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胡商钱德多
在长安城的外来商人有很多国家，波斯的、西域各国的、古印度的还有被称为大食的阿拉伯国家，这些商人被唐人统称为胡商。
钱德多就是来自大食的一位胡商，钱德多虽是大食人但他的汉语相当不错，不光能说得流利，还能书写，只是那字写得和周天有一拼。
他生意做得很大，经常来往大食和大唐之间把西方的一些毛纺制品、香料、宝石以及葡萄美酒等特产运到长安，再把大唐的精美丝绸、瓷器还有茶叶等物通过丝绸之路运到大食。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钱德多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
他喜欢大唐喜欢长安，确切的说他是喜欢长安的繁华，比起他的国家大食，大唐长安的一切都让他流连忘返。
在长安钱德多有自己的宅子，也买了一些胡姬，他在长安也结交了不少的达官贵人。
他穿唐装，说关中话，一切生活习惯都和大唐人一样，除了外貌钱德勒和唐人没有什么区别。
肥皂的流行让钱德勒看到了商机，现在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不想再继续奔波，不想再回到大食，想在这繁华的长安终老。
钱德勒想在退休前再赚上一笔，肥皂的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润！
他相信，只要把肥皂运回大食他能以百倍的价格卖出去！
只是这肥皂唐人不卖给任何胡商，若想购买必须加价，需要一贯钱一块。
一贯钱一块的价格是贵，可钱德多不在乎，只要能运到大食，他能把这神奇的肥皂卖到十贯甚至更多！
只是在长安城能买到肥皂的几家店铺供给胡人的也有限制，和大唐百姓一样，一人只能购买两块。
钱德多不是没想到过高价从唐人百姓手里收购，可是长安城门的检查站让他白白损失了多日收购的一千块香皂。
眼看着无数的金银就要从自己嘴边溜走，钱德多有些着急上火。
他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多方打听，最后才知道那些店铺都是大唐翼国公和宿国公的，而制造肥皂的是一位名不见传的男爵，不过这男爵和两位国公的关系可是不一般，他还从一位贵人那里得知，似乎大唐的皇帝也对那男爵青眯有加。
钱德勒若想大量购买肥皂并安全运出长安城，就一定要找到那位男爵，并让他亲自开什么批条才行。
可是钱德勒不认识那位男爵，他结识的那几位贵人又好像和男爵不怎么对付，不愿意给他引荐。
这让钱德多很苦恼，不过在大量金银撒出去后，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他知道一个消息，和男爵关系极好的宿国公之子程处默最近经常去平康坊的群芳阁。
自打程处默从灵州回来之后去周天那越来越少了，原因就是他迷上了群芳阁的燕娘！
燕娘在群芳阁不是以艳丽出名，也不是因她有什么特殊的姿势和技能，而是因为燕娘那奇大的胸脯和磨盘一样的屁股，关键她的腰却是很细，这让程处默兼职就是遇到了他的春天！
今天他恋恋不舍的把手从燕娘如瓜一样的胸脯上挪开时，又掏出最后一粒从灵州弄来的宝石扔给燕娘。
程处默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群芳阁。
灵州平叛时得到的金银宝石都花完了，程处默很忧愁，他站在群芳阁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被钱德多看在眼里，钱德多见机会来了，他直接上前以大唐人的礼仪给程处默行了个礼。
“敢问这位贵人可是宿国公之子程处默将军？”
“是俺，你这胡商有啥事？”
“贵人是否和万年县男是至交好友？”
“不错！天哥那可是俺过命的伙计！”
程处默看着面前这胖胖的胡人，他不怕胡人对他不利，可这胡人给他打听周天让程处默有些警觉。
“你这胡人打听天哥做甚！快说有我们企图，不然小爷打不死你！”
凶神恶煞的程处默并没有吓退钱德多。
“贵人，莫动气，小人只是想通过贵人从男爵那里买一些肥皂而已。”
“买肥皂去店铺就是，为何非要找天哥？”
钱德多耐心的道：“贵人，小人是大食商人，是要大量购买肥皂运到大食！店里一次只能买两块……”
程处默明白了钱德多的意思，他知道周天本来就想和胡商坐生意，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合适并实力雄厚的胡商而已，毕竟一贯钱一块的肥皂让胡人有些不敢冒险，没有实力的又不能大批量购买。
程处默眼珠子一转：“你这胡人难道不知这肥皂产量并不多，爷听府上管事讲供应我大唐百姓还不够呢，你这胡人就不要想了！”
钱德多有些急了，他花费那么多代价和精力才打听的消息，在群芳阁蹲守了几天才等到程处默，他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贵人，在平康坊有一个小宅子，虽然不大，但宅子里今晚就会有一位叫燕娘的姑娘在等着贵人，并且宅子里还有五百贯的银饼子等着贵人去花销。”
程处默是有些憨憨的，但是他和程咬金一样是外憨内精。
下了血本的钱德多满脸希翼的看着程处默。
假装思考了一会，心里狂喜的程处默傲慢的道：“小爷能让你见到天哥，但不保证你能不能从他那里买到肥皂。”
钱德多见程处默愿意引荐：“贵人可有法子让小的能得偿所愿？”
“有是有，但是天哥也喜欢银饼子呀……”
最后钱德多答应若是事成再给五百贯银饼！
周天忍着难闻的气味蹲在大池边看那些浸泡了一些日子的造纸原料，他用一根木棍搅动着。
秸秆已经泡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些碎竹片还是有些不行。
扔掉木棍去一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周天又开始想办法。
程处默来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案，正想叫人去准备，程处默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天哥！做啥呢！有个胡商要见你，俺给你带来了！”
周天在书房里接见的钱的多，路上程处默也把钱德的目的和许给他的好处一点不保留的告诉了周天。
“处默，有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话？”
“年少不知精华贵，到老望女徒伤悲……”
程处默满脸迷茫表示没听过也不明白。
周天看着他的裤裆：“你就不怕那燕娘把你榨干？”
“不怕！俺可是勇猛滴很……”
钱德多见两人把自己晾在一边谈论起了风月，他急得有些冒汗，不过见程处默和眼前这位男爵的关系，钱德多又安定下来。
周天先是打量了一下钱德多。
“你就是想大量购买肥皂的胡商？”
钱德多见周天问起了自己赶紧道：“男爵大人，小人是来自大食的胡商钱德多，想从您这大量购买肥皂运到大食贩卖，还请您能允许！”
周天平淡的道：“一贯钱一块你也愿意购买？你打算买多少？”
“愿意！只要男爵大人愿意卖给小人，一贯钱一块小人愿意先购买一万块！”
一万块就是一万贯，可成本才多少？卖给大唐百姓才能挣多少？一块香皂在大唐百姓身上最多周天自己能赚到两钱，一万块才两万钱才二十贯！
若是卖给这叫钱德多的大食商人，那才叫赚钱！
不过周天没有立刻答应，他有些傲慢的看着钱德多：“一万块？有些少，不过既然你让处默带你来了，本爵爷不能不给兄弟面子，一万块明日你就可以拉走，本爵爷给你开批条就是！”
钱德多一听周天愿意卖给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喜悦：“男爵大人，只要您这神奇的香皂能在大食卖的好，下次会采购更多！小的保证一定会加倍采购！”
周天毫无表示的道：“那是你的事，明日你带来一万贯，本爵爷给你一万块肥皂，其他的以后再说！”
钱德多欢天喜地的回去了，程处默留在周天那也想着急的走，他还想着钱德多给他在平康坊的小宅子呢，关键是燕娘也会在那！
“天哥，俺回去了，这胡商还答应再给俺五百贯呢，正好咱俩一人一半，不过那燕娘你可不能给兄弟抢……”
“滚你的吧！谁稀罕你的燕娘，悠着点，别让程伯伯知道了，若是被你爹知道了，肯定打得你爬不起来！银子自己留着……”
程处默也不给周天客气，心急的他急着回长安城。
只是周天又拉住他：“处默，想不想赚更多个燕娘，更多银子？”
“燕娘还有更多个？这样的女子哪能是随便有的？不过银子当然越多越好！”
“你回去后就宣扬一下咱俩的关系，并把今天带这姓钱的胡商来采购肥皂的事让那些大胡商知道，然后……”
程处默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的好处。
“可以吗？”
“必须可以呀！不是你程处默带来的胡商，哥一律不见……”
程处默骑着马也不嫌外面太阳的晒和热了，他此刻心里舒坦至极！
路上他开始想着如何回报周天。
女子？好像天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银钱？周天更不缺……
第七十五章造出便宜纸
大胡商带着装满了肥皂的车队，给城门检查站的人出示了周天的批条后顺利的出了长安城。
尽管钱德多刻意去保密，但还是在检查站被一些人看到了，于是钱德多采购了大量肥皂运往大食贩卖的消息传开了，胡商圈子里纷纷打听钱德多通过什么关系采购了这么多。
各路胡商忙着赵门路去打听消息，周天也没闲着，他先是取了两千贯的银饼子给李二送去。
李二得知他从胡商那里狠赚了一笔还记得给自己分润，李二很欣慰，不要钱的夸赞让周天表示，以后不管是胡商还是高丽、新罗的商人，只要他赚了都会给陛下一起分享。
带着李二一时高兴又商的一块玉如意，周天又来到了秦府。
三千贯是周天给秦琼和程咬金的分润，只是秦琼没有全部收下。
他只留下两千贯，表示一家一千，不能比陛下拿的多，最后又提醒周天，剩下的那一千贯最好也给李二。
听从秦琼的建议，周天在长孙皇后下面的人去庄子里拉香皂的时候，让他把那一千贯顺便带给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拿到那一千贯直夸周天懂事，李二也更加觉得周天不贪！
长安城的胡商也打听到钱德多是从周天那里以一贯银子一块的价格采购的肥皂。
有眼光又胆大的胡商便开始托人或者是直接去见周天，他们可不想银子都被钱德多给赚了。
只是不管是他们带着重礼去拜访还是托人去都被门房老袁给挡了回去根本见不到周天的面！
其中一位叫阿里西瓦的胡商都把关系托到了李孝恭那，可是在周天亲自上门给李孝恭解释并赔罪后，那胡商依然没见到他。
尉迟敬德有些生气，因为周天居然也没给他面子，他亲自上门后，周天又是先赔了罪，接着几坛子美酒送上去，一下就浇灭了他的火气。
“跃渊，你这好处都给处默那小子了，可不能忘了宝林！宝林也是你兄弟！你把这肥皂生意给了叔宝兄某没意见，可程老妖凭什么也占了一份？”
不是尉迟敬德眼馋这两家发财，他只是什么都想和程咬金比一下而已。
周天立刻表示，不会忘了宝林，并在下次有什么好买卖的时候不会忘了尉迟敬德。
打发走了尉迟敬德后，周天赶紧让人去把程处默给叫回庄子。
程处默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各路胡商碰壁后，他就让人传出了只有自己带的人周天才会见。
于是一时间程处默成了长安胡商眼中最可爱的的人，一个个拼命想巴结上他。
只是他还没收到切实的好处，还要看谁给的好处多，所以他一直没有带胡商去见周天，就这样干吊着，等那些胡商大放血。
叶四狗是在平康坊一处酒楼里找到的程处默，当时他正和几个小伙伴一起饮酒聚会，甚至连牛见虎都坐着轮椅被抬上了酒楼。
叶四狗说明来意后，程处默干脆就带着小伙伴一起去周天那。
周天见哥几个居然一起来，心想这下正好省事了。
“各位兄弟想必都知道我要给那些胡商做买卖的事，也应该知道只有处默带来的胡商我才见面。”
李崇义抢先道：“天哥儿偏心！凭啥让处默这小子独占好处？”
周天笑着道：“今天本来死想叫处默过来商量此事，正好凑巧你们聚在一起，那我就直说了。”
李震道：“天哥儿有什么计较？只要兄弟们能帮到的一定帮！”
李震没有直接说分润好处而是说要帮忙。
“长安城胡商如云，那些想采购肥皂肯定不少，现在谁也别答应引荐，一切等那钱德多回到长安再说！”
周天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所有胡商都不见，只等钱德多赚了高昂利润回到长安再说。
那些胡商若是见钱德多发了大财，那还不一个个红着眼求周天？
“等那钱德多回来之后，只要是在座的兄弟，不管谁带来的胡商，只要交易达成，兄弟们从那些胡商得来的好处费大伙你们平分如何？”
周天没办法做到绝对的公平，只能想了这个平分的办法。
不过这些人也都不在意，平分就平分，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想看着程处默独占而已，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和周天的关系远了一些。
这次除了牛见虎外去灵州平叛的小伙伴都聚在一起，周天自然大摆筵席和伙伴们痛快的吃喝一场。
送走这些人后，周天清净下来，他开始专心研究造纸。
找人做了大量的石舂把各种秸秆全部捣成浆状，有过滤出杂质，黄色的原始纸浆就弄出来了。
再经过多次的实验后，周天终于鼓捣出纸浆了，只是这纸浆的造价也高，大唐造纸也是用类似的办法，若想大量弄出来廉价有好用的纸张还得用木材或是竹子。
这些秸秆等物只是用来试验一下看自己在没有专业造纸工匠的帮助下能不能造出纸来。
试验一成功周天就开始到处寻找造纸的工匠。
最后在李二的默许，李孝恭的帮助下周天有了五名专职给皇室造纸的大匠！
这五位大匠的技艺高超，周天只是把他的想法给这些人说了一遍，又带他们参观了浸泡原料的池子，工匠们就开始自己研究如何改进造纸了。
实际操作的人缺乏的就是一个或几个新奇又有用的点子而已周天提供了想法和思路，并把难点指出来并给了解决的办法，剩下他就直接做了甩手掌柜。
转眼间贞观五年的夏季已经悄悄溜走，但是留下的依然是没有散去的酷热。
在这个过去的夏天，李二痛失一位德高望重的治世能臣，太子少师李纲去世了。
眼看着又要到了八月，李二想趁着现在国力强盛，又不缺银钱，他想把前隋征伐高丽时留在那里的将士遗骨给请回来安葬祭祀。
这样可以即可以刷一波声望也可以凝聚军心，因为李二想完成隋炀帝没有办成的事，他也想在有生之年灭了高丽。
就在李二想着如何派遣使臣去高丽办这件大事的时候，侍者来报，周天求见。
周天是抱着一大摞纸来见李二的。
御用造纸工匠果然比他这二半吊子强多了，没用俩月就弄出来便宜的竹浆纸和木浆纸，还有一些更廉价的黄纸、草纸！
一叠一叠分类拜访在李二面前的信纸让他看了又看，一张张的拿来书写。
放下手中的毛笔，李二抚摸着书案上的纸张。
“周天，这些纸造价如何？”
指着最好的一叠纸张周天对李二道：
“回陛下，最好的用木桨做出来的纸张也要比市面上的便宜一半，要是黄纸和草纸，一文钱就能买一大张！”
“一文钱就能买一大张？多大？”
“陛下，一大张可裁您见到的六张！”
李二又抓过毛笔沾了墨，在最便宜的草纸上写了几个漂亮的飞白体。
“好！虽然差了一些，但也能书写文字，果然是好纸！不过这产量？”
周天很懂事，他时刻记着，好处只能李二占大头，他最多喝口汤，甚至有的他连汤都不会喝！
“陛下，臣那地方太小，可没办法供应大唐读书人所用纸张，这事还得陛下您亲自操办才行，不过那五位匠人臣已经给您带过来了，新式造纸办法他们也已经精通，由陛下安排就好，臣还是在庄子里继续为做做肥皂……”
李二很满意，不能再满意了，不居功、不贪心的周天让他满意的不行不行。
不过李二也不想亏了周天。
“这是一件大功！你等着吧，最多到明年春耕后，朕会给你晋爵！一切等大量廉价纸张发卖再说！”
周天谢过李二，一身轻快的离开了皇宫。
第七十六 周家庄秋收
清闲无忧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快，转眼就到了秋收。
都说秋天是金色的，周天也深以为然，现代的钢铁丛林是看不到秋天的金色，最多就是北方都市的绿化植物能添一些黄而已。
在大唐，周天满眼都是秋，特别是庄子里那一片片金黄色的粟米。
收货总让人喜悦，让人忘记收获时的辛劳。
开镰一般都是一家之主来做，在庄子里周天自然是一家之主，当他用一把系着红绸的崭新镰刀割下第一束金黄时，被周天改名周家庄的第一次秋收开始了。
没有现代化的收割机，周家庄那么多地全靠人力用镰刀进行收割，若是只靠那九户人家还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
幸好周家庄现在人手还算不少，周天停下来所有的工坊，除了老弱和几个孩童以及挺着大肚子的韩英外，所有人齐上阵开始在金色的田里挥舞镰刀。
“爵爷，您歇会，您意思意思就行了，这哪是您干的活？”
“怎么？老蔫你能干的了，爷你干不了？今天爷非割完这一亩地不行，记着！谁也不许帮忙！”
周天非要做什么表率，非要感受一下秋收的“快乐”。
今天他打算拼了命也、累弯腰、磨破手也要坚持把这一亩地的粟米收割完，至于明天？明天他继续当爵爷！
嘴上说着不需要别人帮忙，可对于那些时不时“越界”的人周天也装作看不见。
碰着一束刚割下来沉甸甸的粟米穗，冯庄头如在田里抓蚂蚱的孩童一样欢快的跑了过来。
“爵爷！您看！今年这米穗多沉，米粒多饱满，老汉从没见过这样好的米穗，爵爷咱这可是大丰收呀！还是您说的对一定要深耕细作，肥力够了这粮食才能打得多……”
冯庄头捧着的粟米穗子在周天看来还是有些不够好，起码和他收割的这片粟米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老冯头，你们还是懒，你看爷这五十亩，哪一支米穗不比你手里的强？让你们没事不要在家里躺尸多除杂草、常灌溉，你们就是不听！”
冯庄头也注意了周天自留五十亩地里粟米和他们种的有所不同。
两块地的粟米穗放在一起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周天这边的明显比他手里的大了一圈。
“爵爷，咱可没有挺尸，九户人家种那么多地实在是忙不过来呀！”
“忙不过来没事，分给别人就是，你也不要怕地少了粮食不够吃，蓝田那边还有爷的一千亩良田呢！”
冯庄头他们不怕辛苦，怕的是辛苦了还吃不饱，既然爵爷保证他们能吃饱，种多种少倒是无所谓。
“爵爷您安排就行，咱这几户人家只要能吃饱就好！”
直起腰来歇息一下，周天擦了一把汗：“老冯头，吃饱就满足了？你不想你家那小孙子上个学堂读个书？不想你家房子盖成青砖房？”
“嘿嘿，自然想，可是咱庄户人家哪有那闲钱呀！这全是爵爷您好心，要不吃饱饭都难！”
站在田埂上周天手做指点江山一般道：“你看，咱周家庄有多大！陛下原本就五百亩地陛下又不断赏赐，现在又多了那么多荒地，能做的事多了！你们不能只盯着这些田地，粟米才五文一斗，那能赚几个钱？秋收完都听爷安排，明年保证你们都有钱盖新房！”
冯庄头开心的继续收割粟米，一直偷着帮周天割米穗的陈老蔫道：“爵爷，您又要有啥子动作？”
“养殖呀！咱自己可以养猪呀！趁着秋冬两季肥皂卖的不多，咱自己养猪，不光养猪，还要饲养各种家禽。”
陈老蔫知道养猪需要大量的粮食才能让猪长得肥、长得快。
“爵爷，这养猪可要不少粮食呢，咱大唐百姓都不够……”
“你呀！谁说养猪非要吃粮食才能长的肥？”
陈老蔫没有继续问，他知道自家爵爷的本事。
“爵爷说养啥就养啥，爵爷，秋收完老汉能不能把家人也接咱庄子来？”
周天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他正愁着周家庄人太少呢。
可他这一思索在陈老蔫看来是以为爵爷不同意。
“是小人贪心了，爵爷您……”
“说什么呢！这可是好事！秋收完你就统计一下有多少愿意把家人迁到庄子里的！咱府上不缺银子，爷给你们统一盖院子！”
陈老蔫没想到周天还能给他们盖房子，心里狂喜的他根本等不到秋收后了。
“爵爷愿意咱们有家的人把家人都迁到庄子里来！还要给咱盖院子呢！大伙给爵爷磕头呀……”
看着沸腾的一群仆役，周天笑着弯腰继续收割，可他腰一弯下就觉得酸痛无比。
这干活其实就是一口气的事，越是歇息就觉得越累，再加上这副身体的素质也就是比战五渣渣强那么一点，周天觉得自己肯定完不成一亩地的任务了。
陈老蔫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
“来几个人扶着爵爷回府歇息，刚才爵爷把腰闪了！”
闪了腰这理由很强大，不是他周天不坚持，只是出了一点意外而已。
“老蔫，这亩地的粟米单独放一堆晾晒，然后全部打出来称重，爷有大用！”
回到院子里，躺在井边的躺椅，周天一动也不想动，就算那大榆树上的黄叶落到他脸上也懒得弄下来。
端着一盆温水拿着手巾，要给他擦脸的大妮和二丫来到时周天已经快要睡着了。
“爵爷，看您这累滴！让您不要下地，您非要去，这下腰闪了吧，二丫让四狗哥去给您请郎中了，以后您可不能再这样，您是爵爷！”
迷糊想睡的周天根本不想和小丫头斗嘴，他任由大妮把脸上和头发上的落叶拿掉，再用手巾把脸擦了几遍。
尽管陈老蔫是为了爵爷的面子故意说周天闪了腰，可当叶四狗把郎中请来时，庄子里的还还都认为爵爷真的把要给闪了。
就连挺着大肚子的韩英也在吴平的搀扶下来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担忧和慰问。
周家庄的的人和隔壁秦琼庄子的人经常互相来往，毕竟一半人都是从秦家出来的。
周天闪了的事也在秦琼庄子传来的，进而秦琼也知道了此事。
第二天秦琼就带着一些跌打药材来看周天了。
面对秦琼周天不可能说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真相给秦琼说了后，秦琼失笑道：“你呀，逞能！知道你勤于务农，可你现在是有爵位在的，满大唐就连有些身家的地主都不亲自下地干活，哪有你这样的勋贵？”
周天其实并不是非要作秀，他只是想回忆一下而已，本就是农村出身的他特别想再回味一下当时和父母一起用镰刀割麦……
托了老天爷的福，最近天气特别的好，太阳也很给力，秋收很顺利的完成了。
收下来的粟米也开始脱粒，周天割了不到一半的那一亩地自然要给他先整出来。
现在大唐粮食产量很低，若是粟米，一般的土地亩产也就是一石多接近两石，上好的田地也最多两石多一些。
在周天亲自操作下他那亩地最后打出来足足三石一斗粮！
这让整个周家庄都沸腾了，他们何尝见过亩产三石粟米？
“把咱自己种的那五十亩全部称出来！还有让老冯也尽快把他们种的粟米也算出来一亩产多少！”
周家庄的人也似乎忘记了疲惫，一个个开始连夜打谷脱粒。
三日后，所有的粟米全部打了出来，产量结果也出来了。
专门精心照料的五十亩地平均每亩产粮三石一斗，那些庄户种的也达到了平均一亩两石五斗！
“爵爷，咱这地可是孬地呀！若是好地这得打多少粮食！”
“老蔫，赶紧让人套马车，本爵爷要给陛下去送礼！”
第七十七章 周天的大礼
在古代春耕和秋收可以说是一个国家很重要的两件事，秋收后更是各地往国库缴纳岁粮和税银的时候。
李二之所以要在八月份派遣使臣去高丽要求请回前隋将士的遗骸就是想等秋收结束。
正用着新纸临摹一副王右军字帖的李二听侍者来报，说是周天要给他送礼，李二心中不禁有一些小期待。
上次周天给他送礼，送的是香皂，是一份财源，不知这次他又能送什么。
当周天歪歪扭扭的挑着一副担子走进丽正殿，李二心中的期待更深了。
“周天，你小子今日给朕又送什么好东西？”
“陛下您猜？”
李二认真写完一个字，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会殿中的担子。
“快快道来！”
李二是不能调戏的，周天没有敢再放肆。
“陛下，这担子里只是其中一部分，陈没那么大的力气，剩下的在殿外呢！”
李二有些着急，虽然他很想亲自去掀开担子上盖的绸布……
“朕问你是何物！你偏要和朕说力气，哼，朕看你晋爵还要再等等呀……”
“陛下，是粮食，是粟米，亩产三石多的粟米！”
刚听到粟米的时候李二很失望，粟米大唐可不缺！
可李二听到亩产三石多的时候他顾不得帝王的矜持了。
三两步来到担子前，一把揭开红色的绸布。
伸手在箩筐里抓了一把粟米闻了闻，果然是新打下来的粟米！
周天见李二激动又带着疑惑和不解。
“陛下，还记得您赐给臣的庄子吧，原本有五百亩贫瘠之地，臣用贞观犁深耕，又撒上了堆积发酵的农家肥料，再让人经常锄草、灌溉。
今年又无水、旱灾，那五百亩地中五十亩精心是伺弄平均亩产三石粟米，剩下的九户庄户没有细作，也有亩产两石半以上！”
李二手中的粟米洒落了，大唐不是没有亩产三石的良田，关键是这种的是粟米！还是贫瘠之地！
精耕细作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精力这没错，产量多也不足为奇。
可那九户人家种四百五十亩薄地，还能亩产两石五斗以上李二有些怀疑。
“周天，精耕细作确实可以提高粮食产量，这朕知道，可大唐百姓没那么多精力去每一亩地都精耕细作，你那四百五十亩薄地是如何做到亩产两石半的产量？这恐怕不是精耕细作的缘故吧？”
“陛下慧眼，主要是肥料的原因。”
周天把发酵农家肥给李二详细讲了一遍。
李二有些皱眉道：“如此说来虽好，可你有没有想到普通百姓可没有你这大唐男爵家的牲畜多，那又如何去做你那什么肥料？”
“陛下，这肥料不仅只是用人和牲畜的粪便做肥，还可以大量掺杂秸秆、杂草等容易沤烂之物。”
李二还是摇头。
“百姓家中秸秆大多用来做柴遮房哪里会舍得沤烂做肥？你这法虽然可取，但难以推广。”
周天的考虑确实不那么周全，他只想到发酵的农家肥可以增加粮食产量，但是他没想到如今社会生产力太过于低下，百姓生活也太艰难。
他又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何问神秘老头要金银而不是要高产作物的种子。
若是把土豆和红薯要了，自己用其中一样都可以给李二至少换个侯爵。
若是两样都给李二，一个世袭的国公绝对少不了！只是后悔药永远买不到，除非让他再穿一次……
见周天有些神色黯然，李二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你这法子虽然不能全面推广，但总归是一样可以增产的好法子，有条件的百姓自然可以去用，朕心甚慰！说吧，想让朕赏赐点什么。”
周天一听还有赏赐，心中一喜不再黯然。
他直起身子大着胆子凑近李二的书案，看见李二写的字还有一看就是一副古迹的字帖。
“陛下，您这字写得真好！比臣强多了！”
李二喜欢飞白体，更喜欢王羲之的字，相传《兰亭序》就被他带进了昭陵。
“你那字也能拿来给朕比？总角孩童都比你写得好！”
“是，是！臣定当会勤加练习，只是没有合适的字帖呀……”
说完又盯着看了几眼。
李二以为周天想要让自己给他鞋副字帖，心中有些得意。
“算你小子有眼力，朕就勉为其难为你写副字帖做为赏赐，记着一定要用心，练字可不是一朝一夕……”
“陛下，您好像理解错了，臣要这个比较旧的字帖，都那么旧了，陛下不会不舍得吧？”
周天的“旧字帖”、“不舍得”让李二的自得全无！
“周天，你确认？”
“臣确认！”
“这字帖虽旧，但这可是王右军得意之作，朕确实不舍得！”
“陛下，王右军是谁？可否告诉臣他在哪里，臣去求两幅新的，一副拿来练字，一副送给陛下，毕竟您这都那么旧了……”
李二又气又笑。
“王右军在地下，你要是去求字帖，恐怕的得让朕先把你小命拿了才行……”
周天能不知道王右军是王羲之？他是故意这样说。
目的很简单，装无知！（也可以让作者菌水字数）
无知装的好，李二也哄得好，周天也得到了好处，李二亲手所书的两幅字。
一写：周跃渊是个好臣子！
一曰：周天不是穿越者！
李二几乎是硬忍着气给周天写得这两幅字，并且还用了印、署了名。
“拿去！不要以为这两幅字就是护身符！你若不堪朕一样可以弃之不用你若真是……朕也可让你去找王右军求字！”
周天诚惶诚恐！
临走时周天看着手中熟悉的纸，他停下来有些犹豫道：“陛下，新纸有了，可否印制大量书籍给百姓，让寒门子弟也能读书为国效力？”
李二也黯然了。
“印书可不是一句话的事，纵然新纸能让书价降低，可大量印书也难呀……”
“陛下可是愁着雕版太慢，也耗费太多？”
“你小子倒是看得透！”
“陛下若是有一种法子能快速印刷出各种书籍，又没有雕版那么费事、费钱，但是书籍不如雕版那样精美，再加上那些新式纸，这样大唐寒门子弟可有书读？”
李二没有思索随口就道：“若是真有这样的好法子朕就算掏空国库和朕的内帑也要让各地寒门百姓子弟都有书读！这样那些世家就无法把持……”
说到这李二打住了，他双眼盯着周天，有些期待又有些希翼的看着周天。
“周天，莫非你……”
“陛下，臣有法子！很简单的法子！”
李二激动了，真的激动了！他看着刚过来给他送茶点的长孙皇后激动了，是激动，不是鸡动！
“什么法子？何时想出来的！”
“是刚才陛下给臣书写字帖用印时想到的！”
“快说什么法子！”
“印，臣刚说您用印时想到的，若是把所有能用上的字都刻成一个个小印章，再排列组合成书中文字，这既能反复使用，又能……”
周天这么一点，李二就悟了！
“陛下，最常用的，比如：之、乎、者、也多刻一些，坏了就换，还有，这刻活字的材料不仅可以用木，还可以用铅块！”
李二狂笑着，笑着笑着又面色狰狞的看着周天道：“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若是此事成了，就算你周天来历再不明，朕也能给你一生富贵！
来人！速速传长孙无忌、秦叔宝、李孝恭、孔颖达、程知节，还有去把颜师古也给朕请来！”
下完命令，李二复杂的看着周天。
“不等明年了！这事若是能成，朕今年就晋你爵位！给朕说你想要什么爵位！公爵以下尽可得之！”
撒开了性子的周天什么不管也什么不顾了。
“陛下，若是再加上，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再加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还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以及：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三字经》自然只说到了唐代以前，千字文也没说全，百家姓也只有八十来个姓。
半个多时辰周天说得口干舌燥。
“陛下，若是加上这些您能给个什么爵位？”
第七十八章 周天二进宫
有时候老天爷总会给人开一些玩笑，有的玩笑开的比较小无伤大雅，只是让你略微失望一下，有时候又开的比较大，让你抓狂让你崩溃！
很明显老天爷和命运是一家子，这两个不可描述的存着一旦盯上你了，很可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你会欣喜若狂，要么就崩溃绝望，当然还有一个就是让你不死不活的蛋疼……
周天现在就觉得自己那两颗不能踢的球十分的疼！
“爵爷，今个您想用点什么？”
“没心情，吃不下呀！你看着办吧……”
没有想像中的公侯加身，也没有什么过河拆桥。
周天到现在都不明白李二为何在他背诵完那些启蒙教材后会把他又关进天牢！
这不和逻辑，不和常理呀！历史上没有记载李二有精神分裂症。
让他更不明白的是，被关进天牢居然是秦琼和程咬金联合提出来的，就连不熟悉的正直大儒孔颖达都点头称善！
还是熟悉的牢房，还是熟悉的床。
只不过床上不是有霉味的麻布被褥，而是李二让人给他送来崭新的绸缎铺盖。
现在深秋的夜晚有些冷了，不知是谁还很贴心的送来一个大炭盆。
还好让他安心的是，李二在把他关进天牢的时候，明确表示了不会杀他，并又重申了一遍他写给周天的两幅字，周天是个好臣子，周天不是穿越者……
偌大的天牢里只有他一个，上次隔壁还有个李淳风呢，可现实只有他孤单寂寞。
牢头还是原来的牢头，他依然那么可爱，收银子给周天叫外卖，还兼职陪聊！
天牢里周天百思不得其解，丽正殿李二兴奋的嗷嗷叫！
孔颖达看着被抄录下来的唐版《三字经》、不全《百家姓》、简略《千字文》……
“陛下！陛下！这是千古奇文！这堪比圣人之言！若是用这些去启蒙，我大唐要多出多少读书人……”
长孙无忌手里拿的的：雨对风的笠翁对韵。
“怪不得周天能做出那几首好诗……”
“字字珠玑又朗朗上口不难理解，这周天到底从哪学来的？”
李二满脸通红的道：“肯定是那玄明道人，周天七岁前没读过书，只有在那道观里那段时间学了读书认字……只是可惜玄明道人羽化登仙了，若不然朕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他请到朝中……”
谈完启蒙教材，他们又兴奋的凑在一起开始研究活字印刷。
孔颖达得到李二许诺的，若是活字可行，先印一万圣人经义，孔颖达立刻表示全力以赴支持李二推广活字印刷！
大舅哥长孙无忌表示，自己负责召集工匠雕刻活字，并深入研究哪种材料最适合雕刻。
秦琼则表示，把周天多关一些时间，并不能走漏一丝消息，最好让李二在天牢里再布置一个秘密小牢房专门关押周天。
程咬金幸灾乐祸的道：“陛下，让周天在牢里过中秋，最好年也让他在牢里过……”
只有李孝恭还比较厚道。
“陛下，这可是能封侯的大功！咱们不给解释，就这样把他关进天牢有些不妥吧……”
李二也觉得有些不妥，所为一个帝王，他不仅没有马上兑现给周天晋升爵位，还不告诉原因的就把他关进天牢，李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了看秦琼：“叔宝，要不你去探视一下，告诉这小子？”
“陛下，跃渊能想明白的，不过毕竟天牢不如家，还望陛下优待一些……”
周天不想再思考了，太累！
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只有牛油巨蜡在那亮着。
反正死不了就行，谁知道这些满是阴谋阳谋的帝王将相想的什么，只要别让爷掉脑袋就行。
周天暗自下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是要把也他放出来，他就一直苟在庄子里，什么创造发明，他周天大爷一样都不会再搞了……
周家庄，吴平有些着急，韩英今日觉得腹中有些不甚舒服，庄子里的几个有经验的仆妇看了后，认为韩英有早产的迹象。
吴平急得团团转，他想让周天帮找个稳婆，并让稳婆能不能在庄子里住下以防万一。
只是周天说是去给陛下送礼，这一送两天都没有回来，陪他一起去的许大昌也只是说秦琼让他先回去，周天这段时间会留在长安。
陈老蔫见吴平在院子里不停的转圈。
“平娃，你不如去趟翼国公那，让他老人家帮忙，顺便打听一下爵爷在长安哪里，身边要不要人伺候。”
吴平听了老蔫的，他赶着马车奔往长安城。
到了翼国公府，秦琼也没有在家，贾氏倒是给安排了一个有经验的稳婆让他带回去，只是关于周天的消息一无所知。
府上的其他人也都表示没有见到周天，不知道他在长安城什么地方。
吴平只好带着稳婆回到周家山
庄，让陈老蔫帮忙安置还稳婆，吴平和他又商议一阵，带着许大昌和叶四狗又返回长安。
程处默果然在群芳阁，吴平找到他后，谢绝了程处默的请客。
“处默，天哥儿给陛下送礼到现在都没回来，翼国公说最近留在长安，可国公府没有他，秦公爷也不在，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程处默放下酒杯：“会不会在安仁坊的宅子里？”
“不会，那宅子根本就不能住人，还没修缮呢。”
程处默也有些纳闷了，周天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让他也有些担心。
“平娃，走！跟俺回府，俺问问爹。”
到了宿国公府，程咬金也不在家，这下吴平有些懵了。
不过程处默认为周天肯定没事。
“平娃你着急个甚！天哥又不是小孩子，秦伯伯和俺爹都不在，说不准他们就在一起呢，可能是陛下有什么安排，莫要胡乱猜想。”
脑壳有些简单的吴平也认可了程处默的观点。
只是许大昌心里隐隐有一些猜测。
“爵爷不会又被关起来了吧……”
再次进天牢的周天已经呆了五天了，这五天里他从开始的度日如年到现在已经开始享受起来宁静。
之前的那个牢房已经不再住了，两天前他就被带进了天牢最里面的一间小牢房。
负责看守他的也不是原来的牢头，换成了四位面无表情的陌生人。
好在每日的饭食很是不错，尝口味也应该是秦琼府上厨子做的。
各种用具也是极好的，周天住的舒服。
吃得好，住的舒服，也难道宁静，只是周天又觉得自己开始寂寞了。
没有可爱的牢头陪他吹牛，那四个酷哥又不说话，周天觉得自己太无聊。
第十天，周天不再享受什么宁静了，他开始抓狂：“给爷找个人来陪陪，爷寂寞呀！你们四个木头人又不陪爷说话，每次都是问什么回答什么……”
四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其中一人道：“爵爷稍等，小人去请示陛下。”
过了好一会那人回来。
“爵爷，陛下问您需要什么人陪？”
“什么人都行！只要能陪爷说话聊天就行。”
两个时辰后，陪周天说话聊天的人就被带了进来。
“处默！你小子怎么来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陛下到底想干什么呀……”
程处默见到周天也是一脸懵逼满天雾水。
“俺怎么知道，俺正在群芳阁快活，接着爹就把俺揪出来，然后就被带这里来了，这喝个花酒也进天牢，这是什么道理……”
两人一间牢房，程处默有些郁闷，周天有些开心。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程处默开始同情起来周天。
“天哥，你这也太倒霉了吧！这么大的功劳陛下不赏也就算了，把你关进天牢算啥？”
“唉！哥也不知道呀！就算陛下为了保护我也没有必要关进天牢吧！”
程处默似乎不再郁闷，也不再埋怨周天非要找个人来陪他说话。
“陛下肯定没有坏意，要不也不会安排这四位百骑看护你，更不会让俺来陪你，只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俺的燕娘呀………”
第七十九章 女主昌
秦琼之所以建议李二把周天关进天牢有好两层意思。
第一确实是想保护他，不管是活字印刷还是启蒙教材，这些都是在挖世家的根基！
以李二的本事和手段，只要给他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世家将不再是李二的威胁，要么顺从，要么被李二打掉！
因此若是不把周天保护起来，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周天这位“掘墓者”的。
再一个就是保密！若是那些世家中人抓了周天去逼问其中奥妙，然后赶在李二之前，用世家的名义把这些推广出去，那么世家的威望、名声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还有一层那就是李二的隐隐担忧了。
他担忧的还是李淳风关于那穿越者的天机。
周天太能折腾了，不断的搞事情，让李二感到自己是不是遇到一个妖孽，太频繁的搞创新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周天完全是太过于着急的创新，让他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似乎也忘了自己说的步子大了会扯到裤裆里的玩意。
自打上次和周天一起被关进天牢后，李淳风的日子大不如前。
修道炼丹是一件很费钱的事，现在李二认定了所谓的仙丹有毒，李淳风就再也没有接过为李二炼丹的任务。
太史局也算是清闲衙门，一个只搞天文历法研究的清水衙门自然油水不多，只靠那俸禄是不能支撑李淳风搞炼丹研究的。
和别的道士不一样，李淳风也没有大开门庭，广招信徒，所以外财也不是那么多。
正愁着如何采购下一炉仙丹需要的材料，他接到了李二的传召。
一见到李二他就有些难过，想给李二诉说一下自己的艰难。
只是李二先开口：“李淳风，到底有没有什么穿越者？”
李淳风只是稍稍一愣：“陛下，人会说谎，臣也可能会说谎，可卦象不会有假，天机不会有错！穿越者之事，不仅是卦象显示，天机也有预警，更重一点是臣夜梦道祖，道祖在梦中亲口给臣说有穿越者要乱大唐江山！”
道祖托梦一说，李二不止一次从李淳风那里听到了，这次又见他提起，李二道：“朕不管道祖是不是真的托梦现在朕要你立刻着朕的面，卜卦、推演天机！朕要看到底有没有！”
李淳风见李二面色有些不对劲，坚定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狠辣！
他很郑重的让人取来清水净手，然后掏出随身带的龟甲铜钱。
随着龟甲摇晃，铜钱落地，李淳风开始推算卦象。
可是卦象的显示却是“女主昌”！
这和他之前在终南山道观里推算的完全不一样！
李淳风有些不敢相信，他又卜卦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接着他随意把视若珍宝一样的龟甲和铜钱随手往地上一放，掏出算筹开始推演起来。
一边推演一边掐指，随着手里动作的加快，他额头开始冒汗，背后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湿……
“不对劲，不对劲，怎么会是这样，为何天机变了？怎么可能！………”
李二也不打扰他，等李淳风哆嗦着手瘫坐在地上后，李二也疑惑了。
“李淳风，告诉朕你推算出了什么？为何这样！”
李淳风在李二面前毫无形象的瘫坐着，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往地上滴落。
“陛下，这天机…天机变了！'女主昌'卦象和臣推算都变成了'女主昌'，这不应该呀，难道……”
李二还是不解，不过他隐隐有一些感觉这卦象和什么女主昌肯定是不好的事。
“到底什么意思，不要给朕隐瞒！”
“陛下，卦象和推算都显示是女主昌，意思就是有女大兴，会祸乱李唐江山，可周天是男的呀！”
李二被绕晕了，怎么又有女的祸乱江山了，不是什么穿越者吗？
李淳风见李二脸色更难看，赶紧道：“陛下，之前臣是心血来潮卜卦推算出有天外来者会祸害大唐江山
道祖又托梦说是穿越者臣又在终南山夜观天象，发现紫薇帝星旁多了一颗伴星。
这些臣都给您说过，当臣那日在宫门前见了周天后，看他面相确实是早该死之人，所以才认定周天是穿越者，可没想到今日一卜卦推算，居然是女主昌！
也就是说，祸乱大唐为女性！”
李二现在没有管到底是男性还是女生要动他的江山，他只是指着李淳风问道：“朕问你，周天到底是不是能祸乱大唐江山，是不是那穿越者！”
李淳风不敢直视李二的眼睛，他也不敢说谎。
“陛下，臣现在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不过此子确实应该死去多时，不应该存活世间……”
李二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他看李淳风的眼神更不善了。
李淳风也察觉到李二的不善。
“陛下，现在周天是不是穿越者臣不敢保证，但是祸乱大唐江山是确实另有去，必定是女性！不过，周天到底是男是女臣也没有验证过……”
李二真的很生气，他怒了！
他李二虽然用了不怎么合理合法合规矩的手断登上帝位，可他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现在大唐在他手里越来越强盛，可偏偏先是有什么穿越者要来给他捣蛋，现在又多了个女主昌，这让李二很丧！
“来人！去天牢把周天给朕带来！”
正和程处默玩五子棋的周天被李二派来的人吓了一跳。
“陛下是不是要杀我？”
“不知，不过李淳风也在！”
听来人说李淳风也在陛下那，周天的心凉了。
来不及给程处默交代什么，周天就被来人和那四个百骑司的一起带出了天牢。
到了李二那，李淳风依然瘫坐在那手指头乱掐。
李二见周天带到，立刻吩咐。
“来人，把周天的裤子给朕拔了！”
战战兢兢毫无准备的周天一听又要拔裤子，他双手捂住屁股。
“陛下，为何要如此对臣，可是这杂毛又进什么馋言了？”
李二才不管周天说什么，他给百骑司四人使了个眼色。
接着两人按住周天，一人得到李二允许后，抽出一把匕首往他腰间一划，另一人拽着裤脚一拉，周天的裤子就被拔了下来。
接着李二就往他两腿中间看，可周天腰间还穿着平角内裤呢！
那人又是在周天惊恐的目光下用匕首一划，内裤也掉了。
这下李二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他两腿之间的物事。
大！确实是大！大的让李二都有些嫉妒！
他从那百骑司手里要过匕首，朝着周天裤裆比划了一下。
“给朕按住他！”
“陛下，陛下！臣可是为您，为大唐立过功呀！陛下您忘了前些日子臣刚给您了能消除世家的法子呀！陛下饶了臣吧，臣还没成婚，还是雏呢，臣不要爵位了，臣不想进宫………”
周天的哀嚎求饶对李二一点用没有！
他用匕首的刀背拨弄了一下周天的家伙事，确定了是真的，不是面捏的。
李二扔下匕首。
“把裤子给他穿上，带回天牢，一定要保证周天的安全！”
李二转头，可是他突然闻到一股不好的气味。
回过头一看，周天被吓的尿了……
第八十章 长安纸贱
大唐是开放的，咱不说女性的低胸装，不说唐代婚姻的高度自由，也不谈李二娶兄弟媳妇，李治娶后妈，李隆基娶儿媳妇。
就说初唐的朝堂宴会，李渊和李二在太极殿举行过很多宴会。
君臣们一喝大了，就开始狂嗨，皇帝奏乐臣子跳舞，有时候还君臣一起把手蹦迪。
有喝多了的大臣为了不错过精彩，好多都随便找个大柱子解决内急。
事后李二就算知道也只是一笑而过，就上次周天被程咬金在太极殿一巴掌拍尿了，李二也没有什么表示。
可这次周天被吓尿不是在太极殿，而是他李二和长孙皇后的爱巢，丽正殿。
虽然周天是被李二让人硬拔了裤子，可当他看到光洁的地砖上，那一摊淡黄色液体，李二还是有些生气。
还好机灵的内侍赶紧打扫了那一摊液体。
李淳风依然瘫坐，李二皱眉看他道：“李淳风，朕确定周天是男子，你怎么看？”
李淳风偷着揉了揉有些抽筋的手指头。
“陛下，臣觉得周天就算不是祸害大唐的，他本身也有可疑之处呀，臣就算是推算卦象出错，可观人面相不会有错的，陛下，当时臣可是一眼就看出杜相活不过贞观四年呀，还有李纲老先生……”
李二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他摆手示意李淳风闭嘴。
“女主昌，哈哈女主昌！李淳风你给朕听着，不管你用我们办法，给朕把这女子找出来！朕绝对不能让一女子乱了天下……”
程处默见周天又被带回来，他一直提着的心可算放回了肚子。
“天哥儿，陛下让人带你过去是何事？啥时候放咱出去呀！”
周天满脸悲愤的默默不语，只是两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在脸庞……
程处默看着悲愤流泪的周天，他发现周天的裤子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一块地方明显湿了……
“天哥，你的裤子？不会是俺爹又拍你了吧……”
被吓尿裤子，这么丢人的事，周天自然不会自爆给程处默。
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一下不停追问的程处默，周天默默的换了一条内裤，躺在床上开始悲伤逆流成河……
难！太难！小爷太难了！这都是什么事呀！上次由于李淳风这杂毛被太监摸屁股，这次又是当着这杂毛的面被李二用匕首拨弄了一番传宗接代的宝贝，还被吓得尿了！
此刻周天真的不想活了，他想找个不怎么痛苦的办法结束了自己这次魂穿之旅。
结束后或许还能回去，只是他不敢保证原来的身体还在不在，不敢保证能不能再遇到那糟老头子。
“天哥，这有啥呀！不就是尿裤子吗，也让俺给你说个故事吧！”
沉浸在悲伤中的周天侧躺着没有回头，主要是他不信程处默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好故事。
“那年俺十五，跟着爹在陇西驻防，防御不安分的羌人，你也知道俺好玩，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一天实在是闷得发慌，俺偷带着两个亲兵去打猎，哪想遇到了羌人斥候，那是俺第一次直接面对敌人，俺怂了，真滴怂了。
为了保护俺，一个亲兵的头颅被羌人直接砍飞，那滚烫的血喷了俺脸，吓得俺连拉带尿的……”
程处默的故事确实没有什么建设性，叙述手法也太小白。
“天哥，陛下本就威严，被他吓尿不算个啥，不信等咱出去你问问宝林，他被陛下吓尿过几回。”
周天依然没有回头，不过他总算开了口。
“那几个羌人呢？”
“被俺爹活捉了，他逼着俺杀了那几个羌人给亲兵报仇，俺闭着眼睛把那几个羌人砍成了肉泥，从那后再也没有怂过……”
“你可以砍羌人练胆子，难道你让哥去找陛下练胆子？”
程处默赶紧摆手摇头：“俺只是想给你说，尿裤子不丢人，看你给个女子样哭个锤子呀！”
周天很想告诉程处默，当你自己的锤子和李二手中的匕首亲密接触的时候，任你再牛也得尿！
程处默也不管周天听没停进去，反正他尽到了哥们的责任，一直为周天提心吊胆的他感到有些精神疲惫。
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程处默晃荡着自己的锤子爬到另一边的床上呼呼大睡。
听到程处默的呼噜声响起，周天盖着被子，想着以前几位岛国老师的教育片在天牢里撸了一发！
一刻钟后，当他的右手真切的感受到了那股强劲的喷发之力后，周天可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家伙事依然管用，没有被吓坏……
大海的水很多，少一瓢多一瓢的根本不影响它的波涛汹涌。
大唐也很大，少一个周天多一个周天也影响不了朝堂的正常运行。
只是最近的朝堂总是缺少几个人，有时候是程咬金和长孙无忌，有时候是秦琼，有时候是李孝恭……
甚至有一天这几个人同时没有出现。
开始大伙以为他们是有事请假或者是感冒发烧之类身体不适。
可当连续几天他们同时都不在的时候也出现了几次，朝堂上一些人坐不住了。
当长孙无忌和秦琼两人又一次同时缺席早朝，王珪忍不住了。
“陛下，长孙大人和翼国公为何又不上朝？陛下可否告知臣等是何原因？”
李二没有正面回答王珪。
“王爱卿若不想早朝明日也不必来！”
李二的回答让王珪有些恼怒，他看向大喷子魏征。
可作为大唐第一找茬小能手的魏征居然毫无反应，不仅没有反应还提醒他要注意君前礼仪。
平淡的早朝平淡的结束了，王珪回到府中开始苦思……
随着他派出打探消息人一个个回来汇报，王珪更迷惑了。
那几个经常缺席早朝的人在不上朝的时候也没有在家，而是在宫城内某个地方。
王珪隐隐约约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这些缺席的人有武将，有文臣，还有孔颖达这样的大儒，就连颜师古这样的老学究也被请进宫内。
以前不管是什么大事，他王珪都没有如此心慌过，这次心慌是因为毫不知情！李二究竟要做什么他完全猜不到，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宫中他的暗子都一无所知。
杨少锋是长安城的一位读书人，虽然他家境不算多富有，可他的父亲杨运依然咬牙供他上了书院。
杨少锋很争气，经过寒窗苦读后，终于在贞观三年的常科应试中通过了考验。
只是杨少锋出身低微没有门路，再加上他也是侥幸通过常科，因此吏部的考核没有通过，他只能等着到贞观六年继续参加吏部考核。
读书耗费最多的就是笔墨纸砚，杨少锋每日苦读自然消耗的更多，只是他读书多年已经耗尽家财，如今父亲老迈，母亲又有病在身，杨少锋已经一月没有买纸了。
幸好他通过了常科，在原本读书的书院里找了份教书的工作，要不然恐怕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今日是书院发薪奉的日子，他领到钱先是买了米粮送回家，又拿着剩下的几十文想到常去的书斋买几张好纸。
因想补贴家用，让自己也有纸来练字，杨少锋接了个抄书的活。
给人抄书自然不能在石板上抄，他得去买纸，还得是好纸才行。
杨少锋算计着，他要抄的是《大学》和《中庸》两本书，一本是两千二百一十二字，一本是三千五百六十八字。
两本加起来接近六千字，所用纸张不少！
走进一家小书斋，掌柜的见杨少锋进来热情的道：“杨郎君，好些日子没见您来买纸墨了。”
“今日发了钱粮，这才来掌柜这买一些好纸抄书补贴家用。”
掌柜的听后道：“小店有一些新式纸张，很是不错，不知您可要？”
杨少锋拿着掌柜推荐的白纸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纸比之前用过的薄了一些，不过他用了一些力拉扯几下后，发现韧性不错，就是不知书写起来是否流畅，是否散墨。
掌柜的似乎看出来他的心思。
拿出一根毛笔递给杨少锋：“杨郎君试一下，写几个字试一下可好用。”
杨少锋也想试试新纸好不好用，再说了有免费的纸让他书写，不用白不用。
提笔沾莫杨少锋在那张洁白的纸上写下了几个漂亮的飞白体：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字一写完杨少锋就叫好。
“不错，这新式纸真好！不仅运笔流畅还不散墨，端得是好纸。”
掌柜的也把他的字夸奖了一番。
“掌柜的，不知这新式纸多少一张？”
“不贵！比你您以前用的要便宜一半多呢，只要三文就能买一大张！”
“什么？三文！掌柜的莫要说笑！这么大一张三文恐怕麻纸都买不到吧！”
“小老汉怎敢骗你这文曲星？新纸三文，这是官价，老汉想涨价都不行呀！”
杨少锋高兴的抱着一大捆新纸回到家。
杨运见儿子抱着一大捆纸，有些奇怪。
“锋娃，哪来的这么多纸？”
“大！这是额买滴！新纸，便宜滴很！只要三文一张，以后你不用再给额磨石板咧……”
杨少锋是第一个买新纸的，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买到便宜新纸，长安城出现了便宜又好用新纸的消息也慢慢传开了……
第八十一章 这是断根呀
新纸是便宜，可产量明显不足，在长安城一些卖新纸的书斋五日内就存货告罄。
书生们买不到便宜的新纸，有的摇头回去，有的却是赖在书斋不走了，非要店家拿出便宜的纸卖给他们。
揽月斋门前已经围了有十几位没有买到信纸的书生，他们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开始起哄心中。
说揽月斋之所以不卖新纸，不是没货而是想囤积起来卖高价。
几个小伙计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拦不住这些要冲进来的书生。
揽月斋黄掌柜镇定自若的出来双手一压道：“各位，本店新纸确实没有货了，不过本店才新进了不少便宜的新书，各位不如看看本店的新书，这些书虽然印得不甚精美，可便宜呀！”
带头起哄的人一见黄掌柜用什么新书转移了书生们的注意力。
“哼！新书？能有什么新书？能有多便宜？谁都知道书是有多贵的，一本圣人《论语》都要至少三百钱，我们还是买了纸自己抄为好！”
新纸才多少钱？三文！一本最便宜的《论语》都要卖三百，百倍都差价呀！
抄一本圣人之言用不多长时间，用便宜的新纸最多花费不到二十文。
就当那些书生继续叫嚷要买新纸的时候，黄掌柜不慌不忙的道：“新书便宜！《论语》、《春秋》只要三十钱！《大学》、《中庸》只要十二文！”
书生们被黄掌柜不很大的声音惊呆了！
“真有那么便宜？”
“赵兄，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这新书好便宜，不会是这掌柜的唬人吧……”
黄掌柜趁机让伙计们搬来大量崭新的书籍。
看书的封面确实是圣人经义、儒家典籍。
一个性急的书生抢过一本《孟子》。
“掌柜的，这本要多少钱？”
“《孟子》字数多，自然要贵一些，不过也贵不哪里去，八十钱你拿去就是！”
八十钱能买一本三万八千多字的《孟子》，这简直不可想象！
书生慌忙的要摸钱袋，他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云兄，这本不会是假的吧，哪有那么便宜的书？在竹贤轩，这《孟子》最少也要半贯呀！”
姓云的书生有些犹豫。
“是真是假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提醒了姓云的书生。
他打开手中厚厚的《孟子》开始快速翻看。
旁边也有几个近的把头凑过来。
“咦！这书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呀！”
“不错，墨迹有些不太清晰，这字怎都有些显得呆板……”
“字也小，还有这印书的纸看着好像方兄前日买的新纸……”
比起雕版印刷出来的书，云姓书生手里的《孟子》自然谈不上什么精美，但也能读！最主要的是便宜！太便宜！
“掌柜的这书我要了！”
数了八十文钱交给黄掌柜，云姓书生抱着书开心的走了。
剩下的书生也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书籍。
至于断货的新纸，他们有便宜书买已经顾不上新纸了。
带头起哄的那位书生见事已不可为，就想偷偷溜走，黄掌柜给一个机灵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那小伙计就跟了上去……
一直还算比较平静的长安城开始有些沸腾，只因出现了大量的便宜纸张和各种书籍。
整个城中凡是有便宜书和纸卖的书斋店铺每日都是人满为患，被大量书生挤的满满当当。
王珪面色沉重的坐在书房，屁股底下正是周天鼓捣出来的高背靠椅。
身前的书桌上放了几叠纸和几本常见的儒家典籍。
书房里另外几人也是静静的不做声，只有他们不断翻书的声音。
这沙沙的翻书声让气氛显得特别怪异。
“都看了吧，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王珪的话刚问起，就有一人愤怒道：“怎么可能！这书不可能这样便宜！”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肯定是一种新的印书方法，不然这书不可能印的那么多还那么多便宜！郑兄，你难道没发现这些书的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郑善果得到提醒拿起一本又开始翻了起来。
“字确实不一样，绝对不是雕版印出来的……”
王珪等诸人讨论个差不多后他沉声道：“这是我们那位陛下的手笔呀！怪不得那些大臣连连缺席早朝，肯定是在弄这些书和纸，纸怎么造出来的老夫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书应该是用可反复利用的字模拼成再印出来的……”
王珪确实很聪明，只是从印好的书就看出来了关键之处。
“叔阶，李世民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是在挖我们世家的根基！想让百姓中有更多的读书人！比起天下百姓我们几家的人太少呀……”
若是说长安城的新纸、新书是让长安开始沸腾，那么《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这三本启蒙书籍的上市就是给本就开了的锅又加一把干柴。
王珪的书房里还在讨论如何应对李二的挖根基。
当他的官家把三本启蒙书籍送进书房他看过长叹一声：
“这不是挖我们世家的根基了，这是要给我们断根！李世民，你好狠！”
王珪书房是满屋悲愤，李二那却是洋溢着一股喜气。
“陛下，这三本启蒙书籍可让我大唐不出三年遍地是朗朗书声！周天此子功德无量！陛下也功德无量！”
“孔先生言重了，这推广之事还要孔先生多费心力。”
魏征默默不语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世家要完了……”
李二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那座压在他身上叫做“世家”的大山终于被撬动了，假以时日定会崩塌！
程咬金可不管李二和这些人心里如何想的，他急吼吼的道：“陛下，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吧，臣那小子可以放出来了吧？”
他不提周天只说程处默，李二瞥了他一眼：“知节是不是觉得周天也可以放出来了？”
“都放出来就是，俩小子又没有什么错，总关天牢里也不是个事，陛下不如放他们出来，反正木已成舟，那几家也翻不了什么花花来。”
一直拿着一本《三字经》在看的秦琼抬起头道：“知节莫急，再过几日，等平静下来再说。”
李二很欣赏的看了看秦琼。
“叔宝所言不错！再多关几天，不过他这大功该如何赏赐才好？”
李孝恭直接道：“陛下，这有什么为难的，晋升爵位！不如陛下就封周天为万年县候如何？”
“不妥！这纸、书、还有启蒙教材三件都是大功，一个侯爵差了些，陛下不如给个县公？”
长孙无忌觉得现在是给周天和秦琼等人卖人情的好时候。
孔颖达依依不舍的放下《笠翁对韵》。
“陛下，不仅要给周天封爵还要封官！如此大才怎能一直闲置不用，这不和用人之道！”
李二又看了看秦琼。
“陛下，诸位大人所言都不甚妥当，爵位给的太高，不如只晋爵为万年县伯！至于孔先生说的封官，臣以为大可不必！还是放他在外为好！”
孔颖达有些意外的看着秦琼：“翼国公何意？周天可是出自你府上，听闻你待他如亲子一般，怎如此打压？”
“孔先生，此子性子跳脱散漫，不拘泥于礼数，不明朝堂规矩，不知朝中深浅，因此不可封官。
爵位更不能给的太高！现在周天才刚十八，孔先生若是一下把他封到公爵之位，以后如何再封？某总觉得这小子还有什么没有拿出来……”
秦琼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也说到了李二的心坎。
“叔宝所言极是！只是朕关了他一月有余，又压下他的功劳不去大赏，这似乎有些……”
“陛下，臣会给周天解释，好让他明白陛下的一番爱护之意！”
房玄龄出声笑道：“叔宝，你才是爱护此子呀！不如陛下再多赐些财物田宅就是！”
田宅李二肯定会少不了周天的，只是这钱财，好像这小子也赚得不比朕少……
第八十二章 终于出来了
此时大唐李二的帝王意志还是很强大的，儒门的同样如此，两股强大的能力再加上一些能臣相助，活字印刷和启蒙教材得到快速的推广。
长安、洛阳、扬州、益州、雄州、定州……大唐十道重要的粥县都设立了专门用来活字印书的机构。
简单易懂又读起来朗朗上口的启蒙书籍也开始大量印刷发送各个蒙学。
长安城某个私塾，私塾内有十来个总角孩童在一位老先生的教授下正摇头晃脑：
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
外面李二一身便服顿足不行，他对旁边跟着的长孙无忌等人道：“如今长安遍地书声，想比各道州县用不多久也会如此！不出十年，我大唐将有无数人才出自寒门，朕无忧矣！”
一行人沿着平直的街道继续前行，随着离私塾越来越远，孩童们的读书声越来越小，但李二总觉得那些声音还在耳边……
“多少天了！天哥你到底是为何被关进来了？肯定不是因为你立功陛下才关你，没这个道理！”
程处默要抓狂了，自打被自己亲爹弄进暗无天日的天牢里陪伴周天，他已经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日子。
开始还心中算着，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烦躁。
还好周天能给他讲一些故事，能不时整出一个让他耳目一新的小游戏，若不然他一定会憋疯！
“应该快了吧，从你进来已经过了五十三天了，眼看就要入冬，陛下不会让咱俩在这里过年的……”
周天也烦躁不安，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现在他特别想出去，本来想秋季就弄的温室现在看来也弄不成了。
在天牢里关了两个月，耽误了他太多的时间……
周家庄吴平笨拙的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儿子，韩英在一月前为他生下这个儿子，孩子虽然有些早产，但身体还算健康。
吴老汉也是欣喜万分，只是遗憾自家爵爷没有赶上孙子前日的满月酒。
“哥，让额抱抱，让额抱抱狗蛋……”
吴安做了小叔叔，他很兴奋，几乎每日都来抱抱被吴老汉取了个叫狗蛋的小侄子。
狗蛋虽然难听，吴老汉给的理由也够强大：孩子早产取个贱名好养活！
陈老蔫每日忙完庄子里的事都要在门口和老袁谝闲传一会。
只是他谝闲传的时候不太专心，时不时往门外的大道上看几眼。
周天的书房每日都被两个小丫鬟细细打扫一遍，卧房更是弄得一尘不染。
“大妮姐，爵爷啥时候回来呀？”
“额也不知道，两个月了，连个音信都没有，若不是两位公爷时常过来，大伙肯定要乱想的……”
长安微服一日游后，李二总算想起了周天。
“来人！把周天和程处默给朕带过来！”
两人在天牢里正玩着一个叫“憋死猫”的游戏，眼看着周天被程处默逼到绝境，之前拔过周天裤子的宫人来了。
扔下手里的石子，周天有些激动。
“可是陛下要放我俩出去？”
“奴婢不知，程小公爷，周爵爷，还是快去见陛下吧，说不准真把你俩放出去呢……”
走出宫城，周天缩着脖子使劲闻着外面的空气。
自由的空气就是好闻！
一样缩着脖子的程处默一边跺脚一边道：“外面怎那么冷！冻死俺了，还是牢里暖和！”
“怎么？你还想进去？”
“四都不进去，俺滴燕娘呀，不知要急成什么样了……”
周天想赶紧回庄子，程处默想着自己的燕娘，自由的空气虽然好闻，可靠近宫城的总有点禁锢的味道……
两人开始分头狂奔，一个要去找温软女子释放一下，一个要去秦府找马车然后回家……
时隔两月再见到秦琼时，周天热泪盈眶，总算见到亲人了！
“秦伯伯，小侄苦呀！若是再不出来，小侄和处默肯定会疯的！”
周天被李二放出来秦琼一点都不意外。
“关些日子也好，你这性子就应该磨一磨，省得不知轻重，不知凶险，你若是再头脑一热的弄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某再让陛下把你关起来！”
按说出牢狱就进别人家门是极为不妥的，就算进自己家前也应该沐浴一番跨过火盆，扔掉旧衣衫之类的。
不过秦琼和贾氏不仅不计较这些事，反而因周天一出天牢就往他们府上跑而高兴。
“多吃点，你秦伯伯也是的，天哥儿都被灌进天牢了也不告诉婶娘一声……”
天牢里的伙食还是不错，是秦琼每日安排府里的厨子做好送进去的，只是牢里吃饭和家里吃饭那感觉肯定不一样。
等贾氏挪步回去后，秦琼细细的把李二为何要关他那么久的原因说了一遍。
努力咽下一口羊肉，周天不解问道：“秦伯伯，你们想多了吧，小侄怎能会泄密？陛下也太多心了吧？”
“那是陛下！大唐之主，别说是你小子了，你信不信就算是太子殿下，陛下也会把他关起来！”
周天不吭声了……
“不过，这次陛下会晋升你为伯爵，至于为什么不是公侯，想想你现在才多大吧！”
周天一听秦琼说自己年龄的事就明年为何只是伯爵了，现在满大唐除了一些子承父爵的外，就没有一个比周天还年轻的勋贵，何况还是伯爵！
伯爵是低了一些，不过周天原本认为被放出来就不错了，这伯爵让他被关两月的心情好了不少。
“跃渊，这伯爵陛下也不会用你这次印书的功劳封给你，只能用别的理由。”
“别的理由？可小侄没有其他的功劳了呀？”
“之前的，之前的功劳给你的男爵太低了，再加上你勤于农事用那什么肥料增加粮食产量，陛下会用这个理由给你晋爵，今日你就留在这里，明日早朝陛下就会给你封赏。”
周天有些不大愿意，他想赶紧回庄子看看。
看看现在庄子怎么样了，庄子里的人有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养猪，有没有继续积肥，冬小麦有没有种下，还有吴平的娃生出来没有……
太多的牵挂让他对秦琼道：“秦伯伯，小侄还是回去吧，明日早朝再来就是，大不了早起一个时辰，再说了，总不能让小侄穿着这一身上朝吧。”
“知尼归家心切，不过你还是在府上多住一晚为好，某回让人去你那取来朝服衣衫，小子就别折腾了，某晚会还有话要于你说。”
秦琼的意思不容置疑，周天也只能在他府上住一晚。
王珪最近过得相当不好，他虽然已经知道活字印刷的敲门，可已经晚了，李二用的是他大唐皇帝的名义推广的活字印刷和启蒙书籍。
王珪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加上一些对世家不利的传言，让他感到特别难受！
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是根深蒂固，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衰退，根基也没有动摇，不过按照现在的发展，十年、二十年后，以文为器的世家将会被那些无数出自寒门的读书人给淹没……
“家主，那周天果然没有在城外庄子上！我们的人盯了近一月都没有发现他在……”
王珪挥手让报信的人下去。
“周天！老夫猜都没错，这肯定和他有关，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不顾一切下狠心提前除掉……”
咬牙切齿的王珪猜到这一系列和周天有关，若不是有关系周天一个小小的男爵不会如同那些不上朝的大臣一样突然就不见。
王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现在已经不再想着如何去应对李二的挖根行动，他在想着如何能不着痕迹的除掉周天……
天色将黑，秦琼不知从哪回来后又叫过了周天。
“过了今年，你小子就随军吧！最近一年来僚人叛乱不绝，静州也不大平静，封爵过后你就随你牛伯伯去静州！”
“什么？秦伯伯，小侄可是不通武艺，不懂战阵……”
“必须得去！记着你出自某的府上，怎么说也算是将门子弟！”
刚出牢狱又要从军，周天觉得外面的天越来越黑……
第八十三章 老蔫做不到
今日的朝堂让李二感到有些意外，他对周天的晋伯爵居然没有人出言反对。
就连一直看他不顺眼以王珪为首的世家也默认了李二的封赏。
这让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和理由的李二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西南的静州的僚人从大唐立国就一直不怎么老实。
僚人是西南地区和岭南地区一些少数民族的统称。
他们为了自己民族的独立性几次不服大唐的统治而发生叛乱，今年冯盎就才平定了一次岭南地区僚人叛乱。
不管什么地方的僚人之所以经常叛乱其实只是想保持自己民族的独立性而已。
他们并不是要推翻大唐，也更不是吃饱没事，这只是汉族和僚人两个民族的文化不同而产生的摩擦和碰撞。
有时候若是统治阶级能重视一下西南地区的名族融合发展，或许这些叛乱就不会有。
封赏完周天，整个朝堂全是关于如何平定僚人的声音。
晋升了伯爵周天默默的听着，他觉得有些可笑，都是大种花家的何必打来打去，大伙好好谈谈不行吗？
僚人想要名族自由，李二你就大方点，给他们划个自治区，然后再移汉民。
只要你们老李家对僚人好一些，尊重他们的生活和一些信仰，几十上百年后，哪里还有什么僚、汉之争……
只是这些周天是绝对不会说出的，就算他跟着牛进达去静州平叛，他会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等周天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早朝也结束了。
揉了揉眼睛，周天在宫门前和秦琼道别回庄子。
许大昌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他了。
“嗨！大肠，你还好吗？”
“恭喜爵爷，贺喜爵爷，您现在是伯爵了！”
“消息挺灵通的，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上朝了？”
许大昌自然不会去上朝，他只所以知道周天升伯爵，是因为听到了先出来朝臣讨论周天晋升爵位。
“伯爷，属下方才听人议论您晋升爵位才知道陛下升您为万年县伯。”
“不就是个伯爵，没什么大不了，咱回庄子。”
虽然朝堂上讨论如何防止静州僚人叛乱的声音让他昏昏欲睡，可周天也不是完全没听明白。
若是静州僚人真的叛乱了，李二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他明确表示了，只要僚人敢乱，他李二就会让人平定，就敢杀！
看来若是静州僚人乱了起来，他周天是避免不了走上一遭。
晋爵的喜悦被会随军冲淡，就算是跟着打酱油只要随军就不会有舒服日子过。
一直到马车进了庄子周天也没有高兴起来。
许大昌还没停下马车就嚷嚷周天晋爵了，现在是伯爷了。
本来见他回来就十分喜悦的陈老蔫听许大昌嚷嚷周天晋封伯爵，高兴的跳了起来。
只是新伯爷自己却是没有什么表现，一脸的如水平静。
只是在见到吴平刚满月的儿子时，周天才露出一些笑脸。
一样笨拙的抱着襁褓里的小肉圆子，周天看着他黑溜溜的大眼睛道：“狗蛋？亏你个怂货能取这难听的乳名，大名取了没？”
“伯爷，还没取呢，这不等您回府，老汉想着让您给取个名字。”
吴老汉见周天很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小孙子，他的老脸居然笑出了一朵菊花一般。
“就叫吴昊，上日，下天！乳名虽然难听，不过贱名好养活，就不改了。”
说完就把小曰天，不！应该是小狗蛋放在炕上，然后就在吴老汉一家子不解的目光下开始解襁褓。
“来，小狗蛋，让你伯伯我弹下你的小鸟……”
狗蛋显然有些不愿意周天的暴行，一股还算强劲的清流直接冲到周天面门……
没有怎么大肆庆贺，只是弄了几桌酒席让庄子里的人热闹了一下。
外面还在推杯换盏，书房里周天独影阑珊……
冬天和夏天不一样，夏天往往是静悄悄的来，冬天则是来得有些急，一夜北风后冬天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有人说之所以冬天来的那么着急是因为他想尽快拥抱春天，只是永远抱不到，所以才有了倒春寒，那是冬天回过头来对春天的亲密接触……
足不出户和在天牢里其实是一个样，都是个宅！
肥皂作坊算是停工了，只有香皂还在少量的生产着。
虽然被关在天牢两个月，可没影响肥皂的继续火热。
不仅仅长安，在秦、程两家的操作下肥皂开始运往大唐其他城市，这段时间可是让他狠赚了一笔。
书房的小炕上，周天很懒的靠在几床叠起来的丝被上，旁边站着陈老蔫。
“老蔫，这个冬天虽然少雪，可一点不比去年暖和，你要注意一下各家的取暖过冬情况。”
“伯爷您放心，咱这院子就不用说了，庄子里新搬进的一些家眷也住得暖和，各家都有炕呢，那些庄户也不缺柴草过冬……”
“那就好，爷开了春估计就会随着牛大将军去静州平叛，这又是个苦差事呀，老蔫你有啥办法能让本伯不去吗？”
陈老蔫被问了一个愣，别说是他了，只要李二让周天随军平叛就算是秦琼也阻止不了。
还有就是，在大唐避战是可耻的呀！
见陈老蔫有些面色古怪，周天懒洋洋的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老蔫你拿个棍子把爷的腿敲一下，使点劲，最好来个骨裂什么的，只要不断就行，陛下应该不会让个伤兵随军吧，你放心，爷就说是自己摔的……”
陈老蔫脸色更加古怪，他看着极度不靠谱的周天幽幽的道：“伯爷，老蔫做不到，做不到呀……”
周天越是害怕时间过的快，偏偏越感到日子如放开的水闸一样，算着日子就要进腊月了。
这腊月一过，贞观五年就结束了，周天好希望时间停在这里。
自打上次和陈老蔫谈过话后，老蔫就把周天不想随军平叛的事告诉了吴老汉，吴老汉又给老黄说了……
现在整个周家庄都知道了自家伯爷想自断双腿……
吴平正抱着包裹严实的儿子和周天展开不算激烈的讨论。
“额现在有后咧，你也弹了狗蛋的小鸟鸟，这可是真儿子捏！天哥你为何不让额跟你随军？”
“你个瓜货，哥是不想随军，你狗曰的倒好！天天嚷着从军，从军！你也是上过战阵的，那可是要死人滴！”
“额不怕！”
“你不怕个锤子！你也不想想狗蛋，他还没开口叫你爹呢！再想想英子！”
吴平沉默了，狗蛋虽然还比较壮实，可现在才半岁多，自然不会叫他爹，还有英子，自己的婆姨，自打生了狗蛋后，韩英的身材越发向着吴平喜欢的方向发展……
“额就是不怕死！额也不一定会死捏，再加说咧，跟着你还能有啥事？”
周天拍着额头道：“倒霉的人喝口水都能呛死，你个瓜皮以为跟着哥就没事了？说不准老子也回不来呢！”
吴平不管周天怎么说，仿佛是脑袋被拧了筋一样，非要要求跟着周天随军平叛。
被吴平一连缠了三天后，周天实在忍不住了。
“平娃子，只要你爹和英子同意，想去你就去吧！”
吴平显然有些兴奋。
“同意！同样！英子同意额去从军捏！额大也没有啥意见，他说咧，跟着你，他放心！”
第八十四章 可是周天
尽管周天每日都想法让时间过得更慢一些，可太阳依旧每天要落下升起。
年关将至，周天没有任何对新年的喜悦。
静州僚人肯定是会叛乱的，历史上就是贞观六年正月李二下令平叛静州。
今年冬天不如去年雪多，地里肯定会有春旱，苟在庄子里无聊的时候，他画了筒车的图纸交给了老黄。
木匠作坊里已经打造了不少筒车的配件，另外在院子里还有一架已经组装好的筒车，立在那里吸引着狗蛋好奇的小眼神。
“平娃，这冷的天你也不怕把狗蛋冻着，赶紧抱回去，整日想着要从军的，小心回来狗娃认不得你这个爹。”
“不会，狗娃给额亲着捏！等额回来给狗娃带着功勋来……”
周天很理解吴平为何非要从军，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下生活一辈子？哪怕这个男人对自己再好，除非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亲爹！
可是周天只是吴平的好朋友?，好哥们，并不是吴老汉的化身。
所为整个周家庄唯一一个还叫周天“天哥”的人，在别人看来，他在庄子上的地位是很高的，就连他爹都一口一个伯爷的叫。
“天哥，你说咱去真滴能去静州吗？”
“肯定会的！不管哥再如何努力还是撼动不了历史的滚滚车轮，最多就是给加个小小的外力，让他加快一些、偏移一点点而已……”
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的吴平，自然不懂什么是历史的车轮，但是他很相信周天说得话：肯定会去静州！
大唐没有爆竹，周天也不想鼓捣黑火药。
他就是把自己会的唐诗宋词都剽窃一遍也不想鼓捣出黑火药这个大杀器。
在他看来一切穿越者都要遵循一定的历史规律来，你可以去改变一些，但是你不能原本是蒸汽机动力的历史火车强加一个火箭推进器！
这些是因为他在某娘看了一片文章，这文章讨论的是关于两个叫王莽和刘秀的男人。
王莽被怀疑成穿越者，他大幅度的改革想改变原本的发展轨迹，而老天爷看不过去了，于是就降下了位面之子刘秀来毁灭王莽的新朝。
在天牢里那段日子，穷极无聊的周天突然想起来这个段子。
原本想要大隐隐于朝的周天决定还是苟着吧！他拿出来的已经够多了，每日不是发明就是创新的，连读者都不愿意看了……
遵循历史的发展规律，不想做什么改变时代的英雄，就这样富贵苟且似乎也很不错！
看了一眼小脸被冻的通红的狗蛋，周天把他从不靠谱爹的怀里接过来。
把狗蛋抱到书房的炕上，他又拿了几个老黄精心雕刻的小木马、木牛之类的动物木雕扔给狗蛋，很细心的用被子围了了圈，就让狗蛋在圈里玩耍。
“平娃，你爹给你打的盔甲弄好了没？”
“好咧！结实滴很！俺还让狗蛋三个尿上一回，童子尿辟邪滴很！保证刀枪不进！”
翻了个白眼，周天真的不能理解吴平的奇葩思维。
“你不嫌弃骚臭？”
“那是狗蛋滴尿！额滴种！闻着不臭捏！闻着额就能想到狗蛋，能多砍几个僚人！”
周天暂时实在无法理解吴平的思想，他只好转移了话题。
“大肠他们的盔甲弄好了没？”
“都好咧，还有你说滴那啥子能弹的黄东西俺大也快弄出来……”
哪怕是跟着打酱油，周天也想尽办法把他和自己的人武装到牙齿，多一份准备就能让小命加一层保险，战场上被流矢射死的英雄好汉不要太多！
拿来自己的一件披风包上小狗狗，让吴平把饿哭的儿子抱回去喂奶，周天又开始神游天外………
长孙无忌最近很不开森，原因是李二给嫡女长乐公主李丽质筹备嫁妆被魏喷子给阻止的事。
李丽质是李二和长孙皇后的嫡女，李二极为疼爱，于是他就想把嫡女的嫁妆加倍于永嘉公主，魏喷子一听这还了得？
你李二就算是皇帝也太偏心了，这可是严重的逾越制度！
永嘉公主可是你李二的妹妹，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你俩一个爹。
魏喷子一顿海喷后，李二放弃了给女儿更丰厚嫁妆的打算。
长孙无忌为何又心情不好呢？只因为长乐公主要嫁的是自己的亲表哥，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
这又是外甥女还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长孙无忌当然希望李丽质风光大嫁，可让魏喷子这么一搞，长孙无忌平白无故损失了好多钱财。
最近一直生闷气，长孙无忌的脾气有些不太好，家里的人往往都是避着他，只有自己的嫡女长孙秀不怕爹爹。
“父亲大人，今日您怎又独自生气了？咱长孙家又不缺表姐那点嫁妆，父亲还是不要再和魏公计较为好。”
长孙无忌见自己疼爱的女儿劝慰，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脸道：“秀儿，爹爹可是那贪图皇家嫁妆之人，爹爹是忍不下这口气，想必你姑姑也心中有怨恨呢！”
“姑姑才不会，姑姑可是贤后！”
看着长孙秀那已经张开的俏脸和亭亭玉立的身材，长孙无忌突然想到了周天那小子。
“秀儿也及笄了，可有看中的人家？你大兄要尚公主了，爹的秀儿也不能嫁个凡夫俗子！”
长孙秀被父亲说的脸色发红，他拽着长孙无忌的袖子撒娇：“不嘛！秀儿不嫁，秀儿要一直陪着父亲和娘！”
长孙无忌爱怜的摸着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哪有女子不出嫁的？秀儿若是没有看中的，爹就为你寻个如意郎君可好？”
长孙秀小嘴一撇不乐意道：“爹爹！秀儿就算出嫁也要找个顶天立地才华无双的好儿郎，才不要您去给相看，您看那些整日和大兄混在一起的各家子弟有哪个是好东西？”
如程处默有自己的好友圈子一样，长孙冲也有自己的一帮子哥们。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一些文臣家的子弟，如已故莱国公杜如晦家的两个儿子，还有虞世南的小儿子，甚至还有一些世家子弟，听说那王敬直就和长孙冲走的比较近。
长孙无忌可是个老狐狸，他儿子什么个德性，身边又有什么人可是一清二楚。
“爹爹自然不会为你寻那些纨绔，肯定按秀儿的喜欢去寻。”
长孙秀心里小鹿乱撞，她绞着手帕糯糯的道：“那些有出息的将门子弟也不要！您看程处默那个憨样，虽然勇武，可满肚子也没几滴墨！还有李震，听说他和英国公一样一肚子的坏水，太有心机……”
长孙无忌有些吃惊的听着女儿分析各家子弟的形色，他突然感到千金宝贝不用自己寻摸已经开始给自己物色人家了……
“哈哈哈！秀儿还说不嫁呢！那怎这么清楚各家子弟的情况？”
面对父亲的打趣，长孙秀红着脸吞吐道：“秀儿听大兄说的……”
“秀儿，各家子弟虽然有优者未婚，可爹爹不准备从这些人中为你挑选夫婿，那些世家子弟更不用说了，再好爹爹也不会让你嫁过去！咱长孙家已经到了顶了，不能再和大家豪门联姻了！”
父亲的担忧长孙秀很明白，可是小门小户的她又觉得太委屈自己，在大唐能自主择婚只是平民百姓的事，他们这些勋贵子女几乎没有可能实现婚姻自由，父亲能询问自己的意见，这已经是极为疼爱和纵容了。
长孙秀心中有些悲凉的道：“秀儿全凭父亲大人安排。”
老狐狸长孙无忌看出女儿心中那一丝的悲凉。
“秀儿可知陛下新晋封的万年县开国伯？”
长孙秀心中一愣，接着反应过来。
“可是周天？”
第八十五章 贞观六年大朝会
一样没有烟花爆竹，只有大门上一副红色都对联，只是那字有些惨不忍睹。
贞观五年终于要结束了！
除夕之前周天每日都想着如何让时间过得慢一些，蛋糕年三十这一天来到的时候他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过了除夕是就是元日，元日是大朝会的日子，只要过了大朝会李二就要兵法静州平僚人叛乱了。
历史上记载这次平叛很快，也没有打多么惨烈的仗，面对兵锋无敌的大唐，静州僚人显然很不够看。
周天极力的对自己的院子进行装扮，他弄来大量的红纸裁剪好，于是院子里是要是门，都被他贴上了狗爬一样倒着的的“福”字。
字虽难看，可红纸显得喜庆，倒也有一番满院红的新年气象。
被周天抱着的狗蛋脖子上挂着周天专门让人在长安城给打的一副纯金长命锁，当时吴老汉把给孙子的银锁又打成银饼给急用钱的周天，周天索性給狗蛋摩纳哥了个金的。
院子大门口，叶四狗正带着几个人安装新的门匾。
抱着狗蛋，周他看着挂起来的门匾，上面写着：万年县开国伯府！
“小狗蛋，你看这是伯伯的家，咱在这陌生的地方也算是有个名份了，一年多了……”
狗蛋自然听懂这个很喜欢自己伯伯说的话，咿咿呀呀的的叫了几声算是回应了周天的话……
周天喜欢狗蛋，并不是说狗蛋有多么可爱，或者是爱屋及乌之类的。
只是因为狗蛋是庄子里唯一一个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倾诉的对象。
他可以给狗蛋说千年以后的很多很多事情，也可以给他说自己的很多从前……
陈老蔫有荣与焉的抬头看着门匾：“爵爷，这可是褚遂良的字呀！还是您有面子，只是您为何不把门匾挂在长安的宅子？”
“老蔫，那宅子到现在还没修，挂那丢人呀？再说了，这可是爷挣得第一份家业，这是根基，根基…”
门房老袁也出来对陈老蔫道：“你个老蔫货，城里哪有这里好？这里清净没那么多事！”
陈老蔫现在已经是周天的管家了，只是差了个名份而已，其实他只是没地方显摆自己是伯爵府管家的身份而已。
“伯爷说是根基那就是根基吧！”
这话让周天听得有些熟悉又有些想笑。
“老蔫，根基就是根基，千万不要加那个“吧”字………”
在大唐的第二个除夕之夜由于小狗蛋的加入多了一份欢乐。
没有什么晚会，没有不绝的爆竹，只有院子里各处传来的欢笑声。
天还未亮，刚睡没两个时辰周天就被大妮叫了起来。
他要以伯爵的身份正式参加元日大朝会了。
磨磨蹭蹭的穿好伯爵服饰，草草用冰冷的水洗了一把脸，胡乱吃了些热腾腾的饺子，周天上了马车赶往长安城太极宫。
随着马车的摇晃，周天又打起来瞌睡，直到车子停下许大昌把他拍醒，周天才发觉已经到了太极宫前。
迷糊着下车，找到秦琼等人，打起精神给叔伯们拜了个年，周天就被秦琼拉到了一边。
“跃渊，今日大朝陛下肯定宣布平叛静州的日子，你恐怕不能在长安过上元节了。”
已经认命的周天不在意道：“秦伯伯，早去晚去都要去，只是这一来一回恐怕又赶不上春耕了。”
“你那庄子还有封地的春耕不要担心，有老蔫帮你照应出不了差错，你只管去静州便是，你牛伯伯自然会照顾好你的周全。”
牛进达在历史上并没有去静州平叛，而是郕国公李子和。
李子和本姓郭，因平定刘黑闼有功被李渊赐了李姓，这人一直任右武卫将军，只是将军前面没有大字而已。
或许是因为周天的原因，本是让平叛静州换成了牛进达。
大朝会是李二君臣的一次新年聚会想，喜气洋洋的日子就连魏征大喷子都很自然的歌颂起来大唐，赞扬起来李二。
李二也仿佛忘记了大喷子年前喷自己给女儿嫁妆太厚，整个朝堂上全是一副和气。
周天这伯爵在衮衮诸公面前显得毫不起眼，他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打着瞌睡。
反正只是列席而已，多少侯爵都没有发言权，他一个小伯爵不睡觉还能干啥。
其实他这伯爵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能在太极殿内有个位置让他坐下。
大朝会那么多人，太极殿自然装不下，那些爵位低或者是没有爵位的只能在殿外站着喝风……
迷糊打瞌睡都周天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正想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陛下叫你呢，快上前。”
给了提醒他的人一个感激的眼神，周天顾不得揉发麻的腿，踉踉跄跄的就来到太极殿中间。
李二见他那样子眉头拧了起来。
等周天来到眼前，李二先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陛下，麻了，坐久了……”
李二见周天只是做麻了腿松开拧着都眉头道：“静州僚人叛乱朕命琅琊郡公前去平叛，朕命你随军参赞军务，并专职伤兵营一切事物，正月初九就出发！”
“臣领命！只是还请陛下多调拨一些酒精、缝合针线等物。”
李二答应了周天的要求让他退下。
回到座位上，周天才发现提醒他的居然是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周天估计这应该是哪家袭爵的子弟。
“方才多谢这位大人提醒了了！”
“哪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乃长孙冲，万年伯不必道谢。”
长孙冲？长孙无忌的儿子，这可是大唐第一官二代，也是驸马爷。
只是此人的风评不是太好，也不知李二为何要把嫡女嫁给他，还是近亲结婚，周天并不想为之结交，只是虚伪的敬仰客套了一番就想继续睡等着大朝结束。
可人家长孙冲可不管周天真情还是假意，他显得很自来熟，逮着周天就是猛夸不停。
长孙冲风评是有些不好，但这不代表他不够聪明，那点不好的风评也是因为太过精明有些风流而已。
其实就算没有他爹长孙无忌的刻意交代，长孙冲也想交好周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他早就听说过周天的大名，周天自己都不知道，在一些年轻人的圈子里他的名声不可谓不响。
不说那些一些发明创新，就他揍王敬直那一次就让他在勋贵子弟圈子里出名了，特别是他那个“我比你爹厉害”一时间被勋贵子弟认为是年度最佳损人之话！
自幼跟着长孙无忌学权谋之术的长孙冲，不管从哪方面都觉得周天是个奇人，极为有才，于是他就想着如何让周天为他所用。
只是周天要么和程处默那些粗鄙武夫混在一起就是呆在庄子里不出门，这下逮住了机会，长孙冲自然不能放过。
“万年伯这次随军平叛定能凯旋而归，小小静州僚人怎是我大唐将士的对手，万年伯这军功是少不了了，说不准回来陛下又要给你晋爵，真让人好生羡慕！”
羡慕你妹！周天对长孙冲的好话一点都不感冒。
反正现在大朝，你长孙冲若是认为这是个白捡军功的机会，你怎么不上去求李二陛下让你小子也去？
周天不知该如何称呼长孙冲，只好按她爹的爵位叫了声小公爷。
“小公爷，此次平叛正如你说就是个赚军功的好机会，不如求陛下让你也一起去，既然你我有缘，咱俩正好也有个照应。”
长孙冲缺军功吗？他肯定不缺，又要继承爵位又要当驸马的，姑父是皇帝，姑姑是皇后，生下来就人生巅峰的他，怎么可能去战场上冒险。
刚想好如何回答周天，李二宣布大朝会结束，周天咕噜爬起来就想赶紧回去。
长孙冲见周天要走。
“万年伯请留步，冲不是不想去静州……”
“留你妹呀！拜拜了您！”
第八十六章 周天的一杀
俗话说得好：要想走，三六九，初九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起码心理上让周天感到很平安。
送别的人群中程处默显得有些萧然。
“天哥，俺这回不能陪你去静州了，你自己多当心些。”
现在程处默已经不再是贞观四年时的那个愣头青，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右金吾卫的正五品上的郎将。
金吾卫和其他各卫不一样，金吾卫只是负责皇城的安全，可谓是李二的贴身禁军，做为金吾卫的郎将程处默也告别了浪荡不羁的日子，每日都要按时点卯值守宫禁。
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周天很明白程处默的内心。
“处默，右金吾卫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以为咱们陛下能耐的住性子呆在长安不出去？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跟着陛下御驾亲征……”
周天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到只有程处默能听见，本来他又能上战场的处默眼睛一亮。
“真滴？天哥莫要骗俺！”
“那还能有假，陛下可是马上皇帝，大唐四周也不全是老实货，你就等着吧……”
在城外军营大帐内牛进达对周天很是热情。
老牛表示这次平叛会很简单，他周天完全可以当成一次旅游来对待。
“牛伯伯，剑南道静州离长安可是不近呀，为何不发当地府兵就**叛？”
牛进达呵呵一笑。
“跃渊，你呀光想就近了，剑南道上面还有个吐蕃呢！松州可是离静州不远，发当地府兵平叛是可以不必劳民伤财的从长安千里跋涉，只是一旦因平叛造成守兵空虚，恐怕吐蕃会有动作。”
牛进达点兵点将完毕后，带着一万关中子弟拔营出发。
长安往静州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太远，起码要比去灵州近的多，可是实际走起来却是极为艰难。
特别是出陕入川后的那一段路，几乎全是山路十八弯的，不仅要穿山越岭，还要渡河而行。
还好是正月出发的，要是在夏季前往静州光无处不在的蚊虫就够周天受的。
川地冬日阴冷潮湿，特别是行军在山林中，阴冷湿气更重。
牛进达早年四处征战，身上的伤不必秦琼少多少，在这种环境里他每日因湿冷旧伤疼痛难忍。
周天见老牛强忍疼痛还如笔直的持槊端坐马背上，额头上疼得直冒汗，他实在不忍。
等到安营扎寨的时候，拿着一小罐酒精和几个竹筒，周天进了老牛的营帐。
老牛此刻连卸甲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半卧在简单的床榻上不停呻吟。
周天很佩服老牛的毅力，这个旧伤风湿一旦发作起来那滋味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牛进达见周天走进军帐以为他有事，强撑着起身道：“何事？”
“回大将军，属下是来给大将军解除伤痛的！”
老牛见周天手里拿着竹筒还有装酒精的小坛子他脸上有些不悦。
“本将只是旧伤疼痛而已，你拿酒精是何道理？难道要把本将灌醉不成？快回去歇息，四更还要继续行军！”
周天知道老牛治军一项很严，若是换成老程说不定要偷喝酒精呢。
“大将军，末将奉陛下之令参军知事并统伤兵营，您现在可以说也是伤兵，因此酒精用得到，您放心，不是给您喝的。”
牛进达有些不明白，不过既然不让他喝那就好，只要不犯军纪老牛当然想舒坦一些。
唤过老牛的亲兵帮他卸下铠甲，周天问清楚了老牛哪里疼痛就开始用用喷了酒精的湿麻布覆在他身上痛处给做火疗。
火疗时候老牛就感到了一些轻快。
火疗做完接着用竹筒给老牛拔罐，竹筒虽然没有玻璃罐的效果好，可周天也不会做玻璃，就算会现在也弄不出来。
老牛趴在简易床榻上，一个个竹筒牢牢的吸满了背。
火罐在西汉时期就有了，现在大唐拔火罐已经成了一种疗法，并记录在《外台秘要方》中。
老牛对这也不陌生，只是他不知道拔火罐还能治疗自己一遇到湿冷天就浑身疼痛的顽疾。
牛进达现在感到轻松多了，他舒坦的呻吟了一声。
“哎呦，好受！好受！你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
取下老牛身上的竹筒火罐，周天又对跟他一起来的许大昌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许大昌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还散发浓浓胡椒味和酸味的汤走了进来。
“大将军，这是酸辣汤，可祛除湿寒，您快趁热喝了，然后盖上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酸辣汤的味道冲进老牛的鼻子又刺激了他的唾液腺，不自觉的吞了几下口水。
牛进达也不矫情，自己可是大将军喝碗酸辣汤算不得什么，再说这也算侄子的孝敬。
一碗酸辣汤下肚老牛浑身大汗淋淋，身上也不那么疼痛了。
周天扶着他躺好，给盖上被子，老牛不一会就笑着打起来呼噜……
静州隶属剑南道利州都督府，先是下辖三县，分别为：清化、地平、大牟，贞观二年李二有把原属于利州的嘉州县划给了静州。
而这次静州僚人叛乱最为严重的就是嘉州县。
当大军开到静州地界的时候，叛乱的僚人已经战领了整个嘉州县，出身琅琊王氏的嘉州县令王昶也被叛乱僚人杀死，并把头颅挂在城门口！
牛进达见到王昶早就腐烂发臭的头颅怒火中烧。
他不让大军歇息直接下令攻城，嘉州县的城墙并不高大，也没有护城河。
城中叛乱的僚人显然不会守城，他们只会杀虐！
无敌的唐军用了不到半日，在日落前就攻破了嘉州县的城门。
牛进达在破败的嘉州县城内慢骑着，身后同样骑在青鬃马上的周天看着满地战死唐军和僚人的死尸，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吐吧，多见几次就习惯了，这算不得什么……”
老牛一点没有嫌弃周天的怂样子，他让亲兵解下水袋递给了已经开始大口呕吐的周天。
吐了一会周天拿起水袋就要漱口，只是没想到水袋里装的居然是酒。
“酒能压下血腥味，喝两口，本将不算你违军纪。”
喝了几口烈酒，周天脸色发红，浓烈的酒味压住了血腥味，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见周天好了一些，牛进达叫过随军的果毅都尉刘仁愿。
“士元，你带三千军马即刻前往清化县，如途遇僚人灭之！清化县若未破城你就进城驻防，若是被破就命人来报，你只需要围住清化就可！”
刘仁愿是匈奴族，右骁卫大将军刘大俱的儿子，其家族在西晋就为绥州豪族。
虽有匈奴血脉但从他祖父就从汉主，因此刘仁愿现在可以说是留着匈奴血脉的汉人。
刘仁愿领命点其兵马开始开往清化县，牛进达带着周天来到跪成一排的僚人俘虏旁边。
“跃渊可敢手刃僚人叛逆？”
牛进达的话让周天心中极为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是针对老牛让他杀俘，只是那种天生的讨厌杀戮！
“大将军，不是末将不敢，只是杀俘是不是有些不祥？”
牛进达瞥了他一眼。
“许大昌，过来告诉你家伯爷，这些叛乱的僚人在嘉州县划给都做了什么！”
许大昌把叛乱僚人在嘉州县所做的一切挑拣了一些给周天说了一下。
周天低声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都是人呀！千年后我们都是一家子，都是大种花家的，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畜牲都事……”
周天的眼睛红了，他哆嗦着拔出那把牛进达送给他后再没沾过血的横刀。
举起手中横刀周天闭上眼睛大吼一声：去死！
不知是横刀锋利还是他含怒而为，马下僚人半个头颅被他一刀砍飞！
闻着空气中那浓烈的血腥味，看着身上迸溅的一些脑浆，和地上还不时抽搐一下的僚人，周天压下没多久的胃又开始恶心起来……
第八十七章 僚人叛乱的原因
就如周天所读的《三字经》，头一句话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不管好人还是坏人生命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生命存在的意义不同而已。
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这个人罪恶滔天，周天也心中极为不安。
之所以呕吐是因为难闻的血腥味，之所以不安是对生命的敬畏。
有的人第一次杀人会极度亢奋，有人彻夜难眠，噩梦连连……
静州四县的僚人叛乱，对大唐军队而言平定起来并不难，难道是平叛后的招抚。
若不好好招抚这些僚人，说不准哪天又回叛乱，李二敢杀兄弑弟，还强占弟媳，这总归是他李家的家事。
若是想一劳永逸，李二绝对不敢冒着天下大不讳屠尽僚人，他只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平定完还要好好安抚。
牛进达的工作也是如此，毕竟僚人也是李二陛下的子民。
打仗对于老牛来说那是他的专长，可这招抚工作他就有些麻爪了。
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身边又都是武夫，让静州官员去做他又不放心，若是原本静州官员能做好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不会有这次叛乱了。
老牛很愁，愁的他想撞墙！
伤兵营其实并不需要周天时时盯着，何况他现在也算个“伤兵”。
自打两天前亲手砍了一个僚人，周天就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不管牛进达如何劝解安慰，最后都上了耳刮子，周天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老牛徘徊在伤兵营的一间“特护病房”前，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周天呆呆的见老牛进来，他眼神丝毫没有变还是那么呆滞又带着漠然。
“跃渊，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快給某想个办法如何招抚这些僚人！”
周天还在思考着有关“生命”和“人性”的无解之题，他毫无反应。
牛进达有些急，不过看着周天被自己两巴掌打肿的脸，刚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小子再不回神，某就下令屠杀战俘！并押着你去观看，还要逼着你去亲自动手！”
老牛的威胁起了一些作用，周天抬起了脸。
盯着老牛丑陋的脸好一会他才开口。
“牛伯伯，您说若是换成一个无辜的善良的僚人，被我用极为残忍的办法杀了同族之人，当他俘虏了我一刀砍死，他会不会像我这样？”
被问了一个愣，牛进达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下。
“你以为僚人学你那么怂？若是换成你，那僚人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你！”
“算了，这问题太深奥，想不来，以杀止杀总归不太好吧，看来我还是有点太圣母了，其实我也不想做白莲花……”
牛进达有些不明白周天话里的意思，他反问了周天一句。
“若是突厥人你会不会这样？高丽人呢？吐蕃人呢……”
“应该不会吧，毕竟非我族类！”
老牛觉得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没错，非我族类！叛乱的僚人也一样！”
周天猛然惊醒，他现在是在大唐这个时代，而不是他原来的时代！现在僚人还没有彻底融进这个伟大的民族！
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脸庞，周天眼睛开始明亮起来……
老牛心里很高兴，眼前这怂货总算走出这魔障了，他接着问周天如何招抚，僚人虽未彻底融入大唐，但起码现在还算是大唐境内的百姓。
对于如何招抚，周天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哪里懂得？他可不是什么高智商、高学历的穿越，一个只有初中二年级文化连泡妞都不会的单身狗，招抚安民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周天真是一点不懂。
不过他一直都认为不管是什么民族的百姓，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个安定的生活不被欺负，再加上尊重他们的风俗和信仰，他相信绝大多数都不会叛乱。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老牛听后，牛进达苦笑一声。
“棉裤自然明白这些，可是说的简单，做起来并做好还是太难了，这里面有太多的牵扯。”
周天也皱起眉头道：“那次叛乱的根源是什么？平叛招抚其实和治病一样，得先找到病根才行。”
牛进达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他觉得周天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牛进达把周天带进了战俘营，并给他配了一名通译。
战俘营里的僚人每一个都无精打采精神萎靡的，周天选了几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僚人让人带了出去。
经过一番了解他才知道，僚人之所以不断的叛乱，其根源并不在于当地官员有多苛刻，也不在于僚人天生的好斗。
并且这次叛乱的僚人也不是原本就居住在四个县城和静州府城的僚人，而是一些在山区的葛僚部。
最后他得出了，僚人常乱其实是一个未融合名族的文化和政治的冲突。
只因为李二和静州的官员满足不了他们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的诉求才叛乱。
是他们还不适应两个民族文化冲突问题引发的反抗。
大唐直接统治区的僚人的政治首领及其民众在一开始有一个不适应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僚人会反抗，周天认为僚人有自我的一套社会控制制度，但是因为朝廷统治的深入，州县的设置，僚人被纳入了大唐统一多民族国家的政治体制之中。
但是这需要有一个文化适应的过程，而文化的不适应必然会引发文化冲突！
再加上僚人又有不同的部族，他们之间又因大唐的一些厚此薄彼，当地官员又用高压的政治军事手段来处理民族间问题，各部僚人心发不满才会反复的叛乱。
当周天把自己的结论告诉老牛后，牛进达似乎明白了一些，可是他又不知去如何解决这个矛盾问题。
“跃渊，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没有！末将虽找出了病根，但这治病是朝廷的事，是陛下的事，也是那些文臣官吏的事，大将军还是直接奏报陛下吧。”
牛进达让军中书办把周天的话详细记录整理，用五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这次静州平叛进行的很快，刘仁愿能力很强，他带着三千将士没用十天就剿灭了静州四县所有叛乱是僚人，除了被杀被俘的剩下僚人全部遁入深山。
牛进达把平叛结果也用加急送往长安后就在静州等着李二的回复。
等待的这段日子，剑南的静州已经有了春暖的迹象。
恢复心态的周天也开始活跃起来，他每日带着许大昌和一票老牛的亲兵没事就在山林里寻找“食铁兽！”
“食铁兽”这种自带萌性又圆滚滚的家伙没有人不喜欢，之前的周天也只是见过图片和影像，真的从没见过，原因很简单，他没那个钱！
现在可没有什么保护一说，他无比渴望抓上那么几只养在庄子里。
不知是他运气问题还是那些萌团子不生活在这片区域，周天带人找遍了附近的竹林也没见到一只。
直到李二的批示传达到老牛手里，周天还是一无所获。
李二的批示很简单，尽快班师回朝！招抚工作会有人替代老牛来完成。
李二之所以让老牛尽快回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因为周天！
原因就在元日大朝那天发生的日食！
本来李二没太当回事，同样周天更不会当回事，谁都没有在意。
可以王珪为首的世家在意了！这可是一次好机会！打击李二声望的好机会！
太阳公公也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给李二开玩笑，在玄武门之变李二当政第一年就发生了两次日食。
并且还有大旱灾，这让本来就得位不正的李二认为自己德行有亏，日食是上天的警告。
贞观二年三月又来一次，这一年又伴着大蝗灾！
李二又拿出私房钱给天下卖身的人赎身，并大赦天下以求心安。
可是太阳公公对李二的喜欢程度有些强，贞观三年又捉弄了他一次！
不过这次没有什么自然灾害，大唐是风调雨顺。
然后四年又又来一次日食！不过这一年是李二继位后的巅峰之年，毕竟灭了突厥，长安又斗米四五钱！
这两年的日食让原本对日食诚惶诚恐的李二有些免疫了。
毕竟在这两年里大唐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万邦来朝。
连续折腾了李二四年的太阳公公似乎有些累了，于是在贞观五年没有调戏李二，可在贞观六年的第一天，歇息够的太阳公公又调皮了。
原本李二已经不大在意了，可王珪那些人开始引导社会舆论了，不但翻出来之前的四次日食，并且提出了从李二开始继位到现在的所有日食居然都是在初一这一天！
这下可好了，古人本就迷信，不太懂天文，先是整个长安开始议论纷纷，接着东都洛阳，以及整个关中地区都开始讨论起来。
王珪等人又趁机重提玄武门旧事，就连深宫中的太上皇李渊都开始蠢蠢欲动……
最近李二每日都在愤怒、恐慌、不安中度过。
他不止一次的招李淳风进宫卜算天机，最后搞得每日睡不安生。
恰巧老牛让人奏报僚人叛乱原因，李二忍着头痛看完后，他发现是周天找出来的。
李二又叫来秦琼，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一致认为或许周天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于是李二用了加急让老牛赶紧班师回朝，并特别注明一定要周天一起回来。
随着李二的加急圣旨还有秦琼对长安日食一事的详细信件。
老牛看过后面色沉重的把信又交给了周天。
周天只是一思索就有了办法。
“大将军，此时不难解之，还望大将军替末将给陛下一封书信加急送到陛下那，在没回长安之前让陛下先做一番准备。”
第八十八章 请李二看月亮
由于李二的急召，这次平叛回朝和去年灵州不一样，周天只带了许大昌等几个护卫部曲还有牛进达给的一队亲兵日夜兼程的往长安赶去……
李二在周天等人还未走一半的时候就收到了书信。
李二仔细看了书信，信是老牛找人代笔，但是内容让他有些不解。
周天在信中明确表示了可以破除正月初一日食对他的不良影响，但是那办法却让李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不愿意去相信！
不过李二就算再不愿意相信还是按照信中要求做了准备。
然后他就继续在流言蜚语中等待周天的到来。
翼国公府，长孙无忌很少见的来拜访秦琼。
“叔宝，最近长安流言不断，这对陛下极为不利呀！还有太上皇那边也似乎有些……”
“辅机兄，你我都是当时天策府的旧人，有些话某也就当面说了。”
“叔宝但说无妨！”
“你以为那些人能成事？太上皇能成事？陛下可是从玄武门杀上皇位的！些许流言蜚语罢了，难道就凭这些留言能动得了陛下？辅机兄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只是狗急跳墙罢了！”
长孙无忌自然对妹夫有信心，不过现在他还真正担心的是这事会牵扯到自己的真正利益！谁让他是李二的大舅哥和第一近臣呢！
“叔宝，莫非周天真的有法子破除流言？”
“辅机兄，跃渊从未让某失望过！某自当信他！”
“那李淳风几次被陛下召进宫里，最后还是给了个让陛下继续出钱赎人然后再大赦天下积累功德的法子。”
李淳风做为太史局的天文小能手怎能不知日食的真相？后世相传他可是第一个能精确预测日食出现到分的高人。
之所以不给李二道明真相，一是他只是自己清楚而拿不出什么具体证据来，再就是他要保持一种神秘性！
毕竟他可是大唐道门的代表人物，若是告诉李李二：陛下日食就是月亮恰好遮了太阳，和“天狗食月”一点关系都木有……
那么他在李二眼中高人形象会当然无存，也不会是百姓眼中的神仙人物了。
秦琼不明白李淳风的想法，不过他也不诋毁李淳风。
“辅机兄，李淳风乃是道门高人，某虽厌恶他屡次针对跃渊，但他亦是对陛下对大唐忠心不二，既然他建议陛下大赦天下也是一种为陛下消除流言蜚语的办法。”
长孙无忌此次来一是想知道周天到底有什么办法，二是受妹妹之托请秦琼再次宿卫皇宫，因为李二又开始做噩梦了！
“叔宝，皇后给某道陛下今日又夜不能寐了，还请叔宝……”
“辅机兄为何不早给某来说？某这就披甲进宫！”
其实李二也想让自己的两位门神来宿卫，只是尉迟敬德在上元节后他被李二派往同州不在长安。
现在只有秦琼继续领左武卫，李二心疼秦琼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便压下不提。
长孙皇后见自家老爷们每晚熬的黑眼圈都如食铁兽一样，特别心疼，就把这事给哥哥提了一下。
李二得知秦琼提槊披甲，身背双锏在宫外求见，感动的他泪都要掉下来！
透过窗纸李二见秦琼如标枪一样站立在门外，他搂着长孙皇后有些动情道：“观音婢，叔宝在玄武门那时有些虽有些犹豫不决，可现在看来还是叔宝最为忠勇呀！”
“陛下，翼国公那日还不是去秦王府护卫，若不是翼国公臣妾和建成他们生死两难呀！”
李世民似乎开始回忆当时玄武门之事。
“是呀！朕当时还有气恼，现在想想是朕亏欠叔宝良多！敬德虽刺死元吉又逼迫父皇，可近来敬德越发骄纵了……”
长孙皇后握着李二的手：“因此陛下才让敬德驻守同州？”
李二又看了一眼门外纹丝不动的秦琼感叹道：“当日对阵敌军每遇强敌，朕必让叔宝冲阵在前，鼓舞士气，因此叔宝历经百战流血数斗，才落下了病根，现在亏得那周天出方调养，现在又累得他宿卫，朕实在是不忍、不安……”
此夜李二睡得十分安稳，就算睡前回忆了当年玄武门的腥风血雨那噩梦也没有再临。
只是护卫了他一夜的秦琼脸色又多了一些苍白……
周天赶到长安的时候秦琼已经连续宿卫了四天！这四天里秦琼一天比一天觉得疲惫，若不是每日有补气血的汤药支撑着恐怕周天还未赶到他就累倒了。
当周天见到秦琼的时候，秦琼那股劲也散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尽全力便昏睡过去。
周天急得有些不顾礼节的大声对贾氏道：“婶娘您怎忍心让秦伯伯去宿卫禁宫？”
“天哥儿，婶娘拦不住呀！本来陛下没有让公爷去宿卫，只是长孙无忌来府中拜访后，你秦伯伯就披甲进宫了……”
周天明白了，这就是长孙无忌个老狐狸坑了秦琼。
咬牙问候了长孙无忌全家女性一番后，周天也不顾疲惫的去见李二。
一见李二周天就直接开口道：“陛下待臣破除流言后，还请陛下把臣的微功都给翼国公！”
周天这样一说李二立刻就明白他是为秦琼叫屈！
“周天，叔宝的功劳朕自会记得！你莫要换着法提醒朕！朕会再给叔宝加一副仪仗并加食实邑三百户！”
周天见李二说的诚恳便点头道：“臣定当全力以赴破除流言！”
李二大喜！
“周天，你所用之物朕已让人全部准备妥当，不知……”
“陛下，眼见为实！既然准备妥当臣这就为陛下演示一番，陛下一看就明白！”
当李二叫人拿来周天需要的东西后，周天取出一看很是赞美了一番大唐工匠的技艺高超！
周天的法子在现代来说很简单，他就是要弄出一架简易的天文望远镜出来！
弄出望远镜然后请李二和群臣看月亮！
然后再让李二在长安城寻个高处弄个观星台，再请一些百姓也看月亮，让大家都知道月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后，那些天体的神秘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用水晶打磨出来的镜片很纯净，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把大块水晶打磨成镜片也不知费了多少工匠的心血。
把镜片装进铜质的镜筒内，周天把镜筒安放在支架上，把镜筒对向远方，观察调节了一番。
“还请陛下把眼睛贴近镜筒观看远处。”
李二有些疑惑的把眼睛贴在镜筒上对准了十几丈外的宫墙。
他突然伸手，可是伸手摸到的只是一团空气而不是就在眼前的宫墙。
李二压住心中激动又换了个角度，只是不管他看什么都似乎在眼前。
过了好一会李二直起腰来。
“这！这是神器！是兵家利器！”
李二果然是李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望远镜运用到战争中！
“陛下，这叫望远镜，确实可以用于战阵上观察敌情，只要有足够的透明水晶，也就是药玉只要按臣的法子打磨安装好就行！”
“朕还是不明白，这神器如何能破除流言！”
周天很耐心的对李二解释道：“陛下，人人言九天之上有天宫有神灵，月亮之上有广寒嫦娥，有玉兔有桂树，其实月亮上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个大坑和无尽的荒凉！”
李二被周天的话惊呆了！然后他又自行脑补道：“这些都是泰山玄明道人教你的？你见过？”
周天很聪明的顺着李二的话道：“确实是，只是臣那时还小，只记得这望远镜制作之法。”
李二小心的抚摸着大唐第一个单筒天文望远镜道：“玄明道人真乃奇人也！只是可惜羽化了……”
“陛下，月亮上没有嫦娥，只是一个大球体，只要群臣和百姓都看了自然不会相信什么陛下德行有亏导致天狗食月！”
李二很欣慰，爷很庆幸，庆幸没因李淳风的蹿腾而杀了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