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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塔维河的渔夫     布莱肯林场txt下载     布莱肯林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 命名权

    卡罗琳的更名护照还有几天才能下来,许振坤就放林义龙自由从事了,然后林义龙就接到悲报,他本科毕业的法学院已经改成了池塘那边前大统领夫人名字命名的法学院。

    这位竞选总统失利的大统领夫人,林义龙是素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这么想,至少你证书上的名字还没变。”凯蒂打趣道,“至少,我们学校学院都是圣人命名法。”

    说起来,像杜伦或者牛剑这种学院制大学,他们的学院是一个身份和居住场所,而不是教课的场所——学院的学生和教授们该去的院系上课:唯一有这方面经历的凯蒂是杜伦大学圣-保利乌斯学院(College)的学生,她宿舍和生活地点在圣保利乌斯学院,教课日她也要去法学系(Faculty)上课,学院会以知名人物命名,但学系不会。

    “不知道收了多少捐款才这样的。”林义龙有些愤怒了,“我要不要去和学校董事会说一说,虽然不能让我的母校恢复院系名称,但我绝对不想让我另外的母校也起一个我不想听到的名字。”

    学校收捐款为慈善者改名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比如基金公司“堡垒”的肯-格里芬就向他居住城市的知名经济学院支付了一笔1.25亿左右的捐款,把他的名字加在了经济学院的前面——而这位知名基金公司掌门人是马萨诸塞大学城某知名大学毕业,学业上和这个经济学院所在大学几乎毫无关系。

    林义龙本想照猫画虎,把凯蒂的名字挂到他毕业的两个法学院之一的名称上,可惜晚了一步,被他十分厌恶的一个政治任务捷足先登。

    “这么高调,不符合你的处世哲学啊。”凯蒂玩笑道,“你不应该远远地躲着嘛?”

    “你就算把罗伯茨首相【某位女首相出嫁前的姓氏】的名称放到法学院名字前也比她更好。”林义龙抱怨着,“我只是有些讨厌而已,一方面受歧视,一方面还要‘公平选拔’——至少,我没享受到她宣扬的‘弱势群体保护’。”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应该保护弱势群体喽?”凯蒂决定就这个问题和林义龙辩论一下,“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就算实际上不是行动方针但至少听起来要好听一些——我觉得,跟我说这句话的这个人享受不到双重标准却也想对其他人搞双重标准?至少自己主张的逻辑,要自洽一些吧?”

    “这个.......”林义龙彻底语塞,“我承认我是有些上头的,但我就是不喜欢,可以不?”

    “不喜欢说不喜欢的。”凯蒂第一次在这种问题交锋中获胜,精神上十分愉悦,“忍了吧!”

    “我认真的,我觉得这个学院的命名权,我们可以搞一下。”林义龙没有放弃,发散到了同类型上,“毕竟凯蒂你也算半个南格拉摩根人,我觉得假如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法学院,我会非常乐于接受的。”

    “那个,威尔士大学西格拉摩根分校可以,可南格拉摩根分校却有点难,毕竟南格拉摩根分校也属于罗素集团。”凯蒂发现自家男人不是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名字被法学院的学生们提及到对她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巨大荣誉。

    “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凯蒂可以名留青史。”林义龙笑道,“就是以比如说关爱弱势群体方面的名义,或者别的什么。”

    “这方面倒是可以,只是得需要一个并不算十分直观的过程。”凯蒂很郑重地考量了这个问题,“最好能在新年或者女皇生日的契机先获得勋章,然后能获得Oxbridge的荣誉学位——这样,无论怎么样,如果义龙你要出钱捐赠的话,也能有的放矢。”

    “请略微细致地说一下。”

    “比如,义龙你想捐钱,我们可以以波莉和塞莉的名义建立一个慈善研究基金与慈善奖学金,随着捐款金额的不断增加,可以不断地获得大学院的好感。”凯蒂经过几年在威斯敏斯特宫的摔打,至少知道如何获得官方荣誉的思路,“这样,你就可以和他们商量,把女儿们的名字刻在你院系的前面,我想这时候一定能够水到渠成。”

    “怎么这么麻烦。”林义龙抱怨道,“我看池塘那边,还有其他旧殖民地的那些大学好像是有足够捐款就行了,为什么这边这么麻烦?”

    “这就是不列颠的含蓄之处。”凯蒂微笑道,“如果太直观了,那学校名声怎么办,还怎么让人相信‘有教无类’的教育体系?”

    “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林义龙道,“但总之,现在就不是那么特别舒服,总是有点上头。”

    “这算不算,穷则怀恨在心,达则反攻倒算?”凯蒂笑道,“所以,你真打算捐钱获得命名权?”

    “大不了以后不说我是西格拉摩根分校的毕业生不就好了。”林义龙对这个问题并不是很认真,也知道一个法学院命名不是他立刻能解决的问题,向凯蒂发点小牢骚,结果发现想要实现他的想法,确实不是一般的复杂,“我下次应该和托利们好好谈谈,争取拿一个帝国勋章或者乔治十字勋章之类的荣誉?”

    “那是你的事情了。”

    “这个问题放一边,我不是马上就要去参加我朋友的婚礼嘛,我寻思利用这次机会,我们一起去国内玩一圈。”旅行确实是林义龙的一个规划,他已经带着秀妍素妍在韩阳附近游览了一遍,那么其他女儿们也应该去别的国家旅行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

    “上次就说要带我们去,我这次才不信呢。”凯蒂想起上次与林义龙在浦江,林义龙也说要带她去散散心见见林父林母,却因为各种原因只在浦江附近转了转。

    “这次肯定的,我们可以去看看秦王墓,看看长城之类的,七八天的旅行。”林义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正好能赶上凯蒂的辉格党大会。”

    “那就去吧,希望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凯蒂道。

63 跨国婚礼(1)

    和在不列颠的女儿们安排好旅行计划,林义龙又到了希斯罗,与新人们见面。

    “连着94个小时不停地折腾。”在候机厅,许振坤略带神秘和林义龙说道,“现在开始对表。”

    “我们先去维多利亚州?”林义龙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去那儿?”

    “因为是卡罗琳的父母安排的答谢宴,所以......”许振坤叹气道,“这次我们还要去喵本去本迪戈。”

    “卡罗琳你是本迪戈人?”林义龙把问题转向了卡罗琳,“我一直以为你是昆士兰或者新南威出身的。”

    “啊?Kun没跟你说么?”卡罗琳反问道。

    “主要是我没问过。”林义龙自我哂笑道,“我一直以为......算了,不管怎么样,这样以为都有点错误。”

    许振坤和林义龙两人相视而笑,但笑得内容,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希望这次人来的不要太多,我现在要考虑考虑怎么措辞造句把祝酒辞写得规范一些。”林义龙开着玩笑,“比如,从我们年初的火车旅行讲起之类的?”

    “你一个人慢慢头疼吧。如果可能,请尽量别让你的演讲毁了我的婚礼。”许振坤语气委婉地把林义龙扔在一边,和新婚妻子去就餐区吃午饭,留林义龙一个人自己自怨自艾。

    话说,尽管林义龙经常往返欧亚大陆的东西方两头,却算不上什么常旅客:他一年平均三次往返虽然相比于其他人来说比较多,和他之前在艾伦-宾汉姆顿时期频繁的商务旅行相比却反而减少了,每年的长途旅行也只是保证他的航司会员不降等的程度——这就好比他每年去蒙特卡洛去玩两局就维持会员待遇是一样的。

    这次的飞行值得说一下,去年11月份,澳洲航空开通运营了从伦敦到珀斯的直航航线,除了即将开通的狮城-肯尼迪的直航航线外,这条航线是世界上现阶段最长的直飞。两人在年初乘坐跨西伯利亚铁路时也同时聊了这条航线——许振坤很体贴地为三人购买了舒服一些的商务舱(航班不设头等舱)。

    从登机算起的21小时过后,三人脸色惨白地走出飞机,林义龙曾经乘坐过从科希策(斯洛伐克东部城市)到伦敦维多利亚的54小时大巴,也没有像这次这么狼狈:就算是可以平躺的商务舱也算不上宽敞、厕所从始至终一直有人占用、总是有气流导致颠簸而无法安睡——服务倒还算说得过去,可林义龙在飞机上吃了过多的餐食,有些嗳气并消化不良。

    “去他喵的长距离航班。”丽娜在一旁说出了极其不符合她试图表现的角色设定的脏话,“这样漫长的航班实在是太糟糕了,宁愿转机。”

    “我同意,但先别把话说得太满。”许振坤拿出了三人第二段航班的登机牌,“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继续坐飞机飞喵本。”

    林义龙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新婚的两人。

    “我们五点到,两个小时到本迪戈,然后就直接化妆打扮去礼堂?”林义龙一直以为他能在哪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然而似乎许振坤给他的时间表并不是那么宽裕,“这样没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许振坤答道,“然后我们坐明天晚上的飞机去狮城,然后再去燕京。”

    换句话说,许振坤的父母甚至比许振坤自己还忙,从张罗婚宴到参加女方的答谢宴,然后还要回去作为主宾为儿子结婚而骄傲。

    “明天是司仪形式的,还是教堂形式的?”林义龙问道,他倒不担心在家乡的男方答谢宴,却对女方的答谢宴有些兴趣。

    “是司仪。”丽娜答道,“因为Kun不是教徒,而且,也只是一个答谢宴而已,用不着在婚姻见证书上签字来接受亲人们的祝福。”

    “我对你的伴娘很好奇。”林义龙笑道,“我倒是希望有些美妙的邂逅来的,时间上看来完全没希望。”

    “我的伴娘去年结的婚。”丽娜知道林义龙是自己丈夫的最佳损友,“但她完全跟你相反,喜欢摇滚和乡村音乐,以及前卫艺术。”

    “那真遗憾。”林义龙笑道,“希望我们能至少在答谢宴上合得来。”

    “她的丈夫是板球测试赛的选手,我们这次婚礼的最大牌明星。”丽娜瞪着林义龙,“小心被板球拍打。”

    “板球啊,好神奇的运动。”这个词让林义龙想起了凯蒂,“不过没有问题,我有被这玩意打的挨打经验。”

    “啊?”

    “我女友是杜伦毕业的,她特别喜欢板球。”林义龙笑道,“家里挂着两三个板球球拍,有的时候我们有些精力没散发干净,就会找空地打两球,前几天一次她失误直接把球拍甩在我的鼻子上,着实有点疼。”

    这倒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几天前——凯蒂试图把女儿们培养成板球迷,结果因为误击导致林义龙鼻血直流,让目睹父亲惨状的女儿们对这个运动充满了恐惧。

    “那就好了,有这种教训请不要骚扰我的伴娘。”丽娜道。

    “我还指望我的伴郎的祝酒辞是赞美诗而非讣告,留着义龙暂时还是有用的。”许振坤笑着阻止了妻子和挚友的拌嘴,“请义龙你好好地用和我老婆吵嘴的灵感写祝酒辞吧。”

    现在的情况让林义龙反倒分不清许振坤这次结婚的意义了,经过凯蒂、耶昂姐妹和艾米四个人的共同意见,显然并不看好这段婚姻的持续性——这么急促举行答谢宴的婚礼日程也印证了这一点——所有的主动权就都在许振坤手中。

    坏就坏在这一点上:缺乏恋爱经验的男孩子总是脑袋有坑,把事情往好处想。林义龙当年上了韩雨曦的当,也几乎陷入了作为实习生时凯蒂的温柔陷阱,不得不提防。

    两次被女友背叛的许振坤应该吸取了一些教训。然而,因为发生过一次又发生一次,让林义龙却无法好好判断了——这与林义龙本人被伤害一次就激发防御机制的表现有本质区别。

64 跨国婚礼(2)

    三人花了9小时于当地时间中午抵达本迪戈。刚下大巴,林义龙就感到了一阵凉意。

    六月的维多利亚正好对应着不列颠的冬季,潮湿多雨而且相对低温——林义龙却只带了夏天的单薄衣物——只能直接撑过这10小时,并没有必要特别带上。

    在车站等着她们的是丽娜的表哥,开车把他们送到了答谢宴现场。

    紧接着,丽娜的父母和其他不算远的亲戚朋友和他们介绍认识,然后把他们分别送入新郎新娘的化妆室,梳妆打扮。

    林义龙自然全程陪伴着好友,帮他留意服装细节。

    对于男士来说,婚礼正装和晚宴正装几乎没有区别——燕尾服、双裤线西裤、白色领结,礼服马甲等这些晚餐正装需要有的细节都一样。身为新郎的唯一宽限是并不需要穿长燕尾服,餐会正装上衣也可以。但这一宽限对林义龙并不适用,他得按照着装要求穿着,不然就让人觉得许振坤这个新郎很失职:连伴郎的人选准备都如此不靠谱。

    “这身不错!”林义龙看到许振坤穿上了他闪亮的米白色礼服,这样赞叹道,“丝绸面料的。”

    “是的。”许振坤展示了一下在萨维尔街预订的衣服,“都是在一个店预订的,大概8500镑上下。”

    林义龙恍然,昨晚困扰他的问题有了答案——这套完全订制衣饰对比丽娜买的是优质成品婚纱,价格只有1350镑。

    顺便提一句,林义龙自己觉得西式的伴郎服有且只会用一次,所以是托表弟在某宝买的演出服地摊货,包括皮鞋在内,一共是299软。

    “那你就打算就这么平静地进入婚后生活?”林义龙问道,“我总感觉结成一个家庭就不是特别自由。”

    “那你是怎么想的?”许振坤反驳道,“就这么单身下去,不仅不结婚,甚至都不住在一起?”

    “我一想到在接下来漫长的人生里对着一个可能会侵入你生活的配偶和孩子,感到有些不舒服。”林义龙答道,“因为时间长了,相互入侵对方生活的话,总会互相厌恶——我还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每天都因为这个因为那个而摆出一副面孔有点让人心力憔悴,不如就稍微分开一些,大家都有些对对方的新鲜感。”

    “是教训么?”许振坤问道。

    “不能说是教训,应该说是恐惧?”林义龙自嘲道,“我父母每次吵架之后总是私下跟我说,以前年轻,感情还好,现在感情淡了,越老就越不想妥协——但无奈,还能怎么样?我不想变成我父母的那个样子,不如就现在保持新鲜感,对爱人也好对子女也罢,这样都很好。反正,谁需要我的时候我随召即到。”

    “这......”许振坤沉吟着,“这也是个方法。”

    “所以换回我们最刚开始的话题,振坤你真的要进入家庭生活?”林义龙把话题转了回去,“我之前感觉你确实如此,但现在看嘛.......”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转变一下生活方式。”许振坤这才回答最刚开始的问题,“什么生活都要有一点,什么时候我受不了了,什么时候我就从那种生活中走脱出来。”

    “那样也好。”林义龙才明白许振坤结婚的意义,只是在这边丽娜的各种成本投入要比许振坤更大一些,“那我们就约好,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在婚姻中,我这边就坚决拒绝。”

    两个人稍微又聊了聊在伦敦置产置业的想法,然后就到了答谢宴正式的迎客时间了。许振坤和丽娜需要到迎宾厅去迎接来这里的宾客。

    至于林义龙,匆匆忙忙地完善了一下自己的英文祝酒辞,然后就安坐在迎宾处喝着橙汁,然后被丽娜引荐了伴娘。

    这种尴尬局面还是摆弄手机更自然一些。

    “义龙,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新南威的私人律师,哈里-格里芬。”许振坤看好友无聊,特别把他自己的律师介绍给林义龙,“这是我的伴郎和主要法律顾问,林义龙。”

    “初次见面。”林义龙微笑和这位格里芬先生握手,“你是……振坤在国立大学的舍友来着,是?”

    “既然振坤这样介绍过,那就好办多了。”格里芬先生微笑道,“林先生也是执业律师?”

    “如果说在澳洲范围内的话,不是。”这个格里芬先生看来是来找茬的——跟这么多同僚相处下来,林义龙对相互抢顾问约的那种浅层敌视是明晰的——林义龙的回应也不软不硬,“我只是读过几年法学院而已。”

    格里芬先生是许振坤在澳洲的法律代理人,许振坤的房产、移民和税务都由这位格里芬先生全权负责——剩下在香江和狮城的信托,由林义龙学哥雷的父亲一手办妥的,许振坤称林义龙是他的主要法律顾问算不上什么问题。

    “不管怎样,我觉得上次林先生策划的方式真的非常好。”格里芬先生说道,“值得我们学习研究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义龙第一次用十分盛气凌人的语气和人说话,“作为振坤的主要法律顾问,我有向振坤建议取消你法务代表合约的权力。如果你想继续保留这份顾问约的话,一些有关客户如何做的实际问题最好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无论是对振坤的声誉,还是对你的法律行业的前途,都有非常不好的影响。我希望你能明白?”

    “这......”感到了林义龙的语气中的敌视,格里芬先生退却了,发现自己给合作方的恭维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所以,我能建议的就是如果“不问就当不知道”这种回应方式,就算在私下也不要讨论任何和客户有关的话题,我负责的那部分我也保持沉默,你也应该这样。”林义龙说完就站起身,从手机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我们能不发生联系就不发生联系,但但毕竟都是为振坤这边负责,如果有振坤澳洲这边有问题需要我协助的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65 跨国婚礼(3)

    参加答谢宴的宾客自然是丽娜父母和朋友,就算有一些许振坤在澳洲的联络人,林义龙也大多不认识,等所有人就坐之后,双方父母站起,由伴郎林义龙致祝酒辞。

    林义龙的祝酒辞中规中矩,内容都和许振坤与自己的留学以及生活有关,最后祝福新人,希望他们幸福。

    之后,伴娘也上前说了她的祝酒辞,跟林义龙说得东西差不多。最后是司仪上前,示意可以举杯祝福新人。

    喝下了祝福香槟(林义龙杯子里是起泡白葡萄汁),六道菜的半自助宴会。宴会的菜色稀松平常,大概可以和林义龙每年都参加的当地法律社交晚会一样,只不过每道菜的材料等级远高于社交晚会:头盘的挪威三文鱼被换成了当地的国王鲑鱼;主菜的牛排被换成了M8等级的牛肉,配菜选的也是新西兰扇贝也换成了帕瓦贝【作者:大概就是十头鲍或者八头鲍】);后面跟着的甜品,林义龙选择了奶酪盘与饼干配咖啡——但总觉得这么搭配有些不太对味。

    林义龙在餐会上享受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孤独,舞会就开始。第一支舞并不是新郎和新娘的华尔兹,而是新娘丽娜与许振坤岳父的离别舞,然后才跟着与许振坤的新婚舞——再然后的场面就变成了爵士乐与布鲁斯,众人一起跳舞玩耍。

    这个流程其实和萨曼莎结婚时的流程大同小异——其实理论上,林义龙应该和伴娘也一起去跳一曲,可这种风格和林义龙十分相克,在策划的时候就被他建议砍去了。

    林义龙趁着新郎新娘共舞的时候回到了新郎整备间,冲了一个澡,换上了自己的休旅服,把除去凯蒂买的袖扣外的婚礼行头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在沙发上斜躺着看手机。

    一个半小时后,许振坤也拖着疲劳的步伐踱进这间休息室,看到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的林义龙,轻轻地推了他两下。

    “我们该继续旅途了。”许振坤用十分疲劳的声调说道,然后收好自己的礼服,因为他还要继续在答谢宴上穿。

    “好,那我们就继续。”林义龙重新振奋了起来。

    对许振坤和丽娜这种跨国婚礼来说,真的是遭罪而昂贵。

    “其实我真的考虑过,甚至和丽娜一起去我们婚礼策划人那边去演练了一下,确实很累。”许振坤道,“所以,不如就以最饱满而且最轻松的契机办一个平易近人的婚礼,至于婚宴就这么赶场就很好了,因为都是人情。”

    “你这是把婚礼当成是负担了嘛?”

    “这也是没办法的,对父母这边,对岳父母这边都是往来的人情。我很难像义龙你这么洒脱,就是不结婚。我和丽娜一致认为只要结婚时快快乐乐甜甜蜜蜜的就可以,这种令人疲劳的社交,一次性过了就好。”许振坤笑道,“你也参加过不少亲戚朋友的婚礼了吧,哪一家不是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下来的?经历一下也挺好的。”

    “我只能敬谢不敏了,抱歉。”林义龙抱拳礼,向许振坤摆了两下。

    “我听说,你给了我室友一个下马威?”去往机场的路上,许振坤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谈起这个事情,“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身为法律服务者,那位格里芬先生最好能够明白他试图代表哪方的公平正义。”义龙道,“还挑了一个伴娘在我身旁的功夫说就算是私下里也不见得适合的话题。这方面我是有这种切肤之痛的,我希望他也能注意一下时间场合。”

    “他并没有说什么实际的东西吧。”许振坤反问道。

    “没有,所以我尽我可能地‘提醒’。”林义龙反而笑了起来,“如果我们共事同一个雇主,是不会着重询问自己的同僚是不是法律职业者的,那你觉得从他自我介绍开始我会对他应该是什么样的印象?”

    “这确实是他的问题。”许振坤同意了林义龙的看法,格里芬这样说确实不大合适。

    “所以,也不用怪我对他的那种态度,他做他自己工作我做我自己的工作。”林义龙继续解释道,“无论是那位格里芬先生还是其他律师,有一些你不想对律师说的话,你一定不要勉强自己说出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帮你联系其他律师处理你的事儿,但从不自己上阵的真正原因。如果同样都是你的律师的话,我们就是平等的代理人。现在的情形,我只能作为你的朋友给你一些超过超过律师职责的意见,但如果作为律师......就很难控制你需要和其他律师交流些本不应该告诉他们的内容。”

    “你想得真周到。”许振坤明白林义龙是什么意思了,反正两人只能共同进退,并不需要许振坤来特别防范。

    此后,林义龙就开始和许振坤的母亲用汉语聊起自己父母在英国遇到的文化冲突和生活难题,以及自己觉得能透露的一些自己生活有意思的事儿,把好友留给他自己的妻子说说悄悄话。

    “伴郎,能跟你聊两句么?”许振坤的岳父凑到了林义龙跟前,推了推他。

    “请说。”

    “我们到天朝,到底需要注意些什么?”

    “并不需要,在我这几次经历的天朝的答谢宴上,主人的岳父岳母就有点类似于社交晚会的荣誉嘉宾,就向振坤父母在这次答谢宴这样做就可以。”林义龙谈到这个问题,“等新郎新娘接受来宾祝福之后,从婚宴现场离开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现在的东西方的婚宴区别,越来越小了。”

    “唉,是这样的。”

    “那先生你和你的夫人是答谢宴之后计划在天朝境内散散心还是回澳洲?”林义龙展开地问了问。

    “我女儿邀请我们俩在他们不在伦敦的时候去伦敦度冬天,我记得你是伦敦人?”

    “如果算的话,我也是南威尔士人,只是少了那个‘新’字。”林义龙打趣着,“也许没准我现在也是澳新人口中的Pommy。”

66 跨国婚礼(4)

    精力已经严重透支的林义龙从喵本到韩阳的旅途一共睡了10个小时,直接略去了他的早饭和午饭,实在是飞机降落必须要恢复安全坐姿,才被空姐叫醒。

    许振坤的亲家很不喜欢国内航司的服务,所以他们就仍然选择在韩阳中转的航班。

    林义龙在降落的这段时间里,拿着机上电话联系了凯蒂,她正在金斯顿的公寓里带着女儿们做临行前的准备,她们再过十几个小时就从希斯罗机场飞赴燕京。

    话说,像凯蒂这种议员前往这些国家是不需要任何报备的。不过凯蒂从当选之后一直没出国,所以以自己花费前往那些“对不列颠价值”不认可的国家也不会有什么非议,纯属个人选择。

    “你有女儿了?”丽娜听着林义龙和凯蒂的聊天,惊讶道。

    “呃?”林义龙想了想,他好像把许振坤当成了阿飞,把丽娜当成小雪。如果许振坤没提起过,丽娜是没有理由知道的。

    “可振坤说你一直没结婚呐。”

    “没结婚就不能有女儿么?”林义龙对丽娜问这个问题反而很奇怪——因为他没想到丽娜这个许振坤在化妆舞会结识的女孩会这么想,“这不是当代社会很普遍的事儿么?”

    “很普遍是没错,但我总觉得,要是父母不结婚的话,孩子的家庭很不圆满。”丽娜道。

    “我同意,但......我和我女儿妈妈,各有不能结婚的情况。”林义龙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辞,“”

    “女孩的妈妈是那天我们结婚时候见到的那位么?”丽娜想起了邦妮,八卦道,“我觉得,那位女士其实和你相性很高。”

    “我和邦妮,要是能成的话,那就早成了十几年了。”林义龙笑了笑,“之后我尝试和其他女友交往,一个不慎,说有就有了呗。”

    “你艺术风格这么保守,没想到在行为操守上却是一个自由派?”

    “圣母未婚怀孕,也是纯洁的。”因为爱人们都信宗教,林义龙也耳濡目染地知晓了很多宗教知识,“而且,我也可以选择现代派,也可以选择经典派。”

    不知为何,自打林义龙和许振坤与丽娜一起乘坐“印太快车”开始,丽娜和林义龙就各种不对付,本来应该协调的许振坤却并不特别想调和两人的关系,而是放任发展。

    林义龙其实对这种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许振坤有什么事儿都来找他,所以估计在丽娜的想法中,林义龙其实是自己“丈夫的丈夫”。她可能觉得许振坤做出的不那么利于她的决定是林义龙撺掇的,所以就特别不喜欢林义龙在许振坤身边。

    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林义龙却感觉很有意思,因为丽娜想法实在是太直来直去了,比他身边有心计有谋略的“爱人们的战争”处理起来太容易了,所以一直都有这种......填充着优越感。

    耶昂姐妹虽然是亲生姐妹,但围绕她们的商人各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一言不合就在商场上相互倾轧;为两人企业提供资金流动性的凯蒂,也会依照她自己的眼光在姐妹俩之间玩离岸平衡;至于艾米,虽然受耶昂姐妹资助,却也是凯蒂的资金重要来源,她也会依照她的看法来抵消凯蒂在其中的主导优势。

    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但如果不缺油,看起来是耀眼的。

    至于林义龙本人在这个小规模家庭冲突的地位,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裁决人与和事佬,没什么大事儿是不会抬出他来的——自然也不会把丽娜放在心上。

    因为过于劳累,转机、飞回家乡机场、过关并前往答谢宴酒店的这些环节,林义龙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完全没有他在不列颠处理事务时的那样精力旺盛。

    “我在想你会不会邀请你的前任参加婚礼?”林义龙和许振坤在预订答谢宴酒店的房间化妆时这样不怀好意地问道,“我要是办这种婚礼答谢宴的话,一定会邀请抛弃我的前任的。”

    “你心里真扭曲。”许振坤调侃道,“见不得别人好。”

    忘了一说,若干年前许振坤那个攀上了富二代的前女友在两年前给比自己大十岁的快递驿站离异店长当再娶妻,这是她们家人安排的。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林义龙根本不掩饰他的偏见,“我干嘛为了没意义的事情忍气吞声?”

    “那你想怎么样?把答谢宴开成一个可能的批判会?”许振坤正好也无聊,“你的恶气是出了,但让亲戚朋友看你的笑话?”

    “所以我才不结婚的。”林义龙给自己不结婚找理由,随即想起了阿飞,“你要是去了北米,我可以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他很有实力,但是他的一些做法,你可能很不喜欢。”

    “那就不要安排,或者以你的名义参与。”许振坤直接拒绝道,“我不想让我发生在我学哥身上的事儿再在你的这位哥们上再发生一次,我们还是需要留点好口碑的。”

    “你还在生这个气?”

    “没有!我那个学哥是罪有应得,我对这事儿并没什么太多感觉。”许振坤说了他的感想,“我们不如这么想,要是总有老同学在你我这边栽跟头,那谁再与我们亲近?”

    “看这样子,你是想回国发展发展?”林义龙好想听出了许振坤的想法。

    “没这个念头。”许振坤摇头,“我是说,假如老同学不和你往来,纵使损失。我们和老同学没事儿的时候聊聊天,总有赚钱路子的启发。”

    “例如?”

    “例如,搞直播带货的。”许振坤谈到了这个问题,“我记得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网络主播和网红?”

    “当然不喜欢。”林义龙答道,“但并不妨碍我觉得这个产业能赚钱,我有助手专门盯着这一块的。你有什么小道消息?”

    就如同10年开始的布局一样,许振坤也给林义龙发了一个文件,里面有他想让林义龙知道的消息。

    “这......”林义龙问道,“靠谱?”

    “相当靠谱!”许振坤道,“我这边的消息来源应该相当可靠。”

    “那我等你度蜜月回伦敦之后告诉你结果。”林义龙笑道,“我需要向我的消息源确认一下细节。”

67 跨国婚礼(5)

    “......就这样,举杯敬酒,1.2.3.4,就完了。”林义龙在答谢宴同楼的酒店客房里为丽娜的父母和伴娘讲解着国内答谢宴的流程,这两位中年人需要做的事儿不多,就是等着“恋爱故事”环节结束之后,被新郎新娘敬酒,然后向来宾敬酒就可以。

    “那我做什么?”伴娘问道。

    “伴郎和伴娘基本上用不着干什么,因为一般婚礼会有一个‘新郎和新娘’的朋友祝福环节,但振坤和我,把这段给取消了,我们就站在新郎新娘身边,向宾客们敬酒就可以。”

    “这么简单?和我们的答谢宴一样?”

    “对,就这么简单。”林义龙答道,“之后,可以问问丽娜还需要干什么,但我估计剩下的就没什么事儿可做了,吃完饭跟丽娜打个招呼就可以回酒店休息,应该没有什么更多的事儿了。”

    “好,那就这样?”

    “嗯。”林义龙答道,“等需要几位下去的时候,我让丽娜给你们打电话。”

    之后,林义龙还得去和许振坤一起迎客,但迎接的“同学朋友”,他一个也不认识。

    总算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林义龙一直不喜、估计也看不太起林义龙的同学姜大伟【作者:第三卷的同学聚会出场过】。

    两人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引入安排好的座位。

    等宾客们都就位,在外面还没进场的,就剩下答谢宴的主人、一对新人还有主人的亲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婚礼的司仪/主持人越来越倾向于使用电台或者电视台的主持人,而且婚礼主人身份越尊贵,请的主持人也咖位也越大,这回主持答谢宴的,是省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还有某个知名歌手准备现场献唱。

    林义龙百无聊赖地等待歌手献唱结束时,看到了尝试在大门进入答谢宴现场的许振坤前女友。

    “我暂时失陪一下。”林义龙拍了拍许振坤的肩膀,指了指他前女友所在的方向示意,“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全都靠你了。”许振坤点了点头。

    “女士,您不能进去。”当许振坤的前女友在签到处签到,给付了礼金之后,林义龙决定拦住她,“请问您的请柬在哪里?”

    “我是新郎的同学,凭什么不能进?”这位前女友问道。

    “请问你有请柬么?”林义龙寸步不让。

    随后,两个服务员见到被指名的伴郎唯一拦住的就是这位女士,就在对讲机里叫了保安,而且径直向前帮林义龙拦住了她。

    林义龙看向接待处的一位阿姨,她是许母的表姐,被派来担任收礼金的接待出纳。

    “阿姨,把刚才收的红包还给她吧。”林义龙给许振坤打了一个电话,开得是免提,正好传来了酒店服务员和许振坤前女友的尖叫撕打的声音。

    “三姨,你就按照义龙说得办就行。”许振坤在电话里传达了坚决支持林义龙的决定的意思。

    “歇斯底里的疯女人”被带去了保安室,林义龙让人打电话找民警处理,但受贺还得进行,作为伴郎的林义龙刚好赶上了敬酒的那一段,算是陪伴了好友全程。

    “没想到你考虑的事儿真准。”许振坤在道,“你怎么知道我前女友回来的?”

    “假如,我要是毁了你所希望的生活,你也会不顾一切地来毁掉我的。”林义龙笑道,“而且,你这次大学同学来得还这么多,不免会有些走漏风声的。”

    “呃......”

    “我说的意思是,现在什么朋友圈或者同学群这么多,就算你单个发的请帖,也不能不让人在社交网络上问询时间地点来的吧。”林义龙分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事儿不就传开了嘛,很正常。”

    “所以,这就是你问我的那个问题的理由?”许振坤问道。

    “主要是我在这个问题上跟你共情。假如我是你的前女友,我一定会来的。”林义龙笑道,“不让我好过,我也就一定不让你好过。”

    “你的报复心真强。”

    “闲话到此为止,去照顾你的妻子、父母、亲家和宾客们吧,剩下的我就不能陪了。”林义龙道,“等散场之后,别忘了请我吃铁板烧。”

    “没问题。”许振坤大恩不言谢,直接拖着十分疲惫的脚步,和丽娜去一桌一桌地敬酒。

    国内出警速度奇快,等林义龙抵达酒店保安用来“监管”许振坤前女友的监控室时,警察已经在那儿等了。

    事实摆在眼前,民警并不会考虑动机的琐碎,只是针对前女友这一点的行为进行调解。

    林义龙取出了礼金,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还给她。

    可女友不接受,林义龙也不管她接受与否。

    “那我们就去派出所调解吧。”林义龙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你有什么诉求,我们到那儿可以解决明白。”

    但“歇斯底里”的前女友并不想走,还是想搅乱许振坤的婚礼。

    “女士,如果不走的话,我觉得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的要件。”林义龙虽然是对着这位不快的女士说得,但前来调解的民警的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意思。

    “X女士,请与我们回派出所,我们才好调解。”民警说道,“这位林先生刚才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你拒不离开,我们会对你采取行政强制措施的。”

    听到警察的吓唬,女人听从了劝告,决定和民警一起回到了派出所。

    在会议室里,林义龙的调解策略就是拖——给许振坤送宾客的时间——什么财产损失还有精神损失一分钱一分钱地辩论,直到许振坤给他安全的信号。

    在唇枪舌剑与极为安静中安然度过两个小时,林义龙收到了许振坤的信号,林义龙很利落地完成了妥协。

    “以后就不要来找振坤了。”林义龙道,“您有您的生活,他有他的——就算你们在大学交往了那段时间,现在也已经是两家人了。至于,您和您的前男友的纠葛,也应该到此结束了,毕竟您也有了爱您的丈夫。”

    “林义龙,你是不是从来没什么强烈的感情。”这位许振坤的前女友,也是见过林义龙的,直到许振坤和他关系最好。

    “有过,我在留学那阵子,也有一个像您有同样行径的女友,所以现在我们这么平静的说话,已经是我专业素养能够忍耐的极限了。”林义龙惨笑了一下,“所以,请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试图装可怜。”

68 择校

    许振坤听闻已经解决,在电话里感谢了林义龙——所以,结果就是林义龙在机场,找了一个还在营业的饮食档口要了盖浇饭对付了晚餐,和他希望的婚宴水准相差太多。

    凯蒂要带着波莉塞莉一起来燕京,尽管都不算是第一次来,他还是得去接站。

    顺便吐槽,之前林义龙在国内银行的卡送机场的龙卡通,但不知怎的,接送站的服务从无限兑换给改成了有限兑换,而且几乎是上午十点一次抢完。纵使依靠他自己国内的卡帮助支付代购业务从而达到了无限次的龙卡次数,对他最关键的接送机服务他还是享受不到。

    他甚至不知道凯蒂是否因为她的身份而被外事部门接待——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对待。

    “爸爸!”波莉和塞莉看到了她们的父亲,于是奔向他。

    “我的小公主们。”林义龙用刚刚刮干净的下巴和女儿们亲昵了一阵。

    然后,她们就被林义龙送上了酒店提供的车,前往下榻的酒店公寓。

    “第一次坐洲际飞机的感觉怎么样?”林义龙在车上问道,“是不是第一次发现旅途可以这么长?”

    “什么是洲际?”

    “就是那种跨大陆的。”林义龙发现自己有些词穷,“大概就是非常遥远的。”

    “不明白。”波莉和塞莉摇摇头。

    随后,林义龙就在车上跟女儿们扯了一下地理定义,让她们简单地算了算如果坐伦敦地铁,从伦敦到燕京所需时间。

    这样的小小计算能促进孩子们的大脑发育,也赢得了和凯蒂聊天的时间。

    “旅途愉快?”林义龙问道。

    “还行吧,就是波莉和塞莉,倒时差估计是问题,你的两个好女儿一直都在座位上不睡觉,被空乘呵斥了。”

    基于声望和经济方面各种考虑,凯蒂发现她最多能乘坐的,也同样是林义龙最钟爱的经济舱:公务机和头等舱的“奢侈”对她的竞选不利;商务舱和高端经济舱的布局那么容易照顾女儿;所以就穿着最舒服的帽衫和运动裤带着波莉塞莉如同落魄单身妈妈一样飞赴燕京。

    预订的两个座椅刚好能让年幼的波莉塞莉躺着,但毕竟是第一次长途旅行,两个女儿兴奋地在机舱里张望,然后就被势利的空乘呵斥了。

    “要不要先休息休息?”林义龙问道。

    “是得先休息一下。”凯蒂看着已经被计算问题搞疯了的波莉塞莉微笑着,看向林义龙的眼神非常挑逗。

    “闻弦知意”的林义龙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

    进入市区,街边鳞次栉比的公寓楼和商服楼让波莉和塞莉失去了兴趣,差点睡着。

    被计算折磨的波莉塞莉也耗尽了体力,哈欠连天。

    “等会儿回床上睡,坚持坚持。”林义龙道。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从高速路进市区时,来自伦敦的三位女士都睡着了。

    林义龙为了接机不迟到,昨夜从家乡到燕京之后也是在机场长椅上度过的,睡了五小时,等天亮了就找休息室洗澡刮胡子......总之,他现在虽然不能说很困,但也说不上很有精神。

    抵达酒店,办理入住。

    一个半小时后,之前尚有些活力的林义龙精神彻底萎靡,昏昏睡去。

    醒来时,刚好赶上下午茶的时间。

    不知为什么,国内对外酒店对英式下午茶情有独钟,一般在所谓的“会员专属”酒廊里,提供和不列颠大概24镑左右的“点心架”的配置差不多,而且提供的是比伦敦酒店都要更好的红茶选择,至少对怀特豪斯们来说,可以说是物超所值。

    “对了,明年女儿们就要上幼儿园了。”林义龙道,“有没有什么特别中意想让她们去的学校?”

    这是让所有家长都伤脑筋的选校问题。

    就算同属不列颠,在伦敦的入学情况和威尔士还不一样,谭雅和娜塔莎的择校经历并不能直接适用于波莉和塞莉。伦敦的学校,很少有彻底一贯制的学校——一般都是在本地上一贯制幼儿园和小学再选择中学——这好像是伦敦人约定俗成的结果,甚至他们还把小学和幼儿园也分出来。

    伦敦的择校甚至异常激烈,连凯蒂这个在座议员也没有什么特权。

    “我想让女儿们去一个离家近点的学校。”凯蒂见林义龙谈及了这件事感到有些开心,“然后,我想的是,等她们到12岁13岁的时候,去全女校,然后看看在中学六年级之类的,上男女混合校。”

    “刚开始上男女混合校有什么不好么?”林义龙问道。

    “我很开心你问了这个问题。”凯蒂说罢,拿出了一张电子版的报纸,上面显示了某个私立高中的性别犯罪与学校监管问题。

    “......这种担忧是有道理的。”林义龙点了点头,“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是女校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无所谓,但伦敦毕竟是伦敦。”凯蒂道,“你明白我的顾虑吧。”

    “当然明白。”林义龙答道,“但......我觉得你有一些私人情绪在里面。”

    “怎么?”

    “不是怕女儿们太小,被男生花言巧语欺骗?”林义龙笑问道。

    “这也是一方面,我相信孩子们的爸爸会保护好她们的。”凯蒂当然知道林义龙是对自己和青梅竹马的汤姆的事儿借题发挥,但很轻易地就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林义龙,“你说对吧,我孩子们的爸爸?”

    “我错了,我错了。”林义龙高举白旗,“那有什么具体目标呢?”

    “我想选离选区和家都近一些的,比如你别墅旁边的萨利伯顿山庄的萨利伯顿山小学?”凯蒂建议道,“因为我不是天天都要去威斯敏斯特宫,所以不打算把女儿们带进伦敦市区里面。”

    “可以。顺便再帮我留意一下,在萨里郡东哪儿有给男孩子上小学的地方?”林义龙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我打算介绍我表哥的儿子进这所学校?”

    “新移民的话,学费很贵吧。”凯蒂怀疑地问道。

    “我也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林义龙直接往凯蒂的手机里传了一份文件,让她参看,正好是许振坤给他看的那份,“能把入学这件事儿交给你么?”

    “完全可以。”凯蒂浏览了一遍文件,包揽了这项工作。

69 适应

    与其说带着女儿来“父国”看看,不如说是凯蒂为林义龙和女儿们准备的时间享受天伦之乐顺带自己旅游。

    外国人来华有个旅游悖论,他们来看的目标都是些本地人不怎么看的古建筑和古城市——但从林义龙为代表的一些人,是十分不愿意让外国人看到这些的——因为之前就要直视有些尚存的所谓陋习也要被直接地观察。

    作为本国人,至少林义龙自己希望他的宾客能看到祖国蓬勃发展的那一面,而不是守旧落后的那一面。

    不管怎样,燕京古迹还是要看一看的。

    晚上,华灯绽放,让夜幕的燕京城非常漂亮,但因为已经接近盛夏,非常闷热。

    “热吗?”林义龙问着姐妹俩。

    “还行!”波莉展示了韧劲,“我能忍!”

    帝都迎面扑来的风都是热风,让习惯了英伦平均24度的金斯顿市民们很不适应。

    “只是沿着街走就已经这么多汗了,要不然进商场里面逛逛吧。”凯蒂见女儿有些苦夏,建议道。

    “你想想看啊,要是夜晚都这样,明天白天怎么办?”林义龙道,“明天还是一个大晴天,温度更高。”

    “有点像芬兰桑拿浴。”凯蒂道。

    “你说的对,就是高温桑拿天。”林义龙道,“多亏你夏天没去过韩阳,那地方本来就比燕京离海更近,也更闷。”

    “说起来,就算为了选票,我也应该去一趟韩阳。”凯蒂笑道,“我选区有不少选民,都是韩裔。”

    “那是你的事儿了,但我可以帮你安排韩阳那边的接待。”林义龙道,“主要是,你选区里的居民都是大企业外派员工,几乎没有投票权,就算去那儿,也转化不成选票呀。”

    “Hmm。”凯蒂琢磨着,好像是这个道理。

    汲取上次和耶昂姐妹到燕京的经验,林义龙和凯蒂带着女儿们在天朝零公里附近转了一圈后,回到了酒店,凭着信用卡附赠的电子卡券在西餐厅就餐——说是西餐厅,中餐也有,连烤鸭也具备。

    小孩子当然甜食,但因为害怕其他客人,并没有往取餐的人堆里凑热闹的想法。两个小女孩就被林义龙一边一个抱着在热菜和冷菜区逛了一圈,看看想吃什么。

    最终,怀特豪斯小姐妹俩选了肉、沙拉和炒饭。

    尽管已经年满三岁,可因为消化能力问题,许多时候因为食物中的“危险”还是要被挑捡好吃饭。

    “好吃么?”林义龙问着女儿们。

    “饭好硬!”塞莉直言不讳,“肉太大块了。”

    “没吃饱?”林义龙进一步问道。

    “想吃妈妈做的农庄派。”波莉附和着妹妹,“要是有蛋糕就好了。”

    “等会吃点水果和蛋糕吧。”林义龙征求凯蒂的意见。波莉和塞莉也想吃,所以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盯着母亲。

    “可以!”被三双至亲注视着的凯蒂也只能同意,“但晚上要刷牙!”

    “好的好的!”姐妹俩没准可以为了甜食付出一切。

    林义龙去给两个女儿拿了一人拿了两片蜜瓜,一片全麦吐司和一整块草莓奶油蛋糕,从中间分成了两个小块,给女儿们的盘子里填上。

    “你太娇惯女儿了,这样不好。”凯蒂劝道,“女孩其实比男孩子更独立,别太宠着她们。”

    “当然啦!”林义龙道,“可她们毕竟是第一次,总有一个适应和学习的过程,明天再熟悉一下就让她们自己来。”

    内心觉得好像亏欠女儿是一回事,但通过什么方式补偿是另外一回事。尽管林义龙可以完全“娇养女儿”,可这个概念至少在林义龙这边是不成立的。他更愿意“富养”:比如开阔眼界之类的旅行,或者为她们安排各种“有意义”的课外活动。

    仔细考虑一番的话,波莉塞莉在这方面这边是先天优势;小耶昂姐妹因为有母亲这边被环绕着的商人们,也说得过去;秀妍和素妍,要经常往返欧亚大陆两端,以“顺路”为名,也好安排。

    因为刚补完觉,波莉和塞莉对新的环境新的时区还要适应,为了耗尽女儿们的精力尽量倒时差,林义龙决定带着孩子们去健身中心游泳——至于凯蒂,则好好地享受了一下酒店提供的SPA解乏疗法。

    游泳归来的女儿们很快因为体能耗尽安然入睡了,但林义龙和凯蒂没有。

    “你确定这个计划能行?”凯蒂拿着这份从许振坤那儿抄来的计划书,问道。

    “我不确定,但可以试试。”林义龙答道,“我是怕……”

    “你害怕什么?”凯蒂语调很严肃地问道,“你连这玩意都碰,还有什么好说的。”

    约翰那个时候也是在这种东西和酒精的共同影响下才失了智去菠菜的,所以凯蒂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感。

    “买在手里,看看行情,用上两年之后就卖掉。”林义龙道,“就让我表哥一个人撑着摊子就行,我们赚点上市IPO的小钱。”

    许振坤给林义龙的信息是这样的:北米对麻叶之类的“娱乐产品”比较宽容,现在许振坤知道有不少关键的选区代表已经被游说集团疏通好了关系,合法化的障碍消失了。

    许振坤四月份的时候就收集很多的连锁零售药店筹码,只要通过全体国民投票,就能申请到关于这东西的生产、设计、销售等几个牌照,想让林义龙也拿钱从中掺和掺和。

    不过因为布莱肯林场发生过的致幻剂地下商人不法行为,这让林义龙没法接受,而且利润也没有高到能让他抛弃原则。他想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表哥出面联系国内的商人出资完成许振坤的委托,这样一来他表哥就要走上前台,至少要在明年的四月份IPO上市前出任这个企业的执行董事。

    所以,一方面为了安抚表哥那边的投资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答对许振坤,林义龙首先得让他表哥安心,所以就必须安顿好表哥一家在英国的生活。

    “不是说要活在当下,面对现实么?”林义龙问道

    “有些东西是要适应的,但这东西不行。”凯蒂坚决拒绝,“你要是真的搞这些,和你极其不喜的致幻剂商人干得一样了。”

70 锚定物

    林义龙向凯蒂保证,不会“主动”碰触那个新兴市场——不过他计划里接手这份工作的,从他的表哥改成了英杰叔。

    因为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居住的都是城镇中产,这些人也十分反感这类产业——假如被人发现凯蒂女儿的爸爸同时也是此类产业的重要投资人,那么凯蒂的声望是巨大打击。

    这种私心,在林义龙看来也是可接受的。换上一个久居埃德蒙顿的大家拿人身份,凯蒂才没办法查清楚——凯蒂不知道这位英杰叔和林义龙的关系,很难想到这些。

    林义龙可以不触碰,但许振坤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所以,这次命题就变成了——只要他的资本能回流收到利益就行。

    只要消息面准确及时,怎么投都会有不错的收益。

    转天,林义龙和凯蒂带女儿们去了欢乐谷——因为小孩子们对浓厚文化沉淀的古建筑群不太感兴趣,就再酒店前台的建议下前往欢乐谷进行游玩;翌日上午逛了逛长城,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去了水立方;第三天,拜访了动物园和航天馆;第四天去了恭亲王府和夏宫。

    “要是以后一直能这样就好了。”这四天让波莉玩得有些意犹未尽,在凯蒂让女儿们收拾行李时,以为要回家的波莉如此祈愿道。

    “你要是想这样,得去努力营造美好生活。”林义龙对女儿们讲到这一点,“怎么努力需要一些成长规划,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就能实现了。”

    “爸爸妈妈就不能带着我们玩么?”塞莉问道。

    “你看看你们小时候的玩具,现在就不喜欢了,那你们现在的玩具,以后会不会不喜欢呢?”林义龙接着问。

    “能!”

    “别现在就这样说呀。”

    “爸爸总跟妈妈说会爱妈妈和我们,妈妈总说她非常爱我们,为什么我们爱玩的东西就能改了呢?”林义龙想展开引导一下女儿们,但被波莉的儿童逻辑打断了。

    “因为你们现在还没长大,只是成长的阶段,可爸爸妈妈已经长大了,不能继续成长了。”林义龙跟自己女儿说起这个事实,微笑道。

    收拾好物品,坐上出租车,一行人抵达火车站,坐上为数不多的特快列车前往浦江。

    虽然高速铁路非常好,可林义龙却并不是一个高铁迷,最喜欢的还是有些“古典”的特快列车——至少作为父亲,觉得这种卧铺经历对女儿的视野开拓来说也是一个好选择。

    在移动的交通工具上休息,对姐妹俩也不是第一遭了,但长途列车还是第一次。

    林义龙经常要求女儿们晚九朝六进行休息,下午如果需要可以随时补觉,但基本上都能超过12小时。在列车上,启动停止时的推背感和车轮驶过铁轨接缝时的咔嚓声都会影响到小孩子们的睡眠——可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原来不是回家呀。”波莉见到了一个新城市,十分兴奋,“我还以为爸爸妈妈让我们收拾东西,是让我们回家的意思。”

    “小女士们,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们要在爸爸的祖国呆几天吧。”凯蒂不接这口锅,“收拾衣服的时候,我特地强调了要带着一周半左右的换洗衣服。现在才过了半周,是不是可以回去学数学了?”

    “......我觉得这几天玩得过头了......比复活节的时玩得时间加起来还长。”波莉为自己的失误辩解,“我还以为......”

    “这是你们的假期,假期就要好好放松,学数学学写字的时候该干什么干点什么。”凯蒂摆出了身为母亲的威严,“不要害怕,但也别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没有必要。”

    “该玩的时候要玩!明白了!”塞莉见姐姐不好说话,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发表了应该是姐妹俩共同的想法。

    因为在燕京时,住的地方在金融街附近,所以小孩子感受到的是现代化的工业美学;到了浦江更是如此。

    林义龙并非没有让波莉和塞莉去多多了解“父国”的考虑,可在小孩子成长的阶段,有些东西完完全全是知识化的锚定:比如,糊糊就让人联想到南亚次大陆;再如,羊肉串和肉夹馍就让人想到阿拉伯世界;又如,旭日旗就让人直观联系到霓虹国......

    这些东西对小孩子们认识世界的时候都是家长们和教师们授予的“定下来”的知识,当大家都这么认识的时候,如果被人纠正不那么公认的事实,譬如说“中世纪大家都爱干净”或者“中世纪居民食肉量远大于现代人”的“邪说”,并不会被教师和其他的孩子们接受——因为当小孩子在质疑一切时,无法向他解释清楚“为什么”,就让孩子失去了认知的锚定物。

    再坏的锚定物,也算是锚定物——人终究是社会化的动物,没办法“脱离其他人认知”地生活,与同年龄段凑在一起“趋利避害”,小孩子这种“本能”比大人们更直观。

    “你们听说过迪斯尼乐园么?”前往预订酒店的路上,林义龙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波莉和塞莉一起摇头,“但听其他人说过。”

    “真的没看过么?”林义龙疑惑不解地看着凯蒂。

    “我们是英国人,不是米国人。”凯蒂解释道,“孩子们从电视频道知道了彼得兔和帕丁顿熊,但未必知道米耗子和唐纳德-鸭。”

    “这......”林义龙拉长了声,“我们家1990年才有彩色电视机,我也没看过......”

    在不列颠的儿童节目里,小孩子们一般都看卡通频道(隶属于华纳)、少儿频道(隶属于英国BC)和独立少儿频道(隶属于独立电视台)大概这几个,但无论哪一个播出的节目几乎都与北米的某个版权狂没什么关系。不列颠也几乎没小孩子对那些节目感兴趣。波莉和塞莉不知道那个可能是全世界最知名的耗子是能理解的。

    顺带一提,为人父母的林义龙和凯蒂对那只耗子也不甚熟悉,只是听过罢了。

    四双眼睛相互注视,气氛实在是尴尬。

    “这......无所谓了,反正凯蒂你没去过吧?”林义龙为了缓解一家人狼狈,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凯蒂,让凯蒂决定波莉塞莉去那儿会不会觉得不好玩。

    “没去过,但我觉得......可以去。”凯蒂为接下来的行程盖棺定论。

71 镜像

    波莉塞莉被父母带着,在浦江玩了三天,在香江玩了四天,才坐着许振坤出钱的头等舱回到希斯罗。

    “和爸爸说再见!”林义龙把女儿们送回到泰晤士河畔金士顿的林父林母那里,两位“老人”回到伦敦之后有些想见孙女,正好凯蒂也要开始她的工作,就拜托孩子的爷爷奶奶在工作时照看女儿们。

    至于林义龙,则抛弃了被爷爷奶奶摆弄的波莉塞莉去了莫斯科,在地铁站里“捡到”被“狠心母亲们”遗落的另外两个孩子,带她们玩。

    谭雅和娜塔莎即将升入小学二年级,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暑假还是要放松的。

    将近大半个月不见,这两个“亦亲亦戚“女儿又长高了一些,粉雕玉琢的样子,特别符合某些群体关于外国loli的定义。

    就算考虑被不同的母亲所生,谭雅和娜塔莎无论长相还是举止都能被认定为“双胞胎”姐妹。这次和父亲回国度假,姐妹俩的穿衣打扮也趋近雷同,不知是不是姐妹俩商量的结果。

    “爸爸!”姐妹俩在地铁站里向父亲打招呼,“爸爸能猜出我们谁是谁么?”

    “你们好!”林义龙摸了摸谭雅的脑袋,然后抱起了娜塔莎,“我手里的这个是娜塔莎,被弄乱头发的是谭雅!”

    “才不是!”谭雅试图仿照娜塔莎的样子,“我才是娜塔莎!”

    “那就交换一下,抱一个谭雅,弄乱娜塔莎的头发!”林义龙装作可怕的样子,弄乱了二女儿的头型,然后抱起了谭雅。

    “都说了,不是‘娜塔莎(谭雅)’。”姐妹俩左右攻击。

    “你们这点小伎俩,考验纳扎日卡或者薇露莎都不行,还想来考验你们的爸爸。”林义龙左搂右抱中分别在女儿们的左右脸颊各亲吻了一下,“你看,只要稍稍把你们换张脸亲吻,你们就明显不适应,还说要考验你们爸爸的分辨能力,嘁......”

    “这么明显么?”两个女儿挣扎着,然后被林义龙放到地上自由行走。姐妹俩一边一个挽着的父亲手,跟着他往月台走。

    “当然啦,我们家里的地方虽然很宽敞,但遇到瓶颈口的一些地方,你们的表现还是很明显的。”林义龙挽着女儿们的手,向前走,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的行李呢!”

    “在妈妈那边。”谭雅答道,“妈妈和姨姨说,要在浦江给爸爸一个惊喜。”

    “但愿别让我受惊就行。”林义龙和“不明真相的女儿们”叹道,“走吧,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去大剧院看芭蕾舞剧,我记得今天有这个演出季的封箱演出。”

    “不带着妈妈和姨姨?”

    “不带她们——要是她们在,女儿们不是就不能坐爸爸旁边了?”林义龙这样答道,然后转了一个话题,“我记得你们童子功是不是学完了?”

    之前在幼儿园,一直是林义龙带着女儿们去学芭蕾和兴趣班之类的,他见过那些芭蕾教师为了增强韧性是如何给谭雅和娜塔莎搬腿练习的——反正林义龙感觉不舒服,但现在两个女儿的身体柔韧性还行,所以就此询问。

    “当然啦!”娜塔莎答道,“现在正在练一些简单动作组合,老师说要是再大一些就可以上足尖了。”

    “那你们看过那些大姐姐们跳变奏之类的么?”

    姐妹俩点头。

    “那我们就去看看专业的舞蹈演员跳得如何!”林义龙微笑道,“看看有没有那些大姐姐们跳得好。”

    之后,林义龙带着谭雅和娜塔莎去剧院广场附近吃了美式快餐——不知道为何,小孩子们放着饺子和意大利面不吃,就想吃汉堡和薯条。

    吃罢了饭,就去看演出。

    封箱演出是艾米老师为主演跳的《科佩莉娅》,话说艾米的这位指导老师是林义龙第二喜欢的芭蕾舞女演员。

    大剧院的版本演出的内容非常适合小孩子们看,主人公灵动活泼,反角可爱。

    【作者注:本来应该年三十中午发,写到这里去看各个剧院的《科佩莉娅》去了,然后把想写的内容什么的都给忘了......】

    谭雅和娜塔莎已经启蒙识字,虽然剧目小册子的剧情梗概大部分都能看懂,但一些用法还需要明白人解释。

    “是这样呀。”娜塔莎听到了爸爸的解释,仔细阅读剩下的内容,明白了大致剧情。

    明白剧情是一回事,看演员怎么演,看舞者怎么跳是另外一回事。

    和艾米交往开始之后,林义龙在空余的时间开始了“芭蕾观赏入门”的网上课程,也多多少少养成了一些品位。为艾米请老师这件事,也属于林义龙的“追星行为”,除了艾米外,她的这位老师是林义龙最喜欢的芭蕾舞女演员,没有之一。

    “怎么样?觉得好看么?”林义龙到散场,这样问道。

    “挺好看的,要是我能跳成让爸爸目不转睛的程度就好了。”娜塔莎说道。

    “你们还太小了呢,比如你们要当主演的话,要一直跳至少80分钟,而且是在足尖上80分钟哦,现在体能支撑不了,慢慢成长吧。”林义龙因为把进路选择问题都交给了各自的母亲处理,尽量不僭越干预她们母亲的家庭教育,“可以当作提升艺术修养的业余爱好就行,不用特意把这个当成以后的进路。”

    “这么说,要是选别的,爸爸会更开心?”谭雅疑惑地问道。

    “你们的开心就是爸爸的开心,不用委屈自己迎合父亲。”林义龙继续躲避正面回答问题,“你们的开心也同样是妈妈的开心。只要决定好并为之努力就好,如果你们在这方面有任何疑惑或者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地方,可以找爸爸妈妈。”

    “好的。”姐妹俩明白父亲想传达的意思——他的兴趣和姐妹俩进路选择没什么关系,但是选了也就选了。

    姐妹俩小的时候其实想跟着父亲学弹钢琴来着,但因为力度太小,按了四五次就因为没意思放弃了。放弃时父母也没有什么不快或者鼓励的态度,而姐妹俩当成和玩具一样的摆设了。

    “开心一些,这是你们的暑假。”林义龙把女儿们带去机场前做出了和对波莉塞莉相同的嘱咐。

72 薪金额度

    谭雅和娜塔莎被林义龙带去了燕京,在国内重复了波莉和塞莉的旅程,但是多加了“家乡游”的一站,最后和姐妹俩一起回到了家。

    女儿们被林义龙带去和姥姥姥爷一起亲热亲热。

    纳迪亚和薇拉的父亲耶昂先生,之前在纳迪亚的钢厂里研究无缝焊接和等离子焊,现在正式退休也在曼布尔斯另找了间可以俯瞰海湾的联排房屋居住。至于两个孩子的姥姥玛利亚,在薇拉的医院的办公室负责医院后勤维护。

    说起来,薇拉在东欧地区有很多合作医院且兼并了一些药厂和医疗器械公司,可完全遵照她指令的却几乎一家没有——所以,其实已经暂缓了将近两年的医院建院计划得以继续,而且新的医疗器械生产厂选址也在进行论证中。

    薇拉的医院和威尔士大学西格拉摩根分校新校区相邻;药厂和医疗器械厂拟选址在塔尔伯特港。医院现在建筑已经建完,设备已经安装,医生护士职员也招聘完毕——纵使林义龙给与他有交情的同学发了一些工作面试邀请,可被邀请的二十多个同学愿意抛家舍业的只有两人,剩下的都婉拒了。

    这两人也不是国内医疗系统培训出来的,而是在澳洲考取了护理学硕士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十分关键的是,这两个老同学都是有处方权的高级护士,很大程度上可以弥补中高阶护士数量不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入门门槛低的护士变得稀缺了起来,林义龙虽然没住过院,但爱人分娩还有其他家人住院时,很少见到过本地护士——但本地护工见过很多——公立医院里大多数都是从南亚或者东南亚招聘而来,技术水平和语言水平上并不特别令人放心。

    平均来说,像林义龙的两位同学,不计入加班和夜班等补贴,在不列颠的收入大概在38000镑一年(如果加上夜班和加班,差不多55000镑),可就算这样的薪水,也找不到拿承认文凭的本地护士。

    虽然本地护士不多,可如果要招聘外国工作者,就得像林义龙的“布莱肯林场公司”和“Lynn”以及“塔维信托投资基金”一样,都需要向边境管理局申请担保人资格,然而医院的经理人薇拉本身不是公民,如果以这个身份递交申请医院作为签证担保人资格大概率不被批准。

    林义龙是医院建立时的法律顾问,被排除;凯蒂因为民选政客,要避嫌;艾米连永居资格都没有,更是困难——至于纳迪亚,意外地可以。

    纳迪亚和薇拉的情况稍稍有些不同,薇拉姑且算是记录上的“一穷二白”,但纳迪亚自己的塔尔伯特制铁本身拥有为外国工人提供担保的情况,而且其所担保员工没有滥用移民系统,在边境管理局的声望要比记录上“一穷二白”的妹妹薇拉好很多——所以纳迪亚短暂地三个月里在没有任何医科文凭的情况下,担任过挂名的医院经理。

    “这就是我在这家医院签的最后的一份文件了。”把谭雅和娜塔莎“寄存”在耶昂夫妇的新家的当天晚上,纳迪亚非常轻松地在《自愿放弃免职补偿宣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妹妹确认。

    以后纳迪亚就和这间医院再无瓜葛,“但是,某人是‘强迫’我放弃补偿待遇的,他得提供另外的补偿。”

    林义龙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纳迪亚看向他的目光不是那么友善。

    “薇拉,你不是和我同样一个战线的么?”林义龙觉得有必要引入一个竞争者。

    “哎呀,我少出了应付的450万镑和姐姐的‘分手费’,我觉得姐姐的要求是......合理的。”薇拉笑了笑,然后和纳迪亚击掌,“我会尽各种所能支持她的合理诉求,毕竟‘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接谭妮卡和娜塔莎了。”林义龙蹩脚地说道,“而且,林场防火也要有人;此外......”

    “女儿们觉得换一个环境呆几天很好。”纳迪亚是分不清小耶昂姐妹哪个是谭雅哪个是娜塔莎的,所以就把娜塔莎也看作是自己的女儿——这一点薇拉也一样——能把女儿区分清楚的,只有林义龙而已,“一天前刚下过雨,火灾可能很低......你就从了吧。”

    反正,林义龙接下来的34小时是在醉生梦死中度过的,没有一刻是有自我意识的。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们之前总怕我厌烦你们,但我也想知道,我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厌烦我么?”林义龙第三天醒来时总算恢复了思维能力,被纳迪亚和薇拉包围了。

    “怎么说呢,就算没有你先前为我们做的那些,现在的义龙你仍然是是我和姐姐的最心爱的人。”然后吻了一下林义龙的左脸颊,反倒让林义龙“娇羞”了起来。

    “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允许。”纳迪亚请求道,“我想让我父母以后能够和我们常伴。”

    “不是已经决定在南威尔士久居了嘛?为什么要这么问?”林义龙反问道。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纳迪亚有些急切地说道。

    林义龙看了看纳迪亚乞求的眼神,又看了看薇拉,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除非必要,不能和其他人联系。”林义龙也必须提出限制条件,“我是说,必须隔断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外部联系。当然,抚恤金可以照领。”

    “就这?”纳迪亚问道。

    “做到这条并不容易。”林义龙道,“是所有的外部联系,现在大街上的监控探头那么多,所以......”

    “那不是做不到么?”薇拉反问道。

    “行业机密,不能告诉你。”林义龙给了她们脸颊一人一个吻,然后起床。

    中午,三人一起去了孩子们的姥姥姥爷家吃午饭,然后一起前往去了“蠕虫角”洗了海水浴,然后又去了一家以经营南美烤肉的特色餐厅对付了晚餐。

    与女儿们其乐融融地度过了一夜,林义龙还得继续启程——去接艾米和她的女儿们。

番外51 “质朴”

    话说,南亚各国,虽然表面上与其原宗主国的不列颠关系如何如何好,但底子里态度却是形态各异的,其签证政策就是最集中体现。

    比如凯蒂拿不列颠护照在南亚的含金量算不得高——暂且不提艾米祖国的护照免签的待遇——如果考虑一些不向外国人开放的特殊区域,甚至还比耶昂姐妹的护照更低。如果再把签证费考虑进去,性价比更加低下。

    林义龙入南亚有几种选择,然而不列颠注册的车牌和CPD绑定护照却缩小了他的文件选择范围。

    此外,因为位于印缅边境印方侧莫雷亚(Moreh)东南亚边境上是唯一允许电子签证出入境的关口,可以开车直入。

    南亚七国(印巴孟尼不斯马)对机动车的证件要求,比政权日常更迭的东南亚标准要低很多,除了在边境需要申请必要的机动车文件外,相比于南方的邻居,南亚与“世界接轨”程度更深,简化了文件要求。

    这个口岸所在的城镇人口比缅方一侧的塔姆(Tamu)少得多,居民以1968年被迫迁至于此的曼尼普尔难民和不幸被派遣到这里的公务人员为主。这些居民中的绝大多数都参与非法边境贸易——这一点,缅方侧的塔姆也一样。

    这种非法的边贸,风气就不可能太好,而且很多边检雇员都以第三方好处为主要收入。林义龙听闻过若干有关国际旅行者的传闻,比如旅行文件完美找不出毛病,这些雇员也会“从鸡蛋里挑骨头”,公然索取“加速报酬”。

    顺便一说,此类行为在哪个国家都是犯罪行为,可“及时”与“简便”并不是合法就能在南亚次大陆国家享受到的。

    拿说林义龙这次旅行举例,外国牌照、CPD和旅行计划完美,但因为需要临时注册,他会被耽误在莫雷亚整整一天而不能行进。

    像林义龙这样开车入印的“西方游客”不能说没有,但总归不是特别多,有一个就算一个。考虑到汇率上的巨大差距,这些边检员一般会索要500-1000卢比的质朴数额“加速清关费用”。

    因帕尔作为曼尼普尔邦首府,只有不到25万人,虽然比一个世纪前的2万人扩张了10倍,然而这个城市和周围的曼尼普尔邦仍然算是“地广人稀”的地区。

    因帕尔和其周边主要生活着曼尼普尔人,信仰耶稣的比率很神奇达到了一半,和信仰南亚诸神教持平——如果考虑城乡差异,基本上就是乡下的信耶稣,剩下的信南亚诸神。

    从南往北信耶稣的比率逐渐减小,被绿教信仰替代——恰巧,法蒂玛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小乡镇里。

    顺便说一句,之前法蒂玛和林义龙因番红花交恶,可伴随着气候变化的影响,附近的降水逐渐增多,让河谷**红花养殖没了出路——法蒂玛之前从家乡逃婚,现在反而可以回到这个小镇来探望家人。

    法蒂玛和丈夫也是开着车来阿萨姆的,把孩子送去寄宿学校后夫妻俩攒够了大半年的假期,打算从伦敦一直开车到霍巴特,然后再开回来,路线正好与林义龙的旅行线路相反。

    只是在约定好时间地点,法蒂玛却没有出现,不由得让林义龙感觉很不舒服。

    “去拜访一下她吧,她提到过一个村庄名,好像叫什么迪什么什么芭莎。”凯蒂也很奇怪,法蒂玛虽说也不算很守时,却绝对不会既不出现也不提前打电话取消约会——她觉得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林义龙查到了法蒂玛第一次申请护照时的警察局,驱车前往。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稍微模棱两可的回答——法蒂玛是两天前抵达的阿萨姆和,但前天下午和丈夫去观光时就不知所踪了,她父母和乡人正在全力寻找。

    “大活人就这么找不到了?”林义龙很惊奇地问道。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啊,毕竟这边这么乱?”凯蒂问道。

    林义龙随即给法蒂玛担任过老士官的丈夫的同僚打了电话,法蒂玛丈夫的手机和手表都装了紧急安全报警器,手表和手表的报警器之前都没被激活过。

    “真是怪事。”林义龙道,然后联进了他的信息服务公司系统,搜寻法蒂玛和丈夫两人的去向。

    法蒂玛所驾驶的车辆上按照保险公司条款,装了防盗追踪器,信息服务公司很快就给他发送了两人所在地点的具体坐标和该地点的卫星监视热成像图。

    两人确实遇到了麻烦,他们的车就停在法蒂玛父母所居住的村庄外面的一处民居里,不知道他们的人在不在里面。

    林义龙于是开到了村庄附近的一个空地上,趁着夜色放飞了无人机和探测用机器人。

    很不幸,法蒂玛和丈夫被分别关在不同的民房中。法蒂玛虽然没有受伤,观察法蒂玛身上的衣饰,估计受到了蹂躏;至于她丈夫被关押在隔壁的房间里,忍受着痛苦。

    探测用机器人上面安装了高压放电装置,看守们很快就被侦查机器人集群分别电晕,林义龙确认安全之后进门,打开囚牢,解救了他。

    “我就知道能指望上林先生你。”士官曾经帮助凯蒂料理过一些企图潜入她家里偷取资料的不明人士,是林义龙在安全方面可以有限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带上法蒂玛,开车走吧。”林义龙拍了拍士官的肩膀,把搜寻到的证件和手表手机车钥匙一类的物什都还给他。

    “大恩不言谢,但我还要谢谢你,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士官感谢道,然后和已经被放到车后座的法蒂玛跟在林义龙的车后面驶往因帕尔,被收容进一家教会医院。

    林义龙半天后才了解到,法蒂玛的十几年前的逃婚行为还是引发了严重后果,这次有些出人意料地归来让她那质朴的村民们生出歹心。这些村民和经常来这里收购卡特树叶的不法商人稍微合计,就让失去警惕的两人身陷囹圄。要不是法蒂玛在路过瓦拉纳西和凯蒂进行了通话,她和丈夫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的——她们的备用计划是以抛出了赎金为诱饵,但电话还是会打给凯蒂。

    “你父母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凯蒂问道。

    “我们就是喝了他们的茶,才会这样。”法蒂玛咬牙切齿地答道,“我觉得林先生之前告诫我的那些话说的真不错。”

    “哪句话?”林义龙在旁边问道。

    “‘质朴’是区分立场的。”法蒂玛提醒道。

73 学校菜单

    带上艾米与两个感到突然长大了的两个女儿回到伦敦。林义龙发誓,这个夏天绝对是他进入大学以来最忙碌的暑期。

    然而,这仍然不是尽头。

    林义龙的表哥已经把所有的文件和东西都转交给了英杰叔。这两人并不认识也难相互知道底细,所以只是很公事公办地交涉,并没有继续往私人层面继续。

    这位表哥随即被林义龙派遣了一个新的职位,但是他拒绝了——他现在更关注自己儿子的入学。

    伦敦公立学校不分好坏是众所周知的紧张。紧张并不是说学位不足,而是是申请众多。很多时候有可能一个学位要受理两三份申请,但四五份申请会对应一个学生。

    此外,林义龙的小侄子们并不以英语为第一语言,还是有点问题。不过考虑因为林义龙的嫂子是米国国籍,所以经过和家里人商量,年龄稍大一点的那个被送到了在伦敦的米国学校,小的那个还在公立幼儿园呆着。

    学费不便宜,6岁入学的新生一年期比大学的学费还贵的22000镑,如果包括午餐和校车,能达到30000镑。

    凭借嫂子的工资,自然付不起。这部分是由林义龙通过慈善基金的第三方奖学金的名义解决的,也省去表哥去缴纳所得税的麻烦。

    英格兰和威尔士一般在五六岁的时候入学,一般在基础阶段(小学阶段)上五年;如果一贯制的学校会直接升入中学,又是五年;而非一贯制的学校会直接进行入学考试,但学制也是五年。等到了中学四年级,会进行O-Level考试;至于剩下的升学,就是进入“中学六年级”的A-Level考试。

    在小学阶段不分班也没有考试,常常是60多个人挤在一个教室里进行学习,进入学校的前两周只有半天,就算是到了正常学习时,也是大约在三点半放学。这个阶段没有带回家的作业或者其他什么作业,完全是提升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素质教育”。

    林义龙知道这些,仅仅是因为孩子入学的时机,已经让林义龙在上半年谭雅和娜塔莎入学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了。

    顺便一提,所谓的三点半放学意味着学校放学,但在放学之后有所谓的“社团活动”或者类似的补课。因为谭雅和娜塔莎有些精力过剩,林义龙才会把她们下课之后送去学芭蕾的。

    林义龙的表哥刚用转驾照的方式把国内的驾照转为B证,这段时间没有林义龙要他出面的问题,于是就当起了家庭煮夫,天天研究怎么给他的两个儿子做饭吃。

    林义龙就被表哥抓包,陪他给儿子准备午餐。

    他们先去了金斯顿市场,买下了一整扇牛排骨并购买了其他的配菜,至于新鲜用来当作佐餐物的配菜,为了省事就直接买了两袋蔬菜沙拉,主食是加利福尼亚生产的东北大米。

    因为觉得公寓相当不错,和表嫂商议后决定在租期满四个月时从沃伦太太手里买下这间总价大概25万镑的公寓,是从林义龙这里提前支取了8年的奖金得来的。

    表哥这间建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式公寓楼并没有配备新公寓常有的油烟道,也没有老房子经常有的厨房排烟道,只在厨房的窗户旁安装了排气扇——但对中午打算做的红烧排骨这道菜排放的油烟量来说,并没什么卵用。

    厨房油烟问题是林义龙不怎么喜欢在家烹饪的主要原因——他在家做过的油烟最大的菜肴就是煎培根。火锅无所谓,但烤肉一定在室外拿超市卖的木炭碳烤。

    “需不需要把这里重新装修一遍?”林义龙把焯好的放在一旁,然后等着表哥炒糖色,油烟实在是不小,于是这样问道。

    表哥在餐食上和林义龙完全不同,擅长并且喜欢做饭。

    “之前有这个打算的,但好不容易第一年先来,就不折腾了。”表哥答道。

    “下半年老哥你驻国内,我这边再租一个公寓,正好有给嫂子和孩子暂住的地方。”林义龙道,“那边一切都是现成的,等房子装修好再搬回来呗。”

    “那不是太麻烦了嘛。”表哥道,“而且,花费也不小。”

    “那生活也得继续下去不是?”林义龙问道,“大概四五个月就差不多了,然后找环评测一下就行了。”

    “那我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表哥答道。

    表哥从不经手账目也不管运营,但他知道他要做的工作其实是不那么光彩的。倘若拿电影举例:这位表哥被派给的工作,有点类似于《反贪风暴》里面的隐名劝诱他人的反派胡志勇,算是一个薪水不算很低的杂工。

    有校车,用不着去接林义龙的大侄子,等一年级入学新生到家之后,午饭刚好出锅。

    “珍惜这两周的午餐吧。”林义龙故意恐吓自己的小侄子,“因为之后,你每天就要和三明治与煮土豆过日子了。”

    “午餐有那么可怕么?”表哥问道。

    “学校网站上有餐谱,你看看不就行了。”林义龙说着从手机打开了学校的餐谱页,确实以表哥的感觉不那么理想。

    “英国学生就吃这个?”表哥问道。

    “当然。”林义龙答道,“他们能受得了冷餐,但反正我觉得当早饭还行,但要是没有热食,我不如去吃方便面,所以一直都拿超市里的份餐或者自己用烤箱烤点薯条对付。”

    “那你在不列颠这十几年,真的实在是太辛苦了。”表哥表达了同情,然后给大儿子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倘若林义龙一个人在家,他的午餐一般都拿乐购或者Lidl准备好的速食料理包对付很少开火。正如薇拉曾经吐槽过的,他特别擅长的餐食并不比方便面强多少。

    烹饪实在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生活步骤,就算不像林义龙那样购买那种调和好了的料理包,其他准备好的半成品也能解决问题:想吃大块烤肉有准备好的烤肉包;想吃蔬菜有调配好的沙拉包;想吃煮豆子之类的只要解冻冲洗放进锅里就可以。就算实在是想吃些煎煮烹炸的东西,可以去饭店或者快餐店之类的地方解决。

74 河岸街

    许振坤婚后搬到了伦敦,之前推荐的地段都没看上,他在林义龙与艾米的河岸街公寓隔了不到100米的河岸街买了另一处公寓。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林义龙如果在伦敦时会住在艾米或者凯蒂那边住,只知道林父林母在萨里郡的那幢别墅。

    在结束探访北米的新婚旅行之后,林义龙就在萨伏伊酒店的牛排馆为他接风并庆祝他搬到伦敦。

    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这对新人只呆到十月初就要飞回新南威去了。

    卡罗琳也不过24岁,比耶昂姐妹稍小一些,在中央圣马丁艺术大学上过两年,对伦敦的了解程度,远没有林义龙高;对伦敦的销金窝,也远没有林义龙熟悉——这里也是她第一次来。

    “欢迎你们在伦敦定居。”林义龙问道,“北美之行如何?”

    “挺好的。”许振坤戏谑道,“倒是你,怎么从威尔士的大农村跑城里来了?”

    “来总得一周来一次大城市见识见识大城市的景色。”林义龙道,“要不然乡下什么都没有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

    “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到威尔士来找我嘛,要不然我们可以周日中午,一起吃烤肉调节一下心情。”林义龙建议道,“不过嘛,也就这样了。”

    “我要是陪你吃烤肉,律师费能不能减免一点?”许振坤问道。

    “想都别想......”林义龙斜眼看着许振坤,“现在的情况,我和我的同事们的工作量不小暂时没能力接手,但我正在考虑扩张伦敦分部,可以让邦妮作为你的负责律师,我所只负责承担专业责任,至于怎么收费你得和邦妮聊聊天。”

    “你和邦妮不会是那种关系吧。”许振坤用母语问道。

    “我不否认我曾经对她有些心仪,但毕竟是模模糊糊的青春宿债。”林义龙摇了摇头,“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她也是非常精练的职业律师,如果私情加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唉......”

    “我在想,毕竟邦妮和我们的年龄相仿。风姿绰约又精明强干,她作为你的律师会不会让丽娜吃醋呢?”林义龙坏坏地问道。

    “我也是专业的,尤其是对我的领域上——”许振坤道,“不过,邦妮很显而易见地并不是我的类型。”

    “哦?说说原因。”

    “跟你关系太好了,如果你们俩要是串通......我得为我自己想一想。”许振坤很认真地答道,“还是仅仅限于职业为妙,对我对你对邦妮还是对丽娜都好。”

    “这我就放心了。”林义龙和许振坤碰了杯。

    丽娜听到两人用他们的母语交流,并不觉得特别失落,说得肯定是不那么想让她知道的事儿,碰杯之后又说回了英语。

    许振坤知道这是来自于林义龙的提醒,与林义龙不怎么在乎耶伴侣们的担忧不同,许振坤虽然情感不顺但还是很珍惜自己新家庭的。

    随后,林义龙去了许振坤的新家看了看房子,回到了河岸街的艾米公寓。

    “妈妈让我去陪她逛商场。”艾米道。

    “不用怕,去就行了。”林义龙道,“你的收入都很直接,不用怕我妈妈。”

    艾米一直都在林父林母那儿抬不起头来,除了任先生的因素外,她自己之前经常见到林母也撒了谎——林父林母很配合地出息了任先生安排的满月礼——所以林母说的话如果说林义龙可以置若罔闻的话,对艾米则是绝对命令。

    所以,这一次既然是林母出面相邀,艾米是一定跑不出去的。

    为了缓解紧张,艾米寻求亲热当作补偿。

    精神焕发的林义龙没有回南威尔士,他和邦妮一起参加了当地同胞商会举办的餐会。

    邦妮从麦格那里学了半年之后,在河岸街附近租赁了一个写字楼负责筹备在伦敦的分所——这个地方,无论是本国人还是同胞都不会觉得河岸街很不方便。

    结果,事情很多,但林义龙在空间直线距离走了并不超过350米。

    邦妮因为会作为这里的主任律师,一切都由她做主。她更青睐现代风格的装修风格,一切向金融城的写字楼看齐。

    “我打算招聘六个助理,然后再......”邦妮眉飞色舞地向林义龙展示着未来的前景,“如果可能,我想学习埃瓦尔沙孜那样把整个办公楼都变成律师楼的办公部分。”

    “这个地方处理完之后,国内你也要考虑。”林义龙嘱咐道,“但这就不能走Lynn的法律资源了,你、我还有Lynn组成有限合伙,咱们两人做普通合伙人,Lynn做有限合伙人——我记得国内建立律所好像是这么要求的?”

    “是的。”邦妮答道。

    “不过这件事暂且不着急,毕竟还挺远的。”林义龙笑了笑,然后当仁不让地进入了标着“合伙人”标识的半成品办公室里,坐在了“老板椅”上。

    很遗憾,林义龙接触过的那么多人,只有他从来没有担当过管理岗。包括林场管理公司在内,他只负责拍板决策,但具体的工程和服务都委托给了不同的公司和服务人员,所以当他发现可以满足这种“使唤人”的欲望的时候,他是极为受用的。

    邦妮十分知趣地坐在了沙发上。

    “哎,这个沙发可贵着呢,一分钟8镑哟。”林义龙调皮地开着玩笑。

    顺便一提,林义龙给许振坤的报价就是12分钟100镑,多退少补。

    “那你觉得我要收多少钱最好......”邦妮稍稍询问了一下。

    “我记得,我们如果给那些恶人做移民咨询,好像一桩案件是2500镑来着?”林义龙问道。

    “对的,可那不能持久的。”邦妮道。

    “其实,在定价上上,用不着太小气。”林义龙摇了摇头,“因为如果你定了一个低价,客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当然。”邦妮点点头。

    “一切都交给你了。”林义龙拍了拍邦妮的肩膀,“你也将会一点一点地从香江开始,开展我们在这些地区的业务,兴建一条法律咨询的渠道网络——就算不考虑商业实体,一些个人和官方商业实体也值得我们在国内进行服务。”

1 赞助价值

    回归了正常生活的林义龙,在他三个家庭之间游走了大半年,随即迎来了新的一年。

    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凯蒂开始逐渐接手林义龙的资本追索的业务;纳迪亚的业务开始了非常蓬勃的扩张;林义龙表弟们的小超市生意景气;林父林母,把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高尔夫球上。

    唯一的大新闻就是,薇拉的医院已经开始接受病人,每一个病人平均收取25万美元用于提升终末病患者的生存概率。

    很多病人都是通过私人医保才到这里来的,虽然有些事情不那么美妙,但经过治疗至少这些终末病患者的精神状态还比较稳定。

    因为耶昂先生的缘故,薇拉很希望自己能够继续以这个领域为先导进行研究和进修,她一边在希斯医院实习一边念临床博士,也会回来照顾女儿们,每天过的愉快而且充实。

    表哥和英杰叔的生意做得不错,药房连锁成功IPO——林义龙随后就出售了他的股票。之后,表哥去了浦江,去做林义龙的商业代理人。

    至于英杰叔的大儿子,被林义龙安排和艾米接洽,开始了他在伦敦追求网红的策划人的职业生涯,每天负责联系各种赞助单子。

    除非有非常好的点子,不然社交平台和自媒体平台也只不过是传媒公司或者其他媒体的另一种渠道罢了——多多少少,这些机构的运营方式和暗黑影视业的运营方式可以做对照。

    艾米现在不仅做自媒体,传统媒体和专辑也做,投入产出比完胜耶昂姐妹和凯蒂的产业。

    这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文化产业的独创性要远远高于传统产业,然而传统产业的独创性是可以吃一辈子的,但文化产业却没办法。想想那些总是演一个梗演到烂的东瀛搞笑艺人和相声演员们,再想想红过一阵子却只能在游轮或者小剧场演出的小明星,大概就是这样。

    不过,艾米闲下来的时候,除了教女儿们学说话,就是和林义龙一起玩游戏。

    和林义龙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艾米也会弄游戏直播,然而两人玩得都很菜,也没多少人看。

    艾米的芭蕾频道倒是有将近两万个订阅者,但这么点订阅基数也弄不上广告代言——以至于艾米的个人主要收入仍来源于耶昂姐妹的赞助。

    “所以,我赞助了一些。”林义龙和菲斯克先生谈起了他的“慈善行为”,“我只能对不能赞助杜伦板球俱乐部表示遗憾了。”

    最近正在寻求赞助位于索菲亚花园球场的格拉摩根板球俱乐部,如果不行的话,就去赞助萨里郡板球俱乐部。

    板球俱乐部的财政并不健康,但其财政健康程度要比一些足球俱乐部好得多。不过,最重要的问题是,林义龙确实不怎么喜欢板球。

    板球和棒球最大的区别是,板球在防守局需要打满11个人,但棒球不用,只要成功在防守局拿满三个出局数就可以了——至于赛制上,也有测试赛和系列赛的划分。

    板球这项运动还是离普通的市民实在是太远了一点,却很招农民们的喜欢——这也是林义龙为什么要考虑赞助这个赛事职业俱乐部的原因。

    “杜伦毕竟离南威尔士还是太远了点。”菲斯克先生表示赞同,“我听说这次你的格里格威赫俱乐部又重新打进冠军杯附加赛了?”

    “啊,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林义龙聊到了这个话题,“那个俱乐部我除了出资外,基本上是不管事儿的,都是足球经理和经营主管在打理,我只会在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才去训练场或者球场看看。”

    “我记得你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运动,不是么?”菲斯克先生意有所指地想知道他的赞助条款。

    “总得有点什么消磨时间,哪怕是空着也能给一些喜欢板球的朋友们提供方便,这样至少显得我慷慨?”林义龙答复道,“如果,埃拉想的话,可以去我在涉政花园的企业包厢座去看看。也可以叫上凯蒂,她也很喜欢去摄政花园看《托斯卡》之类的。”

    凯蒂和菲斯克太太的关系因为孕期问题和业务交叉,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菲斯克先生和他的太太因为各种琐事长期冷战,但最后还是重归于好。至于在事业上,菲斯克议员阁下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洗脱和林义龙之间的关系,也没办法中断凯蒂和埃拉之间的业务往来。也就不再抗拒林义龙的影响力,开始招揽一些在北英格兰和东部郡县的农业区同僚们,以农民俱乐部的影响下组建核心派系。

    至于凯蒂,因为辉格党在威斯敏斯特的相对弱势,只能当作一种保底的安全措施,不能用来当所谓的“代言”,至少明的不行——凯蒂会把这方面的联系渠道转给菲斯克先生,她仍然只负责她负责的“生意”的那一块。

    这样一来,林义龙也要有一些可以和绅士女士们进行“社交的场所”,农民俱乐部作为他的“老巢”显然有些过于引人注目,相比而下比如板球包厢或者歌剧院包厢就不是那么显眼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建议你能资助萨里郡板球。”在听闻林义龙的赞助原因之后,菲斯克先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因为大家都要来伦敦,而不是去南威尔士,所以这样更直观吧,我知道你的农业信用社,但不一定非要把产业银行的业务局限在威尔士呀。”

    “但毕竟是当地农民协会出钱拿出来的资格,我要是这样的话......”林义龙有自己的顾虑。

    “反正已经退共有化了,你们现在是一个完全的商业组织,我相信农民协会的会员们会理解的,只要你的出借率够低就行。”菲斯克先生用这样的逻辑说服林义龙,“我刚才看了看格拉摩根板球的赞助商报表,我敢肯定他们财政并不比萨里郡更好——要不然也不会拿赞助四台电视机和相关设备的电器商店作为赞助商了,这个疑虑,我想你比我更懂。”

    “那就萨里郡吧。”林义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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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肯林场介绍:
以林作城,以河为池,以鸟兽为伍,安居在布莱肯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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