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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孟寻     锦此一生txt下载     锦此一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发怒

    蒋轩发现门口站的是陆清容,怒气立时少了几分,待再看一眼跌坐在地的吴十娘,却又变得双眉紧锁。

    陆清容更是愣在原地。

    正在她打算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吴十娘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从地上爬到蒋轩脚边,一只手抱住他的小腿不撒手,另一只手继续用丝帕抹着眼角。

    这次她并不是干打雷不下雨了。

    只见她的抽泣声愈发真实,而手上的丝帕也逐渐湿润。

    刚才蒋轩的暴怒,让她吓得够呛,此刻仍心有余悸,这情绪并不完全是装的了。

    陆清容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点发懵。

    刚才蒋轩从内室出来时,曾经在净房门口跟自己打过招呼,距现在还不到一刻钟的时辰。

    就这么短的工夫,让她很难想象能发生什么事情导致眼前的情形。

    蒋轩却丝毫没有犹豫,仿佛脚下的人不存在一般,径直往门口走去。

    而他的力量之大,行动之坚决,直接就甩开了吴十娘的手,朝着陆清容这边走过来。

    “怎么没披件衣裳?”蒋轩看了看陆清容身上的夹棉小袄,仍嫌不够地皱着眉,“头发还没干透,怎么就跑出来了?”

    “刚才墨南拿来一封信,说是嘉峪关那边送来的。”陆清容举起手里的信封,瞥了一眼远处仍倒在地上的吴十娘,声音放低了许多,“我担心是与萨托有关,亦或是别的什么要事,这才想着给你拿过来。”

    陆清容没有说的是,她知道蒋轩在怀念姜夫人之时。肯定不希望旁人打扰,这才不顾沐浴后半湿的头发,亲自前来。

    蒋轩闻言,伸手接过信封,却没有急着拆开,而是转身回了屋内。

    轻车熟路地从靠门这边的一口樟木箱子之中,取出一件墨色斗篷。出来帮陆清容披上。尤其小心地用其上的帽子遮住了她半湿的头发。

    紧接着,蒋轩方才拆看那信,看了起来。

    不消片刻。蒋轩便抬起头来,双眉舒展,对着陆清容一笑:“没什么大事,只是留在漠北帮助百姓战后重建的将士们。汇报了一些进展,毕竟他们也背井离乡的。估计是想回来了。”

    蒋轩话音刚落,库房门前的院子里,人逐渐多了起来。

    毕竟刚才蒋轩的大声怒喝,将榆院里不少的下人都喊了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今日在当值的婆子。

    此时她站在最前面,看着世子爷和夫人站在门口,而透过大敞着的屋门。跌坐在地的吴十娘那哭泣的模样清晰可见。

    那婆子见状,早已吓得全身都有些发抖。

    “今晚是谁当值?”蒋轩果然质问道。

    “是……奴婢。”婆子的双腿都快要站不稳了。

    蒋轩甚至没有再问上一句。就冲着后面跟来的丫鬟仆妇们吩咐道:“带下去吧!明日天一亮,就赶出侯府!”

    院子里的众人闻言,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世子爷虽然为人冷傲,但自从搬到榆院,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赶走过任何一个人。

    或许也正是这份仁慈,才让有些人心怀侥幸,胆大妄为起来。

    此时,那婆子听了这话,双腿登时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冬日的夜晚,地上寒冷异常,甚至还有一些带水迹的地方冻上了冰,但那婆子此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只一心巴望着世子爷能收回成命才好。

    只见她一跪下去,立刻不停地磕着头。

    “世子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擅离职守的,许是晚上吃错了东西,腹痛难忍,这才暂时离开了一小会儿,致使有人溜进了库房……”

    婆子开始为自己辩解,言辞激动,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蒋轩压根就没打算听她解释,到最后,只是缓缓开口问道:“你既然离开了,如何又知道有人溜了进去?”

    婆子闻言,更加慌张,频繁眨着眼睛,双唇一张一翕,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蒋轩却早已没了耐性:“还不快带下去!”

    话音未落,就有三五个婆子冲上前来,连拉带拽地一阵忙活,将求饶声喊得声嘶力竭的婆子架出了院子。

    随着她的求饶声越来越远,院子里逐渐恢复了安静。

    满院的丫鬟仆妇,全部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蒋轩却并未就此罢休。

    转过头面向屋内,目光扫过吴十娘,语气极为阴冷地说了一句:“带上她,去前厅。”

    言罢,他就过来揽了陆清容,率先往前厅而去。

    院子里立刻有几个丫鬟,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周围的摆设,将地上的吴十娘扶了起来。

    吴十娘是太后娘娘送来侯府的,这是阖府皆知的事情。

    即便只是个丫鬟,即便惹了世子爷生这么大的气,众人也不敢小视,仍陪着小心,扶了她去前厅。

    而此时坐在前厅主位之上的陆清容,看着坐在她身旁沉着一张脸的蒋轩,心里的疑惑已经少了几分。

    毕竟刚才发落那婆子的时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想来,定是那吴十娘和值夜的婆子串通好,溜进了放着姜夫人遗物的那间库房。

    而吴十娘到底是想做什么,看到她那一身精心装扮的样子,也不难猜了。

    多年前,陆清容和姜夫人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

    刚才看着吴十娘的样子,尤其是发髻和衣装,再配上那身形,就让她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此刻从终于想起来,竟是在模仿姜夫人!

    陆清容不由扶额,总算想通了蒋轩发怒的缘由。

    而被丫鬟搀扶至前厅的吴十娘,心里也有了惧意。

    此时她脸上的梨花带雨,基本都是情绪所致了。

    “世子爷!”吴十娘首度开腔,“奴婢……刚才是走错了屋子……”

    有刚才那婆子的教训在,吴十娘不敢让世子爷先开口了。

    “你也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蒋轩的声音平淡无波,似乎已经没了怒气,“毕竟你是太后娘娘送来的人,我不能擅自发落,只能等明日回禀了太后,再行处置了!”

    这话一出,连陆清容都有些惊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撒气

    陆清容有些拿不准,蒋轩这话到底是怒火未消的气话,还是真有此打算。

    吴十娘的行为的确过分,但毕竟是太后娘娘送来的人,着实也不好处置。

    而此时盈盈跪倒在他们面前的吴十娘,心里同样是这么想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有恃无恐,明知道此举甚为冒险,极有可能惹了世子爷不喜,却仍不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孤注一掷,抢在了吴七娘的前面。

    故而,当她听到世子爷让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瞬间就怔在原地,猛然抬头,面带惊恐地看着蒋轩。

    “世子爷开恩!”吴十娘终于慌了,“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四处乱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世子爷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不要赶奴婢出府!”

    这最后一句话,明着是替自己求情,实则是在提醒蒋轩。

    蒋轩完全不理这一套,态度极为坚持:“没有以后了。赶紧回去收拾了吧!我此刻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在侯府,最多也就再待一日。”

    厅中的气氛,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瞬时像是凝固了一般。

    陆清容能明显察觉到,丫鬟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神色。

    吴十娘这次是真的怕了。

    而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夫人在吕妈妈的搀扶之下,由一大群丫鬟簇拥着,走进门来。

    陆清容和蒋轩见状,立刻站起身来,却是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面露疑惑地看着吴夫人。

    此时吴夫人站在最前面。一边跟着吕妈妈,另一边站着的,竟是采梅和采莲。

    陆清容心里暗忖着,这二人不是素来都看不惯吴氏姐妹么,怎么转眼的工夫,就帮忙干上通风报信的事了?

    殊不知,这二人真真是被利用了。

    刚在才院子里。一直躲在远处留意动静的吴七娘。听到世子的怒喝,就已经暗道不妙。

    等到那值夜的婆子被人架了出去,她担心起吴十娘的处境。瞬间心生一计,让人去采梅和采莲面前散播消息,就说世子爷见了吴十娘手上的伤痕,打算将欺负她们的人严惩……

    采梅和采莲在睡梦中被一阵嘈杂之声惊醒。又在远处亲眼见到世子爷的确在发怒,顿时深信不疑。变得慌张无措,想都没想就转身跑去沁宜院求吴夫人做主了。

    其实在吴夫人的心里,早就不在意这二人的死活了。

    将她们安插在榆院几年,蒋轩愣是连碰都没碰过她们。可见的确是扶不上墙烂泥!

    若是放在平日,吴夫人绝对不可能帮她们出这个头。

    但这两天,却有些不同。

    吴夫人先是为了清潭寺的事担惊受怕了一阵。现在尽管一切处理妥当,却又听说蒋轩派人去章丘把姜夫人的遗物搬了回来。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昔日被姜夫人压住一头的回忆,历历在目,让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

    此时正好借机来榆院,挫一挫蒋轩的锐气。

    “这大半夜的,闹得鸡犬不宁是为了哪般?”吴夫人端起长辈的架子,开口问道。

    吴十娘见状,立刻跪着转身,朝吴夫人磕了一个头,抢着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惹了世子爷生气,正要赶奴婢出去……侯夫人开恩,奴婢是奉命进府服侍世子爷的,若是就这么被赶出去,太后娘娘一定不会轻饶的!”

    吴十娘的求饶之中,仍旧话里有话,不忘将太后娘娘抬出来。

    吴夫人微微一怔。

    眼前的情况,似乎与采梅和采莲的说法很有些出入。

    吴夫人本就是过来撒气的,便也不理会这些。

    只看了吴十娘一瞬,她的目光就转向了面前站着的蒋轩。

    “听说刚才世子还撵了个婆子出府?”吴夫人挑眉问道。

    蒋轩本也没打算遮掩,旋即点了点头,却依然沉着脸,没有多言。

    吴夫人转而看向陆清容,直接就是教训的口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陆清容满脸诧异,想不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世子发火,你不说在旁边劝着点,就任由他在气头上胡乱下令?”吴夫人眼神凌厉,继续说道:“更何况,处置院子里的婆子,本就是当家主母的职责,如何还让世子亲自出面了?”

    面对吴夫人的指责,陆清容心中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道:“夫人此言差矣,对于那个值夜的婆子所犯的过错,我也同样会如此处置,既然结果都一样,也就不用分是谁出面的了。”

    吴夫人直接冷哼一声:“我倒是要听听,她犯了什么过错,当得起如此严重的责罚?”

    “擅离职守。”陆清容也不含糊,完全不理会吴夫人那分外犀利的眼神,“在库房门口值夜,若只是疏忽了还好,她却与人串通,让人混入了库房……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

    陆清容很少如此声色俱厉地说话,此时却不能在气势上弱下来。

    “监守自盗?库房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吴夫人语带不屑。

    “若真是丢了东西,就不是撵出府这么简单了!”陆清容勾起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吴夫人气得不轻,声音又提高几分,“我倒是有点好奇了,那库房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让你们这样紧张?”

    “这个,不劳夫人您费心!”蒋轩站出来说道。

    “哦?”吴夫人对蒋轩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此时反而不生气了,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开口:“难不成,里面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蒋轩闻言,竟然不怒反笑。

    “这我倒是想请教一下夫人了!里面放的是我母亲,也就是靖远侯夫人的遗物,您的意思,可是有些人不敢见那些东西?”

    说完,蒋轩低头,直视着吴夫人的眼睛,等她回答。

    吴夫人被他的坦诚直言吓到,竟然一时有些无措,口不择言道:“谁能想到库房里放的是那些东西!”

    “怎么,或者您以为放的是别的什么?”蒋轩盯着她的眼睛不放,“难不成,会是放着清潭寺的房梁?亦或干脆就藏了几个僧人在里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顶撞

    吴夫人闻言,惊愕异常,看着蒋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无言以对。

    她实在没料到,蒋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清潭寺的事情就这么讲了出来。

    尽管他的言辞晦涩,旁人定然不解其意,但这颇为含糊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吴夫人震惊的了。

    心跳骤然加快,呼吸愈发急促,吴夫人脚下一软,俨然就要站不稳了。

    身旁的吕妈妈及时上前,用力将其扶住,方才没让她就这样栽下去。

    吴夫人险些摔倒,怒气更胜,指着蒋轩:“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陡然升高,似乎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什么意思?”蒋轩唇边多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声音不见波澜,“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告诉夫人,库房里的东西,跟清潭寺扯不上半分关系。”

    吴夫人冷笑一声。

    她有心要问,既然没关系,为何偏偏要捡了那些来说?又怕太过刨根问题,惹得蒋轩说出什么更没分寸的话来,一时间僵在原地,左右为难。

    蒋轩本也没打算跟她掰扯这事,不过就是想提醒她,自己并非对她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让她以后不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出来耀武扬威。

    今日之事,毕竟是发生在榆院。

    而榆院,并不欢迎她。

    “那库房里放的,都是母亲的遗物。”蒋轩再次重申,“于情于理,我都有足够的理由处置这些不守规矩的人!”

    说完这话,蒋轩已经不再理会吴夫人。

    只见他的目光从吴十娘身上扫过。直把她看得浑身一个激灵。

    吴夫人见他如此坚持,自知讨不到任何便宜。

    “你好自为之!”吴夫人不愿在气势上落了下乘,“可不要惹怒了太后娘娘,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咱们侯府的笑话!”

    说完,吴夫人生怕蒋轩再出言反驳,连忙自己转身,带着一群人走出前厅。离开了榆院。

    她十分想呈现出拂袖而去的架势。

    但看在榆院众人的眼中。那背影显然有些灰溜溜了。

    跪在地上的吴十娘见状,顿时极为紧张。

    而躲在人群后面的吴七娘,心里更加怔忡。

    她们都没能想到。在侯府之中,吴夫人竟然拿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就在世子爷面前装可怜。总好过让吴夫人过来插一脚,将事态闹得更僵。

    蒋轩这边。倒是没再继续发难,只对着厅里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言罢,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跪在中间犹自拭泪的吴十娘,与陆清容一前一后地走出前厅。径直回内室去了。

    吴十娘转身盯着门口,早已不见世子爷的身影,直到厅中众人逐渐散去。她仍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变。

    吴七娘此时才上前去,将吴十娘扶了起来。

    “世子爷这是何意?”吴十娘颤抖着问道。仿佛希望从吴七娘的回答中找到一丝希望。

    吴七娘却沉默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世子爷许是在气头上,才听不进去你的求饶,等明日世子爷消了气,你再去好好认错一番,说不定就不用受到责罚了。”

    吴七娘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毫无可信度。

    但吴十娘却极为受用,顿时点头如捣蒜,只希望这些话能成真才好……

    榆院的内室,陆清容进屋好久,仍没有脱下身上的斗篷。

    刚才在后院,她就感到一阵寒意,后来去了前厅,仍没有太大变化。

    此时的内室虽然暖和许多,但她总觉得还没缓过劲儿来。

    蒋轩皱着眉,担心道:“刚才头发还没干,就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若是受了凉就麻烦了!”

    说完,他突然喊了绿竹回来,吩咐她去煮一碗姜水,给陆清容驱寒。

    陆清容想起他刚刚那冷到极致的面孔,在对比着他此刻的慌张,心里忽地一阵异样。

    “没有那么严重吧?”陆清容企图拦住绿竹的脚步。

    她对姜水这个东西,实在没有太大好感,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不大容易下咽。

    蒋轩却不这样认为,直接冲着绿竹一挥手,后者立刻退出去准备了。

    “你本就怕冷,而且一受凉就感冒,还是注意点好。”蒋轩温声劝着。

    陆清容佯装乖顺地点着头,心中暗忖,此刻要是过于坚持,回头蒋轩若是非要看着她喝那姜水,就更不好蒙混过去了……

    陆清容主动想要岔开话题。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件墨色斗篷,她旋即问道:“这斗篷,是姜夫人生前之物?”

    “并非母亲的衣物,却是她亲手缝制的。”蒋轩拉着陆清容在沉香木罗汉床上坐了,“当年母亲是做给我的,见布料上绣的那支竹子傲然挺拔,不忍心裁剪,这才做得长了些,说等我十几岁的时候,便正好能穿了……”

    蒋轩的声音低沉而悠扬,每每提起这些往事,总能从他的语气之中,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怀念。

    陆清容闻言,忍不住低头,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才发现,那墨色的斗篷面上,用几乎同色的绣线,绣着几只模样完整的竹子,果真如蒋轩所言,异常挺拔,颇有意境。

    突然想起自己给蒋轩绣的那些帕子,也是想绣竹叶,却皆是歪歪扭扭,不成模样……

    这一对比,陆清容难免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蒋轩不以为意,目光停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动,心中暗道,这斗篷穿在陆清容身上,似乎别有一番风情。

    陆清容被他看得脸上一热,顿时再也感觉不到寒意。

    自己动手脱下那斗篷,陆清容这才问道:“吴十娘的事,你当真要向太后娘娘回禀?”

    “当然!”蒋轩没了刚才在前厅的肃然之气,如同谈家常一般,“只不过,肯定不能原封不动地回禀,还是要措辞一下才行,为的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离开侯府。”

    陆清容刚刚也以为他是在气头上,此时听到这话,才知道他是来了真的,心中不禁有些替他担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惊觉

    6清容当时并不知晓,自己完全是白担心了。

    当晚,在蒋轩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6清容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碗姜汤,方才躺在温热的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尽管她并没有任何风寒的迹象,却仍是巳初时分才醒来。

    “世子人呢?”6清容起身之后,连忙问道。

    她一直还惦记着昨晚的事。

    绿竹顿了一顿,想起世子爷并未让她隐瞒,这才开口:“世子爷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6清容闻言,心下一沉,转而问起:“那两个人呢?”

    绿竹明白她指的是吴七娘和吴十娘,立刻应道:“昨晚回了屋,不久就熄了灯,很是老实,直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6清容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起身,梳洗更衣过后,用饭时仍有些食不知味,三不五时地望向门口,仿佛只有蒋轩回来了,她才能踏实。

    待到午初三刻,眼看就要到了用午饭的时辰,蒋轩终于回了榆院。

    紧接着,一则让靖远侯府内上上下下都极为震惊的消息,瞬间传得阖府皆知。

    吴十娘真的就被送出了府。

    “没想到你真的进宫去回禀,而太后就这样同意了?”6清容同样惊诧。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蒋轩讲得轻描淡写。

    “太后娘娘不会表面应了你,心里却记恨上吧?”6清容毕竟没有亲眼得见,总有些不放心。

    “不会。”蒋轩说得斩钉截铁,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继而说道:“太后娘娘是个疑心颇重之人。在她面前你表现得越是谨慎得体,她就越会心生怀疑,反而是你肆无忌惮一些,倒是让她心里踏实!”

    6清容不由失笑:“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小时候吃过不少亏,才慢慢现的。”蒋轩抬手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尴尬,转而道:“只是送走了一个吴十娘。若想再送另一个。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6清容明显感到他这话题转得生硬,却也不曾戳穿,顺着他道:“少一个是一个!总归那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也就没那么容易生事了。”

    蒋轩没她这么乐观,心里仍保持着警觉。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几个月过去,留在榆院的吴七娘。果然就如6清容所说,一直没有任何异动,低调得像个不存在的人一般。

    而同样低调的,还有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宋世祥。

    蒋轩对他倒是不甚在意。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另一个人。

    萨托的级,于去年年底在神武门示众过后,传九边都已经结束。但是数月过去,皇上派去嘉峪关阻截搜寻萨托的兵马。仍未被召回!

    而那位被连降六级的兵部尚书徐旺,如今还老老实实做着他的刑部郎中。

    可见,在皇上心中,完全就不相信那个是萨托的级。

    好在靖远侯府并未受到此事的影响。

    蒋轩仍在府中休养,沁宜院近日也十分安静,不曾生出什么事端。

    而此时此刻,承平侯府就显得不那么如意了。

    宋世祥数月不见踪影。

    承平侯和世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经过这几个月来,无论是来自皇上的责难,还是来自其他京城勋贵的排挤,早已让他们一门心思打算大义灭亲了,却是使尽浑身解术,仍找不到宋世祥的影子。

    其中最为艰辛的,无疑还是贺清宛。

    一边拖着日渐沉重的身子,一边不时听到侯爷要与宋世祥断绝关系的传闻,数月之间,一直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眼看着小腹已经渐渐隆起,贺清宛仍旧严守着这个秘密,除了贴身服侍的丫鬟红霞之外,便没有任何人知晓此事。

    亥初时分,贺清宛坐在内室的床边,红霞正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小腹上缠了一整天的绫布。

    “二奶奶,您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红霞斟酌着开了口,生怕会激怒贺清宛,“而且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不是件能一直瞒着的事!”

    贺清宛理都没理她,顾自陷入沉思。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宋世祥已经失踪好几个月,生死不明。若是哪一日,承平侯真的斩断了与他的父子关系,自己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之人,比如今留在府里受人白眼,还要差上千倍万倍!

    到时候,身边再带着一个拖油瓶,那种境况,简直让她想都不敢想……

    红霞见她久久不曾出声,自知没趣,也不多言,服侍她歇下过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而贺清宛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出的这般平静。

    躺在床上,心里反复想起红霞刚刚的话,她说得没错,自己再怎么谨慎小心,也瞒不了多少天了……

    突然之间,她心里一阵烦躁,继而腾地一下坐起身来。

    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既然宋世祥生死未卜,而且即便他回来,等着他的也将是无法想象的眼中责罚……

    既然承平侯一心想要逐他们出门,自己必须要有所准备才是!

    想及此处,贺清宛随即行动起来,开始收拾起屋里的东西。

    贺清宛先是将内室用来放被褥的箱子腾空了一个,将屋中值钱的摆设放于其中,又把梳妆台上的金银饰一股脑倒了进去。

    眼看箱子就要装满,贺清宛转身向宋世祥装衣裳的箱子走去,打算清空那个箱子。

    随着宋世祥的衣裳一件件被扔到一旁,其中夹带着的一条粉色裙带,引起了她的注意。

    起初只是皱了皱眉,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宋世祥的周围翻出这种东西了。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

    当她现那条裙带有些眼熟之时,只想了片刻,登时愣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只见那条裙带,上面绣着一串梅花,小巧精致,足有数十朵之多,而每一朵都开得鲜艳,却红得刺眼。

    她绝对不会认错,这正是邱瑾亭的贴身之物。

    当初,这花样子还是香巧从自己这里借去的。

    贺清宛握着那裙带,双手越攥越紧……(未完待续)--jinciyisheng+df23/13527299-->

第二百九十七章 探听

    贺清宛死死盯着那条裙带,心中百转千回。

    如若那只是个荷包亦或丝帕,还能让她心怀侥幸,说不定只是私相授受而已……

    眼前偏偏是一条裙带。

    贺清宛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可能了。

    怪不得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宋世祥,邱瑾亭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不对了……

    她自认对邱瑾亭的过往十分了解。

    而此时,许是太过出乎意料,让她心里纷乱如麻,脑子像是充满一团浆糊,头疼欲裂,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

    贺清宛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尝试着去梳理这一切。

    邱瑾亭和宋世祥,明明看上去是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当年,自己和邱瑾亭都未出嫁之时,每每出府,大都是二人相伴,无论是去燕国公府的女学,还是去城外的光隐寺烧香……

    光隐寺!

    贺清宛突然记起,如果说邱瑾亭曾经单独去过哪里,恐怕也就剩下光隐寺了……

    当初,祖父和大伯全家要从山东来京城之前,母亲格外重视此事,总希望能把一切都准备得妥帖,让他们刮目相看。那时,贺府上下都甚为忙碌,自己也每日留在府里给母亲帮忙。正是那段日子,邱瑾亭曾经独自去过几次光隐寺!

    而宋世祥有多么经常往光隐寺跑,贺清宛这个做妻子的不可能不知道!

    心中突然腾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怒气,贺清宛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所有委屈加在一起,也无法与这一次相比!

    邱瑾亭凭借她公主府的出身,还有那个县主的封号。从小就对自己呼来喝去、颐气指使,贺清宛也都忍了,还时常自我安慰,想着邱瑾亭还是将她当做自己人的,毕竟平日里事无巨细都会与自己分享……

    现在记起这些,更是让她感到讽刺。

    一想到邱瑾亭曾经和宋世祥……她就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凭什么邱瑾亭要这样对待自己!

    起初瞒着她和宋世祥的丑事也就罢了,后来眼看着自己要嫁过来。为何仍旧没有半分表示?

    或者。她根本就一直躲在暗处,看自己的笑话?

    贺清宛简直无法再想下去,此时此刻。她唯有怨恨,一心只惦记着,怎样才能报复回去才好!

    顿时放下收拾到一半的东西,贺清宛躺回床上。仔细思量起来。

    靖远侯府那边,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自己手里只有这么一条裙带而已,邱瑾亭若是死不承认,还是很容易蒙混过去的……

    经过反复琢磨,贺清宛认为。必须先多搜集些证据,到时候一口气甩在邱瑾亭面前,让她彻底哑口无言。一败涂地!

    贺清宛顿时决定,明日就去一趟公主府。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线索。

    成阳公主总归是自己的舅母,探听起来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

    贺清宛似乎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邱瑾亭以后的凄惨下场,直到渐渐睡去,嘴角仍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翌日一早,贺清宛就去了成阳公主府。

    被丫鬟领着去内院的花厅,贺清宛显然不会乖乖等在那里。

    她对成阳公主的待客流程极为熟悉,为了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成阳公主从来都要让来访之人等上大半个时辰,才会姗姗来迟。

    贺清宛借口说要去净房,只领着丫鬟红霞一人,走出了花厅。

    从小到大,她就是公主府的常客,故而对内院十分熟悉,不过片刻,她就来到了内院的正屋。

    原本她是想绕过正屋,去后面邱瑾亭出嫁前的闺房,看是否能寻得什么蛛丝马迹,但当她路过正屋,偶然听到里面的对话之时,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屋里只有邱永安和成阳公主二人。

    “依我看,咱们还是得帮瑾亭找一个懂行的大夫,好好调养一下身体。”成阳公主担忧道:“自从祥哥儿夭折,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瑾亭的身子却不见任何起色!偏生那边还有个平妻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真让她得了长子,也是件麻烦事!”

    “那也是平嫡,和正嫡如何能相提并论!”邱永安有些不以为然。

    成阳公主不是很愿意听这话。

    若是严格算起来,他们的女婿蒋轲,这嫡子的身份也就不那么纯正了。

    成阳公主继续道:“总之,子嗣之事很重要就是了,绝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个嫡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

    此话一出,窗外正在侧耳偷听的贺清宛,突然皱紧了眉头。

    成阳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爵位?

    蒋轩才是现在的靖远侯世子,未来的靖远侯。这爵位,与蒋轲的子嗣还能有什么相干?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里面的人立刻帮她解了惑。

    邱永安低沉的声音响起:“哼!依我看,那个吴夫人当初的话,着实说得有些大了!如今一年多过去,她非但没有把靖远侯世子压下去,反而让人家立了大功回来,风光无限,这样一来,这爵位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蒋轲的头上?我看恐怕有些渺茫了……”

    “那也未必!”成阳公主比他要有信心,“蒋轲现在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人,这就比一年之前有了进展!”

    邱永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点破,这官职分明就是沾了靖远侯世子的光……

    贺清宛在外面听了,顿时惊诧得无以复加。

    怪不得公主当年愿意将邱瑾亭下嫁给蒋轲,原来竟是寄希望于他能袭爵!而吴夫人所谓的保证,到底只是为了给蒋轲说亲的权宜之计,还是真心有此打算?

    贺清宛呆愣在原地,从昨天到今天,她有太多的认知被颠覆了。

    此时,她还没想到,后面的话还能让她更加震惊。

    成阳公主又绕回来,叮嘱邱永安务必记得替邱瑾亭找大夫的事,同时感叹道:“想当初,瑾亭尚未成亲就有了……如今倒好,成了亲,反而变得这样艰难……”

    邱永安也在一旁跟着叹息。

    而外面的贺清宛,如果不是及时自己用手捂住了嘴,恐怕当场就要叫出生来了!

    原来,邱瑾亭的孩子,祥哥儿,竟是在她和蒋轲成亲之前就有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行动

    回忆中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贺清宛忽地想起,当时邱瑾亭和邹太医的奇怪对话,还有她孕期的各种节食……原来都是不希望被人发现孩子的真实月份!

    走在回花厅的路上,贺清宛觉得,自己总算解开了所有的疑点。

    刚才听成阳公主的口风,是认为这孩子虽然来得早,却也必定是蒋轲的无疑。

    但贺清宛却并不这样想。

    那个孩子,摆明并不是蒋轲的!

    别人不了解情况,她可是在靖远侯府的枫院里小住了数月的!

    蒋轲对邱瑾亭的漠然疏离,没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了。

    再想到宋世祥衣裳里夹带的那条裙带,邱瑾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贺清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怒气还能比昨晚更胜。

    而当她终于在花厅等到了成阳公主,贺清宛已经没什么可探听的了。

    只说是多日未见舅舅和舅妈,今日特地过来请安,强打着精神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成阳公主虽然感到有些古怪,却也没当回事,只当她是因为宋世祥失踪的事心里不安,想要寻找靠山之类的。

    待到贺清宛回了承平侯府,表面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翌日,便有消息传出,承平侯府的二奶奶,小产了。

    贺清宛小产的消息,陆清容还是从唐玥的口中听来的。

    这一日,陆清容受邀来王府赏花,在含苞待放的桃花树下,唐玥和她二人独处之时。提起了这件事。

    “之前都没听说她有了身子,怎么突然就小产了?”陆清容叹息一声。

    “何止是咱们没听说!连承平侯府里的人,也都是等她小产之时方才知道的!”唐玥语气难免夸张,“都已经快五个月了,竟然瞒得严严实实,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那么大的月份,说没就没了?”陆清容难免狐疑。

    “谁说不是呢!我这也是听宋妙雪说的。”唐玥提起自己府里的这位侧妃。先是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才接着道,“前几日,她还以此为借口。回了一趟承平侯府,说是要去探望贺清宛。回来之后,提到小产的事,说是贺清宛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孕。方才没有注意,一个不留摔了个跟头。才酿成如此悲剧……”

    “不知道自己有孕?”陆清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反正我是不信的。”唐玥直接说道:“近五个月的身孕,自己不知道,贺清宛何尝能干出这等傻事?”

    陆清容跟着点了点头。

    二人的交谈,并未一直停留在这件事上。毕竟贺清宛在她们心中,都是不相干的人,纵使心中有疑惑。也不至于非要弄明白不可。

    “我听人说,靖远侯世子在长桥大街那块地上盖起了一座三层楼宇。雕梁画栋,极为讲究,只是未曾亲眼所见,不知真假。”唐玥笑着提起这事。

    “是盖了一座酒楼,近日就要完工了,我也尚未过去看过。”陆清容解释道:“不过倒真是花了不少银子,估计是比长桥大街其他的店面讲究一些。”

    “酒楼?”唐玥笑意尽显,“想不到世子从皇上那里讨来的赏赐,竟是要用来开酒楼!”

    “不是我们自己开。我之前八成也提过,是我表哥和我二姐,他们打算要开个酒楼,世子爷留着那块地也是无用,便打算给他们留着。”

    “你表哥不打算入仕了?”唐玥难掩诧异。

    “想有何用?”陆清容无奈摇头,“和我二姐不同,表哥是能静下心来坐下读书的,但总在理解时出现偏差,似乎也尝试努力了,却难出成绩。想来,是天生不适合科举了!”

    “眼看乡试就要开考,总要试完这一次再说吧?”唐玥总觉得经商不是个正统的出路。

    “嗯。”陆清容点头道:“乡试肯定还是要参加的!”

    陆清容想起当初陆芊玉甚至想让她帮着找考官作弊,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唐玥问道。

    “想起我二姐,当时还把算盘打到考官的身上。”陆清容与唐玥说话向来随意,旋即将那笑话讲给了她听,同时感叹道:“也就她能天马行空地想到这些!当初父亲因为被人诬陷科场舞弊,险些丢了官,若是让父亲知道她曾经打过这种主意,又免不了好一番教训了!”

    唐玥微微一笑,当年之事,陆清容能够自嘲,旁人却不大好评论。

    只不过谈到今年的乡试,唐玥倒是也有些兴趣。

    “这次顺天府的乡试,我大哥也被请去做了考官。”唐玥颇为自豪,对于读书人来讲,能够在科举中出任考官,总是一件荣耀之事。

    在京城勋贵的圈子里,唐玥的兄长燕国公世子,地位虽然不低,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一来他没有真正的差事,只因为是勋贵子弟之中鲜有的进士出身,在翰林院挂了个名儿,平日不用上朝,也极少与人来往。其唯一的爱好,就是舞文弄墨,平日结交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偶尔组织个赏文吟诗的小聚,仅此而已。

    自从唐玥与二皇子大婚以后,尤其在太子薨逝,二皇子被推上风口浪尖之后,作为她的嫡兄,燕国公世子的深居简出更是变本加厉,几乎连文人小聚都极少参与了。

    陆清容回忆了许久,似乎都想不起燕国公世子的样子,却也真心跟着唐玥高兴,顺带打趣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二姐知道,回头她又动了要作弊的心思,再求到你府上来!”

    唐玥听了,反而有些羡慕:“难得你们姐们的关系这样好!”

    陆清容呵呵一笑,难道她不是正在背地里编排陆芊玉吗,怎么也被唐玥看出关系好了。

    殊不知,正是她脸上露出的笑容,明白无误地显出了她真正的心情。

    唐玥转而说道:“不过说真的,有你父亲的前车之鉴,我大哥这次谨慎得很,生怕行差步错。”

    此时她们都没想到的是,燕国公世子并没有走上陆亦铎的老路,却陷入了另一件更骇人听闻的事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线索

    承平侯府的马车,驶在前往刑部的路上。

    马车那墨蓝色的帷幔,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似乎很是有些年头了。

    若不是前面一侧挂着个大大的“宋”字,恐怕根本没人能认出这马车竟是出自承平侯府。

    车内,贺清宛与她的贴身丫鬟红霞坐在里面。

    贺清宛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红霞则是满心疑惑。

    偷瞄了贺清宛几眼,她心里仍想不通,为何二奶奶偏要亲自去刑部认尸,这可是连侯爷和世子都不愿意做的事。

    听说那尸体已经没了头,又在刑部停放了好几日,谁知道已经霉烂到什么程度……

    此刻只是想想,红霞就险些要吐了出来。

    终是没能忍住,她试探着问道:“二奶奶,一会儿到了刑部,咱们真要直接去看那个……尸身吗?”

    “当然!”贺清宛神情决然,不带任何悲伤之色,“不看个仔细,怎么能确定那是不是二爷!”

    红霞闻言一怔。

    纵使大家对认尸一事都心知肚明,知道要辨别那是不是二爷,但还真没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

    明白自己是躲不过这一趟了,红霞心里的忐忑愈发严重,同时也第一次暗中腹诽起贺清宛来。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要辨认二爷,即便侯爷和世子不愿意去,从二爷的院子里随便挑一个上等的丫鬟,怕是都能对二爷的身体甚是了解,哪里就用得着二奶奶亲自过去了!

    红霞心中的一腔惧怕,全都化成了对贺清宛的埋怨。

    待到她们主仆二人到了刑部,贺清宛的一番表现。则更是把红霞吓得不轻。

    这一次,刑部侍郎狄大人并没有亲自相陪,只是派了个六品的主事,带她们去停放尸体的暗房。

    毕竟又过去了几日,与蒋轩过来之时相比,屋内的气味不知要浓重了多少倍。

    虽然用丝帕掩鼻,仍抵挡不住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恶臭。

    尤其再配上眼前的画面。仍是对感官的有了加倍的刺激。

    屋子正中的地上。一张简单的木板,上面铺了草席,那具无头的尸身。就被放在那里,其上还盖着一快白布,却已经被斑斑血迹染得面目全非,尤其那血迹早已凝固成紫黑之色。更让人感到无从下手。

    贺清宛看了一眼站在门面的刑部主事。

    那位主事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分毫。显然没打算要上前帮忙。

    上次是有狄大人跟着,何况来人还是那位不怒自威的靖远侯世子,他当然无从选择。而这一次,他可没想过要动手。

    贺清宛也不计较。见他那边没有动静,竟然自己上前几步,蹲下身去。掀开了那块盖布。

    一直跟在她身后微微发抖的红霞,原本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此时见状,竟然完全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只因眼前的景象太过骇人。

    从未见过死人的红霞,被这个连头都没有的怪物吓得登时转过身去,小跑了两步,扶着墙吐起来。

    而屋中的腐臭气味之猛,将她这边的情况完全盖了过去。

    之后的好半天,她自始至终都没敢再回头看。

    故而,她并不知道贺清宛的表现如何。

    但这一切,却看在了那位刑部主事的眼里,顿时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丝佩服。

    只见贺清宛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掀开盖布之后,足足盯着那失神看了好一阵,似乎还伸手微微触碰了一下,最后才缓缓将其重新盖上。

    等贺清宛转身之时,她脸上已经满是悲戚之色。

    双目通红,嘴唇紧抿,还没迈上两步,眼泪就簌簌地落下,当她行至门前之时,已经抽泣得不成样子了。

    红霞这才缓过神来,过去扶了她出门。

    刑部主事见状,失神了片刻。

    其实事情早就明摆着了,这位承平侯府的二奶奶,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这定是宋世祥无疑。

    只是为了交差,还要勉为其难地上前询问贺清宛。

    他并没绕圈子,直接了当地问她那个是不是宋世祥。

    见到贺清宛抽泣着点了点头,他才如蒙大赦一般,立刻转身跑开去交差了。

    而等这位刑部主事的身影,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之后,主仆二人的神色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红霞有了外面的新鲜空气,才真正腾出工夫为宋世祥的去世伤心。

    反观贺清宛,抽泣声立时渐弱,此刻面色早已恢复如常。

    说不是眼睛还红着,压根就不会有人看出她曾经哭过。

    只见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明明没有丝毫笑容,却仿佛在眼神之中隐含着某种欣喜,如同期盼的感觉。

    当贺清宛主仆二人被送出了刑部,这具尸体便被认定为宋世祥无疑。

    宋世祥这一死,死无对证。

    萨托逃狱一案,其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物都“死”了,无奈只能变成了悬案。

    承平侯府逃脱了问责,不至于再被牵连,暂时躲过一劫。

    但承平侯还是异常谨慎,考虑了许久,最终顾念着父子的情分,下定决心按照习俗,给宋世祥发丧。

    只是场面十分低调。

    承平侯府发丧这一日,正好赶上陆清容跟着蒋轩出来闲逛。

    上次约好要上街,结果蒋轩临时被狄大人叫走,未能成行,原本是要今天好好补偿的。

    却不想,出门没多久,路过承平侯府大门口的时候,竟碰上了这么一出。

    蒋轩不禁暗暗自责,竟忘了这一茬,早知道应该绕路走的。

    出门之时,陆清容欢快的心情不言而喻,坐在崭新的黑漆平头马车之内,时不时就掀开帷裳,四处张望一番。

    而此刻,见到承平侯府的一片素缟,从牌匾到门前的石狮子,都装点着或多或少的白色绫布……陆清容突然就没了笑容。

    “这是出什么事了?”陆清容皱着眉问道。

    “是在给宋世祥发丧。”蒋轩连忙解释,顺带将那日狄大人将他请去刑部的事,也简单扼要地给陆清容讲了。

    “宋世祥死了?”陆清容仍在诧异,“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因为……我并不确定那个是不是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惦记

    “不确定?”陆清容没理解他的意思,承平侯府都已经发了丧,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萨托,至于是不是宋世祥,可就说不好了。”蒋轩顿了顿,最终还是表示,“依我看,总觉得有点不像。”

    “承平侯府没派人去辨认吗?”陆清容不解。

    “这也是件怪事!承平侯府拖了好几天,最后竟然是贺清宛亲自去认的尸。”这是狄大人亲口告诉他的。

    陆清容闻言,总算不再追问,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

    然而这一次,她和蒋轩对此事的认知,却有了一点差异。

    虽然都认为这尸体八成并非宋世祥,但是想法仍不尽相同。

    蒋轩觉得,大概是承平侯府在搞鬼,为了躲避问责,巴不得让宋世祥“死”了了事。

    而陆清容却认为,问题怕是出在了贺清宛的身上!

    难怪陆清容会这样想,只因她对贺清宛那一家人太过了解,深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估计这次是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只是暂时还想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马车缓缓停住,陆清容方才从回过神,勉强收回了思绪。

    蒋轩先一步下车,又转身回来扶她。

    陆清容这才发现,他们此刻正处于长桥大街之上。

    长桥大街很是宽阔,但仍不及靖远侯府门前的那条荣恩街。

    只是这茶楼酒肆林立之景,再配上其间的各色商铺,却在整个京城之中,都找不到另一处了。

    陆清容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是一座三层楼,赤柱青砖,雕梁画栋,外观装饰得极为精巧,尤其是斗拱和檐角上的彩绘,更显雅致。

    突然有种熟悉之感,陆清容这才想起。唐玥曾经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过。蒋轩派人在长桥大街盖的那座酒楼。

    “已经完工了?”陆清容之前一直没有来过,此时难掩惊讶。

    “只是外面有了样子,尚有一些内饰需要装潢。”蒋轩笑道:“想着你还没来过。先带你过来转一转。”

    陆清容由他领着进去,只见里面实际也接近完工了,只是还欠缺些装饰性的摆设,而桌椅之类的家具都没有。才略微显得空旷。

    “桌椅这些东西,对酒楼来说。可是个重要的物件,我看还是让他们自己准备的好。”蒋轩笑着解释道。

    陆清容点着头,感慨道:“已经很齐全了,难得你帮他们想得这样周到!”

    蒋轩笑意不减:“这都是按照酒楼的设计修建的。万一若是子昊考中了举人,只好咱们勉为其难地开起来了。”

    “咱们?”陆清容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蒋轩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的样子。忍不出噗嗤一笑。

    蒋轩见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多少也能猜到她定是想歪了。

    “从你的陪房。或者陪嫁庄子的人里,总能找出个擅长经营之人吧!”

    蒋轩的声音略显清冷,但这刻意维持的严肃,却让陆清容更想笑了。

    陆清容其实并不担心要为这事操心,毕竟蒋轩口中的“万一”,几乎就不可能发生。

    在蒋轩的带领下,陆清容将这里到处转了个遍,从三层到一层,从前厅到后厨,都没落下。

    不知是这里太大,让她转得有些晕,还是心里一直被承平侯府那件甚为诡异的丧事影响,总之没多过久,她就真的累了。

    蒋轩见状,并未坚持原来要逛一整天的想法,立即陪着陆清容坐上马车,回了荣恩街。

    然而,这件事并未在陆清容心中萦绕太久。

    不过一天的工夫,她就缓过劲儿来。

    毕竟乡试已经开考了好几天,眼看就要考完,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乡试刚一结束,第二天,陆清容就又去了尹府做客。

    这一次,她并没有让蒋轩跟着。

    陆清容也发现,上次尹清华和顾氏见了蒋轩,多少都有些不大自在,行事各种小心翼翼,于是这次索性就没带他过来。

    而当陆芊玉拉了自己去她房里之后,也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你没让他来就对了!那日你们一前一后告辞走了,父亲和母亲还在惊讶,说靖远侯世子竟然跟着你一起串门什么的……总之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更何况今日父亲并不休沐,你若带了他来,母亲一个人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陆清容知道她这话不假。

    陆清容对这个舅母还是有些了解的,性情温和善良,却并不擅长交际,尤其遇到不熟的人,话极少。

    “舅舅和舅母当着你的面,发了这些感慨?”陆清容只有这点存疑。

    “咳咳,我不小心听到的……”陆芊玉急忙解释,“这次真的是偶然,不是偷听,他们就在堂屋里说的,当时我刚好要过去吃……过去请安!”

    陆清容噗嗤一笑,并不跟她较真:“说了这么半天,怎么一直没见到表哥?乡试都考完了,他总不至于这么快又去念书了吧?”

    “没有,他好不容易能放风,一大早就跑出去了,死活都不肯带着我!”陆芊玉撅起了嘴,“说是和几个相熟的考生一起去郊游,我大都不认识,只知道江大哥一人。”

    江凌?

    陆清容这才想起,江凌这次也是参加了乡试的。

    或许是觉得,乡试对江凌来说并非难事,只要他端正了态度,不跟考题过不去,得个举人绝对十拿九稳。

    “不知道他们这次考得怎么样……”陆清容自言自语道。

    陆芊玉登时满脸欣喜,语气颇显骄傲地说道:“表哥是第一个从考场出来的呢!”

    第一个从考场出来……

    陆清容忍不住扶额,她搞不懂,这有什么值得陆芊玉如此自豪的。

    只不过,这起码能看出来,尹子昊的心态不错。

    估计能不能考中,对他而言,并不是件天大的事。

    “这是表哥跟你说的?”陆清容随口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陆芊玉嘿嘿一笑,“我去考场门口接他来着。”

    言罢,看着陆清容略带揶揄的笑容,陆芊玉补充道:“不止我一个人呢,我还在考场门口看到江大人和江姐姐了!”

    陆清容先是微微一愣,转瞬就反应过来,他们估计是怕江凌在考场干出什么特立独行的事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赶人

    “江凌……他没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吧?”陆清容犹豫着问道。

    陆芊玉很认真地想了一瞬,方才回道:“应该没有。江大哥也是挺早就出来的,就在表哥后面没几步的距离,估计是没表哥跑得快……”

    陆清容失笑:“人家出来得早,恐怕和表哥完全不是一个缘故吧?”

    陆芊玉明显听出了这话里的揶揄,随即撇了撇嘴:“他平日里搞得好像很厉害似的,上次乡试,还不是和表哥一样落了榜!”

    陆芊玉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并不服气。

    陆清容见状,笑意更深。

    看来陆芊玉当真是把当初对江凌的迷恋忘了个干净,如今一心一意地支持着尹子昊。

    陆芊玉接着说道:“江大哥从考场里出来时,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还是以前那个面瘫的样子,看不出是喜是忧。”

    陆清容再次笑出了声,只觉她这形容生动得很。

    正在此时,陆芊玉却突然转了口风:“不过听江姐姐的意思,他这次一定是能考上了!”

    “这是为何?”陆清容不解。

    “江大人在乡试之前明确表示,如果他这次再落榜,那以后的娶妻之事,就要遵从父母之命,自己不能有任何异议!”

    陆芊玉对江慎之这种威胁的方式,并不很喜欢:“江大人也太苛刻了些,说得好像是江大哥自己不想考中一样!”

    陆清容却并不这样想。

    因为她知道,江慎之对江凌肯定是十分了解的,尤其明白上次完全是他为了固执己见,写了些离经叛道的话在卷纸上,才丢了功名……这次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估计江慎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只是不清楚,用成亲的事来威胁,是否真能让江凌收敛锋芒,老老实实去做八股。

    陆芊玉并不关心这些,她的思绪早就飘去了别处。

    “对了!我还从江姐姐那里,听到了另一件事……”陆芊玉略微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事?”陆清容只能问道。

    “承平侯府那个宋世祥死了的消息,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

    陆芊玉提起这个名字。倒是没了之前那种咬牙启齿。只是语气轻快,不见一丝闻得死讯的悲伤。

    陆清容点了点头。

    “据说,承平侯府打算要把贺清宛赶出府。让她回娘家去!”陆芊玉眨着眼睛。

    “啊?”陆清容并没听过这个说法,“你怎么知道的?也是江姐姐所说?”

    “嗯。”陆芊玉解释道:“是承平侯世子宋世吉,无意中跟武定侯世子提起过这事,江姐姐自然也就知道了。”

    陆清容沉默良久。始终未曾表达任何看法。

    按理说,武定侯世子崔琰。是个稳重的人,绝不会信口胡说,他能这样告知江云佩,肯定是宋世吉亲口所言。而江云佩就更不会胡乱传话了。

    但在她心里,却总感觉有些蹊跷。

    前几日刑部那具无头男尸,正是由贺清宛代表承平侯府出面辨认。最终确定为宋世祥的。

    如今不过几日的工夫,承平侯府怎么就翻脸不认人。要赶她回娘家?

    陆清容尽管曾经认为是贺清宛在耍花样,但说实话,她打心底不希望这是真的。

    但是,眼前的事实却摆在那里,贺清宛和承平侯府,并不是一条心。

    而且此时的陆清容还不知道,当她和陆芊玉正在谈及此事的时候,贺清宛那边还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当然,若是让她提前知道这事,反而还能早高兴些天。

    事实上,宋世祥的头七还没过,承平侯府里,就已经有人开始算计上贺清宛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承平侯。

    萨托逃狱之事,因为两个主要当事人都“死”了,变成了悬案,但这与结案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既是悬案,虽然眼下暂时相安无事,但说不准以后还会被追究责任。

    留着贺清宛在,总归是个祸患。到时候若想跟宋世祥划清界限,就没那么容易了……

    承平侯把宋世吉找来,二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等宋世祥过了头七,就即刻跟贺清宛挑明,将她送出侯府。

    眼看随着乡试的结束,宋世祥的头七也马上就要过了,这事也就越来越迫切起来。

    承平侯和宋世吉,与她毕竟男女有别,不好出面。

    承平侯夫人,则是压根就看不上贺清宛,跟她说话都嫌跌份,最后索性让二房那边的人过去劝说。

    而承平侯府的二夫人,自认最擅长这种差事,当即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当贺清宛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见二夫人的时候,瞬间一愣。

    宋家的两房,虽然都住在承平侯府内,却是各过各的,基本不来往。

    贺清宛上一次看见二夫人,还是过年时候的匆匆一瞥。

    要说她们二人有所交流,恐怕都要追溯到贺清宛嫁入侯府的那天了。

    而今日,二夫人却极为热情。

    一进门,她就主动拉起贺清宛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

    贺清宛立时反应过来,将她的来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刻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欣喜,贺清宛始终摆出一副怏怏的神色,愁眉苦脸地跟她寒暄。

    果然没说上几句,二夫人就渐渐转入了正题。

    “二爷这说没就没了,你的心情二婶也能理解,只是千万别光顾着伤心,还是要为自己打算些才是!”二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贺清宛缓缓抬头,用不明其意的茫然眼神回望着她。

    二夫人的目光在贺清宛身上打了个转,继而感叹道:“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守寡下去……咱们侯府,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名声,不顾他人死活的人家,以后你若是想再嫁,侯府肯定是不会阻拦的!”

    贺清宛闻言,脸上的愁容险些就要维持不住了。

    这时二夫人接着说道:“只是若要再嫁,早晚都是要先回娘家的,依我看,这可是赶早不赶晚的事,不如现在就当机立断……”

    二夫人的话,停在了这里。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已经很直白,该留下工夫让贺清宛自己权衡了。

    不曾想,刹那过后,贺清宛那厢就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还愿

    直到二夫人去交差的时候,见了承平侯夫人,她仍免不了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贺清宛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自己过去之前,在心里反复斟酌,准备了一大车话,就想尽量多劝着点,让贺清宛以为回娘家能有更好的前程。

    只是那些话,才刚说出极小的一部分,竟然就大功告成了。

    二夫人一边邀着功,一边暗自忐忑,担心贺清宛该不会只是在忽悠她,而后打算出尔反尔吧……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想多了。

    不过两天的工夫,贺清宛就已经收拾停当,随时准备离府了。

    最终,于三日后,贺清宛正式回了贺府。

    临走之时,承平侯府一干人等对她避而不见,依然是派了二夫人前来相送。

    在二夫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之下,贺清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承平侯府。

    虽然回到贺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贺清宛从小就已经对那些白眼习以为常了,此时不过是再严重些,又有何妨。

    总归只是暂时寄居,贺清宛在心中暗道。

    她同时也告诫自己,这次务必不能再轻举妄动,还是要细细谋划一番才好。

    而这一次,她也的确消停了不少日子。

    之后,陆清容那边,几乎已经听不到与贺清宛相关的任何消息了。

    这一日,蒋轩和陆清容正坐在前往光隐寺的马车上。

    得知贺清宛被赶回娘家的消息,蒋轩也不再坚持之前的想法,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了。

    沉默片刻,蒋轩沉声说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派个人去贺府那边盯着,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趁早提防着,尽量不要酿成什么大祸才好。”

    “这……”陆清容似乎在考虑是否有这个必要。

    “别的倒是其次,主要那个宋世祥和萨托的死讯,都充满了古怪,若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岔子。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蒋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陆清容这才释然。立即表示:“那就盯着点吧,依我看,她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安稳。”

    蒋轩严肃地点头。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他也不愿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

    蒋轩转而问道:“为何坚持要去光隐寺拜佛,你不是一直都不大信这些?”

    “也不能说不信,只是不懂!”陆清容颇显尴尬,“这也是前些天的时候。听我母亲说起,方才知晓。当时你出征漠北之前,她曾经去光隐寺为你求过平安,如今得偿所愿,还是还一下愿更踏实些!”

    蒋轩的脸上总算浮现出笑意:“这还愿。也是要母亲去还吧?”

    陆清容不以为然:“她已经还过了。我是真不懂这些,只觉得,既然受益的是你我二人。还是咱们也亲自过来拜一拜,更稳妥。不然连累母亲日后许愿都不灵,这罪过可就大了!”

    蒋轩听了这话,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陆清容蹙眉瞪了他好半天,他的笑声才勉为其难地收敛了些。

    在蒋轩的印象中,陆清容是个脑子格外清醒的女子,平日表现出来的心智,甚至与她的年纪不大相符。

    而此时此刻,不知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让陆清容说出这等毫无逻辑的迷信之辞,难免让他心下动容,下意识地牵起陆清容的手,笑意更深……

    然而,今日的拜佛之行,却注定了不会太顺利。

    随着靖远侯府的马车离光隐寺越来越近,却并没有见到往日那般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儿个他们出来得并不早,按理说该是正好赶上最拥挤的时辰。

    实则不然。

    等到马车停在光隐寺门前,周围的香客,尚不及山脚下的人多。

    只见光隐寺虽然寺门大开,却有几个侍卫装扮的人在门口把手,一副任何人不得入内的架势。

    偶尔有几个人想试着进去的人,无一例外地被赶了出来。

    陆清容下了马车,面露好奇地往寺门里面望去。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大殿之前的那条青石甬路,此时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人影。

    尽管看不到人,却并不难猜。

    只因门前那些侍卫,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的官宦人家,即便是公侯府邸,都不能如此逾矩。

    蒋轩那边,更是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但仍是派墨南上前询问。

    墨南很快便回来:“是太子妃带着皇长孙前来祈福,这才不让任何香客入内。”

    蒋轩的表情没见什么变化。

    陆清容却吃惊不小。

    并非对太子妃和皇长孙有所畏惧,只是感到十分奇怪。

    蒋轩身处漠北之时,陆清容曾经在光隐寺的后院,见过太子妃和皇长孙,正是陆呈煦和贺岚动手的那次,当时皇长孙还出来帮着煦哥儿说过话,虽然后来得知这里有些是虚言……

    陆清容奇怪的是,那次太子妃和皇长孙都是微服前来,完全没有摆架子、讲排场,始终未曾影响到其他香客礼佛。

    而今次,如何这般大张旗鼓?

    算一算,太子的忌日,也已经过去了啊!

    陆清容百思不得其解。

    心想这次他们恐怕是白跑一趟了,陆清容转身就要回去马车里。

    蒋轩却一把拉住了她:“来都来了,总不好就这么回去!”

    话说得轻松,但陆清容注意到,此时蒋轩的神色,透着一种异样的严肃认真。

    只见蒋轩即刻上前去,亲自和那侍卫首领说了几句话。

    陆清容离得远,听得并不真切。

    只是看到那名侍卫首领,立刻就转身跑进了寺内。

    久久不见回音,蒋轩的脸色愈发凝重。

    而此时,刚从大殿出来,打算去后院歇息的太子妃和皇长孙,正因为蒋轩的事产生了分歧。

    “既然是靖远侯世子,就让他们进来吧,反正咱们已经拜过了。”太子妃这话虽然是看着皇长孙说的,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下令了。

    偏偏此时,一向温润知礼的皇长孙,突然一反常态,轻轻拽了一下太子妃的袖子,低声说道:“既然咱们这次来礼佛,皆因您被父王托了梦……为表诚心,还是慎重些的好。”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让蒋轩他们进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问安

    太子妃听了皇长孙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是你父王托了梦没错,仍记得,在梦中,他主要提到的就是对咱们的思念……今日来到光隐寺,也是为了给殿下祈福,既然咱们已经拜过了,此时让靖远侯世子他们进来,又有何妨?”

    言罢,太子妃只是一笑,未等皇长孙的反应,就直接吩咐侍卫首领,把蒋轩他们放进来。

    主要是太子妃对靖远侯世子夫人陆氏的印象颇佳,若是旁人,估计也就算了。

    “母妃……”

    皇长孙没有再往下说,似乎也觉得太子妃的话有点道理。

    过了近两柱香的工夫,那名侍卫首领终于从寺里出来,亲自向蒋轩和陆清容告罪,并领着他们进了光隐寺。

    径直走走进大殿,见殿内空无一人,陆清容这才知道,太子妃已经进香完毕了。

    陆清容也不拘谨,从容地开始烧起自己的香来。

    看着她似模似样地烧香还愿,蒋轩却从她那略显生疏的举止中看出,她以前恐怕从未如此认真地烧过香……

    陆清容尽管并不很懂,但既然来了,心诚些,尽量摒除杂念,也就是了。对于神明之类,她虽然谈不上相信,却也不失敬畏。

    蒋轩那厢,依旧不以为然。

    身旁的陆清容已经跪在了墨蓝色蒲团之上,蒋轩却不曾如此,只是立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随意环顾四周,只见正前方是一尊几丈高的金身大佛,左右还各有一尊小一些的,与两旁那十数个形态各异的佛像大小相仿。只是全部都叫不上名字而已。蒋轩对这些着实燃不起兴趣,更不用提敬意了。

    很快收回视线,这才发现,此时的陆清容,正闭着双目,睫毛微微颤动着,双唇一张一翕。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只是声音极轻。他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听清。

    过了好一会儿,蒋轩犹在看着她出神,陆清容已经站起了身来。

    这才突然缓过神。蒋轩尴尬一笑:“还过愿了?”

    “嗯。”陆清容认真地点头,见蒋轩的表情很是奇怪,继而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多年不曾进过这种地方。有些不大习惯。”

    陆清容这才记起,虽然之前曾经陪着自己来过光隐寺。他却一直未曾迈进过大殿一步。

    十数年前清潭寺大殿中那惊人的一幕,忽然间在脑海中急速闪过,陆清容只当是那次姜夫人险些遇险的事,在蒋轩年幼的心中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陆清容没再多言。见四下无人,沉默着拉了蒋轩的手,疾步走出大殿后。方才松开。

    蒋轩不解其意,微微有些莫名。

    陆清容也没解释。转而问道:“刚才那个侍卫说,太子妃和皇长孙正在后院歇息,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过去请个安?”

    就这么走了,显然不合适。

    蒋轩直接说道:“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我就算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微服也就罢了,既然他们是大张旗鼓地来的,还是要谨守礼仪。”

    陆清容微微颌首。

    前往后院的路上,蒋轩不忘嘱咐道:“他们这一趟来得古怪,不年不节,也不是初一、十五,与太子殿下的忌日更是不相干……一会儿你进去了,小心言辞,问个安就行了,少说话。”

    陆清容自己也明白,连连点头。

    到了后院门前,蒋轩果然不出所料地被拦在了外头。

    倒是墨南和几个侯府的侍卫,被贴身检查一番后,放了行。只不过也勉强只能进门,没走上几步,就和丫鬟绿竹一起被拦下,在门内等候。

    最后,只有陆清容一人进了后院的厢房。

    只见房内窗明几净,屋内的陈设皆是一水的黑漆木家具,崭新锃亮,还有那圆背圈椅之上的坐垫,显然也是新放上去。

    看来,这次太子妃和皇长孙的到来,并不是心血来潮……

    陆清容来不及想下去,就见到了一左一右坐在正中那两张圈椅之上的太子妃和皇长孙。

    今日太子妃穿了一件绛红色凤纹鎏金滚边比甲,芙蓉色立领中衣,配着同色的综裙,虽属常服,气势仍旧不弱。尤其头发还挽起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摇,直接让发间其他的花钿之类通通黯然失色了。

    陆清容暗忖,与上次在此相见之时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倒是皇长孙的装扮没有太大变化,此时穿了一件浅杏黄的长袍,头戴紫金发冠,与腰带正中镶着的那枚红翡玉石交相呼应着。

    只是毕竟还小,十岁上下的年纪又正是长个的时候,今日的皇长孙明显比上一次高出了半个头不止。

    陆清容恭敬地与二人见了礼。

    太子妃甚至还站起身,上前两步,虚扶了她一下,继而又让她也坐下。

    陆清容等太子妃先坐回原位,自己方才坐了。

    “自从靖远侯世子凯旋,咱们还是御宴那次,在奉宁殿打过一个照面,却也没机会说话。”太子妃率先开口,语气透着亲近,“听说后来经由太医诊治,说靖远侯世子的伤势颇为严重,要在府中静养,这一过数月,可曾有所好转?”

    陆清容微微一欠身,回道:“劳烦太子妃惦记着,与之前相比,总是好了一些的!只是前几日太医看过,说总归是旧伤,错过了最佳的恢复时机,如今便要多耗费些时日,尚不能急着回去当差……”

    陆清容把话说得很活,尽量给蒋轩多留下些转圜的余地。

    “那自然是急不得!世子为圣上分忧,立下大功,我们都不希望看着他被病痛缠身。”太子妃的口吻一贯十分温和。

    陆清容谦逊一笑,对于太子妃的示好,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无措了。

    而太子妃跟她交谈之时,皇长孙始终未发一言,乖巧地在旁边点头附和着。

    “行了!我也歇得差不多了。”太子妃莞尔一笑,“咱们一起出去吧,别让靖远侯世子等急了!”

    陆清容自然没有异议。

    “母妃……”

    皇长孙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面露犹豫。

    陆清容和太子妃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透过窗子,只见外面碧空如洗,初春的旭日当空,照得一切都暖洋洋的。

    天气不是一般的好。

    二人见状,更是不清楚皇长孙迟疑的缘由了。

    太子妃似乎已经习惯了皇长孙的时而开朗、时而沉静,此时也不多言,只拉起他的手,率先踏出了厢房的门。

    陆清容随后跟上。

    正在她迈出厢房的一瞬,院中顿时响起一阵喧闹。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遇险

    陆清容刚一走出厢房,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只见十数个黑衣人,正向这边奔来。

    这些人的装束很是统一,皆是一身黑色锦衣,而且全部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在外面,让人难辨真容。

    突然,不知是哪个大喊了一声:“那个!就是皇长孙!都给我上!”

    陆清容心里咯噔一下,这才不再怀有一丝侥幸。

    他们竟然遇上刺客了!

    目标正是皇长孙!

    好在门口的侍卫反应极快,立刻一拥而上。

    但那些黑衣人,每人都手持一把长刀,对打不过一个回合,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此时侍卫的人数明显占优,但他们在以少敌众的形势下,竟然丝毫不显弱势。

    两方刹那间刀剑相见。

    而陆清容这边,包括太子妃和皇长孙,三人的反应明显就没有那么快了,登时全都愣在原地,好半天不曾闪躲。

    只不过,那些黑衣人虽然气势占优,却仍算是被侍卫们紧紧缠住,暂时无法往这边近身。

    等陆清容渐渐缓过神,方才注意到,他们好像并不是无法近身,而是就没打算过来。

    只要稍加留心,便不难发现,那些人一味在跟侍卫缠斗,此时已经有不少侍卫身负重伤,甚至还有几个已经倒下,但黑衣人们依然专注与剩下的侍卫。

    陆清容惊慌之余,还能发现古怪,可见这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正在这时,跟着陆清容进到后院的墨南几个,由于比蒋轩那边距离要近上一些。听到声音,很快就赶到了。

    只见他们从已经倒下的侍卫手中拿过佩剑,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混战。

    场面顿时让陆清容更加惊讶了。

    由于墨南他们的加入,形势立刻发生逆转。

    那些黑衣人,越来越力不从心,到最后,甚至都没了招架之力。

    陆清容实在没想到。平时因为常在书房伺候。书卷之气愈发浓重的墨南,竟然还有着不俗的武功!

    眼看着,黑衣人很快就要败下阵来!

    这是。陆清容又发现,在刚刚那些黑衣人大肆砍杀之时,其中还混着一个人,虽然装束与他们一般无二。功夫却是差了很多,甚至连手中的刀都有些用不利索。

    此人正躲在后面。胡乱挥着手中的长刀,刀刃上倒是也见了些血,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出自他们自己人的了。

    陆清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久,突然发现。他瞬间鼓足了一口气,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从他仅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之中,已经能够看出那副视死如归的决然神态。

    只见那名黑衣人。越过重重障碍,踉踉跄跄地冲到这边。挥起刀,直瞄着皇长孙砍了过来。

    只是还又一丈左右的距离,那黑衣人脚下忽地一滑,紧跟着身形一歪,立时失去了平衡。

    而重心已经不稳的他,动作却是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其手里的刀,不偏不倚地朝着陆清容飞了过来。

    陆清容本能地抬手一挡,手肘顿时一麻。

    此时,刚在一直寸步不离等在后院门口的蒋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正巧看到了陆清容被砍的一幕。

    蒋轩登时暴怒。

    空着手上前,一脚踢在那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立时倒在了一丈开外的地上,可见蒋轩的力量之大,怒气之胜。

    蒋轩不再理会那人,面色极为紧张地冲到陆清容面前。

    此时绿竹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和蒋轩一左一右地扶着陆清容。

    “怎么样?”蒋轩紧张得特头冒汗,“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没有。”陆清容连忙摇头。

    蒋轩却不相信。

    看着陆清容那件鹅黄色的褙子,袖子此时染上了大片的血迹,鲜红得吓人。

    见蒋轩的双眉紧锁,陆清容颇为不解。

    虽然刚才的一瞬的确疼痛异常,但是老实说,那个黑衣人摆明是个生手,滑倒之时的力量更是有限。

    更何况,陆清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用刀背砍的自己……

    陆清容头一次见到蒋轩如此动怒,循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方才发现自己袖子上那刺眼的鲜红。

    陆清容恍然大悟,赶忙解释:“这不是我的血,是那人刀上残存的血迹……”

    却不想,蒋轩的担忧丝毫不见缓和,仍是小心翼翼扶着她受伤的右臂,连绿竹都插不上手。

    正在此时,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清容和蒋轩同时转头看去,都愣在了当场。

    本以为是那些黑与人被悉数压住,却不想,不过转眼的工夫,竟然一个个都躺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陆清容诧异地看着蒋轩,不明其意。

    蒋轩却即刻明白过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应该是服毒了。”

    话音未落,刚才那个负了伤的侍卫首领,一步一瘸地走上前去,按个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直到检查完最后一个,他的面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侍卫首领上前,来到太子妃面前,禀报道:“全部服毒身亡了!”

    太子妃惊魂未定,此时依然十分慌乱,左右环顾一番,最后求助地看着蒋轩:“依靖远侯世子看来,此时该当如何?”

    蒋轩这才再次从陆清容身上收回担忧之色,从容应对:“让侍卫们先不要搜寻,守住这里要紧,万一这些人还有后招,不得不防。何况他们竟能如此决然地全部自尽,其决心可见一斑。”

    蒋轩紧跟着又说道:“此时应立刻派人去宫里报信,同时叫了顺天府的人过来,将这里仔细勘查一遍,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蒋轩的视线从那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上扫过:“这些人就是最重要的证物,能总从找到线索也不一定!”

    太子妃连连点头,让侍卫首领全盘照办。

    吩咐过后,太子妃旋即转身,扶着皇长孙的双肩,语气仍有些担惊受怕:“刚才可有伤着哪里?”

    “没有!”皇长孙立刻开了口,余光斜睨了面露疑惑的蒋轩一眼,马上又说道:“刚才那个人向我砍过来,多亏了世子夫人帮我挡住,我才没有受伤!”

    皇长孙的声音极为颤抖。

    陆清容愣住。

    自己什么时候帮他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伤势

    陆清容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替任何人挡过刀。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是如此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不只是此刻,就是再多过些年,恐怕都能记忆犹新。

    太子妃听了皇长孙的话,不疑有他,当即侧身正对着陆清容,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她脸上的感激之色却是显而易见的。

    陆清容见状,趁着太子妃开口之前,连忙抢先解释。

    “其实刚才是那名刺客自己脚下一滑,方才砍得偏了……”

    陆清容如实描述了刚才的经过。

    毕竟刚刚失态紧急,光隐寺的后院里又一片慌乱,到底实情如何,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包括太子妃,还有蒋轩,都是如此。

    此刻看到皇长孙和陆清容各执一词,也都分不清陆清容是不是在自谦。

    而就在陆清容话音刚落之时,皇长孙再次认真确认道:“那些刺客的目标是我,刚才的确是因为世子夫人无意识地一挡,才帮我躲过险情的!”

    此话一出,众人无一例外都觉得,是陆清容在自谦,不肯居功了。

    看着太子妃眼神之中似有晶莹闪动,一脸感激地望着自己,陆清容拿不准是否还要继续解释下去。

    转而看到一旁的皇长孙,神情肃穆,格外坚持他自己的说法。

    陆清容虽有不解,最终仍是选择了沉默。

    而她身旁的蒋轩,则与其他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

    他并不很在乎陆清容和皇长孙的话到底孰真孰假,只是一心惦记着陆清容的伤情。

    “我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让太医去侯府等着,咱们立刻就回去!”蒋轩依然有些紧张。

    陆清容有点为难了。

    现在光隐寺的后院一片混乱。虽然这些刺客都自尽身亡,但太子妃那边的侍卫,大多数也伤得不轻,尤其这些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总透着一股阴森之感。按理说,她和蒋轩起码应该坚持到顺天府的人到了,再回府。

    太子妃看出了她的犹豫。当即表示:“你们赶紧回去疗伤要紧。这里的危险已经解除,更何况侍卫也是足够的!”

    陆清容这才不再坚持。

    蒋轩心里担心陆清容的伤势,便未曾推脱。但仍将侯府的一众侍卫暂时留了下来,包括墨南在内。

    靖远侯府回城的马车上,除了蒋轩和陆清容,还有绿竹也陪在一旁。

    蒋轩的绿竹都是一副极为焦急的模样。

    陆清容见状。立刻抬手缓缓撸起右臂的袖子,让他们清晰地看到。袖子上的血迹并非是自己的。

    只见她右臂手肘处偏下的位置,此时已是一片青紫,面积足有拳头大小,只是并未流血。唯有被刀背砍到的那一条,有蹭破的痕迹。

    陆清容自己也是刚看到,瞬间就踏实了。

    老实说。她还是很怕会流血的。

    只因大齐朝的医疗水准,总归不能与现代相比。她的体质又着实有些弱,真怕一个不小心感染了。

    陆清容这边长出了一口气。

    蒋轩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放松半分。

    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清容手臂上的那片青紫,表情愈发凝重。

    陆清容见了,连忙主动打破马车中的宁静,将刚才蒋轩赶来之前的事情经过,大致讲了。

    “所以说,那些人的目标,当真是皇长孙了?”蒋轩问道。

    “没错。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嘴里这样喊过!”陆清容确认,很快又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只是那些刺客的行径却有点古怪……起初墨南赶来之前,他们明明是占优势的,却只是嘴里喊着目标是皇长孙,没人愿意付诸行动。我原本还以为,他们是怯懦了,谁都不想抢下这个最大的罪名,但后来那些人竟一股脑服了毒,我就真有些不理解了……”

    蒋轩寻思片刻,开口道:“或许是怕累及家人吧,毕竟诛杀皇长孙这个罪名,远不是赔上一条命就能了结的!”

    “这倒也是。”陆清容点了点头,转而说道:“自始至终,只有最后那个不善武艺的人,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连刀刃和刀背都分不清楚,砍个人还差点把自己滑到的那个,直接冲着皇长孙攻击过来。”

    陆清容语中的嘲讽尽显。

    蒋轩却抿着嘴唇,颇为严厉地回望着她。

    “先不说那个人,咱们先说说你。”蒋轩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瞥了一眼旁边的绿竹,仍继续说道:“自己身子这么弱,怎么还要替别人挡刀……”

    “我没有……”陆清容这次必须解释清楚了,“我真的没有。真的只是那个人自己砍歪了,我这分明是替自己挡的……”

    蒋轩拧着眉,想起皇长孙言之凿凿的言辞,面露疑惑。

    陆清容接着说道:“想来,许是皇长孙年纪尚小,又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没有看清楚,也是有的。”

    蒋轩的面色总算有了些缓和,不再追问此事,而是陷入了沉思……同时不忘抬起手,亲自帮着陆清容放下袖子,动作极其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的伤处。

    顾及着陆清容的伤,马车不敢跑得太快。

    待他们回到靖远侯府之时,已经午初一刻。

    徐医正先他们一步等在榆院,因来得匆忙,满头大汗仍未褪去。

    刚才派去太医院的人,转达了靖远侯世子的原话,听着十分急迫,像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徐医正以为是世子夫人受了重伤,登时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荣恩街。

    此时见身披藕荷色薄绸斗篷的世子夫人,缓缓走进了榆院的前厅,除了旁边世子一直亲自扶着,其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徐医正已经觉得有点纳闷了。

    而当绿竹帮着陆清容解下斗篷,掀起袖子,让他看到伤处之时,徐医正更是盯着那片青紫看了老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就是这么个伤?

    亦或这只是其中的一处?

    徐医正始终不敢相信,靖远侯世子派人传来的话这样紧急,难道为的就是眼前这片青紫,这么个连血都没流上一滴的伤?(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看诊

    当陆清容明确表示自己身上的伤只有这一处之后,徐医正仍面露疑惑地看了旁边的蒋轩一眼。

    只见蒋轩神情严肃,目光凌厉地等着他诊治。

    徐医正立刻收回心神,仔细观察起陆清容的伤痕。

    然而他的心中,却仍有些打鼓,忍不住衡量起其中的利害关系。

    靖远侯世子,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好些年前,就开始听说他的事迹了。少时生性顽劣,长大后放荡不羁。当初,还曾在太后娘娘的桃花宴上,当众将二皇子的诗作撕毁……只是不曾想,如今二皇子早已封为景王,似乎倒是和他并没有什么芥蒂,知不知道是真心实意的宽容,还是在故作姿态罢了……

    如果说那些都是多年前的老黄历了,新的风闻可也不是没有。

    蒋轩出征漠北之时,随军的大夫人数不够,太医院最近两年才进来的一些毫无背景的新人,便被抓了壮丁,充当军医。之后靖远侯世子领兵大获全胜,伤亡极轻,这帮人得以全身而退不说,还都摇身一变,成了太医院中位数不多的有军功之人。而这些人,平日里张口闭口不离漠北,显然这一趟随军,让他们后半辈子都不缺谈资了。

    徐医正也间接从几个太医那里听了些零碎的小事,但以他的年纪和阅历,还是不难从中窥出一些端倪的。

    靖远侯世子倒是不再顽劣,改成狠戾了!

    关于他在战场之上的杀伐决断,数月以来不绝于耳。

    从此以后,徐医正每每来到靖远侯府看诊,都倍加小心。

    这一次。依然如此。

    徐医正经验丰富,深知没有流血的伤,未必就能轻视。

    只见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遍陆清容的伤痕,紧接着以丝帕覆于患处,用手各处按压了一阵,询问其痛感。

    再之后,是让陆清容自己试着曲肘。看看能到什么程度。

    陆清容或回答。或照做,十分配合。

    足足诊治了一炷香的工夫,徐医正方才缓缓抬起头来。转身面对着蒋轩,认真道:“世子夫人的手肘,要算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这一点世子爷大可放心。”

    直到这一刻,蒋轩的神色才渐渐有了些舒缓的模样。

    徐医正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叮嘱道:“只是世子夫人体弱,这种外伤所带来的疼痛,恐怕才是最需要克服的。稍后会帮夫人开两副药,其中一副外敷。用来消肿止淤,另一副内服,主要为了缓解疼痛。”

    蒋轩微微点着头:“有劳徐医正了!”

    徐医正立马欠身拱手。同时退去一旁写方子了。

    蒋轩和绿竹二人,都径直跟了过去。一左一后站在徐医正身旁,待他写好了方子,二人开始立刻问起这药是怎么个用法,什么时辰用最好之类。

    尽管这些徐医正都已经清楚写了,此时仍不厌其烦地给二人口述了一遍。

    陆清容远远看着他们,忍不住勾起唇角,觉得来自手臂的疼痛突然就减轻了不少。

    徐医正将一切交待妥当,约好三日后再过来看诊,便告辞离去。

    时辰已近正午,绿竹先是帮着陆清容脱掉带有血迹的衣裳,换上一件鹅黄色杭绸素面小袄,方才退下去吩咐摆饭。

    原本以为墨南那些人最早也要下午才能回来,结果徐医正刚走,墨南就已经在门口等着回话了。

    蒋轩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清容坐回主位,才让墨南进来。

    “是就你一人回来了,还是大家都回来了?”蒋轩感到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早?”

    “回世子,都回来了。”墨南解释道:“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等到顺天府的人来,我们才走的。”

    “顺天府的人这么早就到了?”蒋轩更是诧异。

    “听闻是太子妃和皇长孙遇险,还是顺天府尹亲自带着人过去的!”

    蒋轩心里算计着时辰。

    光隐寺毕竟地处城郊,顺天府的人即便是听到消息立时派人前往,快马加鞭,也就不过如此了,更何况还是顺天府尹亲自出动……这速度着实太快了些。

    没继续较真,蒋轩接着问道:“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暂时还没有定论。好在那些人的面容并未损伤,还能辨别一二,顺天府尹的意思是,尽早请人画出画像,这么多人,就不怕查不出他们的底细!”

    墨南顿了一顿,复又斟酌着说道:“那个攻击过夫人的黑衣人,顺天府的人似乎对他最为关注,还有个衙差说看着他眼熟,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看着眼熟?”蒋轩挑眉。

    “那个衙差的语气很是肯定,坚持说之前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墨南回道:“只是直到我们离开光隐寺,他依然未曾想起……”

    “你刚刚说,顺天府的人,一开始就对那人最为关注,可知道是为何?”蒋轩尚有疑问。

    “这就不清楚了,当时离得远,只看见皇长孙似乎对顺天府尹说了些什么,许是将那人伤过夫人的事说了也不一定。”

    墨南如实说道,同时也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蒋轩的疑虑仍未打消,决定还是要找时间去顺天府探听一番。

    二人的对话,陆清容坐在那里听了个完全。

    此时她心里一直琢磨着,那个被顺天府衙差看着眼熟,又种种行径都透着古怪的黑衣刺客,到底是何出处?

    这一次,陆清容和蒋轩则是想到了一处。

    且他们都认为,这人的身份,估计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蒋轩摆手让墨南退下之后,绿竹随即进来禀报,午饭已经备好。

    绿竹跟着他们一同回到堂屋。

    尽管平日里,世子和夫人用饭之时,并不喜有人在旁边伺候,但今日夫人的右臂受伤,情况特殊,绿竹非常自觉地留在了屋里,立于陆清容身旁。

    “你也下去歇了吧!”

    蒋轩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清容和绿竹皆是一愣。

    以为是蒋轩粗心忘了自己的伤,陆清容还冲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臂。

    蒋轩视若无睹,十分坚持地盯着绿竹。

    陆清容以为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也没有言语。

    绿竹见状,方才垂首退下。

    却不想蒋轩根本没什么话要说,而是略显笨拙地拿起了调羹……(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探病

    陆夫人看到陆清容果真受了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完全不在乎陆清容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是自己摔倒的。

    吴夫人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才让自己没有笑在脸上,而是挂着一副关切之色。

    她的心中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让陆清容得意了这么些日子,此刻总算等来了报应。如今陆清容受伤,定然无法服侍蒋轩,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陆氏还怎么继续把蒋轩留在自己房里!

    唐珊所想的,多少跟吴夫人有点类似,只是没她那么深的怨气罢了,更多的是在揣测,如果陆清容并非自己跌倒,这伤又是从何而来?

    只有邱瑾亭,虽然也不信陆清容的说辞,却一早就在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且不疑有他。

    邱瑾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似乎有种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感觉。

    此时她心中认定,陆清容这伤,十有八/九是出自蒋轩的手笔了……

    而此刻的陆清容,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眼前三个人,神态各异。

    还是吴夫人率先收回思绪,关心道:“既然这样,你就应该好好躺着的!切莫再让伤势加重。”

    只见吴夫人一脸忧色,像是极为担心的模样。

    唐珊连忙在一旁附和:“母亲说的是,咱们都不是外人,大嫂不用强打着精神招呼我们的,完全可以在内室里躺着,我们过去看上一眼,也就踏实了,您这般强打着精神走出来。倒让我们心里有些不安了!”

    唐珊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在吴夫人面前,丝毫不见以往的清高自傲,这种奉承凑趣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陆清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旁边一直沉默许久的邱瑾亭,突然抢了先。

    “大嫂不过是手臂受伤。腿又没什么问题。怎么就不能走了?”邱瑾亭只盯着唐珊一人,语气充满了不屑,“不像某些人。有个轻微的头疼脑热,就偏要躺在床上起不来!大嫂可不是这样娇气的人,何况母亲都过来探病,更不可能做出如此轻慢之举。”

    陆清容闻言。不禁扶额。

    对于邱瑾亭这种夹枪带棒的话,着实唯有无奈。

    尽管这话明显是冲着唐珊去的。而且还带着那么一丝向着自己的味道,却仍是让她怎么听都有些别扭。

    “县主有一句说得好,我的腿又没问题,实在没到要躺着见大家的道理!”陆清容缓缓说道。

    吴夫人也不反驳。接着说道:“总之,还是要好好休养才是!府里的事虽然多,但也都不急于一时。你万不要为此耽误了自己养伤。”

    陆清容正觉得这话听着还那么点顺耳,吴夫人后面的话又跟了上来。

    “至于世子那边的事。你却要惦记着点才是!”吴夫人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休养的这段日子,世子身旁可不能断了人服侍,这些旁人也插不上手,还是要你自己安排。这才是一个贤良的世子夫人应该做的!”

    陆清容听她如此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世子不能断了人服侍”,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好笑的是,谁说不能了?

    数月与来,蒋轩虽然每日都和她一起歇在里间,但顾及自己年纪尚小,对这亲密之事又不甚习惯,一个月也难得如意一次……只是这都是蒋轩的意思,并非自己有意阻拦,有时候自己见他忍得辛苦,甚至都有些不忍心了。

    好在眼看今年的生辰就过了,以后总不会再如此了吧……

    陆清容顾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吴夫人见状,只当她是把自己的话当了耳旁风,顿时有些不虞。

    “夫为妻纲,你时刻都要记着,一切以世子的事为先,才是正理!”吴夫人的口气加重了些。

    陆清容听到她这陡然提高的声音,方才收回心神,正要回话,却仍是慢了一步。

    “榆院里的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门口传来了蒋轩颇为低沉的声音。

    他刚一从顺天府回来,就赶上了这么一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玄色斜襟直裰的蒋轩,径直走进屋来。

    吴夫人闻言,登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但抬头一看,蒋轩的神色更是戾气极胜。

    刹那间在心里权衡一番,觉得没必要跟他置气。

    尤其枫院的两个人还在场,万一蒋轩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让自己在邱瑾亭和唐珊的面前丢了脸,反而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陆清容受伤的事,让她心里总算有了一次舒畅,也没必要再横生什么事端了。

    想及此处,吴夫人当即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其速度之快,愣是让邱瑾亭和唐珊二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吴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堂屋门口,那二人才缓过神来,立时觉得场面有些诡异。

    蒋轩一脸怒气,一言不发。

    陆清容虽然神情淡然,却也沉默不语。

    邱瑾亭和唐珊同时起身,只留下一句“大嫂好生休养”,便急着离去,一前一后走出了堂屋。

    待到屋中只有蒋轩和陆清容二人,蒋轩的面色旋即缓和下来。

    “她们既然如此无礼,你也不需要强打着精神应付她们!”

    陆清容噗嗤一笑。

    “怎么都说我是‘强打着精神’!”陆清容笑着抗议道:“我刚才睡了一觉,精神好得很呢!”

    蒋轩宠溺一笑,也不跟她较真:“你说好就好!”

    只是话虽这样说,蒋轩仍是揽着她往内室去了。

    见她说什么都不肯再躺回去,蒋轩索性扶她坐在了外间的沉香木罗汉床上,又在她背后塞了好几个软垫,小心翼翼让她靠在那里。

    陆清容总算依着他靠下,继而问道:“这么快就从顺天府回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蒋轩面露忧色,“顺天府尹进宫面圣去了。”

    陆清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可是与今日光隐寺的事有关?”

    “顺天府里的人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蒋轩无奈,“但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必定与此事有关!”(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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