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江话未说完,身后已传来砰砰磅磅的声响,王之涣等三名诗人及众歌伎纷纷走避,尖叫声四起,也不知有没有人受伤。
上官鸿江这才回头一看,原来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黠与裴玄。裴玄本来也没注意到角落的小桌边坐着什么人,只觉得这两人冷静异常,旁人皆惊慌躲避,只有这两人仍谈笑饮酒,丝毫不为所动,直到上官鸿江转过头来,裴玄才发现这人便是上官鸿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裴玄挺着染血的钢刀指着上官鸿江道:“臭小子,是你!”
上官鸿江彷彿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一把抄起桌上的雨虹剑,拔剑指着裴玄道:“好呀,我们为了搜捕你,费了多大功夫,这下你可自己送上门来了!”
裴玄骂道:“臭小子,你孤身一人还敢如此嚣张?瞧我把你大卸八块,方消我心头之恨!”
上官鸿江笑道:“有本事你就来吧,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上官鸿江一剑刺向裴玄,裴玄也二话不说还招,两人斗在一起。李黠见状拔剑欲围攻上官鸿江,却不知从何处掷来一个酒杯,正巧碰在剑刃上,杯碎酒洒,搞得李黠满手淋漓,十分狼狈。
李黠朝杯子的来处看,只见李白自斟自酌,连声赞道:“好酒、好酒!”
李黠一语不发挥剑砍向李白,上官鸿江喊道:“太白兄当心!”
李白道:“上官老弟不必担心我。”
李白倏然起身,随手抓起桌上的筷子掷出,一根接着一根,那筷子破空飞向李黠,呼呼有声,李黠使剑挥砍筷子,竟无法逼近半步。
上官鸿江这才知道李白武功高强,大为放心,转头专心对付裴玄。裴玄知道上官鸿江武功略逊自己一筹,加上有师兄李黠在,遂有恃无恐,阴风刀法使来刀刀狡狯,上官鸿江凭着颺凤剑法灵动巧妙,虽然偶遇险阻,但仍能以下风之姿打成平手。
李白掷出的筷子虽然强劲,但筷子的数量终归有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筷子便已用罄,李黠不受筷子牵制后,直逼李白面前,李白随手抄起板凳,充作金瓜锤使,或攻或守,看似随意进退,但隐约仍见章法,李黠几次强攻,都砍在凳上,只因剑身太过单薄,无法劈散板凳,反倒差点拔不出来,险被另一张板凳砸中。
上官鸿江眼见战局陷入胶着,剑锋一转,改用鲲鹏剑法,大开大阖,一剑砍向裴玄脑门,裴玄横刀招架,起脚迳踢上官鸿江下阴。
上官鸿江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要不要脸?”退步横剑砍向裴玄足胫,裴玄缩脚点在剑身上,刀尖直刺,迳取上官鸿江胸膛,上官鸿江上身后仰避刀,竟不后退,一剑刺出已在裴玄小腹三寸之内,裴玄在三叉寨一战小腹上所受的刀伤仍未痊愈,眼见上官鸿江剑刃已逼近至此,左手探出欲取上官鸿江右手,上官鸿江早已料到裴玄会有此招,弹指将雨虹剑射出,右手翻出抓住裴玄左手,裴玄促不及防,双手皆已在外,无力内救,雨虹剑刺入小腹三寸之多。
裴玄闷哼一声,虽败不乱,右手刀趁势下砍,上官鸿江上身已然后仰,避无可避,眼看刀刃就要砍到脑门上,电光石火之间,上官鸿江左手撑地,双脚飞踢裴玄下颔,裴玄刀势已乱,上官鸿江右手狠狠将裴玄往地下摔,同时借力空翻,右手探出,顺势拔出雨虹剑。
李黠听到裴玄闷哼一声,便知裴玄受伤,连忙回头察看情况,只见上官鸿江身在空中,自裴玄小腹拔出长剑,裴玄眼神涣散,似乎头部也遭到重击,连忙挺剑刺向上官鸿江,忽觉背后风生,往前大跨一步,原来是李白挺双凳追击李黠。
李黠知道上官鸿江武功仅略逊自己一筹,李白的武功也绝非泛泛,仅剩自己一人,绝对打不赢两人,于是猛然回头连劈四剑,用力之猛,几乎要将剑身折断,李白双凳轮流抵挡,但仍在第三剑时被李黠劈散其中一张板凳,李白不欲冒险,飘然远退。
李黠逼退李白后,转身冲向裴玄,裴玄已经跪倒在地,上官鸿江横剑砍来,直取裴玄颈项,欲斩裴玄首级,李黠一剑划去,“当”的一声双剑相交,上官鸿江站立不稳,连退两步,李黠趁势抓起裴玄,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上官鸿江回头招呼李白道:“太白兄,我们赶紧追。”也不管李白是否跟上,便跑出旗亭去解马缰。
李白连声答应道:“好、好!”抱了那罈汾酒,不疾不徐的跟了出来,上官鸿江道:“快些、快些,迟了便追不上了!”
李白步伐微乱,悠悠道:“别急、别急,上官老弟,雪地之中足迹易辨,他们跑不了多远的,你别忙。”
上官鸿江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若是让他们跟杨锐会合了,那可就不好应付了!”
李白道:“很是、很是。”但行动仍是快不了,走路左颠右扑,显然是酒意发作,醉眼朦胧。
上官鸿江不耐李白醉态,一把将他拉到马背上,策马便行,这一拉一奔之中,大半罈酒洒了一地,李白不禁连连惊呼,大叹可惜。
两人共骑奔出里许,忽见一丛林挡在道上,树林浓密,马匹无法穿越,上官鸿江只得下马搜寻,却见李白歪倒在马背上,半梦半醒,手中仍紧抱着那罈所剩无几的汾酒不放。
上官鸿江摇了摇头,仗剑入林,可惜李黠似乎带着裴玄跃上树枝逃亡,企图在这片树林中摆脱上官鸿江的追击,上官鸿江孤身一人,生怕中了埋伏,没敢深入搜索树林,只能无功而返。
上官鸿江回到马旁,李白已经在马上坐挺,就着罈口喝酒了,一见上官鸿江回来就道:“上官老弟,你可找到那两个龟儿子了?”
上官鸿江道:“没找着,进了林子后便没再瞧见足迹、血迹,看来应当是跳上树枝逃走了。”
李白道:“好、好……不对,不好,那两个龟儿子败了我的酒兴,害我一大罈好酒喝没一半就洒了,可惜、可惜。”
上官鸿江听李白竟只关心那罈酒,不禁失笑道:“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还没付钱哩!”
李白一听大乐道:“有理、有理,还是上官老弟机智,走!咱们再去喝两杯!”李白随手一抛,便将喝空的酒罈扔在雪地里。
上官鸿江跃上马背,转调马头向东准备折返长安,李白摇摇头道:“那儿不好。”
上官鸿江疑道:“那要去哪儿才好?”
李白道:“往南、往南!”
上官鸿江问道:“为何要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