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叫伯伯吧
在秦琼和程咬金去皇宫后，周天就安排平娃子准备做牛肉的佐料。
每日和外卖打交道，每天见识太多的美食，这让周天在没穿越前也成为一名光荣的吃货。
名菜大件他不会去做，可简单的家常菜周天也自认为不输于地摊小店的厨子。
牛肉可炖，可炒也可卤，可大唐条件确实有限，就连秦琼这大唐开国公爵的厨房也只是一些简单佐料，比寻常百姓强而已。
植物油只有麻油，也就是芝麻油，盐虽然是精盐，可也只有一小罐，至于花椒大料等，在大唐这些寻常佐料只存在中药铺。
好像大唐人喝茶也加入肉桂大料之类的，辣椒更是没有，不过周天找到一些黑胡椒。
胡椒在大唐那可是和黄金挂钩的珍贵之物。
既然没有土豆，土豆炖牛肉就不要想了，西红柿牛腩更是奢望，辣椒绝对没有。
思来想去，周天决定用胡椒做个胡椒牛排！管他黑胡椒还是白胡椒，反正大唐人又没吃过如此创意的美食，周天相信就算是白胡椒也能征服唐人的胃。
“怀道，你家有没有红酒？就是葡萄酒！”
“葡萄酒？西域葡萄酿吧！有的，有的，天哥你想饮酒？恐怕娘不愿意呢！”
“不饮酒，等你爹带牛肉回来，哥给你们做一道红酒胡椒牛排吃吃！”
“好吃吗？”
“请把吗字去掉好不好，反正比鸡汤面好吃多了！”
秦怀道一听这话一溜烟跑去给他拿秦琼珍藏的上品西域葡萄酿。
平娃子从中药铺买了一些大料回来后，周天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牛肉来了。
他一点不担心秦琼不给带牛肉来，山东秦二哥一诺千金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至于程咬金，周天就没有信心了，据说这货是有便宜就占，但是让他出血很难，就算是李二赐下一头牛，他绝对相信老程会给他黑掉一大半。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就在几人饥肠辘辘的等着秦琼的牛肉时，秦琼坐着李二的御用马车回来了。
被扶着下车后，周天见秦琼居然坐着李二马车，这小子眼睛直冒小星星，太特么崇拜了！
这待遇，这待遇要是能给他一回，也不枉穿越一场?
只是秦琼两手空空的下来后，那华贵的明黄马车居然就那么走了，就那么走了……
没有牛肉搬下，后面更是没有跟着一头牛！
“小子！别看了！陛下命宿国公出那头牛！他回府取牛去了，想必过一会就到，你小子算是立下大功了，陛下很满意，明日朝上会给你议功再行封赏。”
“公爷，陛下对您真好！那是陛下的马车吧！专程送您！啧啧……”
秦琼如一头骄傲的猛虎一般一抬头：“吾当为陛下为大唐效死！一会知节来了，你好生做那牛肉，不然知节可饶不了你小子，扶老夫进去！”
秦琼对自己称呼这一微小变化是周天最大的收获，他现在已经进入秦琼的眼睛里了，证明秦琼开始没把他当外人了。
贾氏来亲自伺候秦琼服下汤药后，自然少不了一阵埋怨，可是周天是谁？没来大唐前送外卖不知哄了多少挑刺买家的开心，一个贾氏还不好哄？
几句合情又合理的花让贾氏对秦琼只剩下了心疼，至于埋怨早就随着黄昏的秋风飘到西域去了……
“油嘴滑舌的小子，日后不可学着那样，要忠厚要实在！你之前说还有什么养气的一套动作，最近你就留在老夫这里，和怀道住一起，明日早起教老夫那动作。”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和自己独子居住在一起，这是多大的信任？或许也是一种考验吧！
程咬金这次没有让人失望，或许是因为他也想尝尝周天做的牛肉是什么味道，毕竟有鸡汤面在前。
难得靠谱的老程带着一个和他八分相似的黝黑粗壮少年赶着马车来到秦府。
“哇哈哈，俺老程回来了，这牛已经宰杀分割好！若是做不出美食，老子把你个瓜娃裹在牛皮里，让你给老子耕田去……”
从马车上卸下来分割好的牛肉，周天选了一块上好的牛腱子就开始做牛排。
大唐自然没有什么雪华大理石纹路的牛肉，不过这起码是牛不是马，一切凑合着吧。
没有平底锅不要紧，早就让吴老汉敲出一块铁板来。
没有现成的牛油也不要紧，牛身上有脂肪。
反正大唐又没有人吃过牛排，怎么简单怎么来……
把牛排用上好的葡萄酿加一些佐料腌制一番。
铁板上刷好熬制的牛油和一些芝麻油，周天开始煎制大唐第一块牛排！
不一会铁板上就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异乡，这香味有牛肉的香味还带着一些葡萄酿的香味，当周天撒上胡椒又撒了一些盐后，七分熟的牛排算是煎好了。
喷香的一大块牛排足足一斤，眼睛一直盯着的程咬金还没等牛排刚装进盘子里，他长满黑毛的大手也不怕烫抓起铁板上的牛排就往嘴里塞。
忍着烫，狠狠撕下一口，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里后，程咬金就嘴巴就再也没有闭上过。
刚出过的牛排那么烫，也不知道程咬金是如何吃下去的：“好吃！好滴很！这比俺老程吃过所有牛肉都好吃！若不是亲眼见你小子做出来，都不觉得是牛肉！快！继续！一块不够吃！”
跟着他来的那位黑小子一把推开平娃子和秦怀道：“小子！下一块是俺滴！快些！”
周天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猜出此人是谁，毕竟和程魔王长得太像了。
不过周天怕他爹可不怕这黑小子，要吃得排队！
第二块还没煎好，周天为防止程魔王这老不羞的再先下手他直接道：“怀道，这块给公爷送去，不要偷吃！”
程咬金不愿意了：“怎么？老子也是国公！”
“这是翼国公府！”
黑小子程处默也不平道：“俺家的牛！”
“陛下赐给的！”
爷俩哑口无言……
“怀道拿把刀来，这牛排可不能学程公爷那样直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程咬金黑着脸递过一把黄金刀柄还镶嵌宝石的锋利匕首道：“瓜娃，嫌老子吃得难看？俺到看看你怎么个吃法。”
牛排煎好周天放到盘子里，把牛排切成小块，正想把这锋利又华贵的匕首贪墨下来，程咬金眼疾手快抢来后道：“这么小的块块忒不过瘾！瓜娃还想贪老子的匕首？你在长安打听一下，只有俺老程拿别人的，有谁从俺这里拿过东西！快点，下一个是俺老程滴……”
怀道流着口水把分割好的一块一斤多的牛排端着给秦琼送去后，这时候冷热刚好，秦琼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仔细一品，果然美味！
“怀道，从明日起，咱们庄子也要经常有牛摔死，你说还不好！去让那小子再给为父弄块大的……”
最终第三块程咬金还没得到，因为他二哥秦琼发话还要吃一块大的。
接下来，周天被炭火烤得浑身冒汗，胳膊也累得开始酸痛，一直到都宵禁了才满足众人的大胃口。
顾不得自己吃一口，早就饿过劲的周天随便给自己煎了一大块吃饱后，秦琼让人来叫他。
“小子，宵禁了，一会咬金送大年他们父子回去，你就留在老夫这里吧！”
“是，公爷怎么吩咐小子就怎么办！”
“以后就不要叫公爷了叫伯伯吧…～”
第十六章 广场太极拳
有些时候某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转变可以直接从互相的称呼上直接体现出来。
秦琼既然让周天管自己叫伯伯，这说明他认可周天，不管是从周天对自己身体的调养还是马蹄铁对大唐的贡献，这仅仅第一次初见就由怀疑到认可。
这是周天不敢相信的，也是周天觉得第一次被穿越者光环给照了一下。
“这下危机算是解决了，秦大腿果然抱得对，若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嘿嘿估计用不到一月就会被啃成渣渣！现在还差程魔王的胳膊，然后嘛，最终小爷得搂着李二的腰，那才是最终靠山！”
秦怀道虽未成年也未加冠，可做为将门子弟秦怀道没有学那些世家公子和父母住一个院子。
翼国公府很大，秦怀道的院子也不小，里面一应俱全，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有十来位。
客房厢房一应俱全，还有自己的单独浴室，蹲在大木桶里，周天洗了来到大唐的第一个澡。
其实在大唐已经有了用于洗澡的澡豆，只是普通百姓还用不起这高端金贵玩意。
不过秦府可是开国公府，自然不会缺。
大唐的澡豆为椭圆形，半个巴掌那么大，是把猪的胰腺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成可作洗涤用途的澡豆。
为了搓掉身上不知积攒了多久的灰泥，周天几乎用掉了一块价值三贯钱的澡豆！
看着还剩下一丁点的澡豆，他只好暂时放弃洗一洗已经打绺结块的头发。
呼唤外面的侍者前来换水，因为木桶里的水早就成了灰黑色，上面还飘着一些搓下来的污垢。
侍者并没有讥笑周天洗出来的黑水，很是职业的提着两桶热水为更换。
当细心侍者见出水的周天浑身清洁，可是头发却满是油污结块。
“小郎君，府上有清洗头发的沐头汤呢，要不要给您端一些？”
快要被头发的瘙痒弄得要发疯，周天当然忙不迭的点头。
换好水后，侍者很快就端来大唐贵族用来洗头的沐头汤。
带着清香和一些药味的沐头汤只要原料也是皂荚，又加入一些中药和香料。
周天用过后感觉头皮一阵清爽，这沐头汤除了不那么顺滑外简直就和现代洗发水没多少区别。
全身用清水冲洗一边连爽加冷，周天很是痛快的打了几个哆嗦。
等候的侍者奉上麻布做成的手巾，周天迅速擦干全身，接着又递给周天一块长长的白麻布。
“小哥，这是何物？”
“要让郎君知道，这是兜裆布！”
泥马！原来鬼子用的兜裆布是我天朝大唐传过去的！只是这玩意周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用不习惯，至于之前这具躯体，那根本就是空档好不好。
让侍者找来一块木炭，周天光着屁股开始在地上画平角内裤的图样。
“记得了吗？”
“嗯，小的明白了，这简单，府上有绣娘，只是今日已晚……”
“无妨，明日清晨送来就行！千万记住，带子一定要留出来！”
大唐可没有松紧带，周天只好自己设计出个带子系上，以防止掉下来，虽然麻烦，但是安全！
挂着空挡穿着崭新的窄袖袍服，周天来到为他准备的客房
抚摸着顺滑丝绸做成的被子，再按了按铺了厚厚毡毯的大木床。
“国公府就是国公府，这被子从里到外都是真丝！就连填充物也百分百是丝绒！还有毡毯，绝对纯羊毛，不对！应该是羊绒……”
连客房都配置那么奢华，周天躺在床上睡了来大唐最舒服的一觉。
在他进入梦乡的时候秦琼还未安睡，之前伺候周天沐浴的小侍者拿着周天设计出来是图样正给秦琼汇报着。
“公爷，周小郎君身上虽然极脏，可是沐浴后看得出来是经常做农活的肤色，只是不穿兜裆布，还自己设计了什么内裤，让小的去寻绣娘做出来，这是小的画出来的图样。”
“嗯，身上有无伤痕？”
“并无伤疤！”
“很好，那什么内裤让府中绣娘多做一些！尺寸不要全部相同……”
躺卧在床的秦琼听完汇报后，自语道：“明日老夫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拿出什么养气的法子来…～”
一夜好梦的周天睡得极为舒坦，卯时刚过两刻睡梦中的周天就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起来开门后，早就穿戴整齐的秦怀道站在门前。
“天哥，这是你让绣娘做的什么内裤，父亲让人多做了一些大小不同的，果然穿着比兜裆布舒坦，这是你的！快穿好起床，父亲在演武场等你呢！”
迷迷糊糊的周天被秦怀道一连串的话给整得有点懵，他接过那一叠大唐版平角内裤后，过了好一会才想起答应秦琼的养气动作。
其实周天哪里懂得什么养气动作，就是简单的广场上大爷大妈打得太极拳而已！
最多再加上第八套广播体操！
太极能不能养气他不知道，但是秦琼长时间卧床不锻炼肯定不利于恢复健康，广场太极拳慢悠悠的动作倒是很适合他现在的状态。
等他来到演武场后，一身玄色劲装的秦琼早就站那等了好一会了。
见周天姗姗来迟秦琼不悦道：“年少贪睡有情可原，可是你小子已经十七了！正当舞象之年，再国两年都要及冠了，你看怀道都比你起得早！日后不可如此懒惰！”
看着还未发白的天色，周天心中叫苦：
刚有个舒适的住处，这下好了，以后懒觉睡不成了……
广场太极拳学起来难度不是很大，就是简化的二十四式而已。
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给秦琼父子讲解。
从起手，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一直到最后的十字手、收势。
做为武将的秦琼只看了两遍就学会了这简单又慢吞吞的动作。
开始他没觉得这些慢悠悠的动作能养气，只是连打了几遍后，面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天色大亮，出了一身细汗略微气喘，不过很是精神的秦琼收势后道：“不错！这二十四式看着简单且慢，倒是蕴含阴阳之道，应该是道家养气功法，很不错！你小子哪里学来的？”
周天心中早有应对：“秦伯伯，小子我小时也是有些气虚，俺爹从泰山一个道士那求来这法子让我自幼练习的。”
泰山自古多道士在那修行，而原周天又父母都已不在，用这个理由回复秦琼很是合情合理。
“果然世间多奇人异士，你小子可是撞了大运碰到仙缘了！”
唐初皇室尊道家，因此各文武大臣也受此影响对道家很是推崇，秦琼说周天撞仙缘一点也不意外。
周天见秦琼高兴：“秦伯伯，当时那道士对俺爹说过，这套动作最好在太阳初升时迎着朝阳练习才好，说什么吐朝霞，迎紫气……”
秦琼一听果然深以为然！
“嗯！有道理！明日起辰时太阳初升再练！”
周天心里窃喜：
终于可以多睡一个时辰了……
第十七章 大朝觐论封赏
周天睡不成懒觉，天还未亮就被叫起来在秦府演武场教打太极拳，纵然有些苦闷。
可是大唐还有更多人起的比他要早的多。
有辛苦劳作的平民百姓，也有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当长安城钟鼓敲了四声后，位于长安城北的太极宫外不断有马车停下然后走出人来。
今日是大朝会，皇城外门口灯火通明，人头涌动，能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衮衮诸公们相互拱手施礼，谈笑寒暄，一片和谐…
不过那些飘摇着火苗用于照亮火把和灯笼下的阴影中，谁知道又有多少刀光剑影，明枪暗箭在酝酿……
朱红色的沉重宫门缓缓打开，两队高大威武全身披着明光铠的御林军站立两侧，空出了对着把大唐长安分为万年县和长安县朱雀大街的朱雀门。
原本还在谈笑寒暄的文武官员很快就收起表情，文武各排成一行徐徐而入，每个人都肃穆庄严，怀抱笏板。
太极宫下三十六石阶，站在阶下抬头只能看见殿顶翘起的飞檐，檐首上的狻猊在微亮的光下显得威风凛凛，好似注视着这些文武大臣彰显皇权的威严。
当太监这一皇室特有之物用尖锐又洪亮的嗓门吼出：“大朝觐开始，诸臣觐见！”
一时间空荡荡的大殿内就如一滴水放到油锅里，开始躁动起来。
找位置的，找坐垫的，互相打趣恶作剧的，还有磨牙放屁的……
整个大殿沸腾起来了，平日里大唐早朝也就是百十号人参加，可今日是大朝觐，太极宫一下涌进千把号人，若不和菜市场一样乱那才叫怪呢。
当李二戴着通冠，穿着龙袍进来时这沸腾的大殿一下又平静如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三呼万岁后，诸臣平身，各自回到座位上跪坐。
李二首先发言，这大朝觐的发言面对的是长安城里几乎所有勋贵。
李二手里拿着一个蹄铁缓缓道：“自古以来战马耗损都是极为耗费之事，我大唐战马耗损更是让国库日益艰难，不过现在解决了！以后我大唐将有数不尽的战马用于征服四夷！”
李二头号走狗长孙无忌很是有眼力劲的起身走到殿中间对李二一拱手道：“敢问陛下，这战马耗损问题千年来都无法妥善解决，陛下又是如何解决的？”
“辅机，诸公请看！”
说完李二竟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马蹄铁。
“就是这铁片，这是给战马穿的鞋子！四只朕手中的铁片几钱？一匹战马又是几钱？朕和诸公行走也要脚踏鞋靴，若是给战马穿上这铁质的鞋子，至此战马将不再惧怕马蹄磨损……”
李二的话给刚平静下来的朝堂上又丢下一颗炸弹。
炸得整个大殿又开始喧闹起来。
“陛下手中到底是何物？那铁片能解决战马耗损问题？”
这是房玄龄。
“陛下胡闹！给马穿鞋子，还是铁鞋子，前古未闻！”
这是魏征！
“陛下英明，能想出给战马穿鞋子也是有陛下了……”
这是张亮。
……………
李二看着越来越喧闹的大殿咳嗽一声压了压手。
等诸位文武大臣静下来后，李二得意的对着正哈欠连天的程咬金道：“知节，你与诸位大臣讲解一番，这马蹄铁为何能解决战马耗损问题。”
程咬金懒洋洋的从舒服的坐垫下起身道：“有啥好解释的，陛下不如把那匹战马牵来，让这帮瓜皮一看便知。”
一句“这帮瓜皮”可是把大殿上千把号人都给得罪了，接下程咬金就开始迎接各种污言秽语，一时间唾沫纷飞如雨下……
只是程咬金脸皮是什么做的呀！那可是堪比长安城一样的厚！
李二制止了眼看就要从动嘴发展成动手的事态。
他不满的看了程咬金一眼：“知节再胡闹就给朕出去！”
李二自然不会亲自去牵马，当禁卫把那匹订了马掌的战马牵到大殿中后。
战马若是有思想一定会热泪盈眶。
“本马可是能进太极宫的马，是参加大朝觐的马……”
战马前来后，在李二的示意下，几个禁卫放倒战马后，又按住了马蹄子。
“诸位爱卿，去看看马蹄吧！”
一些文官中的儒生看了后还是一头雾水，如孔颖达，褚遂良。
可是当那些帮着李二夺取江山的文臣大将看过马蹄后顿时恍然大悟。
李孝恭这位大唐宗室河间王，竟然开心的如得到一块饴糖的孩子，尉迟敬德和牛进达两人手舞足蹈黑炭头尉迟敬德甚至都想来一段胡旋舞表达自己的喜悦……
战马被牵了下去，只留下一滩散着刺鼻气味的马粪。
只是满朝养尊处优的勋贵大臣无一人介意。
李二顺着各位大臣的恭维宣布完全力打造马蹄铁后，朝堂平静了一下。
“诸位爱卿，这马蹄铁并不是朕所想，此物乃一兖州舞象少年郎的奇思妙想！”
说完后他又示意程咬金替他讲故事。
对于这等露脸的机会，程咬金自然当仁不让，毕竟老程也是直接参与者。
程咬金挺着肚子对着满朝文武开始讲完故事，只是李二越听越不对味。
这老货把八成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剩下两成，一成半给了秦琼，剩下半成才给了周天。
一下他程咬金成了慧眼识珠，为国发现人才又让人才为国某计……
总之功劳都是他老程的，发明者倒成了只出了点子的小配角。
“哼！程咬金你也忒不要脸了吧！这明明是那少年郎奇思妙想弄出这什么蹄铁，叔宝兄抱病披甲觐见陛下献上此物，你充其量就是个帮闲，怎么好意思一个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程咬金毫不为意：“尉迟黑子，少说风凉话！说俺老程自己往脸上贴金你尉迟黑子就是贴上金那脸也光亮不了……”
眼看闹剧又起，李二只好又咳嗽一声：“知节闭嘴！这是大朝觐！岂能让你在这里胡闹？”
程咬金顺话就瞪了一眼尉迟敬德，然后大声道：“陛下，那叫周天的瓜娃子算是对大唐有功吧，有功就要赏功！陛下不如给这小子一个爵位？”
其实程咬金并不是贪图周天的功劳，他只是想为周天某得一个好的赏赐。
满朝文武大臣都认为周天应该赏赐，毕竟解决战马耗损问题给大唐节省不少银钱，还让大唐不会再缺战马。
只是程咬金提出给周天封爵位，一些人就不愿意了。
为何？只因现在大唐封爵太难了！爵位太珍贵！现在大唐除了开国一些大功臣有爵位外，基本上就没有再封过爵位。
“陛下，那周天虽有大功，但功不至于封爵，陛下不要听程知节在这里夸大其词，赏赐肯定要给，只是封爵还不够资格！”
出来发对封爵的人并不是千古人镜魏大喷，也不是国舅无忌。
程咬金能想到有人会反对，但是他没想到一直和他交好的牛进达会反对。
程知节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老牛，哪知接着尉迟敬德也出来道：“陛下封爵不妥！若是真如知节方才所言，那他程咬金的功劳岂不是得封王呀！”
知道尉迟敬德嘴里的封王只是说笑，程咬金还是大怒。
不国，不等他发飙，剩下有资格提出意见的文武大臣一个个开始出来反对封爵。
最后程咬金只好耍了道：“陛下，封爵既然不行，那总得给个官吧！”
官倒是可以给，只是这到底给什么官还是需要商议滴。
有人提出让周天去工部，有人提出让他干脆跟着程咬金进右武卫……
最后不知是出于爱护还是实在看不上周天，或是其他目的，房玄龄站出来道：“陛下这少年郎纵然有大功，可本身乃是白身，不可一下抬得过高，还有此子或许只是灵机一动，胸中到底有没有才也不知，不如封个散阶，再赐些财物田宅。”
房玄龄的建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纷纷表示房相英明！
定下了基调接下来就好办了！
李二只是一思索就开了金口：“既然如此就封那周天为宣义朗，赐万金，绸缎各十匹，长安城外朕还记得叔宝田庄旁边有一块无主之地，就赐给此子为田庄！”
只是这宅院，呵呵，长安大居不易，早就被朝堂上的人瓜分完了，李二实在想不出哪里还有空的宅院。
索性又道：“既然此子弄出马蹄铁，就再赐良马一匹！”
这番赏赐下来，除了程咬金不甚满意外其他大臣都无意见。
“陛下，俺老程呢？俺的赏赐呢？怎么说也有个举荐之功吧！”
“哼！举荐之功可是叔宝的！你给叔宝抢功？不过朕也不会厚此非彼，酒赐你给那周天小子的田庄送十头健牛过去！谁让你程家都牛经常摔死？不如换个地方……”
程咬金欲哭无泪，只是李二根本不理……
大朝觐仍然继续，不会因一块马蹄铁而就此结束。
不甚满意的程咬金闷闷不乐的回到原位，还不忘瞪了牛进达一眼。
只是过了一会后牛进达挪到他旁边小声道：“知节莫气，谋若不先出来反对，你信不信那小子最多得到一些田产金银…～”
程咬金深深看了一眼牛进达，心中一想，眼珠子一转：“老牛，你也鬼精滴很……”
第十八章 拽上粗胳膊
宣扬自己功绩，大家互吹互捧的贞观四年秋大朝会就这样在经历了“马蹄铁”这一小插曲结束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本想着大朝会后亲自带着赏赐去探望秦琼的李二食言了。
一片铁片是不值几个钱，可是放在大唐那是战略级别的存在。
李二本想借着大朝会利用马蹄铁证明自己确实是天命所归之人。
从而进一步消除玄武门之变的不良影响，李二的意思很明显，秦叔宝不经意结识了一个少年郎都能帮我李二解决难题，这肯定是天命所归。
再就是李淳风预言穿越者来大唐祸乱他都江山，李二一直是有些不安，正好周天献上马蹄铁，这说明大唐气运冲天！
李二的高调显摆让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保密！
马蹄铁制作简单，一看就会，可是大唐长安城现在可是有不少的老外！
各类胡人，突厥人，羌人……甚至还有被称为昆仑奴的黑伙计！
虽然现在大唐诸臣都很爱国，可保不齐有哪位风流人士喝多了葡萄酿趴在某个胡姬的胸脯上说了梦话……
回过神，反过醒的李二大呼不妙，在心里一连骂了自己三声瓜皮！
秦叔宝是重要，李二对他也是真爱，可再真爱也不如爱他的江山社稷真！
探视秦叔宝的事只能靠后，他现在正忙着和大舅哥，房、杜以及几位重臣商议如何保密！
至于程咬金，呵呵，李二又只能呵呵，老赖皮不可能有好办法！
不过他程魔王也不愿意掺合这些屁事，主要是光受累没好处。
此刻他正在秦府啃着周天练完太极拳就开始炖的大块牛肉！
“瓜娃！老子可是费尽口舌，差点都给那尉迟黑子打起来了，在老子的据理力争之下，陛下才给你这怂娃这么多赏赐！你可不能一顿牛肉就把俺老程打发了！”
“程公爷，您放心，小子忘不了您的好，想吃什么，是要我会做的，绝对满足您！”
“这还差不多！”
放足香料用大锅炖了两个时辰的牛肉，确实是香，程咬金一进秦府就闻着香味找来。
吃饱后，嘴巴一抹，程咬金又道：“陛下还让俺老程给你小子的田庄送十头牛，你可不要全部宰杀了，一头都不许！”
难道程咬金如此正经，秦琼披着大氅笑道：“怎么，你程知节不想吃牛了？改性子了？”
“二哥莫取笑，知节虽有点混，可也不是真的混。”
“嗯，天娃子，你还是现在府上住着，等老夫让人把庄子给你整好再搬过去，趁着还未入冬，尽快弄，来年直接就可以春耕了……”
程咬金灌了一口昨晚剩下的葡萄酿：“瓜娃，没被封爵失望不？难受吧？？”
周天道：“有啥难受？一点都不难受，也没有什么失望，早就料到不可能封爵，大唐爵位又不是大白菜！能有这些就很不错了！就是官服难看点，绿色的，不如您和秦伯伯的紫色好看……”
秦琼有些赞许的问道：“知道为何不给你封爵吗？你要知道，这马蹄铁的功劳放在任何一家勋贵世家子弟身上，最低一个子爵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可能直接给伯爵！”
“秦伯伯答案您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小子不是勋贵世家子弟，当然不可能给爵位了，不过没事，这功劳太小，我也年龄太小，散阶官职正合适，起码现在有田庄，有俸禄，怎么说也比白身强多了……”
周天的一番回答听得秦琼越来越吃惊和高兴。
他惊于周天能有这样的见识，喜为周天现在在他府上，是他亲兵吴大年带来的！
秦琼心想：只要此子身份真实，定要大力栽培……
一旁的程咬金看着周天也眼中冒光：“你个瓜娃子！找打是不是！”
周天不知哪里得罪了程魔王：“程公爷！小子哪里错了惹您要打？”
“哼！就是这里错了！你个瓜货为甚不叫俺伯伯，倒是把二哥一口一个伯伯叫的亲热！”
原来问题在这！周天心里无比激动，这下老魔王的胳膊算是拽上了，就差李二的腰没有搂上了，不过不要急，慢慢来……
周天情商很高的先是看来看秦琼，表示了自己要先征求他老人家意见。
秦琼面含微笑点头。
周天顺着棍子就道：“能叫您一声程伯伯是小子高攀了，程伯伯还请受小子一礼。”
说完就拜了下来，程咬金怡然自得的受了这一礼：“这伯伯也不能让你白叫，天娃子，你那庄子就别麻烦二哥了，程伯伯给你去弄，你现在就负责把二哥的身子调理好就行！”
秦琼听他这样一说也道：“就让你程伯伯去办吧，到时候我两家再给你一些人手就是……”
谢过两位国公后周天又犹豫开口道：“秦伯伯，您看小子香让吴老爹关了那铁匠铺，随我去农庄养老您看……”
秦琼笑着道：“大年肯定愿意！就算你不说老夫也会让你把大年接过去，毕竟跟了某这么多年……”
秦琼越发对周天满意，重恩义，这小子不差！
这人呐就是不经念叨。
刚提完吴老汉，一位家将就来通报：吴大年父子三人来访。
吴大年见到秦琼有些不好意思，可平娃子兄弟俩见到周天却是无比开心。
“公爷，安娃子他…安娃子想回来跟着您和小公爷……”
早就料到安娃子会回来：“大年，安娃子根骨不错，这两年随着怀道习武读书，你呀就不该把他带走，留下吧，和怀道做个伴！天娃子被陛下赐了一个庄子，就在城外某那庄子旁边，你呀别打铁了，带着吴平去帮他就是……”
吴老汉眼含热泪差点给秦琼跪下，他对着周天道：“天哥儿，那日留下你果然没错！”
傍晚时分，程咬金连同吴老汉父子美美的又吃了一顿牛肉面后，各自回去。
抱上大腿又拽上胳膊的周天在秦府内可是逍遥自在了一些日子。
每日辰时起来随着秦琼父子练练太极，接着鼓捣一些美食，督促秦琼按时吃药。
要不就和秦怀道，安娃子一起在演武场活动筋骨。
一连半月，秦琼的身子一天天见好，虽然还未恢复气力，可也不是那副病怏怏卧床不起的样子。
宅在秦府半月不出门的周天，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宅下去……
至于长安城的繁华还有那传说中的各种带红，带翠，又或者是什么院，什么馆，都装满貌美姑娘的地方，周天给自己找了个还未成年的合适理由，暂且不去见识一番。
演武场旁都空地，周天正指挥秦怀道和吴安哥俩干活。
“怀道，你看你羊肉不要切那么小块！大块吃的才过瘾！”
“安娃子！你个瓜货！一串不要穿那么多……”
烧烤架是小作坊的铁匠用上好的铁打制出来的，就连穿肉串的铁条都是一锤一锤敲打又磨制出来，大唐工匠技艺可不是盖的，不仅铁签子做的和后世机器搞出来的相差无几，就连上面的木把都大小一致。
怀道切肉，吴安穿肉，周天则是烧烤师傅。
烤羊肉的灵魂在于孜然这味佐料，大唐有孜然，不过被叫做叫安息茴香。
可惜没有辣鸡，若是有辣椒面再撒上一把那味道……
周天不敢想了，他怕口水滴到肉串上。
没有辣椒只好用茱萸作为替代品。
虽没有辣椒那么能深入灵魂，但也聊胜无几。
几大串肥瘦相间的羊肉在周天手里拿着翻滚在烧烤架上。
等他撒上一把安息茴香后那股奇异的香味顿时飘满了整个演武场。
秦琼正在书房听人汇报。
“公爷，周天确实有其人，兖州任城下周村，祖上几代都是平民，直到他父亲这一代在大业年间做了任城县的一名钱粮小吏……”
“恩，既然核实那本公也放心了，陛下也放心了！去汇总一下宋百骑司备档！”
来人走后，秦琼起身走出书房。
“公爷，您可只怀道和天哥，他们在演武场整甚好吃食？那香味妾身……”
“哈哈哈，夫人，你为何不亲自去看？”
“怎么说妾身也是长辈，是国公夫人，怎好意思和晚辈抢吃食……”
秦琼也闻到了羊肉串的味道，越闻越香……
走到演武场见三人吃得满嘴流油，秦琼也忍不住咽了一些口水。
“怀道！去给你娘送一些！还有周天，知节说的没错，不知道孝敬长辈！”
周天慌忙起身认错又让安娃子多串继续烧烤大业。
吃着一串周天孝敬的羊肉串，手里还抓了一把，自认为身子骨大好的秦琼决定配点葡萄酿，听周天说，葡萄酿少饮一些还能补血……
第十九章 农庄建好
烧烤自然最好还是配啤酒，可大唐啤酒真没有，现造也来不及，周天确实也不会，只好拿葡萄酿来凑合。
一小瓶葡萄酿是秦怀道从秦琼那偷来的，里面的冰块也是安娃子从秦府冰窖里刮出来的最后一点未融化冰块。
咬下一大块透着茱萸特有辣味的烤羊肉，再来一口加冰葡萄酿，周天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
“这日子太美咧！美滴很呀！等庄子弄好，小爷就在那里苟起来，反正抱紧大腿拽好胳膊，起码在长安这片地方小爷虽不能完全横着走，但至少不会有不开眼的来找茬，就算有，那也是送上门被打脸的货，老魔王可是专业护犊子……”
“怀道！你小子不够义气！有这好吃滴羊肉都不通知哥哥！你得是皮痒了……”
和老程如同一辙的表现，这声音肯定来源于程处默！
果然黑不溜秋的程处默如风一样来到演武场。
看到烧烤架上还有未吃完的肉串，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往嘴里放。
大吃几口后，见周天旁边还有个小酒瓶程处默眼前一亮，直接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哈哈哈！爽快！这才是吃羊肉！天哥，你这羊肉真好吃！真好吃！再来点，怀道别说府里没羊肉了，若没有就把你小子烤了……”
程处默边吃，边数道秦怀道不讲义气，天天呆在府里偷吃好东西也不去找他玩耍。
接着又怪周天不去他家，怪周天做了美食不让人通知他程处默，不够哥们……
最后等他终于吃撑了后，程处默才想起来秦府的目的。
“天哥儿，俺爹让俺来通知你，庄子整好咧，啥时候你去看看？”
“处默，这么快？”
“这算慢的了！那庄子虽说是无主之地，不如槊是皇家的地，也没有荒废，就是清理一番罢了，若不是青砖缺少多等了几日，说不准现在你都搬进去了……”
“处默，你刚才说青砖，难不成房子现盖的？”
“原本是有，只是有些破旧，俺爹说再起几间，省得到时候他去住几日没地方住，国公哪能住破房子……”
周天有些乱，这是李二赐给他的田庄，为什么老程要去小住？不会秦琼也有这想法吧……或者到时候他俩的朋友……
周天想清净呀！想苟着呀！他虽然想抱大腿，可他不想和大腿一起生活……
唉！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程处默吃饱后，真的不想走了，他不想错过晚上的美食，这小子和他爹一样，外表铁憨憨，内心可是精猴子！
“怀道，找人去我家通知一声，就说哥哥今日不走了，明日带天哥儿去看庄子……”
等怀道去让人通知程府后，他又把大黑脸凑到周天面前笑眯眯道：“晚上吃啥捏？要不上次的牛排？”
“想什么呢！那牛肉可早就吃光了，你想吃我还不敢呢！要不你让你家的牛再摔死一头？”
自从老程吃过炖牛肉后，周天把配方交给他，程咬金的各处农庄就开始频繁有牛摔死，以至于李二都看不下去，把程咬金叫到宫里狠狠训了一顿，还罚了不少金银。
程处默和他爹是一学一个一把把周天揽过来，满是油污的大手差点把周天勒得喘不过气来：“天哥儿，你庄子上俺爹可是给送了十五头牛！比陛下睡得还要多五头哩！你说是不是也该摔死那么一两头了……”
周天被急于脱离程处默的魔手只好点头道：“随你便是……”
他一听周天答应，松开周天后程处默一溜烟就离开了秦府，不用说，明日万年县就会报备刚被封为七品下宣义郎庄子上摔死一头牛的信息。
傍晚十分，身上沾了不少牛血的程处默亲自赶着一辆马车从后门偷偷进了翼国公府。
“处默，这牛怎么摔死的？”
“不是摔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
“简单，砸死的，这不刚盖好的青砖房不那么结实，这头牛刚好路过就被砸死了！天哥儿放心，万年县去人查看了，确认是砸死的……”
“处默，你不会把那新盖好的房子……”
“天哥果然聪明，是俺先砸死牛，再推倒房子……”
周天欲哭无泪，这个程处默为了吃牛肉竟然能干出推到新房子的事来，关键是这新房子是他的！虽然是程家出的钱，可是那也是在他周天的地盘不是！
当煎。牛排的香味在秦怀道院子里飘起来时，秦琼到了。
不是秦琼闻香而来，一头宰杀好的耕牛被程处默从后门运进秦府，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瞒着他，四个小的不说，那些家将可不眼瞎。
尽管秦琼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但是揍程处默一顿还是可以的，起码他不敢还手，只能撅着屁股挨板子！
不过这小子倒也硬气，屁股都被打肿了仍然一声不吭。
当秦琼气冲冲的端着几块牛排扔下板子走后，程处默居然如常人一般拍拍屁股爬起来就要牛排吃。
“处默，你不疼吗？”
“哈哈！习惯了！俺爹可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抽的，把俺从小揍到大，几板子算个球！天哥你整快点！别忘了再煮上一锅牛肉，明日朝食正好来吃……”
怀道的院子不缺客房，程处默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房子倒头就睡，连脚丫子都不洗。
周天摇摇头对着怀道说：“处默一直这样？”
“嗯，程家几位哥哥都是这样！还有尉迟家的几位哥哥，牛哥哥…～”
周天看着秦怀道：“武将家的瓜娃子们就没有干净的了？”
“有！”
“谁？”
“我呀！”
周天算是服了，不再搭理他，干脆也不洗刷回房就睡，反正都不怎么干净，又不搂娘们要那干净做啥……
强大的生物钟让周天在辰时不到就醒来，拿起还未散发完，依旧有一股羊肉混合牛肉味道的衣衫穿好后，他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来到演武场。
秦琼父子依然早到，只是还多了一个正拿着大石锁哼哈打熬力气的程处默。
迎着初升的太阳打了几遍太极拳后，昨晚未洗刷的后遗症来了，被细汗打湿的衣衫散发的味道也更浓了。
“什么样子！赶紧去沐浴更衣，用过朝食就让处默带你去看看庄子！”
秦琼的话让周天兔子一样跑向怀道院子里的澡房。
换了一身深蓝色窄袖袍服，侍女帮他扎好头发用一根玉簪扎好，戴上弱冠，贾氏又亲自把一块上好蓝田玉雕成的玉佩挂在镶银的腰带上。
“哎呦！这一打扮呀，咱天哥儿也是翩翩美郎君！要是在长安城上走那么一圈，老身敢说那些家的姑娘丢过来的帕子能把天哥儿埋上……”
看着被自己夸脸红的周天贾氏又笑着对秦琼道：“公爷，天哥不小了，老身给他看看哪家姑娘合适……”
“嗯，夫人所言极是，你这做婶娘的可要给天哥儿看好了……”
周天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只好低头猛啃牛肉。
只是程处默却不放过他：“天哥儿害羞了！还脸红？哈哈哈！莫非还是个雏儿？”
好周天一样十七的程处默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配房侍女，至于长安城的教坊司还有各种勾栏，楚馆，没有他处默大爷不熟悉的地方！
刚要继续揶揄周天，贾氏一筷子敲到他头上：“吃牛肉也堵不住你的嘴！你以为天哥儿和你们这些纨绔瓜娃一样？若是带坏了他看你秦伯伯不打烂你的屁股！”
第二十章 平康坊群芳阁
大唐立国之初由于要封赏有功之臣，长安周边的良田除了很少一部分分给百姓外，大多都赏给了各路开国功臣。
另外皇室也保留了一些离长安城很近的皇庄。
秦琼做为大唐一等一的开国公爵，在长安城郊，确切说是在万年县西面，离城不远就有一座武德年间李渊赐给他的千亩农庄。
在他农庄北面也有一个小庄子只是这庄子一是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二百来亩二是土地也没那么肥沃。
这样的小庄子若是所为赏赐给那些开国大将的话，一是奖赏力度不够，再就是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二都好面子，确实也拿不出手。
因为小，土地贫瘠也没有人去要，最后李二只好作为皇庄留了下来。
二百亩的小皇庄只有九户人家，男女老幼加起来二十三人，二十三口人耕种二百亩贫瘠土地，尽管平均下来每户有二十多亩，可就大唐的粮食亩产量，再加上土地不肥沃，田里产出也刚够庄户吃的。
当周天被程处默带着来到这小庄子后，他首先看到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庄户。
这些庄户原本不用缴税，因为这是皇庄，所有产出都是李二私人的，不过李二确实是仁慈，见这些庄户只能种出够自己吃的粮食，他索性就不在让庄户缴纳土地产出，只需要让皇庄不荒废就好。
可是李二转手把这庄子又赐给了周天，这下庄户们都有些急了。
陛下是仁慈，可是这新接手庄子的宣义朗他们不了解，就算这宣义郎是个好人，但人家也不能白养他们这些庄户。
一群战战兢兢的庄户只想着，眼前这位宣义郎能少收点租子。
若不然他们真的不好再活下去了。
为首的庄户也就是庄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当这位名叫冯四柱的老者把农庄的情况给周天说了一遍后，周天扶起想跪地相求的冯四柱道：“老人家，既然陛下免了你们的租子，小子也不会收你们的粮食！不过我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吧！您看咱这样行吗？”
冯老头听到周天不要租子后刚把心放下，接着后面的话又让他把心提起。
“郎君想如何？是要我们能吃饱，其他的都好说！”
说实话周天很不喜欢道德绑架，李二是李二，他是皇帝，富有四海，而他周天只是每月只有五担禄米的从七品下散官。
李二不收那是他彰显帝王仁慈，不差那！
若周天不收也可以，只是他有些不情愿，毕竟这土地现在输于他周天。
不过看着那些衣不着体的庄户，周天实在是狠不下心。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收租子可以，不过这田嘛得重新分一下，一百五十亩地交给你们耕种，不收租子，剩下的也是你们耕种，不过产出全部归我！”
冯老头一想，少了五十亩地的产出也不会饿死人，比要交租子好多了，便谢过周天后代表其他庄户答应下来。
“还有，想不交租子，还要按我的要求种地！不然的话，你们只能另谋高就！”
冯老头此时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反正种地就是种地难不成能种出铜钱来？
打发走那些农户，周天随程处默来到一处大院子。
这两进的院子从外面看有些旧，不过周天不嫌弃。
进来后他一眼就看到被程处默弄塌的一间房子。
“处默，这万年县的官员不会是傻了吧？耕牛怎么能跑进院子里？就那墙，哥都翻不过去，别说牛了！”
“天哥儿你才是瓜！牛不养院子里的牛棚，难不成要养在太极宫？”
周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小子就是怪话多！让人在外面，离院子远一些弄几间牛棚，还有尽快把这房子再建起来。”
参观完这两进的院子，周天心里对程咬金很是感激。
这院子不仅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在后院的花园里种上了一些观赏花木，就是不知道秋天种植这些能不能活下来。
放屋内一应用品也准备的很齐全，也很精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用。
“天哥儿，若不是那塌倒的房间需要再建，你现在就能搬进来住，俺老程家可是实在滴很，你看还缺甚，说一声就行！”
“不缺，不缺，过两日就搬进来，到时候给你做一桌子好吃滴！”
“好！这可是你说滴哦！不过天哥，那个你要不要？”
“哪个？”
“女子呀！”
“滚！”
在庄子里转了一圈，天地里早就秋收完毕，一片光溜溜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程处默可不是能静下来的性子。
不一会他就开始焦躁不安：“天哥儿，这有啥好看滴，时间还早，不如让俺带你去平康坊转一圈？”
为何去平康坊周天不知他只好问道：“平康坊有什么好玩的？听说西市多有胡人杂耍，不如去西市。”
“天哥，西市怎能有平康坊好耍呀！快走，墨迹个甚！”
经不住程处默一个劲要求，他只好上了马车随程处默前往平康坊。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东侧，挨着东市，离皇城也不太远，住有很多达官贵人，如孔颖达，又如褚遂良都住在平康坊。
其实平康坊还是大唐在长安城专门开辟的“红灯区”！
坊中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平康坊也是中国第一个红灯区！
当马车来到平康坊后，周天就在车上看到沿街满是红袖招，他立刻明白了程处默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狗曰的程处默说的好玩原来就是带他上青楼！
一脸猪哥样的程处默凑过来道：“怎么样！这比西市好玩吧！那些胡姬怎能比的上我大唐婀娜女子？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马车又走了一会，当来到一处名为“群芳阁”的地方后，程处默让你车夫停下了马车。
利索的跳下马车后，程处默咧着嘴道：“天哥儿，这群芳阁可是平康坊排上号的妓馆，里面女子那个叫美！大胸脯，大屁股，特别是那老鸨子，嘿嘿………”
看着都要流出口水的程处默，周天很怀疑他的审美观。
“你喜欢胖的？”
“当然，我大唐女子以胖为美！”
“那你自己去吧，我还是回秦府为好，省得被秦伯伯知道后责打！”
“嘿！天哥儿忒不爽利！也有瘦的！只是选的人少而已，保证没人给你抢！至于秦伯伯，嘿嘿，若不是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太好，说不准哪天你来还能遇见他呢？”
“什么？秦伯伯也来这地方？”
“来妓馆又咋咧！别说秦伯伯了，就算是魏征那老黑子，还有孔颖达，孔老夫子都隔三差五来呢！”
（史实，平康坊大唐宰相都和青楼住对门）
当周天被程处默硬拉着走进群芳阁后，他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脂粉味给扑倒！
恍惚中他看到程处默正热情的和一名显得有些肥胖的女子调笑。
只是他那手缺有些不大老实，说着说着就朝那女子的屁股摸去，最后在一声娇嗔中还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荡起一阵臀波……
“天哥儿，这就是群芳阁的老鸨子春娘，那大屁股，啧啧……美滴很！”
程处默还想再说说春娘的好，只是楼上一个声音传来，吓得他丢下周天就跑。
“程处默！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来了？”
第二十一章 初见敬德
今日尉迟敬德下朝回到府中不知为什么和家中夫人置气。
可能是他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可能是夫人苏氏（正史苏氏大业九年去世，是原配，由于续弦没记载姓氏，借用一下苏氏）每月那几天来了。
夫妻二人这一吵就把尉迟敬德从家里吵到平康坊。
坐在群芳阁二楼正展现男人的地位，又享受女子柔情的尉迟敬德不经意看到程处默时他本来只是想吓唬这小子一下。
大唐男子十五成亲多的是，何况程处默已经十六马上就要十七，勋贵子弟上青楼不是什么稀奇事，甚至都有父子同楼而乐的“雅事”。
他尉迟敬德不是没有在群芳阁遇见过各家勋贵子弟，大多只是打个招呼或者是视而不见，心情极佳的时候他尉迟大爷还会心情很好的请个客埋个单。
只是他今日实在心绪不佳，本来见到程处默只想吓唬他寻个乐子。
程处默之所以会被吓得跑那是因为尉迟老黑每次见他都会狠狠欺负一顿！
主要原因还是程处默他爹程咬金平日里总找尉迟敬德的茬。
程处默被吓跑，这一下就把周天晾在那里如漆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明显。
周天刚要转身出门去寻程处默，哪知尉迟敬德眼珠子一转后朝着他道：“和处默一同来的小子，既然他跑了你小子就上来吧！”
周天定下脚步，直接不理吧，又怕尉迟敬德找麻烦，若是上去应该还是一件麻烦事。
这走也不是，不走也是不是，很让他伤怀。
正踌躇不定，还好跑出去的程处默不是完全不讲义气，他又回来了。
周天只好跟着程处默登上二楼尉迟敬德处。
“尉迟伯伯，您今日清闲，嘿嘿……”
程处默只好笑着打了吗招呼，周天也对着鄂国公施了一礼。
“处默，某家又不让你会账，你跑啥！”
“没跑，没跑，这不又回来了，方才只是以为您在外面叫俺……”
“哼！和你爹一个怂样！这小子是谁？哪家的怎么没见过？”
“尉迟伯伯，这是天哥儿，翼国公秦伯伯家的……”
为了怕周天这生面孔被尉迟老黑欺负，程处默只好抬出了秦琼。
“哦？叔宝家的，天哥儿？莫非是那周天？”
周天只好道：“鄂国公大人明鉴，小子正是周天。”
“嗯，不错！你小子不错！既然是叔宝兄举荐看重之人那就跟着处默叫某伯伯吧！来坐下饮酒！”
程处默拉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周天，周天回过神很不舒服的跪坐在一旁。
只是人家尉迟敬德左搂右抱，程处默的眼珠子也开始在两位丰满女子的胸脯上乱转。
他周天却只能低头盯着矮几上的漆耳杯猛看，好似在研究古代艺术品。
见周天很老实的不说话，尉迟敬德端起装满三勒浆的漆耳杯：“来！饮胜！”
程处默早就忘了刚才被吓之事，大大咧咧的端起了酒杯，周天也跟着端起来，开始第一次品尝大唐三勒浆！
三勒浆酒，源于波斯。三勒分别是：庵摩勒、毗梨勒、诃梨勒，是三种植物。
波斯人用这三种植物酿酒，因此叫做三勒浆，后来传入大唐。
这三勒浆说白了就是一种保健药酒而已，古代酒的酒精含量都不高，三勒浆虽说在大唐被称为是烈酒，可周天端起漆耳杯一尝，这被大唐人称为烈酒带着浓浓药味的三勒浆最多也就是二十来度。
咂了咂嘴还有一些甜味，想必是加了蜂蜜。
尉迟敬德见周天开始浅尝，接着又一饮而尽便道：“你小子莫非是第一次饮这三勒浆？”
“回尉迟伯伯，确实是第一次，这酒有些烈，小子恐怕会不胜酒力，不能陪您畅饮，还是让处默来吧！”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指着周天直呼小滑头！跟程家人学坏了……
不知他是因为见周天有好感还是碍于秦琼面子。
“小子，既然不善饮酒，那就回去吧，莫让叔宝兄知道后气了身子，叔宝兄就是太过古板，唉！不知他那身子骨……”
“多谢尉迟伯伯体谅，秦伯伯身子骨已经开始好转，您莫担忧，小子告退。”
说完后周天起身施礼就走，和他跪坐一起的程处默也只能起身告退。
只是尉迟敬德放过周天克不会放过他。
“处默！你爹又不会担忧你！听闻你和程老妖精经常在府中父子一起搂着胡姬饮酒大醉，还怕你爹知道你小子来这里？给老子坐下！周天他自己有腿！”
这下轮到周天不讲义气了，丢下欲哭无泪的程处默周天潇洒的拜托了一些围来的莺莺燕燕出了群芳阁。
赶车的车夫见只有周天一人出来：“郎君，我家小公爷呢？”
“处默呀，被鄂国公抓住留下找乐子了，这位大叔放心，有鄂国公在处默肯定无事。”
那车夫脸色古怪：有鄂国公在，没事才怪呢！小公爷您自求多福吧。
周天看着平康坊里妓馆林立，到处是欢声笑语，这大白天的都有那么多人上青楼，贞观大唐果然是“繁荣昌盛！”
程处默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来的，周天索性让车夫拉着他去万年县吴老汉的铁匠铺。
一是想去看看吴老汉，让他准备准备，庄子建好了尽快搬进去。
再就是他还有不少金银放在那呢，现在周天可是身无分文。
在翼国公府他是花不着银钱，可若要出门总不能问秦琼要吧，若不是今日点背遇到尉迟敬德，估计今日在群芳阁的花销肯定说程处默出银子。
马车还未到铁匠铺，周天就远远看见吴老汉和平娃父子俩在门前打铁。
到了门口一下车周天就道：“吴老爹，怎么还在辛劳？”
“天哥儿呀！今日怎么来了？”
和程处默去平康坊的事自然不能对吴老汉说。
“这不陛下赐的田庄已经打理好了，今日来是让您收拾一番，近日就搬进去。”
吴老汉放下铁锤：“好！田庄也需要农具铁器，额就厚颜跟着天哥儿了，明日就开始收拾。”
“老爹严重了，到时候仪仗您的时候多着呢，到了田庄虽说不能锦衣玉食，这酒肉一定会顿顿有！”
吴平有些兴奋：“天哥，不如用饭后再走吧！”
周天笑着指了指平娃子：“馋了？天色还早！平娃子，让这位大叔载你去买食材，佐料今日哥给你做个新花样。”
交代好了吴平要买几只当年的小鸡，又让他去药铺买几片大荷叶以及各种佐料。
周天要做叫花鸡，打铁炉有炭火正好用来烤叫花鸡。
吴平一听新花样吃食，口水直流，只是又面露尴尬。
周天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走进打铁铺，来到堆木炭的地方，一翻就看见原来那灰布袋，果然里面的银饼子一块不少。
他拎起布袋往吴平身上一砸：“拿去！尽管花！”
吴老汉连叫使不得，使不得。
只是周天硬把他拦下催着吴平快走，让他多买几只鸡。
“吴老爹，吴平是小子兄弟，哪有当哥的让兄弟穷着的道理？再说若没有您这些金银也见不得光日……”
吴老汉很是感慨一番后便接受了周天的安排。
第二十二章 审美观不一样
打铁炉的炭火依然在烧着，大唐打铁用的木炭显然质量很是不错，加着淡蓝色的火焰几乎没有什么烟冒出来。
吴老汉望着炉火道：“那日你和平娃子带来的金银，老汉都给你打成了银饼子和金饼子，天哥儿你看是今日你带到公爷府上还是……？”
“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两块银饼就是，剩下的还要劳烦您带到庄子上，到时候别怕花银钱，多雇些车。”
“天哥儿，老汉老咧，不能让公爷一直照看安娃子，以后这哥俩就跟着你吧，不求俩娃子有什么好前程，有口吃食就行！”
“老爹放心，有我周天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两位兄弟，等在庄子安定下来，寻个媒婆，给平娃说个好亲，您老就在庄子里带孙子……”
吴老汉笑的脸上的褶子如花瓣一般。
“天哥儿，没想到老汉一碗水，一块胡饼能换来这些……”
“老爹，其实您能过的更好，毕竟您跟着秦伯伯……”
“莫说了！是老汉有些对不住公爷……”
一老一少对着门口都炉火正聊着，吴平和程府的车夫回来了。
本来坐人的马车装满了鸡笼子，一些地方还沾了不少鸡屎。
鸡身上的味道把车夫熏得都要睁不开眼睛。
“小郎君，您砍，你看，着车，小的如何给小公爷交代……”
“哟呵什么好交代的，清洗一下就是，你给你家小公爷说，小爷要给他做好吃食，一定不会怪你！跟平娃子去院子里打水清洗一下马车就去平康坊把处默接来吧，想必社会该完事了……”
有周天做保，车夫自然不再担心弄脏马车被责骂。
叫花鸡做起来并不难，就算周天技术不行，但对于大唐没有吃过此物的人来说，那也是无上美味。
平娃子一共买来三十只鸡，荷叶也有一大袋子，都是晒干后完好的大片叶子。
先把荷叶放在水里浸泡上后，平娃子和他爹把三十只鸡全部杀了。
忙活了好一会才处理完三十只鸡，周天也在院子里一角挖好了足够包裹叫花鸡的泥土。
在周天的指导下，三人往鸡肚子里塞上佐料，又抹了细盐，用荷叶包裹好覆上泥巴。
挖土的大坑也足够大，炭火自然也不缺。
等三人把鸡全部放好堆上碳火后，周天让平娃子陪着他去铁匠铺等程处默。
“平娃子，哥给你说个事。”
“啥事？又要去买啥做好吃滴？”
“你个瓜娃就知道吃！就不想点别的？”
“当然想咧！”
“那你想啥？”
“婆姨呗！娶个大胸大屁股的婆姨！生几个娃，撩滴很！”
“为何要大胸，大屁股的？”
“天哥儿一看你就不灵醒……”
审美观不一样，无法继续交流下去了，周天只好转移话题。
“婆姨会给你娶，到了庄子安顿下来就给你找媒婆说婆姨！”
“嗯嗯嗯！天哥，一定要给额说个如旁街蒋寡妇那样滴！胸脯要大，屁股要圆……”
周天不管什么蒋寡妇还是柳娘们，他只想让平娃子尽快结束关于胸和屁股的话题。
“你就没打算干点啥子？”
“还能干啥，不打铁就种地呗！”
“不想从军吗？你不是偷着投了府兵还跟着李大将打突厥狗……”
“天哥儿，太惨咧！差点就丢了吃饭的家伙回不来捏！从军，嘿嘿从军！若是没办法谁想从军？不过你若是让额从军，额也不怕，反正额大和额弟有你和公爷照看捏……”
“哥当然不会让你去当府兵送死去，到时候看，若是你愿意就想办法让你先进程公爷的右武卫，起码不会在砍了俩突厥狗，把永业田给你分陇西去……”
“行！额听你滴，不过先让额吃两只，不，三只那甚花鸡，还有要先娶个大胸脯大屁股婆姨再说起码得留个后……”
周天看着憨憨的平娃子很是感叹的冒出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吴平听了后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这诗句让他佩服的两眼冒着小星星，就像周天是他梦里的蒋寡妇一般……
拉着程处默的马车来到铁匠铺门前，醉醺醺的程处默被车夫扶下来后，头上还沾着一根没有清理干净的鸡毛。
下了车后程处默一个劲埋怨周天不讲义气把他独自留给尉迟老黑。
接着又骂尉迟敬德不是东西，为老不尊，抠门到底！不仅吃喝玩乐让他程处默付钱，还抢了他处默大爷看中的姑娘。
不过周天看他还洋溢着春色的脸，有些嗤鼻道：“爽了吧！看你这样子，哥怎么一点看不出你哪里不情愿，还埋怨哥丢下你……”
平娃子好像听出来什么意思。
“你俩去平康坊了？”
“处默去了群芳阁，我这不是来你家了。”
“程小公爷，群芳阁的姑娘屁股大不大？”
本来还有些微醺的程处默一听“大屁股”这个词，顿时如找到知音一样搂过吴平就开始私语。
不一会一阵很有意味的笑声就想了起来……
叫花鸡是美味的，周天都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弱于一些大厨。
三十只叫花鸡，除了给车夫的一只外，程处默和吴平一人干掉三只，吴老汉和周天加起来吃了三只，还剩下二十之散发着热气的泥团子。
正好程咬金那给十只，剩下的给秦琼。
坐上马车，车夫先把周天送到了秦府才拉着吃撑的程处默回去。
进了秦府让部曲家将抬着装进筐里的十个热乎乎的泥团子来到正房秦琼住处。
“秦伯伯，这是小子在吴老爹那做的叫花鸡，您尝尝，对了把婶娘和怀道也叫来。”
秦琼看着框里的泥团子有些不解。
用衣襟包着取出一个后，周天问部曲借过一把横刀，敲开泥团，一股浓烈的香味飘了出来。
秦琼看着被荷叶包裹的整鸡，接过横刀一挑，荷叶散开，香味更加浓烈。
周天用手直接撕下一根鸡腿递给秦琼。
这一试，秦琼就再也停不下来，不一会一只鸡就被他吃下肚。
“好！美味！你这小子哪来那么多花样，这一手易牙之术哪里学来的！哪天你多做一些，老夫进宫送给陛下尝尝对了，你和处默一起出去的，给你程伯伯带了嘛？”
“秦伯伯，自然少不了秦伯伯，小子可不想和处默一样，被揍！”
“哦？既然怕咬金揍你，就敢和处默那混小子去平康坊，你以为老夫走不得你？”
周天被吓了一个哆嗦。
“秦伯伯您都知道了？不过小子只是陪鄂国公饮了一杯三勒浆就去吴老爹那了，不信您去问鄂国公。”
“自然信你，要不泥还能老实在这站着？老夫板子早打你屁股上了，不过你也别怪老夫派人跟着你，这长安城多是非，你又刚进陛下眼里，还是小心点为好！”
“秦伯伯，小子自然知道您对我好，当然不会怪。”
“嗯，以后少跟着处默去那种地方，早上你婶娘也说了，给你相看个好女子，都十七了，不小了……”
贾氏和怀道进来后，也是先不解的看着泥团，不过再打开泥团尝了鸡肉后，贾氏这国公夫人都吃得不顾形象了。
最后剩下四只，秦琼让部曲拿下去给大伙分了尝尝。
回到秦怀道的院子，怀道见下人都在忙碌，低声道：“天哥，父亲派了齐大叔跟你呢，后来齐大叔回来说你跟着处默哥哥去了平康坊群芳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还说要打烂你屁股，不过齐大叔说你没呆多久又走了才消气……”
“怀道，哥可是正经人，只是被处默骗了，不过，你小子去过没？”
秦怀道顿时脸红道：“我还小，自然没去过那种地方！”
“少给哥忽悠！我看你对群芳阁说的挺顺溜呀，还说没去过？”
脸皮薄的秦怀道只好承认也被程处默骗着去了一次，不过被秦琼吊打一番后再也不敢去了。
“怀道，你小子也不会和处默还有平娃一样喜欢什么大胸脯圆屁股的女子吧？”
这下秦怀道没有不好意思了：“自然！那样的丰腴女子谁不喜欢！骨瘦如柴的那些女子搂着都嫌硌身上呢……～”
这都是什么审美观！大唐小孩子的口味果然独特……
第二十三章 搬进田庄
秦府的厨子最近跟着周天可是学会了一些厨艺，国公府的厨子自然不是周天这二半吊子能不的。
人家只是不知道菜谱和做菜的方法而已，基本功能甩周天几条街。
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和培训，别的不说，就朝食这几样凉拌小菜比周天做得要地道多！
熬的稀烂的小米粥，焦酥的胡饼再家上白煮鸡蛋，这简单的朝食让秦琼一家子上下都极为满意。
贾氏亲自赏了厨子一贯钱后，那得赏的厨子跪地谢恩后，又把一贯钱双手奉给周天。
“公爷，夫人，这都是周小郎君无私指导小人才能做出来这些美食，这赏钱小的万万不敢私吞。”
搞得周天只好以不再教他做菜为由，才让那厨子收下赏钱。
“天哥儿，你看你秦伯伯这身子骨还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好起来？”
贾氏知道程家已经周天的庄子收拾好，她怕周天搬走后秦琼身体……
“婶娘莫担忧，秦伯伯的身子骨一天天见好，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只要那方子和药膳常用，还有这小米粥，若是加一些红枣熬到稀烂也补气血呢。”
贾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让你秦伯伯去你那庄子散散心？或是天哥儿你在府上多住一些日子？”
秦琼放下筷子道：“夫人所言极是！老夫也想出去透透气，现在老夫不上朝，不领兵，在这长安城也有些憋闷！不如一起去城外庄子散散心，反正挨着这小子！”
周天也想让秦琼去他那住几天，不为别的只想让秦琼给他镇镇场子。
“伯伯和婶娘若是去的话还要让小子先准备一番才好！这天也渐凉，冬日就怕伯伯身子不能受冻，小子先把您庄子上的住处改造一下，保证温暖如春，也好让伯伯养病。”
秦琼很期待周天能拿出什么好办来，让寒冬如春。
现在大唐取暖全烤炭火盆。
有钱人家用极品银霜炭，皇室贵族有更好更精美的兽形炭，平民百姓呢？稍微好一些的人家永普通炭火，贫困的只能哆嗦……
唐代棉花还被叫做“白叠子”只是有钱人家种在花园里做为观赏植物。
不是每一家人都能如国公府一样用纯正的蚕丝被。
比如周天第一次盖的就是填了芦花的麻木被子。
就这样就算李二的冬天都不好过，毕竟再好的木炭也有烟气，有二氧化碳等有害气体，时间长了会让人头晕憋闷。
铁炉子和烟囱弄起来太麻烦，就算秦府有铁匠，吴老汉的技术也不错，但是现在大唐铁器都是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出来的。
要不周天需要炒菜的薄铁锅到现在还没锻打出来。
所以周天想着要整火炕！虽然他没有亲手做过火炕，但是他知道火炕的原理，他相信大唐工匠的技艺，多实验几次应该没问题。
毕竟现在离入冬还有个把月呢，时间来得及。
刚用罢朝食，程处默那小子又来了。
只是这次来的很低调，偷摸着一个人从后门直接进怀道的院子。
“处默，今日为何这般局促，这可不是你处默大爷的风格呀！！”
程处默苦着脸道：“天哥，你是无事呀，可那天回到家后，不仅一只鸡没分到，还让俺爹知道了安带你去群芳阁遇到尉迟老黑的事，俺爹可是狠狠抽了俺一顿！第二日本想着找尉迟宝林那憨货揍他一顿报个仇，谁知又被尉迟老黑看到，又把小弟揍了一顿……”
“我说处默，这是秦府，不是你家也不是鄂国公府，你怕个啥？”
“你是不知道，秦伯伯放出话了，再见到俺也会揍一顿……”
可怜的娃，周天只能用眼神安慰了程处默！
“天哥儿，那塌倒的房子修好了，咱还是赶快搬进去吧……”
“什么咱？是哥搬进去，你又不是没有家！堂堂宿国公扶住得不香吗？”
“不香！不如那叫花鸡香！”
“好吧随你，那塌倒又修好的房子正好给你住！”
“就知道天哥儿仗义，俺一大早就搬进去了！哈哈哈，那俺先走了，你尽快呀……”
三日后，贾氏请来的道士说这是黄道吉日，适合入宅。
周天一大早没吃朝食就带着秦琼给的四个部曲，四个仆役，两个粗使丫头还有马夫、门房等人，赶着贾氏专门给收拾的被褥笼箱等一应用品，往城外庄子。
路上汇合了也赶着三辆雇来牛车的吴老汉父子汇成一个车队后，倒也有些浩浩荡荡的气势。
到了庄子后，周天让前来迎接的庄头冯四柱不必招呼。
他亲自推开庄院的大门，只是这大门是黑色的，没有朱红漆，没有铜钉，更没石头狮子和铁戟！
“开门迎财！咱们进家！”
只是周天刚踏入大门就看见程处默那张黑脸。
“天哥儿，你可算是来了，俺嘴巴都要淡出个鸟来了！快整点啥吃滴……”
本想着来个开门迎财，哪想财没迎来，倒是迎来一个死皮赖脸的瓜货！
周天郁闷的指着程处默道：“吃！就知道个吃！快帮忙！看不见有那么多东西？”
程处默厚脸皮的笑了笑，打了个忽哨，接着就从院内涌出一帮子人对着周天就拜见郎君。
“处默这是？”
“你忘了？俺爹说给你一些人手呢！庄子上没人可不行，那些原来庄户根本靠不住！”
和秦府一样，四名孔武有力的部曲，花匠、木匠、铁匠、还有两位貌美小丫鬟，不是那种程处默眼中的美女。
周天仔细一打量，两个最多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唇红齿白的，没张开都身子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看来大唐还是有正常审美观的人呀！程处默和平娃子以及秦怀道毕竟只是少数……
有足够人手收拾行李，周天自然乐得清闲。
被程处默拉进厨房后，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案板上那一大块肉是牛肉！
“处默！你不会又把哪间房子弄塌了吧？”
“没有！这可是正常摔死的，不远是房大傻家的庄子，正好真的摔死一头牛，俺就抢了一块回来，天哥，这牛肉你说咋吃？”
周天看了看厨房东西也一应俱全，各种佐料放在摆放整齐的陶罐里，还有一些菜蔬，米面摆在一个架子上。
周天看架子上有一捆大葱，正好炒菜的铁锅也打制好带来了，他干脆来个葱爆牛肉，就当温锅饭了！
没人庆贺，没人送红包，就程处默一个不算客人的客人。
不过周天依然很开心，因为他在大唐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坐在井边的大树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很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才是生活！”
第二十四章 齁人的精盐
长安郊外的深秋显得有些凋零，萧瑟的秋风吹落院子里同样有些凋零的树上一片黄叶，叶子在空中飘落，又打了个美妙的旋儿，最后停在周天的肩膀上。
轻轻拈下这片黄叶，周天低声道：“死若秋叶般静美，我应如夏花样灿烂……”
经过几次试验，火炕已经砌起来了，就等着过两日完全干透。
吴老汉和程家送来的铁匠正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铜制火锅。
天越来越冷，如果冬日在这庄子里围炉赏雪，再有个热腾腾的火锅，摆上几大盘切成薄片的羊肉，周天相信那肯定让谁都觉得很美妙。
只可惜大唐没有多少冬天可以食用的蔬菜。
有了火炕就也可以做火地龙，若是再找到能透光的薄丝布，周天相信他绝对能搞出大唐版的温室大棚。
只是今年已经有些稍晚，只能待到明年。
在这个年代冬天可用的蔬菜太少，百姓家除了萝卜外几乎就没有什么蔬菜可以吃。
菘菜虽然很接近现在的大白菜，可没有经过无数农人改良品种的菘菜很不好储存。
不抱芯的菘菜，价格在冬日会特别的贵，也特别稀少，就连王公贵族也只能偶尔在市集上买一些。
大唐司农寺下倒是有温汤监，在昭应县西的温泉处，也就是如今临潼附近。
温汤监利用培育的反季节蔬菜产量不大，连皇宫的日常供应都不够。
大多还要给那位太上皇食用，就连李二夫妇都不能敞开了吃。
朝堂上的大臣国公也只有病了才能得到一些赏赐。
不过周天缺不担心冬天里没有蔬菜吃，有了火炕，他可以发豆芽，养豆苗。
两日前他还在市集上见有人挑着两担箩筐莲藕再卖。
周天如获至宝一样全部高价买下来，把莲藕糊上塘泥储存起来。
再加上一些晒干的蘑菇和地窖里试着储存的菘菜，搞上几个大盆种上一些蒜苗、韭黄之类的，周天相信来大唐后的第一个冬天他会过得很滋润。
为了能在冬天吃好，周天专门在一间屋子弄了个大火炕，这最后一个大火炕也要完工了。
这些日子他深入简出，除了和吴平一起坐着马车采买之外就没离开过庄子。
原来的九户庄户，见周天和气，当他在庄里闲逛的时候也开始大胆的给他说话。
这一切让周天切实享受了几日的宁静生活，不必每日辰时起来打太极，也不必像在秦府一样遵循礼仪跪坐吃饭。
吴平和一位叫大刘的车夫赶着马车回来了。
车上装着几大袋子周天让买的最劣质的粗盐。
另外还有几个大陶罐，一些木炭，还有一个一套小石磨，一匹粗麻布。
“天哥儿，买这多黄粗盐做啥？这种粗盐就是穷苦人家都不会吃咧！你不知，人家见额买那么多都以为额是瓜瓜子……”
“少废话！快卸下来！细盐你吃的倒是不少，可一块钱一贯呢！庄子里人多了，一月光吃盐得多少钱？再说你冬天想不想吃菜？再啰嗦让你冬日天天吃肉拉不出屎来！”
周天买这些劣质粗盐是想尝试用过滤法做出精盐来。
他为了更好的过冬，想趁着还有一些晚茬的蔬菜拿来腌制一些。
腌菜当然需要大量的盐，可细盐太贵，粗盐又不利于健康。
“天哥儿你不会是拿这些盐来吃吧？这可真滴能吃死人捏！这些盐有毒咧！”
“快叫些人来帮忙！你个瓜子就是废话多！”
吴平不解的叫来几个仆役和粗使婆子。
说实话这些仆役们在庄子里这几日过得比原来在国公府都好！起码在吃食上那可是天壤之别。
而周天又有现代人的灵魂，对人极好，打骂更是没有，相反还很客气。
领头的仆役是秦琼家一位管事陈老蔫。
“郎君，有何吩咐？”
“老蔫，你让两人用石磨把平娃子买来的盐碾碎，再安排两人在院子里支上大锅………”
陈老蔫虽然名字带个蔫字，可人并不是真的蔫，相反很精神，干活也麻利。
半个时辰不到一切都按周天的指示准备妥当。
当磨细后发黄带褐的粗盐倒进准备好的木桶里的后，周天亲自拿着木棍开始搅拌起来。
等盐溶液饱和后，周天又让吴平提起木桶，把里面的饱和溶液倒入一个装满木炭的竹筐里，下面用另一个木桶接着。
等木桶里的溶液倒完后，再倒进装着麻布包裹碎木炭的竹筐……
盐液越来越清澈，最后再用叠了三层的粗麻布过滤一遍后，周天看着桶里清澈的溶液，用手指沾了一些开始品尝。
没有苦味和其他味道，只有咸味！这简单的法子果然有用！
支起来的大锅开始熬煮盐液，所有人都盯着锅里越来越少的盐液。
就连还在打铜火锅的吴老汉也跑来目不转睛的看着。
锅里的盐液越来越浓稠了，最后开始结晶，等水分完全煮干后，剩下只有洁白的细盐，如雪一般。
吴老汉颤抖着手从锅里捻起一小撮直接塞进嘴里。
也不嫌齁得慌，就如品尝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天哥儿，这…这…这粗盐变细盐咧！这是真滴细盐！比一贯钱一斤的还要好！天哥儿…～～”
等所有人都品尝完后，周天望着这些人道：“都给我记住了！这法子谁也不许外露！你们都是从两位国公府出来的，规矩自然懂得！”
以陈老蔫为首的仆役们听后直接跪倒在地发誓不会泄露半句。
周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仍然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平娃子道：“天色还早！去翼国公府若是公爷身子还行，就把公爷请来！若是不舒服就去请程公爷！”
吴平回过神后转身就拉着车夫去秦府。
周天让陈老蔫带着仆役继续按照他的流程过滤煮盐，自己则是来到井边树下。
树下有一把他让木匠废了两日才打出来的躺椅。
躺在上面，吹着微凉的秋风，周天望着大榆树上的黄叶：
这制盐的法子总能换个爵位了吧……就算换不来，也不急……小爷不急的……小爷还有好多大杀器没拿出来呢！就看你李二识货不识货了！
周天没有想到秦琼来的那么快。
被扶下马车后，秦琼见院子里正在煮盐，他一把推开扶着他的秦怀道。
周天也从躺椅上起来迎接秦琼。
“小子！平娃子说的是真滴？”
“秦伯伯，真假您一看便知！”
当秦琼参观完整个过滤流程，又亲自动手操作了一番后，他也捻了一些煮好的细盐品尝了一下。
“小子，大唐并不缺盐，可不缺的是粗盐！就算是粗盐也只是在关中地区！像陇西等地盐仍然极为短缺！盐矿不少，可大多是毒盐！若是你这法子能把毒盐变成可食用的好盐，某亲自问陛下在朝中给你要个实职！”
“秦伯伯，陛下不给爵位吗？”
秦琼把周天叫到一边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是陛下不给你爵位，是那些人不给你爵位！”
见秦琼有些气喘，可能是快速赶路有些累。
扶着秦琼到树下躺椅上躺好，又让人取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秦琼躺下望着周天缓缓道：“虽说我大唐沿袭隋制开盐井与百姓共取之，可大多可用之盐井仍把持在那些世家大族手中，你这法子若是传播出去，那些大族可是要狠你入骨了，如今陛下虽是英明，可朝堂上众多大臣仍是那些世家中人，就算不是直接出自那几家，也有极深的联系！就连你程伯伯的夫人崔氏都是出自清河崔家，你想他们能让你封爵吗？”
“秦伯伯，那小子岂不是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
“某知道你小子担心什么，他们看在陛下和老夫的面子上，还不至于要你的命，不过你想封爵或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那是不可能的。”
“没事！没爵位就没爵位，只要有利大唐就好！小侄可不在乎这些。”
刚才还想要爵位，现在又说不在乎，秦琼看着周天笑了。
“你呀！心口不一！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陛下会看着你，大唐百姓会记着你！到一定时候他们就不敢阻止你封爵了！”
喝了几口吴平送来的红枣枸杞茶，秦琼暖了暖身子扶着躺椅的靠手又道：“你小子，有这么好的物件也不给伯伯送去？”
“嘿嘿，这不是昨日刚做出来，现在木匠正赶制呢，这把您一会带走就是，秦伯伯现在府上的火炕弄好了吗？”
“好了，只是还未干，若是管用，我大唐百姓冬日里就再也不受冻了！
周天想到的是让自己和亲近的人暖和，而秦琼想的是大唐百姓。
这就是境界，这就是秦琼能名传千古，而没穿越前的他只能送外卖！
周天有些惭愧，他想着庄子里的九户人家，衣衫都不整齐，这冬天想必也很难熬。
叫过正忙着煮盐的陈老蔫：“老蔫，吩咐下去，明日帮庄子里的人家砌火炕。”
陈老蔫下去后，秦琼拍了拍他的胳膊：“多念着百姓是好的，你念着他们，他们就能为你拼命！”
秦琼想要起身，周天把他扶起来。
“好了！老夫回去，回去后伯伯会让一队护卫家将过来，你小子千万不能让庄子里那些其他人知道此事，虽然百姓要对他们好，可是你这里毕竟之前是皇庄，有时候也要防着点……”
“小侄知道了，伯伯路上不要急，让马车慢一些。”
等秦琼的马车走后，吴平从一边冒出来。
“天哥儿，额大刚才给额说，你又要升官咧，你看是不是该给额找个婆姨咧……”
第二十五章 有功不能赏
比起吴平的审美观来说，李二很明显还是比较正常的。
虽说长孙皇后和他是年少夫妻，情深似海，可李二着实是个色胚。
不仅是色胚李二还比较好人妻。
此时李二正在韦贵妃那里左搂右抱上下其手，好不快活！
韦妃名为韦珪，他的第一任老公乃是渤海李氏，隋朝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之子李珉，韦珪还为其生下一女，即定襄县主。
结果韦珪的公公李子雄在大业九年跟着杨玄感造反，这一下子把儿媳妇给坑了。
造反自然不能活命，儿子也活不了，韦珪成了寡妇。
武德四年当时的李二还是秦王，他大破虎牢关后生擒窦建德，劝降王世充。
在洛阳城里为了站稳脚跟、安插亲信，于是就娶了出身京兆大族韦氏长房的寡妇韦珪。
单只这一点李二和吴平倒是有一点相似，吴平的梦中情人是蒋寡妇，而李二当时娶的也是寡妇。
不过人家李二境界高，眼光高，韦贵妃姿容端丽，仪态万方，进退有度，德容俱佳；尤其写的一手好文章。
蒋寡妇据说只是是万年县开了一家汤饼铺子，除了胸脯和屁股比韦珪大以外，剩下只有被碾压的份了。
而更让人叫绝的是，李二不仅仅娶了韦珪，就连他的堂妹韦尼子也没放过，并且韦尼子还是王世充的儿媳妇！
一次娶俩人妻，还是堂姊妹，李二的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当秦琼再次入宫觐见的时候，达到人生巅峰的李二在韦妃那里好不快活的正享受这姐妹二人的伺候。
胸中那团不可描述的火刚被点燃，就有宫人通报翼国公求见。
这一下把李二的火给熄灭了一小半。
李二整理好衣衫，闷闷不乐的接见了秦琼。
可是当秦琼把一小袋精盐放在他面前后，剩下三分之二的那种火又被好奇心给压下去了。
他知道秦琼从来不无的放矢，更不会拿一袋天天吃的精盐来糊弄自己。
“叔宝，这精盐有何问题？”
“陛下，若是臣说几个时辰前这精盐还是有毒的粗盐呢？”
“什么！这明明是极细的精盐，怎会几个时辰前还是毒盐？叔宝说笑了吧？”
“陛下！某从不说笑！几个时辰前确实是西市上买的有微毒难以下咽的粗盐！”
这下李二什么火都没有了，他只想知道眼前这一小袋精盐为什么之前是毒盐！
“陛下还记得献马蹄铁的小子周天吗？”
“自然记得，朕还把一个小庄子赐给他了，莫非这毒盐变细盐也是……”
“不错，陛下，这毒盐变细盐的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
李二不淡定了！
当秦叔宝详细讲完他亲眼所见，又亲自操作的过滤流程后，李二立刻命人去准备一应事物，他要亲自试验一下，眼见当为实！
当李二捧着一捧亲手做出来的细盐后，他的手在颤抖，雪白的盐粒顺着指缝流到地上精美厚实的地毯上。
“叔宝，我大唐不会有缺盐之虑了！不会了！陇右、河北、剑南……哈哈哈！叔宝，天佑我大唐！”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长孙皇后让宫女打着灯笼来到韦贵妃住处。
是女人都会吃醋，就连贤德无双的长孙皇后也不例外，因为李二答应了今晚陪她。
这月亮都出来了，李二还未去，长孙皇后等的有些急，干脆来找李二。
她进来时正看到李二把着秦叔宝的手深情相对，长孙皇后心里一咯噔。
陛下不会是……翼国公怎能………
李二见长孙皇后来，急着想分享喜悦：“观音婢！大喜呀！大喜！你看叔宝带来了什么～……”
等李二带着兴奋和激动给长孙皇后显摆完后，安仁殿里只剩下满腔热情无处释放的韦氏姐妹，李二被长孙皇后拐到丽正殿去了只剩下她姊妹俩无尽空虚………
当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李孝恭、虞世南等重臣被李二叫来分享完喜悦后，几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和李二同乐。
长孙无忌不仅有铁矿，盐井也有不少，房玄龄是贤相吧！可在齐州临淄老家，房氏一族可是靠着盐井富的流油！
魏征呢？魏人镜怼天怼地怼李二，无人不怼，大家都会以为这人绝对是一心为民的表率。
可魏征所属的是巨鹿魏氏一族出自战国魏无忌一脉，能根植巨鹿六百多年而不倒，盐井占了很大功劳，并且他和荥阳郑氏有一些莫名的关系……
剩下的几人也都是吃盐从不去买的主。
秦琼坐在胡凳上微微闭目，他早就知道这些名臣大将背后的龌蹉，就连他自己所在的齐州秦家也不是一清二白，只是没那么过份罢了。
李二看着面色不大对劲的大臣们，他心中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有他大舅哥，有他的左膀右臂，有他李氏宗亲……
可他们再重要，有江山重要？有百姓重要？
李二忍着心中那股发不出来的气，慢声道：“这制盐之法让我大唐百姓俱能吃的上精盐，朕定要通传天下，让我大唐再无缺盐之忧！”
没有想象中的祝贺和认同，只剩下一片沉默。
李二已经有些气急，他现在有些怀疑这大唐的江山究竟是他李二看着的还是世家的。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秦琼，可秦琼眼睛已经闭上。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舅哥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可没有病，天天吃好喝好的，他不能学秦琼闭上眼睛。
正被妹夫盯得有些发毛，长孙无忌灵光一闪道：“陛下，这制盐之法确实是利于我大唐百姓之法，也能让我大唐江山更加稳固，理应通传天下让百姓都学会制盐，可是………”
“辅机，可是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孙无忌肃然道：“陛下你忘了西域，突厥虽灭，可西域还有其他部族对我大唐虎视眈眈……”
李二沉思了足足有一刻钟，最后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道：“是呀！大唐缺盐，西域诸国更缺盐，还有吐蕃、还有南邵……”
剩下的人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赞长孙无忌不愧是老狐狸。
大唐百姓是缺盐，可也没到那种无盐可吃的地步。
西域诸国可是全靠大唐才有盐吃，若是让他们得了此法，那对大唐可是最直接的危害。
李二只好暂时放弃全国推广。
“陛下，不知这法子是究竟如何让粗盐、毒盐变成细盐的，能不能让臣等开开眼界？”
老王珪的话让李二心中起了警觉。
绝对不能泄出此法，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他们首先会给自己牟利！那么大唐百姓会更苦！盐价肯定要高起来！
“王爱卿，此法应存皇家密档！除朕外任何人不可得知！”
王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也不沮丧，毕竟只要不推行天下就不会直接损害他们太原王氏的利益。
可是长孙无忌却另有心思。
“陛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等合适的时候再推出也不迟，只是不知是谁进献如此秒法？”
李二瞥了一眼秦琼，见他眼睛睁开，露出有些恳求的眼色。
“此乃一洛阳人氏进献，朕已经做了妥善安排，定不会泄露半句！”
什么叫妥善安排，你李二就明说砍了就是。
长孙无忌有些不甘的退下后，李二干脆让他们都回家，今日的好心情当然无存。
众人离开皇宫，故意落在后面的长孙无忌对仍未起身的秦琼含有深意的道：“叔宝最近可好？今晚陛下召见，叔宝可是第一个来到，莫非这制盐之人……”
“呵呵，长孙大人说笑了，秦某身子大好，留在家中闲着，深感有负皇恩，本想来求陛下让某回到军中带兵为国效力，只是恰巧赶上罢了。”
长孙无忌看秦琼确实是一番病情大好的样子，只是他还有些狐疑：“叔宝还是先把身子骨完全养好再说，也不在乎这一时。”
为了完全打消老狐狸的怀疑，也为了保护一下周天：“辅机兄，谋姐姐啊在济州也是有盐井的……”
长孙无忌一听这话，她心中一安，可是那种直觉上的怀疑还是不能让他完全相信和秦琼一点关系没有。
只是她见李二朝秦琼走来，边拱手告辞。
等人斗走光后，李二无奈都对秦琼道：“真不甘呀！真的不甘！叔宝能否助朕！”
“陛下，某若不助陛下今日就不会来了！”
李二很满意，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周天虽又立大功，克真不能封赏呀！”
“陛下，陈明白您都苦心，此事只能暂且如此，不过陛下可否给那小子一个实职？”
“哦，实职不是不可给，只是叔宝想他去哪？”
“司农寺吧！此子得陛下赏赐田庄，这制盐有关乎民生，不如让他不入司农寺官暑，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只在田庄中研究农事，以待再有惊喜……”
李二点头赞同：“那就给个上林署监正的实职，他那庄子也不必缴纳赋税，叔宝可满意？”
“陛下，臣替那小子谢过陛下恩典！”
“哈哈，叔宝，朕应谢你！只是有大功而不赏，难免有些对功臣不公，不如朕赐一些财帛以安此子之心，你告诉那小子，功劳朕都记着呢！”
秦琼再次谢过李二，坐上马车，又带着一大车的赏赐回府了。
李二原本可以姐妹两花双双飞，又被秦琼搅了好事，秦琼用更好的事弥补了他。
可是这好事又暂时不能变现，这让李二心中很是郁闷。
他搂着前来给他送披风的长孙皇后道：“观音婢，朕定当让些世家俯首！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第二十六章 秦琼搬来
今年刚正式被认命为为侍中的王珪回到自己的永宁郡公府上后，他毫无睡意把自己关进书房。
不一会书房的暗门从外打开，走进一位戴着锥帽身穿黑衣之人。
“叔玠，唐皇召你何事？莫不是他想对我世家动手？”
“哼！动手？世人人皆知隋亡于炀帝暴政，可李世民心里清楚隋其实实亡于世家，现在李唐江山刚坐稳，李世民还不敢那么快动手。”
“不错，不过，这么晚了你让某来又是何故？”
“盐！有人能把粗盐，毒盐变成细盐！并且把此法献给了李世民！”
王珪详细的把这事给黑衣人叙说一遍后，那黑衣人惊讶道：“虽他听从长孙无忌那老狐狸之言，暂时不把此法通行天下，可这也是早晚的事，最好还是想办法把那法子弄到才好！”
“不错！不过此法被他方于皇家秘库，恐怕不易得到，不过有一人值得怀疑，他应该知道！”
“是谁？”
“秦琼，秦叔宝！”
“何以见得？”
“我等还未到丽正殿，秦叔宝就在那了，某怀疑这法子就是他秦琼进献的，或是和他有关只人……”
“某家知道怎么做了……”
秦琼回到翼国公府后，也是立刻派了心腹家将，拿着自己的令牌叫开放坊门，又从旧部把守的延平门用绳筐吊送出城后，绕了半圈疾速赶往农庄。
三更时分，睡得正香的周天被小丫鬟叫了起来。
揉着懵忪的睡眼，周天接过浑身被汉湿透衣服家将递过来秦琼亲笔密信。
仔细看完后，周天吩咐下人给那送信的家将准备吃食和干爽衣衫。
等人走后，周天就着烛火烧了密信后，苦笑连连……
他没想到，这不仅没有得到爵位，就连封赏呀也只是一些财物和不入流的实职，就这财物还是秦琼代为领取，不能光明正大的送来。
不过周天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那些世家中人阻碍自己的青云之路，又开始怀疑自己，他当然得给世家一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周天干脆穿好衣衫，找了一块上好的木炭，用小刀削成碳条，接着又让陈大蔫起来给他寻来厚一些的皮纸。
周天开始拿着木炭书写起来……
周天写得很简单，也很明了，他的办法就是食盐专营，历史上唐代在安史之乱后，才开始由民众自营交税转变为国家专营发放盐引。
可是这一政策成了一些官僚和大盐商收刮盘剥百姓的工具，盐价开始一路飙升。
天宝年间的盐每斗十钱，到元贞年盐价已经涨到每斗三百多钱！
那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黄巢就是大私盐贩子，几乎覆灭了大唐江山！
周天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按照现代国家食盐管控条例，把原本从春秋到清代封建王朝两千多年没走完的盐业变革路程，给一下进入了二十一世纪！
“这下小爷再让你们卖盐！卖个锤子去吧！往后盐价只会越来越低！统一定价，统一发售，再加上现在大唐人口不多，小爷这法子又能增加更多细盐产量……至于弊端和以后的发展，自有后人去办，改革嘛，就像生孩子一样，开始总会痛滴……”
天色微亮，写满的几张牛皮纸被他小心的叠好收起来，这几张纸就是他反击世家的一些本钱！
只等找一个好的时机让李二看到就是。
看外间的两个小丫头还在熟睡，周天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
凌晨的秋风有些刺骨，周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水洗了洗被木炭染黑的手。
毫无睡意的周天干脆围着院子开始跑步。
不知是因为这具躯体本身就缺乏锻炼，还是自己来到大唐后缺乏锻炼，没跑几圈就开始气喘吁吁。
等他回屋后两个小丫鬟已经睡醒，见周天满天大汉气喘如牛的进来。
她俩忙不迭的一个给周天拿干手巾，一个给他披上厚衣以免着凉。
“行了，大妮、二丫不要管我，你俩再睡会就是，只是跑了几圈而已。”
这俩小丫鬟的名字是周天取的，他认为很接地气，可是两个小丫鬟有些不愿意，没有送来之前，在宿国公府，他俩算是崔夫人很喜欢的丫鬟。
本来名字也好听，一个叫春芽，一个叫夏花。
哪想被夫人和公爷送到周郎君这里，虽然这郎君和气又对人好，还能做出比国公府都没有的美食。
两个丫头在这里过的也很舒心，毕竟周天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的，俩丫头虽然模样不错，但太小了，周天又不是禽兽，他下不去手。
但是就这名字给取的太土了，原本的春芽成了大妮，夏花成了二丫……
“还有，你俩以后不要在外间睡了，这天也越来越冷，我会让人在旁边为你俩隔出一个单间来，砌上火炕，这样既暖和又方便……”
大妮有些不满的撅嘴道：“郎君这是嫌弃我们姐妹了？”
“哪来的话，你俩是不是想多了？快去再睡会！”
二丫也跟着撅嘴道：“郎君就是嫌弃！若是不嫌弃为何不让伺候？”
周天只好放下手巾道：“你俩太小了！再说了咱这里和宿国公府不一样，你俩以后只负责端茶倒水叠被，再把屋子收拾干净利索，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干，若不然就把你俩送给处默那小子！”
两个小丫鬟一听周天要把她俩送给程处默那坏小子。
小公爷的作风她俩在宿国公府可以知道的，于是吓得很听话的钻进被窝又开始睡了。
刚用罢朝食，秦琼就带着几部马车来了。
这次不仅秦琼来了，就连贾氏也过来了，自然也少不了秦怀道。
“小子，这次伯伯就不走了！会一直住到过年，眼看就要入冬，在这庄子上静养也是不错！”
“秦伯伯能来当然好！住多久都行！只是您住在小侄这里还是去隔壁您的庄子？”
“老夫和你婶娘住隔壁庄子，怀道就在你这里吧，还有一些部曲家将也住你这，快去安排吧，午时你再到老夫那去，对了陛下的赏赐也给你带来了，入库吧……”
秦琼之所以现在就来周天能想到，留下的部曲家将也有二十来人。
“唉！这情分不好还呀……”
让陈大蔫把人安顿好，幸好当时程处默多盖了几间房屋，若不然还真不好安置。
“平娃子！平娃子！你弟来咧！快让人套车，去采买，这次来得人多，多买些粮食……”
陈老蔫一边喊着吴平，一边对着周天道：“郎君，咱这次可要多买粮食，还有菜蔬，肉食……”
“老蔫，你看着办就是，只是绿菜不好买呀，你多买点萝卜！还有想办法多整点韭菜种子，咱有暖炕，可以发韭黄，黄豆绿豆也多买点，还有大葱大蒜……”
吴平来不及和弟弟亲热一下就被陈老蔫拉走去采买了。
周天看着远去的马车，他心里又嘀咕了：“这下又不知花多少钱，虽然金银不缺，可那些又没有理由拿出来用，最好李二陛下的赏赐能多一些，千万别又是万金……”
古代皇帝说赏某人万金可不是万两黄金，若是那样皇帝非破产不行。
万金其实就是一万枚铜钱，也就是十贯！影视剧里动不动就是赏银万两，黄金千两之类的那纯属虚构！
不过这此李二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赏的极为丰厚，不仅有万金，还有十块银饼子！
这些银饼子加起来也有几十斤，就算人再多一倍也够周天用一段时间了。
除了银钱剩下的就是绫罗绸缎，在大唐这些也可以作为货币使用。
周天虽因没有官爵的封赏，但这些财物还是让他满意的。
第二十七章 鱼跃于渊，还是跳河月圆
秦琼的庄子显然要比周天的要大太多。
不说人家两千亩的土地，就连那四进的大院子也比他那翻新的小院不知好多少倍。
庄户也俱是齐州老家的人和一些原本追随秦琼征战沙场退下来的关中老兵。
那些庄户不管是精神还是穿着都要比他那九户可怜人家强太多。
秦琼这边人手更多，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打扫干净房间，现在一些仆役正在院子里洒扫清理杂物落叶。
“秦伯伯，今日午食您和婶娘就去小侄那用吧，最近让吴老爹打了个铜火锅，也给您打了一个，今天咱就尝尝火锅正好您也暖暖身子。”
“你呀！还是把心思都用在正途上为好，莫要整日捣鼓一些口腹之物，还要继续上进，老夫这次还带来一些圣贤书还有一些兵书，一会拿去多看看。”
提起看书周天不知是为何条件反射的就开始头疼，这小子没穿来前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小侄多谢秦伯伯，只是这读书嘛，嘿嘿，要看天份！”
秦琼面露不快，周天马上改口：“不过小侄天份还可以，这书自然会多读的……”
指着周天秦琼笑骂了一句：“竖子懒惫！”
“周天，想必你还没有字吧？”
字？周天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秦琼的意思，是问他有没有有字号，古人往往会给自己取个字号，秦琼就名为琼，字叔宝。
“秦伯伯，小侄父母……您也知道，因此没有取字号”
“嗯，如你愿意，就让某给你取个字号吧，总不能整日天哥儿，竖子的叫你，毕竟你现在也是有官身的。”
周天恭敬一礼道：“还请伯伯赐字！”
秦琼略一思索开口道：“《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你聪慧过人，每有奇思妙想，日后定当不凡，定能鱼跃于渊！不如你就叫跃渊吧！”
这个字号让周天哭笑不得，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秦琼是他的大腿！是他的依靠，也是他自幼的偶像！
可是秦大腿明显文化程度不那么高，本是武将的秦叔宝虽然也读过诗书，可也只是读过而已。
出自《大雅.旱麓》的这句话可不是您那样理解滴，“跃渊”不仅听起来像跳河一样，连谐音都是“月圆”。
“算了，月圆就月圆吧，总比月缺好！圆满好，跳河就是洗澡……”
周天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并很感激的对秦琼施礼道：“小侄谢伯伯赐字！以后定当努力读书，再接再厉为我大唐继续立功，继续奉献，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贾氏走来见自家爷们抚须含笑，周天也满面喜色，以为有什么高兴事。
可当她得知秦琼给周天取了跃渊的字号后，面色有些古怪，不过见丈夫得意，周天愿意，她也不再提醒说什么。
“跃渊呀！正好你婶娘也来了，不如去你那尝尝那什么火锅？”
本来秦琼想要给周天说些其他事，既然贾氏过来，只好先去周天那尝尝火锅，吃罢再说也不迟，这都午时过了，肚子也有些空荡荡。
火锅好不好得看底料！周天准备的底料好不好他也不知道，不过却是正宗的老母鸡熬成的鸡汤，加一些红枣枸杞，还有发泡好的蘑菇。
本来想用牛大骨熬制只是程处默不在，这牛肉很不容易搞到……
切成薄片的羊肉一盘盘的被端上木匠特别制作的圆桌，铜质的火锅摆在中间正咕嘟着。
羊肉上完后，又是几盘切好的萝卜片，菘菜叶，还有发泡好的蘑菇，木耳，莲藕片，还有一小把才拔下来的碧绿色豆苗！
羊肉不说，这是有钱人家常用的肉食，可是那些蔬菜可不是有钱和身份高就能吃到的，贴别是那碧绿的豆苗，秦琼也不知是何物。
周天为秦琼夫妇还有怀道等人弄好调味碗。
他拿起一双长筷子夹起几片羊肉在滚开的锅里提涮几下后，还带着一点点血丝的羊肉就被他放进秦琼面前的碗里。
当秦琼吃过后，赞不绝口！周天又给贾氏烫了一筷子，不多会秦怀道等人也一个学一个，自己开始烫起肉来。
很快几大盘羊肉就没了，让人添过汤后，周天等汤再煮滚后，夹起一大半豆苗，在锅里涮了几下放到秦琼碗里，又把剩下的一些给了贾氏。
“伯伯，这是黄豆苗，咱有暖炕，冬日里可以发豆苗做绿菜吃，您尝尝合口味不？”
秦琼夹起豆苗来仔细品尝后，放下了筷子。
没有想象中的夸赞，周天觉得不会是秦琼吃不惯吧……
“跃渊，你可知我大唐冬日几乎无绿菜可供百姓食用？”
“伯伯，小侄知道！”
“这豆苗若是配上你那火炕，哈哈，我大唐百姓一是可以不再受冻！二是大唐百姓又多了一样冬日可食之物！这黄豆比米贱呀！”
周天见此赶紧道：“伯伯，不仅豆苗，还有两种豆芽，韭菜黄的种植办法都会小侄都会整理好给您，只是现在推广是不是有些晚了？”
“呵呵，虽然就要入冬，但还不晚，起码关中还是能推广一部分的，最不济京兆府能推广开，这是陛下和朝臣的事你只管把法子拿出来就行！”
周天只好答应把方法记载下来，再把那几位工匠做好的火炕图纸也贡献出来。
两人就这谈话的一会功夫圆桌子上的盘子都空个差不多了，贾氏再无国公夫人的威严，和小孩子一样给儿子秦怀道抢最后一片莲藕。
周天赶紧吩咐下人继续添菜，给他们重新换了料碗。
一顿简单的火锅吃了两个时辰，添了七次汤！光羊肉就是一投半羊！
周天好不容易存下的一些莲藕也消耗了不少，至于本来就是试验中，发种不多的豆苗更是一根不剩。
吃饱喝足后，大妮、二丫被贾氏叫去问话，留下秦怀道和吴平收拾餐具。
吴老汉则是回院子里专门为他建的铁匠铺。
周天的书房和现在大唐人用的书房显然不一样。
高背椅垫着厚厚的羊毛毡毯，宽大的明清样式书桌，还有专门做的喝茶桌子，只是现在他还没有鼓捣出来炒茶，只有一些干红枣，枸杞，参片，还有一些干菊花。
给秦琼泡了一杯参片茶，秦琼打量着这风格迥异的书房，又试着在高背靠椅上坐了一会。
“跃渊，方才那饭桌和座椅老夫还没来及问你，你这书房的座椅更舒坦呀！只是那饭桌是圆的，不分上下的围坐一起虽然热闹，可不合礼制！一家团聚尚可，只是日后莫要和平娃子他们一起用饭，让别人知道会笑话！”
“伯伯，小侄不在意这些，吴老爹和平娃也是小侄的家人！至于大妮她俩，还是孩子呢！”
“随你吧，不过其他人不能再上桌了，不过你这书房的椅子和书桌倒是别致又舒坦，你看是不是应该？”
“伯伯，当然有您一份！还有程伯伯的，若是不给他，小侄恐怕会屁股开花……”
“嗯，就按你这样式，连长安城府上的给老夫准备几套，至于知节，一套就好！剩下让他出钱……”
果然大腿比胳膊粗，比胳膊也牢靠……
秦琼饮了几口参茶：“跃渊，这盐之事，你有何打算？陛下也是为难，不知你有什么主意？那些世家中人不会就此罢休的，毕竟他们更想知道法子，若不然老夫也不会那么早过来…～”
“伯伯，小侄已有一些计较。”
说完，周天取出用木炭笔写好的牛皮纸。
秦琼看了几遍才看懂周天狗爬一样道字，他看完后眉头一皱道：“不可！这样你会得罪全天下的权贵！万万不可！赶紧烧掉！或许后人有能力做到，但是现在不管是你还是陛下，谁都无法做到！赶紧烧掉……”
秦琼说完，周天就知道自己又草率了，新天朝建立多年后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未完全完善的盐业管理办法，在大唐实现起来太难了！
周天当着秦琼的面烧掉牛皮纸后，秦琼才又道：“难题交给陛下吧，只要老夫在一天，他们还不敢过份，不过难免吃点苦头，你就受着吧…～”
谢过秦琼又一次提点，周天给他续上茶水，秦琼看着他脸一板：“从明日起开始练字！你看你那字！安娃子都写得比你好……”
第二十八章 消息走漏
一夜寒风吹落了无数黄叶，树杈上残留的叶子随着寒风的吹动，好像拼命挣扎着想回到大地的怀抱。
周天推开门，放眼院子里到处是焦黄色的榆树小叶，一阵卷着几片落叶的风吹起，周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用力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裘皮大氅，贞观四年的冬天终于来了。
唯恐受寒的周天赶紧走进屋里关上了门，屋内外间已经让人用木板隔出个五平方左右的小隔间，里面睡着大妮和二丫两个小丫鬟。
火炕已经熄灭，不过余温还是让屋内显得很暖和。
里间则是他独立的空间，柔软顺滑的丝被还残留着一些余温，周天习惯性的叠了被子后，往炕内填了一把松枝柴，不一会屋内的温度又高了起来。
天刚放亮，外面又寒风肆虐，周天虽然被风吹窗纸的声音叫醒起来。
可外面的寒风又让他也给外间火炕添了火后，再次躲进被窝。
他记得有人说过：温暖的被窝就是懒人的坟墓。
而此时他宁愿躺在温暖的坟墓里，也不愿意走在寒风的天堂。
只是终有一些不如意的事会发生，有人不想他在温暖的坟墓里躺着。
外面的门被啪啪啪的拍打着，那声音如催命符一样，把重新躺进被窝还没一刻钟的周天给催了起来。
再一次打开房门迎接寒风，伴随寒风一起进来的竟然是程处默！
“大冷天的你小子不在家呆着，跑我这来做啥？你不知道哥这里有丫鬟，丫鬟也是女眷呀！”
“锤子！俩毛没长齐的柴火棒子，还女眷呢！”
周天把脸冻的有些发青的程处默带到书房，书房同样有火炕。
火炕烧起来后，很快就暖和起来。
程处默把靴子一脱，直接坐到了炕上，随即一股说不出来的酸爽味从他脚上开始散发。
正忙活着用炭火泥炉给他烧些热水暖暖身子，周天差点没被那股气味给熏晕过去。
“把你的靴子穿上！”
谁知程处默不仅没有穿上靴子，还把足衣（袜子）脱了，把脚伸进炕上的一床薄丝被！
拿他确实没有办法的周天只好把床子打开一条宽缝，他宁可冷一些也不想被熏死。
“这么早来做什么？有急事？”
斜躺在炕上的程处默有些严肃道：“俺不是从家来的，直接从群芳阁过来滴，昨夜本来在群芳阁和宝林、崇义、景恒畅饮，哪知遇见了王敬直那小子也带了一帮子世家子弟在那耍乐，说来也巧，他们就在隔壁，宝林隐约听到你的名字，俺就趴在隔板上偷听了一下。”
“听到什么了？还有你说的王敬直又是谁？”
“王珪老儿的小儿子，他们正商议如何整你呢！好像是因为什么盐的事，本想连夜来给你报信，可那时间已经宵禁，所以一大早城门一开俺就打马来了，这一夜酒没喝好，姑娘没耍好，还一大早就受冻，赶紧给俺弄点吃的，可得好好睡一觉，对了千万别给俺爹还有秦伯伯说俺去群芳阁了，就说昨晚在你这呢……”
周天这时也不嫌弃程处默的脚臭了，他先暂时压下心里的凌乱，让厨房给程处默弄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鸡蛋面。
看着程处默狼吞虎咽的吃完倒头睡了，周天裹紧大氅快步往秦琼那走去。
早早起来的秦琼气色很是不错的在喝着一碗红枣米粥，见小脸冻的通红的周天来了，他放下粥碗道：“跃渊，你不在家赖床，跑老夫这来做甚？”
“秦伯伯，处默昨日偶然听到王敬直和人商谈要对付小侄，是因为盐的事！”
“王敬直？王珪幼子？他是如何知道盐之事？又如何得知出自你手？”
“小侄也不明白，所以这一大早就来向您请教，会不会走漏了什么风声？”
“不可能！你那边的人全是从老夫和知节府上出来的，这些人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这下周天也纳闷了，李二不可能自己说出来，家中仆役不会泄密，这能是谁泄露消息？
秦琼也在思考中，不一会他猛拍了一下桌子，把还剩半碗粥的碗都震翻了。
“韦贵妃！也只有从她那泄露此事了！”
秦琼给周天叙述了他在韦贵妃那觐见李二为周天轻功的事，周天也觉得应该是从她那走漏了消息。
不过，过了一会秦琼又皱眉道：“韦贵妃虽说是再嫁陛下，可素来贤德……”
“秦伯伯当时还有其他人吗？”
秦琼又想起当时还有韦珪的堂妹，昭容韦尼子也在场，韦珪是贤德，可她那堂妹可不见得贤德！
这下周天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
只要不是家中出了叛徒就好，李二的女人他是不敢去报复，不过他也不怕那王敬直能对他怎样。
周天躲在农庄猫冬不出门，他王敬直还敢找上门来整他？
别忘了眼前还坐着一位大神呢！
周天不担心，不代表秦琼，脸色变铁青的秦琼含怒道：“哼！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呀！连陛下枕边人都能搭上线传递消息，王敬直那小子既然知道了，那些世家也一定都知道你小子了！”
“秦伯伯莫担忧，小侄也不是泥捏的，怎能他说收拾就收拾了？再说，我就不信那王敬直能来庄子上！就算来了这不还有您呢？”
秦琼脸色稍霁：“好！不怂！冬日无事，快回去练字，此事因老夫不密而起，你就不要问了，伯伯给你顶着就是！”
周天大为感动的谢过秦琼，又带着贾氏给他准备的崭新裘袍回到家中。
俩丫鬟已经起床，见周天不在，书房里躺着一位臭烘烘还带着脂粉味的小公爷。
大妮正问门房的老袁郎君去哪了，周天抱着裘袍进来。
“郎君你这是去秦公爷那了？”
“嗯，朝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郎君没在，还未用，小公爷怎么躺在书房？一身脂粉味还臭烘烘的，一看又是在平康坊呆了一夜，等公爷来一定告状……”
看来程处默原先没少欺负大妮，要不小丫头不会有如此怨念！
“别，可别告状，处默今日算是立功了，顶着寒风来给你家郎君报信呢，走，快进屋，这风和刀子一样……”
用罢朝食，怕程处默睡得冷，又给书房的火炕添了柴。
无事的周天先是看了看暖房里泡的豆芽，豆苗，又瞄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几盆蒜苗……
绿色总是让人看着心情愉悦，当然帽子除外。
恢复了心情的周天来到家里的铁匠作坊。
吴平正光着膀子抡大锤，他敲打的是一块薄铁皮。
旁边还有一些敲打好的。
“平娃子，这冷的天你也不怕冻着，快把衣服穿上！”
“额热着捏！天哥，这铁皮卷筒做甚呀？”
“好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朝食吃了吗？”
“吃咧！额咥咧三碗鸡蛋面捏！美滴很！”
吴老汉示意儿子可以停下了，平娃子放下大锤抹了一把汗。
把放在一边的羊皮袄递给平娃子，吴老汉道：“天哥儿，这天开始冷咧，不如让额和平娃还有程府来的老张一起多打些农具，来年开春要春耕捏！”
“吴老爹，先把这铁炉子和烟囱弄好，农具不忙，到时候我会告诉您如何打制。”
“天哥儿还会做农具？”
“只是知道一些省力的农具如何打制，若是制成还要靠您老，到时候耕田能省不少力呢！”
周天没魂穿前，也是做过农活的，曲辕犁并不难做，还有粉碎土块的耙，车播种用的耧车，虽然这两样早就有了，可还有很多改进的余地。
现在他还让人收集了各种粪便，在庄子一块偏僻之地挖了坑用黄泥封住进行发酵。
虽然没有高产作物的种子，但他还是想利用深耕细作的办法让这贫瘠的二百亩土地多增加一些粮食产量。
毕竟他现在还在司农寺任着实职呢。
和吴老汉聊了一会，风也小了一些，周天干脆又去木工作坊看看。
只是还未走到，就见部曲许大昌跑来。
“郎君，门外王敬直带了一些人，非要见您，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叫秦公爷？”
许大昌是程咬金送来的，周天给他取了个绰号：“大肠，就那玩意还用秦伯伯出马吗？走！咱去会一会这小子，看他到底什么目的！”
第二十九章 王敬直上门
前几日王敬直偶然间听到父亲和博陵崔氏的崔源谈话，开始他还未在意，只是当他们谈到粗盐能变精盐的时候，便上心了。
王敬直在往家地位有些尴尬，他不是嫡子，父亲的爵位轮不到他来继承，平日里又是一副标准纨绔形象，每日和一帮子世家子弟一掷千金，吃喝玩乐。
他大哥王崇基又是那么的优秀，王珪不经常不自觉的拿他和大儿子做对比，这让王敬直心里十分不平衡，也极为不舒服。
他一直想干点能比的上大哥的事给王珪看看，证明自己不是烂泥。
偷听了谈话后王敬直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的机会。
于是他撒娇卖萌的从母亲杜氏那里要来一些银钱又邀请了荥阳郑氏的郑谭，博陵崔氏家的崔摄，再加上一些依附他们的小伙伴，一行十来个人就在群芳阁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商议大事。
享受了群芳阁美娇娘的一夜伺候，王敬直草草吃了点饭食，他带人朝着早打听清楚的田庄赶来了。
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王敬直显得很瘦弱，两眼发青的深陷在眼窝里。
面颊也显得有点苍白，虽说经过一夜寒风，可初冬也不是冷得发慌。
可王敬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原本瘦弱的身子硬是穿出了胖子的模样。
绝对的是被掏空了身子！这就是王敬直给周天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那周天？可是少爷我是谁？
周天没有正面回答王敬直，而是对着门房的老袁口气不满的道：“老袁，你是不是老了？眼花了？怎么什么人都让进庄子？”
老袁明白周天是故意的：“郎君，这人抬出了太原王家，那可是连陛下都礼让三分的世家大族，您现在只是七品小官老汉我哪里敢得罪呀？”
见老袁吹捧自己太原王家，王敬直有些得意道：“这老头子倒是有些见识！周天你快把那如何让粗盐变细盐的法子给本公子献出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现在不是七品小官吗？若是投靠本公子保证你平步青云，往上升个几品。”
周天被气笑了，心想：这朝堂是你家开的？说升就升？不过仔细一想，太原王家还真有这个能力做到，不过他仍然调笑道：“若是你家能让小爷官至一品，再封个公侯什么的，小爷不仅投靠你，制盐的法子也会双手奉上！”
王敬直懵逼了，就算他再纨绔，这一品实职官员自大唐立国好像就当今陛下没登基前做过，宰相才是正三品呀……
“田舍奴！你小子敢如此戏弄本公子就不怕我王家怒火？”
忍不住爆了粗口的王敬直本以为自己抬出家族出身，再给点小恩小惠，周天就能双手奉上制盐的办法，毕竟他对自己的家族身份太自信了！
披着太原王家嫡子这身皮的他，以往这一招可是无往而不利，只要别说像今日这样直白，只要稍微透漏出一点来，那些人恨不得把老婆献给他！
可周天不是那些人，也不会惧怕和攀附他们太原王！
“田舍奴？呵呵！你是王氏嫡子不错，可你现在还是白身吧？小爷可是有陛下亲封的宣义郎勋阶散职，又有司农寺上林暑监正的实职，虽然不过七品，可小爷是大唐实打实的官员！你他娘滴算个锤子呀！白身嫡庶子而已！”
周天的话如一根尖刺一般直插进了王敬直不太结实的小心脏。
王敬直本来酒色过度的苍白小脸给气得起了一片红云！
他身后的那些世家子弟同样是心中怒火难平，因为他们和王敬直一样，都是庶子也都是白身。
身后的崔摄更是一直生活在他大哥崔揣的阴影中，脾气火爆的他仗着自己牛高马大有些勇武，便闪出身来一拳打向周天面门。
猝不及防的周天被一直站在身边的许大昌一把拉到身后，顺势抬手握了崔摄的拳头，借着他出拳的力道，一拉一带，崔摄一下就在坚硬的石板路上摔了个狗吃屎。
王敬直和郑谭见崔摄趴在地上被摔得鼻血长流，怪叫着命令带来的护卫和随从动手，咬牙切齿的想要了周天和许大昌的命。
许大昌是什么人呀？那可是跟着程魔头经历了无数战阵的捍卒！尸山血海里杀出来！
若不是此人厌倦了厮杀又不想为官为将，现在起码能有个六品官职。
王敬直带来的护卫和随从欺负百姓还行，对上许大昌这样的百战老兵还真有点不够看！
许大昌没用一刻钟就这十来个人全部放倒在地爬不起来。
只剩下王敬直和郑谭双股打颤的在那哆嗦！
就这样王敬直还是嘴硬道：“大胆田舍奴！你竟敢对本公子的人动手！还把崔世兄给打倒在地！你这猪狗不如的小子死定了！”
周天见王敬直还嘴硬着嚣张，许大昌碍于身份不敢揍他，他周天可不管你是王家的还是什么李家的，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到王敬直脸上。
王敬直被这一巴掌抽得懵圈了，他不相信周天敢动手打他，可是脸上传来的火辣辣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走了狗屎运的田舍奴居然真的打了他。
刚想开口大骂威胁，哪知周天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另一边，接着又是几巴掌下去，直到他自己觉得手有点痛了才罢手。
王敬直呆呆的站在那里，顷刻间那脸就肿得如猪头一般，鼻子、嘴角都流出了殷红的献血。
周天看着王敬直这副悲催的模样道：“这样还好看点，穿得那么厚，又那么瘦，偏偏头小脸小太不协调了，现在头大脸大，倒是有点世家公子的样子。”
两眼冒金星的王敬直忍不住那如火烧又如刀割一样的疼痛，再加上内心的屈辱，他哭了！如月子里的娃一样哭了！
一边哭还一边含糊不清的道：“我爹都不敢打我，都不敢，你竟敢打我？你比我爹还厉害？你……你……”
“你也不完全是个废物呀，知道小爷比你爹厉害？这可是大实话，你娘也是这样说的，说小爷比你爹厉害！”
痛哭流涕的王敬直顾不上周天话里的意思，可另一个完好无损的郑谭可是听了个清楚，脑子有些不够用的他有些好奇：“杜伯母如何知道你比王伯伯厉害？”
周天想笑，真的想笑，不过他还是忍着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娘，她也知道我比你王王伯伯厉害！”
周天实在不想给这无脑的纨绔继续费口舌，带着许大昌走进院子，示意老袁头关上大门，只留下趴在地上呻吟的崔摄等人，还有痛苦的王敬直，当然还有仍在思考为何周天那么厉害的郑谭……
等这帮人互相搀扶着上了马车去找家长告状的时候，周天已经来到书房。
书房里打着呼噜的程处默脚上散发的气味更浓烈了，浓烈到周天眼泪都流了出来。
捏着鼻子打开房门和窗子，周天赶紧跑了出去透透气。
不一会程处默被冻醒了，麻利的穿好衣服后，程处默出来就是：“天哥儿，你这叫人起床的法子还真有一套，俺马上就灵醒了，王敬直来了吗？”
“他来了，不过他又走了！”
“走了？没找你麻烦？俺还想着那小子若是来，俺定打得他娘都认不出来！”
“呵呵，估计他娘现在也认不出来他了……”
周天把事情经过给程处默说了一遍后，程处默深感遗憾没赶上亲手收拾王敬直，还怪周天不够义气没有叫醒他……
最后周天答应为他做一顿美食才直住程处默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