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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塔维河的渔夫     布莱肯林场txt下载     布莱肯林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 婚姻大事

    林义龙陪伴阿飞到卡迪夫游览。

    “如果我说的话,我建议你把钱带去卢森堡。”林义龙道,“而且,别在普通法法系国家结婚。”

    “什么叫普通法法系国家?”阿飞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官方语言或者主要语言为英语的国家。”林义龙道,“因为这些国家的法律婚姻几乎都相互承认,所以,如果你一旦离婚,你的婚前财产并不会因此免于被分割。”

    “我们国家婚姻法不是说……”

    “所以本国法和外国法是有很大区别的。”林义龙道,“就算是家庭信托,也是没办法的,这个算你的个人财产,法院会考虑给你的老婆的份额能不能到公平公正的范畴?”

    “那……”

    “婚姻财产的公平公正的尺度就成了资金风险。”林义龙继续说风凉话,“所以,除非你签婚前财产协议。即使你签订了婚前协议,离婚时你还是得去跟调查人员解释,为什么你的名下财产那么多。”

    “你说的很对。”阿飞答道,“那我该怎么处理?”

    “我能建议的话,你可以把整个事情都交给我,我可以帮你联系我另外一个哥们,让他处理。”林义龙想到了许振坤的基金,“以我的名义。”

    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统一司法区,因为丈夫有赡养妻子的义务,所以在一些处理财产问题的衡平法原则应用时,并不遵循一般的衡平法原则。

    可以拿默克先生和默克先生家里人举例。

    默克先生的父亲,老默克先生为了规避遗产税,把两个儿子设为受益人,以自己家族企业的股份作为信托财产设置家庭信托。

    在默克先生继承父亲的遗产前,需要考虑这么一个问题:如果默克先生的已经去世的哥哥在生前要和妻子离婚,哥哥的妻子能不能获得老默克先生(已故)留给儿子的未区分的遗产份额?

    表面上看起来信托所指向的对象是默克先生和他的哥哥,默克先生的嫂子并不在受益人名单之列,按照衡平法的受益指定对象来说,嫂子并不会享有这份遗产;可法庭并不会这么看,法庭主要看的因素是这份遗产是不是两人的生活主要来源,和这份遗产在婚姻中的参与度——比如默克先生哥哥家的主要来源是什么,跟这份财产关系几何,默克嫂子的工作收入是多少这些问题来判断婚前财产的参与情况:如果默克先生的哥哥只指望着遗产派息和基金增值,那么他在遗产的份额一般会被认为是婚姻财产,应当公平分割;反之,如果默克先生哥哥生活并不指望这份股息或者作为董事的薪水,那么就一般不会认为财产是婚姻财产。

    这是一般的考虑标准,法官分割财产时还会考虑诸如夫妻离婚时的生活水平,对家庭贡献,年龄和其他需要考虑会影响实现婚姻公平的其他因素,至于未成年子女的生活,也包括在里面。

    理论上,这种计算也会在遗产继承中适用。不幸中的万幸是,默克先生哥哥去世时没来得及分割和默克先生的“联名”,结果财产指向对象变成了默克先生一个人,并没有真正发生“继承”也就没离婚需要分割的婚姻财产。

    “也就是说,其实我不能享受到这笔款项是吗?”阿飞有点生气地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生活品质的话,是没办法通过直接方法做到这一点的。”林义龙答道,“但是能减轻很多其他方面的花费,比如融资规模和融资成本,这一方向上的自由我想阿飞你更应该清楚,你应该谨慎地考虑这件事。”

    “那义龙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不结婚的?”阿飞转了个话题。

    “虽然不是主要原因,但我不否认这一点。”林义龙答道。“不过我本身就是这行的,我肯定会草拟一份婚前财产协议之类的东西,回避这种问题。”

    “啊?那你要是拿钱给老婆,是不是还要涉及到缴税呀?”阿飞对林义龙的选择不以为然,这么开玩笑道。

    “怎么会呢,不会有人去考虑我是不是真的把钱给了老婆,即使有,衡平法里还有一个规则,叫做‘丈夫的东西给妻子就是礼物’的说法,所以这东西无所谓,反正也算不到我头上。”林义龙对这个玩笑回答得很认真,“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能真的打算静下心来找个老婆结婚。”

    “都是被你影响的。”阿飞道,“要不是我爸妈天天都念想着要我找老婆工作,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说实话!”这种东西听听就好,共建家庭不可能这么随意和轻率。

    “小雪其实是我爸受托介绍的,各个方面我们都对得上,就结婚了呗。”阿飞答道,“我们家里人并不会为我们生活操心太多,按部就班地走就好,对不对?”

    “也是。”林义龙答道。

    “怎么说呢。”阿飞看了看城堡承包围墙的地基和新墙体,“就像这面围墙一样,新墙总得从旧垣上砌起来,保持稳固。”

    “那这么说,以后你就不在浦江了?”林义龙问道。

    “应该是差不多决定了。”阿飞答道,“我去进出口银行,以后就可能就在那边呆着了,如果你下次去香江,可以过关来看看我,或者我过关去找你也行。”

    “那就说定了。”林义龙笑道,“那小雪也要搬去一起?”

    “当然,她是我的老婆。”阿飞答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林义龙问道。

    “今年四月份,在穗州和家乡办两场。”阿飞答道,“家里亲戚朋友同学同事什么的,太多了。”

    “不错。那我需要去吗?”

    “我想让你当我的伴郎。”阿飞说道。

    “意思是说,我得帮人帮到底是吧。”林义龙沉默了十几秒,“我当然愿意啦!”

    两个人笑了笑,然后就转去皇后街商店,小雪正在那里仔细考虑给自己父母带去点什么东西。

    “这是我找的伴郎。”阿飞笑着向小雪介绍道,“怎么样,诚意足够了吧?”

3 冬去春来

    冬去春来,春天也消逝得非常快,进入了夏季。

    林义龙除了三月份和农民俱乐部的几个朋友聚会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其他社交活动了——他白天会陪伴艾米,晚上陪两对耶昂姐妹,周末还要去伦敦看凯蒂和女儿们。

    艾米在伯纳斯度过了整个孕期,并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医院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她们的外公给艾米的双胞胎取名为秀妍和素妍。和耶昂姐妹以及凯蒂一样,艾米的孕期也十分平稳,虽然没有演出计划,用不着排练,但每周的舞团的大课还是会跑去积极参加的。甚至还在间歇期化妆客串了《天鹅湖》王子母亲的角色——就是在台上一直坐着摆手的那位女王。

    至于分娩和恢复,已经经历过耶昂姐妹和凯蒂的林义龙来说,艾米被他照顾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秀妍和素妍每天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再吃,很少在乎她们的爸爸妈妈们在做什么。

    事实上,因为艾米的身体虽然壮实,却也需要注意保养,除了在家做一些恢复训练外,艾米每天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和林义龙一起沉迷PUBG,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我想生一个男孩子。”艾米度过产褥期后第一次和林义龙亲热过后,跟林义龙聊着天,“女孩子实在是需要照顾地方太多了。”

    “我喜欢女孩子。”林义龙笑道,“不是人们常说,女儿和爸爸的关系比和妈妈关系更好。”

    “那义龙哥是不是要成专职保姆了?”艾米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早就是了。”林义龙这些日子正在实践自己的从《育儿经》学来的教育理论,带着自己四个女儿玩,和她们打成一片:如果真的生了男孩,林义龙反而会有些不大适应——盖因男孩子的精力比女孩子更旺盛,“以后我来帮你照顾照顾秀妍素妍。”

    “当爸爸的没办法吧。”

    “这是父亲的责任。”林义龙道,“倒是辛苦艾米了,你这段时间是想这么继续在伯纳斯呆着还是和父母一起去韩阳看看?”

    “就在伯纳斯吧。”艾米答道,“我奶奶会一直陪着我,而且还有安太太和两个保姆在,足够了。”

    年初时,林父林母说是去解决和艾米父亲也就是任先生的债务关系,最后的结果只是缓缴应付利息,任先生作为债务人还要继续偿债。即使欠着林母的钱,却也并不耽误他和妻子拿着林义龙支付的机票来博纳斯照顾女儿——这是林母答应任先生缓缴应付利息的条件之一。

    “也好,韩阳夏天实在是太热了。”林义龙摸着艾米的脑袋,“刚满19岁就成了母亲,艾米不觉得耽误了什么吗?”

    “不觉得,这样更有精力投身事业,也更能照顾得起孩子。”艾米幽幽地解释道,“我有一个姑姑,她42岁才有第一个孩子,精力就有些实在不济,根本照顾不好孩子,也没法投入工作。我其实挺怕自己变成那样,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时机刚刚好,也不用太担心自己会精力不足。”

    “那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找我抱怨抱怨。”林义龙吻着艾米,缓缓进入梦乡,“虽然艾米很独立,但养孩子的事儿毕竟还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事。”

    “好。”艾米答道,她一直等着林义龙的睡前吻——林义龙却在她身旁发出了鼾声,有些失望地入睡。

    女儿们出生后,艾米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女儿们,而任太太为了照顾女儿甚至会先到婴儿房;任奶奶早上要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早餐时在餐厅里就剩下了任先生和林义龙两人。

    任父虽然很想让林义龙专注地照顾女儿,可他并不知道林义龙家里的情形。他只能比照着自己上司的情形来推断林义龙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以为林义龙诸事缠身,如果他不挣钱艾米的生活更加艰难,有的时候实在凑巧,就会强忍着自己的愤怒和林义龙共进早餐。

    “叔叔你考虑没考虑过币圈?”林义龙问道,因为任先生的年假已经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要和任太太返回韩阳继续工作,就提起了艾米有些担忧的债务问题的解决方案。

    “什么币圈?”任先生不太明白林义龙的意思,他以为是旧币市场。

    “虚拟币啊!”林义龙答道,“我有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和你妈妈都是银行员,用不着说这些的吧。”任父皱着眉头,听林义龙解释他对虚拟币的认知,“没有官方认定,也没有别的什么担保,这东西有没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大家都明白,也是非常常用的避险的理由,可问题是,这种避险理由对叔叔你并不太适用。”林义龙分析道,“因为叔叔根本就用不着避险,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虚拟币圈到头来,大家都知道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可是对投机行为而言,能赚到钱的投资渠道才是好投资渠道。”林义龙微笑着,“至于到最后有什么投资价值,或者说最后谁接盘,反正没人在乎。”

    “那义龙你能帮我做?”任父问道。

    “不可能,我不能自己操作。”林义龙微笑道,“但如果叔叔你能拿一笔钱给艾米的话,那就没问题。”

    “那需要多少?”任父很紧张。

    “两亿左右吧。”林义龙想了想,报了这么一个数字,“可以安排得好一些。”

    “我需要换成英镑吗?”任父问道。

    “不用,放在艾米的账户里就行。”林义龙不好意思让艾米的父母在偿债问题上特别难堪,于是在和林母的协议里找漏洞,“剩下的,大概年末能还叔叔你,你只要付一小笔利息就行。赚头应该能让叔叔你还清我妈妈的欠款,并且买一个相当不错的公寓了。”

    “我会努力筹钱的。”任父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什么了。

    吃罢饭,林义龙和艾米交谈了两句,又仔细嘱托了安女士照顾家务,就往基雷的耶昂姐妹的住处去。

4 婚礼着装

    虽然说出来有些无耻,可至少林义龙自己觉得,每次和几个女孩约会虽然相隔几天,他并不会觉得因为时间久而腻烦,从而相互厌恶的事情。新鲜感,对于林义龙来说其实很重要。

    林义龙七月份至少要参加两场婚礼,一场是萨曼莎的,一场是阿飞和小雪的。

    田叔因为身份原因不能回国,可在婚礼现场上,娘家人出场数着实有些悲惨,他于是邀请了林父林母和他能够邀请到的其他同学出席。

    在英格兰和威尔士,婚礼一定是仪式制而不是注册制——换句话说,实质上拿有关部门出具的结婚证在法律框架下是没有办法得到认可的,但婚礼更重要。

    拿林义龙自己举例,他可以在俄联邦不同的地区与耶昂姐妹举行结婚仪式,在婚姻存续的同时可以在韩阳与艾米举行结婚仪式,也又和凯蒂举行结婚仪式——这些婚姻仪式都没有官方发布的“结婚证”或者类似的婚姻关系证明文书,甚至只是“老小孩”闹着玩的结婚模仿,但只要有相关人提供证明说这对夫妻在某某地举行了仪式,那么在这里的法律框架下就是结婚——林义龙也就会被检方公诉三重“重婚”。

    萨曼莎的亲朋的人数不多,她在芭蕾学校的同学大多都收到了邀请函,艾米也不例外,把秀妍和素妍委托保姆和任太太照顾,就和林义龙乘着林父林母的那辆海力克斯皮卡一起往伦敦来了。

    “你其实真的应该学学开车。”林父驾车,林母坐在副驾上就有空闲聊天,“这样来回去哪儿都方便。”

    “我现在感觉自己也很方便。”林义龙答道。

    “艾米你有驾照吗?”林母见说服不了儿子,就转问艾米去了。

    “我已经领到了驾照了。”艾米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艾米的驾照还是林义龙委托纳迪亚帮助教学的,就在分娩之前——艾米怕被林母问诘。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都有驾照了,再看看你。”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大家都有了,就更不需要我了。”林义龙笑着说出了他的理由。

    “真是无可救药。”林母叹道,“我和你爸上桌肯定得喝干白或者干红,你现在没驾照怎么开车送我们回去。”

    “说起这个事儿我就生气。”林义龙突然发起脾气来,“我走之前都说了,爸爸不能穿普通西装,这是婚宴的最高场合,应该穿燕尾服和白领结,穿商务西服去不是给田叔和萨曼莎丢人吗?”

    “我觉得这么穿也没什么呀。”林母不以为然,她穿得也是商务礼装。

    “你到那儿之后就明白了,肯定田叔的脸色不好看。”林父林母的决定不是林义龙能左右的——自己老娘的脾气,他最清楚。

    他和艾米倒是全付正式行头:燕尾服、条纹西裤、晚装皮鞋等必须的东西一件不少;艾米则是正规的粉色晚礼服长裙,手套和项链——肯定没人会挑他们装束的毛病。

    艾米被夹在林义龙和林母之间不知所措,非常耐心地和林母讲述起欧式的着装要求,从M4公路的西边一直讲道M4公路的东边。

    “是这么一回事儿啊。”林母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着装可能确实给老同学丢脸,“那我们怎么补救一下?”

    “租一套新的穿上呗。”林义龙想了想,然后发现其实林母可能只需要穿这么一次,就想起了他之前在伦敦供职时常去的礼服店,把地址扔给自己老爹,让林父和林母去那儿换装。

    “用不着这样吧。”一路上没怎么开口的林父反对道,“我们都退休了,不再有求于人,该怎么穿还怎么穿。”

    “老爹就你这个脾气,也就只能在教务处混了。”林义龙扶额,看来这一路他和艾米的劝说失败了。

    “赶快去换吧,这么老了还要丢人。”林母在艾米讲明白事情之后开始督促起自己的丈夫来。

    “我不愿意!”林父心梗之后,脾气变得非常随性。

    “要不要我找一个能对付你的人跟你聊一聊。”林义龙颇有深意地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问道。

    “我换还不行嘛。”林义龙的威胁奏效。

    20分钟后,林父穿着一件和林义龙类似的燕尾服正装,林母也换好一件淡金色的晚礼装,换好之后才继续向结婚礼堂去。

    顺便一提,同样是在英格兰和威尔士,结婚礼堂必须要申报注册拿执照,才能被承认是一个可以的结婚地点,所以很多买下郊区礼堂或者别墅的业主都以这个原因招揽新人,而且离市中心都不算近——至于萨曼莎结婚的礼堂,卖点就是离地铁站近。

    “叔叔,把我在往前一条街扔下就行。”艾米这么申请到。

    “怎么?”

    “是这样,艾米拿的请柬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以‘林义龙的女伴’的名义参加婚礼的,而是以‘萨曼莎寝室室友’的身份来的,所以理论上跟我们不是一路。”林义龙向林父解释道。

    “真麻烦,讲究真多。”林父说着风凉话,但还是尽可能地在艾米指定的地方停下来了。

    林义龙陪艾米下了车,然后随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把艾米送上去。

    自己叫了另外一辆。

    林义龙的出租车司机是看着林义龙的如何操作的,他只不过也只是挣了一个起车费不到一公里的钱,觉得林义龙在高峰期间妨碍他赚大钱了。

    “你们俩叫一辆出租车不就完了?”南亚面孔的司机吐槽道。

    “如果你少说话,赚的钱会更多的。”林义龙原本想直接扔给司机一张五镑钞票,觉得他有些多嘴,就直接换成了计价器显示的四个铜子,虽然仅仅少一镑,但林义龙就是不想付,甚至还要等他找零的15便士才下车——这时,艾米已经准备入座了。

    “欢迎。”田叔看到林义龙来了,笑着招待他,“我刚开始还寻思你怎么没来,原来是分着来的。”

    “没事儿,田叔和我妈妈是同学情,我和萨曼莎是之前共事的情分,一码算一码。”林义龙也陪着笑,拿出了他的红包,“要不然,我前下属会哭鼻子的。”

    “如此愧领了。”田叔笑道。

5 醉酒的处理方式

    “哎,新娘的伴娘是艾米吗?那个皇芭首席?”林义龙在路过一个餐桌时,听到餐桌宾客这么议论道。

    “是的。”邻座答道,“她和新娘之前在寝室里是同寝室同学。”

    “还有这么回事儿吗?感觉两个人现在的差距好像大了那么点。”

    “个人际遇,没办法的吧。”

    “我是说,如果艾米是旧金山(舞团)或者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首席,倒也没什么,但是她现在是皇芭的首席,就......你懂的……我觉得,肯定有金主啊。”

    “有金主也是个人际遇,你怎么没有金主呢。”

    “这倒也是。”

    艾米的艺术资助人并不是林义龙本人,至少名义上不是,她最直接的金主是同为女性的纳迪亚和薇拉,知情的团内其他舞者并不认为艾米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反倒是不太知情的外人歪打正着。

    因为萨曼莎在英国没什么朋友,结果艾米被临时抓包变成了室友的伴娘,但只是充充场面,一切都已经安排完毕,并不需要她真的做什么。

    婚礼形式参照教堂婚,却又不是教堂婚,由一个神职人员按照教堂婚的主持,但双方交换戒指并接吻后,没有唱诗班的祝福,而代之以伴郎的祝酒词,宾客鼓掌过后就席开餐。

    “你说得对,来参加婚礼的,根本就没有穿我们之前那样衣服的。”之前一直和林义龙拌嘴的林母在林义龙身边认输道,“要不然真的给老同学丢脸就不好办了。”

    林义龙就笑了笑,不接下去。

    “西方婚礼非常简单,等大概半个小时吃完饭之后会举办舞会,一般来说,跳完两支舞大家就基本上可以不失礼貌地离开。”林义龙开始给林母科普之后的流程,“不过,等会儿,田叔估计还要和你们一起到伦敦华埠再去喝点什么吧。”

    “我和你爸的身体,是喝不了什么东西的。”桌上的冰桶里面有四种饮料,三种都是酒精饮料,剩下的一瓶梅子汁已经被林父林母两个人分光了——林母给林义龙的杯子里斟上了一杯玫瑰酒,“所以,你就多多代劳吧。”

    林义龙面有难色地把玫瑰酒喝了下去——这么点酒精还不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不过脸上立即涨红了起来。

    前菜是马来西亚的沙嗲鸡肉串,辅以蔬菜沙拉;之后跟着奶油南瓜汤和面包。搭配起来倒是不赖,但汤和主菜的间隔很长,林义龙吃完自己的汤和面包之后等了将近三十分钟才等来主菜,香草牛肉片配土豆饼。

    上了主菜之后,林义龙又喝了一杯干红,整个变得特别红润了,像是发烧了一样。

    林义龙感觉自己既疲劳又难受,头痛欲裂,很不舒服。

    “我要去上趟厕所。”林义龙急忙站起身来,但加速的心跳却没有缓解,去了盥洗室,洗了一把脸之后,才觉得自己又能思考了。

    回来时,他吃了一半的已经被撤走,换上了胡萝卜蛋糕和一杯波特葡萄酒。

    “你还好吧。”林母关心地道,“刚才新郎新娘来这里敬酒,你刚才不在,就又给你斟满了一杯葡萄酒。”

    “我不能再喝下去了。”林义龙在服务员处要了一杯水,稍稍缓过来一点。

    看到自家儿子痛苦的表情,林母很不以为然。

    林父和林叔两人暂且不提,林母也属于能喝的类型。以林母的经验,两杯酒对林义龙应该没什么影响,甚至再喝一些也没什么。

    因为舞会还没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林义龙于是拿起手机发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

    “您是林律师么?”一个操着江南口音的和林母年纪相仿的人这么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林义龙问道。

    “我姓左,是伍先生的爱人。”来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跟林律师您的助理邦妮之前在浦江见过面。”

    “哦,是左太太,幸会幸会。”林义龙想起了面前的这位女人是谁,“怎么样,对我们的项目还满意?”

    “那个项目还不错,不过我找林律师不是为了那个项目而来的。”左晖这么说道,“林律师知道,我有一个儿子,但是他现在并不能进入理想学校,我是想问问林律师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方法?”

    “方法倒是有,属于取巧法,100%合法合规,可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毕业。”林义龙说道,“所以,剩下的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那没问题。”左太太听到有这方面的方式,“可我儿子的成绩,好像并不能达到那所大学的要求。”

    “您可以继续和我的助手联系,她会回复您的。”林义龙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我会帮您和我认识的教育机构负责人介绍认识的。”

    “我大概明白了。”左太太从林义龙这里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两个人碰了一下酒杯,林义龙为了不拂左太太的好意,就直接喝掉了他酒杯里的波特酒。

    这一杯彻底让林义龙的酒精亲和度达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脸非常热,而且感觉整个脑袋都有爆裂的趋势。

    婚礼的第一首舞曲属于新郎新娘,第二首舞曲属于新娘和她的父亲以及新郎和他的母亲,第三首华尔兹宾客们一起加入意思意思就可以了——然后,新郎新娘会在宾客们的祝福声中离开会场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

    林义龙忍到第二首曲子结束,然后直奔厕所,使劲地扣着自己的嗓子眼——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过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消化系统还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整个人十分难受同时感觉嘴苦,但眩晕感好了很多。

    尝到了甜头的林义龙又仿照耕牛的反刍行为再次催吐,这次感觉更好——可他做完这些后回到会场,所有的宾客差不多都离开了,但田叔还在组织他请的宾客前往伦敦华埠去再喝一顿。

    与林父林母道别,林义龙给被萨曼莎送到芬奇里路那边的艾米打了个电话,和她约在帕丁顿站回家。

6 接送

    “真是,如果不能喝酒就别硬喝嘛。”亲热之后,薇拉听说林义龙对酒精的反应后,这么评论着,“你这个水平,最多喝点格瓦斯就行了。”

    “我也不想喝的呀。”林义龙为自己辩解道,“我去羊城的话,可能还要喝。”

    “行行好吧,大忙人。”纳迪亚道,“我可得让你健健康康的,不然谭尼卡和娜塔莎没有爸爸就糟糕了。”

    “没事儿。”林义龙笑道,“就算到世界末日,宇宙凋零,我们一家也能好好的。”

    “你是今天凌晨5点的班机?”纳迪亚问道。

    “我是明天上午10点的。”林义龙答道,“但是我得等会儿打车去车站,然后坐一点钟的大巴去希斯罗。”

    “那就快去吧。”纳迪亚看了看时间,美妙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现在正好午夜时分,准备行李刚刚好。

    为了让纳迪亚和薇拉好好休息,林义龙让自己的出租车在附近的公交车站等他。尽管已经不下20次在凌晨时分踏上旅途,可每次走在寂静的、只能听见蝉鸣和自己脚步声的街道上时,林义龙总能感觉到些许不安。哪怕是开着路灯,不安感依然存在。

    除了门卫,汽车总站人不少,大多都是为了占夜间巴士便宜的年青人,大多数人都是上车就睡,一路五小时车程睡到伦敦。

    从南威尔士启程赴希斯罗回国和从伦敦到希斯罗回国还是有些不一样:前者对应了林义龙的学生时代,后者对应了林义龙的职员时代——虽然往返中欧这么多次,可这几乎是他搬到南威尔士来的唯一一次重温学生时代归国时孑然一身的感觉。

    “明明有了那么幸福的家庭,怎么还这么多愁善感。”林义龙尝试着宽慰自己。

    这么想之后,时间也没能快上多少,就这么无聊地度过了将近6个小时抵达希斯罗。

    “林叔叔好。”两个可爱的男孩被学校的人员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和林义龙见面。

    “你们好。”林义龙答道。

    这两个可爱的小男孩是雷的两个儿子,因为她们的母亲要重组家庭不方便继续带着他们一起生活,于是雷不得不肩负起父亲的职责,开始负担起扶养义务——他的扶养方式就是把这两个孩子送到格洛斯特郡的一间寄宿学校,由之前的合伙人林义龙从旁照看。

    正好这次要去当阿飞的伴郎,林义龙就顺路送这两个小孩子回香江度暑假。

    两个男孩子表现得非常拘谨,分别被自己生活了七年和九年的母亲“遗弃”之后,有些失去了自信——甚至在学校,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只是知道对方和自己有一个共同的父亲罢了。

    这种微妙感一直延续到飞机降落时,见到雷之后,两个孩子骤然紧张了起来。

    不过正经的父亲在场,林义龙也就不对教育方式问题发表什么见解了,一直和雷聊着天,试图让这两个小孩子去稍稍认识一下他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之后就是和雷的父母一起在红磡吃了接风宴,孩子们虽然和雷陌生了一些,却和爷爷奶奶很亲密。

    放下重担的林义龙和雷聊着新的金融监管动向,与雷的父亲把盏言欢,并婉拒了雷一家人的挽留,坐上下午二时的广九直通车,奔赴羊城为阿飞准备婚礼。

    “褚叔叔好!”来接林义龙的不是别人,正是飞父。

    阿飞的父亲(飞父)和林母曾在同一家银行支店共事过,到了新世纪后,一个人转去了外资银行另外一个人去了股份制银行。去了股份制银行的飞父一直累迁到这家股份制银行的全面负责该行位于浦江结算中心的老总。年龄上,飞父比林父林母稍小,却也将到退休年限。为了解决退休待遇,飞父在一年前被提升到银行监事会,担任监事长,结识了身为董事会成员的小雪的父亲。

    “你父亲母亲怎么样,在英国还习惯么?”飞父问道。

    “我爸妈还好,每天就是散步钓鱼,有的时候也会去帮我表弟做代购。”林义龙聊起了自己父母近况。

    “真麻烦你了。”飞父客客气气地,“为了阿飞竟然从万里之外飞回来。”

    “有这种伴郎的殊荣,我当然要回来了。”林义龙笑道,“叔叔打算退休之后干什么?”

    “没什么可做的。”飞父答道,“我和你婶打算先四处走走再说,说不定还去英国去看看呢。”

    “欢迎。”林义龙道,然后就拿出手机,开始询问一下具体婚礼计划流程。

    “......细节上的事儿你去问阿飞吧。”一路上,飞父讲了林义龙的需要负责的一些工作,其中作为伴郎重中之重的责任是婚礼流程中确保阿飞不出问题。

    因为筹备婚礼还需要去迎接其他的亲戚朋友,飞父只是把林义龙扔在婚礼的酒店就离开了,让他自己去找阿飞。

    林义龙很少参加结婚典礼,他在格拉摩根谷区做法律援助时,他的同龄朋友和同学大部分都结婚了,就算有他也只是带着随礼的礼金去吃饭。像这样参与整个婚礼进程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也自然帮不了阿飞进行准备。好在这些原伴郎的只能都被推给了婚庆公司的礼宾员,他当天只做好伴郎——或者说“新郎的秘书”——这项工作就可以,不需要做别的什么。

    林义龙进入大堂见到了阿飞,阿飞忙着迎接入住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见到林义龙之后,直接给了他酒店房间的钥匙,让他等会儿下来和他一起迎宾,至少在不得不走开的时候,帮他招待一下客人。

    两人外加小雪的表哥三人一起忙活到晚上9点,才为最后的宾客办理好入住手续。阿飞这才把林义龙领到自己的房间,把选好了的伴郎礼服交给他,并跟他排演了一下第二天婚礼现场的流程。

    “那今天晚上我们去做什么?”林义龙问道,“不给你开一个单身派对么?”

    “得了,今天我都快累散架了。”阿飞拒绝了林义龙的提议,“明天我们最晚五点得起床,六点就得出发去录像迎亲。”

    “那婚礼定在了明天中午?”

    “没错。”

8 婚礼

    被凯蒂的电话吵醒之后,林义龙一直没有睡。

    凯蒂被官方问询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他没想到雷两个儿子的奖学金竟然是调查人员的突破方向。

    这都是他和雷在离职时就已经约好了的,雷和邦妮算是和平分手。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以邦妮的成绩是没法在伦敦找到工作的;既然要去那里,邦妮和他的曾经的夫妻关系暂且不提,就说雷“曾经是林义龙的合伙人”这条哪怕算不上构成回避的事由,却也让律政司承压。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些好处:雷的父亲再就业是一条,雷的儿子的学费是另外一条。

    这种做法严格地说不上非法,却也不算那么合法:只要不是眼瞎,都能明白林义龙设置的慈善基金的指向范围,有且只有雷的两个儿子能申请到;可正因为并不是指名,因此仍然是慈善基金,慈善的指向对象会被认为是面向公众的不确定个体,不能说“不慈善”,也就没法以“利益冲突”为罪责对林义龙的学哥雷进行调查——这只是在西方国家的某种不可明言的通用做法而已——不可能深入追究,大家平平安安和和气气地最好。

    这是大家最直接的行事方式,行政部门不能像立法部门那样宽松地接受游说金,可不为人知的巧妙方式也是有的,而且很难直接查证。至于相较于行政和立法两个分支更难解难分的司法系统,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在伦敦或者其他地方的很多游说组织,从事的不仅仅只限于合法的游说活动,至于说有没有其他渠道的干预,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很显然,凯蒂是属于“不知道这一类”的。

    洗了个澡,去酒店旁边的24小时超市买了两罐“狼爪”润喉之后,林义龙总算是稍微精神了一些——甚至有情绪去完成他律所网站的判例分析。

    上午取车之后的迎亲波澜不惊,女方的闺蜜们为了验证男方的才学,会尽可能地刁难接亲队伍。林义龙正好处于刚写完论文,大脑飞速运行的时段,没让他们刁难道,却也给了里面人进将近100张的五元纸币才帮阿飞把小雪的门敲开,然后与阿飞和他抱着的小雪卿卿我我一起进入了电梯里前往会场。

    迎亲过后的车队还要进行录像,还要让录像师提前抵达会场,沿着二环绕圈,到了会场,新郎新娘都要进行化妆准备。

    现代的婚礼仍然需要司仪或主持人,不过相较于之前一段时间的婚礼形式,加上了不少比如“爱情故事讲述”环节与“新婚生活展望环节”,而且有的时候还会要求伴郎伴娘发表一通祝词。各种排演好了的婚礼环节结束之后,依旧仿照西方的教堂婚,由小雪的父亲挽着小雪进入现场,然后在搭建的拱门前把小学交给阿飞,最后走到司仪面前交换戒指。

    两人在交换了订婚戒指、说出“我愿意”并接吻了以后就算礼成,林义龙和小雪的选定的伴娘送到了会场旁边的小房间里,两人要进行今天的第三次换装并挨桌敬酒。

    作为伴郎,新浪的活动需要林义龙一路跟随的。

    理论上林义龙有一个为新郎挡酒的环节——不过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社会风气的变化,没人强迫着灌酒,林义龙也乐得跟在一旁。敬了一圈酒之后,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觉得自己的礼仪已经尽到,宴席也吃了个七七八八,纷纷与飞父和雪父道别离开。

    到了一点钟左右的时候,整个会场除了服务员以外就没剩几个人,连婚庆公司的录像也结束离开,连新人的父母在“祝福”了新人之后往家走,回去休息。

    “结婚了有什么感觉?”因为几人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阿飞和小雪把他们的死党和闺蜜们聚在一个酒楼的包间里,好好地吃一顿。

    “没什么感觉,就那么一回事儿吧。”阿飞不想多谈,“以后就算我的家庭了,不再是一个靠父母那儿租住的廉价房子的单身男人了。”

    “你很有担当嘛。”林义龙说道,“我得向你直率地说一句,自从有了女儿,我就感觉一步一步地走起来都要非常小心。”

    “什么意思?”

    “因为牵挂越来越多,也有可能是到岁数了,就感觉身上的重担必须担着的那种感觉。”林义龙谈起了这种说法,“而且,我的工作的弹性非常大,时间能安排明白;要是父母那儿、女友那儿、还有女儿那边再多一点,我真的感觉有些让人烦心了。”

    “要不然安下心来,和你的女友结婚如何?”阿飞笑道,“你不能50岁的时候,还不结婚吧。”

    “这就像当年的说法,‘我们关系都这样了,需要一纸婚书才能不让我们分开么’?”林义龙举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反例就是塞西莉亚和尼古拉斯当年还为了表示矢志不渝还去了吕宋结婚呢,最后不雅照事件,该离婚的不是还离婚了?”

    “‘抱着最好的想法,但做最坏的打算’?”阿飞问道。

    “就是这样。”林义龙点了点头,“所以,真的没什么啦。”

    “你什么时候的飞机?”阿飞问道。

    “我打算先回趟家,处理一下必要的过户手续。”林义龙这次回来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在里面,“我叔叔把他的教授楼留给我了,直接过户就好了。”

    “如果你在的话,我打算一周之后在家乡那边准备答谢宴,你来不来?”

    “去啊,为什么不去?”林义龙很有兴趣,“不过,答谢宴的伴郎找别人吧。”

    “送佛送到西,就是你了。”阿飞拍了拍林义龙的肩膀。

    “服了。”林义龙道,“那你们打算去哪儿度蜜月?”

    “还是欧洲。”阿飞说出了度蜜月的地点,“我们上次不是没去伊比利亚半岛和蓝色海岸嘛,打算去小雪的留学地去看看。”

    “一周之后再见吧。”林义龙摆了摆手,出发去机场。

7 取巧

    “怀特豪斯议员女士。”凯蒂在参加周四的公立小学考察之后,在位于金士顿高街的议员办公室被两个穿西服的先生堵了一个正着。

    “请问你们是做什么?”凯蒂满头雾水地问道,但她的疑惑马上就被打消了。

    “我们是税务局调查员亨利-维特卡和维尔-布朗,我想问怀特豪斯议员阁下几个问题。”两人随即向凯蒂出示了他们的证件。

    “身为议员的话,我有刑事豁免权。”凯蒂很冷静地回答,“除非闹到法庭上去,不然我是不会允许针对我个人的调查的。”

    “阁下你女儿的父亲,林义龙应该和其他的女人有染。”调查人员看了看周围,向凯蒂展示了林义龙和艾米亲昵神色的照片,这么说道,“我们能谈谈和他有关的事儿吗?”

    “那就请来我的办公室谈吧”凯蒂和他们一起进入办公室的里面。

    “我们这次谈话并不是官方的,也并不在记录上。”维特卡先生先说明了这次询问的性质,“所以,如果即使您说了什么,也不会有其他效力,我们更像有一些头绪。”

    “我觉得,议员阁下应该想知道这些。”布朗先生打印了谭雅和娜塔莎的出生证明以及素妍和秀妍的出生证明,以及谭雅的研究所以及娜塔莎医院的财务收支报告,以及她们的个人信息页。

    即使知道林义龙的这些事,凯蒂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还是心如刀割。

    “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凯蒂答道。

    “此外,我们还拿到了这个。”布朗先生把林义龙成立的一个“慈善基金”的调查报告给凯蒂看,“他正在秘密地养活他的两个儿子。”

    “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凯蒂不太相信地说道。

    “我说,这位林先生,在出国前和其他两个女士有不正当的关系,他名下的信托基金正在供养他的私生子。”布朗先生说出了他的调查结论,“我们查到,这位林先生在10年前正好在香江实习,这两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私生子。”

    “那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凯蒂问道,“我虽然他的个人账目,但里面并没有什么我能知晓的东西。”

    “阁下是律师出身,应该知道慈善基金如果供给给自己亲人,是很有问题的。”布朗先生讲述道,“我们发现这位林先生虽然在声望和信誉上毫无瑕疵,但他名下的Cwmdoncin信托却有很多‘操纵市场’的嫌疑;此外,这家信托并没有取得‘金融行为管理局’的第三类监管资格,却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对顾客的融资,我们正在以‘不诚信的行为’对他进行税务调查。”

    “所以,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我想请议员女士配合我们调查。”维特卡先生在旁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切入点,如果我们能证实给两个‘私生子’上学的基金以非慈善目的创立,就足够发起调查的了。”

    “我想问为什么你们认为他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凯蒂很镇定地提问。

    “我们正在调查的这位林先生,除了是提供两个孩子学费和生活费的慈善资金主要捐款人,还是两个孩子在私立学校的代理监护人。”维特卡先生拿出了两个孩子的监护证明文件,“我得说,安排得非常巧妙。”

    “我觉得,虽然你们总是怀疑这个基金是非慈善目的创立的,但是我并不觉得是这样。”凯蒂答道,“很不幸地告诉你们,这两个人的资格审查是我参与的,因为这两个孩子确实不是他的私生子。”

    “怎么?”

    “因为那两个男孩子出生时计算妊娠周期,他那个时候不可能在香江。”凯蒂断然否认,“而且,那个时候两个孩子的母亲并没申请到护照,不可能来英国和他团聚,也就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难道,阁下并不在乎您的伴侣和其他女人有染吗?”调查员问道。

    “我本来就不应该被你们这样问询。”凯蒂笑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直接调查他而不是通过我来当内部间谍。”

    “......”

    “而且正因为你们的调查有问题,你们向我出示的这些也可能是假的——我可以这么想吧。”凯蒂仍然保持着微笑,“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建议你们好好整理一下资料,再考虑剩下的。”

    “我是说,假如这些报告不小心地被报界拿到的话......”

    “所以,我建议你们十分小心。”凯蒂拿出了一直在录音的录音笔,“我不知道这种调查的结局是如何,但我能够保证你们的工作彻底完蛋。”

    “......”

    “所以,我希望职能部门能够充分充分履行保密义务,没人想当‘神x风敢死队’吧。”凯蒂接着这样说道,“所以,我建议你们去直接找他谈调查,如果不能的话,我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我会牢记阁下的建议的。”两位先生灰头土脸地拿着两份文件,离开了。

    虽然完全相信林义龙的保证,凯蒂却对这两个孩子的来历表示了好奇,于是她不顾林义龙是不是休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义龙,调查员跟我谈了,确实和你说的那样,他们要求我进行合作。”凯蒂说道,“但被我拒绝了。”

    “你肯定打电话来不是问这个事儿的吧。”林义龙很疲劳地说道。

    “不是,我是想你每年的资格议定的奖学金的那两个男孩子,他们说是你在国内的‘私生子’。”凯蒂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哈。”林义龙笑出来声,“这两个孩子确实是私生子,但不是我的,而是我们曾经的合伙人的。”

    “你是说,雷?”凯蒂突然把整个的脉络串联起来了。

    “没错。”林义龙道,“邦妮来英国被我招揽,雷知道我想做些什么,就和我达成了一个‘兄弟协议’,以后我们的案子,他会自动申请回避并提供一些应对策略;作为对价,我要在财产上为他两个孩子提供金钱上的援助。”

    “啊?这也行?”

    “雷是不能从我这里直接拿好处的,不过我们却很愿意为他减轻生活负担。”林义龙说道,“就是这样。”

    “可是,不怕被调查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看起来我的慈善项目几乎是专门为那两个孩子设置的原因,投机取巧是一定的,却没什么能被人指摘的理由。”林义龙洋洋自得地炫耀道。

9 答谢宴

    林义龙的回国目的只说了一半,除了过户手续需要办理之外,林义龙还要给秀妍和素妍两个女儿办理出生登记。

    有些频繁的出生登记让社区的工作人员很疑惑,因为按照记录,他已经有六个女儿了。

    疑惑归疑惑,却总归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因为林义龙需要缴纳的社会抚养费也在这里收取——正常来说,诚实的人不会为了其他理由而主动交纳不存在的款项。于是,办事人员看在20万元的社会抚养费的情面上还是为秀妍和素妍办理了出生登记。

    跑完了这几件事,阿飞也回到了家乡准备答谢宴。

    两人于是约在一个畏兀儿人开的烤串店,阿飞还带着小雪一起。

    小雪是第一次跟着阿飞来家乡,三个人谈到了关于这边很有意思的历史。

    “哎,我才知道那天出来陪义龙你的女伴是谁?”吃到最后,小雪提起来自己在伦敦见过的艾米,然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艾米在官方网站上摆得资料,“真后悔,没要一张签名合影。”

    “艾米知道自己有舞迷......不太恰当.....应该叫'剧迷'.....也不对.....就算舞剧迷吧....她一定很开心。”林义龙笑着答道。

    “那义龙你会不会觉得有的时候时间上有什么冲突之类的?”小雪对这一切都很好奇。

    “艾米平均下来,一天的日程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到晚上七点,如果到演出季,甚至要到晚上十一点,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林义龙道,“一周休息两天的话,其中一天要找私教指导动作,另外一天还要去照顾女儿们,我会在其他时间帮她。”

    “我看网站上说,今年艾米才刚满20周岁吧。”小雪吐槽道,“这么早就当妈妈了?”

    “是的。”林义龙一时语塞,还是直接作答,“我和艾米是有一次我去韩阳探亲,回伦敦的飞机上遇上的,她那个时候去伦敦学芭蕾。后来,我们又在一次联谊会上遇到了,就这么相互打电话约会了呗。”

    “啊,那这么说,艾米和你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并不是特别长,也就三年了吧。”林义龙笑道。

    “唉……我还以为……”小雪不好直面承认这件事。

    “没什么,我这个年纪找一个艾米那样的女友,被人联想很正常。”林义龙微笑着,“不过,小雪如果你再仔细找找的话,是成不了艾米的金主的——要成为首席,你第一需要拉到赞助商,我这点财产怎么够。”

    “我是说,如果女演员这么早生孩子的话,总会让人往那边想呀。”小雪嘀咕道。

    “所以,稍微查一查的话,其实发现感觉并不太可靠。”林义龙保持风度。

    这其实是林义龙一直以来下的陷阱,除去已经被介绍给社交界的凯蒂之外,林义龙和耶昂姐妹和艾米都是这种看起来肯定是,然而如果通过信息查证反而会觉得“专业上不可能”的掩饰法。

    这种方式,有点类似于为了维持高估值而高资金周转那类群体,为了维持高估值不择手段,林义龙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而不择手段。

    “反正我总感觉,要是生孩子的话,感觉特别受束缚。”小雪周围的同学,结婚都不算早,更别说生孩子了。

    “恰恰相反,对想做点什么的职业女性来说,越早结婚生子越好。”阿飞觉得聊天已经僵住了。这不应该是作为妻子的小雪对自己好友的诘问或者指责,就连他也不能这么做,只好和稀泥地提出了这么一个说法,“因为你想要做什么的话,等你过了这段时间,就更没精力了。”

    “可是......”小雪还想说点什么,但丈夫的语气似乎是让她少说两句。

    “所以啊,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林义龙觉得无法弥合和小雪的分歧,从裤兜里拿出了祝贺红包。

    拆开红包,里面是一张1000欧元和一张1000米元面值的旅行支票。

    “又让你破费了,那别忘了后天来参加答谢宴!”阿飞笑纳了林义龙的礼金,然后与林义龙挥手告别。

    阿飞跟林义龙友谊深厚,却和其他的同学关系不怎么样——他们认识的同学关系好的,要么那天上班,要么去了外地。尽管如此,两人不感到很寂寞,由于阿飞老爹的交友圈和林母的朋友圈高度重合:林义龙在婚宴现场见到了很多学生世代在补课班和幼儿兴趣班才见到的同学和小玩伴。

    “哎呀,真的好长时间不见了。”林义龙和这些20多年未见的幼儿园的“小朋友”打了招呼,交换一下以后再也用不到的联系方式。

    “再运行”了一次婚礼流程,宾客们都很有礼貌地至少等到婚礼敬酒结束后才往外走。一些参加人,比如阿飞的父亲还要去单间里与以前的上级和同事们去喝第二摊。

    这几天把新人和新人父母,加上伴郎伴娘都熬得都很累。

    “终于解脱了。”阿飞和小雪结账并换上自己的休闲服之后叹道,“好在人生中就这么一次,再来一次说不定更熬人。”

    “也和年龄有关系吧。”林义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要是早十年结婚,就感觉不到累了。”

    “边儿去。”阿飞反击道,“十年的话,小雪在高中呢,上哪儿找去?”

    “我错了。”林义龙求饶道,“你们到蓝色海岸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应该那时候在。”

    “你就多担待,一个月之后再见。”

    和阿飞以及小雪道别,林义龙回到了家,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发现刚好是凌晨两点。

    他计划早上六点钟的飞机飞韩阳然后中午飞伦敦。

    他之前的签证年初时已过期,并不能在机场直接过边检。

    飞韩阳的好处是能让他有个中转地换用来旅行的护照。从燕京或者其他地方虽然方便。可无论怎么走,如果他的护照和机票订位时对不上,就无法正常通过边检。如果他使用祖国的护照出境,就不能顺利进入英国,反之亦然。

    通过作为中转的第三国才行:东南亚虽然开放,却很少有长期签证,思来想去,还是林母奋斗过的韩阳最合适。

10 埋伏

    林义龙抵达江华岛机场,在圣水站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和他委托的私家侦探见了面。

    “这是所有任先生的欠款。”私家侦探说道,给出了一份清单,上面列出了任先生从前年开始的往来账目,又拿出一个非常厚的文件夹,“所有的欠款凭据都在这里。”

    “很好,谢谢你。”林义龙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查完所有的欠条,然后放回到了自己的随身拉杆箱里,然后又拿出一叠5万韩元的钞票,“我们这就两清了。”

    侦探点了点钱,然后离开。

    任先生有些债台高筑,虽然还了一部分,剩余的债务利息仍然把他压得有些受不了,所以林义龙出手收拢了任先生的其它的欠款,至少保证风险可控。

    和侦探交涉到下午,但也让林义龙成功地错过了他的班机,于是改坐了夜班飞机。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两个女儿波莉塞莉吃早饭的时间了。

    “哈!”不那么特别想吃饭的两个女儿看到林义龙闹得更欢实,把婴儿米糊扔得哪儿都是。

    “小公主们!”林义龙抱起了波莉和塞莉,但是两个女儿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满一岁的波莉和塞莉打眼望去就和凯蒂小时候的照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模具没法揭示出来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除外。

    “行了。”凯蒂对女儿明显比对林义龙更有耐心,“你一回来,这两个小家伙就不想吃饭了。”

    “正常。”林义龙道,“既然孩子们不想吃,那就她们什么时候想吃了,自然就会央求了。”

    “这样不按时吃饭,不是对孩子生物钟调节不好么!?”

    “这是大人的理论。”林义龙拿他自己做例子,“当时我们家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按时喂饭,导致小孩子以后更容易不好感觉自己是不是吃多了,是不是饿了。所以,凯蒂你要是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没有多少瘦的照片。”

    “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林义龙做了肯定的表示,“所以,波莉和塞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吧,可以更好的自己控制。”

    被解放了的波莉和塞莉被林义龙抱到了摇篮里,玩一些有意思的益智游戏。

    “你吃过早饭了没?”等林义龙安抚好女儿回到厨房,凯蒂问道。

    “没,特地回来准备和你一起吃。”林义龙答道。

    “那一起吧。”凯蒂收拾了女儿们弄出来的满地狼藉,正准备早餐。

    “我来吧。”林义龙围上了围裙,煎上了鸡蛋和培根,烤箱里还热着香肠和薯仔。

    “你这么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凯蒂问道,“现在,估计盯着你的人不少。”

    “麻烦事我已经解决了。”林义龙微笑道,“无论是官方层面还是私人层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都产生了生命安危,还这么不怕事儿么?”凯蒂问道。

    凯蒂问询的内容是她从一周前调查人员的报告中看到的报告。

    大概是前年秋天,林义龙在凯蒂胜选那天突然离开回布莱肯林场的反常之举。第二天上午就马上消泯的与摄政酒店主人发生的一些“小冲突”。具体的过程大概只有事件的亲历者才知道。凯蒂只看到的只是一些标注着类似武器碎片一类的照片和分析报告摘要。

    读完这篇摘要之后,凯蒂才知道原来所谓危险并不只是失去自由或者失去财产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关生命的大危机。

    “当一群能找到的最优秀的行动人员都在布莱肯林场的外围折戟沉沙,我为什么要担忧接下来的事儿呢?”林义龙反问道,“这一点,我想当局还是稍微‘正义’的,至少不会亲自下手,但是其他人例外。”

    “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我跟你做分割,我的经验和理智告诉我,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和我们的女儿们。我需要义龙你给我们一份保证。”凯蒂乞求道,“别让其他人伤害到我们。”

    “你当然可以得到这份保证。”林义龙很郑重地说道,“但是不用特别害怕,其实你之前室友法蒂玛的丈夫,一直都在附近保护我们。”

    “啊?”凯蒂惊叫道,“这么说我这些日子在金士顿遇到法蒂玛,并不是偶遇。”

    “很遗憾,是这样的。”林义龙点头道,“从去年夏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了。”

    ——————很少使用的分隔线———————

    (两年前十月中旬的凯蒂成功胜选的深夜,布莱肯山国家公园南侧)

    其实从布莱肯山向北,一直到布莱肯郡的大部分地区都是人迹罕至的谷间林地和荒原,很少有人在此居住,一支车队在峡谷间的道路上开行着。

    “目标单位附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建筑物附近有三个谷仓,一般里面不会有人,东南处还有一排马厩,马厩上面是安保控制室和林场员工的值班室,但今晚值班的只有两个可以不考虑战斗力的林场观察员......”指挥官正在做任务简报,“我们的目标现在在他的林场主宅里,我不想看到任何活着的目标。”

    还没等指挥官做完简报,三枚火箭弹非常精准地击中了三辆车,剩下的一辆也被气流掀翻在峡谷里。

    一支埋伏在此的四人小队随即出现,在满目疮痍的道路两旁拍下了照片,并查看了周围所有乘员的残骸,无人幸存。

    随着四人小队离开,山谷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坐镇布莱肯林场书房的林义龙得到了“入侵者已经完全消灭”提示与现场的高清图,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早些时候获得的情报以及几张能够印证消息的照片装订成册,准备和伦敦的某位先生去聊聊天。

    这种不见得光的手段是可以理解的,跟战争中打击指挥系统的方法是一样的,而且由于是财产争执,后面收拾起来反而更利索。当然了,如果不能一击制敌,到最后也会变成那句颇有意思的英文语句“Now,itcomesonperson.”

11 安娜-卡列尼娜

    林义龙在凯蒂的公寓呆了两天,然后在周四下午时返回了基雷的耶昂姐妹住处。

    “伴郎同学,对结婚有什么好印象么?”薇拉因为昨夜当值,休息了到下午才醒。见林义龙归来,就这样询问道。

    “你问了一个最差劲的对象。”林义龙答道,“本来阿飞和小雪的婚姻更类似与贵族联姻,如果拿一个我们都知道的虚拟人物做比喻的话,安娜-卡列尼娜和阿列克谢-卡列宁?”

    “我和姐姐才是安娜-卡列尼娜。”薇拉吐槽道。

    “你说了什么吗?”林义龙问道。

    “什么都没有。”薇拉心虚地掩饰道。

    “我觉得,你们应该是后面撺掇卡列宁的莉迪亚-伊万诺夫伯爵夫人?”林义龙当然是听到了薇拉的自言自语,不太同意薇拉的比较,就这样打趣道,“或者安娜的嫂子多莉?”

    “我想,其实义龙你应该是不太喜欢安娜-卡列尼娜这个人物的吧?”薇拉中断了林义龙的胡乱比照。

    “......可以这么说吧。”林义龙想了想,考虑了一下。

    “因为安娜她追求解放?而你是支配者?”薇拉问道。

    “不是,我很喜欢前面摆脱束缚的安娜,然而很不喜欢后面束缚别人的安娜。”林义龙道,“安娜虽然纠结,却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但越到后面就感觉,她好像只在追求自己一个人的幸福,不关心也不在乎其他人——比如和卡列宁生的儿子和沃伦斯基生的女儿·。”

    “这不是因为卡列宁害得吗?”薇拉道,“要是他能有对钻营事业的一半热忱分给妻儿的话,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

    “难说,你看过《吉赛尔》芭蕾舞剧吧,猎人汉斯就这么招年轻的吉赛尔愤恨吗?当然不是,我就感觉吉赛尔对猎人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厌恶。”林义龙拿吉赛尔来对比,“对于安娜来说,就是对阿列克谢(卡列宁)观察的太仔细了,或者说厌恶已经积攒了十几年,也许她从没学会如何去接受自己的丈夫。”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吧?”薇拉答道,然后她发现自己被带进了林义龙的逻辑陷阱里。

    “‘幸福家庭的幸福相同,不幸家庭却各有不幸’。托翁在扉页的开篇辞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林义龙对着薇拉笑了笑。

    “我是说,既然卡列宁已经打算离婚,为什么他......”薇拉为自己的看法争辩道,“为什么他”

    “这个东西,即使到了今天,比如夫妻两人离婚,总是需要找一个第三方进行调解的,毕竟维持家庭稳定仍然是‘社会价值’之一。”林义龙解释道,“离个婚,不是那么简单的。”

    “卡列宁已经把安娜给弄成这样了,后来他甚至是以反对而反对。”薇拉解读着卡列宁后面的举止,“他和安娜关系走到尽头已经是尽人皆知,为什么他就不能顺势推舟地下一个台阶呢?”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让安娜去理解阿列克谢呢?就算先不考虑我觉得安娜后面只以自己为中心了,沃伦斯基也有他自己的抱负——可就是因为沃伦斯基被安娜给弄得服服帖帖的,他无时不对自己的被安娜束缚的生活感到痛苦,减少了和安娜的往来;这却激活了安娜性格中的焦躁和多疑。两个人在一起,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看来,相识就是悲剧。”

    “如果义龙你是卡列宁,你会怎么做?”

    “拿回属于我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林义龙道,“不过,我实在无法感觉到卡列宁要大度地在安娜临终之时和她和好,也做不到收养安娜和沃伦斯基的女儿。而且,很坦率地承认一下,我也要为自己的后代教育多做考虑。”

    “是考虑我和姐姐生的都是女儿?”薇拉问道。

    “千万别这么想。”林义龙道,“要不换个说法,薇拉你会让凯蒂的女儿继承你的事业吗?”

    “大概不会……”

    “那不就完了,我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林义龙答道,“我要是卡列宁,只能做到缅怀一下,然后改弦更张。不过我不是卡列宁,也不是沃伦斯基,你们也绝不可能是安娜——板上钉钉地。”

    “如果不想让我们成为安娜,请务必正视我和姐姐的对你的炽热感情。”薇拉笑道,“我们也有感情方面的预期的。”

    林义龙惊恐地望着把怨念写了一脸的薇拉,却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任凭她处置。

    到了晚上,当纳迪亚接上小姐妹俩回家的时候,她在餐厅里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妹妹,和“时差延时”导致精神不振的爱人。

    “爸爸!”谭雅和娜塔莎跑向了林义龙,虽然才两岁,可她们的个头已经快赶上比四岁的女孩了。

    “想没想我?”一直无神发呆的林义龙打起精神跟女儿们贴脸,用粗糙的胡茬不断地在女儿们新嫩的皮肤上刮来刮去,让女儿们挣扎了起来。

    “坏爸爸!”谭雅指责道。

    “坏爸爸要吃了你们!嗷!”林义龙立即装作野兽一般,开始和女儿们开始了追逐游戏。父女三人从厨房追到客厅,从客厅追到门廊,从门廊又到了庭院,最后谭雅和娜塔莎玩累了,向自己的父亲求饶。

    “以后不说爸爸坏了,好不好?”谭雅尝试着商讨投降条款。

    “行吧,放过你们。”林义龙同意了女儿们的投降条件,但估计这份协定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把女儿带回去。

    这时候,纳迪亚则和薇拉已经布置好了餐桌,就等着女儿们回来开饭。

    餐毕就是“亲子时间”,虽然林义龙嘴上说不搞慈父严母这种套路,可“必要之恶”总还是要有人当的,纳迪亚和薇拉给女儿们选定的科目是日耳曼语言文学,每天被监督着必须要背诵10个单词或者一种句式搭配。

    劳心劳力的启蒙教学完成,当谭雅和娜塔莎就寝后,纳迪亚还要忙着完善自己的论文,薇拉也要考虑医学实验的分析报告,总之都有自己的事儿。

12 质询

    林义龙对商业地产其实是非常纠结的。

    按照他接受的地产法律方面的执业训练,每个律所对地产律师都有一个近乎详细到变态的注意事项检查列表,所有的问题都要询问明确——毕竟如果不问就可以不说;如果问到了,就要详实回答,否则就形成不了合议,也就不存在无权流转的根本性质。

    考虑到所涉及到的一些逻辑链条,所有法律步骤的验证和考量都有几乎一套实际操作的套用公式和检查项目——而这,则是律师们和同行之间的立身之本,几乎不会外传。

    正因为此,林义龙把他执业时记录的经验笔记交给邦妮后。邦妮在知识上的训练也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通过这份功底如何实践,刚好接下来的项目还是和年初时的那些客户有关。

    “其实下半年就这样,没有别的事儿了。”林义龙合上了日程本,“我们的工作,主要还是围绕着我们最主要的几个客户运行,他们没事的时候对我们来说也是美事,但是忙起来的话,那我们就需要考虑开拓市场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很可悲的事实,律所的商业非诉业务基本上都围绕着商业合同运行,如果一切正常的话,非诉律师的工作负荷刚好和工作时间相当;可一旦工作量在一个阶段剧增,就算收入增加,对律所来说也需要评估客户的稳定程度是不是需要发展新业务的地步。

    “反正大家都都向钱看......唔,这么说不太礼貌——大家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所以也不用考虑是不是伤情面什么的,反正选择都是双向的。”林义龙解释道,“我不知道其他所是不是一样,但是我供职过的几家,就算是慈善类半公营的,作为经营合伙人的角度来说,是都这样的。”

    “我当然明白。”邦妮点着头。

    “所以,塔维房屋互助协会那儿的新业务,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林义龙拉来的投资,现在变成了塔维房屋互助协会,做一些普通的储蓄和土地抵押业务——只不过,占有最多股份的,变成了塔维信托投资公司——而且资金规模远远超过了之前农协所指望的规模。

    房屋互助协会,指的是一种由出资人共同拥有的实现土地和房屋投资的金融类经济实体,是不是以营利为目的无所谓,既可以提供金融服务,也可以从事储蓄业务……80年代之前,房屋互助协会和银行的最明显的区别是“不经营储蓄账户”的限制,但现在这种业务上的区别已经消失。现在,两者的区别大概是组织形式,房屋互助会属于风险共担的特殊合伙,而银行是商业法人。

    显然,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就是主要资金来源的塔维信投期满之后直接收购塔维房屋互助协会并把它转变成商业银行,加上本身拥有的募资牌照,到时候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农民们弄到了低息贷款,林义龙弄到了金融牌照,投资者们拿到了投资证明和稳妥的投资渠道,可谓“共同繁荣”、“各取所需”。

    至于西格拉摩根郡的农民们能不能以后再通过类似方法施压拿金融牌照,或者投资者们发现自己的收益率虽然稳妥但远逊于市场收益之类的不满,那也不是林义龙的问题,而是他牵头的某个爱尔兰基金外部注资方的权柄。

    位于伦敦的金融管理局显然对这种路数门清,所以他们展开了非常正常的尽职调查,却没有消泯担忧而发现了更多的疑问,见所有旁敲侧击的方式都不好用,又找不到那个“爱尔兰基金”的受益人,他们只能把筹备中的房屋互助协会会长、塔维信托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以及拉投资人的中间人林义龙请到了伦敦进行听证。

    这种听证会的内容倒是无关紧要,都是关于如何让塔维房屋互助协会申请的牌照通过,对资金来源林义龙提供的非常清楚,深入一些的不清不楚的内容也不在金管局的管辖范围内,问了几句有关联的,也被林义龙以“不了解”“不是他的位置应该考虑的”的理由搪塞过去或者干脆闭嘴装死。

    虽然金管局嘴上说是要调查,事实却如林义龙之前和许振坤所说的一样,因为不在金管局的管辖范围内,也挑不着刺——所以,几乎就是当面决定为西格拉摩根郡的农民们提供金融渠道便利。

    “不过我听说,一年半以前,林先生遭遇了人身威胁?”进行完常规的答辩后,一名胸牌上写着“维特卡”的像是十分关切地问道。

    类似的危险情景林义龙遇到过几次,除去和许振坤在燕京那次的玛菲亚以及一年半以前的布莱肯林场北面佣兵车队伏击这两次之外。南威尔士当地被刨了收益的致幻剂商人、妄图在非洲之角拦截游轮并试图嫁祸给索马里海盗的印度洋袭击者也都找上了他——只不过,这些不理智的人大多最终也没法理智了,之后便杳无音信,没人关注了。

    “没印象。”这种事林义龙不可能承认,“我倒是遇到过几次酒吧打架或者喝高了的年轻人扔我碎酒瓶的事儿,算上谋身害命的,几乎没有。”

    “如果有的话,可以跟我们说。”维特卡先生表示道。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用,因为这几次小冲突,我都报案过,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损失赔偿请求书或是让我出庭作证的通知。还有别的什么事儿么?”

    “……”

    “谢谢,有什么需要答复的,我会及时应答的。”林义龙随后收拢了文件,放到了手提箱里,就这么离开。

    出门后,林义龙突然感到一阵烦心,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自己委托的安保公司人员发了两条短信。

    “对,我认为太过蹊跷了一些。”林义龙发出了他的指示,“怎么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对我进行调查呢?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我希望能在三个月内看到有重大进展的调查进度。”

13 “小公主”

    和其它欧洲人一样,凯蒂对蓝色海岸情有独钟,不过上次和林义龙到这里,还是以林义龙的助理身份来的,而不是观光者。

    因为波莉和塞莉已经到了免疫力到足以抵御一般感染的程度,于是凯蒂就找了一个从周五晚上一直到下周四早上的连贯的五天,让林义龙陪着她到普罗旺斯观光。

    同来的,还有凯蒂的父母。

    “抱歉,这里陈设有些简陋。”林义龙招待怀特豪斯一家到自己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里,说了两句算是自谦之词的场面话。

    不知道有人看没看过以马赛和土伦为代表的普罗旺斯大区的30年代左右建成的小公寓楼的布局——这些公寓楼从外表上看上去和普通的欧洲其他地区的市中心店铺没什么区别——和那些店铺楼不同的是,这种非市中心的小楼刚开始被设计来就是能容纳不少城镇贫民居住的居民救济楼,每一处公寓使用面积足够小。如果说当年的赫鲁晓夫楼居民卧室有自己的空间的话,那这些楼就是设计更合理的兼容单独的上下水和电力系统的赫鲁晓夫楼。

    这样就提升了改建装修的难度:除了需要加固建筑结构,对内部的改建也非常费功夫,各种成本相加不如重新建一个更大更好的。

    重建一点也不简单。

    在悬崖一样的半山腰的施工难度暂且不提——那是施工承包商的问题——作为业主来说,林义龙他本人的一个最大的困难是获得公国当地的建筑许可,可在这么狭小的公国,任何建筑许可都在公示期被各种位高权重的邻居们投诉。林义龙不想因为这些和当局产生问题,于是多付了将近420万欧元,找了专门的建筑公司几乎是以一比一的比例在原址使用新材料以之前建筑物的外观原汁原味地重建了一个。

    凯蒂的父母到了尼斯之后,以为他们只是去普通的一个南部的度假小屋罢了——航班很平常,班车也很平常,抵达摩纳哥村(摩纳哥的一级行政区)时,以为只是来这里吃个晚饭,从没想到要在公国内住下——就算抵达这个以避税为目的小公寓,也只是以为自己在摩纳哥的邻国髮国,还是这么一个破败萧索的小公寓楼里,稍微有些不悦。

    可进门之后,两人脸上的不悦就被震撼取代了。

    进门就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雪白的墙面,华丽繁杂的水晶吊灯,和暖暖的羊驼毛铺在楼梯的台阶上面,显得整个房子富丽堂皇——哪怕这仅仅只是入门的一瞥,大概能推断出其他的房间也至少差不到哪儿去。

    怀特豪斯夫妇这才对林义龙的财富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在蓝色海岸最热闹的八九月份,圣托佩斯到戛纳,一个假日别墅的周价大概需要4万欧元左右,在公国里面,这个数字要高至少1.5倍:按照房价=租金单价x20年时间的大致公式,那这个小楼的要值至少5000万欧元——他们第一想到的不是去恭维林义龙,而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女儿凯蒂和两个外孙女。

    “这里真不错。”怀特豪斯先生无不心虚地叹道。

    “谢谢,虽说这里很好,但我内心深处仍然喜欢南威尔士的夏天。”林义龙笑笑,“我其实挺难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夏天来蓝色海岸,这里日光过于充足了。”

    “这是不阳光的人才会说出的话。”凯蒂撅了撅嘴,“不过,义龙你真的不喜欢的阳光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弄一个可以俯瞰港区的露台——明明呆在屋里吹着空调就好。”

    “毕竟不是自然风,很不舒服。”林义龙答道,“细节问题再纠结就不美了。”

    怀特豪斯夫妇对林义龙和凯蒂的拌嘴不以为意,只是非常正常的情侣间的挖苦罢了。

    林义龙给怀特豪斯夫妇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和其他布局,房间十分舒适。

    “如果说的话,只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开窗通风时一定要先罩上纱窗,床附近没有隔蚊帘,进来一只的话一宿都睡不好。”林义龙介绍道,“如果觉得太热,这边是自适应空调——厕所垫圈是全自动的,里面有说明书。”

    凯蒂一直陪着自己父母,她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住,也需要熟悉过程。

    至于波莉和塞莉,在楼下的房间里被带来的保姆照看——这也是最后一周,她们即将被送往一家幼儿园,凯蒂只会在有时间的时候照顾女儿们。

    根据安排,几个人各回房间去冲了个澡,然后到了林义龙为了观景而在车库顶楼设置的露台上,看着蒙特卡洛的景色——吃着从餐厅送来的奶汁火腿通心粉配烤熏马林鱼和蔬菜沙拉。

    餐毕,凯蒂的父母要回房看《我会骗你吗?》,林义龙和凯蒂就在露台上吹海风。

    “说真的,有的时候从周围很静的社区眺望海岸热热闹闹的商业区,感觉特别孤独。”林义龙突然叹道。

    “这句话你之前说过了。”凯蒂学着林义龙的语气,“说点什么我不知道的呗。”

    “尤其是这里。”林义龙道。

    “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啊,你不感觉,我选的地方特别像我在穆伦太太寄宿时住的地方,看到得景色差不多嘛?”

    “别这么想,因为你就是想住在稍微静谧一点的地方,才会那么选的吧。”凯蒂搂着林义龙的肩膀,“这就跟你买布莱肯林场一样——你们热闹你们的,我独享自己的安静;我要是羡慕就加入,觉得烦心就遁入庇护所休憩?”

    “哎!你越来越懂我了。”林义龙和凯蒂贴贴脸,“我们去碰碰运气?”

    “波莉和塞莉还在睡觉呢,等周一吧。”凯蒂拒绝了林义龙的邀请,“就这样就好。”

    林义龙突然感受到了女友体型娇小的一个可能的好处——就是公主抱的时候不至于无法控制重心——凯蒂属于体轻范畴内的,可身高腿长并不适宜在他怀里被公主抱,最后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把凯蒂抱回到了房间里。

    “以后我让你享受一下公主抱。”凯蒂开玩笑地说道,“虽然我也可能搬不动,但我会试试的,我的小公主......”

14 职业

    和林义龙房子同样的价钱,能在不远处的尼斯或者圣托配兹附近买一座46英亩可以看到大海的大别墅,而不是一座只能在闹市区才能拥有的老旧公寓楼。

    通过对比大伦敦城市区域内的梅菲尔和萨里郡的居住状况,这个原则也是通用的。

    可林义龙一反常态地坚持选择了摩纳哥。

    作为度假地的居所,除了无所得税的考虑,林义龙不想要36英亩的庄园的原因还有一个:这里毕竟是蓝色海岸,游艇上的景色要比建筑物里的景色要强得多,而且作为动产的游艇也要比不动产的庄园更灵活,不存在变现问题。

    然而这里毕竟不是林义龙的经常居住地——在闲置的公寓里招待凯蒂的父母,早餐总是愁人的,关键并不在于做什么,而是“谁来做”。

    让客人们自己弄早饭这种事林义龙是做不出来的;最适合做早饭的凯蒂要先去照顾女儿们,然后才能顾及到大人们;女儿们的保姆到了休息时间,准备回房换衣服,打算去沙滩长椅上晒日光浴。

    可毕竟是早餐,和凯蒂商量了一下,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去外面的餐馆里解决的。

    这个“外面的餐馆”只得是各种意义上的外面——不仅不在社区里,不在林义龙房子所在的行政区划内,甚至不在公国内:这里早就住满了为了享受税收红利的各种富豪,甚至在这个公国内,被各种公寓楼挤得乱七八糟的社区连类似英国随处可见的街角商店都没有。服务业倒是很繁荣,然而都是各种企业的“挂名地址”的服务业,剩下的包括购物和供水供电之类的服务,要么集中在蒙特卡洛最知名的那座广场,要么就都搬到了一街之隔的普罗旺斯大区,至于早上营业的平价早餐店,就更不可能坐落于公国境内了。

    “吃顿早餐都要出国。”怀特豪斯先生吐槽道。

    “没办法的。”只要了一杯咖啡的林义龙进行了日常乳法,“其它餐馆早上几乎都不营业,‘这里是法兰西的里维拉,不是英国的里维拉。’”

    “你说的很有道理。”怀特豪斯太太笑道,“这句话就解释了一切。”

    “真的,我就很难理解为什么南欧这些国家那么懒散,平时上班上学时间都很晚……”林义龙只能顺着怀特豪斯太太的话,但他也确实不太喜欢拉丁裔欧洲人,“我在伦敦工作那阵子,每天得五点半起床;凯蒂在担任实习生的时候,估计比我那时候还勤奋。”

    “我可没义龙你那么疯狂,我一般都是一点钟睡觉,七点钟起床。”凯蒂笑道,“我以为我在那个年纪,应该更忙一些的,没想到先当了妈妈,现在要是每天睡不足8个小时,就觉得一天都没劲。”

    “嘘.....别让你的选民听到就行。”林义龙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小声说道,“你的选民也大多每天上午五点起床,很希望能有一个一样勤勉的代言人的。”

    “嗯,这种选民确实五点钟起床。”凯蒂接下这个硬茬,“然后一天几乎除了回复几封邮件,写那么两篇有点孩子气的分析之后,就天天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每天也确实是闷在办公室里,几乎什么也不做。”

    “为了养孩子,赚点钱干点副业什么的。”林义龙只能内心里称赞凯蒂的这个转讽,“一份工作的收入显然是不够养孩子的。”

    “干点副业也没见账上进了什么钱呐。”

    “会有的,会有的。”林义龙和凯蒂对视而笑,就此战平。

    看着女儿和她男友旁若无人地秀起恩爱,怀特豪斯夫妇也发出来会心的笑容。

    “义龙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做着这份工作?”凯蒂的母亲问道。

    “因为平时的时候,如果拿我的副业当主业,总有点不那么放心。”林义龙答道,“我在阿姆斯特丹有个朋友在一所非常著名的金融企业里当分析师,但让她出来和我们一起合伙是很困难的:因为如果是大企业的话,只要能保住你的职位,你的收入和福利待遇都是有保障的,但如果你出来创业烦心事就更多。现在的各项工作和家庭生活的平衡现在刚刚好,再多我就真的要分身乏术了。”

    林义龙还有一个必须从事律师职业的理由没法直接和凯蒂的父母解释清楚,但作为同行的凯蒂肯定知道他为什么要继续以律师的身份工作:因为只要林义龙能够证明他的主要职业是律师工作,那么他就可以在金融交易里以“消费者”的身份获得“当事人保护”而不是“商业人”的保护——前者比后者的救济理由和方式更加多种多样——这也是林义龙的能想到的“铠甲”之一。

    “怎么,欧陆早餐不符合你的口味吗?”怀特豪斯先生看到林义龙面前只有一些水果坚果和咖啡,这么问起来。

    “并不,因为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我偷吃了偷吃了两块‘银河’巧克力。”林义龙答道,“所以,吃点水果就不错。”

    “你在节食吗?”

    “不,保持体形。”林义龙答道,“我想凯蒂估计没给你们看过我和她认识的时候什么样子吧。”

    “没有,但我在你们律所网站上,好像看过一次了。”怀特豪斯太太答道,“10年的夏天,凯蒂正好回家说要去南威尔士,我就这么想看看这孩子的上司是什么样的人。”

    林义龙也就拿出了当时在艾伦-宾汉姆顿时自己在网站的头像照,虽然容貌上和现在改变不大,但感觉至少“清爽”许多。

    “虽然我肯定长得不如凯蒂那么漂亮,但至少别拖后腿就好。”林义龙笑道。

    吃完饭,众人起身离去。

    “这周正好是游艇展,有挺多好东西的样子,你们想去的话可以去看看。我大概得要晚些时候再加入你们。”出门时,林义龙这样建议道,“我已经把预订信息发到你的电子邮件里了,我现在要去见一个朋友,午饭时我们再见。”

    “那你去忙吧。”凯蒂道。

15 水份

    林义龙是来这里和他的一个名叫雅罗斯拉夫尔的商业伙伴签约的,因为已经是谈妥了的条款,剩下的双方找两个见证人签名就很好——两名尼斯的律师被请到场临时充当了这样的角色——在确认两人的正本副本和翻译对照本一致后,林义龙和雅罗斯拉夫尔一起吃了工作早餐。

    “尤拉(尤里的爱称),你的游艇订下来了吗?”雅罗斯拉夫尔先生问道。

    “我正在联系一家生产碳纤维的材料公司,正好和一个大学的课题组能对得上,只需要找一家做内饰的就行了。”林义龙把自己造“群星”时的经验说了一些,只不过省略了一些,“所以,方案还在商讨中,我正好到这儿来找些设计师来提出一些建议,给他们些灵感。”

    “你心目中的船型一定非常优美吧。”

    “我个人对船舶没什么太多知识,而且优美和另类的标准非常随便。”林义龙答道,“我其实不想要比如说一百多米长,十几米宽的,不要太大,只要生活设施齐备就可以,比如说电影院,健身房和25米标准短池之类的......”

    “那还有这么长时间,不考虑租一个二手的先用用么?”

    “这不是我有什么洁癖或者其他之类的,我觉得像是汽车或者类似的什么玩意,你接手二手车总会有别人的鼻涕或者口水或者其他什么更恶心人的玩意,我即使买二手,至少也会把居住区内饰和性能组件之类的全都换掉。话说回来,如果都换掉的话,那种花费并不比再造一艘游艇更低”林义龙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很恳切,“这个问题上,我宁愿没有,但绝不妥协。”

    “好吧。”雅罗斯拉夫尔表示明白了。

    “我的想法其实跟我们那位乌兹别克的电信大亨很相——你知道我们那个好电信大亨买了Dilbar了吧——他的考虑就是,即便Dilbar的大修期,也不会去租一条游艇,宁愿买一条新的。虽话我承认我第一次乘坐游艇旅行是承租来的,但那个充其量只算体验。叶夫根尼,你预订的那艘怎么样了?”

    “连龙骨都没铺设下去呢。”

    “为什么那么慢?”

    “他们一会儿说,船身用玻璃纤维,上层用铝之类的,每过三个月就要改一次设计方案。”雅罗斯拉夫尔先生抱怨道,“所以,一直没拿出什么成品。”

    “都一年了,这帮设计人员都在吃干饭吗?”林义龙毫不客气地用十分市侩的语气挖苦道,“是不是在借机坑钱呐.......”

    “好东西总要等的,还是要等一等的,要有耐心。”雅罗斯拉夫尔知道这位伙伴在开玩笑,在确认了收入了转让金之后才满目笑意地答道,“对了,尤拉你对稀有金属感兴趣吗?”

    “有点,但兴趣不是很多。”林义龙并不是特别对这些领域有涉猎,但只要是挣钱的,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位大汗的后裔,他在这些乌兰巴托方面有些关系。”

    “那敢情好,我就却之不恭了。”林义龙微笑着,和雅罗斯拉夫尔先生道别,正式地交换了一下私人号码,然后离开。

    怀特豪斯们正在一艘一艘地查看游艇,作为受邀的“十分有购买意向的”客人,他们可以使用快艇避开媒体上船查看。

    英国人对游艇有一种骨子里的热爱——只要是一个滨海区(waterfront),就会有成片的游艇码头;消费的人群也不限于有经济能力的中产阶层,甚至是矿工或者码头的装卸工也有出去乘坐风帆航海的某种冲动,在赫剌克勒斯港举行的游艇展刚好戳中了怀特豪斯夫妇的梦想的核心部分。

    在拿到游艇展的门票时,怀特豪斯夫妇以为自己要看得那些,只不过是在滨海区的游艇区域里面最常见的飞桥游艇和运动游艇,然而被相关方走贵宾通道坐快艇去的时才发现被带去的目标,都是至少50m以上的“超级游艇”。

    “义龙,不会还想买游艇吧?”怀特豪斯太太担忧地问道。

    “其实,他已经有一艘很出色的游艇了。”凯蒂答道,“估计来这里估计纯粹是为了招待爸爸妈妈的。”

    “是一种旅行体验么?”怀特豪斯先生问道。

    “算是。”凯蒂答道,她从来没有和林义龙谈起过父母的梦想,可林义龙竟然“猜”到了,而且实现起来恰到好处。

    凯蒂只能用“猜”这个词来安慰自己和家人,更深层次的东西她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深入地思考下去。

    看了两艘二手游艇之后,林义龙才和她们汇合。

    凯蒂的母亲不得不对林义龙买游艇的念头表示关注,一上午拜访过的两艘游艇的售价都不少于6800万欧元,这样一笔巨款能让怀特豪斯夫人所在的公司来来回回倒闭十次。

    世人都知道,一艘135米长的海船是不可能到两亿五千万欧元以上的,就算是LNG轮和林义龙坐过的那艘“旅行者”号游轮,同样大小的也很难超过5000万美元。所以,待售的游船的标价其实是严重虚高的——游艇标价通常来说都是按照运营费用的十倍计算的,比如3500万欧元标价的游艇价格,这意味着每年的油费、船舶费、船员工资和其它花销的总和大概在350万欧元一年左右。

    至于真实的造价,因为买家卖家中的保密条款,外人不得而知,但多多少少从某场游艇的事故善后处理过程中可以一窥端倪:售价在9800万欧元的超级游艇在交付船东的首航中即遭遇风浪沉没,导致全损;海事保险公司最后只是赔给船东2600万欧元——这艘游艇包括设计和建造以及营销的各种成本,只有2600万欧元——剩下的7200万,很可能是游艇的建造承包商出于各种考虑而“虚报”加在游艇售价里面的。

    “啊,是嘛?”听到林义龙说出了真实价格后,典狱长夫妇才从上午的紧张中舒展过来,“原来水分这么高么?”

    “就是这么虚高,所以我也不那么想买——我和凯蒂的工作都很忙,就算是休会期也很难出来航海的,我们连陆上都没游览明白,游轮旅行已经是极限了。”林义龙答道。

16 海水浴

    等怀特豪斯们吃过午饭,林义龙带回了被寄放在幼儿园的波莉和塞莉,一起到了离别墅不远的摩纳哥公共海滩晒晒太阳洗海水浴。

    “其实相对于亚洲人来说,高加索人其实更害怕皮肤暴晒。”趁着凯蒂父母带着外孙女去买冷饮的功夫,林义龙看着凯蒂雪白的腿和小腹,不怀好意的笑问道。

    凯蒂换了一件可以显露身材的紫色运动分体泳装,至于波莉和塞莉两个女儿,则像男孩子一样只穿游泳短裤在沙滩上感受大海浪花。

    “不是说,小麦色最健康吗?”凯蒂不以为意。

    “欧洲人又不是拉丁美洲混血,为什么要追求小麦色?”林义龙问道,“我记得,像凯蒂这样没什么阿非利加人血统的,不会晒成棕色,会晒成红色吧,所谓红脖子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也挺好的。”凯蒂答道。

    “你的那位同僚弗雷迪,这次不就是因为脸不够红,上次差点落选嘛。”林义龙坏笑道,“你看那些乡村选票集中的农民出身的阁下们,不都是‘脸红脖子粗’,不是这样么?”

    “红脖子”指的是南北战争期间,北方城市阶级用来讥讽南方农民和奴隶主的蔑称,因为这些人终日在阳光充沛的地里刨食,脖子会被晒得红红的——而不是健康的棕色。

    所谓的小麦肤色,其实应该是克里奥尔人或者其他混血拉丁或者其他混血加勒比人的肤色,普通高加索人种要变成那种颜色需要涂抹浅褐色的着色剂才可以——多多少少有点类似于成年后的欧洲人为了维持小时候的金发而染发一样。

    再多说一句,考虑到整个英伦三岛只有一个城市——历史上的种种原因导致不列颠的城市化进程只有二战后到当代的70年的历史,城乡矛盾并不能像传统的农业大国那样尖锐,城里人对农民的蔑称也并不算特别脏——“大老粗,头脑简单(的人)”相较于城镇阶层之间的语气来说显得已经很客气了。

    “我突然想到,其实义龙你是不是不喜欢沙滩和海边?”凯蒂想了想,虽然名义上林义龙说是喜欢海边,也喜欢住在海边,可就算两人在布莱顿,林义龙也只是在码头与海滨附近散步,从来不晒太阳洗海水浴——至于她在博纳斯海滨距离沙滩仅一街之隔的联排别墅,两人博纳斯山上的散步次数远远高于两人在防波堤上的漫步次数。

    “被威尔士的谷间降雨折磨太长时间了,凯蒂怎么能说我不喜欢沙滩呢?”林义龙试图让凯蒂自己分析,但不会正面回答。

    “所以,还是不喜欢吧?”凯蒂已经充分地理解了林义龙反问时的虚张声势,选择追问下去。

    “啊......今天天气真好,非常适合游艇展。”林义龙语气生硬地试图转走话题。

    “但也同样适合日光浴与海水浴。”被同样生硬的语气转回来。

    “咱们能不能不提日光浴和海水浴吗?”林义龙请求道。

    “那某人到底喜不喜欢日光浴呢?”凯蒂给了林义龙致命一击。

    “我投降,我小时候被晒伤过,所以.....”林义龙于是解释了他不喜欢海水浴的原因。

    林义龙在小学时期曾经因为到代仁市的金沙滩洗海水浴暴晒了几个小时——全身皮肤晒得发红,皮肤疼了整整两天——雪上加霜的是,在那天,他金沙滩被一条宠物犬给咬到了手,双重不幸累加在一起,就让林义龙既不喜欢沙滩的日光浴,也不喜欢海水浴,更对犬只也恐惧起来。

    “但波莉和塞莉喜欢,当爸爸的自己看着办。”凯蒂笑道。

    两个女儿刚好回来,可能走了太长时间步伐不稳,跌跌撞撞的,手中还拿着冰淇淋。

    看到凯蒂和林义龙,女儿们拿着冰淇淋就像他们小步跑来,但没掌握好重心,女儿们的冰淇淋先后不幸地掉在了沙滩上。

    “呜呜呜......”波莉看着掉在沙滩上的冰淇淋,哭得很伤心。

    凯蒂连忙上去安慰女儿,把她们抱在怀里。

    林义龙为了让女儿们开心,用手指蘸了一下即将融化的冰淇淋放到嘴里,露出了笑容。

    波莉和塞莉这才止住啼哭,然后被林义龙蘸了两下冰淇淋抹到了嘴边。

    女儿明显被林义龙的举动逗乐了,破涕为笑,还要模仿爸爸的行为,继续蘸着手指吃。

    “就这样吧。”林义龙拉走了两个女儿,一手一个地抱在怀里,带她们去买新的冰淇淋。

    吃着新买的冰淇淋,小姐妹俩可以享受阳光与沙滩,以及暖暖的海水。

    典狱长和他的妻子抛下女儿和两个年幼的外孙女去海里游泳了,玩得十分尽兴。

    凯蒂其实对在这片沙滩抛头露面还是很担心的,如果她被拍下在摩纳哥和亚裔男子游玩的话,鬼才知道小报记者会以什么样的题目报道这件事。

    “其实狗仔记者们特别喜欢这片沙滩。”林义龙笑道,“只不过,他们现在更关注蒙特卡洛的酒店和菠菜中心以及赫剌克勒斯港的游艇展,才不会有人在这儿呢。”

    “原来是这样。”凯蒂非常信任林义龙的保证,“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法蒂玛的丈夫一直在周围保护着我们嘛,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是不是他也来了?”

    “没有,我给他放了假,他正和法蒂玛在孟加拉探亲呢。”林义龙笑道,“听说,他们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真不错!”凯蒂叹道,“爸爸陪女儿们玩玩吧,妈妈先去休息了。”

    凯蒂要在整个旅途中照顾波莉和塞莉,又要考虑父母,总算现在可以躺在沙滩上享受阳光了。

    毕竟已经到了9月下旬,太阳落山得速度也很快,凯蒂只能享受到太阳的余晖,即使这样,“有总比没有要好。”

    晚餐是在沙滩附近的餐馆里吃的章鱼沙拉和炸鱼排,林义龙的女儿们第一次发现让自己有些恐惧的章鱼味道其实很好,用还没长齐的乳牙咬着很有嚼劲的触须。

    大家这一天过得都十分尽兴,考虑到周日还有相同的日程,不由得充满希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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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作城,以河为池,以鸟兽为伍,安居在布莱肯山脚下
裙:284179963布莱肯林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布莱肯林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布莱肯林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