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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寻     锦此一生txt下载     锦此一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四章 第劝阻

    蒋轩凝视着陆清容的双眼,脱口而出:“倘若我当初没能娶你,如今真不知这日子要怎么过……”

    陆清容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而愣住,被他握得有些吃痛的手,都没能分散她的注意。

    二人就这么深情相望,过了好久。

    陆清容总算反应过来,他这是对前些天自己那番感慨的回应。当时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倘若我是男子,你就要娶别人了”……

    忽地感到有些不自在,陆清容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不等蒋轩再次覆上,打算先跟他把正经事说完。

    “立鹃什么时候来侯府?来了之后住哪里?”陆清容连忙问道。

    蒋轩轻咳一声,收回了手,道:“皇上的意思是尽快。至于住哪里,我也正要跟你商量。”

    “就住在榆院如何?离得近,也方便照应。”陆清容没有多想,虽与立鹃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她的勇气和坦诚印象很深,故而并不反感与她亲近。

    蒋轩沉默片刻过后,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过犹不及,咱们还是跟她适当保持些距离。况且若住在榆院,免不了还要将那些丫鬟婆子们撤换一番。”

    陆清容意识到不妥,寻思片刻,接着道:“那景湖边上的梨春院如何?那边地方够大,又清净,与各个院子都有些距离,私密性自不必说。”

    “这次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蒋轩十分赞同,如此一来。安排护卫的时候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二人对此事达成一致,当即决定,三日后接立鹃进来。就住梨香院。

    第二天,陆清容一大早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将梨春院收拾停当。

    位于景湖北侧的梨春院,正是多年前陆清容来侯府赴龙舟宴时,与蒋轩偶遇之处。那里本是景湖旁边供人休憩之用,近些年,靖远侯府行事甚为低调。并不时常摆宴,那边便几近荒废下来。

    这次兴师动众地归置院子,甚至提前就将为数不少的护卫分配过去。自然引起了侯府上下的注意。

    大家心照不宣。

    靖远侯府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个即将入住梨春院的女人,必是世子的外室无疑,如今是靠着产下一女。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了。

    吴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她此时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借着这件事,好好打压一下陆清容的气焰,顺便让陆清容和蒋轩因此生隙,为自己近期的遭遇出一口恶气。

    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一日,吴夫人赶在枫院的人过来请安之时,派人去榆院请了蒋轩和陆清容。

    沁宜院的花厅里,除了吴夫人、邱瑾亭、唐珊之外。还有刚刚禁足满一个月的蒋轲。

    按照吴夫人的意思,为了增大对陆清容的杀伤力。原想把贺清宛一并叫了来的,但她毕竟身份尴尬,顾着邱瑾亭的面子,终是作罢。

    四人在花厅里坐了快有半个时辰,陆清容和蒋轩方才姗姗来迟。

    陆清容穿了鹅黄色绣兰花的刻丝褙子,月牙色综裙,头发挽成翻荷髻,发间点缀着精致小巧的黄翡珠花,形状与衣裳上的花纹颇为相似,更添娇俏。走在身着一袭淡赭色交领直裰的蒋轩身侧,搭配得极为舒服。

    二人一路并肩前行。

    春末夏初,暖意十足。

    沁宜院花厅的几扇雕花木窗大敞着,透过其间,陆清容和蒋轩一路上的眼波流转被众人尽收眼底。

    陆清容和蒋轩是不在意的,但进门过后,还是稍作收敛,有意减少了眼神交流。

    吴夫人那厢,已然有点纳闷了。

    只见陆清容气色红润、神态恬淡,与往日并无二致。

    吴夫人只当她是强颜欢笑,隐忍的功力更胜旁人一筹罢了。

    怀揣这个固执的想法,吴夫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也不打算细问缘由,直接便说:“梨春院里折腾那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木樨胡同那位姑娘住进去?”

    这话是对着蒋轩所说。

    蒋轩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未曾回应。

    倒是陆清容接过话来:“正是。”

    吴夫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目光转向陆清容,不信她能一直保持淡然,道:“既然是你们榆院的人,为何不直接接进榆院里,要大费周章地搬那么老远,这世子出来进去的,都不大方便呢!”

    陆清容垂目一笑,方才抬眼直视过去:“夫人您误会了,这位程姑娘,并不算是榆院的人。上次也曾跟您提起,她是世子爷回京路上所救。如今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又刚产下一女,不方便独自住在木樨胡同,我和世子这才商量着,把她接到府里住些时日,待她寻到亲人之后再说。”

    这时,唐珊突然来了一句:“独居木樨胡同不方便,住在梨春院反而方便了?”

    陆清容没想搭理她。

    吴夫人心中窃喜,连忙摆出一副威严的神情,冲着唐珊训斥道:“你懂什么!世子的孩子,自然是要进府,哪有在外面漂泊的道理!”

    看着她们这般一唱一和,想及立鹃母女的真实情况,陆清容好心更正道:“这孩子,并非世子爷的。程姑娘与夫君失散,有朝一日他们相认,自会搬出侯府,还望吴夫人顾着他人名声,不要再出此言才好。”

    吴夫人压根不相信。

    “随你们怎么说吧!”吴夫人表面上不做计较,接着说道:“我找你们过来,就是觉得梨春院的阵势难免过于夸张了。无论她是以什么身份进府,总不好在人手用度上把你这个正牌世子夫人越过去,你说是不是?”

    吴夫人一心想要挑拨,坚持不懈地说着刻薄话。

    陆清容简单回道:“这本就是我的主意,倒没觉得有何不妥。”

    吴夫人快要失去耐心了。

    见陆清容始终保持淡然,吴夫人觉得,还是该想办法让蒋轩说点什么,才能让陆清容有戳心之感。

    她转而对蒋轩说道:“你媳妇有容人之心,你却不好这般听之任之,这府里的尊卑还是不能不顾的!”

    “既然是客人,何来尊卑之分?”蒋轩首度开口,只这一句。

    陆清容随即跟着说道:“世子所言极是,我岂会跟客人计较这些!”

    吴夫人听这夫妻二人默契十足,相互呼应,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想不明白了。

    “陆清容绝对不傻”这个认知,是她吃了多少亏才总结出来的,今儿个甚至都有点动摇了。难不成,陆清容真的相信蒋轩的话,认为那女人和蒋轩没有半点关系?

    不可能!

    不仅吴夫人一个人这样想,邱瑾亭、唐珊一致认为,陆清容是在强装大度。

    反倒是蒋轲,心里再度燃起对蒋轩的羡慕。只觉得他从出生那天起,就远比旁人走运,如今又娶了个从不争锋、深明大义的妻子。

    邱瑾亭早没了看热闹的心,此刻只觉悲从中来,暗中感叹人生在世,做女人实属艰难。

    唐珊可没这想法,百年不遇看一回榆院的笑话,幸灾乐祸尤嫌不够。

    吴夫人见陆清容一直执迷不悟,便没了心情,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当然,挑拨离间是没成功,但吴夫人并不气馁。

    她心里暗自冷哼,腹诽着陆清容。

    这是人还没到,陆氏说起便宜话来自然容易些。待到人真进了府,到时候,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外加争宠,就不信她还会这般无动于衷!

    只等那姓程的女人一进府,自己随便使些力,就不怕不把榆院搅合得翻天覆地!

    吴夫人很自信。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后悔二字该如何写。(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六章 第试探

    陆清容发现,立鹃身旁只跟着那位抱着孩子的嬷嬷,再无旁人,便问道:“怎么不见上次那个丫鬟?”

    “木樨胡同的宅子走水,她被叫去问话,这几天都没回来。”立鹃提起这事,仍有些后怕。

    陆清容记得,上次见面时立鹃曾提起,那丫鬟是安乐侯府派去的人,这梨春院,她不来也罢。

    顾及立鹃的身体,陆清容不欲久留,想让她一个人安静自在地休息。

    正要告辞,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略显嘈杂。

    吴夫人、唐珊、贺清宛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入梨春院,光是跟着进到堂屋里的丫鬟,就有十数人。

    吴夫人旁若无人地走到主位上坐了,方才似模似样地将屋里环顾一番,拿腔作调地问道:“这里,哪个是程姑娘啊?”

    陆清容心中暗笑,她们进来时,屋里陌生面孔的年轻女子就一个,这明知故问也太明显了些。

    吴夫人却一脸正色,等着人出来应声。

    立鹃好歹也是在东宫和奉宁殿侍奉过的,并不怵场,当即上前一步,从容施礼,回道:“这位想必就是靖远侯夫人了!立鹃承蒙世子和世子夫人的照顾,来到侯府暂住,多有叨扰,还望夫人不要计较才是。”

    这番略显乖觉的话一说完,吴夫人面色果然缓和许多,只不过转瞬过后,当她看见立鹃身后那个尚在襁褓的婴孩,立马又沉了脸。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你若行事妥当,倒是能少些叨扰。侯府不比外面的小门小户,规矩难免多一些。但只需你安分守己,没事不要出梨春院,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这话摆明很不客气了。

    立鹃微微一怔,目光扫过站在吴夫人身旁的唐珊和贺清宛,虽不认得,也能从她们毫不避讳的审视之中,看出并不是什么善茬。

    立鹃心中暗忖。原来世子夫人在侯府里,竟是要面对这么一群人……

    这对陆清容来说,早已习惯了。这仨人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反而会让她不寒而栗。

    见到立鹃看向自己的眼神饱含善意,陆清容顿感欣慰。

    吴夫人一看这俩人竟然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立刻收起了凌厉。

    “来。把这孩子抱给我看看!”吴夫人挤出了一丝笑容。冲着立鹃身后的嬷嬷说道。

    孩子立刻被抱到她眼前。

    吴夫人看得仔细,明知这孩子的眉眼与蒋轩不很相似,仍是抱着挑拨的心思,说道:“眼睛长得不错,且和世子有几分像!”

    更好听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了。

    但就这样,仍是有人不赞同。

    唐珊和贺清宛刚刚也在伸头观察这孩子,听闻吴夫人此言。唐珊冲口而出:“许是我眼拙,当真没看出来和世子爷像!”

    贺清宛跟着附和:“夫人所言。或是指世子爷小的时候。”

    言下之意,是也觉得不像。

    吴夫人这话本不是出自真心,即便被人反驳,也并不在意。

    反倒是立鹃,听她们对自己的孩子品头论足,隐隐有些不满,但还是暂且忍下了。

    偏偏那三人未曾察觉。

    贺清宛那厢,自打一进门,就盯着立鹃看了许久。

    怎么都觉得,那不过是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单就靖远侯府里,就能挑出不少比她强的,

    自己哪里不如她了?

    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世子爷的青睐?

    贺清宛越想越不服气,恰逢此刻无人做声,她便问道:“听说你和孩子的父亲失散了?”

    明明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偏要拿出来问,可见贺清宛怀着什么心思。

    “是。”立鹃简单应道,勉强说服自己这并无恶意。

    旁边的陆清容,已经开始皱眉了。

    贺清宛不肯罢休,接着问起:“我听她们都称呼你程姑娘,还以为你没嫁过人呢!”

    立鹃这才确定她是在发难,反而轻松了,坦然道:“我的确还没嫁人。”

    屋中众人都被她的坦率吓了一跳。

    唐珊最先接过话:“程姑娘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能受到世子爷的重视!我看今日羽林军的阵势,还有这梨春院的护卫,恐怕连大嫂的榆院都比不过呢!”

    陆清容不由暗叹,这一个两个说话都夹枪带棒的,好在她并不在乎拿自己做比,起码比她们在“孩子她爹”这事上打转要好。

    立鹃却听不下去了,看着唐珊和贺清宛,问道:“说了这许多,还不知这二位是?”

    唐珊和贺清宛登时都面露尴尬。

    身后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小丫鬟,狐假虎威地仰着头,介绍道:“这是枫院的**奶和贺姨娘。”愣是把那个“唐”字都省了去。

    唐珊见她这般介绍自己,心中颇为得意。

    立鹃一句话就掀翻了她的得意:“原来是康宁县主,真是失敬。”

    唐珊的脸瞬时一僵,想说什么都觉得不妥,只能憋得脸色通红,暗地里生闷气。

    陆清容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心里并不确定立鹃是否有意这样说。

    立鹃是在奉宁殿当过差的,按理说不该没见过邱瑾亭……

    再看贺清宛,因为早先宋世祥的事,心中对邱瑾亭怨念颇深,这些天,大有想与唐珊缓和的意思,此刻便替她解围,话题又往孩子她爹上扯了回去:“不知这孩子的父亲,找得怎么样了?”

    “世子一直在帮忙寻找。”立鹃含糊应道。

    贺清宛以为她是心虚了,继续揪着这事:“既然程姑娘还尚未成亲……恕我直言,恐怕这人还真是不好找了!”

    陆清容觉得这话题不宜深谈,正要上前阻止,却慢了一步。

    “此话怎讲?”立鹃严肃反问。

    贺清宛气势顿时弱下来,支吾着:“我也是替程姑娘担心,你总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不是!万一这孩子的父亲找不到,亦或是出了什么变故已然不在人间……”

    好家伙!

    陆清容被她说得一惊,自知不能再让贺清宛这么胡言乱语下去,急忙开口:“程姑娘尚在月中,陪咱们站了这许久,也该休息了。”

    立鹃感激之余,仍不忘转向贺清宛,笑着说道:“多谢贺姨娘提醒,只恐怕,不是谁都能有贺姨娘这般能耐……”

    贺清宛绿了脸,自知理亏,也不再吱声。

    在一旁观察已久的吴夫人,见到立鹃难以掩饰的嚣张气焰,再瞥向陆清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口讲了些不痛不痒的训诫之词,吴夫人便心满意足地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陆清容这才松了口气,与立鹃告辞,回了榆院。

    榆院的前厅之中,陆芊玉正急吼吼地等着她。(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夜探

    从景王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刚刚唐玥留了陆清容用饭。

    席间的一番关切,让陆清容难免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谨慎了。

    自始至终,唐玥只是关心自己而已,所讲的话,虽比陆芊玉稳重不少,但内容实属大同小异。

    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唐玥也听说了之前蒋轩被参奏一事,此次听说立鹃被接进侯府,难免再三提醒陆清容,千万不要因此再度惹祸上身……

    陆清容没法反驳,又不能如实相告,只不停地认真点头。

    直到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她心里对唐玥还仍有些过意不去。

    没过多久,陆清容便没工夫再想这些了。

    陆清容刚回到榆院,就发现蒋轩也出门了,据说还走得挺急。

    而等她更衣过后,换上一身水色浅竹纹衣裙出来,正好撞上匆匆而归的蒋轩。

    蒋轩先是揽着她在沉香木罗汉床上坐了,才开口:“晚上咱们早些用饭吧!”

    “嗯?”陆清容头一次见他有这种要求。

    “用过饭,我要去一趟梨春院。”蒋轩不等陆清容发问,连忙给她解惑,“皇上晚间要过来。”

    陆清容闻言,嘴张了好半天,才把惊讶憋回去,问道:“皇上要去看立鹃?那咱们府里,用不用布置什么?”

    “那倒不用。”蒋轩摇头,“皇上只是去梨春院而已。”

    陆清容这才放松些,却仍隐约有点担心。怕中间出什么岔子。

    方才更衣之时,陆清容就听丫鬟来报,说下午的时候。吴夫人送了两个丫鬟去梨春院给立鹃,直接就被立鹃退了回去,理由是“世子夫人安排得极尽周到,实在不需要再多人了。”

    陆清容当时就觉得,以吴夫人的心胸,准会暗地里将立鹃记上一笔。

    只希望她能冷静处之,莫要在今天晚上过去引起事端才好。

    吴夫人这一次。倒是比她想象之中更能隐忍。

    一来,她始终惦记着要让立鹃好好与陆清容斗上一斗,能一举击垮当然好。亦或两败俱伤,更是不错的结局。

    二来,尽管上次参奏蒋轩的事最终不了了之,但吴夫人仍不死心。只要把立鹃这个妾室的名分坐实了。不怕以后没有再次发难的机会……

    故而,吴夫人现在最不能忍受的,是立鹃乃是名不正言不顺地住进来的,蒋轩和陆清容都是死鸭子嘴硬,愣是谁都不承认她的名分。

    这才是吴夫人绞尽脑汁想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很快,她就找到“机会”了……

    榆院这边,陆清容和蒋轩匆忙用过了晚饭。

    宫里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蒋轩立刻悄悄去了侯府门口迎接。

    只见皇帝一袭玄色软绸直裰,头发用十分普通的和田玉簪束起。腰间朱红色腰带上镶嵌着同样成色的玉石。

    衣着极为低调之外,皇帝身边随行之人也精简得很。算上常公公,一共不足十人。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蒋轩领着身着便服的皇帝,径直奔梨春院去了。

    殊不知,这边一行人才刚进入梨春院,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梨春院门口,有两个小丫鬟,已经鬼鬼祟祟地埋伏了许久。

    此刻见状,其中一人留下蹲守,另一人赶忙离去,一路小跑进了沁宜院通风报信。

    “你说世子大晚上跑去梨春院了?”吴夫人笑得诡异。

    小丫鬟连连点头。

    至于世子身后跟着的一干人等,她丝毫没有提及。

    并非故意隐瞒,只因她压根就是个拎不清的,以她的见识,皇帝那一行人,直接被她当成世子的随从了。

    吴夫人也没细想,只问道:“世子夫人呢?”

    “没看见世子夫人的身影,应该是还在榆院。”小丫鬟确认道。

    吴夫人当即一拍大腿:“走!咱们也过去瞅一瞅,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还能如何抵赖!”

    语罢,她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声势浩大地往梨春院去了……

    梨春院内,蒋轩早在前院就止步了。

    后院的嬷嬷带着皇上去了立鹃的住处。

    立鹃提前被知会过,此刻已经整装妥当,仪态从容地等候圣驾。

    见到皇帝的一瞬间,她却是没能保持住这份淡定,心里翻江倒海,许是对这些日子的境遇感到莫名的委屈,许是对皇上的态度毫无把握,总之,她行礼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皇帝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半分安慰之词,只开口问道:“孩子睡了?”

    立鹃心中一冷,又不敢怠慢,连忙强自镇定地回道:“是怕惊扰圣上,这才暂时抱到厢房里去了。”

    皇帝的表情依旧冷峻,话则缓和了不少:“朕自己的孩子,何谈惊扰?”

    立鹃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当场泪如雨下。

    皇帝见状,不慌不忙,极为自然地伸出手,帮她拭去了几滴泪水,只不过,很快便失去了耐心。

    立鹃打心眼里不想哭,更不想这样哭个不停,但越是如此,越控制不住。

    就在这是,屋里唯一的旁观者,一直跟在皇帝身后的常公公,觉察出皇上的不耐,旋即出来相劝。

    “皇上都过来看您了,您可千万别再哭了。这才生过孩子,泪流多了可不好!”常公公用略显尖细的声音,接着提醒道:“您还不赶紧把孩子抱出来,给皇上看看!”

    立鹃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抬手抹了把眼泪,也顾不上坐月子的禁忌,自己去门口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那名嬷嬷就抱着孩子进来了。

    常公公赶紧接过孩子,抱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这一眼看去,才总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对于只有过两个儿子的皇帝来说,女儿无疑仍是个新鲜的存在,更何况这孩子长得颇为可爱,圆圆的小脸,一双眼睛犹如宝石,晶莹透亮,颇具灵气。

    再加上常公公在一旁说着这孩子颇有几分自己的神采,更让皇帝很是受用。

    甚至,在立鹃诧异的注视之下,皇帝还亲手接过孩子,抱了一小会儿。

    晚间最温情的瞬间,很快就被打破了。

    此时此刻,吴夫人一行人已经到了梨春院门口,正在跟守门的羽林卫互不相让……(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惊扰

    梨春院门前,把手着为数不少的羽林卫,各个身型笔直,神态严肃。

    吴夫人虽感觉不妥,却没多想。

    只因立鹃进府时的阵势就颇为夸张,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羽林卫见到自己,竟然毫无避让之意,甚至连行礼都不曾有,就直接将她挡在了门外。

    吴夫人当即火冒三丈。

    “这梨春院可还是靖远侯府的地盘,我这个靖远侯夫人,为何进不得?”吴夫人高声质问。

    为首的那名羽林卫这才上前,对吴夫人一抱拳,回道:“靖远侯夫人见谅,我们也只是当差的,奉命行事而已。”

    “奉谁的命?”吴夫人不肯罢休。

    “世子。”那羽林卫回道。

    “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他母亲!”吴夫人这话的底气稍许不足。

    “还请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羽林卫的语气极为恭敬,但立场毫不退缩,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能进。

    吴夫人吃了个软钉子,深觉自己被冒犯了,当场就想发作。

    一旁随侍的吕妈妈见状,赶忙伸手搀扶上她,同时轻扯着她的衣袖,小声劝道:“夫人还是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了!”

    完全就是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吴夫人却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若就这么离去,也太颜面扫地了!

    与之前在木樨胡同被挡驾那次不同,这一回。可是在侯府里!

    “我现在偏要进去!你们若敢动手阻拦,我必定告诉世子,让你们再也做不成羽林卫!”

    吴夫人的声音陡然升高。企图以此掩盖自己的底气不足。

    门口的几名羽林卫听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连话都不再多说一句了。

    吴夫人被人这样对待,登时怒火攻心,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大。

    训斥、责骂,皆有之。

    见吴夫人始终不肯离去,为首的那名羽林卫有些着急。

    倘若平常的日子倒也罢了。如今圣上正在院中,她在门口这番大放厥词,自己劝说无果。又不敢轻易对她动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使眼色让人进去禀报。

    蒋轩一直待在梨春院的前院,最先听见动静。已经在往出走了。

    听罢来人禀报。他更是加快步伐,行至门前。

    原本一口一个“让世子如何如何”的吴夫人,见到他出来,反而气焰弱下不少。

    蒋轩率先开口:“天色已晚,夫人若想串门,还是等明日吧。”

    吴夫人仰起头,似乎不敢相信他这般敷衍自己,质问道:“你能来。我为何就不能?我倒要问问你,张口闭口都说跟程姑娘没有关系。为何这三更半夜地从里面走出来?”

    蒋轩没心思跟她掰扯这些。

    再这么折腾下去,就要连皇上一起惊动了。

    实际上,他心里是犹豫了一瞬的,想着要不要干脆放任不管……

    最终,他还是对身后的羽林卫直接吩咐:“送吴夫人回沁宜院。”

    话音刚落,立刻有四名羽林卫上前,先是对吴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吴夫人不为所动,便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架起,径直走向沁宜院。

    跟着吴夫人来的那群丫鬟婆子,包括吕妈妈在内,见到这阵势,全都看傻了。

    直到吴夫人被架着走了老远,她们才逐渐回过神来,一溜小跑追了上去,却也只敢躲在后面跟着而已。

    梨春院门前总算恢复了清静。

    蒋轩暗自叹气,以为避免了她惊扰圣驾。

    实则不然。

    皇帝身处梨春院后面的堂屋,虽未亲自听到动静,却从随从那里得知了此事。

    上次补药的事,就是因她而起,牵连之人甚多。

    虽说对皇帝而言有点正中下怀的意思,但终归差点害立鹃没了孩子。

    看着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女儿,皇帝欢喜之余,对吴夫人的厌恶又多了一分,想着回宫之后寻个机会,再惩罚她一下才好……

    榆院之中,陆清容对这一切全无所知。

    自打蒋轩出门迎接皇帝开始,她就一直在屋里坐立难安。

    想及大齐朝的皇帝此刻就在侯府之中,她的心绪就难免烦乱。

    十数年间,以陆清容的认知,这位皇帝是个心思深沉之人,拥有着作为上位者极常见的喜怒无常。

    当初把她诓去景王府套话的事,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陆清容自嘲一笑,不欲继续胡思乱想,索性站起身,在内室里来回溜达。

    她在内室转来转去,收拾收拾这儿,翻腾翻腾那儿,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平日里没什么动手的机会,陆清容此时折腾得还挺带劲。

    直到她打开了陪嫁的一个樟木小箱子。

    陆清容的视线,落在了里面的两个紫檀黑漆描金木盒之上。

    她伸手将那两个挂着铜锁的木盒取了出来。

    摸出钥匙,先是随手打开上面的一个,一沓子银票和地契跃然眼前。

    陆清容没有多看一眼,索然无味地将其合上,放回原处。

    这时,她才看着另外一个木盒,眼神一亮。

    即便屋里空无一人,陆清容还是顾自轻咳了一声,才慢慢将那盒子打开。

    两本大红封皮的精装书册,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正是成亲前夕,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画了。

    陆清容再次往门口望去,确认没人过后,方才悄悄翻看起来。

    这一看,心情与上一次迥然不同。

    未成亲之时,她反而洒脱得很,只因那像是在看一件和自己全无关系之事。

    现在则不同了。她和蒋轩情意日浓,加上自己对那事逐渐有了感觉,大有食髓知味的意思。

    此刻再看这嫁妆画,想到的再不是什么细腻的笔触、浓重的古韵一类的东西。

    山水花鸟也好,雕梁画栋也罢,全都不再引人注意,甚至连作为图画的主角,陆清容都不自觉地把自己和蒋轩带入了其中。

    而且陆清容每翻看一张,首先想到的竟是,这个样式是否用过了……

    原本,这一切都是天理伦常,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但她由于太过入神,连蒋轩已经站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章 画册

    皇帝看过孩子,心中欢喜,简单对立鹃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或是顾及立鹃尚在月中,或是因吴夫人的冲撞失了兴致,皇帝未再久留,匆匆离开梨春院,回宫去了。

    蒋轩送走了皇帝,回到榆院的内室,看到的就是陆清容站在里间,正独自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起初蒋轩并未在意,几步走上前去,正要出声,待瞅见陆清容手中的画册之时,登时愣在了原地。

    此时她翻到的这一幅,背景是敞亮的室内,正中一张宽大的雕花拔步床,床架上的梅花与喜鹊花纹都清晰可见,其上挂着大红色薄纱幔帐,使里面交叠着的不着寸缕的二人显得半遮半掩,但幔帐太过透明,除了能将原本的白皙镀上一层红晕之外,再无其他用处。从画面上倒看不出是白天亦或黑夜,但这颇具工笔手法的勾绘,并无明暗之分,让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展露人前。

    这幅画表现的,应该就是大多数人的洞房花烛。

    陆清容久久没有翻页,是被那个大红色的幔帐所吸引,不自觉地想起了她和蒋轩成亲那晚。

    与画中呈现的有所不同,他们的新婚之夜,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都是分睡在内室的里外两间,哪里有过这种景致……

    想及此处,陆清容自嘲一笑。

    这时,站在她身后噤声好一阵的蒋轩,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陆清容吓得一激灵。险些就要跳起来。

    “皇上走了?”陆清容佯装镇定,仿佛自己手中只是寻常的一本论语而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轩先是点了点头。才开口:“进来一会儿了,不算太久。”他向陆清容手中的画册瞄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也就看到了这么一页。”

    “哦。”陆清容索性什么都不解释。

    蒋轩的神色倒也自然,随手就把陆清容手里的画册接过去,自己翻看起来。

    这下子陆清容有点后悔了。

    “梨春院那边还好吧?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陆清容一边问着,一边快速将画册拿了回来,转身放进那个紫檀黑漆描金木盒之中。落锁过后,收入自己的樟木小箱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蒋轩唇边的笑意更浓。

    看着陆清容忙完过后。他才说道:“我一直在前院等着,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皇上出来时精神好得很,说话也和颜悦色的。”

    “好像并未待上多久……”陆清容有点替立鹃失望。

    “这样悄悄出宫,总不好久留。”蒋轩解释着。突然又想起。“皇上还提到了你,让你有空的时候多过去陪立鹃说说话,这样她心情也能好一些。另外,关于她和孩子的名分,还是要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才好昭告天下,务必让她莫要心急才是。”

    陆清容不敢有所不敬,心里却在撇嘴。

    什么是“时机成熟之时”?

    对她而言。这无非是皇帝的推脱之辞罢了。

    “这一句莫要心急,不知要让立鹃等上多久。”陆清容忍不住感慨。

    “能有的等。已经不容易了……”蒋轩对宫廷之中的险恶远比陆清容更有体会。

    这一次,陆清容也唯有叹息。

    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实情。只希望立鹃能尽早盼来这一天。

    “咱们……也生个孩子吧。”蒋轩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啊?”陆清容有点发懵。

    她一时也不确定,蒋轩是不是因为碰见自己在看那些嫁妆画,故而生出了什么误会……

    陆清容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箱子里的东西许久没动过,我刚才正在收拾。”陆清容神色极为认真,“那两本画册,是成亲前母亲拿给我的嫁妆画,女子成亲,都要有这些压箱底的……”

    陆清容想尽量说清楚些。

    蒋轩却打断了她:“和这个没关系。我就是想着,咱们若也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兴许也是件挺好的事儿。你……愿意吗?”

    闻言过后,陆清容足足愣神了好半天。

    她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大齐朝,是个女子就该传宗接代,就该相夫教子的地方,这一切都被视为理所应当,丝毫不容置疑。

    然而,此时此刻,蒋轩竟然一脸紧张地问自己愿意吗……

    鼻子忽地一算,为了掩饰已经泪盈于睫的双眸,慌乱之中,陆清容只顾着傻傻点了点头。

    蒋轩瞬间松了一口气,唇角愈发上扬。

    等陆清容费半天劲将眼中的水气憋回去后,她已经被蒋轩拥入了怀中。

    蒋轩的鼻子埋在她发间,轻轻嗅着,只觉得比外面盛开的鲜花还要香气怡人,似乎总也闻不够似的。

    陆清容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之中,此时靠在他胸前轻声呢喃道:“但这孩子,可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话音未落,头顶已经响起蒋轩轻笑的声音。

    “这当然不是件着急的事儿。”蒋轩极尽温柔地说着,“咱们有一辈子的工夫,还愁不能儿孙满堂吗……”

    陆清容噗嗤一笑,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这么说,你是喜欢儿子多一些?”

    “当然不是。”蒋轩斩钉截铁地说:“我喜欢女儿。”

    陆清容见他反应这般快,又如此认真,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生个女儿,像你多好。若是像我,有什么意思!”蒋轩直言。

    陆清容忍着笑,提醒道:“据说女儿大都更像父亲,若是想像我,还是生个儿子容易些。”

    果然,蒋轩怔住片刻,继而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才皱着眉问道:“就不能又是女儿,又像你么?”

    陆清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蒋轩斜了她一眼,随手将她的头又按回自己怀中。

    陆清容窝在他怀里继续乐,继而道:“这有无孩子,是男是女,长得像谁,只能凭天意,咱们说了可不算!”

    蒋轩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再纠结这事,手臂突然收紧,双唇险些就要触碰到陆清容的耳朵,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现在,咱们可以讨论讨论那画册的事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未眠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

    蒋轩却因陆清容随之摆出的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而颇感意外。

    趁他愣神的这一瞬,陆清容飞快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大步朝净房走去。

    “天色都这样晚了,我先去梳洗。”陆清容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陆清容的背影,蒋轩脸上笑意更浓。

    这话听在他耳中,可谓别有一番解读。

    不到半个时辰过后,二人皆梳洗停当。

    陆清容换上了一件水粉梅花纹软绸寝衣,通身大都是同色绣线的暗纹,唯独领边与袖口有一圈红色花瓣,细致小巧,半寸宽不到。

    蒋轩则穿了一身皓白色素面寝衣,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正瞅见陆清容坐在铜镜之前梳头。

    陆清容早已将头发散开。及腰的青丝,宛若绸缎一般,倾泻而下。

    伴随着她梳头的动作,袖口上那几朵梅花在发间飘来飘去,让蒋轩的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花香的味道。

    为了抑制这过于焦急的冲动,蒋轩强行将目光移开。

    只是当他转向旁边的花梨木拔步床,看到上面所挂的湖蓝色绫锻幔帐之时,刚才看过的那幅画似是从眼前闪过。

    “天就快热起来了,咱们也换个轻薄些的帐子吧。”蒋轩建议道。

    原本再家常不过的一句话,因为这个“也”字,让陆清容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所指何物。

    “行啊。”陆清容放下手里的绿檀木梳,没有再细问,“明儿个我就让丫鬟们换上。”

    蒋轩心满意足地点头,未作过多解释。

    等到二人如同往日一般躺下,始终都没人再说什么。

    晚间皇上过府这一趟,着实耽搁了不少工夫。

    此时亥时已过,眼看着就要三更了。

    陆清容见蒋轩规规矩矩地躺在外侧,颇为意外。一整天忙活下来,她也着实有些累,此刻见状,便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谁知她才刚闭上眼睛,刹那之间,背后就有一阵温热贴了过来。

    陆清容兴许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竟有些微微上扬。

    蒋轩揽着怀中纤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那画册之中。可有这个样子的?”

    陆清容仍背对着他,没做声,心里却当真回忆起来,好像还真有……

    身后的蒋轩,这一次颇为执着,始终等着怀中人的答案,半天得不到回应,他的手开始在腰间的寝衣之上摩挲起来。

    陆清容小声说道:“有倒是有……”

    蒋轩大喜。

    印象中,陆清容从未在这种事情上接过他的话。

    此时蒋轩停了手上动作,等着她的下文。

    “就是不知道……这个样子。会不会不容易有孩子……”陆清容声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种话,若是出现在别人家的床笫之间,定会被认为是极煞风景的。

    偏偏蒋轩听了,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只要陆清容能回应他一二,说什么完全不重要。

    蒋轩凑得更近了,在她耳边故作认真地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样子才能容易些?”

    陆清容拿定主意今天定要输人不输阵。

    耳朵因为他双唇偶尔的触碰,传来阵阵酥麻,她尽量保持平稳地回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话一出口,竟是带了一抹娇嗔。

    陆清容咬舌的心都有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便是蒋轩的声音:“既然这样,咱们只有都试过一遍,才能知晓了!”

    陆清容很想回答,从逻辑上讲。即便都试过一遍也是无从知晓的……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的暗忖。

    这种明显会自讨苦吃的答案,打死她也不会自己说出来。

    然而,沉默并没能让她逃过这一劫。

    这一晚,蒋轩始终没有放过她,而且着实言而有信。有了很多二人之间的创新之作……

    陆清容从最初的生疏,到随之而来的享受,再到最后的累极。

    时间对她而言,过得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总之没有正常的时候就对了……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整晚似乎都未能真正睡下。

    当然,她这个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了。

    但是,侯府之中的另一处,却是真有人实打实地一夜未眠。

    沁宜院里。

    吴夫人自打晚上被羽林卫架回来之后,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若只是被蒋轩无理对待也就罢了,偏偏沁宜院的许多丫鬟婆子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可见对她的刺激会有多大。

    吴夫人打算当时就要进宫去求见太后,狠狠告蒋轩一状。

    但时辰已晚,在吕妈妈费尽心思劝说之下,她才不再坚持,退一步决定明日一早再进宫求见。

    吕妈妈想着,让她冷静一晚过后,便不会这般意气用事。

    殊不知,吴夫人这一晚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瞪着眼等天亮。

    翌日,卯初刚到,天未大亮,她就噌地一下起身,喊人进来梳洗更衣。

    吕妈妈眼看着吴夫人双眼青黑,疲态尽显,明显没有睡好的样子,知道再劝什么都没用了。

    梳妆台前,足足用了不知道多少香粉,才勉强将吴夫人的黑眼圈遮盖起来。

    一个时辰不到,吴夫人就已出府,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以她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她还是有些自信的,无非是多等些时间,今日总是能见太后一面的……

    这时,榆院之中,陆清容也醒了。

    纵然睡得再少,时辰一到,她仍是不由转醒。

    当她发现蒋轩竟然还在屋里,正衣着整齐地坐在床边凝神望着自己,她自知此时闭眼已经来不及了,却仍不打算起身。

    故而,当绿竹替墨南进来报告吴夫人的动向之时,就见到了一副奇怪至极的画面。

    从来不曾赖床的夫人,今儿个躺在床上,看样子明显已经醒好久了,但就是干眨眼不起身。

    而每日雷打不动早起去书房的世子爷,正在旁边小心陪着笑脸。

    绿竹进来的一瞬间,原本正在说话的世子突然噤声。

    但仅从他脸上的表情,绿竹也能猜出他像是正在赔不是。

    只不过,平素说一不二的世子,这模样着实太过罕见。

    绿竹心里琢磨着,自己算是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起码还是见过世子爷温和的一面,倘若换了榆院其他人,连蒋轩的笑容都没见过,更甭提眼前这番景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软禁

    “什么事?”蒋轩站起身,顺便挡住了身后仍躺在床上的陆清容。

    绿竹颇有眼色地低着头,回道:“是墨南让奴婢来禀报世子爷,昨个儿夜里沁宜院的灯一直亮着,今日一早吴夫人就出府往宫里去了,算着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

    一口气说完,绿竹头低得更深了。

    蒋轩未再多问,直接吩咐她退下。

    绿竹这一走,陆清容总算忍不住了,问道:“吴夫人这是怎么了?昨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蒋轩见她总算理自己了,连忙坐回床边,详细讲给她听。

    陆清容听到最后,已经不自觉坐起身来。

    “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给架走了?”陆清容很是诧异。

    “不然还能如何?”蒋轩无奈一笑,“若是等到皇上派人出来,她只会更惨。”

    更惨那是肯定的,但吴夫人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啊……

    陆清容明白,蒋轩并非有意掩护吴夫人,而是坚守自己的职责不想让人扰了皇帝的清静罢了。

    只不过,既然吴夫人丢了这么大的脸,她一大早跑去宫里所为何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定是去告蒋轩的恶状。

    陆清容翻来覆去地想着。

    蒋轩那厢,眼睛却没闲着。

    自打陆清容做起来开始,丝被早已滑落,蒋轩盯着她寝衣领边的绣红梅花看得出神。

    所谓“雪中寒梅”,在陆清容雪白脖颈的衬托之下,想必说的就是这几片梅花了。

    稍有可惜的是,终归还是离得远了些……

    陆清容哪里知道他在想这些,仍在担心,道:“吴夫人必定是去奉宁殿告状的。皇上倒是知晓其中缘由,但太后娘娘不知道啊……”

    蒋轩缓过神来,收回目光的同时,说道:“这个你放心,太后这次一定不会降罪于我的。”

    “为何?”陆清容追问。

    “你可还记得。当初立鹃是如何出现在我回京的路上的?”蒋轩反问。

    正是太后安排的!

    陆清容这才惊觉。

    当初蒋轩凯旋归朝,声势极盛,太后费劲心机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立鹃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太后误认为立鹃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宫女。对她早已有孕之事毫不知情。

    故而,后来便自然而然地以为立鹃得到了蒋轩的信任和宠爱,并怀了他的孩子。再加上立鹃因故早产,使得太后一直未曾怀疑半分。

    “但是……即便太后娘娘仍旧把立鹃当成自己人,又如何肯定她不会责罚你呢?”陆清容尤有不解。

    蒋轩并不想瞒着她。索性直说:“太后娘娘,想把我收为己用。”

    “你答应了?”陆清容并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却对结果比较执着。

    “只要太后和皇上的意见统一,我自然是要效忠的。”蒋轩故作严肃地说道。

    陆清容噗嗤一笑,听到他这变相的否认,心头一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蒋轩又开口:“更何况,此时此刻,太后娘娘恐怕连搭理吴夫人的工夫都没有!”

    “这又是为何?”陆清容早把刚才在和蒋轩置气的事儿忘了个干净,接连问道。

    “木樨胡同走水一事,有了新的线索。”蒋轩略微放低声音。“经过多番确认,之前与那个灶上婆子有接触的宫里人,也有了定论。正是出自东宫。”

    “东宫?!”陆清容惊愕地张着嘴。

    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皇长孙尚未成年,太子妃虽出身吴氏,却是个和蔼面善之人,恐怕任谁都无法料到东宫能牵涉进这事。

    蒋轩看出了她的疑虑,跟着确认道:“太子妃昨日已经在皇上面前承认了。”

    按理说,立鹃身怀龙胎,作为皇储热门人选的东宫有此反应,倒也说得通。

    但陆清容总觉得不很对劲。又问起:“立鹃这孩子的身份,奉宁殿不知情,景王府也不知情,东宫又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太子妃的交代。是勤政殿有人给她通风报信,那小太监后来也承认了,且供词吻合。”

    陆清容暂时想不出什么疑点,转而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发落?”

    “尚无定论。”蒋轩摇头,“只是将太子妃软禁在东宫,不准任何人接触。包括皇长孙在内。”

    陆清容叹息过后,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纵使太子妃痛快地认了罪,皇上却不是那么容易发落她的。

    首先她是吴氏女,有太后为其充当靠山。

    更重要的是,她是皇长孙的生母。

    皇帝对她如何处置,看在满朝文武眼里,会不可避免地变成对皇长孙的一种态度展示。

    何况这罪行之中又把立鹃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掺和了进去,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也难怪皇帝没有轻易降罪。

    “看来这软禁是要遥遥无期了……”陆清容继而感叹,“那皇长孙怎么办?”

    “原本不该跟你说的,毕竟还未确定。”蒋轩顿了顿,“听皇上的意思,是要把让你三姐代为照料。”

    “什么?”陆清容险些就要跳起来。

    她可不认为陆蔓玉能够担此大任。

    “东宫的侧妃可不止她一人,徐樱呢?”陆清容蹙眉问道。

    “这本也不是皇上的主意,而是亲口问过皇长孙的想法。”蒋轩解释。

    皇长孙自己选的陆蔓玉?

    陆清容不禁扶额。

    先太子薨逝之后,东宫一直是个略显敏感之所,陆清容许久不曾去见过陆蔓玉了。

    但是陆清容隐约还能记起,上次见她时的反常。

    对太子妃一反常态地毕恭毕敬,以及面对自己质询时的振振有词……

    以陆清容对她的了解,皇长孙若是选了她,说不准就是她有意为之。

    无奈此时的东宫俨然变成了漩涡中心,更不好去探望陆蔓玉了。

    这一切,总归让陆清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反观吴夫人,对这些自是毫不知情,才会如此莽撞地进宫去告状。

    而她在宫里的境况,蒋轩却只猜到了一半。

    起初太后娘娘压根就不想见她,只让李嬷嬷几句话把她打发走便是。

    就在吴夫人到处碰壁,即将出宫之时,奉宁殿的丫鬟急吼吼地追了出来:“靖远侯夫人请留步!太后娘娘有请!”(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召见

    正如蒋轩所料,吴太后早已被太子妃的事搞得焦头烂额。

    无奈的是,勤政殿那边的消息密不透风,吴太后甚至不知道太子妃究竟犯了什么事,以至于会被软禁在东宫。

    太子妃虽说出身吴氏,性格却颇为执拗,不曾就此吐露半分。

    闹到这步田地,更是连当面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了。

    奉宁殿里,吴太后正在左右为难。

    若是去皇上面前替太子妃求情,完全不知该从何说起。

    若是不去,以太子妃如今的处境,无疑在很大程度上拖累了皇长孙的前程。

    正在太后娘娘不知如何是好的档口,吴夫人跑来拿自己的家宅琐事相扰,定然得不到好脸色。

    太后一听是她来了,就将她的目的猜了个**不离十,直接拒之门外。

    往日,太后在侯府这些事上没少帮她。一来大家同出一族,颇为亲近;二来太后也对靖远侯的实力有所希冀。

    不承想,靖远侯是个扶不上墙的,近些年更是干脆一病不起。而备受打压的蒋轩竟然异军突起,俨然带了些当年老侯爷的遗风。

    虽说蒋轩尚未被她收为己用,但吴太后也并没死心……

    再看吴夫人= ,被奉宁殿拒之门外后,更加焦急难安。

    对她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太后的冷遇,难免心慌意乱,总觉得这座靠山不像往日那般看重自己了。

    一旦有了这种认知,以吴夫人的心思。必然是要另寻一个靠山才能心安的。

    于是,鬼使神差一般,她在宫里拐了个弯。直奔东宫而去。

    求见世子妃未果。

    对软禁一事毫无所知的吴夫人,只觉得是太子妃也不愿意理自己。

    正当她再没了念想,打算无功而返时,临近宫门之处听到太后有请,自然欣喜若狂。

    跟随侍女回到奉宁殿,太后已经在偏殿等她了。

    太后端坐于主位,身着黄色绣金褙子。织金云龙纹,乃是常服里比较随意的样子,发间也略显清淡。只有抹额正中那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水头极佳。但也不难看出,这番装扮颇为匆忙。

    此时太后的神情严肃,仪态端庄。气色却似乎有些不佳。

    吴夫人心中暗道。这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像是心里也有什么难解之事。

    “是岚英过来了啊!”太后的语气十分亲昵,接着道:“我一听说是你,赶忙让她们把你喊了回来。这些宫女越来越没个分寸,哀家虽说身子疲乏,却也不会连你都不见!”

    这明显不是实话,而是客气。

    但吴夫人听了,顿时大喜过望。只觉得太后待自己一如往日般亲近。

    她未再多想,一口气把“蒋轩为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竟然对自己不敬”的事情讲了出来。

    过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

    经过她的描述,立鹃俨然成了实打实的番蒙奸细,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而羽林卫把她架回沁宜院那段,更是险些就要变成蒋轩直接对她施暴了……

    吴夫人吐沫横飞地讲着。

    太后娘娘听罢,明知道她这话里水分太大,却也懒得深究。

    立鹃是不是番蒙人,太后比谁都清楚。

    吴夫人见太后娘娘毫不质疑,继续得寸进尺,一边用帕子作拭泪状,一边道:“无论如何我都算是他的母亲,他这般待我,真真是连孝义廉耻都不顾了!还请太后娘娘给我做主!”

    吴夫人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

    太后听了,心中唯有冷笑,开口却是劝说之词。

    “你的心情,哀家颇为理解。但你须知道,靖远侯世子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早不再是那个侯府里的小孩子,而是朝廷之中战功显赫的将领。哀家虽贵为太后,却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如何能轻易降罪于朝廷命官?更何况,他还是个有功之臣!”

    太后这番话,乍一听有些道理,却让吴夫人脑子更乱了。

    太后话锋一转,继而说道:“说这些,并不是哀家不想帮你,而是为你指条明路。”

    “还望太后娘娘明示!”吴夫人满脸激动。

    太后见状,嘴角勾起一瞬,先屏退左右,才解释道:“既然他算朝廷的人,咱们就要用朝廷的办法来解决。如今皇上对蒋轩极为看重,任谁都不好轻易动他,但未来的储君……对蒋轩是怎么个态度,就未可知了……”

    吴夫人闻言,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太后娘娘之口。

    震惊过后,细想这话里的意思,她却不甚乐观。

    这储君之位的归属,倘若是皇长孙倒也罢了。

    万一是景王……这蒋轩还不更反了天!

    电光火石之间,吴夫人仿佛明白了太后娘娘所指。

    若说她和太后有什么共同的心愿,那么皇长孙继位定是其中之一。

    “那您看,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吴夫人并不确定,自己要如何行事。

    太后见状,很是满意,抬手示意吴夫人到近前来。

    吴夫人赶忙走到太后跟前,俯首待命。

    太后旋即贴到她耳边,说了好半天的话……

    吴夫人从奉宁殿出来之时,神色仍带着一丝慌张。

    她依旧没有直接出宫,而是绕去了东宫。

    这一次,她要求见的人,并不再是太子妃了……

    正午时分,吴夫人方才回到侯府。

    而这时的榆院,气氛又恢复到了早晨最初的状态。

    堂屋里已经摆好了午饭,丫鬟们悉数退下,只剩下绿竹一人。

    她眼睁睁地看着世子爷搀着夫人进来,夫人几次想挣开他的手,似乎都没成功,但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却贯穿始终。

    世子爷在身旁陪着小心,脸上那是没有一点严肃的样子。

    与其他丫鬟相比,绿竹绝对算见多识广了,再加上叶妈妈平日里的教导……

    故而,此时绿竹见状,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立刻低了头,权当没瞅见面前这俩人。

    反正夫人的虚弱不是因为生病,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待到二人落座,绿竹才挪到桌边,开始不声不响地布菜。

    只不过,陆清容和蒋轩还没吃上几口,丫鬟秋兰就进来传话了。

    “宫里来了人,请夫人去东宫一趟,说是陆侧妃有请。”

    陆清容一愣。

    早晨还在担心陆蔓玉,这就来请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四章 邀请

    东宫有请,总归不好怠慢。

    陆清容心中多有不解,总琢磨着陆蔓玉这到底唱的哪一出,更是无心用饭了。

    在蒋轩的坚持之下,陆清容勉强喝了小半碗香米粥,便立刻更衣梳妆,准备进宫。

    一路畅行无阻,当陆清容步入东宫之时,正好是未初时分。

    陆蔓玉并非待在自己的院落,而是在偏殿里等她。

    驻足殿前,陆清容不禁皱眉。

    以前她曾经跟着唐玥来过几次东宫,而这偏殿,正是昔日太子妃见客之所。

    太子妃才被软禁,陆蔓玉就如此行事,着实又让人替她捏了把汗。

    陆清容心中暗暗摇头,正要进入殿内,竟和正要出来的皇长孙撞了个正着。

    多日不见,皇长孙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俨然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

    皇长孙身着朱红色锦袍,腰间系着金丝镶玉革带,头戴赤金云纹发冠,仪态从容,有着远超他实际年龄的稳重。

    陆清容只打了一个照面,就感觉与昔日的直爽灵动相比,皇长孙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谨小慎微。

    二人相互见礼过后,皇长孙率先开口:“陆侧妃在殿中已经等候多时,世子夫人请。”

    陆清容礼貌地点头,等着皇长孙先走。

    皇长孙竟然还解释了一句:“午歇的时辰已过,我要去念书,先行一步。”说完,才转身离去。

    在陆清容的记忆之中。皇长孙就是这般温和知礼的,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离去的背影,陆清容暗忖着。小小年纪,得知母妃被软禁,竟丝毫看不出焦急之态,且与往日一般无二,着实非常人所能及。

    想到他是刚从偏殿出来的,陆清容不由暗道,看来蒋轩所言非虚。皇上真有可能让陆蔓玉代为照料皇长孙了。

    来不及再细想什么,陆清容走进了偏殿。

    只见坐在上首的陆蔓玉,一身桃红色衣裙。毫不逾矩,头发梳成凌云髻,其上多为点翠银饰,只有手上露出的一对赤金实心镯子算是她多年偏爱的风格。却和通身的装扮颇为不搭。

    见到陆清容进门。陆蔓玉立刻起身相迎。

    “中午才派人去请,没想到你来得这样早!”陆蔓玉满脸笑意地说着,“时辰赶得巧,你刚进门时,碰到皇长孙了吧?”

    后面这一句,则是带了明显的得意。

    陆清容对她这位三姐甚为了解,只笑着说:“是碰到了,难得三姐和皇长孙相处融洽。”

    陆蔓玉闻言。更是掩饰不住骄傲的神色。

    “皇长孙宅心仁厚,这倒并不是什么难事。”陆蔓玉的语气却没有丝毫谦虚。

    陆清容这才问道:“不知道三姐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哪里有什么事!只不过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这才请你过来,咱们姐妹之间说说话,闲谈而已。”

    陆蔓玉说完,拉着陆清容在偏殿的金丝楠木圈椅上坐了,又忙着吩咐人上茶。

    陆清容并不相信她只是想找人说话。

    她们虽是姐妹,但即便是出嫁前大家都住在陆府的时候,也不曾有过什么闲谈。每次陆蔓玉找她说话,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目的。

    更何况,陆清容还注意到,此时偏殿之中当值的宫女甚多,单就陆蔓玉身旁立着的,就有四个。

    此刻的陆清容甚至希望,今日陆蔓玉的目的只是想摆排场给自己看而已。

    见陆清容沉默不语,陆蔓玉绷不住切入了正题:“过些天,宫里要办端阳宴,你可知道了?”

    “倒是听说了。只不过自我嫁入侯府,还从未参加过宫中的端阳宴,并不清楚太多细节。”陆清容回道。

    前年是蒋轩“身体有恙”,宫中的宴席也时有缺席,而去年则是赶上太子薨逝,宫里根本就没办端阳宴。

    “其实我也没参加过。”陆蔓玉笑着道:“所以才更加盼望,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热闹一番!”

    陆清容正琢磨她这“热闹”指的是什么。

    陆蔓玉接着道:“自从我进了宫,一直憋闷得很,想起当年在女学的日子,倍加怀念。这次端阳宴,唐玥、崔诗云、康宁县主这些昔日同窗,应该都会来吧!只可惜唐珊和贺清宛的身份差一些,定是没这个机会了……”

    陆清容并不认为这里面有谁跟陆蔓玉相熟,尤其她竟然直呼唐玥的名讳,更让人感到不妥。

    陆清容觉得还是应该提醒她一下:“景王妃时常进宫请安,也会来东宫找太子妃,应该还算常见的吧。”

    陆蔓玉并不在意,随意道:“是我一时口误。”而后立刻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最惦记的,还是康宁县主。早先听说了她的孩子夭折,一直没顾上亲自安慰,眼看着好几个月过去,见都没见上一面……这次端阳宴,你务必要带着她一起进宫才是!”

    陆清容听罢,隐约觉得,这似乎才是陆蔓玉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邱瑾亭贵为县主,进宫赴宴又那里需要自己带着!

    只不过,她近日极为低调,怎么看都没从丧子之痛中完全走出来。她愿不愿意赴宴,还真不好说。

    “四妹可要答应我,务必带县主进宫来散散心!”陆蔓玉十分执着。

    “三姐的盛情相邀,我回去后自当转告县主。”陆清容说得含糊。

    陆蔓玉却当她是答应了,满脸喜色。

    之后,二人便没了话说。

    总共坐了不到一刻钟,陆清容就出了东宫。

    可直到她回了侯府,仍想不明白,为何陆蔓玉非要让邱瑾亭进宫赴宴不可。

    本想把这事告诉蒋轩,偏巧蒋轩又被皇帝召进了宫里。

    实际上,她在东宫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出宫时和领路的内侍随意说上几句话,便得知上午吴夫人也曾造访过东宫,去的同样是偏殿……

    “去打听一下,吴夫人回府之后,都做了些什么?”陆清容回到榆院,立刻吩咐绿竹。

    绿竹很快过来回报:“吴夫人一回到沁宜院,当即就把二爷叫了过去,直到现在,二爷还没出来。”(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五章 显露

    德妃服了药兰后,更是倍觉沉困,点食欲都没有。额七抗,淋漓不绝,宫女们帮着擦掉金又很快渗透出来。精神极度萎靡。

    杜文浩简直要发疯了,穿越以来,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对付的病症通一脑袋扎在太医院的藏书阁里。查阅资料渐研究病症,调整药方轰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这出日,杜文浩和太医院太医们商议之后,又一次对药方做了调整轰煎好药轰杜文浩亲自送到圣瑞宫金给德妃服下。

    德妃已经起不了床了,贴身宫女帮着搀扶起来,服了药,拿个枕头在身后垫着,斜斜靠在床头轰正要说话。遂听门外有人大声说道:“皇后娘娘驾到

    杜文浩一听轰赶紧起身金还未出门轰就见一脸笑意的皇后已经款款地走了进来,急忙躬身施礼。每次见到皇后绝色容貌,杜文浩一颗心总要坪忤乱跳不停,都不敢正眼看她。只能低着头站立一旁。

    皇后没看他,见床上德妃要挣扎着起身轰赶紧上前扶住,关切地说道:“妹妹身子不适就不要起来了。你我姐妹之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礼。节。赶紧躺下说话

    旁宫女急忙给皇后端来凳子。伺候她在床边坐下。

    皇后这才转头瞧了杜文浩一眼:“怎么着,杜大人,见到本宫轰连声招呼都不打?别以为你治好了本宫的小疾轰就有资格在本宫面前居功自傲了!

    杜文浩知道这皇后说话没轻没重。这话是含笑说的轰显然只是开个玩笑轰不过皇后娘娘可以开玩笑。自己却不能不当真,急忙抢步上前躬身一礼:“微臣不敢轰微臣参见娘娘。之渐

    “嗯,适才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咋的了?渐倏

    “这个”德妃娘娘病情未愈。臣等失职轰自然笑不出来了

    “哦?这些上还有你杜大人治不好的病?,倏皇后故作惊讶状轰转头瞧了瞧德妃,“本宫就是听说我妹子病重金所以来瞧瞧。本来早就该来看看了轰但是本宫最近也是身体不适,闹腾得我自己也都要疯掉了金好在遇到杜大人这神医,开的药方吃了十几天,今日竟然不见有红了,正巧听说妹子省亲回来病倒了金所以就来瞧瞧了。

    德妃自然知道皇后得的是什么病轰也就是这个该死的病害得万岁爷几乎不到皇后那里去了。心里不免有些同病相怜轰孱弱的声弃道:

    “谢谢姐姐!恭喜姐姐病愈,

    “若真是一直这样好下去轰那便解了姐姐的心结了。

    之渐皇后说罢轰扭转头去轰瞧着杜文浩金似笑非笑道金“那就要看杜大夫肯不肯给本宫治断了根了通。

    杜文浩急忙躬身道:“微臣不敢轰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替娘娘治好病的。

    德妃也道:“是啊,姐姐轰杜大人医术很不错,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是吗?他医术不错吗?那咋还不治好你的病?瞧把妹妹病成这副模样,这要让皇上瞧见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皇后是个大嘴巴,心直口快。想到哪说到哪轰顺嘴便说出来了,却不料德妃正想着这事,听了这话轰禁不住自伤自怜,想着病得如此沉重气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皇上轰想到伤心处轰一颗泪珠从眼角滚了

    来

    皇后急忙拿过手绢,替她擦拭:“哎哟妹子,你咋这么多愁善感的。姐姐我这也就开个玩笑轰逗你一乐,算姐姐说错了,其实吧轰杜大人医术还真走了得的轰姐姐我这崩漏之症轰这么多年了,他一朝便帮我治好了轰所以啊金妹妹好生地养着,杜大人的医术是信得过的,你也不是什么顽疾,只需静心调养便走了

    “多谢姐姐记挂着,妹妹嘴拙轰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什么都别说轰等你病好了。想说啥都成”。

    两个人正述说着姐妹情长轰门外宫女跑进来禀报境说是陈美人来了。

    杜文浩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没见过陈美人金不知道长得啥样轰不过。能讨得皇上万千宠爱于一人。想必应当不错,不过人家嫔妃在这里说话渐自己一个大男人一旁听着,总也不好。自己还是走了的好倏便趁着陈美人还没有进来,赶紧起身借故要告辞。

    皇后冷声道:“杜大人金你不用走。要知道,一个人在山里要是遇到了野兽,不能落荒而逃,那一准要被吃掉轰得跟它对视着境看谁凶得过谁!对吧,妹妹

    德妃哪敢说不是轰赶紧点头说是。

    杜文浩心里苦笑,你是皇后,说破天去她陈美人只不过是个美人。连妃子都还算不上,跟你差了好几个等级金你自然不怕金我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太医,能跟你比嘛轰你又是个嘴巴不挂锁的主,说高兴了,讥讽她几句,她不敢顶撞你,说不定就拿我出气哩。只不过轰皇后这么说了轰想走是不成的了,只能躲到一边轰尽可能不让陈美人注意到。希望她到时候把自己当今透明的。

    正想着,老远就传来一阵笑声,笑声中透着做作,仿佛要让全后

    ““ 曰佛可以听见这个笑声似的!“咯咯咯咯,今儿咋小天韦还真几二”

    片刻,一个妖娆的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的桃红色的衣裙,手里拿着一条同色的丝帕在空中挥舞着,大老远就已经噢到她身上的脂粉气了。正是皇上最宠爱的美人陈氏。

    杜文浩抬眼偷瞧,不仅心里咯噔一下猛跳起来境 这陈美人果真配得上美人二字,只是,她的美与皇后的完全不同,皇后的美是俊俏的美。而她的美,更准确的说是媚,柳眉弯弯轰一双狐媚眼笑起来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轰给人很甜的感觉。整齐的小贝齿跟珍珠似的通嘴角还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那声音更是甜里带着骚轰骚得都浸入骨头里去了。听得杜文浩骨头都要酥了。

    董达县春楼的媚儿姑娘金已经算得上甜媚到了极处渐跟她一比轰媚儿简直可以算得上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了。难怪这陈美人能把皇上迷得把其他嫔妃都给忘了。

    “德妃姐姐,听说你病了,妹子我来瞧你来了!”陈美人一步一扭腰走了过来,突然又站住了轰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的丝帕在空中乱挥。瓮声瓮气道:哎哟!你这屋里咋一股子臭味?是不是姐姐大小便失禁弄脏了床,这些个狗奴才也不爱惜姐姐,不给姐姐换啊!赶明儿我叫皇上打折了他们的狗腿!”

    皇后冷冷道:“是该打断一些狗奴才的腿,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

    陈美人仿佛这才看见了皇后似地轰很夸张地哎哟叫了一声,盈盈走过去之福了一礼:“原来皇后姐姐也在这啊

    “谁是你的姐姐?没大没小。的!”

    陈氏是美人轰后宫佳丽等级繁杂,皇后之下是皇妃渐接下来轰是昭仪等九嫔,再就是捷好,然后才是美人。按照民间妻妾来说轰皇后是皇帝的正妻原配,皇妃是妾轰再美人只能算是皇上的通房大丫环,比一般的宫女多了一个名份而已,见到皇后和皇妃轰美人必须下跪拜见的。

    陈美人听了皇后的话,脸上丝毫没有变色渐叹了口气道:“哎呀皇后娘娘轰我这身子骨近日有些笨重了,也不知是不是怀上了龙种轰皇上疼惜贱妾轰许我免了大礼轰所以。的罪之处还请两位娘娘莫怪!娘娘若是不信,可以找皇上问去!”说罢又福了一礼。

    皇后更是气恼,哼了一声:“你来作甚?”

    “我来瞧瞧德五脉娘啊渐听说她病了渐前儿个皇上赏了我一些时鲜水果之上回子万岁爷赏的我都没吃完呢轰我都说了吃不完的,可你也知道轰万岁爷疼惜我,得了个啥稀罕宝贝都要先拿来给我瞧,时鲜水果更是不会断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放在哪都坏了扔了,可喜了呢!所以呀轰我拿了些来给德妃娘娘尝尝鲜。”回过头招招手,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急忙将手里的两篮子水果拎了进来轰放在屋里圆桌上,躬身退下。

    陈美人左一个皇上又一个万岁爷的,听得德妃心里直发堵,把脸扭了过去。

    皇后对德妃道:凡妹子轰别理她!小人得势!刚才我听安公公说你喜欢吃荔枝,回头我让人送些来。对了,杜大人,德妃这病。可以吃荔枝的吧?”

    没等杜文浩说话轰陈美人已经冷冰冰转头望向杜文浩道:“你是谁?为何在此偷听两位娘娘和本宫说话?来人!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折了腿!”

    门外跟随来的几咋小太监答应了就要往里冲,皇后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住手!”咚咚走过去渐抬手噼里啪啦几个耳光,把那些个太监打得鼻口流血哎呀惨叫。

    陈美人俏脸终于冷了下来:“皇后娘娘轰他们是我宫里的人轰做得不对的,娘娘告诉我轰我回去自会责罚他们,怎敢劳动您的贵手教呢?”

    皇后猛转身轰恶狠狠盯着陈美人:“你说本宫教他们不对吗?”

    “不敢,我只是觉得这什么杜大人也忒阴险了,躲在角落听我们说话。所以给他个教轰我不知道他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是我冒昧了。”

    “你说什么?”皇后指着陈美人的鼻子:“你的意思是我偷男人?呸!看清楚了,这位是杜文浩杜大人。太医院院判,奉皇上和太皇太后旨意渐后宫侍医的!他在松已娘娘寝宫侍医金这是奉旨行事!你有什么资格不问青红皂白就叫人打折他的腿?嗯?告诉你,就算皇上宠着你。太皇太后老祖宗还在哩境她可是个明事理的人轰容不得你到处撒野!”

    陈美人竟然笑了,仿佛根本没听见皇后一番狠话,眉开眼笑瞧着杜文浩:“哎哟!我真是哪个不长眼了,原来是杜文浩杜太医啊,真真是我的错,万岁爷和太皇太后可没少夸奖杜大卢医术如神呢,听说你一来。就把皇太后和皇后的病给治好了,太医院那帮光吃饭不干事的太医,治了十多年都治不好哩,失敬失敬!我这给杜大人赔罪了!”

    说罢轰陈美人欠身福了一礼。

    杜文浩最初对这陈美人甜媚的感真金被她一上来就女盯沂自只的腿给扫得烟消云散管对方赔礼了。怀是唯不过礼数上却是不能缺的,也躬身还礼:“娘娘眼中了金卑职见过娘娘。”

    陈美人还不算皇妃轰双方还算不的君臣,所以在他面前轰杜文浩不需要自称微臣。

    陈美人扭着杨柳细腰金款款走到杜文浩身边金甜腻腻道:“杜大人。你咋不坐哩?哎哟没凳子啊,真是的轰我说德妃娘娘呀,杜大人可是来给您瞧病的轰你也该给他三分薄面赏个凳子坐吧轰老让人家站着。我瞧着都心疼了。这要是在我那里给我瞧病呀轰我还不得把杜大人当祖宗似的伺候着哩!嘻嘻嘻!”

    杜文浩急忙躬身道:“不敢。娘娘面前轰哪里有我的座个。”

    “你这话就不对了

    这时轰德妃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皇后急忙替她扶胸轰好一会。咳嗽才停了。

    皇后冷冷对德妃道:“你要是喜欢耍嘴皮子金出去自己个要去,没看见德妃娘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吗?有什么话说完了赶紧走!”

    陈美人还是不生气,招手把随行的一个抱着锦盒的小太监叫进来。接过锦盒,走到德妃的面前,将锦盒放在枕边轰轻声说道:“姐姐。这是一支千并人参轰是万岁爷前儿个赏给我的轰我一直留着没有舍的自己吃轰给了姐姐轰养养身子轰我和万岁爷都盼着娘娘早些康复呢。我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不过我是真心盼着姐姐的病早日好起来的轰好了。我走了轰姐姐好生养着,需要什么就差人到我宫里来拿,万岁爷给的东西用不完轰好多堆在那轰兴许就有合适姐姐用的。我走了啊!”

    陈美人说完全用手绢擦了擦德妃汗津津的额头,微笑着退后两步,给皇后福了一礼轰又给杜文浩送了个秋波轰吃吃笑着扭着腰肢走了。

    等陈美人走了之后轰皇后这才吐了口气轰道:凡真是晦气!本来好端端的跟妹子说着话,偏偏跑进来一条畜生,憋气得紧!别管她了,妹妹好生养着,我过两天再来看你。杜大人,我妹子的病就交给你了。

    说罢,站起身,带着人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德妃喘息着道:“文浩,替我把”把枕头拿掉轰我想躺一躺。”

    “是,柳儿姐。”

    杜文浩过来轰将枕头取下,托着她耸瘦的香肩轰慢慢将她放在床上平躺通

    德妃长舒了一口气,扭过脸来,对老太监宁公公道:“你把这人参拿走扔了,还有那两篮子水果!”

    宁公公依命将锦盒拿走了。

    杜文浩道:“姐姐好生歇息着,文浩先退下了?”

    “不,你再陪我坐一会金我心里堵得慌轰浑身无力,又不想睡。”

    “好,姐姐想吃点什么?”

    德妃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想吃轰你陪我一会,等我睡着了再走。”

    “是!”杜文浩老老实实拿了凳子坐在床头。想了想轰又拿过她的手腕诊脉,发觉脉象若有若无,这样下去没介小,只怕有性命之忧。

    杜文浩毫无办法,瞧着德妃。见她柳眉微蹙,显然正经受着病痛的折磨通德妃这个人之所以在宫里让人喜欢轰是因为这个女人做人很低调。其实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她从前的身份轰本来像这样的女人往往会忘乎所以,最后枪打出头鸟轰死的也比谁都惨,这一点,看来德妃看的很明白。

    恍惚间,德妃孱弱的声音道:“皇上”柳儿就要去了”轰你不来看看柳儿吗?”让人听得心酸。杜文浩心痛之余轰更是为没能治好德妃的病而惭愧。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轰显然来了不少人。一个宫女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娘娘轰皇上来了!”

    这出声竟然没有把德妃叫醒。原来德妃昏睡间已经昏迷过去了。

    杜文浩想救德妃轰可偏偏这时候皇上来了,皇上也没下旨召见他,自己现在呆在德妃寝宫里,而德妃偏偏这时候又睡着了,这要让皇上看见了轰自己恐怕得死了死了的。三十六计走为上!

    杜文浩起身就往外走,网到门口。便看见四周已经布满侍卫金远堆人里面过来,隐隐能看见一顶黄罗伞境那下面肯定就是当今皇上宋神宗!

    杜文浩扭头又往里跑,拉开窗户想跳窗轰可窗外已经满是侍卫金出去就得挨抓轰赶紧把窗户关上通

    宁公公知道杜文浩怕什么轰一指外间贴身宫女的寝室:“大人在这里回避出下吧。”

    杜文浩想也不想,老鼠一般窜进了寝宫里,这宫女寝室没有门金只有半截门帘,藏不住人。一扭脸看见宫女的大立柜轰耳听耶步声已经到了近前,急忙拉开柜子门钻了进去。

    里面花花绿绿的都是女人的衣裙。关好门,把挂着的衣裙扯过来挡在面前之一股少女的幽香袭来轰沁人心脾。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事

    陆清容并不知道枫院那边的暗潮涌动。

    而陆蔓玉极力邀请邱瑾亭去宫中赴宴的事,她也没有立刻去枫院转告。

    总觉得,还是先与蒋轩商量一下才好。

    傍晚时分。

    蒋轩从宫里回来,一进门看见了斜倚在沉香木罗汉床上的陆清容,顿时双眉微皱。

    衣裳也没顾上换,他就过去靠边坐下,近距离观察着陆清容。

    “下午进宫去,是不是累着了?”蒋轩轻声问着。

    陆清容听他一回来就先问这个,便再也气不起来,摇了摇头:“只是陪着我三姐坐了会儿,并不似往日进宫那般拘束,算不上累。”

    蒋轩不很相信,眼看她摇头的样子都带着一丝慵懒,忍不住自责,道:“若是早知道你今天要进宫,昨夜,不该闹你那么久的。”

    陆清容微微一抿嘴,斜了他一眼,嗔意十足。

    蒋轩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地保证:“以后我定会节制些……”

    “谁要你节制了!”陆清容胡乱反驳。

    原本只想打断他而已,可这话一出口,竟是带了这般歧义。

    陆清容暗自懊恼,看见蒋轩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睛瞪得更圆了。 。

    知道跟他讨论这些从来占不了上风,陆清容索性问道:“你进宫干嘛去了?”

    蒋轩收起笑意,如实道:“是漠北又出了乱子。萨托逃回漠北的事,皇上想瞒也不能够了。这次他集结了大批兵士。竟有上万人之多,在我大齐边陲寻衅,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架势。”

    “事态很严重吗?”陆清容面带忧色。

    “那倒算不上。”蒋轩淡淡地说:“大齐疆土。幅员辽阔,各处边防这种零打碎敲的小冲突时常会有。只是这萨托稍有不同,虽说手上没有兵强马壮的队伍,但他毕竟是个有大将之才的,再加上逃狱这事下了皇上的面子,方才被格外重视。原本嘉峪关的守军已经可以抗衡,但皇上仍打算再增派些人手过去。这才找我商量此事。”

    “不会又让你去漠北吧?”陆清容着急地问。

    蒋轩看着她蹙眉的模样,忍不住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双唇。

    难得陆清容不躲不闪,仍执着地盯着他等回话。

    蒋轩失笑。连忙安抚道:“放心吧,这次的阵势,绝闹不到需要你夫君出马的程度。事实上,皇上最后派崔琰去漠北。也真真是大材小用了。”

    听他前半句玩笑时。陆清容仍不放心,待到得知已经确定了人选,她才终于能松口气:“想来,皇上是想要十拿九稳的。”

    “嗯。”蒋轩点头,“就是因为皇上如此说,我才举荐了他。上次出征漠北,崔琰身为随军副将之一,表现可圈可点。且积累了不少经验,正好这次可以用上。对他而言。尽管这次皇上只给他两万人马,但他终归是挂帅之人,回来的战功也能比上次分量重些。”

    陆清容见皇上如此重视此事,忽地想起:“虽说这不是什么大战,但皇上如此重视,会不会因此取消了端阳宴?”

    “不至于吧!”蒋轩失笑,握着陆清容的手问道:“你怎么想到那儿去了?”

    陆清容连忙把今日陆蔓玉跟自己说的话,仔细转述给他听。

    “我是一直没想明白,她为何那么想要县主进宫去赴宴。”陆清容说道。

    “在女学的时候,你三姐和县主很亲近?”蒋轩问。

    “就因为并不亲近,我心里才总觉得古怪,就怕里面有什么玄机。”陆清容实话实说。

    “端阳节还有好几日才到,我会留心看看。”蒋轩沉默半晌,接着道:“至于你三姐的话,还是如实给县主传过去吧。她自小就时常在宫中行走,这点警醒还是有的。你觉得古怪,她必然也会掂量一二。”

    陆清容微微颌首,心中暗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以邱瑾亭近日的性子,或许根本就不打算去赴宴……

    蒋轩暂且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一会儿我去一趟武定侯府,晚上就不陪你用饭了。”蒋轩解释道:“这次崔琰走得急,明日便要动身,我过去与他和江凌聚一聚,权当是送行了。”

    “江凌?”陆清容并不避讳,疑惑道:“他不会又要去漠北吧?”

    蒋轩点头:“我也不甚理解。他今年刚刚考中解元,若换了别人,定是在家埋首苦读,希望明年的会试一鼓作气金榜题名。像他这般自信的,着实少见。”

    陆清容却知道,江凌并不是自信,而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功名。

    即便是状元,在他心里,估计也就只有拿来跟他父亲江慎之讨价还价这一个功用,再无其他。

    “如你所说,武定侯世子已经有过漠北作战的经验,还需要他作甚?”陆清容搞不懂。

    “不是崔琰要请他去,是他求着崔琰带他去的。听说是在家里和父亲起了冲突,才一门心思要出去躲清静。”蒋轩说道。

    “去战场上躲清静!恐怕也就他才能干出来这种事。”陆清容由衷感慨,伴随着苦笑。

    看在蒋轩眼里,苦笑也是笑。

    发现了蒋轩的异状,陆清容接着道:“是想起了之前我二姐和江姐姐都提到过,如今解元郎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们踩破了,所以才格外想要清静吧!”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早已传得街知巷闻了。

    蒋轩自然也知道,甚至包括江凌那个稀奇古怪的选妻标准。平日里没少被崔琰拿来打趣,说他喜欢爱读书的女子固然好,但既然不喜欢女红,不作要求也就是了,偏偏要把“不善女红”当做一条标准,如此一来,哪里还能找到符合要求之人……

    失神片刻,蒋轩转而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武定侯世子夫人肯定十分欢迎。”

    陆清容连忙摇头,她今天实在没有出门的力气了。

    “等武定侯世子走了,我再过去陪江姐姐说话吧,今天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蒋轩没有强求,嘱咐过她早点歇着,才一个人离开。

    陆清容却没歇成。

    蒋轩前脚出门,梨春院的人后脚就到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七章 算计

    这丫鬟看着有点眼生。

    经由绿竹提醒,陆清容才记起,这是才到立鹃身边伺候的,名叫铃儿。

    “我们姑娘想劳烦世子夫人过去一趟梨春院,说有要事相商。”

    铃儿规矩得很,还不忘解释,“依着姑娘的意思,原本是要亲自过来的,是身旁的嬷嬷坚持,月子里不能吹风……”

    陆清容笑着抬手,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说。

    立鹃没有亲自跑过来,陆清容倒是很庆幸。

    否则,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反而显得自己架子太大了些。

    心中失笑,忽觉自己想得太过复杂,皇上日理万机,应该不至于和这种小事过不去。

    殊不知,皇上还真就有这么小心眼。

    此时的沁宜院,吴夫人正一脸铁青地看着面前那本《女戒》,百思不得其解。

    这正是刚刚皇上“赏”给她的。

    起初吴夫人听说皇上有赏,心里还窃喜了一番,以为是太后帮她在皇上面前说上了话。

    当她看到送来的竟是一本女戒,登时傻了眼,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谢恩。

    宫里的人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留下,直接走人了。

    任凭吴夫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最近又有哪里触怒了皇帝。

    上次因为去木樨胡同送药的“误会”,被皇上责罚之后,吴夫人一直谨小慎微,自认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了。

    若说发生过什么冲突,便是昨日在梨春院门口……

    但最终被羽林卫强行架回沁宜院,受委屈的可是自己啊!

    忽然之间,吴夫人仿佛察觉一丝异样。

    多年以来,她不是没做过真正过分的事,却都能安稳度过,十数年间,始终风平浪静。

    偏偏最近的事,一跟那立鹃扯上关系,立刻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责备。而且都是直接来自皇上。

    上一次,甚至还连累了太后和安乐侯,不对,现在是安乐伯了。

    她隐约记得。当初自己想借立鹃的事搞垮蒋轩,安乐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吴夫人不得不将焦点放在立鹃身上,开始对她的来路有了疑惑……

    梨春院里,立鹃才刚派人去请,陆清容一刻没耽误就赶了过来。

    “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陆清容一进门。就关心道。

    立鹃连忙摇头,继而让屋里的丫鬟们退下。

    绿竹最后一个出来,回身关上门,守在门口。

    立鹃这才开口:“太后娘娘刚才悄悄派人传来消息,吩咐我做事。”

    陆清容正要落座,闻得此言,动作一滞。

    立鹃接着说道:“让我想办法与康宁县主亲近,或是买通她身边的丫鬟,将这个放在她端阳宴入宫的礼服之中。”

    语罢,立鹃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递到了陆清容面前。

    陆清容接过来,只见那荷包比手掌略小了一圈,质地轻薄,大红细绸底面,周边以五彩金线所绣的花纹点缀,最为凸显的还是正中间那一对鸳鸯,水上双栖,栩栩如生。

    “这是?”陆清容不解。

    立鹃将那荷包拿了回来,亲自取出里面的东西,再递到陆清容眼前。

    这是一个扇坠。半尺来长,一颗指甲大小的黄翡玉石,下面坠着杏黄色流苏。样式颇为简洁。

    但这流苏的颜色,让陆清容心中一紧。

    陆清容对大齐的禁忌再不熟悉。也知道这颜色靖远侯府的任何人都是用不得的,包括邱瑾亭这个县主在内,至于她母亲成阳公主是否能用,都不一定。

    “你以前可见过此物?”陆清容谨慎地问。

    立鹃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回道:“我是没在皇上身上见过。但我并不是御前侍奉之人,见识终究少了些。”

    陆清容将那扇坠拿在手里。端详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却让她不由联想起今日的其他几桩事。

    吴夫人一早先后去了奉宁殿和东宫。

    随后,陆蔓玉把自己请去东宫,而太后又给立鹃安排了这么个任务……

    这一切,最终都指向了邱瑾亭。

    显然,她们是在算计邱瑾亭。

    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倘若东西是皇上的,那放在邱瑾亭身上,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

    陆清容隐约看出来,这些日子吴夫人对邱瑾亭冷淡得很。但太后娘娘可是她的亲外祖母……是什么样的得失,才能让太后连自己的外孙女都要算计了?

    “这东西我能拿回榆院吗?明儿个就给你送回来。”陆清容问道。

    立鹃点头:“世子夫人请便。如今离端阳宴还有好几日,况且我也不确定是否要做这事。”

    陆清容暂无头绪,也不好给她什么意见,只将那扇坠放入荷包,小心翼翼收在袖中,告辞回了榆院。

    蒋轩去了武定侯府,与即将远赴漠北的崔琰和江凌一起吃酒,相谈甚欢,回到侯府,已经过了亥正三刻。

    聊得尽兴,酒自然是没少喝,蒋轩走路明显有些飘,脑子也不甚清明。

    踏入榆院,回想起方才席间的一幕,蒋轩甚至还笑出了声。

    他和武定侯世子崔琰自小相识,又先后做过二皇子的伴读,还曾一同征战漠北,交情愈发深厚。故而,稳重温润如崔琰,也偶尔会讲几句玩笑话了。

    比如今日,蒋轩随手拿出身上的帕子净手,旁边的江凌颇不以为然,只因与旁人相比,蒋轩在自己面前抖落那帕子的次数实在太多,他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崔琰见了那歪歪扭扭的女红,惊讶得不行,伸着脖子仔细观察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这帕子,可是靖远侯府的丫鬟所绣?”

    话到嘴边的“绣娘”二字被临时改成了丫鬟,只因崔琰觉得不大可能有这种水平的绣娘……

    不等蒋轩回答,崔琰就接着问道:“不知这位可是读过书的?”

    说完,他还面带揶揄地看了江凌一眼。

    不知者不怪,蒋轩知道崔琰不过又是在打趣江凌那个选妻标准罢了。

    蒋轩但笑不语。

    江凌无奈摇头。

    谁都没去接他的话。

    崔琰纳闷,不明白江凌为何会露出少有的挫败神情,更想不通蒋轩这份得意又是从何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识破

    回了内室,看到陆清容这么晚仍未歇下,而是在等自己。

    蒋轩唇边的笑意更深。

    快步上前,竟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陆清容贴在他胸前嗅了嗅,忍了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他,唤了丫鬟帮他更衣。

    等蒋轩一身清爽地坐在她身边,手脚仍是不老实。

    “可是只你一人喝多了?”陆清容问道。

    “当然不是!”蒋轩手下的动作一顿,回道:“三人之中,我是最清醒的。”

    陆清容微微蹙眉,也不知这话能不能信。

    蒋轩见状,继而说道:“真的!我的心情好些,自然不容易醉!”

    他隐约还记得,这是陆清容也认同的道理。

    “你这样都算最清醒的,那明日武定侯世子岂不是要宿醉着出征了……”陆清容语气无奈,也有揶揄的成分夹杂其中。

    蒋轩呵呵一笑,不再多言,手里的动作却不老实。

    陆清容瞅他这架势,恐怕是没法谈正事儿的,转头瞥了一眼桌上放的荷包,想着只能明天再说了。

    陆清容掰开腰上那双手,先扶了蒋轩躺下,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干脆躺在外侧算了。

    蒋轩那厢冷不丁伸手一拉,就把她抱到了里侧。

    陆清容已经躺好,蒋轩却仍不撒手。

    他学着刚刚陆清容闻自己身上酒气时的模样,也似模似样地在陆清容身上嗅来嗅去。

    “好香……”

    陆清容只觉得他鼻子经过之处,像是挠痒痒一般,惹得自己忍不住扭动起来。

    蒋轩没再继续,而是猛地用力,将她按住。

    “别动,快睡觉。”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警告的意味十足。

    陆清容哪里睡得着。

    蒋轩的鼻子还贴在自己颈间,虽说不再动弹,但单就那呼出的温热气息,也够她躁动难耐了。

    陆清容瞪大了眼睛。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难不成蒋轩和自己正好相反,喝了酒反而更消停?

    这么一想,她的手不自觉向下探去……

    未到终点,就被蒋轩先一步扯了回来。

    以防她再不老实。蒋轩攥禁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先闭上眼,才颇为无奈地开口:“自己身子禁不起折腾,胆子倒是不小。”

    陆清容总算明白过来。想起今日一整天强撑着到处走,着实不适合再做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蒋轩竟然也能忍住。

    心中忽地一暖,陆清容难得这么听话地不再做声,老老实实任由蒋轩握着自己的手,缓缓闭上眼,渐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沉。

    隔日早晨,陆清容醒来之时,蒋轩早已神清气爽地从书房回来。等着和她一同送饭了。

    陆清容没忘昨天的事,匆忙披衣起身。

    接过她递来的荷包,蒋轩满脸疑惑。

    陆清容连忙把昨儿个和立鹃在梨春院的对话讲给他听,还不忘说了自己的猜测。

    “看样子,她们是要利用康宁县主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即便这真是御用之物,出现在她身上,又能如何?皇上与她再不亲,也算是她舅舅,她们还能做出什么旁的文章来?”

    蒋轩不明所以。但这句“御用之物”还是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将荷包打开,取出了扇坠。

    站在窗边,抬手在阳光下照了照。只一瞬,蒋轩就断定:“这东西,并非圣上之物。”

    蒋轩指着那黄翡玉石和下面杏黄色流苏的联结之处,轻轻翻开,拿到陆清容眼前。

    陆清容眯着眼睛仔细凑近了看,上面用极细的纹路刻着一个淡淡的字。颢。

    “这字念什么?”陆清容顿感不好,立刻又问:“可是与景王有关?”

    蒋轩点头,脸色十分不好。

    “原来她们真正要算计的人,是二皇子……”陆清容只觉不寒而栗,“竟然连康宁县主都能牺牲吗?太后娘娘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蒋轩冷笑,感叹道:“那又如何?但凡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相关的事,什么骨肉亲情皆是过眼云烟。”

    陆清容唯有叹息,仍不敢相信:“我还是想不通,为何偏偏选了县主?”

    蒋轩替她分析:“上次补药的事,牵连甚广,吴氏一族首次受到了皇上的责罚,虽只是小惩,未曾伤其根本,但接连发生的太子妃被软禁一事,则让那些力推东宫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你是说,他们想把祸水引向二皇子,好让这动荡的局势恢复一些平衡?”陆清容试着问。

    蒋轩点头:“因此,她们需要闹得越大越好,以求对二皇子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如此想来,自然是身份越尊贵,与皇家的纠葛越深越好。选择康宁县主,也就不稀奇了。”

    陆清容听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蒋轩继而说道:“听这意思,吴夫人是知道此事的,我想不明白的反而是她竟然也会赞成。即便这事最终盖得再严实,总归还是对蒋轲的影响不小。”

    蒋轩和陆清容会疑惑,只因他们并不知晓,那顶有眼色的帽子,蒋轲早在很久以前就曾戴过了。

    如今吴夫人如此,才真是一石二鸟,既在邱瑾亭身上狠狠出口恶气,又能借此博得太后娘娘的同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在东宫的功劳簿上记上属于她的一笔。

    陆清容是想阻止这事的。

    不让吴夫人如愿倒在其次,她是不希望眼看着这种栽赃嫁祸之事发生。

    尤其无论是二皇子,亦或邱瑾亭,都不应被如此对待。

    关于此事,蒋轩和她的意见颇为统一。

    二人仔细商量过后,陆清容便拿着那个装了扇坠的荷包,往梨春院去了。

    立鹃正焦急地等着她的消息。

    对她而言,这也是件两难的事。

    她希望能一心一意守着皇上,却又不敢对太后的吩咐置若罔闻。

    每想及此,她就巴不得陆清容再也不要把那东西送回来,就当是替自己做了决定。

    偏偏这时候,陆清容来了。

    “东西我原封不动带回来了,你就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想办法放在康宁县主的礼服之中吧。”陆清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应对

    立鹃闻言一怔。

    她没想到世子夫人的话说得如此直接。

    陆清容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愿她误解,说道:“你只需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行事即可,至于康宁县主那边,我会想办法不让她进宫赴宴的。”

    立鹃这才松了口气。

    陆清容言尽于此,再多的,就不方便说了。

    毕竟皇上还没有给立鹃任何名分,这种时候,让她公然违抗太后的命令,显然十分危险。

    与其这样,倒不如在旁的环节想办法了。

    在立鹃充满感激的注视之下,陆清容离开了梨春院。

    她并未直接回榆院,而是去了枫院。

    陆蔓玉的话,总还是要转达的。

    只不过,那份言辞之中的热络,以及邀约时的热情,被她省去了不少,只告诉邱瑾亭,东宫的陆侧妃颇为想念当年同窗,望她不要缺席宫中的端阳宴。

    邱瑾亭听了,淡淡一笑,神色极为平和。

    早在她与陆清容同去光隐寺,碰到那时还没死的宋世祥,而陆清容中了迷香险些被掳走的那次,邱瑾亭对陆清容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是傻子。当初她误闯光隐寺后院的厢房,陆清容当即不留情面地将她赶了出来。

    那时厢房之中的宋世祥,如同丧家之犬般走投无路,倘若自己没有及时离开,单凭那些年少糊涂的过往,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她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问道:“大嫂你说,我应该进宫去赴宴吗?”

    陆清容被问得一愣。

    她着实没想到邱瑾亭会来询问自己的意见。

    是她预感到了什么?

    陆清容把心一横,索性直言道:“县主与我们有所不同,即便是宫中摆宴,也谈不上应该不应该的,总归看心情就是了。成阳公主一辈子行事随性,反而荣宠不衰。说不定就还真有些道理在其中……”

    陆清容这话,说得不是一般大胆。

    竟然连成阳公主都编排了进来,且有品头论足之嫌。

    邱瑾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怔怔然看了陆清容许久。

    “大嫂的话。有道理。”邱瑾亭缓缓点头,继而说道:“不瞒大嫂您说,近些日子,我这心思也着实不再这些事情上面,与其去凑那锦上添花的热闹。倒不如自己乐得一份清静。陆侧妃那边,就有劳大嫂帮我代为告罪了!”

    陆清容应下,便没再和她多谈。

    至于她的心思究竟在什么事情上面,陆清容也无心刨根问底了。

    倒是有一人,始终和邱瑾亭惦记着同一件事。

    这些天,唐珊也在暗中派人寻找那位楚奶娘。

    只是终究事不关己,难免没有那么上心。

    尤其今日大夫上门请脉的结果,更是让唐珊满心欢喜,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有喜了。

    这对唐珊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

    邱瑾亭的孩子早就夭折,而榆院这两年始终没有动静,自己此次若能一举得男,那可就是靖远侯府里的独一份了!

    想到自己平日大都跟邱瑾亭平起平坐,不禁对以后的日子更是充满了希冀。

    然而,当唐珊欣喜若狂地打算即刻将这个消息告诉蒋轲的时候,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意外。

    “你说二爷在哪儿?”唐珊语带不屑。

    “在贺姨娘的屋里。”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

    自从贺清宛进了侯府,蒋轲对其的态度的确有些不同。

    尽管鲜少在她屋里过夜,却时常往她那边跑。

    唐珊为此很是郁闷了一阵。

    好在蒋轲对自己的兴趣不减,多少让她心下稍安。再想及贺清宛的那些糟心的往事,便觉得不值一提,颇有自信地等着蒋轲回心转意那天。

    此刻,得知有孕的唐珊。只带着贴身丫鬟,大摇大摆地去了贺清宛的小院,打算当着她的面把这喜讯告诉蒋轲,方才痛快。

    贺清宛院子里的丫鬟们,见到她这阵势,自然无人敢阻拦。

    唐珊行至门前,压抑着心中的得意。缓了口气。

    依着她的脾气,若是屋里只贺清宛一人,她连踹门的心都有。

    定了定心神,唐珊正要进入,却因里面传出的声音收住了脚步。

    “二爷何必为此担心。既然夫人不让您知道,定是为了您好。横竖无论县主下场如何,全是她咎由自取!”

    唐珊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贺清宛这话从何而来。

    紧接着,便听到蒋轲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

    “她是死是活,并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母亲。当初母亲听了她那些失德之事,很是恼怒,像要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解恨。我是怕母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太过激进之事,反倒连累了大家。”

    贺清宛不以为然地劝着:“夫人行事,定然会有分寸。更何况,当初的恼怒,是正在气头上,想想祥哥儿和那人都已不在人世……这恨意,许是也就淡了。”

    蒋轲闻言,冷笑一声,道:“只不过,母亲仍以为祥哥儿早夭是因为先天不足……”

    贺清宛面露一丝狰狞,语气却出奇柔和:“二爷这才真真是替天行道,日后,必有好报的。”

    亏得她能把这种话大言不惭地讲出来。

    蒋轲果然颇为受用。

    二人相视一笑,屋中随即陷入一阵安静。

    而站在门口的唐珊,早就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贺清宛和蒋轲简单几句对话,暗含的内容却不是一般多。

    祥哥儿果然不是正常的夭折!

    而且,那显然并非蒋轲亲生……

    亲耳听到贺清宛这掩饰不住的恨意,那祥哥儿的生父是谁便也不难猜了。

    太多对往事的认知被颠覆,加之惊觉蒋轲的狠辣手段,这一切都让唐珊有些不堪重负。

    神思恍惚之间,脚下也没了准心,明明不欲进屋,仍是碰到了门扉,生出一声轻微响动。

    此时屋里没人说话,这响动立刻被蒋轲察觉了。

    “谁在外面?”蒋轲高声喝道。

    唐珊心中惊乱,不及多想,竟是拔腿转身,疾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宁静

    唐珊跑进自己的院子。

    坐在屋里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身旁的丫鬟刚才离得远,也不知她这是在贺姨娘门口听着什么了,竟连自己的双身子都不顾,就这么一路疯跑回来。

    唐珊静坐了许久,始终一言不发。

    纵然她早就对祥哥儿夭折这事起了疑心,也远不及亲耳听到来得这般震撼。

    之前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觉得二爷作为孩子的父亲,怎么都没理由干这种事。

    适才听到的话,仍不停在耳边回响。

    想及往事,当年邱瑾亭匆忙得不成样子的成亲、二爷对其的冷漠、祥哥儿倍显古怪的早产,以及之后的早夭……

    所有这些,顿时都串到一起,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邱瑾亭和贺清宛这两个从小到大都穿一条裤子的,突然之间就翻了脸。而那个一直以邱瑾亭马首是瞻的贺清宛,竟是公然与其抢起了男人。

    原来这一切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打从宋世祥那个死人身上结的怨……

    唐珊心中暗自梳理一遍过后,刚才的慌乱竟是愈发消散了。

    远的暂且不论,就说眼前,跟自己利益冲突最大的就是二爷另外那两房妻妾,邱瑾亭和贺清宛。

    起初她还怀疑过,这两人是不是只在台面上不和,私下仍是一条心。

    现在看来,全是自己多虑了。

    再加上二爷明摆着知道了不少事,看样子,那两个人无非只剩下一些利用的价值,才得以留在枫院之中,若想得宠,决计是不能够了。

    唐珊越想越觉得,如今在枫院里,亦或在二爷的心里,都不再有人能跟自己抗衡了。

    双手下意识轻轻覆上小腹,唐珊唇边的笑容略显得意。

    顾自一番权衡利弊。她就把刚才听来的事翻了篇。

    殊不知,这事落在蒋轲心里,可就没那么轻而易举忘掉了……

    此时陆清容这边,先是梨春院。后是枫院,回到榆院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堂屋和内室都没瞅见蒋轩,又不记得他说过要出去,陆清容喊了丫鬟来问。

    “世子去哪儿了?”

    “静林胡同的大夫人派了人来送东西。世子爷见夫人迟迟没回来,就亲自去了前面花厅。”

    陆清容打发丫鬟出去的时候,神色还很悠闲。

    不过转瞬之间,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不对,带着绿竹直奔前面的花厅而去。

    “夫人您慢些走,瞧着点脚下的路!”绿竹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了。

    陆清容不作声,仍走得飞快。

    尹屏茹派人来送的什么东西,她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又是那货真价实的补品

    近日来,母亲对她这边子嗣的态度。俨然已经和自己当年嫁入侯府时完全相反了。

    那会儿,是一直希望自己和蒋轩晚些圆房。

    现在可倒好,这补品来得间隔越来越短。

    尤其是立鹃产女之后,尹屏茹更是给自己捎来了一封信,通篇的妇言妇德,还说了些“一荣俱荣”、“与人为善“、“视为己出”之类的话。

    平心而论,这话从尹屏茹嘴里出来,是半点虚伪做作都不曾有的。毕竟她对待陆家的孩子,已是做到了极致。

    但这些论调放在榆院,跟自己扯上关系。陆清容只觉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看来,她让陆芊玉给尹屏茹带的话,是一点儿没起到作用。

    估计现在连陆家的人都不信立鹃的孩子不是蒋轩的。

    陆清容对此,倒是并不着急。

    看皇上夜访梨春院的劲头儿。还有两次明里暗里替立鹃出头,这昭告天下估计是早晚的事儿。总归不会让世人一直这么误解下去也就是了。

    现在她担心的是,蒋轩若见了那些个补品,不一定怎么取笑自己呢。

    之前的某个夜里,餍足过后的蒋轩,就曾搂着自己在耳边轻叹:“到底还是舍不得。总觉得再用力些,就会把你弄坏似的……”

    当时的陆清容,心里忍不住想着,她在大齐朝这十数载,如今可是身体最强健的时候了,竟然还和他相差那么多。是不是该把母亲送来的补品拿出来用一用。

    但是想归想,她可不打算让蒋轩知道自己这些心思。

    怕什么来什么。

    当她紧赶慢赶来到花厅的时候,陆府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蒋轩坐在主位上,一脸探究地看着旁边桌上的东西。

    陆清容主动忽略了桌上那堆得是小山一样的大包小包,问道:“陆府来的人呢?”

    “已经走一会儿了。”蒋轩起身,似笑非笑地应着。

    陆清容佯装不满:“竟是没等我过来就走了!”

    蒋轩展露笑意,悠然道:“我看那管事妈妈见了我,似是比见了你还高兴上几分。”

    陆清容抿着嘴,也不接他这茬,过去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人既然走了,咱们也先回吧。”

    蒋轩心中欢喜,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她身后的绿竹。

    这还是陆清容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主动与自己身体碰触。

    但他却不急着走,反手揽着陆清容:“你还没看过这些东西呢,想不想知道母亲给咱们送来些什么?”

    不想。

    陆清容心中暗道,同时腹诽着,他这母亲喊得倒是真顺口。

    不等陆清容反应,蒋轩便饶有兴致地说起:“母亲真是心疼咱们,每次送东西给咱们,都是这么大份!”

    这让陆清容不由想起,当初她和蒋轩从陆府带回来整车的吃食,忍不住扶额。

    “这些补品,一时也吃不完,先让人收起来吧。”陆清容轻描淡写地说道。

    蒋轩没有阻拦,这才揽着陆清容转了个身,回去了。

    路上,他还不忘提起:“听那管事妈妈的意思,母亲最近可是没少给咱们送东西来。”

    陆清容斜睨了他一眼:“都是些女人的补品罢了。”

    “这次可是也有我的份!”蒋轩竟然一脸自豪的模样。

    看得陆清容直接笑出声来。

    尹屏茹的心思,她是明白的。

    无非还是蒋轩前些年一直“身体有恙”,近来又是奉旨休养,让尹屏茹颇为挂心,这才琢磨着让他们一起进补。

    殊不知,自己和蒋轩的实力已经这么悬殊,再让他补,不如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算了……

    只是想想,陆清容都觉得有点腿软。(未完待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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