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珪告御状
周天本想着此事不告诉秦琼，可仔细一想还是让秦琼知道为好，毕竟他接下来要直接面对的是三大世家，周天这小身板可没能力和他们抗衡。
带着程处默来到秦琼庄子已经夕阳西下，虽然路程不远，可是又刮起来的北风让程处默一个劲嘟囔：“天哥儿，你不会是要在秦伯伯那求援吧？王敬直那小子有什么好怕的，打了就打了！”
“处默，若是你还真是打了就打了，因为你是宿国公扶的小公爷！而我？呵呵，七品芝麻官！明白了吗？”
“不明白！俺和杜菏、房大傻他们经常打架，不管谁打输了都不会记在心里，下次再打过去就是！”
“咱不一样！杜菏和房遗爱的爹也和王敬直的爹不一样！”
程处默不想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想尽快到秦琼那，因为太冷了……
秦琼在书房里见了周天，等周天有些担忧的把事情给秦琼说完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责备。
秦琼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和程处默一样的话：“打了就打了！”
周天有些不解，可接下秦琼又来了一句：“既然打了就应该下手再狠一些，只打脸算什么打？应该敲断腿才叫打！”
周天这下明白了秦琼的意思。
不管是打肿脸还是打断腿，反正都是动手打了，意义是一样的，王家也不会因为他下手轻而对他感激，还不如打得狠一些，反正是得罪了！
秦琼的话让周天心里安定不少，一大早来到他那的程处默只吃了一碗面条就睡下，这时候正饿得发慌。
“俺不是说了，打了就打了，秦伯伯也这样说，快回去给弄点好吃的，俺都快饿死了！”
秦琼笑着道：“处默，莫非你秦伯伯还管不起你的饭？怎么就那么着急去跃渊那？”
程处默觍着脸大大咧咧道：“秦伯伯当然管的起，只是天哥儿做的还吃！”
秦琼笑吗。骂了他几句，又怕他俩冻着，就让人用马车送他俩回去。
送他们出府的护卫部曲拉过周天小声道：“公爷今日在郎君早上走后舞了一个时辰的槊，且不气喘……”
这下周天心中更有底了！怪不得秦琼那么淡定，恢复了身体，恢复了武力值的秦琼可不是病怏怏的秦琼能比的！
周天这一开心，程处默和秦怀道他们就有了口福，三人和吴平兄弟俩，五个人围着一个小火锅在大唐城郊的冬夜里吃了个痛快！
周天在围炉吃火锅，王敬直可没那么舒坦惬意了。
回到永宁郡公府上后，他娘杜氏果真没有认出眼前的猪头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
直到王敬直哭着喊娘她才确认了眼前的猪头确实是王敬直。
慌忙叫人请了郎中为儿子治伤，杜氏抹着眼泪开始询问毫发无损的郑谭究竟怎么回事，哪个胆大妄为的敢把她儿子打成这副模样。
不等郑谭开口，王敬直忍着痛开口了。
他知道郑谭脑子有点不怎么好使，他王敬直虽然纨绔嚣张，可他不傻。
于是他曲改了事实，杜氏听到的事情经过是他王敬直偶然得知周天进献马蹄铁，认为周天是有本事的人，起了结交之心，于是带着小伙伴们登门拜访，谁知周天蛮横无礼不仅不让登门，还言语上对王家不敬！他王敬直忍不住骂了几句，哪知周天竟然动手了……
等王珪来了后，见了小儿子的惨状先是恼怒，接着又是心疼，杜氏把儿子的叙述给王珪说了一遍，王珪已经怒不可揭了。
他摔碎了精美都茶碗道：“让人去郑家、崔家请他们来府上仪事！小儿嚣张跋扈！某正愁着没理由收拾你呢！”
很快郑家在长安的主事人郑善果，崔家的崔仁师联袂来到永宁郡公府。
王珪把事情经过又给两位家主讲了一遍，崔仁师又见了躺在胡床上鼻梁骨折的儿子，差点没直接出城打上周天的家门。
郑善果见只有自己的傻儿子毫发无损，心中窃喜自己的傻儿子傻人有傻福。
哪知郑谭脑子里在思考周天很厉害的话：“父亲，您可知那周天为何说杜伯母知道他比王伯伯厉害？为何他还说娘亲也知道他比王伯伯厉害，这到底是谁厉害呀？”
郑善果先是被这话绕得一愣，郑谭的声音也比较大，旁边的王珪和崔仁师也听到了。
过了好一会郑善果才明白过来周天话里的意思，他原本心里的窃喜变成了就要爆发的火山！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居然如此羞辱老夫！叔玠兄，老夫要去把那小儿千刀万剐！”
王珪就算是养气功夫再好接受不了周天这样的羞辱，毕竟这话里有他的夫人杜氏呢！
剩下的崔仁师心中大呼侥幸，这事还好没有牵扯到自己夫人身上……
清晨，又刮了一夜的寒风把院子里树上所剩不多的黄叶也全部都带走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期待明年的春天。
昨晚饮了不少三勒浆的周天还在宿醉中未醒。
秦琼却在很早的时候就坐上了马车往长安城赶去。
还好秦琼的马车用的是上好的西域良马，速度比较快，叫开城门到了皇宫前时，宫门还未打开。
秦琼已经很久没有来早朝了，现在身子骨恢复了大半都他，本应继续在庄子里静养。
可他知道今日朝堂注定不会平静，他只好赶早来上朝。
程咬金看见秦琼从马车上下来，而且没有让人搀扶。
“二哥！你的身子？”
“知节，现在气力回来一些，好多了，昨日某还舞了一个时辰的步槊，若不是你嫂嫂拦着，为兄定要骑马挥锏……”
秦琼故意的大嗓门让等待宫门打开的朝臣们都听到了，也注意到秦叔宝来上朝了！
牛进达极为高兴的跑过来：“叔宝兄！哈哈哈！你身子骨好了？”
“进达，好了大半了……”
“叔宝，既然身子骨好了，寻个日子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
这是尉迟敬德。
“翼国公，你这身子骨大好，陛下定会高兴……”
房玄龄也挤了过来。
接下来李绩、李靖、李孝恭等武将也挨个过来给秦叔宝寒暄打着招呼。
就连魏征也过来：“秦公恢复，实在是我大唐之福！上次在陛下那见你气色就不错……”
只是在文臣那一堆里的王珪三人看秦琼的眼色里露出一些恨意……
宫门打开，文武大臣排成两列开始入殿。
进了太极端后，秦琼跪坐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多少些感慨。
今日不是大朝觐，因此来早朝的文武大臣也就是百来位。
李二登上御阶还未坐上龙椅，一眼就看见武将前列里跪坐的秦叔宝。
“叔宝！你今日怎来早朝了？若是有事直接让人进宫见朕就是，莫非你的身体……”
“陛下，臣气力恢复不少，昨日来了兴致还舞槊一个时辰，虽有些不惯，但并未气喘！”
李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秦琼：“叔宝，莫要硬挺！你当真恢复气力？”
“臣不敢欺瞒陛下！”
李二见秦琼这样说，他开心的如当年在虎牢关三千黑甲大破窦建德一样。
“好！好！我大唐柱国人工在，哈哈哈！”
只是李二没有高兴太久，魏征出来开始劝诫了：“陛下，翼国公虽我大唐柱石，可陛下不可因此忘乎所以，还请陛下以朝事为重！”
李二给秦琼使了个眼色，很谦虚的接受了魏征的纳谏。
端坐在龙椅上后，长孙无忌先是一番马屁，接着有汇报了今年入冬特别冷，请妹夫大方一点，多给点钱，让长安百姓好过冬……
房玄龄也在一旁帮腔，虞世南则是希望李二拿出点私房钱来给户部先贮备着，以免万一有雪灾好救济灾民……
李二一边享受着马屁，又一边应付着朝臣。
眼看李二有些不耐烦了，同样不难烦的王珪也出来了。
王珪一出来就跪倒在地！
大唐百姓都不行跪拜，别说王珪这世家出身的大臣了！
李二慌忙让宫人扶起王珪，顺势起身的王珪接着又是号啕大哭，不过程咬金仔细一看，原来只是瞎嚎不掉泪！
王珪哭着道出周天的恶行后，接着郑善果和崔仁师也出来一起向李二控诉周天的恶行！
李二也不知事情真假，他只好看着秦琼。
秦琼不能继续不发声了：“陛下是非曲直，宣那周天过来一问便知！到底是王敬直慕名拜访被周天施以恶行，还是他另有目的这还两说！”
第三十一章 当面对质
当秦琼出班奏完之后，王珪怒视秦琼道：“翼国公何意？难道某那小儿还说谎不成？现在犬子被周天小儿打得还在病榻上躺着呢！还有崔大人之子也重伤不起！老夫听闻翼国公待那周天如自家子侄，莫非翼国公想包庇那小儿不成？”
秦琼根本不理如疯狗一般的王珪：“陛下，臣请传周天觐见，当庭对质！臣不敢包庇，若是周天之错，臣将亲手把他送入大牢！”
王珪见秦琼如此强势只好冷哼一声等李二的决断。
李二揉了揉眉头：“那就把周天叫来，当庭对质！”
李二派人去传周天，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来到的。
朝政还得继续议下去，只是这气氛却有些不一样了……
众位大臣继续奏报各种事件让李二拍板……
还在被窝里的周天被大妮叫起来，一边帮忙穿衣的二丫快速把李二派人宣他觐见对质的事说了一遍。
“哼！告御状，他们以为这是戏文呀，等着吧，看谁告谁的御状！”
周天不仅没有害怕，相反有些兴奋和激动。
这就要去大唐太极宫见识一番了！就要见过千古一帝的唐太宗李二陛下了，周天面如常事，但小心脏却要跳了出来……
不情愿的穿上那套绿色七品官服，周天满怀激动的上了马车跟着前来的一位禁卫和宫人往长安城疾驰。
等他到了宫门时，早朝已经散去，毕竟那么多大臣不能干巴巴的等他一人。
周天没有如愿踏入太极殿，李二和王珪三位苦主以及秦琼、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有程咬金等人在丽正殿一边饮茶一边等着周天。
周天踏入丽正殿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平复了心中的小激动。
学着古人给李二拱手施礼后，周天开始大胆的偷着大量李二。
偷着看了一眼后，周天多少有些失望，因为李二并不如书上和演义里描写的那样英姿颖发，仪表非常。
也不是后世一些画像画得那般俊帅。
太威严了！除了威严还是威严！那一把又卷又长的虬髯让周天看了竟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来，这就是帝王呀！
“你就是周天？献马蹄铁的周天？”
“回陛下，臣正是周天！”
李二看着周天先是偷着看自己接着又低头恐慌，他对周天的表现觉得很满意，以为是自己的威严镇住了他。
其实周天只是被清宫剧给毒害的太厉害，在唐代可没有什么御口不开，臣不敢直视君王的规矩。
李二对周天第一印象还不错，可王珪、崔仁师、郑善果对他的印象可是不好！
三人六只眼睛，如六把尖刀一样直勾勾的刺向他！
“周天小儿！我儿王敬直不顾身份折腰亲自登门拜访，你仗着些许微功，和一些人的庇佑，不仅把敬直拒之门外，还言语羞辱我太原王家！敬直忍不住喝骂了你几句，你竟狠毒的把他打成那番模样，实在是不当人子！陛下，臣请诛杀此獠！”
王珪的控诉让周天有些愕然。
他没想到这老小子既然歪曲事实，黑白颠倒！没错！自己是揍了王敬直，可是为什么揍，你这当爹的难道不知道吗？
还未等周天出言反驳，郑善果和崔仁师也开始多周天进行声泪俱下的控诉，好像不杀了周天大唐就要完蛋一样。
开始周天还不以为意，反正他占理，事实就是事实，任他三人怎么说周天都不怕，再说还有秦琼呢！
可是随着三人越来越跋扈的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周天潜伏在骨子里的那点暴戾被点燃了！！
“够了！三个糟老头子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一个个不知为陛下解忧，不知为我大唐百姓谋福利，竟然在英明神武的陛下面前如狂犬一样歪曲事实，满嘴胡言！你们坏滴很哦！”
李二没想到周天如此大胆，不过他夹带着歌颂自己的话还是让李二听起来比较顺耳的。
秦琼也没想到周天如此沉不住气，刚想起身维护。
只是李二比他快了一步：“周天！你够了！怎么说三位爱卿也是我大唐有功之臣，岂能让你如此羞辱？若在妄言，朕就让叔宝把你关进大牢！”
趁着王珪三人还没回过神来，李二又道：“既然你说叔阶他们歪曲事实，黑白颠倒，你又怎么说？”
周天知道李二偏心维护他，干脆道：“陛下，臣是揍了王敬直！揍了就是揍了，不过那是有原因的！”
你王珪会颠倒黑白，难受我周天就不会添油加醋了吗？
“陛下，臣因买不起细盐而想出了个用粗盐提炼精盐的法子，可臣心里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我大唐，还有陛下您呀，所以让翼国公秦公爷把法子拿来献给了陛下。”
王珪一听制盐的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可周天接着道：“哪知那王敬直不知从来哪得知是臣弄出来的法子，昨日一大早就带人去您赐给的庄子上，用太原王氏嫡子的身份，逼着臣把法子献给他，并且还说只要献给他王家，就能让臣平步青云，一品二品不在话下！”
听到这王珪心中一凉，这下坏了！
他没想到自己那孽障敢说谎，估计是偷听了他的谈话，想抢个功劳。
李二也听得心中勃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王金卡居然敢打制盐的主意，更让他又气又怕的事，制盐周天想出的办法这事，王家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秦琼自然不会泄露出去，他李二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突然他想到了韦妃……
王珪虽然心中大惊，可他仍然硬着头皮喝道：“一派胡言！你也承认了殴打小儿，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散阶也敢打我王家嫡子，就这一条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周天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二道：“陛下，臣也不想揍那王敬直呀，只是他一边威胁臣还一边说陛下也要惧怕他王家三分，说什么陛下不能独占这好处……后来还言语侮辱臣，臣为了维护大唐和陛下的尊严这才忍不住揍了他！”
周天句句诛心的话让王珪实在忍耐不住：“够了！黄口小儿一派胡言！还请陛下速速拿下此子！”
李二铁青着脸道：“王珪，王爱卿，应该够的是你！”
说完又吩咐程咬金道：“知节，速速去永宁郡公府上，以及那两家府上把王敬直等三人都带来！”
程咬金领命出去后，李二又冷言道：“既然是对质就要双方都在，朕也不听周天一面之辞！”
这三家离皇宫可不太远，程咬金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脸肿成猪头的王敬直，鼻梁骨断了的崔摄，还有毫发无损脑袋不大灵光的郑谭给带到丽正殿上。
李二用眼狠狠瞪了一眼王珪，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见郑谭浑身无伤就先问他，那三家家主一见李二询问郑谭，这下心里彻底凉了！
威严的李二还没怎么发威，傻缺郑谭就一五一十的把昨日情况说了一遍。
李二越听越惊，越听越气，虽然没周天说的那么过份，可这王敬直某图制盐之法却是事实！
更关键的是王家居然能从自己枕边人那里得到消息……
接着李二又开始审问王敬直，问他是如何得知周天献上的制盐之法！
王敬直脸颊肿胀疼痛难忍，牙齿也有些松动，别看他在外面很看不起李唐，可真的在李二面前时，他也忍不住把自己如何偷听父亲和人谈话的事给交代出来。
李二又深深看了一眼王珪，接着又转移了目标回到郑谭身上。
“郑谭！还有什么一点不要漏的给朕都说出来！不然朕绝不轻饶！”
吓得如糠筛抖动一样的郑谭早就把父亲的交代给抛到九霄云外：“陛下，那周天还说他很厉害，还说杜伯母知道他逼王伯父厉害，我娘也知道他比王伯伯厉害……”
李二万万没想到他问出来这个，过了一会琢磨出其中味道的程咬金捧腹大笑：“王大人，哪天程某定要当面向尊夫人问问某这侄子是如何个厉害！哈哈哈哈………”
王珪一口气憋不上来竟然晕倒……
第三十二章 三家败退
李二有时候觉得自己这皇帝做得有些不顺，皇位毕竟来得不正，玄武门的血让他用了四年多还未消除干净。
有时候他还觉得这皇帝当的有些憋屈，天下人都以为皇帝可以乾刚独断，其实不然，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二代表的都是世家豪族的利益。
有时候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意见，遵循他们的意志，在一些事情上其实是世家逼着李二在做，如果李二不做或是想彻底摆脱除掉他们，呵呵，想想隋炀帝吧……
周天厉害不厉害李二真的不知道，可李二看着周天用两句话就能把王珪气晕，郑善果不顾自己在场把傻儿子踢个半死，他心里莫名的拍手称快！心中对世家的憋屈也好了一些。
不仅程咬金笑道肚子疼，就连房玄龄、魏征也忍不住噗呲笑出生了。
老狐狸长孙无忌坏笑着指着周天道：“还说王大人坏，以老夫看你这小子才是真的坏！”
秦琼强忍着笑道：“跃渊陛下面前怎能如此放肆？既然事情真相大白，陛下一定会给你个公道，还不给老夫滚出去！留在这里继续胡言乱语吗……”
周天顺着秦琼的话给李二施礼后，又给其他大臣很礼貌的行了个礼，很潇洒的走出了丽正殿。
王珪被太医抬下去救治，郑善果也把儿子踢个半死出了一些心中的气氛和羞辱，只剩下崔仁师在那庆幸。
崔仁师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可他忘了丽正殿还有一个比周天更坏的在呢！
程咬金笑够了后很严肃的走到崔仁师面前：“崔大人，你们三家一直联姻通好，不知尊夫人又认为谁更厉害呢？”躺着也中了程咬金一枪的崔仁师哆嗦着跪伏在地：“陛下！臣不活了！要和程老匹夫同归于尽……”
此事闹成这样，李二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本能的看了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哪知这二人装作看不见。
王珪晕了过去，三家世家又不能得罪，无奈李二只好和起了稀泥：“此事完全不是那周天的错，不仅没有错，还有功！你们三家都把孩子领回去严加管教，若是周天有什么意外闪失，朕可真要动刀子了！”
郑善果和崔仁师巴不得赶紧离开丽正殿，毕竟这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就连他们买通宫中之人传递消息也暴露了，再加上各位大臣那莫名的笑意，程咬金的毒嘴调侃。
此时若是不走，只能学那老王珪晕倒。
二人慌不迭的连礼都没给李二行，快步就走，只是还没跨过门槛，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传来：“两位大人可是士族代表，连起码的礼仪都忘了，看来这世家中人果然是越来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程咬金的话让二人硬生生的转过身来对着李二施礼后才掩面而逃。
剩下三个公子哥不知如何是好，李二瞪着王敬直道：“还不给朕滚！等着朕把你们都下狱吗？”
王敬直差点被吓尿，赶紧和崔摄一起扶着郑谭连滚带爬的滚蛋了。
此时第一个出了丽正殿的周天并没有回庄子，他在宫外等着秦琼呢。
等了没多会，秦琼没有出来，王珪三人倒是先出来了。
那三人吃人一般的眼光看得他有些发毛！
王珪阴沉着脸对他道：“小儿莫得意！”
你不让小爷得意，小爷就不得意了？
“王大人，这得意不得意可不管你的事，王大人还是回家教好儿子吧！”
宫门前护卫皇宫的御林军可是有不少，本来就在李二面前理亏的他也不再继续威胁周天。
“哼！且看来日方长吧！………”
看着三人马车离去周天狠狠比了个中指！
丽正殿，三家人都走后，李二心情不错，留下的大臣们也已经饥肠辘辘想要回家，毕竟早朝后到现在都没有用饭。
他们正想着给向李二告辞回府，秦琼又掏出几卷纸道：“陛下，早朝时几位大人进言今年冬日早寒，恐百姓难熬，臣这里有一法可以解决百姓冬日无炭火取暖之事！”
说完他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下把那几卷纸呈给了李二。
李二接过取开一看，是一份图纸，画得很详细，就连尺寸都标注在上面。
“叔宝，这是？”
“陛下此图乃火炕的建造图样，照图建好之后，只需一把麦秸稻草或几根干柴就能让室内温暖如春！”
李二站了起来：“叔宝，这火炕有如此神效？”
“陛下，臣和周天已经用上这火炕了，确实暖和也不费柴，想必知节也在用。”
不等李二询问，房玄龄急道：“叔宝，莫非这火炕也是那周天所创？”
“正是！”
“奇才！此子奇才！此法若推广，我大唐百姓冬日就不会再受严寒之苦！”
李二也有些激动，图纸上注明了，这火炕用青石也可以砌，土坯一样可以，花不了什么银钱，也不耗人力，一日就能建出来。
这不仅解决了大唐百姓的取暖问题，也让他李二保住了小金库。
因此李二激动了：“无忌、玄龄，还有魏卿，此事就由尼三人着手办理推广，现在就在宫内建几个，朕要亲自验证一下！”
程咬金给秦琼使了个眼色：“陛下，算起来周天那小子可是立了三次大功了，陛下若是再吝啬不奖，恐怕会寒了这小子的心。”
李二本来高兴，这下又被程咬金弄得有些心烦：“知节，不是朕不奖，是奖不得！”
“臣也不难为陛下，那小子想必也能理解陛下的难处和苦心，臣只是只是提醒一下。”
帮着周天进献完图纸，秦琼完成了今天的主要目标，他以身上还未完全恢复为由，再一次告假。
李二也未挽留，亲自把秦琼送到殿外。
出了皇宫后，秦琼见周天在马车旁正跺脚取暖等着他。
“为何不先回庄子？”
“小侄得等着您呀！”
“你小子快上车，看都冻成什么样了，是不是每日都懒惰不再打那太极？”
“没懒，天天打呢，对了您现在饿了吧？小侄可是饿坏了。”
“嗯！确实是有些肚饥。”
“长安城可没有什么好吃的，等会路过西市买几个胡饼先垫吧一下，回去后小侄再给您做！”
两人同乘一部马车就往庄子走。
西市还是那么热闹，让随行部曲买了一些胡饼夹上羊肉垫了肚子，继续赶路。
车上，“跃渊，那火炕图纸老夫已经给陛下看过，你程伯伯也提醒了陛下要记着你的功劳！”
“唉！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小侄也算是习惯了！只要对我大唐有利就好！封赏不封赏那是陛下的事，反正现在也挺好的！”
秦琼看了他一会：“不是气话？”
“怎么会！您也太小看小侄了！咱是那种追求功名利禄的人吗？小侄可是那种毫不为己，专门利人的大唐好少年！”
“油嘴！不过你那些功劳陛下都记着呢！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封赏，只是时机未到……”
第三十三章 吴平火力旺
火炕的图纸一拿到，宫里的工匠们就开始砌火炕。
皇宫中自然不缺少材料，不管是青砖还是平滑的上好石板。
就连粘合物也和长安城的城墙一样是用糯米汁加了石灰等物做成的。
砌好的火炕在几个大火盆的烘烤下，不到一夜就干透可以使用了。
太极宫的第一个火炕被点燃，李二切身感到了什么是冬日里的温暖如春。
没有一丝烟气，也没有灰尘，只是用了几根木材火炕就热的有些烫手。
“来人！再砌一个，用土坯，百姓可以用得起的土坯！”
豪门贵族自然用得起青砖石板，可大唐百姓可用不起，土坯是最廉价的建筑材料。
土坯火炕也很快就在皇家的能工巧匠手里砌好。
这次工匠们按照周天所写的可以直接烧火，加快干燥过程。
李二不嫌脏的摸着有些烫手外表也有点皲裂的黄土炕面。
“好！耗费多少？”
“回陛下，不算人工，几乎无耗费，黄土到处都是，若是真有耗费也就是费一些柴……”
“哈哈！我大唐百姓这个冬日好过了！来人，去请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
三位大臣来到太极宫体验了火炕的温暖，李二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现在长安地区把火炕推广出来。
三位能臣的工作效率虽然还是不错的，可长安第一批用上火炕的还是特权阶级。
至于百姓？呵呵反正都冻了那么多年了，再多冷几天也没什么事。
当长安城百姓用上火炕的时候，第一场雪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
土地被冻，取土也相对困难起来。
纵然推广再给力，可是没材料，没工匠你也做不出来呀！
李二看到的是火炕材料的处处可见，可他没想到，不是每户人家都会泥瓦工。
所以现在别说关中地区了，就是长安城中的普通百姓都有很大一部分没有用上火炕。
而我们的周天对这些毫不知情。
此时他正坐在炕上和大妮、二丫斗地主！
没错就是斗地主，大唐本来就缺乏娱乐活动，冬天更是闲得发闷！
从皇宫回到家后，周天就开始百无聊赖了。
最后他干脆把扑克牌给鼓捣出来，起码有个娱乐活动。
大妮和二丫这从没接触过斗地主这款经典游戏的大唐萌新，绝对不是周天这老油子的对手。
没打几盘，两个小丫头的白嫩脸蛋就被周天画满了乌龟。
“郎君，你就不能让着点，你看你就知道欺负人！”
“哈哈哈！愿赌服输，谁让你俩技术不行……”
不过等俩丫头的脸上都没地方画的时候，周天也感到无趣了，没对手，高手寂寞呀……
“二丫，郎君欺负人，咱们去找吴平，他傻傻的……”
两个小丫鬟把脸一洗，拿着扑克披上厚厚的披风就往铁匠铺那跑，留下周天一个劲嘀咕：“反了！反了！一个个都没大没小的，看把你们惯的……”
铁匠铺里吴平正蹲在一旁闷闷不乐，两个兴冲冲而来的小丫鬟又被他打发去找吴安和秦怀道。
什么斗地主，那有什么好玩的！不能吃不能喝的，天哥儿就是怪点子多。
吴平之所以闷闷不乐不是为别的，不知是因为火炕太热还是铁匠铺的炉火过旺，吴平提前进入了春季，他思春了……
周天原本答应他，冬日无事给他寻个婆姨的，这些日子天天睡在温暖的火炕上，又每日里羊肉吃着，火炕的热加上羊肉的补，让吴平火力有些过旺……
“平娃子，你娃要是有劲没地使，就赶紧打铁！这铁皮壶还差点才能弄好呢……”
“大，额不想打铁，额想要婆姨……”
“你个瓜怂！婆姨！婆姨！整日就想婆姨！就你这瓜瓜样子，谁跟你呀……”
“若是额去蒋寡妇那提亲，估摸她就愿意，只是你不同意罢咧，若是没你的反对，现在孙孙都抱着咧！”
“滚！你个瓜怂就不能找个别的良家女子，那蒋寡妇不是你良配……”
“哼！额去找天哥儿，他答应给额寻婆姨捏……”
看着只穿了一件薄袄的儿子出门去周天那。
等平娃子走远后，吴老汉关上门：“冤孽！冤孽！这是啥子事嘛！这瓜娃咋就看上蒋寡妇了？唉！看来老汉我只能孤独终老了……”
两个丫鬟走后，又开始无聊的周天干脆拿起专门做的炭笔开始画曲辕犁的图样。
“天哥儿开门，额是平娃，找你有事捏……”
周天开门见只穿了薄袄的吴平：“你也不嫌冷，啥事？”
“额现在热滴很！天哥儿你那什么烧水的铁壶就要弄好咧，铁炉子也弄好，你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你想啥就赶紧说？知道你有功，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额不想吃！额想要婆姨！”
红着脸说完后，吴平又低头小声加了一句：“你答应额滴……”
放下炭笔，周天看着吴平笑了：“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婆姨嘛，明日就带你去寻个媒婆给你说亲！”
终于要得偿所愿的吴平一蹦三尺高：“天哥儿莫要诓额！明日尽早去，从庄子到长安城坐马车得一个多时辰捏……”
“急什么！明日用罢朝食就去，喊上怀道，正好也要去程府给程伯伯送铁炉子呢！”
“嗯，铁炉子有四个咧，天哥儿你给额寻了婆姨后，额就再给你打几个……”
“用不那么多，这铁炉子好弄，烟囱不好打呀，你给你爹说，别累着，先歇两天，过几日打造新农具……”
周天一边和吴平有句没句的闲聊，一边画着图纸。
“平娃，问问厨房还有没有猪蹄，明日去程公爷那得给他带点，要不然肯定被收拾。”
“多着呢！要是不够额去再买些……”
“有多少带多少吧，明日回来时再采购一些就是，省得你大冷天再跑一次……”
一边画图一边和吴平闲扯，周天也不觉得无聊了，等他把图纸画完，突然觉得屋内很安静，原来吴平歪在炕上睡着了。
摇头笑了笑，周天拿过薄被给他轻轻盖上，一人拿着图纸出去。
自打入冬第一场雪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空荡荡的院子里在背阴角落里还残留一些未化尽的积雪。
他来到前院的工坊区，先是叫了黄木匠，然后带着他又来到铁匠铺。
曲辕犁的改进犁头需要吴老汉和另一名铁匠来打制，可是犁架子却要全靠黄木匠了。
黄木匠是程府过来的，有很不错的木匠手艺，关键是懂得变通，愿意接受新事物，也乐于钻研，在所有工匠中他的月钱也是仅次于吴老汉排第二的。
曲辕犁的图纸拿出来给二人讲解一番后，黄木匠有些激动的道：“郎君，您这新式犁若真能如此省力，这得能多种一倍的地，多打一倍粮食！”
“应该可以吧，先做出来，咱再对比试验一下不就行了，若成了就多做，都时候就有你老黄忙得了，起码咱和秦公爷两个庄子用的先做出来……”
曲辕犁比起直辕犁就是把直辕变弯曲的曲辕，长辕变短，在犁头安装一个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就节省了很大的人力和畜力。
说白了就是一个力的转换和传导率。
“吴老爹，犁头没有什么大改进，就是要更锋利耐磨一些就好，不要怕费好铁，咱庄子不差那点……”
新式犁让老黄充满了干劲，本来还在惆怅的吴老汉也把脑里的蒋寡妇赶走。
周天拿着一把铁壶又叫来陈老蔫让他带人扛着烟囱，抬着铁炉子去安装。
两个小丫鬟很好奇自家郎君为何要在好好的墙上让人凿个大窟窿。
等烟囱和铁炉子严丝合缝的装好，另一头从墙上凿好的洞伸出去后，周天让人取来专门采购的石炭，也就是煤炭。
用柴火引燃燃石炭生着了炉子后，陈老蔫才明白郎君为何买这些有毒烟的石炭。
除了开始生炉子时露出的一些烟气外，铁炉子里石炭燃烧生成的烟全部顺着薄铁皮卷成的烟囱跑到外面去了。
装满水的大铁壶放在炉子上，不一会熊熊炉火完全燃烧起来，火炕再加上铁炉子，不一会屋内就热的待不住人了。
周天打开一扇窗子对大妮道：“看这铁壶了吧，以后你俩洗衣就不愁没热水了。”
第三十四章 吴平说媒
一夜的细雪给长安城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铅粉。
还好天气实在是寒冷，这细雪落地没有融化，要不泥泞的道路会给吴平的说亲之旅增加很大难度。
马车吱吱嘎嘎的在雪地里转着木制车轮。
吴平有些激动、兴奋还有些紧张，不过你仔细看的话，他眼角似乎还有一点翘起来的幸福……
长安城怀德坊的宿国公府比秦琼的翼国公府还要大一些，以秦琼的性子来说，府邸的大小他还真不在乎。
不过程咬金就不一样了，李二若是赐给他一座小的宅院他敢给李二撒泼。
就这程咬金还有些不乐意，他觉得怀德坊离皇宫有些远，都要到三环外了，他原本看重的是崇仁坊，不仅挨着皇宫并且也挨着大唐男人最爱去的平康坊，若不是李二给他划的地盘大，他是一定不会愿意住怀德坊的。
程咬金府邸大门的石头狮子也不小，只是没有代表功勋的两根大铁戟。
迎接周天的是程处默，他听说周天来了显得很兴奋。
卸下送给老魔王的一套铁炉子、烧水壶、还有一大盆卤好的猪蹄。
“处默，程伯伯没在府上？”
“没在，去右武卫了，昨夜下了一夜小雪，俺爹担心将士们御寒的事，一大早就去了。”
“处默你知道哪里有媒婆吗？给平娃子说个亲。”
“媒婆？要啥媒婆呀！平娃看上谁了直接上门就是，你要问平康坊哪家楼子好，俺知道，可媒婆还真不知道，平娃若是着急，府上有胡姬，要不让他挑两个先用着？”
周天无语了，这程处默不靠谱呀，不过吴平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平娃子！少听处默的，咱找的是正经人家，是给你寻个能生娃过日子滴！”
吴平不好意思：“天哥儿，额知道哪里有媒婆……”
“你小子早说呀！程伯伯虽然不在家咱得拜访一下婶娘，这是礼，不能废！”
拜见崔氏很顺利，周天的小甜嘴不一会就把崔氏哄的开怀大笑。
那铁炉子更是让崔氏连连夸赞周天有心了。
虽然崔氏用不着洒扫清洗，可谁家女人不想在冬天有用不完的热水？
在崔氏有些不舍的眼光中，周天答应一定常来看望婶娘才告辞出府。
程处默跟着周天的马车有些不快：“那什么猪蹄这下全便宜程怀弼他们了……”
“少罗嗦，赶紧上车，回庄子让你吃个够……”
来到原来的铁匠铺，吴平带着周天和程处默七拐八绕的来到一户人家。
“行呀平娃！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打算找媒婆说亲了？这难找的地方你都那么熟悉。”
“天哥儿，额从陇西回来就打听咧。”
住这里的媒婆和影视剧、书本里那种涂脂抹粉、还有一颗痣，摇着手绢的形象不一样。
就是一位很朴素的中年妇人，穿着大唐百姓寻常衣衫，只是因天冷缩着脖子。
媒婆见两位身着狐裘气宇不凡的少郎君，还有一位虽未穿狐裘可那身皮袍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
这可是贵公子，媒婆觉得自己走大运了，贵公子都找自己说媒。
“不知三位少郎君哪位说媒，还是都想找个婆姨，不是给您吹，我刘媒婆在咱万年县………”
周天听不得她在这里吹嘘：“好了！是我这位兄弟要寻个婆姨，只要能给他说和一位合心意的姑娘，少不了你的茶水跑腿钱！”
天实在太冷，周天可不愿意在刘媒婆家门前喝冷风。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约五两重的小银饼直接扔给了刘媒婆。
忙不迭的接过银饼子，刘媒婆用牙咬了一下，证明了是真银子。
“不知这位要寻婆姨的少郎君想要什么样的？”
见吴平有些害羞，周天干脆替他道：“必须是良家女子大闺女！你可不能弄个寡妇来糊弄人！还有就是模样周正！”
接着程处默又补充道：“胸脯要大，屁股要圆！好生养！耐折腾滴！”
周天想了想接着补充：“不能有病！四肢健全！知礼孝顺，最好认字……”
刘媒婆见正主没说话，另外两位少郎君倒是条件越提越高。
“贵人，这…这有些难呀！”
“难？这还叫难？你若是说成了，事后还有五两喜钱！这样还难吗？”
周天加了价码后，刘媒婆本来有些为难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花。
先不说事成还有五两喜钱，就这五两银子的定钱，她刘媒婆月月说成两对的话，一年也赚不那么多呀！寻常百姓给个百文喜钱那就是大钱了！
“三位贵人，小妇人就算是磨烂鞋底，说破嘴唇也一定给说成了！只是您住哪？家中什么情况，小妇人好去给人家说呀……”
周天把这茬给忘了，赶紧道：“我这兄弟叫吴平，也是万年县人氏，街上的铁匠铺就是他家原本开的，他是家中长子，家中只有老父和一个弟弟，如今在我那庄子帮忙，月钱两贯，若是成亲，不管是万年县宅院还是庄子宅院都有！”
媒婆一听，这条件还真的不错，看来这媒不难说。
“你这媒婆只要说好了就去怀德坊宿国公府报信，让人带你去城外庄子找我周天就是！”
刘媒婆一听是宿国公府，那可是大唐一等一的贵人之家呀！
“好好！原来是国公府的贵人，这就去办，这就去！”
吴平寻婆姨的事算是有着落了，周天他们也不多留，上了马车直奔西市。
西市可是长安城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这里不仅大唐各地商家云集，西域胡商、倭国、高丽、甚至更远的大食商人都有。
各种民生用品，西域特产，奇珍异物，那是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西市很繁华，若不是街道宽大，马车都无法通行。
零下十来度的严寒都抵挡不住大唐百姓的购物热情，拥挤的人群让周天顿时失去了好好看看这大唐商业中心的热情。
猪肉在大唐可是贱肉，由于烹饪方法不行，再加上未阉割的猪带着一股腥臊味，因此就算是百姓也很少食用。
来到吴平经常来采买的肉铺子，店主见吴平过来笑嘻嘻的迎上：“平娃，又要猪蹄？”
“嗯，多拿，还有带肉大骨头！”
两个大箩筐装满了猪蹄和带肉大骨，就算是在这冷天那股味都把周天熏得直皱眉头。
“处默，去你家再整部马车！”
程处默白了他一眼：“看把你干净滴，俺闻的可都是肉香味……”
不过程处默还是很听话的回家带来一部马车，西市离宿国公府可是不远。
出了西市后，程处默突然道：“要不俺遣人先把这些送你庄子上去，咱带平娃去平康坊？”
本来就高兴的平娃一听平康坊更加开心。
不过周天歪头道：“去那干啥？再遇见尉迟公爷？说不准还能遇到你爹呢！”
“哪有那么巧，平娃这婆姨算是有着落了，俺寻思着带他去平康坊开开荤，别到时候万一不管用……”
周天一想也是，这大唐又没有什么***、小泽老师、波多老师的各种视频教学，吴平这雏儿万一到时候连地方都找不准那可就闹笑话了。
“有道理！那就劳烦你处默大爷带平娃去观摩学习，我可要回去！”
“扫兴！不去算球！不过你可要…～”
“明白！若你家问你就说你去我那了，吴老爹问平娃就说在你家，你俩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天哥就是懂事！正好明日一早去你那吃那猪蹄……”
两部马车还没进庄子的院门，程处默就开始嚷嚷着炖猪蹄吃。
第三十五章 做出曲辕犁
程处默叫来的马车只有一位车夫，会赶车的吴平又跟着他去观摩学习，周天只好等着那车夫又叫来一位同伴才上了程府的马车独自回庄子。
回到庄子后都已过了午时，让人卸下两个大箩筐，周天又打赏了两位车夫一人百文钱。
先美美的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周天才打着饱嗝开始处理买来的猪蹄、大骨。
焯水后，放上麻布包的各种佐料，吩咐好厨房的人看好火，周天去了铁匠作坊。
吴老汉刚把一个打制好的犁头扔进水里，顿时腾起的热气弥漫开来。
“吴老爹，平娃子的亲事有着落了，您老就等着抱孙子吧？”
吴老汉一惊喜，扔下手里的火钳就道：“哪里的女子？什么样的人家？”
“看您老急的，这才刚托了媒婆呢，估摸着得个三五天才有信，到时候我带您老去相看一下！”
“嘿嘿，那不成，不成！哪有当爹的去相看儿媳！”
“那成，回来我再去替平娃子看看，也安排一下他见一见，别到时候掀了盖头又不乐意！”
“好！好！天哥儿费心了，唉！老汉我就做了芝麻丁点的事，竟让天哥儿如此挂在心上……”
“看您老说的啥嘛，当初不是你您老，小子还不知在哪呢！再说您可是秦伯伯的亲兵，要是他老人家知道平娃说亲了肯定也高兴呢……”
“哈哈，都高兴捏，对咧！平娃捏？咋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让处默留下饮酒了，平娃也高兴呢，明日会和处默一同回来……”
周天和吴老汉说着话，顺手拿起还带着温热的一个犁头看了看，吴老汉手艺着实不错，犁头很锋利，都是用好铁打出来的。
“吴老爹，这犁头很费时吧？”
“那可不，都是好铁，锻打百次呢！”
“这又不是打制兵器，就按您平时给百姓那样打制就行，到时候才能显出新式犁的省力来。”
走出铁匠作坊，他来到隔壁的木匠作坊又看了一下老黄的进度，回到书房后，秦怀道和吴安正坐在炕上有些幽怨的看着他。
“天哥，你忒不够义气，每次去长安城都不带我和安娃！”
捏了捏秦怀道的小脸：“小屁孩怎么老想出去玩，小心秦伯伯知道了揍你！还有安娃子，想出去受冻呀？”
“父亲才不会学程伯伯那样揍我呢！”
“今日出去是给安娃他哥说亲呢，你俩屁孩子跟着做啥，厨房炖了大骨和猪蹄，一会让你俩吃个够！去玩吧，哥要补给觉……”
周天睡醒后就看见秦琼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看。
咕噜爬起来来：“秦伯伯您来了也不叫小侄一声，大妮她俩丫头也越来越不懂事……”
“是老夫没让她俩叫你，别乱怪人，今日去城里了？”
“嗯，给平娃子寻了个媒人说亲。”
“平娃确实也该说亲了，不过你小子呢？”
“不急，不急，小侄想自己找个情投意合的，还亲伯伯不要劳心。”
“男大当婚，若是由你的性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明年开春后会有游春，到时候各家适龄子女都会趁机相看中意人，到时候跟老夫去！看中哪个让你婶娘去给说和……”
周天也有些意动：“但凭伯伯安排。”
“今日到你这里来，是想问你还有那铁火炉没，明日老夫要上朝仪事，也给陛下带一个吧！”
“有，今日给程伯伯送去一个，还有两个呢，本想留着给您带回府里呢。”
“那就都带着吧，不过你让大年再做几个，陛下那恐怕两个不够，若是嫌麻烦就把图样子给老夫，宫里的匠人多的是。”
周天从书架上找出铁炉子的一应图纸：“还是给图样让陛下找人做吧，吴老爹打制新式犁头忙着呢……”
“什么新式犁头？有何用？”
“曲辕犁！可省一倍的人力畜力。”
周天说的风轻云淡，秦琼可是听得如洪钟大吕！
“果真能省一倍的人力畜力？”
“肯定会，老黄都做出一个样品了，装上新犁头开春就能用！”
秦琼把手里的书扔掉，拉着周天就道：“还等什么开春！快带老夫去看看，我大唐缺牛！很缺！若不然也不会吃个牛肉都那么难！”
秦琼拉着周天就往工坊快步而去。
木匠老黄一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好木匠。
秦琼眼前的曲辕犁不能只单用农具来形容它了，就算是称为木艺都不为过。
材料上好的硬木，采用是卯榫结构让整架犁看起来浑然一体。
周天扶着额头道：“老黄，不是给你说了，这是农耕用的，不是摆在一边让人看的样子货！你做这么好看干嘛！接下来的是要简单、结实耐用就行！”
秦琼倒有不同的看法：“装上犁头，老夫亲自试验，若是省力一倍，这犁明日就献给陛下，这是大唐第一架省力的新式犁！既然要献给陛下就要精美，老夫看这就很好！”
虽然寒冷让土地被冻得很硬，可耐不住恢复气力的秦琼力气大。
新式的曲辕犁，和农庄原本的直辕犁一比较，秦琼确认了曲辕犁确实能省力一倍！
“老黄，把犁擦洗干净，然后送本公那里去！”
秦琼拉着周天回到书房。
“跃渊，你可知这犁代表什么吗？”
“小侄不知。”
“代表我大唐能多垦一倍的农田！能多收一倍的粮食！这犁的功劳比马蹄铁，比盐加起来都要大！”
其实周天心里很清楚曲辕犁的出现能有划时代的意义，毕竟现在大唐还是农耕经济。
“秦伯伯，这功劳大小无所谓，反正又没办法封爵，也就是再赏一些财物。”
秦琼一听这话，周天这是有情绪呀！可他又不能劝慰什么。
怎么劝慰？李二现在明摆着要压着周天的功劳，之前的马蹄铁和制盐若是放在世家子弟身上，任何一样最少要给个子爵！
周天见秦琼有些不好意思的为难：“秦伯伯，无事！您也别多想，也不要给陛下求官爵，那些世家嘿嘿，早晚要他们低头……”
秦琼有些诧异：“哦！你有什么主意？”
“有点打算，只是时机没到。”
世家之所以传承千年，除了世代积累的财富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世家子弟的诗书传家！
文化底蕴是最大的财富，也是他们能把持朝堂的根本原因，毕竟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古代帝王都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
在唐代没有先进的印刷和造纸技术，私塾书院更是需要高昂的学费才能进入，书的价格是普通百姓买不起的。
世家又有大量私人藏书，百姓买不起书，所以寒门状元这种事情在唐代太少见了。
若不是前隋文帝实行科举，恐怕现在朝堂上九成都是世家子弟。
而周天那等待时机的办法就是活字印刷和改良造纸。
活字印刷不太难，只要选好能印刷清晰的材料就行，可造纸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能通过大量实验才行。
秦琼并没就追问，他思索一会道：“跃渊，这犁可有名字？”
“曲辕犁，比起之前的犁，这犁辕是弯曲的，就叫曲辕犁。”
“曲辕犁倒也贴切，不过陛下的性子嘛……不如叫贞观犁！”
看来秦琼也是会拍马屁的，反正拍李二马屁又不会吃亏，干脆就那么叫。
秦琼带着一篮子的猪蹄和大骨回去了，周天也拉着秦怀道和吴安围在火炉旁啃得满嘴流油。
做官也好，封爵也罢，只要别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宁愿一辈子在这农庄……
秦琼之所以要去早朝是因为斛薛部有要叛乱的迹象，而西南的僚人似乎也不那么老实！
秦琼虽在城外农庄，可他也不是完全不理朝政，得知这一消息后，他秦叔宝那颗注定为征战而生的心按耐不住了！
最大的敌人东突厥被李靖给灭了，他秦叔宝再整点功劳，恐怕再过几年真的要泯灭众人之眼了。
趁着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他还想在疆场上厮杀一回！
第三十六章 朕难呀！
朝堂上李二似乎早就猜到秦琼会来早朝一样，他并没表现出以往的惊异。
斛薛部本属于铁勒部，乃东突厥的一个小分支部落。
去年贞观四年李靖大破东突厥，连颉利可汗都抓到长安成了专门给李二跳舞耍乐之人。
东突厥各部四分五裂，薛延陀趁机吞并了不少小部落。
而斛薛部虽然在东突厥被灭后，表面上归顺大唐，可背地里又和薛延陀勾搭上了。
急于吞并小部落扩大实力好和大唐对抗的薛延陀对斛薛部的暗送秋波自然欢迎。
薛延陀虽然接受斛薛部的投靠，可又不想看着斛薛部左右逢源摇摆不定。
你既然投靠我们薛延陀为什么还要和大唐继续眉来眼去？现在给你俩选择，一个是彻底和大唐断绝关系，第二个就是现在就灭了你个瓜怂！
斛薛部的首领大埃斤见薛延陀如此强势，要是再不和大唐断绝关系，他小命不保，部落完蛋呀！
于是阿史那必勒就打算过了这个艰难的冬天后就彻底和大唐划清界限！
薛延陀也是暗中支持在灵州的斛薛部让他们渡过这个冬天，然后开春后，趁着大唐忙于春耕，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灵州。
李二得知斛薛部和薛延陀有了勾结后，那还了身得？
你斛薛一个不满五万的小部落，竟敢劈腿我大唐，不打得你叫爸爸，我李二就不是天可汗！
朝堂上的武将自从李靖灭了东突厥立下不世功勋后，一个个都眼红的不得了，平日里没有什么战争还在朝堂上争个你死我活呢，这眼见斛薛部要叛乱，一个个就如闻见血腥的鲨鱼一样眼睛都红了……
武将们一个个如斗鸡一样，尉迟敬德说给他一万人马就能灭了小小的斛薛。
程咬金表示尉迟敬德太无能，他只要八千就可以，时任任城王的李道宗又说程咬金太混不吝，不靠谱，给他五千骑兵保证斛薛部过不了年……
只有李靖沉默不语，不争不抢，他灭东突厥的功劳太大了，若是再继续领兵作战立下功劳，李二就无可再奉赏，到时候他李靖恐怕……
本来李二见手下武将个个战意昂扬还很高兴，可是下面的挣强领兵评判的大将们，从开始的打嘴炮逐渐要演化为全武行，特别是看到程咬金偷着给了尉迟敬德一个猴子偷桃后，他忍不住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
李二一怒底下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尉迟敬德愤愤不平是瞪着程咬金。
这时魏征趁机出班道：“陛下，诸位将军，这斛薛部只是有些反叛迹象，并没有真的反叛我大唐，还是先着人去灵州打探清楚为好，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实在不是大军出动的好时机，若是斛薛还未真的反叛，最好还是等明年春耕后再议！”
魏征一席话正好说在了李二的心坎上，李二不是不想打，而是现在大唐正值恢复国力的时候，若是主动平灭还未真正反叛的斛薛部，恐怕剩下的铁勒九部会对大唐心生异向，到时候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斛薛叛乱了，再加上从东突厥被灭后，一直狼子野心的薛延陀………
“玄成所言极是！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斛薛乃癣疥之疾，我大唐有猛将如云，只要反叛覆手可灭！诸位爱卿不要再争了，朕先让百骑司去打探，若只是被薛延陀蛊惑，现在百姓正休养生息，还是以安抚为主！”
李二定下基调后，武将们也不争了，只有尉迟敬德还再瞪着程咬金，还有秦琼眼中有些不甘的失望……
不过秦琼立刻就调整好了自己。
“陛下！臣有事要奏！”
“哦，叔宝，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陛下，方才魏大人说明年春耕后再出兵，请问陛下，我大唐如今有多少田亩？”
李二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秦琼一个武将为何问大唐田地数量。
李二看向户部尚书戴胄。
戴胄出班对秦琼道：“翼国公，我大唐如今有人口三百零二万户，人口两千二百余万！田地嘛，三万万亩！”
“戴大人，我大唐疆域广阔，人少地多，不说别的地方，就关中地区都有大量无主荒地没人开垦，这是为何？”
戴胄很敬重秦琼为人，很耐心的对他道：“翼国公，我大唐均田，男子十八后分田八十，永业二十，这一百亩田一人耕种都顾不上，若是再分配多一些，那就导致土地浪费，种不过来呀！还有就是土地开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唐缺少耕牛！单凭人力开不了多少地！”
“戴大人，若是有一件农具，耕田能省一倍人力和畜力的话，某敢问戴大人，我大唐可否增加一倍土地？”
戴胄笑了，他不是嘲笑秦琼，他知道秦琼是一心为大唐：“翼国公，若真有这样的农具，我大唐土地也不能增加一倍，主要是种不了那么多，人口少呀！”
秦琼有些失望，不过李二可不那么想！
人口不足可以生呀！要不他李二为什么遣返宫女回乡！为何要实行官配制度？一切都是为了增加大唐人口！
现在大唐国力蒸蒸日上，人口不断增加，可能让土地开垦翻倍的农具不是想有就有的！
“叔宝！你可是有那农具！”
“陛下英明，司农寺上林暑监正周天，心怀大唐，心忧百姓春耕困难，造出新式犁，臣亲身体验，确实比现在用的犁能省一倍的人力和牛力！”
秦琼的话刚说完，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不是因为新式犁的出现让他们高兴，一些儒生和世家中人才不顾什么省力不省力，他们哗然是因为又是周天！
特别是王珪，郑善果，还有崔仁师三人脸色极为难看！
而武将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并且还对周天都挺欣赏，毕竟他解决了战马耗损的问题所以更多的是赞叹。
李二不顾身份的降级而下，抓着秦琼的胳膊道：“叔宝！果真是能省一倍人力畜力？”
“臣不敢欺陛下！”
“哈哈哈，好！好！天佑我大唐！天佑大唐赐给朕如此大才！那犁如今何在？”
“回陛下，就在宫外，还请陛下允许臣让人取来！”
等曲辕犁被抬上太极殿时，李二眼珠子盯着这从未见过的新式犁，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他跃跃欲试，他想亲自验证一下这犁如何省力，可朝事还在进行，李二暂时压下心中的喜悦和好奇，匆匆理完朝政后，一下朝他就把几位重臣和戴胄等人留下。
御花园里一片空地，李二拉着曲辕犁开心的如孩子一般来回犁地，扶着犁把的正是秦琼。
出了一身大汗后，李二有些气喘：“果然省力！果然省力！”
宫人扶着李二在一边休息，其余大臣也轮番上阵体验这犁的功效。
李二接过一位宫女递过来的手巾一边擦汗一边对秦琼道：“叔宝每次见朕、上朝都朕带来惊喜！这周天果真有本事呀！大才！……”
还没轮上的程咬金在一旁故意用李二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有本事、大才管个球用！还不是几车财物就打发了……”
程咬金的嘟囔让李二很是尴尬，也很不好意思。
“知节！多嘴！周天赤子之心，淡泊名利，一心为大唐，为陛下，就连这犁都取名为贞观犁呢！什么官爵对他如浮云！还不给陛下赔礼！”
秦琼的一席话虽是责备程咬金，可李二听了更不是滋味，他对周天越来越觉得亏欠，特别是当秦琼说周天给新式犁取名贞观犁的时候……
可他看了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的王珪后，只得谈了一口气：“叔宝，朕难呀！”
“陛下，臣万死！不能为陛下解忧！陛下不必介怀，周天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李二欣慰了：“朕会记着！总有一日朕会给他应得的！”
第三十七章 四人被罚
周醒了，是被程处默从炕上拽起来的。
见他睁开了眼睛：“天哥儿，快！拿银子！”
睡梦中被惊醒的周天揉着朦胧的眼睛：“啥事？平娃呢？”
“拿银子，把平娃赎回来！”
这下周天睡意全消：“赎回平娃？你俩不是去平康坊了？到死怎么回事？”
程处默黑着脸道：“畜牲呀！平娃不是人，就是畜牲！群芳阁的女子被她一晚上祸害了三个！人家不愿意，要赔银子，俺又没带够，也不敢回家要呀……”
原来昨日程处默和吴平结伴去平康坊学习观摩，不出意外的程处默喝大了，吴平也在程处默的怂恿下有些晕晕然。
有的人就是这样，平日里老实巴交很有分寸，一旦喝大了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变得不再老实……
吴平就是那种类型的，晕晕然的吴平觉得自己心中哪那团火燃烧的更厉害。
一晚三个女子，全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百战女将，却被吴平这愣头青的初哥给杀得丢盔卸甲，奄奄一息，估计最少七天不能再从事任何有关人类繁衍的伟大教学事业。
至少七天，不能说红遍长安平康坊，至少在群芳阁也算得上红人的姑娘不能工作，这让老鸨子很是伤心难过，所以她提出了用银子补偿的条件。
程处默找遍全身也只有不到二十贯的钱，吴平就这样被扣押在群芳阁，等着他来拿钱赎回。
这还是群芳阁的人看在他是宿国公府小公爷的份上，要是换成别人，少不得先打一顿再说。
周天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处默：“你俩也是奇葩呀！找姑娘不带够钱，平娃子也果然是畜牲呀……”
周天从炕头上的木柜子里摸出几块银饼子，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两。
“这些够不够？”
“够了，三十贯就够了！”
只是程处默无脸再去群芳阁，他死活不愿意再送过去，周天只好叫来许大昌劳烦他跑一趟。
许大昌得知事情后哈哈一笑：“算不得什么！某能干五个……”
虽然只要三十贯，可周天还是把银饼子全部让许大昌带上，他怕许大昌到时候也忍不住开火……
中间没什么意外，也没有人送上来让许大昌和吴平去打脸。
只是多了一点小插曲，两人来的比较晚，路上遇见了从皇宫返回的秦琼。
许大昌一进群芳阁就交了三十贯，两腿打哆嗦，顶着黑眼圈的吴平很顺利的被放了出来。
只是许大昌又陷进了脂粉堆里……
精神气爽的许大昌上了马车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刚出了长安城就遇见了秦琼的马车。
不过许大昌倒是机警，用一句和吴平一起来采买就把秦琼糊弄过去了。
就在他得意自己小聪明的时候，马车上放下布帘的秦琼面色铁青。
他虽完全恢复身体，可眼睛却是雪亮的，许大昌脖子上那块未擦干净的红印子，秦琼想想就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马车里还有吴平……
到了庄子后，把马车交给马夫去喂马，吴平和许大昌刚要去见周天。
“站住！”
两人回头见原本要回自己庄子的秦琼面色含怒的瞪着他们！
两人心里有些乱，也心跳加快！那种叫害怕的东西不一会就充满了全身的细胞……
秦琼让他们站住后，没再说话，只是往周天书房走去……
一刻钟后，寒冷的院子里，四个裤子被扒到脚脖子的人趴在冰硬的地上。
从左到右依次排列：周天、程处默、吴平、许大昌。
围观人有：秦琼、吴老汉、黄木匠、等等庄子上除了女性以外的所有男人！
秦琼手里拿着一根很结实的木棒，从许大昌开始挨个给他们做了二十下臀部按摩！
一阵的鬼哭狼嚎引得那些丫鬟婆子趴在门缝上偷看。
当轮到周天的时候，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秦伯伯，这可不管小侄的事呀！昨日你也知道，我可是回来了，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我是老实人！我还是花朵呀……”
秦琼铁青着脸放下了高举的木棒，看着转过头来的周天：“你是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没有流连烟花之地，老夫很欣慰！只是你这小子明知兄弟去那种地方，不仅没有规劝，还助纣为虐！再加上纵容下属，不得不罚！再加五下……”
周天的哭嚎是惊天动地的，是响彻云霄的！就连那九户庄户人家都隐约听见，穿着单衣，从温暖的炕上走出家门望向大院子……
二十五下，毫不留情的，不留余力的军棍几乎把周天娇嫩的臀部给打得支离破碎。
趴在炕上的周天已经晕了过去，皮开肉绽的屁股上敷着厚厚的伤药。
贾氏看得有些心疼：“公爷，天哥儿就算犯错您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呀！您看这万一打坏了……”
“无事！夫人不必担忧这小子！为夫自然有分寸，看着皮开肉绽，其实没伤筋骨，只是让他疼罢了，半月就好…～”
“公爷，妾身听说天哥没去那地方，只是处默怂恿平娃，大昌接平娃时去了……”
“夫人呀！若是把平娃换成怀道，周天不加以规劝反而纵容，那你？”
“该打！打得轻了！公爷打得好……”
秦琼看了看周天呼吸均匀，自知他无事只是皮外伤，就带着贾氏返回。
大妮和二丫闪出来守着自家郎君……
三日后，周天还趴在炕上呻吟，程处默已经能自由活动了，只是走路姿势有些别扭。
“处默，你小子可是把哥给害惨了！还有平娃子！最可恨的是大肠个狗曰的！”
“着算啥！俺爹打我比这更狠！习惯了！不过天哥，你也忒不经大，不如等你好了，俺教你些拳脚吧，练上一段时间，下次再被秦伯伯收拾就没那么疼了……”
程处默是自幼习武，又有程咬金隔三差五的找茬的给他松松筋骨，二十军棍自然是家常便饭。
不过对程处默提出的学习拳脚功法，他很有兴趣。
冷兵器时代的大唐，若是多一些武力值护身更好。
不过周天现在是不可能习武了，年纪大了，过了习武的最佳能力，不过打熬一下身子力气还是可以的……
“平娃和大肠呢？”
“你以为人家是你？平娃打铁呢，大肠昨日就能下地了……”
程处默见周天无事，他便告辞离开。
“喂！处默你这就走了？也不多陪陪哥？”
“不走不行呀！俺爹叫人传话了，他还等着再收拾俺一顿呢……”
周天只能望着他的背影默默祈祷：“可怜滴娃！怎么摊上这样的爹呀……”
这些日子周天除了屁股还有些疼外，他过的很平静，秦琼中间来过一次告诉他被命名为“贞观犁”的曲辕犁已经开始推广，估计来年春耕长安附近的百姓都能用上，至于其他地方还需要时间。
李二虽然没有封官赐爵，可心里记着周天的功劳，并表示了有些亏欠。
这让周天比封爵还高兴，能让李二觉得亏欠自己那可是比封爵好多了！
封爵是一锤子买卖！一个帝王的亏欠之意那可是一辈子的好处！
不过周天也不能让李二觉得总亏欠自己，帝王毕竟是帝王，若是亏欠一个臣子太多，太久，那么偿还的就不再是高官厚禄，而是一刀子了！这就是帝王！
二妮和大丫二人端着一碗浓浓的药进来了。
周天皱着眉头：“怎么还喝药？”
大妮：“公爷吩咐了，这药还要喝两日呢！郎君还是喝了吧！”
二丫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送到周天嘴边细声道：“大郎，喝药了……”
第三十八章 长安大雪
贞观四年的严冬显得有些漫长，连续几日的大雪让这个冬天更漫长了……
白雪皑皑终南山，二十九岁的李淳风迎着风雪已经站了一个时辰。
太史局虽不参与朝政，但朝中大小事太史局也不是一无所知。
周天献蹄铁，制盐法，还有贞观犁，甚至帮秦琼把身子调养个差不多了这他都知道。
李淳风并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那种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他虽然醉心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大道，他是大唐人！唐人那种天生的骄傲从今年灭了东突厥后，就已经深深刻在大唐人的骨子里！
自武德年间就经过某人推荐跟着还是秦王的李二做记室参军，李淳风对大唐对李二是忠诚的！
他窥得一丝天机，断定大唐将出现“穿越者”祸乱大唐江山，可将信将疑的李二虽然下了行文通告全大唐搜索名叫“穿越者”的人，可李淳风心里明白，“穿越者”并不一定是个人名。
只是那次的雷鸣让他认为是自己的天谴，怕被雷劈的李淳风只好不敢再继续泄露天机。
周天的种种表现让李淳风警觉起来。
这明显的异于常人，拿出来的都是前所未有的东西，李淳风很怀疑周天就是异人！
只是周天所做的一切又无一不利于大唐，这又不符合祸乱大唐的推断。
李淳风很纠结，纠结到就穿了一件裘皮，披了一件厚披风，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吹着终南山如刀割一样的西北风，“赏雪”一个时辰。
只是李淳风修炼的还不到家，也可能是终南山的冰属性和他修炼的火属性有冲突，等他僵硬着身体回到道观后，李淳风感冒了……
在道童的服侍下，他服下一颗暗红色带着一些点点金光的丹药。
“青松，为师方才观风雪悟大道，心有所得！要闭关参悟！传下去，出陛下召唤，概不见客！”
李淳风被冻感冒，又怕有损自己修为高深的形象找个理由闭关了。
屁股伤好的周天在庄子里带着秦怀道、安娃子以及两个小丫鬟在打雪仗，玩得身上出汗，不亦乐乎，头顶上冒出来的热气比李淳风还显得有仙气。
程处默虽然五大三粗，但身手矫健，他和秦怀道联手二对四丝毫不落下风。
不一会周天就挨了几个大雪球。
体力不支的他干脆瘫倒在地，口鼻里呼出的白气，加上头上冒出来的热气，还有身下厚厚的白雪，让他如躺云端一样！
“天哥，别认怂呀！俺还没过瘾呢！起来再打几个回合！”
得胜的程处默在不远大声叫嚣着，这种能光明正大收拾周天的机会可是难得，况且打雪仗还是周天自己提出来的。
小脸被冻的通红的秦怀道也是兴奋异常，躺在雪地上的周天被他一个雪球砸在额头上，又坐了起来。
“不打了！不打了！可把小爷累死了！都回去喝点红枣姜茶去去寒气！怀道，看你的脸，快拿雪搓搓……”
火炕加上火炉让屋内和外面成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换上被汗水打湿的里衣，喝着加了双糖的红枣姜茶，王炕上一趟，周天再也不想起来。
光着膀子的程处默露出身上点点伤疤，让周天脸上一抽：“处默，身上的伤都是你爹揍的？”
“才不是！俺可是上过沙场的！今年灭了东突厥俺就跟着去咧！俺这昭武校尉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呢……”
程处默眉飞色舞的给周天吹嘘他在陇西、朔方立下多少功劳，杀了多少突厥狗，秦怀道有些不耻道：“处默哥哥立了多少功我不知，可他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是陛下看在程伯伯面子上才给的，至于身上的伤？十道又八道是程伯伯用鞭子抽出来的……”
被戳破牛皮的程处默也不羞恼，拎起来秦怀道就是一顿巴掌。
打得这小子捂着屁股向周天求救……
“天哥儿，听俺爹说斛薛部要反了，陛下估计开春要出兵呢，你给俺想个法子，俺也想去呢！”
周天有些意外：“在长安好好做你的小公爷不香吗？沙场刀枪无眼呀！”
“你不懂！俺是武将世家，怀道也是！就连你因俺爹和秦伯伯的关系也打上了将门的烙印，将门子弟不能混吃等死！俺程处默可不是废物！”
周田明白了，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哥能有什么办法？陛下又不听我的，我看你还是求你爹或者秦伯伯更靠谱一点！”
“要是能，俺还让你想办法做甚？估计俺爹领不了兵，秦伯伯身子又不多好，俺爹推断若是出兵应该是李景仁他爹任城王李道宗，可俺和李景仁那小子不怎么对付……”
“程伯伯怎么就认定是任城王领兵？说不准陛下让你爹领兵呢！”
“唉！天哥你不知，任城王还领着灵州都督呢！八成领兵……”
程处默有些惆怅，他是家中嫡长子，注定要继承程咬金的爵位，可他又不愿意在长安混吃等死，他想和他爹还有秦琼等人一样，沙场上立下功勋，不想捡他爹现成的……
可周天和任城王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是他不想让程处默就这样失望：“处默，别急，这离开春还早呢！哥给你想办法！”
程处默裂开大嘴笑了，一边拍着周天的肩膀一边道：“俺就知道天哥儿有办法，怪不得俺爹让我跟着你呢！他说跟着你不会吃亏！”
没想到程咬金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周天有些苦笑道：“你就不怕跟着哥受连累？上次可是一下得罪了王、郑、崔三家呢！”
“怕个球！七家都得罪也不怕，下次见到王敬直那小子俺非捏死他个狗曰的！”
你程处默是不怕，亲舅舅就是清河崔，可我周天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无名小卒一个！现在起步都没稳呢……
周天不理这小子的狂妄，他让程处默赶紧穿上衣服别在这里光着膀子碍眼。
冬日大雪纷飞，世家豪族的人可以约上三两好友赏雪品酒，吟诗作赋。
有钱人也可以围着炭盆小酌一杯。
而普通百姓只能穿着薄衣缩在同样不多保暖的薄被里瑟瑟发抖，期待春天……
哪怕是周天鼓捣出来火炕，由于推广的有些晚，再加上长安显贵的阶级优势，让长安百姓只是很少一部分用上了火炕。
连日不停的大雪让天气又冷了几分，长安城以及周边开始冻死人了！
今日蓝田县急报，一夜冻毙百姓百余人！
三原县也急报，冻毙三十，雪压塌房屋十数间！
就连长安城中的万年、长安两县都冻死百姓四十多！
李二的脸上充满了各种情绪，有担忧，有愤怒也有无可奈何。
长孙皇后在一旁坐着不知如何安慰他，这一对伉俪情深的年少夫妻，大唐最尊贵的两口子相对叹气！
“观音婢，朕的百姓呀！……”
“陛下，内帑还有一些结余……”
看着自己皇后，大唐最尊贵的女人，裙子都盖不住脚面，李二心里很不是滋味。
抓着长孙皇后的手，李二有些动容：“观音婢，朕对不住你！”
靠在李二的肩膀上，张孙皇后感到很幸福，身边这个男人大唐之主让她觉得自己永远是最幸福的女人。
李二犯愁的同时也和长孙皇后撒着狗粮，坐在火炕上和一些认对饮的王珪笑得合不拢嘴。
“这雪再下上几日才好！听说各县频频传来急报，这时候李世民应该焦头烂额了吧！”
“叔阶兄，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好呀！就算那小儿弄出火炕，咱把八成的泥瓦工匠都控制了，百姓照样用不上！”
“叔阶兄好计谋，不过这火炕真暖和呀……”
第三十九章 是君臣亦是知己
各地冻死人，房屋被压塌的消息秦琼也知道了。
当他冒着风雪来到周天这时，周天正带着人帮一家被压塌房屋的庄户修缮。
等周天一头雪花的来到书房后，秦琼面带忧色的看了看他。
“先把身上的雪扫干净，换身干爽的衣衫，那户人家有没有伤亡？”
“无事，就是一小娃子砸破了头，小侄已经让人把他一家安排到前院暂住，房屋一时半会也修缮不好，先清理一下家中物件，要不开春再修也成……”
秦琼见周天处理妥当：“各地百姓冻死、被雪压塌房屋的太多了，听说陛下愁的饭都吃不下，好些年没下那么大的雪了……”
“不是推广火炕了？怎么还冻死那么多？”
“哼！那些人就看不得百姓好！没有泥瓦工匠呀！城外百姓还好一些，取土便利，也都是自建房屋多少懂一点，可城内百姓因没有工匠就被耽误了！”
“按理说，城里这类工匠不少呀！城外村镇更多，为何？”
“跃渊，还不是世家中人把工匠都聚拢一起，宁可花钱养着也不给百姓用！”
周天愤怒了！
“他们怎么敢！又怎么能这样呀！那可是人命！活生生的人命！那是大唐百姓呀……”
秦琼也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回过神来的周天自嘲了一下：
是呀！这是古代大唐，不是新社会，这是常事，哪朝哪代都有的事，被冻死，被饿死……太多太多，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
纵容心中愤怒难平，他又能如何？还不是无能为力！李二都改变不了何况他周天。
不过周天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秦伯伯，小侄还有一些陛下赐给的金银财务，都拿出来给陛下救灾吧。”
秦琼看着他有些欣慰的点头道：“某也和知节打算出些钱粮，纵然杯水车薪解不了燃眉之急，总归是一份心意，你也不必全拿出来，一半就好！”
周天是有大唐全国都比不上的金银，可他现在一点都不敢再拿出来了，他还不至于为了一次雪灾而不顾自己的小命，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想抱紧大腿苟活而已……
听了秦琼的话，拿出一半财物装上马车，秦琼也要回长安城府上准备一份连同程咬金一起给李二送去。
只是秦琼披着狐裘大氅刚上马车，周天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一件事：“秦伯伯，等下！先别走！”
“跃渊？又有何事？这雪越下越大，再不走恐怕路上更艰难了。”
周天方才突然想起以前见过的火地龙！
这火地龙多用于九十年代北方的温室大棚，周天没穿来之前见过，她外婆家就是种大棚的。
火地龙比起火炕来更简单，除了废柴多一点，取暖效果也不差。
主要是现在大唐百姓家中地面可不和现代一样有什么瓷砖，地板。
大唐百姓家里可都是黄土地，挖上一条火道，上面铺上土坯或者石板，石砖之类的，只要用黄泥覆严实，不要漏烟，然后墙外留好烟道就行了。
来不及画图纸，但火地龙很简单，三两句秦琼就明白了。
一个巴掌拍在他脖子上，秦琼有些生气：“竖子！有这好办法为什么不早说！火炕虽好，但不应急呀！回来再给你小子算账！”
无比冤枉的周天摸着酸痛的脖子目送马车出门。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钉了蹄铁的挽马拉着马车艰难的在通往长安城的道路上行驶着。
秦琼有些着急，他干脆裹紧狐裘大氅走下车来。
“公爷，风雪大，您快上车。”
随行的部曲上来就要扶着秦琼。
“让人都下车，大伙一起推车快些！要不然都得陷在这雪地里！”
大唐国公亲自下来推车，那些原本还在车上的车夫、护卫自然也不能坐着。
人力加上马力，车轮转动开始快了起来。
终于进了长安城，秦琼气喘吁吁的被扶上车，这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半时辰。
程咬金顶着风雪在城门口迎了上来。
“二哥，直接去陛下那你的那一份俺准备好了，这雪太大，你就不要回府了。”
这时候秦琼自然不会给程咬金客气，两人共乘一部马车前往太极宫。
“知节，准备了多少？”
“咱俩一人一千贯，这少了吧不够表达心意若是多了也不好，！”
“嗯，知节看得透，周天那小子原本要把陛下赐给他的财物都可拿出来，让某劝住了，只拿了一半，约有三百贯！”
“嘿！周天那小子也是大方呀！此子有心了，不枉二哥疼他一番……”
李二的内帑虽有结余但也不多，幸好他平日里也算节俭，长孙皇后对后宫也是管理有度，要不然根本连结余都没有！
刚登基的渭水之盟，二年的蝗灾，今年的征突厥，国库都要空了！
“陛下，内帑还能拿出五千贯……”
长孙皇后报出的数目根本不够救灾所用！李二总不能让他和老婆孩子们喝西北风！
“观音婢，圣人太上皇那……”
“陛下！不可！您这才刚太上皇缓和，他老人家那万万不可削减用度！”
“唉！朕只是一说……”
李二正犯愁，侍者来报：“翼国公秦琼，宿国公程知节求见陛下！”
二人拜见李二后，直接就开口捐赠两千贯用于救宅
灾，另外周天也拿出了三百贯为陛下解忧。
李二大喜！这绝对是雪中送炭呀！
算上秦、程二人的两千贯，再加上周天的三百贯，这一共七千三百贯的银钱还是不够这次救灾所用！
李二预计，这次长安以及周边的雪灾，至少需要一万多贯才能让灾百姓安然度过这个严冬。
“叔宝、知节！朕替百姓谢谢你们！还有那周天朕也会记得他的功劳……”
秦琼见李二帝王动容，他也忍不住道：“陛下，你我虽君臣，但亦为知己，臣自当为陛下解忧……”
只是秦琼话为说完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李靖、李绩、李道宗、李孝恭等名臣大将未经通报联袂而来！
长孙无忌等人先拜见李二，请他宽恕未经通报而来的罪行后，他接着开口：“叔宝，你和知节是陛下的知己，我等就不是了吗？怎能让你和这老货专美陛下之前？”
原来做为李二的大舅哥，长孙皇后的亲哥哥，他早就接到了妹妹的求助，长孙无忌一人虽有能力出这一万多贯，可身为臣子他不能独自拿出来。
于是他联合了原来的秦王旧部，再加上李孝恭、李道宗两位宗室王爷，一同筹集了两万贯，这才着急的未经通报送来。
本来他也让人通知了秦琼和程咬金，只是二人已经往李二这来。
李二兴奋了！李二高兴了！李二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好过！
这比李靖把颉利可汗给他抓来还要高兴！
什么是君臣一体！这就是君臣一体！什么是君臣不弃！这就是！前面多少朝代的帝王没做到的事他李二做到了！
大唐定能纵横天下，大唐必须是天朝上国！万国来朝！
如孩子一样开心的李二一个个望着跟他出生入死最终夺得天下的臣子，这其中没有一个世家中人，就连魏征、虞世南、孔颖达、戴胄等人也不在其中，李二又多了一丝的难过和愤怒……
秦琼见李二开心：“陛下，周天还献上一种简易有效的取暖方法可助百姓度过严寒！”
火地龙的法子给李二一说，所有人眼前一亮，比起火炕来，这才是最适合的办法呀！
“封爵！必须封爵！若不封爵，对周天不公！”
第四十章 周天封爵
肆意长安五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雪后的长安完全被一片白色严严实实的给包裹住了，厚达两尺的积雪让出行变得极为困难。
各级衙门的差役，武卫的将士，长安城中的百姓拿着各种工具在清理着积雪。
由于李二有了救灾的银钱，又急时让程咬金的右武卫告知百姓自己挖火地龙取暖，这次大雪的损失并不是很大。
城外庄子里周天也带着家里所有的人清理院子里的积雪，忙活了半日整个院子除了角落里还有一些残雪，变得干干净净。
“大肠！让大伙喝点热乎乎的羊肉汤暖暖身子，恢复下力气，然后带人去秦公爷那，公爷在城里，夫人可在庄子里呢！把这条路给小爷打通了……”
离秦琼庄子有二里多路，周天有些担忧贾氏，毕竟秦琼在长安城，怀道也是想娘。
二里路虽然不短，不过只要清理出能让马车通过就行。
周天喝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后也随着许大昌一起清雪。
带着两个侍女在炕上缝制一件衣衫的贾氏，见儿子和周天浑身湿漉漉的进来。
她慌忙放下手中针线，让侍女去准备驱寒的姜茶，干净衣衫。
“怀道你们怎么来了？”
“娘，您还好吧，父亲在长安城国公府，天哥担忧您就带人一路清雪过来了，儿也想娘了。”
贾氏把秦怀道搂在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娘能有甚事？咱这里部曲家将、侍女下人一样不缺的，还有火炕、火炉，就是你父亲让娘挂心的慌，他这身子受不了冻呀！”
贾氏担忧一人在长安城的秦琼，虽然那边也有留守的人使唤，也有火炕，可哪有这庄子住的舒坦！
还有每日要用的补气血的汤药，药膳，恐怕这两日肯定断顿了。
周天看着满面忧色的贾氏，他也有些担心：“婶娘，现在雪停了，小侄回去让老黄做个雪橇，明日就去长安看看秦伯伯！”
贾氏自然不知雪橇是何物，可她见周天说得认真：“天哥儿，雪那么厚，你如何过去？左右你秦伯伯最多这两日没用药，还是等雪化了再去吧……”
“婶娘，一连五日大雪，雪厚两尺有余，这太阳虽然出来了，可依旧严寒，等雪化了还不知要多久！不过雪橇若是做好了，去长安城就容易多了，您大可放心就是。”
秦怀道留来陪着贾氏，周天又回到庄子。
雪橇制作不是很难，老黄用了两个时辰就做好了一架雪橇，拉倒庄外的野地里一试，效果还不错。
让老黄又改进了一下转向和刹车后，周天决定明日一早就去长安。
翼国公府上，秦琼和程咬金正就着一盘羊肉，在炕上对坐饮酒。
“知节，某可是有些日子没有畅饮了！你嫂嫂看得严呀！”
“二哥，你这身子还是少饮为好，等你完全恢复，叫上老黑、老牛他们咱再畅饮无妨，唉，若是周天那小子在就好了，虽说你府上厨子跟他学了些灶台上的本事，可又让你带庄子去了，这留下的是个二把刀呀，这羊肉实在不堪入口！”
秦琼少饮了一口三勒浆：“你呀！是嘴巴样刁了！若是在军中你还能嫌弃饭食难吃？”
“那不一样！军中醋布硬饼俺自然不嫌弃，可现在又不是在军中……”
秦琼虽然馋酒，可他也很自制，两碗下去就只剩下程咬金一人独自畅快。
“知节，前几日陛下说要给周天封爵，不知能给个什么爵位。”
咽下一口羊肉程咬金有些不满道：“能给个最低开国县男就不错了！若论实际功劳就算不给伯爵，也得是个上县的县自，可陛下得考虑那些人……”
秦琼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只要能给封爵就行，也不枉这小子立了这些大功，主要是有了爵位，来年开春好给他说一门好亲事……”
演义中程咬金好保媒，可谓是大唐勋贵第一媒人。
可在周天穿越版的大唐，程咬金可不是什么保媒大户。
“原来二哥想给周天那小子说亲呀！凭你我二人的脸面，周天那小子，谁家女子娶不得？还用得着爵位？”
秦琼指了指程咬金：“五姓女呢？郡主、县主甚至公主呢？”
“哼！二哥你以为依着周天的性子会娶个五姓女？会娶个压在他头上的公主？大唐公主可我不是那么好娶的！若不是安陛下的心，二哥以为俺会答应怀亮尚清河公主？”
秦琼心里也明白，当时李二就是想以联姻的方式抓住他们这帮文臣武将的心，若不是怀道年幼自己又身子不行，估计也得被李二看上。
清河公主现在才是个七岁的小娃娃，不过从她的封号“清河”来看，李二早就打了程咬金的主意，别忘了程咬金的夫人可是清河崔氏的嫡女！
很畅快的饮了一碗酒抹了抹胡须，程咬金又神秘的道：“二哥，我看您还是别替周天那小子操心费劲了，五姓女他肯定不会娶，现在明面上都得罪三家了，除非陛下硬逼，好不公主他也不可能要，还是让他自己找去吧！到时候咱兄弟俩给做个媒就是……”
经过一日一夜的轮班清理，长安城的积雪算是清扫了七成，周天的雪橇马车在安化门前停下。
城内大多道路已经清理出通道，雪橇自然就用不上了。
拆下固定在车轮上的雪橇，许大昌又出示了宿国公府的牌子，把雪橇寄存在安华门城门官那。
当周天出现在秦琼面前时，他有些意外：“跃渊你怎么来的？城外雪那么厚！”
周天把雪橇给秦琼讲解了一遍后，秦琼又喜又怒：“你小子怎不早点拿出来！若是在年初灭突厥时有你那什么雪橇，夜袭阴山时能少死多少将士呀！就算只早几日这救灾也没这样艰难了……”
无辜的周天又中枪了，秦琼觉得不解气踢了他几脚。
安排许大昌回去给贾氏还有他庄子上的人去报了平安，周天便留在秦府。
亲手给秦琼做了一顿美味朝食，他一边吃一边对周天道：“跃渊，陛下决定给你封爵了，昨日你程伯伯和我谈论一番，可能只是男爵。”
“男爵就男爵，大小也是个爵位，不再是白身了，这也算是迈入大唐勋贵了吧。”
“你小子倒是看的开，不过陛下虽然爵位给的低了，其他地方会补偿你的，还有那雪橇，也算是功劳，雪天出行困难，若是有战事更是粮草耗费增加，将士疲惫不堪，有你这雪橇就好多了。”
周天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了，就算刚才秦琼告诉他李二准备给他封爵，周天都没有格外兴奋。
只要有世家在，他周天注定不会高管显爵，只有他拿出来能从根本上解决世家问题的办法，李二才会给他真正应得的。
在秦府周天自然住在秦怀道的院子里。
次日当他醒来后，秦琼早就在太极殿朝堂上了。
李二先是听了各地灾情的汇报，又询问了一下灾后重建的相关事宜。
处理完当务之急的政事，李二觉得差不多了。
“五日大雪，长安附近百姓冻死数百！房屋被压塌四百余间，我大唐如今国库不很充盈，多亏朕当年天策府旧部慷慨解囊解了这燃眉之急。”
说到这里李二顿了一下，长孙无忌带头出班为李二歌颂一番。
“司农寺上林署监正周天，先献马蹄铁，又献制盐之法、贞观犁，取暖火炕，在前几日更是拿出三百贯为朕解忧救助我大唐受灾百姓，另外还奇思妙想推出火地龙让百姓度过严寒，为大唐立下数次大功！朕不得不赏！因此朕决定封周天为万年县开国男！众卿意下如何？”
第四十一章 秦府贺喜
当李二开始历数周天所立功劳的时候，包括世家在内的众臣就觉得这次挡不住李二为周天封爵了。
只要李二封的爵位不高，比如只给一个男爵的话，他们也不会出言反对。
毕竟是最低等的一个爵位，食邑不过三百，封田五百，又没有什么实职。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二给的封号是“万年县开国县男！”
万年县呀，那可是万年县，长安城二县之一，你李二怎么不干脆给封长安县。
大唐封爵在封号是很有讲究的。
比如说最高等的王爵，李二当时被封秦王，秦国那是什么国家？战国七雄中的霸主，最后一统天下的大秦！
再看看李渊的第十五子李元风，李二给这便宜弟弟封了个虢王的封号，这虢国是个小国还让晋文公假道伐虢给灭了！
公爵封号也有讲究，比如秦琼的翼国公，翼国虽小，可有个别名叫“唐国”，这是李渊感激秦琼为大唐立下功勋给的封号。
长孙无忌的齐国公更是千乘之国，再看看勋国公张亮，勋国不仅是小国，之前还被李渊封给了已故名臣殷开山。
周天虽然只封了男爵，可万年县代表的意义和万年县所处的位置不一样。
周天家乡任城，可任城是任城王李道宗的封地，李二给了长安城二县之一，万年县的封号，这让很多人不愿意了！
不愿意自然出来表示反对，第一个出来的就是王珪，他找的理由也是因万年县意义不一样，周天承受不起。
接下来附议之人一个个出来反对。
李二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堂堂大唐最高统治者，难道连一个爵位都不能随意封赏？
王珪没想到那么多人随他附议，这下他觉得坏了！李二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若是三两个重臣出言反对，说不准还能成。
可你那么多人都反对，反对的就不是周天爵位封号问题了，是反对他李二的威严！帝王的权利威严！
李二的强势让所有反对无效！周天被封为了万年县开国男！
封爵不只是单单一个爵位封号，还有相应的食邑，食邑又有实食邑。
一般封食邑多少户是指你可以得到多少户的收益而已，食实邑就不一样了，直接点说就是那些封给你的农户土地都是你自己的，还可以继承。
李二给周天这万年县封了三百食邑，并且全都是食实邑！这还不止，就连男爵本应只给五百亩的永业田，也让李二给翻倍了，封了一千亩！
李二的封赏连秦琼都开始皱眉头了，不是轻，而是重了！太重了！一千亩永业田不算什么，主要是那三百实邑！秦琼开国公爵才是七百实邑！
就王珪的永宁郡公也只是五百！
李二不仅破了侯下不封实的规矩，并且给了三百户的数量，这让秦琼有点不安，树大招风也好，引人注目也罢，这都是秦琼不愿意看到的。
“陛下，周天自出世以来，虽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劳，可这三百实邑的封赏实在太重了！臣替周天请陛下收回！”
李二被那些世家重臣还有儒生给逼得耍起了性子，才给周天这样前所未有的封赏，可事后他也有些后悔，规矩打得也太破了！现在给三百实邑，以后再立下功劳如何？若再给别人封爵又如何？
秦琼出来反对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叔宝既然反对，朕不得不考虑，不过既然封赏下来也不能全收回，朕赐周天三百食邑，一百食实邑！永业田一千亩不变！拟旨吧！”
从三百变一百，这看起来周天吃亏了，可也让他避免了更多的嫉恨。
李二之所以给他那么多封赏，一是周天确实立下功劳不少，再就是李二没钱了！
没钱财赏赐只能赏赐大唐最不缺的土地！
封爵的圣旨是直接和下朝的秦琼一起到达翼国公府的。
在秦琼指挥下周天有些意外的接了圣旨后，秦琼给了传旨宫人喜钱。
周天就算有秦琼的提前告知，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秦伯伯这就封爵了？一千亩地耶！居然还有一百户实邑，陛下挺大方！”
跟来看热闹的程咬金笑着拍了拍周天肩膀道：“陛下原来想把这三百食邑全部给你封成食实邑的，只是让你秦伯伯给拒绝了，因此才给你一百户。”
周天听了直接一个大礼拜向秦琼：“小侄多谢秦伯伯爱护之意！”
聪明人肯定不傻，若换个傻子肯定会埋怨秦琼，可周天很明白这是秦琼对他的爱护。
程咬金见周天明白秦琼的心意哈哈一笑：“小子，老夫已让人去叫处默，今日你封爵大喜，应当好好庆贺一番，快别捧着这绢纸了，去下厨弄些好吃食！”
“好你个程知节！我大唐万年县开国男爵竟被你当成厨子使唤了！宿国公真是威风呀！”
刚要去下厨的周天闻声一回头，就看见尉迟敬德那张黑脸正怼程咬金。
后面还有几位他不认识的，想必也是什么公侯之类的人物。
两人好像天生不对付一见面就互怼。
程咬金回怼道：“什么男爵，周天可是俺老程的子侄，管老子叫伯伯，你呢？尉迟大人还是鄂国公？”
不等尉迟敬德反驳又道：“俺老程的侄子封爵，你尉迟老黑凑什么热闹，还不回你的鄂国公府！”
这下尉迟恭抓住了程咬金话里的漏洞回怼道：“管你个老泼皮甚事？抬头看清楚了，这是翼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宿国公府！某和诸位同僚来看望叔宝兄，顺便为周天小子贺喜一番，你管的着吗！”
说完不再例会还想继续胡搅蛮缠的程咬金。
他快走几步上前对周天道：“小子，上次在群芳阁见你和程处默，你还是个青瓜蛋子，没想到现在都封爵了，某来套一杯喜酒可好？”
周天自然忙不迭的应好，尉迟恭点头：“叔宝兄，恭喜了！今日某就叨扰了！”
“敬德，就算你不来，某也会去请你！诸位同僚请！”
等诸人都进了正厅好奇的在高背椅上坐下后，秦琼开始为周天一一介绍。
“鄂国公尉迟敬德你见过，伯伯就不介绍了。”
“这位是英国公李绩，伯伯的瓦岗旧友。”
“小子周天见过英国公！”
“这位是琅琊郡公牛进达，也是伯伯至交好友，你牛伯伯和可是当时第一个反对给你封爵的，你要明白那也是对你的爱护！”
“小侄周天谢过牛伯伯爱护之意……”
“这是谯国公柴绍………”
介绍完后，秦琼又道：“跃渊，今日诸位公侯来为你贺喜，还不去准备酒饭！”
周天巴不得赶紧离开：“今日诸位叔伯大人来为小子贺喜，实在是不敢当，小子只能亲自下厨做一桌美食来谢！”
等周天走后，程咬金看尉迟敬德又不顺眼了：“贺喜？说得好听！老黑你见过谁家贺喜的是空手而来？”
“你程老妖精就没空手？”
“嘿嘿，俺可不学你，处默已经带着礼物在路上了……”
程咬金的想法秦琼很明白，他不仅仅是为周天索要礼物，而是想用这办法把周天和他们联系起来。
“呸！你个老货一项都是白吃白喝，只进不出的貔貅，某不信你能让处默那小子带什么礼物来！只要你老小子拿出来的，某也让人去府上取来！”
这位出声怼程咬金的是李绩。
接着牛进达也表示只要程咬金真的送贺礼，他老牛也不吝啬。
谯国公柴绍是李二的妹夫，平阳公主的驸马，他可不缺钱。
“叔宝兄，某再比知节多一匹西域良马！既然周天是叔宝兄子侄，那也是我将门子弟，当有良马为坐骑！”
第四十二章 丑将军牛进达
秦府现在虽只是秦琼和周天在住，厨房里的食材不多，绿菜更是没有
周天利用现有的食材做了几个大菜，萝卜炖羊肉，烤了羊腿，还有葱爆羊肉，鸡汤自然少不了，还有几只叫花鸡。
至于其他的菜色不是周天不会做，只是没有食材罢了！
来的人都是武将，因此周天把份量做的格外足，全部用大盆装着。
菜还没上桌，程处默带着一辆马车来了。
车上装满了绫罗绸缎还有被穿成串崭新的开元通宝。
这一车都财物足足价值五百贯！
众人见程咬金果然是送了贺礼，一个个也不吝啬赖账，纷纷让秦府的家将拿着自己的信物去府上通知让人送不少于五百贯的贺礼！
只是牛进达面色有些难堪，和尉迟恭、柴绍等人不一样，牛进达极为清廉节约，这一点就连秦琼都比不上。
李二本想封他为国公，只是牛进达以为自己些许微功比起那些国公还差一些，极力推辞，最后还是李二硬给封了个琅琊郡公。
五百贯对于尉迟敬德这土豪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牛进达来说那可要掏空家底的！
前几日雪灾牛进达也出了一千贯，那一下都快要把家底给掏空了。
周天想起了史书上记载，又看了看牛进达窘迫的样子。
“牛伯伯，这财物诸位公爷都给了不少，可小侄也算是将门子弟吧，将门子弟没有趁手都兵器可不行，听闻您有一把横刀锋利无比，不如就把那宝刀送给小侄做贺礼吧！”
牛进达哪有什么宝刀，他以为是秦琼给周天说了自己的家事，很感激的看了一眼秦琼，又很欣赏的看了看周天。
“周天，你牛伯伯我家中实在是财力不济，伯伯也身无长物，不过既然你想要把横刀，牛伯伯就把自己的配刀送给你吧！”
牛进达要把佩刀送给周天，不仅秦琼面色大变，其他人也都惊异的看着牛进达。
和别的公爵不一样，牛进达可谓是大唐最苦的一位公爵，自己相貌丑陋，父亲虽说是前隋县令，可在那个乱世也是吃不上饭！
牛进达眼看着全家人一个个饿死，只剩下他独自像石头缝里的野草一样，挣扎着活了下来。
随着秦琼等人上了瓦岗又归顺李唐后，牛进达立下无数功勋，可他谢绝国公封赏，家中只有一个老妻裴氏，一个短腿的儿子牛见虎，还有有一个老妇人帮助他们处理家事，在现在的大唐来说，若不是李二时常有赏赐，并不比普通百姓生活的优越。
牛进达和古代所有开国将军都不一样！
别的开国将领，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自己的名望和立功后的封赏，但是牛进达不为封赏不为享受，只是为了能拥有一个儿时不曾拥有的太平繁荣的国家。
这就是牛进达！大唐最丑、最穷的公爵！
牛进达的佩刀是李二所赐，一直被他视若珍宝，寻常人就算是秦琼想看都没那么容易，这代表的是他的功勋！就如秦琼门前那两根大铁戟一样！
“牛伯伯，您都佩刀小子可不敢要，小子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拿了您的佩刀怕是辱没了它！您还是再换一把吧！”
周天情商还是不低，牛进达送他佩刀不管是什么原因，可那把刀对牛进达来说意义不一般，他周天可不愿意夺人所爱。
周天的表现，这些在坐的国公都看在眼里，都觉得此子值得培养，值得看重！
秦琼更是开心的连饮三杯三勒浆。
菜色虽然单调只有羊肉、鸡肉，可那味道是那些国公从没有吃过的美味！
努力咽了一大口烤羊腿，有饮下一杯酒顺了顺，李绩摸着椅子的扶手道：“跃渊，你这字号是叔宝兄起的吧，哈哈就叫你跃渊了！这座椅倒是稀奇！比胡凳还要舒服，还有这大饭桌，比跪坐分食要舒服多了！秒！实在是秒！这些也是出自你周跃渊之手吧？”
“回英国公，确实是出自周天之手，秦伯伯早年失血过多，缺血严重，跪坐久了会造成气血不畅，头晕脚麻，不利于他的恢复，小子就做出了这套桌椅。”
“果然是你小子！某也是跪坐久了觉得气血不畅呀……”
周天多机灵？一听李绩的话就明白了，这是暗示赶紧送他一套呀！
接着尉迟敬德等人也都嚷嚷着自己气血不畅。
周天干脆道：“诸位公爷想必家中也不缺木工工匠，周天这几日就会让人把图样送到给位府上，按图打造就是，不是周天不舍得木料，只是庄子木匠只有两位，还是程伯伯送的，别耽误了诸位使用！”
这新式桌椅的好处，这些国公可是亲身体验了，若是周天弄个工坊做出来在长安城中发卖，虽不能赚得金山银海的，可也绝对获益不少。
没想到他居然把图样说送就送了，这让席上诸位大感意外！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道：“周天大方，咱也不能小气！这可是极好的买卖！不如诸位各出一份，周天用图样算一份，某记得进达还有一个月月赔钱的铺子，也算一份，这买卖咱们自己做了！”
众人明白程咬金是不想让周天吃亏，也是化解他们白拿的尴尬，都表示同意。
只有牛进达有些欲言又止，秦琼拉了他一下道：“想想见虎……”
牛进达想着瘸腿的独子，只得同意。
当各家的贺礼送来后，牛进达也让秦府部曲取来一把百炼横刀。
周天看着那几部装满财物的马车满面喜色道：“小子就厚脸收下各位公爷的贺礼了！”
尉迟敬德摆手道：“你小子回礼就不需要了，不过宝林听处默那小子说你那庄子还有很多不常见的绿菜等美食，一家送些就是……”
爱不释手的拿着牛进达宋的横刀，周天道：“最多后日，小子会亲自拜访诸位公爷，绿菜美食自然不会少了！”
等各位国公都走了后，周天拉了拉牛进达。
“牛伯伯，听说您家中兄长腿脚不太方便？”
牛进达叹了一口气：“你见虎哥哥小时骑马把腿摔瘸了……”
周天很想帮这位大唐最穷最清廉的国公，可他不会做假肢，不过轮椅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牛伯伯，小侄懂得一种可以自行移动椅子的制作之法，您把府上都木工叫来，去我那庄子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这样见虎哥哥就能方便多了……”
牛进达一听，铁钳一般的大手把周天抓得嗷嗷叫唤。
秦琼赶紧弄开牛进达：“跃渊，你牛伯伯太惊喜，不是故意伤你！”
牛进达的铁槊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动的，他的力气自然很大。
揉了揉肿胀的手臂，周天也不生气：“牛伯伯，无事，小伤，几日就好，不过您还是先让木匠过来。”
程咬金见牛进达又不好意思的红脸：“小子！你牛伯伯家中只有老妻、独子还有一位老妇帮衬，哪来的木匠，你赶紧回去，让老黄加紧做出来！亲自送你牛伯伯府上。”
不善表达也不会表达的牛进达只能对秦、程二人抱拳。
二人也立刻回礼，牛进达轻轻拍了拍周天：“很好！跃渊你很好！牛伯伯记着了！记着了！”
人都走后，就剩下秦琼和周天，还有一位赖着不走的程处默。
拿着那黄色绢布做成的圣旨，周天看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让他看得吃力，可还是津津有味。
看了几遍后，周天放下圣旨有些不满道：“陛下真小气！有爵位，有食邑，可没有宅院呀！封爵不赐宅这算个啥！”
秦琼正好走来：“要不老夫让陛下把这国公府送给你？”
第四十三章 牛见虎
周天自然不敢要秦琼的翼国公府，只得傻笑道：“伯伯怎么连府邸都送给小侄就算您送怀道还不愿意呢！”
“臭小子！你想要陛下赐下宅院，现在还不够格，起码再立几次大功，让陛下再晋升你的爵位才行！”
周天心想：晋升还不容易，若是把活字印刷和改进造纸给弄出来，李二恐怕就要封自己至少伯爵了吧，要是再鼓捣出来黑火药，嘿嘿，公爵轻而易举！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是根基不稳，现在只有一条大腿，一条胳膊抱着，要想站稳至少还缺一条大腿，只是牛进达虽然不错，可太过正直古板，这腿似乎也不够粗……
“秦伯伯，您现在跟我和处默回庄子吗？这药您可是几天都没用了，今日又多饮了几杯……”
“你和处默先回吧，把见虎那什么椅子尽快弄出来，老夫明日下朝回庄子，陛下那你也不需要去谢恩什么的，回去吧……”
周天和程处默押着几部装满财物都马车往城外赶去，只是半道他又想起来城外那些没化的积雪。
“大肠，你先回庄子，把老黄做出来的雪橇全部带来，这么多马车都装满了东西，就那路，没有雪橇两天也到不了庄子呀！带回来后直接放在城门官那等着，你忘了给人家带壶好酒！”
许大昌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两个多时辰，周天对程处默道：“你知道牛伯伯家吧！”
“当然知道，你想去？牛伯伯不是才走吗？”
“去见见牛见虎，拜访一下裴婶娘，若是给见虎做个合适的轮椅，最好让他去庄子给量身打造。”
程处默和牛见虎关系极好，若不是牛见虎意外摔瘸了腿，两人肯定形影不离。
周天若能给牛见虎做出来可以自行移动的椅子，程处默自然也高兴。
“嗯，见虎哥哥也是极好的，和咱绝对是一路人，只是腿脚不方便，整日闷在家中，只要牛家婶婶同意，他肯定乐意去你庄子。”
牛进达的琅琊郡公府在长安城的怀远坊，离程咬金住的怀德坊不远。
牛进达前脚刚进府，周天和程处默就后脚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给裴氏和儿子说周天能做出让见虎可以自己移动的椅子，就听家中唯一的仆妇道：“公爷，程小公爷和一位叫周天的少郎君要找您。”
牛进达纳闷，这刚分开没多久，两个小子为何又来。
不过他还是让仆妇把二人叫了进来。
比起秦琼的翼国公府，牛进达的琅琊郡公府实在要小上太多！甚至就比周天庄子上的两进院子大了一点而已。
房屋也是没有多少间，比较破旧，唯一显眼的就是那偌大的演武场占了半个府邸。
“牛伯伯，小侄今日来府上是想看看和处默一起拜访一下婶娘，看望一下见虎哥哥。”
牛见虎由于腿脚的原因很少出门，程处默这自幼好友来的时候也不多。
今日两人能来牛进达自然高兴。
牛进达家里也砌起了火炕，拜见了裴氏后，周天就看见炕上还躺着一位身材好大，面目有些丑陋的年轻人。
他靠着炕上的被褥两眼有些无神，见到程处默后眼睛才亮了一下。
牛进达给他介绍了周天后，又说明了周天可以给他做出轮椅，让自己能够不需要人搀扶不需要坐在马车上不下来，就能出门玩耍透气，牛见虎流泪的眼睛更亮了！
裴氏也是抹着眼泪拉着周天的手不放下。
安慰了喜极而泣的裴氏，周天道：“牛伯伯，婶娘，见虎哥哥只是一只脚不方便，小侄可以做出拐杖让他靠着拐杖慢慢行走，也可以做出轮椅让他自己坐在轮椅上转动椅轮，若是配合拐杖再加以锻炼，见虎哥哥都可以爬山呢……”
“不要爬山，不需要能爬山，只要能让我别被娘整日扶着就好！”
牛见虎要求不高，他是个孝子，父亲又不愿意添置仆役下人，一直都是娘亲照顾他的生活，他实在不愿意再让娘受累。
“牛伯伯，不如让见虎哥哥跟我和处默去城外庄子吧，在那里我俩可以照顾他练习使用拐杖，还有那轮椅虽好也按他的身材量身打造才好。”
牛进达夫妇自然愿意，牛见虎更是兴奋开心，一是自己终于能不躺着被娘照顾，再就是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跃渊，你见虎哥哥跟你去庄子上老夫自然愿意，只是这城外积雪，你们如何过去呀！”
“这您就不要担心了，小侄可是雪停了才来长安城的，有一样叫雪橇的工具可以让马车在雪地里快速行进，估计秦伯伯明日早朝会给陛下提起，呆会不如您跟小侄去安华门，我已让部曲回庄子取雪橇。”
牛进达让周天仔细说了一下雪橇，周天干脆在牛府还未清扫的雪地上用木片给演示了一番。
牛进达差点又暴走：“你这小子，若是早弄出来这雪橇就好了，阴山突袭呀……”
当周天和程处默带着牛见虎父子，还有装满礼物的几部马车来到安华门时，许大昌已经在那等了好一会。
许大昌带来了的大雪橇一共是五套，加上之前的是六套雪橇。
装礼物的马车是四部，牛进达想留下一副实物，所以他们几人只能在一部马车上挤一挤。
把马车赶到雪橇上，再固定好车轮，开始马拉得还比较艰难，随着速度和惯性，慢慢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快，最后在雪地里飞驰起来。
牛进达见状让守城官兵赶紧把剩下的一套雪橇看护好，他上马就往秦琼那飞奔……
马车上牛见虎看着车外的一片白茫茫，感受着雪橇车的速度，他对周天能做出轮椅来一点都不怀疑。
“好兄弟！哥哥虽然腿脚不便，以后只要用到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见虎哥哥客气了，你和处默、怀道一样都是周天的好兄弟，咱们自家人不必如此。”
程处默也在一边凑趣：“见虎哥哥你是不知道，天哥不仅能给你做轮椅，就连他的爵位都是用马蹄铁、贞观犁等换来的，还有，他做出来的吃食，美滴很！保证你停不下嘴！”
牛见虎没想到马蹄铁居然是周天发明的，还有他爹经常说的能让大唐多开垦土地的贞观犁也是周天发明的。
至于美食他牛见虎还不怎么敢兴趣。
程处默见状：“等你到了庄子上尝了就知道了，今日在秦伯伯那人太多，俺都没吃几口，天哥，到了庄子上吃啥？”
“这一路天寒的，自然吃火锅暖暖身子。”
“有那豆子绿菜吗？”
“有！”
“莲菜还有吗？”
“有”
…………
到了庄子后，叫人把牛见虎抬到书房的高背椅坐下。
“见虎哥哥，这椅子舒坦吧，一直躺着也不好受，你先坐会，处默陪你说话，我去准备火锅。”
扶着椅子的扶手，牛见虎对这从未见过的书房开始打量起来，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等火锅开始沸腾的时候，被扶到圆桌子旁坐下，牛见虎盯着咕嘟咕嘟的铜火锅。
一片片切好的羊肉下锅涮了一会就被周天给他夹到面前装了佐料的小碗里。
试着尝了一口后，他就停不下筷子了……
吃饱喝足，周天又教会了他和程处默斗地主。
直到深夜，躺在客房炕上的牛见虎才睡下，他睡得特别香甜…
第四十四章 命运之轮
吴平已经几天都没睡好了，每天晚上都会“硬生生”的醒来，憋得实在是太难受！
人就是这样，若是从来没有尝过荤腥，你可能只是想，但没有那么渴望。
一旦让你开了荤，那就不是想和渴望的事了，那会是折磨……
眼见那青石板铺的炕面都要被吴平拱出个窟窿来，他实在忍不住去找了周天。
“天哥儿，那媒婆得是诓额捏？咋还没有信？”
“怎么？着急了？最近连日大雪才刚停，长安附近又遭了雪灾，谁还有心思娶嫁呀，你再等等就是，哪怕到开春也不急呀。”
“等个锤子！额都要受不了咧！”
周天开始还不理解平娃为啥说受不了，顺着平娃的眼光往他两腿之间一看，挺高的帐篷呀……
周天放下手中的炭笔，他拿起一张图纸对吴平道：“走，找你爹去！”
“找额大做甚？”
“打铁，顺便给你消消火，你就是吃饱闲的！就是那饱暖思那啥！”
周天手里拿的是制作轮椅各种轴承的图纸。
轮椅上需要的轴承太多，前叉的、转向的、前小轮的、以及后轮的。
他不想简单的给牛见虎做俩木轮子，不方便转向的简易轮椅，他想让吴老汉和另一名叫魏大头的铁匠，联合老黄一起打造出一辆真正的轮椅。
若是说别的周天还真不会，可是轮椅他不陌生，不是因为他曾经使用过。
是周天在看了自行车改造轮椅的某个小品后，他突发奇想尝试能不能真的用自行车改造成轮椅。
结果显而易见的失败了，不过从那以后周天对轮椅可算是摸透了所有的构造。
他相信吴老汉的手艺能把这些精巧的玩意全部敲打出来。
吴老汉接过周天手里的图纸仔细研究了一番。
“难！太难了！就这全部大小一样的小铁珠，额都不知道咋做出来捏！”
周天有些高估了吴老汉，他又问道：“难不要紧，除了铁珠外，您老能不能做出来其他的？”
“其他的虽难，不过只要给额时间，还是能弄出来滴，不过这一冬天恐怕都弄不出来，犁头还得打制，这………”
“吴老爹，这您不用担心，我会给您找一些帮手，尽快把这些东西都做出来，一定要用锻打的精钢去做！”
吴老汉答应下来尽力去做，可吴平还在惆怅：“额捏？咋办？”
“你好办，打铁，天天锻打精钢，累了就不想婆姨了……”
第二天秦琼是被许大昌带着雪橇去接回来的，一同前来的还有牛进达夫妇。
当他们看到牛见虎在部曲的护持下，拄着老黄连夜做出来的拐杖在院子里慢慢练习行走。
裴氏捂着嘴哭了……
牛进达的丑脸更是洋溢着那种说不出的美……
来到庄子上周天自然要好好招待牛进达两口子，各种新颖的美食不说，碧绿的蒜苗炒蛋，清炒豆苗，绿豆芽炒肉丝，还有嫩黄的韭黄鸡蛋饼……
牛进达从未吃过这么多饭菜，扶着团滚滚的肚子：“跃渊，若是我大唐百姓都能吃上如此美食，某就算烈火焚身变为灰烬也愿意呀！”
“牛伯伯，会的，一定会的！”
“哈哈哈，跃渊，能吃饱就行了，这些东西百姓可吃不起，你牛伯伯就是想得太美了！”
秦琼表达了不同的意见，顺便也想提醒周天，老牛的目标太高，别胡乱答应他。
既然牛见虎在这里过得快活，还能练习拐杖，更重要的是有人陪伴他。
牛进达夫妇满意的载着周天送的各种吃食回长安了，顺便也带去了新式桌椅的图样。
送走老牛两口子，秦琼并没有马上回去，他把周天叫到书房。
“跃渊，你那雪橇今日早朝已经让陛下见识过了，陛下甚为高兴，只是你刚封爵，这赏赐只能记下。”
“无事，这本就是为雪天出行方便而做，只要有利于我大唐百姓就好。”
周天的境界并不是提高了，他只是在积累而已。
一连严寒了几日后，天气暖和一些，雪终于要化了。
雪化后的道路特别泥泞，长安城高价招来的几个铁匠全身都像从泥浆里捞出来一样，站在一排瑟瑟发抖。
周天赶紧让人准备热姜汤，安排这些铁匠换衣。
每人一大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这些铁匠不休息就跟着吴老汉来到刚扩大的铁匠作坊。
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周天不会打铁，他自然不瞎指挥，只是保证好后勤就行。
每日安排厨子炖肉，熬大骨汤，粟米饭更是管够，还时常让人送去两坛好酒，让他们解乏。
打铁是个体力活，后勤跟得上，铁匠门吃得好，一个个就干劲足。
原本吴老汉预计过了年都不一定能做好的各种轴承，现在估计最多一月就可以完成。
牛见虎的拐杖使用越来越熟练，现在他不用人搀扶就可以拄拐行走自如，用不多久就可以健步如飞了。
腊月也渐渐到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每日打铁累到虚脱的平娃子也顾不得想婆姨了。
又一场大雪毫无预兆的在腊月十三飘落下来。
顶着大雪来到铁匠铺，周天把玩着一颗颗被那些铁匠打磨的如银珠一样的钢珠他仿佛又回到了现代。
这些吴老汉没办法打造的钢珠被一个长安城不出名的铁匠，用一盆水，一个筛网给解决了。
融化的钢水倒在筛网上，钢水透过筛网落在水盆凝成一个个相对均匀的钢珠，在挑选出合适的打磨就成了周天手里的钢珠。
各种轴承也已经做好，老黄也用山好木料做好了其他配件。
组装的过程不是那么顺利，还好铁匠们和老黄都在，花了三天时间，一个木架钢轮的精美轮椅成型了。
现在缺的就是可以代替橡胶轮胎的材料。
这也难不住周天，程府没几日就摔死一头牛，存的牛筋自然不少。
熬制牛筋再倒进模具里，再放上轮子让牛筋把钢制的轮子包裹住就行了。
周天坐在轮椅上试验了一下性能，他很满意大唐工匠的手艺，和现代轮椅相差不大！
牛见虎有些紧张的坐上了轮椅，当他转动了这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之轮在院子里撒欢后，牛见虎如月子里的娃一样哭了！
腊月十三那场大雪只是下了半日，路上并不难走，程处默飞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琅琊郡公府上报喜。
牛进达听说轮椅做出来，不等马上上的裴氏，自己打马飞奔。
擦干眼泪的牛见虎在院子里欢快的转动轮椅，包裹了牛筋的钢轮减震效果很是不错！
牛进达一进来就见儿子坐在那奇特的椅子上撒欢。
老牛偷着摸了一把眼泪……
不知何时来到的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见虎跟着跃渊吧，小哥几个应该都相互帮衬着……”
裴氏来到后，调皮的牛见虎不顾娘亲高兴的眼泪，他围着裴氏开始转圈圈……
裴氏也愿意儿子有人陪着，她现在无比放心牛见虎在这小庄子里跟着周天。
两口子欢天喜地的回去，周天成了大唐问题少年的管理员……
舍不得离开轮椅的牛见虎直到手臂酸麻才停下，三人连同秦怀道和吴安，在书房里开始饮酒。
三勒浆对于周天来说还不如大乌苏，他总觉得不过瘾，程处默倒是认为这是男人喝的酒，秦怀道年龄小，只能和吴平小心的喝着葡萄酿。
周天有些无味的放下酒杯：“处默，搞些铜来，哥给你整真正男人才喝的烈酒……”
正想继续给程处默说他的酿酒计划，大妮带着一个中年妇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周天开门一看，眼前的妇人有些眼熟。
“哎呦！少郎君不认识奴家了？您不是要给另一位少郎君说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