他有“圣眷”，背后还有以秦琼、李道宗等武将中几位大佬的青眯，凭这两点就值得长安城贵人结交。
再加上一些来攀交情像插个队的，还有一谢心中不怀好意的，有来拉拢的……
这些都让周天烦不胜烦，可他又不能得罪人，更不能闭门谢客。
甚至有时候还要违背自己定下的规定，亲自带人去插队，让孙思邈亲自把脉问诊。
“唉！到哪里斗逃不过人情呀！大妮你说爷要不要装病几天？让孙道长给开个单间病房住几天院？”
大妮很单纯，她只知道照顾好自己伯爷的起居生活就行，至于什么人情来王她根本不考虑。
相反，她现在觉得伯爷相当厉害呢，每日里那么多贵人都来拜访都来求伯爷。
“伯爷，没病您去孙老神仙拿干嘛，现在咱府上多热闹，现在伯爷您可以受人喜欢呢……”
周天苦笑着刚说的句：“傻丫头”
“爵爷，万安县候来访……”
周天只好打起精神接待这个和他封号一字之差的侯爷……
好不容易送走了万安县候，让陈老蔫亲自带他去找孙思邈把脉。
“这什么事！吃包撑得打嗝也算个病……”
周天吐槽完就吩咐大妮告诉门房要是再有那些不熟的来访，就让门房说他去长安城了……
“这下清净了，大妮和二丫去给爷换两个冰盆，爷睡一会。”
不一会两个小丫鬟一人端着一个冰盆进来书房。
周天揉着脑袋斜靠在炕上看着二丫两个小胖手端着冰盆，嘴里还叼着一根鸡腿。
“二丫，你就知道吃，你看你脸都吃圆了！”
“伯爷，鸡腿好吃哦，二丫饿，反正额和二丫姐伺候您又不用嫁人，再说了平娃哥说咧，女子胖一点才好呢，还有程程小公爷也说女子圆润好看……”
看着眼前原本俊俏可爱的小萝莉被自己快养成了小胖丫，周天又是一阵头疼。
“行了，想吃就吃吧，爷睡一会，希望不要再有人来，不要再有什么事……”
有个叫“墨菲定律”的东西今天好像比较清闲，它无聊乱转的道时候正好看见在炕上打着呼噜都周天。
可能是它看周天顺眼想给他亲近亲近，也可能是周天呼噜太响嚷它觉得烦躁。
总之“墨菲定律”一下扑倒了周天的身上！
“伯爷！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中医院那杀人了……”
周天正做着美梦，梦中他呗李二封为国公，又迎娶新娘，风光无限，双喜临门，正当他要掀开红盖头看看新娘子什么模样，二丫有些惊恐的尖叫把他从梦中硬生生都给拉了回来。
还好周天没有起床气，只是他有些气恼。
“伯爷，中医院那有个喝您一样的伯爷杀了一个百姓，老神仙都气坏了，您快去看看……”
周爷本想抓起二丫狠狠她一顿屁股，听她这样一说，一下睡意全无！
等周天来到被团团围住的急诊室前他硬挤进去就看见地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躺在血泊里。
少年郎身上还趴着一位中年男子在那大哭，旁边站着一位满脸劣色的绸衫老者，他身边还挡着一位提刀壮汉，刀上的血迹还未凝固。
孙思邈见周天赖，悲愤交加的吧事情经过给周天讲了一遍。
那绸衫老者就是二丫口中说的伯爵，乃是李渊立国时封的三原县伯柳远山。
柳远山并无军功，但他是三原巨富，李渊起兵的时候，属于关陇集团的柳远山没烧资助捐献银钱，因此当李渊坐了龙椅就封了他个三原县伯。
这柳远山虽然只是和周天一样得了个空头爵位，但是他在长安也有几分能量。
本就是生意人出身的柳远山善于投资还极为大方，他不仅结交比他位置更高的大唐高官，还投资来不少的人情，反正他又不缺钱。
再加上他帮着长安不少大贵人打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柳远山不仅在关陇集团中吃得开，就连五姓七望也有几家和他交好。
这老家伙最近两年连续娶了三房小妾，再加上年事也不小了，最近发觉自己房中有些无力，听闻孙老神仙在周家庄，他就带着人来想让孙思邈给开个方子调理滋补一下。
哪知他一来到中医院才知道，想找孙思邈看病得排队！
不仅要排队，而且孙思邈一天只接诊三十名患者，毕竟孙思邈年龄那么大了，也需要休息。
他来的时候，孙思邈给硬加塞的万安县候诊完脉开好方子已经不再接诊了。
柳远山可不敢得罪孙思邈，正想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孙老神仙岁不坐堂了，但有急诊他还是会出手的。
柳远山让随从打听了一下，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去了急诊室那边。
柳远山到了急诊室一看这边倒是清净少人，他正想要编个理由让孙思邈亲自出手。
就见一个满身臭汗的百姓背着一个痛苦呻吟的少年郎走了过来，他有些嫌弃的闪到一边。
“先生，先生快救救额滴娃，额娃都快要疼死咧……”
急诊室也有几位擅长治急病的郎中，一位郎中让护工扶着那少年郎躺在专门诊病的床榻上，一边把脉，一边询问。
片刻他就诊断出这不停哀嚎的少年郎是得了肠痈，也就是阑尾炎。
现在阑尾炎不算个什么大病，一个小手术就解决了，可是在古代那可是要命的！诊断出来就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一般病人得了肠痈就相当于坐上了通往西天的高铁。
“快请孙道长！这是肠痈！”
训练有素的护工立刻跑着去交孙思邈，孙思邈来到后又是一番查看后，他先飞快的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
“快让人去准备，这需要开刀！现在只能用跃渊的法子试一试了！”
柳远山见孙思邈开好了方子，他又不懂开刀是什么，直接上前到：“孙老神仙，某乃是三原县伯，最近身体愈发无力，还请老神仙妙手回春！”
说完让随从拿出几个银饼子放在急诊室的书案上。
孙思邈一看柳远山都脸色就知道他是纵欲过度亏了元气。
“拿走你的银子！贫道今日不接诊了，自己回去禁欲好好养着吧！你没看那少年郎还在哀嚎，贫道实在抽不出空来！”
柳远山一听孙思邈这样拒绝了自己，他看着那衣衫褴褛哀嚎着的少年郎。
凭什么一个蝼蚁般的百姓能让孙思邈亲自出手，他这大唐伯爵贵人要自己回家养着，还要禁欲。
柳远山压着心中的火气道：“孙老神仙何必拒人千里，一个田舍奴而已，猪狗一般的人物也使得你出手。”
接着他又让随从护卫把那少年郎从病床上直接拽到地上，然后扔了一把散碎银子扔给少年郎的父亲道：“拿钱去买副棺材，反正是肠痈这等死的病！”
孙思邈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护工来报准备好了可以开刀。
孙思邈厌恶的看了一眼柳远山顾不得呵斥：“快抬着患者去诊室！”
柳远山见孙思邈这般更加恼怒。
怒火中烧的他有些失去理智盯着地上躺着疼得打滚的少年道：“开刀？伯爷我就先给你开一刀让你解脱！”
说完就让护卫去结果了那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百姓的命
百姓如草，百姓命贱！蝼蚁，田舍奴，泥腿子……
周天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悲哀。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少年郎，又看着那失去儿子的父亲，满不在乎的柳远山，狠辣都护卫，愤怒的孙思邈，还有那带血的横刀……
“许大昌！给老子滚过来！柳远山你该死！你的护卫也该死！”
还在训练场的许大昌肯定听不见周天愤怒的呼喊，可急诊室出了人命，也有一些值守的部曲和庄丁赶了过来。
“伯爷，不必叫许统领，四狗在这呢！”
从周天后面闪出的叶四狗出来就朝着那提刀的护卫就是一拳。
那护卫虽然拿着横刀，让他狐假虎威的欺男霸女还行，对上叶四狗可是不够看。
三两下叶四狗就把那护卫放翻在地爬不起来，接着另外几人也制住了柳远山。
柳远山没见过周天，但他也猜出了他就是这周家庄的主人万年县伯。
“万年伯！你这是何意！难受你要为一个猪狗不如的田舍奴和本伯作对！本伯可不是你能拿就拿的！”
周天不理柳远山的咆哮叫嚣。
他捡起那柄沾满了少年郎献血的横刀，用一种连孙思邈都觉得很不对劲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护卫。
接着周天居然又做出一个让人想不通也想不到的举动，他用舌头舔了一下那刀上的血。
“血是咸的，是腥的……”
说完就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下一刀接一刀的捅在被叶四狗放翻护卫的身上……
直到那护卫身上再没一块好地方，周天才喘着粗气停下手，接着他又舔了一下横刀。
“这血也是咸的，是腥的……”
周天似乎有些魔怔的又提刀走到满脸恐惧的柳远山身边。
“你是伯爵，某也是！某也尝尝你的血是不是也是咸的、腥的，是不是比这少年高贵！”
孙思邈见周天两眼通红，他立刻察觉到了周天的不对劲。
“四狗快！拦住跃渊他有些不对！”
叶四狗一把抱住举起横刀的周天，孙思邈拿起银针也顾不得周天给他说的什么消毒了，冲着周天的脖子几针下去周天就晕倒在叶四狗的身上。
柳远山见叶四狗抱着的周天晕倒，他眼珠子一转就想赶紧离开。
“快放开本伯！”
孙思邈满脸寒意的看着柳远山：“三原伯，这是我大唐百姓，不是你家奴仆！你指使护卫杀人行凶，此事贫道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柳远山面色一变，不过很快他他就恢复如常，他相信李二不会为一个普通百姓会对他怎么样，再加上那少年郎本就是患了肠痈的将死之人，按说自己还是做了好事提前解除了他的痛苦……
“孙思邈！本伯敬你乃是当世神医，可你这老道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孙思邈也不与他争论，只是对制住他的部曲道：“放他回去，贫道看他如何逃得过国法！”
只是孙思邈说的话根本没用，这些人只听周天的，别说是孙思邈了，就是李二下令这些部曲庄丁也不一定能听。
还好叶四狗道：“老神仙，还是等伯爷醒了再说吧！”
柳远山冷眼看着孙思邈和叶四狗等人，他现在是被制住了，不过他相信就算周天醒了也只能乖乖的放自己回去。
果然正如柳远山想的一样，孙思邈拔出周天脖子上银针，不一会周天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周天有些冷漠的看着地上两具尸体。
“老蔫！”
“伯爷，老汉在！”
“弄副好棺材把这少年郎好生收敛，再问问这位老哥家中可有困难，若有帮衬一下。”
“老汉肯定办好！”
“四狗！”
“属下在！”
“把这自认命贵的护卫砍碎了，人工山上喂狼！”
叶四狗叫了两个庄丁拖着已经千疮百孔的柳加护卫出去。
安排完周天才看向柳远山道：“尊贵的三原伯，回去吧，回去好好陪陪家人，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柳远山不明白周天什么意思：“万年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伯只是觉得你没几天好活头了才这样说。”
“哈哈哈！万年伯你这是在说梦话吗？本伯可是可不这样认。谋美几天好活了，某定会比你火得更好！就算你到陛下那告状又能如何！”
“能不能如何你且看就是！给本伯滚！”
柳远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柳远山走后，急诊室地上的梁滩血迹已经被打扫干净。
只是空气中还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孙思邈见周天眼依然红得有些可怕，他不放心的拽着周天就要给他把脉。
过了半刻钟，孙思邈担忧的道：
“跃渊，你这是怎么了？怎弄得心脉郁结？”
“无事，只是心中愤慨而已！老神仙您说百姓真的命贱吗？”
“跃渊，百姓可是天下只根本，就连陛下都不能轻贱百姓，孟子曰：民贵君轻！
那柳远山仗着自己是伯爵身份就能让属下草菅人命，贫道定会去陛下那讨个说法！”
“三原县伯呀！听说太上皇起兵时他资助不少，好像卫公呀是三原县人吧……”
“贫道可不管这些，若是陛下不给个说法，贫道也不愿意在长安呆了！”
看着愤愤不平的孙思邈，周天正色道：“同去！”
“不急，贫道先给你开个方子，你这郁结恐怕时间不短了，还好今日之事让贫道及时诊处，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落下病根。”
别看周天整日过得没心没肺，可他知道自己心里有时候总是堵得慌，在大唐他有太多的看不惯。
可再多看不惯又能如何？他根本无力去反抗，也不敢去反抗……
孙思邈看着他喝完药后，陪同周天一起来到他的书房。
两人刚坐下想要商讨一下如何去给李二告状，陈老蔫回来了。
“伯爷，那被杀的少年叫王虎，今年才十四，是附近王家堡的人，家中只有父亲王二郎……”
孙思邈长叹一声：“唉！这王二郎恐怕日子难过了，婆姨前年病亡，现在又没了独子……”
周天也是心里不好受，若不是他弄出中医院或许王虎就算撑不过死于肠痈，至少能多活几天吧。
“老蔫，你明日去问问王二郎，愿不愿意搬到咱庄子来，等过两年他缓过劲来，咱再给寻个婆姨，总得让他续上香火……”
陈老蔫心里感叹着伯爷的善心出门去办事。
周天和孙思邈商议了一会，决定明日一早就去九成宫直接找李二告柳远山不顾大唐法纪，指使手下护卫行凶杀人。
话说柳远山一路骂着周天回去后菜想起自己的护卫被周天乱刀刺死。
狡猾的他心里一算计，与其让周天和孙思邈去李二那告他，不如他先去告周天！
九成宫李二一边享受着冰镇葡萄酿带来的凉爽，一边看着长孙皇后练太极拳。
“观音婢，你练的越来越纯熟了，朕看着有那么几分那太极阴阳的意思。”
过了一会，长孙皇后收势道：“陛下，这果然是道家养生、养气之术，臣妾这几日觉得足来不少，孙道长不愧为老神仙，不仅医术高明，还能创出太极拳这等妙术！”
“哈哈！观音婢这回你可是错了！”
“臣妾哪里错了？”
“这太极可不是孙道长所创！”
“陛下，难道另有其人？”
“是周天那小子弄出来的，叔宝早就开始练了，要不他也不会恢复那么快，你也知道叔宝是气血两亏，不光这太极拳就连你和朕服用的药也有周天的一份功劳……”
两口子正谈论周天道好处，侍者来报三原县伯求见。
李二知道柳远山这个李渊封的伯爵，他不仅是知道，并且印象也很深刻，当时他领兵作战的时候，柳远山没少给他送粮草物质。
柳远山一见到李二就伏地大哭！
李二问明缘由有些不相信的大声道：“柳远山你说周天杀了你的护卫，还是乱刀刺死……”
同时周家庄，一脸悲伤的陈老蔫也給卧再书房像心事的周天道：“伯爷，王二郎回到家中后，在王虎的棺材旁上吊了……”
第一百零三章 周天疯了
王家堡，王二郎家中摆着一口未上漆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王虎，另一旁的草席上是还未装敛的王二郎。
上吊而死的人看着有些可怕，只是周天心中只有悲愤。
回到庄子后，王二郎那没闭得双眼总是在他脑中浮现。
人就是这样，不管你是穿越的还是继续生活在原来的世界，若要是陷入某一种执念，心中就会认为产生一些很消极、很悲观、很不理智的情绪。
这种情绪一旦爆发出来，不管是天王老子还是亲生爹、老婆孩子，没有任何人能劝解的了。
这类人在精神病医院有很多，若是不能让他发泄出来，只能一辈子被认为是精神病，只是一旦发泄往往会造成对人对己很不好的后果。
周天此刻就是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在乎什么穿越者会被李二砍了，也不在乎对他如子侄一般的秦琼，不在乎程处默、吴平等那些好朋友，甚至不在乎他现在是在大唐……
他现在只想弄死柳远山，甚至是弄死他全家……
走到马房，周天轻轻的抚摸了青鬃马的脖子。
“大青，你可不要学你的前辈赤兔，若是爷不在了你一定不要绝食……”
周天打马飞奔往九成宫，后面跟着他所有的二十部曲。
到了九成宫外，周天海保持一点理智，他按照程序求见李二。
柳远山还在哭诉，还在喊冤，还在诉说周天种种不是，同样他也表达自己为大唐立国出过多少力。
李二并没有显得有多少不耐烦，他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不是还回应几句“嗯”、“哦”、“啊”之类的感叹词。
周天被宫人带到李二面前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李二行礼，而是用全身的力气一脚把柳远山从胡凳上踹倒！
然后在李二的目瞪口呆中操起胡凳就往柳远山身上使命的砸！
李二不是没见过臣子们打架斗殴，甚至朝上都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比如程咬金隔三差五不制造几场朝堂斗殴事件，那就不他是程咬金了，一言不合就当庭动拳头可以说是贞观年朝上的特色。
只是李二还真没见过下手那么狠的人！
虽然不是朝堂，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二也是看得惊心动魄、胆战心惊！
上好木料做成的胡凳被周天高高抡起，几下就把柳远山砸得满身是血，开始他还能哀嚎、挣扎几下，三五下后柳远山不知是被周天砸到了脑袋还是疼晕了，只剩下身体还抽搐着。
“住手！来人！给朕把周天拉住！”
回过神来的李二让人拉住了陷入疯狂中的周天。
他让人把不知死活的柳远山抬下去让御医赶紧抢救。
柳远山被抬下后，李二望着被侍卫按在地上的周天怒道：“万年伯！周天！你给朕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臣要用所有功劳加上身上爵位还有陛下所有赏赐、所有钱财、甚至臣的命，来换柳远山全家的命！请陛下赐死！”
李二现在脑子一片混沌，他认为周天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周天，朕还没追究你杀柳远山护卫之罪，你又你当着朕的面殴打柳远山，还如此犬吠，你是不是疯了？！”
李二说的没错，周天现在就算不是疯了，也和疯了差不多，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疯狂下去。
“臣没疯！臣就想要柳远山全家老幼的命！”
李二之前只是听了柳远山的一面之词，他知道二人肯定是有了矛盾，只是他没想到这矛盾能有这样深，深到周天都发疯了。
李二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做为一个帝王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来人！先把周天给朕看管起来！再去周家庄探查一切！”
周天被侍卫硬拉着关入偏殿里的一间屋子里，门前还有一队金吾卫。
李二派去周家庄的人在九成宫外看见了排成两排等待自家伯爷的部曲。
领头的百骑分出一人去给李二汇报，剩下的依然去周家庄。
路上他们又遇见了赶着马车的陈老蔫，车上坐着心急如焚的孙思邈。
马车到了九成宫，周天的部曲已经全部被李二召了进去，并开始问话许大昌，剩下的则是被解下横刀让一队金吾卫看着。
孙思邈一下马车就对陈老蔫道：“快去翼国公府，请翼国公来，贫道先去见陛下……”
孙思邈见到李二的时候，李二已经从许大昌那了解到事情的起因。
孙思邈又把事情如实的给李二再说了一遍，李二心中已经确定了周爷和柳远山冲突的原因。
“孙道长，就算柳远山跋扈无法，周天也不应该这样呀？他完全可以给朕讲明，朕又不是无道昏君！”
“陛下，不知周天现在何处？”
孙思邈现在只是担心周天。
“孙道长可能还不知道吧，周天来到朕这里先是把柳远山殴打昏迷，接着又要用自己所有的功劳和爵位身家甚至性命，来换朕灭柳远山满门！朕已经把他暂时看管起来……”
本来还坐着的孙思邈一下站起来。
“陛下，周天估计是怒火攻心，乃至现在失去神智魔怔了！”
“孙道长怎如此断定周天疯了？”
“周天临行之前贫道给他把过脉，贫道从他脉象看出周天心中郁结已久……”
李二不知是相信了孙思邈的话还是有心包庇周天。
他带着孙思邈来到关押周天的房间。
周天见李二和孙思邈一起来到，他面无表情的道：“陛下，臣再加一样筹码！一样可以让大唐战无不胜的筹码！一样能让大唐军队视坚固城如破瓦的利器！”
孙思邈一听周天的话就想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周天闪到一边：“孙道长，不必再拿银针了，周天没疯，我是认真的，柳远山若不用全家给王二郎父子偿命，周天念头不会通达！在这外表强盛光鲜，其实内部腐朽肮脏的大唐也活着没意思了！”
李二没有被周天口中做为筹码的利器给打动，他被周天那句“内部腐朽肮脏的大唐”又给点起了怒火。
“来人！先打周天三十板子！再把他给朕扔进天牢！不许优待！”
孙思邈慌了，想求情。
“孙道长，你不必求情！柳远山犯了国法不错，可他是我大唐伯爵！怎么处置他是还由不得他周天来决定！”
“陛下，周天也是伯爵呀！”
“现在他不是伯爵了！朕这就夺了他的爵位！”
被带下去的周天在九成宫外遇到了匆匆而来的秦琼。
秦琼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他知道现在不管怎样周天还活着就行。
怒火未消的李二本来不想见秦琼，可秦琼在九成宫外连续三次求见，想着秦琼对自己的忠心，李二只好让人把秦琼带了进来。
“叔宝，你不要劝朕，也不要给那无法无天的小子求情！朕就算不杀了，他也要让他知道不要以为有些微功就能肆无忌惮！”
秦琼听李二这样说，放下了大半的心，他可以确定李二不会要了周天的命。
“陛下，臣不是来给那混小子求情的，臣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着混小子触怒了陛下！”
李二把周天的所做所为给秦琼说了一遍后，秦琼明白了陈老蔫为何跪求自己救救他的伯爷，也知道了周天为何又一次被关进天牢。
孙思邈也着急道：“翼国公还请你求陛下免了周天的三十板子，他现在心中郁结太重，心脉已经出了问题，若是再打三十板子恐怕明都没了！”
不等秦琼求情，李二直接道：“来人！快去赶上免了周天的三十板子！不过依然不许优待！”
秦琼和孙思邈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陛下，周天也是被某给惯坏了，在天牢里关一些日子也好，让他吃点苦头冷静一下，只是方才孙道长说周天心脉不稳……”
李二知道秦叔宝什么意思，明白他担心什么。
“可让孙道长去天牢为他诊脉，若需用药叔宝克让人送去，只是不能夹带！”
秦琼谢过李二，表示绝对不会夹带。
孙思邈见李二面色觉得他差不多气消了。
“陛下，周天的部曲就让贫道带回周家庄吧！”
李二自然不会扣押周天的部曲，他摆手示意二人可以带人回去。
两人告辞后，李二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
周天说的话固然惹怒了他，但做为大唐之主，这大唐究竟什么个样子，他很清楚，周天虽然说的严重了些，过份了些，但他说的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