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友情之上
大病初愈的林父林母带着林叔去“欣赏”圣诞假期牛津街和皮卡迪利的人潮去了;耶昂一家在圣诞夜时连夜启程前往索契度假;凯蒂带着女儿们前往牙买加与怀特豪斯夫妇回合;艾米趁着假期和她奶奶一起去瑞士滑雪了;总之几帮人都有去处,却不约而同地把林义龙一个人扔在威尔士。
林义龙按照习惯,约了同样一个人过圣诞的邦妮一起到距离律所门市不远的店里吃火锅。
顺提,邦妮也把圣诞节看作是宗教节日并庆祝的一份子,只不过她现在也是茕然一身,去教堂唱赞歌之前一起吃午饭还是可以的。
“这几年我圣诞节吃火锅已经成了保留项目了。”林义龙自我吐槽,“我以为我成家立业了就可以不用在圣诞节当天吃火锅了,结果现在还是这样。”
“你不是因为家里没人才来这里吃的吗?”邦妮问道。
“对啊,所以这事儿才难办啊。”林义龙答道,“按照我妈经常教训我的说法,‘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等这件事儿真成了,反倒真的只是‘围着你转’,然后其他人按照他们各自的轨道前进。”
“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邦妮轻快地拒绝了林义龙发表他的长篇大论的意图,“春节时候我想回国一趟,你能照准吧。”
“当然,我本质上还是一个天朝人,这个假期还是给的。”
“‘但是’在哪里?”
“我不拐弯抹角,假期给了就是给了,可考虑到今年的春节几乎是在二月中旬了,等你回来估计得在这儿见到尼尔斯,而不是我了。有些伤感。”
“你就不来了吗?”
“是的。因为办公场地有限,倒时候尼尔斯每天都来,带你完成第二个见习期。”林义龙带着有些遗憾的声调说着。
“我想想,第三个不会是亚历克斯吧?”
“不,还是我,只不过以凯蒂的名义进行。”林义龙笑着答道,“9月份,我们再见。可毕竟有六个月呢,你不会想我吗?”
“我想你想得想不起来了。”邦妮嗤笑着,用林义龙的经常的话回敬他。
“唉,真是遗憾。”林义龙答道。
“我们一月份还有别的什么业务吗?”
“就是我们去浦江谈及到的债券的发行和募集。”林义龙答道,“这种蓝本我和凯蒂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只需要根据主顾要求,添加或减少项目。评估报告我已经写好了,剩下的就是一条一条复制粘贴或者重写,要求弄的东西不多,也就是500来条吧。完成这项工作,你在我部门的实习就算结束了。”
因为500个条目都需要仔细考虑法律后果,每个小时完成2条就算顶天了。换句话说工作量大概六周,加上修改,刚好能在邦妮离开前完成。林义龙才会这么说。
邦妮和林义龙两人在工作时很默契地维持着“友情之上,恋情未满”的程度,但双方都不想再往前进一步也仅此而已了:倒不是真有家庭层面的顾忌,而是怕如果真的亲密起来,就这么失去了两人一段略纯真的友情,得不偿失。
林义龙确实对邦妮来说是一个完美男友,但只是十年前邦妮印象中的林义龙;邦妮对林义龙来说也是一个完美女友,却也同样是林义龙印象中十多年前的邦妮。
真有些令人伤怀。
把邦妮送到教堂,林义龙就回到阔别几个月的布莱肯林场主宅,给自己的床重新换上了新寝具,沐浴着少见的冬日阳光,喝着荔枝汽水,把自己浸在浴缸里,懒洋洋地望着远处的布莱肯山麓。
“住在山里真不错!真-不-错。”林义龙这么大声地自言自语。
然而,并没有什么谁回答他。
待洗澡水冷却,林义龙才慢慢悠悠地从浴缸爬出,又冲了个澡,回到卧室里慢慢睡去。
林义龙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回到了刚开始留学的时候,每天中午去住宿舍的邦妮那边蹭吃蹭喝,知道未来的林义龙突然问起雷怎么样,邦妮大哭的情景。
梦中惊醒,林义龙挣扎着起身,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
林义龙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这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躺回床上,强迫自己继续睡觉,可已经睡不着了。
起床,又洗了个澡保持清醒,林义龙又把主宅好好地收拾了一下,穿上衣服和值班的林场工人打了招呼,赶下一班大巴去伦敦。
到林母那里刚好来得及吃早饭。
林母自从到英国之后很少准备早饭了,每天和林父两人早餐结构是一碗早餐麦片和半片烤面包片外加水果这样的结构,林义龙到了也不会有什么优待;至于林叔,就算没有什么忌口,他每天早上那顿必须要有米饭,却又不喜欢做,就拿超市卖的意大利烩饭(Risotto)和帕尔马火腿对付一下,也归为吃米饭了。
林义龙就拿着面包奶酪以及从林叔那儿弄来的帕尔马火腿做成了一个三明治,配以咖啡。
“你不说林场那边必须有人,怎么还是耐不住寂寞过来了?”林母问道。
“这要不是晚上下了场雨,就过来了。”林义龙答道,他过来的时候,整个南威尔士都在下雨,“要继续在家呆着,就让人懒散,不如去干点别的。”
“所以,你过来是为了坐飞机去看你的女儿的么?”林父直接戳破了林义龙的伪装,这么问道。
“有点这个意思,但我还没打算好路径。”林义龙答道。
“对了,我一月中旬打算去趟韩阳。”林母提起了这个事儿,“在去之前,我要跟任家的小姑娘见一面——回去不能不见人家父母,我心里要有点数。”
“不用见了吧。”林义龙不禁有些惶恐,“她父母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奶奶不是在和她住在一块吗?”林母不理睬林义龙的理由,“你认为这样的事儿,她奶奶会对她父母守口如瓶?”
“呃,那好,我来安排。”林义龙答道,“老娘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打算一月十二日,和你爸你叔叔一起走,然后就在家过春节了。三月中旬再回来。”林母说道,“所以,定在十号之前吧,就在新梅尔丹的麦大叔汉堡店。”
“好说,好说。”林义龙不禁有些汗颜,一点一点地后退着答道。
58 安讷西
艾米对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的兴趣是十分浓厚的。
她和林义龙第一次作为爱人间的约会,就是从威尼斯一直到马赛一线,也顺便游览过佛罗伦萨、博洛尼亚、摩德纳以及米兰。
这次到访勃朗峰和日内瓦,也算是对阿尔卑斯南边城市群的一次补完。
冬季的阿尔卑斯山,最吸引人的必然是滑雪。
尽管大家滑雪的一选都是去瑞士,可瑞士的阿尔卑斯山雪场大多都是北坡,意味着大部分白天,在那里滑雪都是背阴处,会很冷。
综合这一点,说是能滑雪的地方也就剩下法国和意大利的阿尔卑斯山了。
距离这里最近的小城就是安讷西。
因为时间太紧,纵使林义龙想坐火车,还是坐上了飞往安讷西的班机。
飞机降落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趁着圣诞假期来阿尔卑斯山滑雪的人很多,只是看雪景的人更多。萨伏伊之前属于皮埃蒙特-萨丁,又靠近法意瑞三国边境并没有法兰西岛区和罗纳河谷区的那些不讲英语的臭毛病,说英语和德语也不会有问题。
艾米预订的住宿在滑雪场附近的默热沃附近,是一座5居室的度假小屋,有独立配属的家政人员和主厨,去滑雪的话有专职的教练,想去出游的话有兼职司机的导游——艾米会说法语,语言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义龙希望至少在这个假期,她把艾米安排的好好的。
这是有原因的,林父因为心梗在医院住院的时候,艾米有了孕吐反应,去医院检查时被医生告知她怀孕了,预产期和波莉与塞莉的月份差不多,都是在来年六月份——这也是为什么从林义龙这里得到消息的林母想在去韩阳前,一定要见艾米的原因之一。
艾米对父母严守秘密,对朝夕相处的奶奶更是如此。好在她孕吐反应不算严重,即使偶尔有也让当值医生开了些安慰剂当作是胃药,让她奶奶放心。
得知艾米的情况之后,林义龙立即就为艾米安排了阿尔卑斯之行——作为不能陪她过圣诞节的某种补偿。
以至于在晚餐时看到林义龙的到来时,艾米是十分惊喜的。
“圣诞快乐。”林义龙赶快奉上圣诞礼物和一束鲜花。
“义龙哥要来的话,早点说一声啊,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给义龙哥的圣诞礼物呢。”艾米嗔怪着,“能打开么?”
“当然。”林义龙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个意思。”
“我知道!”艾米打开礼物包装,里面是一个常见的首饰包装盒,掀开盖子,找到里面的手镯。
“真别致。”艾米看着里面的腕饰,这么说道。
“任小姐,这位客人怎么称呼。”因为没通知,管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到艾米和林义龙热恋一般的态度,能猜出林义龙大概的身份。
“这位是林先生。”艾米用法语介绍道,“林先生大概不会说法语,所以假如您可以说英语的话,正好。”
林义龙并没有忘记给任奶奶带礼物,任奶奶的那份是一张500镑的Topshop礼品卡。
林义龙的礼物让任奶奶十分开心,礼貌地保持了良好关系和距离。
至于服侍他们的工作人员,林义龙只给他们带了80便士一小盒的薄荷糖。
圣诞假期本来的住宿费就很贵,还需要另外支付每个客人每天120欧元“圣诞感谢”,林义龙并不需要给这些服务人员任何东西。可毕竟是圣诞,林义龙还是弄了点彩头,虽然可能在法国人看起来很吝啬就是了。
照常吃饭、聊天,然后各自安寝——任奶奶特地把空间留给林义龙和艾米,自己先回房去看电视了。
艾米和林义龙也返回艾米的卧室,亲热不能的时候,甜甜蜜蜜地就这么靠在一起也不错。
“你不用想了,你奶奶肯定知道你怀孕了。”晚间和任奶奶聊天时,在一旁陪同的艾米几次都想有些干呕的冲动,都忍耐了下来,“但我觉得,她还没和你父母来得及说。”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演得不错啊。”艾米自诩演技精湛,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露了马脚。
“任叔叔有两个姐妹。”林义龙指出了这一点,“奶奶生育了三次,一准就知道孙女是什么状态了。”
“要是奶奶知道了,那我妈妈爸爸肯定就知道了,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啊。”艾米哭丧着脸,“我不想让她们失望,也不想给你父母他们添麻烦。”
艾米一准知道自己父母如果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会就这个问题与林父林母他们交涉,估计林母出借的款项,十有八九就不还了——艾米怕因为这一点引发林父林母连带着对她的厌恶,不让林义龙继续和她交往下去。
“不要哭,哭泣的艾米就不美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林义龙知道既然林母要见艾米,就肯定想好了应对方案,“你应该相信你的男人——也就是我——能解决这个问题。”
向自己父母吐露了一些秘密后,他们肯定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俗事了,林义龙对林父林母的态度特别有把握。
“伯母真的不会怨恨我?”艾米有些希冀地问道。
“当然,毕竟我是她儿子嘛。”林义龙道,“不过,虽然如此,按照我老娘的秉性,这段时间艾米你就别想回韩阳了,就在博纳斯好好呆着吧,我每个周日和你需要的时候回来看你。”
“谢谢。”艾米这么感谢道,然后又转了一个语气,“住在博纳斯?”
“是不是艾米转年就不能上台了?”林义龙问道,“所以,就别在伦敦呆着了,反正都是休假,就在博纳斯安心养胎呗。”
“我已经跟团里说了,演了等转年回去演《两只小鸽》两场,就这么歇到下一季。”艾米答道。
“对舞团来说真的很遗憾。”林义龙道,“我能能问问艾米最想演什么吗?”
“如果是现阶段的话,我最想跳的剧目当属《吉赛尔》。”艾米想了想,点出了这么个剧目。
“汉斯(《吉赛尔》剧中人物)死得真冤啊。”林义龙开玩笑道,“所有舔狗不得好死。”
(作者:猎人汉斯是《吉赛尔》的人物,是女主角农家少女吉赛尔的仰慕者;但是吉赛尔不喜欢汉斯,而喜欢“微服私访”的贵族阿尔伯特伯爵。守林人汉斯后来揭露了阿尔伯特伯爵的身份和已经与公爵家小姐订婚的事实,让吉赛尔无法接受并自戕;后来在深夜在吉赛尔墓前缅怀吉赛尔时,被幽灵女王施法,强制跳舞活活累死。可后来阿尔伯特同样来木钱缅怀吉赛尔被幽灵女王以同样的方式戕害时,已经变成幽灵的吉赛尔愿意代替阿尔伯特一直舞下去,但幽灵女王却说,吉赛尔可以救阿尔伯特,但作为幽灵的吉赛尔会就此消失——吉赛尔毅然选择拯救阿尔伯特。所以就有主角的吐槽。)
59 尚贝里
林义龙到萨伏伊来,除了和艾米团聚外,还有一个小心思——那就是享受一下雪地摩托的乐趣。
话说,林义龙第一次知晓雪地摩托的存在还是在肌肉男阿诺电影《真实的谎言》,后来又在购买布莱肯林场专用的全地形车时看到过雪地摩托的图鉴。所以,他对这个东西很有兴趣,总觉得和水上摩托或者路上摩托应该差不多。
林义龙的摩托车A证,刚好可以涵盖雪地摩托的类别,然而这玩意开起来和摩托完全不一样,车前控制方向的雪板其实并不完全和后面的动力轮处于一个平面。此外,就像林义龙这样运气不好,在刚好下过一场雪的松散雪道上进行初学,毫无乐趣可言。
“算啦,我没什么学下去的动力了。”整个上午都耗费在雪地摩托的林义龙午饭时这么叹道,就算用一上午时间掌握了整个雪地摩托对各种不同路况的操纵方式,他也失去了热情,无法继续做下去。
“我还打算让义龙哥带我去尚贝里兜风呢。”艾米无不遗憾地说道。
“从这里到尚贝里要50多公里呢,如果要乘坐雪地摩托的话路程更长也更慢。”林义龙说道,“艾米能受得了么?”
“唉?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公主。”艾米笑道,“别忘了呀,义龙哥可是我们家里体能最差的呀。”
这话一点不假。
每天都在练舞的艾米暂且不提,耶昂姐妹和凯蒂每天都要工作结束后在健身房挥洒汗水。林义龙虽然已经不是那么胖了,在体能上还是有些发虚——在她们面前,男子气概不是那么好逞的,反正铁人三项中的游泳跑步蹬车这三项,林义龙唯一有信心稳赢过她们的就是自行车,但也有可以抄近道作弊的林间小径条件下除外。
“不是体能的问题,艾米为了孩子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医生说已经快12周了,没问题。”艾米答道,“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去演《两只小鸽》了。”
“我们折衷一下吧。”林义龙道,“沿着滑雪道去默热沃,怎么样?”
“好!”艾米愉快地答道。
随后,艾米穿上了保暖衣和厚厚的滑雪服,抓紧林义龙的腰带,然后两人启程。
这还是林义龙第一次摩托车载人,而且载得是“1.5个人”,林义龙终于明白朱自清《散步》中“...我背上的同她背上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的内涵了。
整个路程确实是“慢慢的,稳稳的”,林义龙沿着雪场的标记穿过一片片用来越野滑雪的雪道和缆车线骑到了默热沃镇。
两人只是在镇子里转了转,发现并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东西。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冬天在布莱肯林场也是这样。”林义龙道,“要是艾米只是喜欢雪景的话,下个冬天就到布莱肯林场来。”
“好。”
玩得感觉最好的是任奶奶,经过两天的系统学习,任奶奶已经能够进行简单转向和减速了,而且正在研习进阶技巧。
因为林母之前就因为滑雪而弄断过膝盖韧带在医院复健了将近一个月,看任奶奶的劲头,林义龙感觉任奶奶的滑雪的结局并不会比林母强到哪儿去。
至于艾米,因为非常职业,不可能会为了一时的兴趣而毁坏自己赖以生存的韧带,看看雪景就已经很好了。
晚餐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进行,但这也是在这里的最后一餐了,艾米的排练还要继续,明天一大早就要返回伦敦。
三人在安讷西机场告别。
林义龙没有走,因为他还在这里和他认识的本杰明有些联系。
本杰明上次作为中间派参加了欧陆议会的选举,现在是代表威斯特伐利亚的欧陆议员。
林义龙对没什么实权的欧陆联盟选举没什么兴趣,因为他的财富并不来源于这个国家,可MEP这个名字后缀还是很便利的,很多时候都能从本杰明这里弄到一些欧陆政策变化方面的预警,所以趁着他来这里度假,就可以和他面对面地聊聊天。
“......我不太看好你现在去争取公教中间联盟在鲁尔区的选区提名。”林义龙听到本杰明的职业规划时这么说道。
按照本杰明的职业规划,他接下来的路径就是进入联邦议会,再然后从后座议员熬到前座以便入阁。
“怎么?”
“现在的行情不太好,我不太看好现在的勃兰登堡门外全民联盟在明年大选的持续性。要是社民脱离现在的执政联盟,假如我是你在鲁尔区参选,我会非常小心我的屁股。”林义龙解释了原因,“你在下萨克森州的家里或者去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州都可以,但在北莱茵-威斯特伐利亚不行,在鲁尔区更不行。”
“那你有什么建议?”
“继续在斯特拉斯堡发挥作用,然后争取下一任的欧盟委员会的政务次官。”林义龙综合了他的情报和判断,给了本杰明这么一个答复,“然后,既可以选欧盟委员会委员,又可以直接选进联邦议会,这样无论谁担任党魁,你都能在前排,不用在后座委曲求全。”
“这是ECHO(本杰明沿袭了几年前对林义龙的旧称)你真实的想法吗?”本杰明询问道。
“我不是本杰明你的正式顾问,但我觉得你应该收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和我的建议对比,认真地考虑一下。”林义龙道,“因为那个在委员会供职的政务次官,就是这么想的,我要是你就直接和他私下里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能的选项。我就建议到这里。”
“我会认真考虑的。”听到如此肯定的答复,本杰明露出了笑模样,“此外,竞选的资金方面......”
“你觉得我们母校的演讲好不好呢?”林义龙当然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我觉得我们母校的演讲台上,需要一个人振臂而呼来向我们的新校友们讲述一下欧洲一体化和经济全球化的好处——或者,给我们律所的律师们开一个关于政策方面的专题讲座......每次演讲的话,3500欧元如何?”
“这感情好。”本杰明笑道,“我将近10年没回过威尔士,如果能回去看看,实在是太好了。”
“太好了!”林义龙附和道。
60 家庭轶事
本杰明和他的妻子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在林义龙在南威尔士做法律援助那阵子,夫妇俩来南威尔士度假时三个人也见过了。三人就这么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餐,又喝了点东弗里西亚的三种颜色层次分明的茶饮(作者:详见EastFrisianTea,很类似于英国茶,但是拿玻璃杯喝,层次分明,不搅拌),然后互相道别,各自离开。
林义龙马不停蹄地从和本杰明见面的尚贝里经日内瓦机场返回加特威克,但并没回林父林母那儿,而是到了在沃金寓居的林叔那里。
林叔因为生日小,他也是圣诞节前几天刚退休。林义龙在家乡为女儿们办理户籍时,也顺带着帮林叔把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清出,腾给新的学科头头。因为在就职的大学没有了教职,林叔在江户大学的访问身份也终止——不过林叔似乎在一个知名的江户私立大学找到了一份正式教职,就要返回江户常住了。
“我现在想了想,想拜托你一件事。”林叔介绍了他召唤侄子来这里见他的原因,“我想把家乡那个教授楼住宅和江户的公寓转到你名下,但你必须把你现在的房子给你姑姑姑父。”
“怎么?”林义龙莫名其妙,林叔也对林义龙姑姑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辞,他不会就这样说的。
“前几天我和你姑姑通话了,我想了想,毕竟还是亲兄妹,我什么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所以就想让你出面看看吧。”林叔道,“我知道你们家在大学城附近留有一个用来安置户口的一室一厅,你就把那个让他们住吧,就算我求你的。”
“老叔你真的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林义龙道,“既然是叔叔你的决定,那我也只能接受了。”
“那就好,前几天我听你父母说.....”林叔把从林父林母知道了一些事儿,特地来向他求证,“这个事儿是真的吧。”
“是真的,但请不要继续告诉其他人了。”林义龙道。
“你可以相信叔叔我。”林叔很欣慰,“所以,我也不打算回江户任教了,就打算以后去种种果树钓钓鱼,享受一下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叔叔你决心已定?”
“对,我回过味来了,我一直没结婚,对象有几个都黄了,我到最后也只是你爷爷奶奶的一个儿子而已;除了你爸以外,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而且我不是还能经常见到你爸嘛。”
“我明白。”林义龙郑重的点点头,“那我们暂时就先这样,等叔叔回来之后再说?”
“好!”林叔见林义龙首肯,轻松了起来。
告别林叔,林义龙回到了泰晤士河畔金士顿的房子,已经到了28日的0点,可林父林母仍然没有安寝的意思。
林义龙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客厅里,面色有些不善。
“你知道我们可能要不回来那笔借款了吧。”林母非常强势的语气问道。
“当然,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林义龙道。
“我打算利用去韩阳的这个假期,和她父母好好掰扯掰扯。”林母道,“我不想看到上次那样,他们女儿用你资助给他们家的钱还给我,明白吧。”
“那是当然。”林义龙擦着汗,承受林母的压力,“我能问问老娘你想怎么办吗?”
“现在还没想好,但他们如果没有自觉,打算不还钱,最坏打算等孩子生了,委托催债公司去讨债。”林母道,“孩子们恋爱是孩子们的事,大人们的债务是大人们的事,你懂吧。”
“懂!”林义龙很自觉地答道,“怎么等我回来,就是这个事儿?”
“因为她父母打电话了,让我回去跟她们谈谈,意思好像是要反客为主。”林母说道。
“那妈妈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现在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1月份我回去见面再说。”林母答道,“看他们来者不善的语气,想要你给个说法呢!”
“没什么说法。”林义龙道,“我和艾米都觉得,我们俩现在的状况还说的过去。”
“什么说得过去?”
“就是现在这种...爱情呗。”
“他们可能理解不了啊!”林母答道,“现在知道你有钱,还想凭借着你女儿的血缘,让她女儿管你要抚养费呢。”
“我可是一年只有不到35000镑的年入啊,这是在报税表格上写得好好的。”林义龙道,“她们也拿不到什么东西啊。”
“啊?”林母不明所以,她不太知道林义龙的财产状况。
“我现在能被查到的,只有工资收入,其他的,包括来自于农业部的都是补贴,跟着地址走,不是跟着我个人走。”林义龙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哪些收入是跟着土地所有权的,那些是跟着个人收入的,“而且,艾米现在的名义收入是比我多的,你知道而且,我还是四个孩子的父亲......”
“......”林母发现经济责任已经被林义龙算得死死的,考虑到其他四个孩子,就算艾米撕破脸要求林义龙支付抚养费,那么理论上林义龙支付的金额不会比艾米多,如果要是考虑大韩法律的限额,林义龙支付的款项甚至比在英国告诉还要少。
“我要是连这一点都搞不定,就算我没有取得过执业证书好了。”林义龙道,“我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林母看着林义龙自信的神情,发现她自己培养了一个何其功利的怪物,有些不大相信。
“那耶昂姐妹和凯蒂那里怎么说?”林母问道,她现在需要从林义龙这里拿到一个靠得住的答案。
“纳迪亚和薇拉不会多嘴;凯蒂身份让她更不会承认。”林义龙道,“这也算不得什么软肋,记得我之前说过,‘反正受损失的不是我’,譬如真的想和我撕破脸皮——我相信这绝对不可能发生——她们就算自己找自己的麻烦,是她们的责任。”
“......”林母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拿到了一个在接下来和前下属谈判时好到不能再好的手牌,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用——甚至,林母已经意识到了无论她如何抓紧这张手牌,都无法控制这张牌被打出去的时机。
61 面试的准备
虽然女孩们不会针锋相对,但相互间的小心机还是有的:在身体方便的情况下,纳迪亚和薇拉总是连着周三周四夜里和林义龙亲热;凯蒂对耶昂姐妹的意图了如指掌,会让林义龙周五休息恢复,然后再周六晚上和他缠绵;至于艾米,安排的只有周日一天就看起来有些仓促。
不过现阶段,艾米也不需要更亲密的互动。
接下来至少半年要在博纳斯小住,艾米需要林义龙在来帮助她提前搬行李。
行李也不算多,只有几箱衣服和一些调味品而已,此外还有一口电饭锅以及一些任奶奶的特色零食。
为了照顾艾米,林义龙找了一个40多岁韩阳妇人安太太帮助艾米和任奶奶洗衣打扫做饭。这位安太太到卡迪夫陪读的,在韩超市看到了林义龙张贴的招聘告示,就来这里应聘给自己和儿子挣点生活费。
“这位是安太太。”林义龙介绍道,“她会在这里照顾你,如果我不在的话。”
“您好,安太太。”艾米问候道。
“你是艾米?”安太太发出了惊呼,“现在皇芭的首席?”
“您认识我?”艾米有些不解。
“当然,我儿子就是来这里学音乐的。”安太太说道,“他说艾米您是新一代芭蕾舞女中的亚洲瑰宝。”
“真令我受宠若惊。”艾米答道,“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那当然!”安太太道,“除了任小姐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入住吗?”
“除了我以外的话,我的奶奶也要一起在这里住。”艾米答道。
“真没想到。”安太太自言自语道,然后帮着艾米把她手里的登机箱送入艾米的房间里,帮着她拆包归位。
“艾米搬到这儿的之后会给安太太拿回来舞团营养师制定的菜谱,此外如果艾米有其他需要,也希望您可以照办。”
“请交给我吧,林先生。”安太太讨好地说道,除了包吃包住,她一个月能在林义龙这里拿1400镑。
艾米和任奶奶的韩餐主要就是酱汤和米饭,而那种百家争鸣的豆酱一般都会被超市里的制成品替代,酱汤的味道也趋同,不需要特别的考虑。
林义龙看了看周围,觉得这里还算不错,在每一个房间里都转了一圈,非常洒脱地和艾米手挽手的离开。
“说起来,我其实没想让艾米这么早怀孩子的。”林义龙叹道,“我总觉得,应该过两年,至少艾米在舞团站住脚跟时才好。要不然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还要排练,总有些不方便的。”
“这不是什么太大问题。”艾米答道,“其实舞团的团长经理还有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准备。按照惯例,当芭蕾舞女从独舞升为首席,通常情况下都是考虑生孩子——因为这个时候保障工资高一些,至少比独舞演员高一倍。甚至,对经理来说,女演员生了孩子之后才更放的开,更有舞台表现力。”
“那还好。”林义龙不太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不过艾米的话他并没有当真,因为舞台表现力这种东西还是能不断就不断——他纯粹是相信艾米作为芭蕾演员的敬业精神。
“不过,转年就要去见我妈,你有什么准备没有?”
“义龙哥不能帮我吗?”
“被严格限制了,你明白的。”林义龙答道,“虽说其他方向上还好,但关键的情报和资金使用,不可能。”
“那是得好好准备一下。”艾米明白了林义龙所说的事态严重性,“我大概需要准备什么呢?”
“我不知道。”林义龙摇摇头,“这其中的意义,我如何能得知。虽然我自我感觉心细的,但一些认知上的侧重点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母亲和妻子也不同。”
“……”艾米同意林义龙关于男女人认知的侧重点不同,却不认同林义龙说不知道林母的考察方向,更像是不愿意在两人之间掺和,省得到时候难堪。
林义龙实在是不懂为什么凯蒂和耶昂姐妹就没有受到林母的诘问而艾米需要,没准只是因为艾米是亚洲人所以林母能摆出婆婆的谱;而欧洲人压根不会理会林母的不情愿,受到问诘也不在乎。
“以不变应万变。”林义龙给了一个好像没什么用的提示,“做艾米就好,剩下的她的情况和背景之类的,你都已经知道了,见招拆招吧。”
“……”
“先给你一个忠告,虽然我无所谓,然而无论是你父母和我父母还是保守的。虽然他们能接受主动的女孩,可能特别主动的非常不着人喜欢——尽量不要把你两年前从伦敦来威尔士见我那次见面的告诉她们。”林义龙摆出了正经的神色,“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什么我觉得需要回避的话题了。”
“那要是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我们5年前在飞机上的那次见面,艾米可以提一提。”林义龙道,“然后可以说我们一直在网上保持联系,但直到和萨曼莎那次才真正见面,剩下的后面的那些,估计长辈们也不在乎。”
这么一来,其实加重了林义龙在和艾米交往中的需要付出的道德责任,如果被长辈们发现是两人关系是艾米采取的主动,那艾米就会在接下来的生活中难熬了。
“我知道了。”艾米想了想,“谢谢义龙哥为我背负了这么多。”
其实林义龙几个月前对林父林母说出艾米的关系时,他一直都在考虑怎么让长辈们最好接受但又不让人反感——因为无论谁想从两人中得利,付出最多代价的总是艾米。
“作为男人和父亲,这是我应该背负的。”林义龙道,“艾米是我的,我应该维护艾米的一切。”
艾米一下子娇羞了起来,靠在了林义龙身上,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两人就这样柔情蜜意地回到伦敦。
两人在对讲机大楼可以俯瞰整个伦敦中心区的空中花园吃了一顿气氛轻松的晚饭,然后就一起手拉着手回到了河岸街公寓。
62 林母
说起来,我们经常说的汉堡,其实应当归属于英式三明治——所谓的“汉堡”其实指代的是三明治中间夹层的肉——现在有专门的“汉堡肉”指代,反而把原意替换了。
如果有可能,林义龙一定选择去酒吧和其他餐馆吃汉堡,而不去连锁的,而且连锁的说起来也有些偏好。能去BK坚决不去M记.......至于K家,是炸鸡店,不是吃汉堡的地方——而且K家的炸鸡,也没有多米诺披萨的辣鸡好吃。
所以,虽然新梅尔丹车站附近有那么一个m记麦大叔汉堡店,林义龙却几乎从未去过,更别提带人来这里了。
但是林母和林父如果等车间隙时间有些长,就会来这里坐坐——因为这里咖啡时常打折,最低不过75便士——所以,林母愿意把和艾米的见面在这里。
“妈妈,这位是艾米;艾米,这位是我妈妈。我想你们已经相互见过了。”林义龙开场白有些不舒服,这是两位女性至亲间的战争,他最好少插嘴。
“我儿子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林母直接问道。
“我去年升到首席后,加上演出费用和津贴一年的薪水差不多8万镑。”艾米答道,“足够养活自己的了,用不着义龙哥担心。”
完全是面试的流程,林母一直板着一张认真的脸,提问的问题如果不是涉及到诸如“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如何看待两人关系”以及“以后打算怎么生活?”之类的问题。总之给林义龙的感觉就是一场特别奇怪的面试,而不是林母和艾米的“和和气气”的见面会。
“那最后一个我需要了解的事儿,假如你父母知道了你们俩的关系,你会怎么和他们说呢?”
“.......正如阿姨如此爱护义龙哥,我的父母也十分爱护我,不会让我为难的。”艾米答道,“假如我父母和义龙哥或者伯母这里遇到了不快,我愿意相互协调找到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方案。”
“但如果艾米你在一个事务中进行义龙以及你父母间的二选一,你会选谁?”林母问道。
“假如我选了一方,是对另一方的背叛;我如果不选边,是对两边共同的背叛。”艾米答道,“我需要为女儿们着想,综合一下选一个最适合我和女儿们的选项。”
“勉强合格。”林母对林义龙点头,说了一句俄语,“至少我不反对你们两个继续接触,但我希望龙龙你就不要继续给这个家庭新增外来者了,娜扎迪亚和维什露莎还有凯蒂她们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希望你能自重一些,为你的爱人和女儿们想一想。”
“但是任小姐,你回答的虽然我们虽然能接受,但有些过于滑头了,至少在我看来,不那么真诚。”林母把谈话对象转向艾米,“也许你没感觉出来,在我们对话里你一直聪明地暗示着这么一个原则——‘谁力量大我就服从于谁’。假如我是普通人,这无所谓;但我是你义龙哥的母亲,你觉得我会怎么考虑这个问题?”
艾米低着头,不回应。
“不过,我相信你称为‘义龙哥’的男人不会缺少这份保护你的力量的。”林母接着说道,“那你这段时期住在新梅尔丹?”
“不用了。”艾米婉拒了林母的好意,“义龙安排我去博纳斯去住,顺便也放松放松。”
“至于你父母那里,我们这一辈的问题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你大可放心。”林母站起身,要了艾米的手机,交换了电话号码,“就算你们以后最终没有婚约,我和他爸也会把你当成家人保护的。要是没事儿的话,也随时欢迎来找我们。”
就在林义龙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林母提出中午要一起吃午饭,林义龙和艾米没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然而,林母就趁着艾米精神稍微放松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又通过询问不同细节对照了艾米“面试”时的答案,弄得艾米最后都有些紧张了。
当然,林母什么都没问出来。
在见面六个小时后,宛若女王一般的林母得到了她想知道的问题答案,终于两人的恭送中把空间留给林义龙和艾米。
“真的是,和伯母一起真的一刻都不能松懈。”艾米叹道。
“对吧。”林义龙答道,“有这么一个老娘在身边,确实不用担心危急时刻的后面,但每天好像都活在危急时刻。”
艾米选择沉默,林义龙愿意谈及到林母,但他未必愿意让别人评论林母,她最好还是缄口不言。
“行啦,你第二场1月17日的下午还是晚间?”林义龙问道。
“下午场。”艾米答道,“但是我也得为晚间场做替补演员,所以我大概11点才能回家。”
“那我们18日中午一点启程去博纳斯。”林义龙订下了这个日期,“艾米要是想回伦敦散散心,可以随时回来,或者在新梅尔丹住也很好。”
把艾米送回到河岸街公寓,和任奶奶喝了一杯咖啡后,林义龙回到自己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的半山别墅里面,来听取林母对艾米的意见。
“艾米太聪明了,我希望不是什么小聪明。”林母道,“记得去年我们回汉阳我们银行聚会那次,我说那个别让你接触的那位元小姐了吧?我总感觉艾米就稍微带点她的那种小聪明。你知道那位元小姐就单单是我知道的,换了多少个有权有势的男友了吗?”
“元小姐是元小姐,艾米是艾米。”林义龙反驳道,“我理解这种比较感,但她们毕竟不是一个人。”
“所以,我希望她能一直聪明下去。”林母冷冷地回应道,“你能理解她现在的职业在我看来又是一个减分项吧。”
“当然明白。”林义龙道,“但艺术总是需要资金支持的,不是吗?”
“你们俩如何相处,细节什么的你自己拿捏。”林母说道,“我这次和你爸你叔回韩阳,趁着这次也拜访一下她父母,和他们聊聊债务和利息。第二次提醒你,你不能介入,不然就不只是长辈之间的问题了。”
“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林义龙谦卑地回答道。
63 调查
凯蒂的圣诞假期从12月16日到次年1月9日为止,不过议员们的圣诞假期的前半段一般都用在选区和选民的圣诞问候和互动上,所以真正的假期也算不上长久。
林义龙从林母那里出来后,就来找凯蒂以及波莉和塞莉。
“不哭不哭。”林义龙试图让见到“生人”的女儿们慢慢平静下来,应该说不愧是林义龙的女儿,波莉塞莉小姐妹俩害怕的方式都和谭雅与娜塔莎姐妹俩一样。凯蒂被哭声吸引,让林义龙去做她中断的家务。
因为每周都会有专门的清洁公司来做清洁,林义龙并不需要进行特别的整理,只需要刷过刷盘子就没问题了。
波莉和塞莉姐妹俩的玩具稍微老式一点,是改进型塑料的圆圈套环,波莉经常欺负塞莉,总能从塞莉那套圆圈套环里“偷”到一个大的,但是总被林义龙偷着还给塞莉——但是塞莉向着她姐姐,每当波莉要哭出来时,塞莉会把大的圆环送给波莉。
“唉,白疼你了。”林义龙抱起塞莉,摸着她的小脑袋。
塞莉不太想让陌生人抱着,可只要把波莉一起抱着,塞莉就不那么折腾,反之亦然。
经过不断的追逐打闹,林义龙逐渐地和女儿们混得越来越熟,可姐妹俩也耗尽了精力,哭闹起来。
凯蒂喂了她们晚饭,逐渐睡去。
“你们去牙买加度假还不错?”林义龙问道。
“还算可以吧,没有巴哈马那么好,但也凑合了。”考虑到波莉和塞莉,林义龙让凯蒂和她父母乘坐公务机去的牙买加,住在靠近海边的小别墅里,“就是爸爸有些担忧。”
“他担忧什么?”林义龙问道。
“你懂的。”凯蒂看了林义龙一眼,“一个最多中产阶级的典狱官会对几乎每年冬日旅行十分不适应的。”
“跟我爸妈一样。”林义龙答道。
“对了,我听说前几天加尔维警方在你的公司里抓到了几个蟊贼?”凯蒂问道,“没丢什么东西吧。”
“那里什么都没有。”林义龙道,“他们也拿不到什么。”
“我总觉得你在隐瞒什么。”
“因为金管局对Cwmdoncin资本的收益有些异议,不过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想去进行一下侦查,被发现了呗。”林义龙轻描淡写地答道,“然后,他们不知道隐藏在墙角的闭路电视,被我的前台发现然后报了警。”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凯蒂问道。
“没什么。”林义龙漫步经心地说道,“他们连我的交易主机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能望爱尔兰海兴叹。”
“那你能告诉我吗?”凯蒂试探道。
“可以,就在布莱肯林场。”林义龙直接了当地答道。
“啥?”
“布莱肯林场的矿坑和溪流那么多,我随便找个散热好点的坑洞就完事儿了。”林义龙当然地作答,“不把数据中心放在那儿,还能在哪儿?”
“你不怕被人潜入,然后盗取数据信息之类的?”
“怕啊,所以布莱肯林场的安全措施相当严格。”林义龙解释道,“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林场里面发掘到了受害者遗骸的事儿了吧。”
“我听你说过。”
“自从那次开始,我发现只凭20个林场工人,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好林场的安全的,所以我就委托不同的企业设计了好几套相互独立但最后整合的安全系统,做到7/24/365以及无死角的防护。”林义龙讲解道,“别说是人或者探测器,就是一只松鼠或者田鼠,也休想悄无声息地进入。”
“那要耗费很多能源吧,你怎么解决的?”
“我林场里的四个大风机外,还有一些放在树杈上的小风机。”林义龙道,“大部分能源都是谷风发电解决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看来安全措施真的是万无一失了呢。”
“那是我唯一想当成家守护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要求你们退休后去那里了。”
“也是。不过,他们已经盯上你了,我们这里会不会很不安全?”
“八成会让你合作吧,然后拿出我和其他女人的合影,让你感觉愤怒。”林义龙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解释道,“然后......”
“我倒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来着?”凯蒂有些不解,林义龙的一些账目虽然是经过她的,但她却说不出来这里边有什么问题——凯蒂不是职业的商业犯罪的辩护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歧视!”
“什么歧视?”
“很正常的想法,当一个只是高级助理一样的人突然积攒了大量财富,总是有人想知道是不是正当——毕竟按照说法,来钱快来钱多的手段都已经在《刑法》里面嘛。”
“这倒是。”
“如果你只是发家了也就罢了,可如果你发家的同时还控制了超过6%的皇家贝壳石油的股份以及涉及到敏感行业的股票,国税局总要来查一查的。”林义龙道,“发现没办法用合法手段质询,这些敬业的探员就会用非法手段监听,只不过我的通讯都是保密线路,他们没办法罢了。”
“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凯蒂说道。
“那当然。”林义龙自信地说道,“不过,这套体系好就好在,因为经济大环境不好,机构的资源总是有限的,当他们获得不了他们所希望的结果就只能放弃了。”
“我记得某人总是在论文里写法律改革,‘迟到的正义非正义’来的吧。”
“对呀,只不过现在考虑的是‘谁的正义’。”林义龙听出了凯蒂的讽刺,“社会资源也总是有限的,不可能不追求效益,虽然可能让那些可敬的先生们觉得如鲠在喉,可这就是生命的一部分——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就在那里。”
“要是他们拿着我们关系的照片来威胁我们,或者就盯上我了,怎么办?”凯蒂问道。
“这不是一个这任当局最好的黑料嘛?”林义龙道,“一个合格的威斯敏斯特议员,还要我教你应对方式?”
“真是可怕。”凯蒂叹道。
“没办法的,当你在一群狼之间,最好化身为虎。”林义龙抱着膀子,“就算是熊也有可能被狼猎杀。”
64 账单
陪了凯蒂和波莉塞莉将近一周,林义龙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南威尔士。
新的一年似乎天气很给力,布莱肯山区没有下雪,而且新年前后都是非常晴朗的好天气。
照常从空中和陆上“象征性”地巡视了林场,林义龙给他的员工开了薪水,然后和尼尔斯和亚历克斯来到一个佛里斯特法克(作者:我知道谐音梗,但这是威尔士语)的酒吧,进行了一个兼作合伙人工作会议的年度聚会。
“邦妮就交给你了,以后每天从卡马森郡到镇上通勤。”三人谈完工作安排后,林义龙笑着对尼尔斯说道。
“亚历克斯你不来感受一下当人师的感受吗?”尼尔斯没接茬,他住卡马森北边,非常不想每天花费两个小时在路上通勤;而亚历克斯住在镇上,之前的公寓和律所门市所在地又非常近。
“我就算了。”亚历克斯答道,“我能教的都是遗嘱和公证,细琐的事儿特别多,几天就能教完了,剩下的只剩努力干活的份,你总不能让我们那美丽的女同学每天在养老院忍受老人味吧。”
亚历克斯虽然贵为合伙人,但是自从林义龙把Lynn给改成有限公司形式之后,他的位置就变成了授薪合伙人。现在他只提供遗嘱、遗嘱见证(遗嘱律师公证)和遗嘱执行三大块业务,收入不多但每天忙得很充实,林义龙几次三番地想把企业收购的业务“分包”给他完成,但是每次都被拒绝。
按照亚历克斯的话说,就是“好好挣自己能挣得钱”,林义龙也不再勉强。
“我们再招几个实习生也是可能的。”林义龙笑道,“如果你们有这方面需要的,也可以发个简历给凯蒂。”
“我女友现在是大学的社会学讲师,无所谓了。”尼尔斯说道,“等我们要是有了孩子的时候再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亚历克斯附和道,“以后招新人的话,还是认识的人更好。”
“那这件事先放下吧。”林义龙也放弃了他的提议,“我们今天先到这儿?”
“好不容易来了,看场球再走啊!”尼尔斯抗议道,“今天刚好有比赛。”
“哪场?”
“托特纳姆打芬斯伯里。”
“不行,身为芬斯伯里的球迷,不能和默西塞德红球迷共处一室看球。”林义龙笑着拒绝了尼尔斯提议,“我们的同学关系会因为足球而崩溃的。”
“行啦,那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看完比赛再走。我也不想和芬斯伯里球迷老拳相向。”尼尔斯有些遗憾地笑道,“对了,下周我和学院乐团在利安里演出,别忘了来捧场。”
“好!”林义龙答道。
“你现在住哪儿?”两人分手前,亚历克斯看到林义龙坐车没往同布莱肯林场同方向的市中心走,而是打算坐公交车往西走,不由得问道。
“住基雷,就在学生村再往前走半英里左右。”林义龙答道,“在克莱因野地北面。”
“那儿不错!”亚历克斯答道,“什么时候搬过去的?”
“五个月前。我一年半前就买在那儿了,打算在那儿安家。然后,凯蒂去了伦敦。”林义龙道。
林义龙的话如果分着说,里面没有一句是谎言,但总感觉他在那儿安家是因为凯蒂。
“那马斯塔赫镇的房子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托管人。”林义龙上车前答道,“平时回去看看就行了。”
说罢,他急匆匆地和亚历克斯告别,坐上公交车往耶昂姐妹的家。
在一片祥和与安静中,林义龙打开了门,进入了屋内。
“大半个月不见,看起来义龙你挺开心呐。”纳迪亚对爱人的到来阴阳怪气的。
“一点也不。”林义龙像是没听出来纳迪亚的语气,“破事儿一大堆一大堆的。”
“见艾米和凯蒂挺开心的呗。”
“见到你们同样开心。”林义龙把嘴贴到纳迪亚有些愤怒的脸上,“这么说,收到我寄来的账单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纳迪亚有些不耐烦地把林义龙寄来的账单拿出来。
是这样,耶昂先生的治疗费很高,林义龙承担了大部分。今年的年礼送完了之后,林义龙还给纳迪亚寄来了耶昂先生治疗费用的署名账单,让她偿付。
纳迪亚收到总数为95000镑的账单后一头雾水,却发现只有自己收到了这份账单,薇拉没有。
感觉有些被背叛的纳迪亚没有去详细询问薇拉为什么她没有,所以非常委屈地等着林义龙过来解释。
“你知道薇拉的医院跟癌症有关吧?”林义龙问道。
“知道。”纳迪亚答道。
“所以,我想问的是,娜扎日卡你作为高管,能不能付清这份账单。”林义龙问道。
“假如我拼命工作然后分期的话,大概可以。”纳迪亚答道,“如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话,就得靠卖房子了。”
“那么,你能付清吗?”
“如果还要养活谭尼卡的话,付不起。”纳迪亚坦率回答,“我这几年存起来的存款,只有四万两千,都是工资。”
“哇,没想到纳迪亚还有四万两千,上交来吧。”林义龙说道。
“到底什么意思啊?有点烦!”
“是这样的,我和薇拉这几天再考虑正在兴建重质子疗法医院的定价。”林义龙道,“因为我们要和当地的NHS合作,我们得知道大概知道患者和患者亲属的承受能力。”
“这应该是薇拉的工作。”纳迪亚放下心来,“我还以为......”
“真是,笨!”
“我还是挺机灵的。”纳迪亚有些感觉委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可不普通,亲爱的纳迪亚。”林义龙揉着纳迪亚的后背笑道。
“姐!”薇拉从楼上下来,她刚刚把小姐妹俩哄睡觉,听到林义龙关门的声音,就来楼下找她们。
“你们俩下次策划什么的时候提前提示我一下好不好?”纳迪亚发现了一个醋意的事实,自己的妹妹比她更受林义龙的信任,明明是她先的。
65 攀比
“其实我们关系中,娜扎日卡和我其实最对不起的就是薇什卡。”亲热过后,林义龙对纳迪亚说道,“所以......我就给薇拉更大一点的自由度。”
“!?”纳迪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妹妹薇拉确实有很多被卷入的成分,可那时候如果自己没带林义龙去找薇拉,妹妹的生活会更艰难。
“你就是这么定义我们的关系的吗?”薇拉很不满,“我还以为当了爸爸的义龙能更成熟一点呢。”
“这种事情也没一个参照啊!”林义龙辩解道。
“我都说了,我愿意就这么和姐姐一起爱你。”薇拉有些害羞地遮住脸,“所以,不用给我什么特殊对待。”
“为什么会这样呢?有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有了最亲密无间的妹妹。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纳迪亚在一旁碎碎念,但很快就被林义龙用唇堵上嘴。
“我就说娜扎日卡是笨蛋!”林义龙和薇拉相视一笑,“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所以娜扎日卡不用在意。”
“义龙你需要负责吧?”纳迪亚问道,“怎么补偿我?”
“‘砰’的一个脑瓜崩。”林义龙做出要弹的举动,纳迪亚捂着脑袋防御。
“除了我爸爸和岳父大人的人事权以外,剩下的你是有推荐也好,大权独揽也好,自己掂量着办。”林义龙放下手,然后把材料公司的人事权推给了纳迪亚,“但和薇什卡一样,聘用和解雇人员的时候用电子邮件知会我就行——这不是干预,只是一种正确的人力资源管理。”
“这样也可以。”纳迪亚答道。
“以后,娜扎日卡的新工厂在西伯利亚堪察加,薇什卡的私人医院连锁在贝加尔湖畔。”林义龙谈起了他的规划,“你们相互扶持同时也需要相互竞争,别越过底限就好。”
“听你的!”纳迪亚和薇拉一起说道,然后姐妹俩相视而笑。
一月中旬前,林义龙在基雷安抚好了纳迪亚和薇拉,幸福感满满地坐火车赶到伦敦。
到伦敦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别的,浦江好友阿飞按照他的假期规划来到了欧洲,林义龙来希斯罗接机。
因为林义龙采用了新型的操作方式,无论是阿飞还是他本人都没被调查。国内“安贫乐道”的阿飞自然要到国外放纵,于是就带着林义龙在家门口见过的“假女友”小霞来伦敦度假——当然,从林义龙拿到那份属于他数额不菲的酬劳也是主要原因。
“怎么安排?”两人寒暄后,阿飞问道。
“我们明天去看看街景,比如大本钟还有千禧桥和伦敦塔桥。”林义龙阐明了行程,“然后,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建议就以伦敦为基地最好。”
差点忘了提一嘴,阿飞10月份时转到了国际部,工作经常需要他出差。这次也是以这个理由出行,送走小霞后,阿飞还会在“出差”之后和“正牌”女友用年假旅行,在伦敦的时间比一般旅人要长得多。
“那今晚有什么节目吗?”阿飞示意到。
“今天我带你们去酒店,酒店在圣潘卡拉斯车站上面。”林义龙介绍道,“今天吃完饭要是还有精力的话,我们等会儿吃完晚饭就让司机们让你们逛逛伦敦夜景。”
“那明天干什么?”
“明天我需要你一早上跟我去金丝雀码头,把我们的正事办了。”林义龙道,“你明白的吧。”
“当然明白。”阿飞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但是没有打火机。
“这里和国内一样,室内和车内等公共场所时不能吸烟的。”林义龙直接从阿飞手里夺过烟卷,“会被罚款80镑。”
“反正也没有打火机。”阿飞失望地摆摆手,“走吧。”
三人坐着机场快轨抵达帕丁顿,然后坐着出租车抵达圣潘可拉斯站。
林义龙给阿飞和小霞预订了一个中等套房,和普通客房相比只贵了不到50镑,却完全符合向往外国的年轻人心目中的“贵族配置”。
安置了行李,林义龙就带着两人来到伦敦华埠,因为在飞机上他们吃得都是西餐,晚餐就琢磨吃点中餐——火锅就很不错。
除了林义龙本人,还有一个人是特别喜欢在伦敦华埠吃火锅的,下午刚刚结束最后一场演出的艾米一听说有火锅吃,就来这里凑凑热闹——反正她的名声不出圈,在华埠吃饭更不会被人认出来。
“欢迎!”四人一起举杯,林义龙和艾米杯中的是乳酸菌饮料。
阿飞带来的小霞看到艾米那副亚裔面孔,就以为她是同胞,尝试着说中文交流,然而艾米非常困扰地看着林义龙。
“艾米是韩阳人,不会讲中文的。(作者注:明白就好,我知道‘文’是书面的,‘语’是口头的)。”林义龙笑道。
“我还以为......”小霞自己闹了个乌龙,不好解释。
“没关系。”林义龙保持商业微笑,“有的时候我也会和艾米讲中文,然后她也会用同样疑惑的面孔看着我。”
“艾米是大学生吗?”阿飞用英语和艾米交谈。
“没,我大学毕业了。”艾米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表演和舞台指导专业的。”
“你今年不到20岁吧?这么厉害?”
“19周岁!我舞蹈学校毕业后有一个附加课程,能把舞校的毕业证变成学士学位。”艾米答道,“原来我的文凭是国家资格水平认证的第五级,学了这么课程以后就升到了第六级,我现在正在准备申请传媒学的硕士。”
这让阿飞感到自己十分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和朋友玩MMORPG,自己组了一个21级的随从,朋友看见之后,组了一个19级且三维超过自己这位一大截的随从一样。
不知是因为这种不舒服,还是旅途上的疲劳,阿飞吃了一会儿之后以食困为名向林义龙告辞。
“你是受我刺激,然后找了一个类似的女友吗?”第二天,养精蓄锐的阿飞用道德谴责林义龙。
“不得不说,是这样。”林义龙笑着答道,“我在浦江被你秀了一脸,我得秀回来!”
“你真是小肚鸡肠,我怎么就和你这种人称兄道弟了嘛!”阿飞无奈地认了。
66 计策
伦敦的银行业是一个大杂烩,什么都有。但和其他地方统一名称的银行并不多。一些银行为了获得特定族群的好感,会用同样的商标名,比如“爱尔兰联盟银行(UIB)”。
考虑到资金流向问题,林义龙在加尔维的爱尔兰律师同行们的建议下在这家银行设立了位于爱尔兰的避税账户,而阿飞留学时,恰好就是这家银行的主顾,这样一来,阿飞可以随时随地地支配这笔钱,不用考虑“池塘两岸”的资金限制问题。
林义龙把感谢金转进了阿飞的账户中,但未成功,阿飞需要变更他的地址。
消费银行的业务做完,林义龙和阿飞又到了私人银行的会客室,填写了委托协议,再次尝试转账成功,阿飞拿到了资金转入的确认函。
“你现在心里石头落地了吧!”林义龙在一旁问道。
“没想到我现在的财产已经超过了我父母。”阿飞叹道,“你说我要回国跟他们说,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长时间?”
“我要是你,我就什么都不说。”林义龙道,“虽说我们不可能搞锦衣夜行,但是换成绸衣,还是穿在你自己身上感觉最舒服呀。”
“也有道理。”阿飞把资金转入和申购债券成功的两张确认函直接放到碎纸机里销毁,然后收拾了他的证件,和林义龙一起走出银行。
出了大门,阿飞就拿出之前那包烟卷,向同样在旧码头水域边的烟民借了火,抽了起来。
林义龙虽然有些反感烟味,但看出来阿飞想聊天,就和他一起并肩而立。
“我有个烦恼。”阿飞说道。
“有屁快放。”
“我想把我现在这个女友甩掉,该收收心了。”阿飞试探道,“你知道,我和我的正牌女友关系不错,她已经正式答应我结婚了。我和女友婚期还有五个月,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义龙你能不能帮我想个这方面的主意。”
“就是不让她闹将开来,而且还和平地与你分手的那种呗?”林义龙问道。
“没错!”
“办法倒不是没有。”林义龙回复道,“只是我需要收集一下资料。”
“那你试试看吧。”阿飞考虑了片刻。
拿到阿飞掌握资料的林义龙立即行动起来,正好在浦江艺能界,有一个非常好的切口,而且和他不那么陌生。
“这是我舞校同学!”意外收获,小霞刚好是萨曼莎的认识的人。
“啊?世界这么小吗?”林义龙叹道,“我想和你面谈,你在家吗?”
萨曼莎的舞团和住处都在金花雀码头,省去林义龙很多功夫,萨曼莎不久就和林义龙见面。林义龙随即就向萨曼莎说明了他的计划与行施方略。
“这有点太阴损了吧。”萨曼莎叹道,“龙龙哥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柔弱女孩,也不怕短寿?”
“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龙哥要出多少钱?”萨曼莎想都没想地答道。
“不论成功与否,一天一千镑。”林义龙答道,“萨曼莎现在缺钱花吗?”
“缺!我正在为蜜月旅行存钱。”萨曼莎答道,“现在要独立出去生活,不想让父母再为我付出什么了,既然只是演员,没有情欲接触,没有对我男友不忠,我很愿意。可义龙哥,工作只是工作。”
林义龙的计策不难,既然小霞只是因为“钱景”才愿意和阿飞交往,那么如果能触及到更有钱,生活更随便,女孩待遇更好的阔佬,就不怕她不动心——只不过,是怎么显摆的问题。
所以,有这么一个能和小霞私下交流的“捧哏搭档”就可以了。这种搭档只要去给令人动心的好处去“演”就没问题。就算萨曼莎不去,别人也会去,而且并不会有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地方——因为无论是哪一个人,在这场策划中手段都很卑劣。
萨曼莎和小霞见面很热络,毕竟是之前的同学,两人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林义龙为了展示他多情的一面,招待阿飞的三天每天都会换一位女伴,除了萨曼莎以外,都是从戏剧学校雇来吃晚餐女学生,仅此而已。
似乎是有感于林义龙换女伴太勤,小霞决定好心地提醒萨曼莎一下。
“其实,我不太在乎龙哥有多少女友。”萨曼莎这么谈起林义龙来,然后开玩笑地提起,要是能让小霞去抢占林义龙的时间的话,能比和阿飞一起的“钱景”更好,考虑到汇率差距云云,然后小霞就上了钩。
小霞当然知道自己引诱林义龙的饵食是什么,于是趁着阿飞去做工作时,借故与林义龙和萨曼莎见了面。
三人谈的很开心,饭后在皮姆利科的一个中东裔的旅馆里开了个房间,萨曼莎做了最大幅度的牺牲——盖因她的身体已经被林义龙充分欣赏过——正当小霞受两人动作感染,兴趣高涨地轻解罗裳时,阿飞敲门一下子闯入。
阿飞和林义龙两人扭打到一块,小霞虽然想制止,但被萨曼莎很快拉进盥洗室,穿上衣服离开。
“真TM疼。”林义龙正在擦拭自己嘴角的伤口,“你下手太重了,差点破相唔.....疼。”
“要不演得像一些,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阿飞给林义龙拿来了冰袋,他的额角也出了血——那是几分钟前,阿飞自己用指甲挠出来的。
“那我岂不是被人暴打了么?”林义龙仍然装模作样地呻吟着,“要是这种事儿传回国内去,我不得被我们同学笑话死。”
“这种丑事有人会大肆宣扬吗?”阿飞不在乎地说道,“女演员那里,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件事就了了。”
“你先走吧,别忘了自己的台词。”林义龙提醒着。
“我和女友后天的飞机,别忘接站!”阿飞摆摆手。
阿飞从旅馆出门时高傲地经过已经决定抛弃的小霞,小霞追着阿飞出去解释。萨曼莎这时回到了房间里,林义龙已经穿着妥当。
“实在是太感谢萨曼莎为艺术的牺牲了。”林义龙非常商业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艺术牺牲的对价。”
萨曼莎点了点,里面有两张林义龙填写的米德赛克斯银行的支票,每张五千镑,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听说萨曼莎要结婚了,多付了5000镑,就当婚礼贺仪。”林义龙道,“此外,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我爸爸妈妈再送一笔。”
“那就谢谢龙哥了。”萨曼莎收起信封,“我听艾米说龙哥和她在一起了?”
“是有这么回事。”林义龙道。
“为什么当时龙哥可以接受艾米,却不能接受我呢?”萨曼莎有些不怎么服气,因为从任何角度来看来,她本应该是林义龙最合适的人选。
“很遗憾,因为我只能接受愿意被我主宰命运的女孩子。”林义龙重复了他对萨曼莎说过的标准,“可无论是从我这里说还是从萨曼莎那里,都不可能让萨曼莎处于这个地位的。”
“我听过了,但我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让我换一个说法,如果萨曼莎你愿意为家庭牺牲放弃事业,当一个往返于灶台和洗衣池,没什么事就看孩子又没有自己支配收入的主妇吗?”林义龙问道,“或者,萨曼莎有能力认为你能保持我们现在的各自的生活水平的前提下担负起养家重任?”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萨曼莎答道。
“其实和萨曼莎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林义龙总结陈词,“不是主要原因,我特别了解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耽误萨曼莎的人生。”
67 安稳
林义龙这些日子都在凯蒂那儿住,而不是去陪伴艾米,趁着阿飞去和小霞的分手的这一天,林义龙就来送艾米去博纳斯。
“义龙哥真的是太卑劣了。”在火车上,艾米听到林义龙这几天的叙事,“女孩本身什么错都没有,而且即便分手可能也未必要缠着你的那个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是没办法的。”林义龙道,“阿飞想把事情流向自己最可控的范围,要是艾米在我的位置,你会去和小霞当面谈清楚吗?”
“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你的这位朋友这么笃定会接下来影响他的未来?”艾米很不解,“实在是太自私了吧。”
“问题就在这里。”林义龙答道,“其实她考虑我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背叛阿飞了。虽说总别拷问人性,可大家都想知道自己在别人内心的身价的。”
“我倒想知道,我在义龙哥心目中的身价是多少?”艾米问道。
“300韩元一公斤?”林义龙打了个岔,不想这个问题。
“才一万四千吗?”艾米的表情很有意思,“就比2千克的五花肉稍微贵一点。”
“那我就多吃点亏,算你两千五百克的五花肉。”林义龙摸着艾米的头,“阿飞对小霞远没有我对你这么放心,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可义龙哥现在就在助纣为虐。”
“要不我来问你这个问题,阿飞是艾米的高中同学,也是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之一,即便他也不能给你带来将近四千万镑的收益,你会怎么做?”
“大概也会帮的吧。”艾米答道。
“那么如果艾米觉得我的做法太卑劣,什么办法在艾米看来不那么卑劣?”林义龙继续发问。
“我会让阿飞自己解决,毕竟这是他的私事。”
“‘我就是自己没法解决,我才找你的。’。”林义龙切换出手机屏幕,把艾米成为偶像团体成员的闺蜜头像举到面前,表示自己正在以艾米的朋友的角度说这句话。
“这……”
“停,这就可以了。”林义龙中断了艾米的思考,“艾米你发没发现,你现在也开始不自觉地寄希望于自己寻找的方法为朋友分忧了。”
“……”
“我认为问题不是你怎么做,而是你怎么想。”林义龙一语直接戳破了艾米进行掩饰的企图,“这么想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不想让朋友们特别忧愁,也不想让朋友觉得自己太过于无能。”
“为什么每次我感觉义龙哥做得都不对,却找不到有效的论点去反驳?”艾米明显不服气。
“因为这就是人,当信息量太大的时候,作为第三人我们总是潜意识地预设立场,认为总有那么一个‘完美受害者’。”林义龙答道,“可是在更多细节添油加醋下,我们发现双方总是有错,就没办法继续按照平时的黑白论来判定问题了。可即使实质上都是灰色,也存在一个判定度,判定那些是灰色偏白,那些灰色偏黑,最后只是争夺这些判定。艾米觉得在这个领域你能争论过一个注册律师吗?”
“哼。”艾米哑口无言。
“不过,我更想听听艾米的主意,换换思路。”
“我要是义龙哥的话.......等等,无论怎么样,只要女孩子有这个心思,就一定入局,入局就输了?”艾米把整个事情给想明白了,“那个女孩未尝不存着“得陇望蜀”的想法,就这样被义龙哥你们利用上了?”
“对,因为那个女孩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林义龙认真点头,“只要扔出足够的诱饵,不怕别人不上钩。”
“胃口是越吃越大的。”艾米叹道,“那我在义龙哥的心目中,和那个女孩是不是一类人?”
“想什么呢。”林义龙有些生气了,“我都说了,虽然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价签,但这个价签只是给自己看的,千万别拿出来给其他人看;至于艾米你,你的价签在我手里呀,怎么会给其他人看?”
“这么说,义龙哥认为我和那个女孩不是一类人?”
“不用担心,艾米是我的,不必这么多愁善感地怀疑我对艾米有什么卑劣的抛弃方式。”林义龙道,“只要艾米忠贞,我也对艾米忠实。”
“好吧,可我听义龙哥刚才说,萨曼莎当了计划的女主角?”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林义龙答道,“我出了五千镑的片酬请萨曼莎出演了一个女角色,这个角色也就是她能演。”
“怎么?”
“因为她的经历最适合,而且我给你讲过她家里的那些事儿国内的人都知道啊。”林义龙洋洋自得,“我在这其中进行的帮衬,所以萨曼莎她们一家并不缺钱,可这一点其他人却并不知道——萨曼莎没有经济来源,不就正好处在那个位置了吗?”
“好吧,暂时相信义龙哥你了。”艾米把自己的异议一扫而过,她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当事人——虽然怎么想都有些问题。
两人争论话题时,火车已经抵达布里斯托停车场站,即将通过海峡隧道至威尔士,餐车开始服务了。
“义龙哥对自己的孩子们有什么打算?”艾米问道。
“是谭雅她们还是波莉她们,还是你肚子里的?”
“我觉得没什么太大区别吧。”
“我们把孩子愉快地养到11岁,然后就把他们送到私立的寄宿学校,也就是所谓的“公学”去。”林义龙道,“你知道的,纳迪亚和薇拉有她们自己的事业,凯蒂也将有属于她的那份拼搏方向,我打算让你也找一个。”
艾米对耶昂姐妹是有些眼馋的,她在网络上查过纳迪亚和薇拉,知道材料公司和私人医院的计划规模;凯蒂是议员,能动用的资源不可能太少;她觉得自己也会有那么一份为林义龙效力的机会。
“啊?让我做什么?”
“艾米先去上大学吧,你在舞校获得的罗安普顿的学士学位肯定拿不出手。”林义龙解释道,“所以,利用业余时间先读一个被认可学校的学位,再考虑其他的。”
“hmm,需要这么辛苦吗?”
“艾米觉得呢?”
“义龙哥原来是一个手段卑劣的黑心资本家,连我怀孕的工夫也要剥削我!”
“这是为了艾米的未来啊!是爱啊!”林义龙笑着说道。
68 余波
把艾米送到博纳斯的24小时之后,林义龙在机场再次迎接了阿飞和他的女友,但没把他们送到酒店,而是在布鲁姆斯伯里的一家名为“特拉托莉雅-瓦尔蒂”亚平宁餐馆为他们“接风”。
“市中心的西班牙菜没怎么吃过,所以只能请你们吃意大利菜了。”林义龙在迎宾晚餐的选择上这么解释道,“小雪之前来过伦敦吧?”
“没,我们来伦敦要申请其他签证,就没来。”小雪答道,“但我挺喜欢伦敦东区的。”
“啥?”林义龙第一次听说有人喜欢伦敦东区。
“我听说有很多艺术中心都在伦敦东面,这有什么不对吗?”小雪问道。
之前薇拉出于住宿便宜的考虑,选了东区,却碰到了坏房东,她一直不愿意想起大二上半学年发生的种种不快,连带着林义龙被中东裔移民强买强卖的经历,林义龙也不太喜欢伦敦东区。对他而言,伦敦城的范围到了利物浦街车站的东围墙就结束了,至于再往东的塔区,就是中东移民的不毛之地。东区这个范围,是包括现在热炒的金丝雀码头和狗岛在内的金融区CBD的。
换句话说,所谓的人文中心,指的并不是林义龙和薇拉记忆中的有些混乱和恐惧的伦敦东区,而是位于更东面发达的金丝雀码头和加拿大水域。那里才是英国乃至欧洲的新潮艺术中心。新潮艺术表现手法难以估摸,这就让对古典艺术更熟悉的林义龙退避三舍。林义龙最经常去的,更加热闹的西区和北区。
“因为我不怎么去伦敦东区,所以不太知道怎么走。”林义龙推诿着,“就没办法当你们的导游了,很抱歉。”
“没事儿。”小雪微笑道。
“对了,这边的广式早茶吃起来不错,要是两位想换换口味可以来这里。”林义龙道,“我记得阿飞说小雪是粤东省人,帮我趟趟路,好找一个稍微正宗点的店推荐下。”
“好。”小雪的举手投足让林义龙直观地感觉比前两天的小霞更加大气,对阿飞撇出一个“看你了”的眼神。
“我给你们报了一个精品旅游团。”林义龙拿出了手机,简单地为阿飞和小雪介绍了一下行程,“今天晚上九点的火车去因弗内斯,然后从北向南这么旅行,一直到多佛尔的白悬崖,会有司机和导游在那边的火车站等你们的。”
“这么急?”小雪说道。
“因为现在是冬夜,苏格兰高地的夜晚太长了,所以旅行社那边说如果能坚持的话,这么最好。”
“我还以为能在伦敦看看呢。”小雪无不遗憾地说道。
“会在旅途之中穿插几天伦敦。”林义龙讲解道,“这样都市和乡村相互穿插,不至于厌烦。如果你们想在一个地方呆得时间稍微长一些,可以和导游说,他会安排。”
小雪看了看阿飞。
“那就这么定了。”阿飞同意了林义龙安排的行程,“你要是提前一点跟我说,我也好安排好休假。”
“反正两位没来过英国,紧凑一点的旅行也不错。”林义龙笑道。
这家意式餐厅除了通心粉和披萨饼外也有牛排和小牛肉,口味之好让小雪赞不绝口,至于林义龙,点得东西就是奶汁通心粉和蔬菜沙拉。
餐毕,林义龙把两人送到了国王十字站,小雪去参观“一群傻子才会推车撞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去了,林义龙就和阿飞在休息室聊天。
“太谢谢你了,没什么后遗症。”阿飞说道,“我是上午到的浦江,然后晚上跟小雪见面就跑过来了,估计小霞还在自责吧。”
“我很想知道这样的原因,说好不就行了吗?”林义龙问道。
“不可能。”阿飞拒绝道,“我跟你说个事儿,我之所以频繁交女友的原因就是,我在大学第一个女友和我分手的时候,她爸竟然直接到我爸那儿去要‘青春损失费’。”
“至于吗?”林义龙小声说道,随即想到林母正是因此去和艾米的父亲回去交涉,所以他也不好说到底自己会不会和阿飞“同病相怜”。
“我不知道会不会到那个程度,但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明白,如果一个学生的话.......”林义龙这么问道。
“我虽然换女友勤了些,但我跟你说,每一个女友都是冲着结婚去的,只不过有些并不是非常好的结婚对象。我和小霞间,刚开始就不是纯金钱上的关系——甚至那样断起来更容易——直到我被小雪深深吸引,就是这样。”阿飞这么答道,“要是把义龙你换在小霞的位置上,你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慢慢走开,就因为你不如小雪?”
“呃.....”林义龙接不上这种话。
从纳迪亚到艾米四个女孩同时都在热爱着他,林义龙也付出真挚感情回应她们,却没敢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自己像阿飞这样说自己“爱过”哪一个。在感情上,也许阿飞比自己更加任性,而不像林义龙这种浅尝辄止。
“我是说,既然小霞是阿飞投入过感情的,我是说不至于以这种方式吧。”林义龙换了一个问法。
林义龙也用过类似的方式去检验过耶昂姐妹、凯蒂与艾米。可检测来检测去,林义龙发现整个流程下来,检测目的是自己在检测自己的自信,没办法真正面对自己自信不足的事实。
“我需要一个崭新的起点,我和小霞的过去至少对小雪来说太不公平了。”阿飞这样为自己开脱,“我请义龙你出手,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继续或者分手的检测理由?可小霞的选择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小霞在这个问题的选择无论如何也是令人伤心的。
“算啦,你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林义龙笑道,“至少帮你了却了一桩麻烦事。不过你确定我们这样做,不会让小霞继续纠缠下去?”
“这一点我并不担心。”阿飞道,“她能选择义龙你,说明她还是理性的,既然自己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地接受。等这段风头过去,就没事儿了——好在我现在在伦敦。”
“也对哈。”林义龙笑道。
69 更拔尖
虽然阿飞回答了他的原因,林义龙却并不打算考虑阿飞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是什么——对阿飞,他会尽可能地满足要求。
二十年的交情让林义龙和阿飞确实有些相互信任的:阿飞在林义龙蓝图中的重要性在于,在金融企业人事任职这么久,他能给林义龙挖掘到更深层次的人际关系的资料,给林义龙提供了方便找寻的介入点。有了这个介入点,林义龙就有思路去考虑去策划投资方案。在这其中阿飞甚至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在林义龙标记的划定的两个圈找联系就可以。
单凭这种能力,阿飞就算想去火星,林义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他付交通费。
送走阿飞,尽管威尔士需要他陪伴的人更多,可林义龙还是到凯蒂的公寓里陪凯蒂,还会帮助照看两个女儿。
波莉和塞莉现在就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么一个状态。她们只要醒着,都会听到非常柔和的钢琴小品。和她们交流的人也总是笑盈盈的,一点也让她们感受到难受和痛苦。
可大人就不一样了,12月初的选举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辉格们之前有将近43个议会席位,可正因为只是和托利组合的“反劳动合作党联盟”,并不控制任何一个当局部门。于是所有的选民“投票奖励”的是托利党而不是辉格党:辉格党一下子输给托利们30个议会席位。这个原因再加上辉格和托利组成的因为在施政方针的严重分歧而宣告中右联盟的解体。
凯蒂因为本身不是什么前座议员、亦没在托利主导的议会里担任职务并不受特别的冲击,可问题是辉格党的党魁在这次选举中的议席被苏格兰民族派拿去,根据其“党魁必须是下议院议员”的章程,就必须选举出一位新党魁。理论上所有保留坐席的13名辉格党人都可以竞选,但——
“我不会去竞选的。”凯蒂说道,萨里郡在大伦敦城内的部分都在辉格们的控制下,不仅是泰晤士河畔金士顿,旁边的温布尔登和克罗伊登也都是铁杆的辉格选区,资格都比凯蒂要资深——凯蒂完全是个“小透明”,并不适合在这边参与。
“我倒认为,凯蒂可以去应选。”林义龙分析道,“就算选不上也是摆出了一个多多少少的你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不然你只能去服从大佬们的决策。”
“这......”凯蒂何尝不知道林义龙的意思,可问题是就算在泰晤士河畔金士顿,比凯蒂贡献更大,为辉格投票时间更长的人也不占少数,凯蒂之前战胜的那个候选人,就是本地居民的老资格。
“我当然理解凯蒂的顾虑,可你要知道因为这次大选,整个辉格内部已经陷入分裂。”林义龙鼓励着凯蒂,“任何人不拿出要整合内部的决心,是不行的。”
“那这次我的立论是什么?”凯蒂问道。
“这次毫无疑问,辉格党的选情比HH阿斯奎斯战时内阁后的选情更加不利。”林义龙道,“很多时候,尤其是社交媒体的横行,更容易让投票选民受宣传因素影响。这里毕竟不同于池塘那边。我想的是,既然凯蒂已经是辉格最顶尖的那12个人中的一个,为什么不考虑更拔尖的......”
“你认为我这次能赢?”凯蒂冷哼一声。
“不认为。”林义龙说了实话。
“那怎么更顶尖?”凯蒂不以为然。
“你需要拿出一个简洁明了并且振奋人心的口号,比方说‘重建自由与希望之地’,至少能笼络住一些年轻选民或者城市的中产阶级。”林义龙建议道,“所以我觉得凯蒂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参选副党魁,至少有一些‘跨党派合作’与外部交往的经验。”
“啊?这也行?”凯蒂不确定地问道。
副党魁说起来其实就像池塘那边的副总统一样可有可无——尤其在这么一个威斯敏斯特体系的国家,一旦党魁缺任并不是由副党魁继位,而是由事务委员会首席和党鞭分别决策——而且像辉格们这样的在野党,副党魁又不担任行政职务,更没什么特殊性。可对凯蒂来说,这样做无论如何也是有利的,因为这样的经历毫无疑问在简历上特别添彩。
“当然,为什么不呢?”林义龙道,“因为年末的选情已经这样零散了,辉格们最需要的是团结,怎么样也比之前‘亲托利派’和‘反托利派’要好吧?”
“……”
“所以,我是这么建议的。”林义龙道。
顺便一提,凯蒂在选区里的办公室也是有自己的“政策顾问”的,其主要职责是帮助凯蒂解决辉格内部并润色公开场合的演讲内容的职务。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怎么主张竞选思路,最终还是要靠凯蒂自己决策。
“我了解了。”凯蒂被林义龙说动了,面前确实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机遇。但怎么做,还需要好好思量一下,“义龙你有什么具体策略可以让我知道一下。”
“你需要拿出一个非常简洁明了而且概而括之能体现你决心的口号?”林义龙想了想,“比如,‘让大不列颠重新伟大!’然后在你自己的社交账户上完成你在野党的职责——攻击那些脑满肠肥的托利们。”
林义龙随即递过来了一个U盘,里面有一些让托利们难堪的文件——主要是托利们考虑私有化医疗信托的计划——文件极其关键,医保体系几乎是现在城镇居民能够感受到有形保障,谁动谁死。
“这........”凯蒂看了看林义龙的资料,十分震惊。
“你还记得圣诞假期之后我们谈过的,我们在加尔维的办公室被入室行窃的事儿吧?”林义龙有些憎恶地谈道这件事,“这就是我的回应。”
“唉,要是义龙你早拿出来,我们也不会在12月初的选举时败得那么惨。”凯蒂幽幽地看着他。
“如果你们没败得那么惨,也不会让凯蒂你现在有接下来的工作经验。”林义龙答道。
凯蒂随即拿出了平板电脑,给她的政策顾问发了一封邮件,表明了她的计划,要顾问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选区内的支持者说一说,跟主要的赞助者也谈一谈。
70 压岁钱
凯蒂还有充分时间去“游说”自己的选民们——其实,至少凯蒂选区的泰晤士河畔金士顿的选民并不是特别注重传说中的国民医疗体系。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有作为员工福利的商业医疗保险,而且因为年龄和健身,也不怎么用得上国民医疗体系。可对这些城镇中产来说,他们仍然有可能陷入困顿的,所以持“有总比没有好”的态度。
与其说英国创立了第一个现代化的国民医保体系,不如说是他们通过限制教会的权力,把教会的救助职能给转移到当局手里。即使到了现在,很多的公立学校也都是教会学校,通过普世教育“教化”子民。由于教会和当局的财产重叠部分太多,当局是没有能力搞政教分离的,所以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在不能搞政教分离的前提下,这些历史传统是不是应该在现代社会继续适用。
左翼的劳工合作党认为应当摒弃传统,嫌弃中左路线的辉格党不够左,中右的托利党认为辉格党不够传统——当民权已经在两次世界大战后变成不可触碰的红线,完成历史任务的辉格党也自然就捞不到什么选票。
其实这也是整个世界中间派系都面临的一个问题,80年代,英美以“新辉格主义”为口号,以弗里德曼的货币供应理论为主导思想,然后为了当局的经济稳定和选票,给了市场主体大量补贴——结果变成当局影响并占据财政和货币两种手段,干预工具更加多样化了——一直想搞稳定经贸、稳定货币的各国辉格党自然就没有出路,不过传统的城镇中产还是非常支持辉格党的,献金来源稀缺却也稳定。
问题也在这儿,辉格们一直都是稀缺的稳定,主要铁板一块的也就是伦敦西南和巴斯两个区域;因为迟迟拿不到稳定的投票份额,导致大型游说组织也不愿意往辉格党投钱,没钱也就更缺乏激发选民的投票热忱,一直就这么不死不活地吊着。
因为这样的原因,林义龙虽然会付给所有主要派系游说基金现金,却几乎都是按照“比例原则”给不同的数额,每年给辉格党的钱也就是不到12%左右——这些款项都是凯蒂经手的经常项目——凯蒂也经常抱怨,却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所以,凯蒂经常埋怨我不支持她。”林义龙在俱乐部的客厅里,这么跟默克先生谈论年前的大选,“我其实在哪儿投票都这个味道,我如果在威尔士投票,杯水车薪;如果在金士顿投票,也没办法锦上添花。”
林义龙没在大伦敦区投票,他回到了布莱肯林场的塔尔波特港选区,这里的居民很多都是纳迪亚手下的工人,也是劳工合作党的铁票仓,以至于居住在塔尔波特港附近的农民也对投票兴趣泛泛。
“唉,真是遗憾。”默克先生的资产处理终于结束,几个最核心的问题都处理干净,“对了,我打算安家了。”
“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地都要结婚?”林义龙叹道,“是上帝启示我要也要结婚建立家庭吗?”
“什么意思?”
“就是从去年开始,跟我关系很好的几个说是要独身主义的几个朋友都说要结婚了。”林义龙如实作答,“没想到你也一样。”
“我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默克先生谈起了他的个人原因,“这不是把我的财产之类的厘清了嘛,我觉得现在可以了。是该结婚的时候了。”
“emm”林义龙笑了笑,“你喜欢就好,结婚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去赴婚宴。”
“没问题。”默克先生笑道。
两个朋友又聊了聊和他们信托有关的事项,妥谈各种条款之后,默克先生也就成了基金的合伙人。
凯蒂因为要参加晚间辩论,刚好可以和林义龙一起回去,不过波莉和塞莉姐妹俩却不能体会母亲的难处,因为没看到自己的父母,即使被保姆哄着,整晚都在公寓哭闹。
回家后,林义龙抱着波莉,凯蒂哄着塞莉,安心了的女儿们在父母的怀里安静地睡去。
“快过春节了,这是我和你爸爸给的压岁钱。”林义龙趁着凯蒂淋浴的工夫和远在韩阳的林父林母视频聊天,“还有,艾米父母那边的事儿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林义龙问道。
“他们从去年来伦敦看艾米的时候,就感觉到艾米和你的事儿了,艾米提起了你的名字几次。”林母描述道,“他们家很感谢你能让艾米走上一个大团的首席位置,而不是一个水团的首席。”
“然后呢,那妈妈的欠款呢?”
“他们还在凑,但我免除了他们家一年的利息。”林母很骄傲地答道,“你看,你老娘我还是很开明的。”
“我知道了。”林义龙道。
“还有,艾米怀你孩子的消息也被她父母知道了,她们想明年夏天过来照顾女儿,怎么办你和艾米商量。”林母突然严肃了起来,“你不能把纳迪亚和薇拉,也不能把凯蒂的事儿说出去,明白吧。”
“我自然省得。”
“最后一个事。”林母说道,“你小姨说,你那两个弟弟在江户做不下去了,想继续回英国干活,你看着处理。”
“我会跟弟弟们聊一聊的。”林义龙点头道,“春节怎么安排,是回家还是到布莱肯林场?”
“你不用管我们了。”林母说道,“我们打算去你小姨家那边过春节,你自己找地方过吧。”
“明白,有什么事儿再聊。”凯蒂这时沐浴完毕,刚好出现在林义龙的摄像头里。
“凯蒂,你好!”林母换上了英语,跟凯蒂打招呼。
“林太太你好。”凯蒂跟林母打了个招呼。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晚安。”林母和凯蒂道了晚安,然后关闭视频聊天。
“什么事儿?”凯蒂问道。
“是这样,我们天朝人过农历新年都要给没成家的小孩子一些钱财上的赠礼,寓意着祝孩子新的一年幸福安康。”林义龙用英文解释道,“我父母就拿出了一点数额上不算很多的压岁钱,就是一些祝福。”
1 兴趣
在凯蒂处住了将近三周,林义龙回归了南威尔士,查看了他林场的境况并检查了邦妮的工作进度,并让她公出去浦江和客户完成签约然后休假。
久别了的纳迪亚和薇拉得知林义龙在农历的除夕夜回返,在厨房里忙了很久,给他做了俄式饺子,帮他庆祝农历新年。
“爸爸新年快乐!”谭雅和娜塔莎跟着纳迪亚和薇拉穿着古罗斯的发箍和喜庆的红色裙装为他恭贺新禧,林义龙把女儿们的照片发给了已经安眠了的林母,让她看看自己的孙女们。
“新年快乐!”林义龙仍然穿着普通的居家服接受女儿们的祝福,“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随即,林义龙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了两封红包,交给女儿们。
“这是奶奶给你们的压岁钱,拿着收好。”然后向两对耶昂姐妹解释了一下压岁钱的来源和寓意。
“就是说,只要我们拿着钱枕在枕头底下,接下来就不会有恶魔和怪兽来攻击我们?”谭雅问道。
“对,但仅限于新年夜。”林义龙看了看时间,因为每年过节时差的存在,他不知道新年应该以东八区标准时还是以格林威治世界标准时为准,“不管怎么样,过了今晚就好,也就是说,到了明天早上八点,不能花这些压岁钱。”
“别教坏谭尼卡和娜塔莎,她们还没到学怎么用钱购物的地步的呢。”薇拉十分生气地说道,“今天枕着信封,明天早上用信封可以换酸奶油卷煎饼!”
“煎饼!”提到这个词,姐妹俩就很小心地把信封收下,然后被纳迪亚和薇拉喂饭。
吃完了为她们准备的小饺子,谭雅和娜塔莎就去游戏室玩蹦床和彩虹球去了,让母亲们吃个晚餐,喘口气。
“祝新的一年里健康!”林义龙给自己斟了一杯格瓦斯,也给纳迪亚和薇拉斟满,发表了一通祝酒辞。
“健康!”纳迪亚和薇拉也举杯一起庆祝。
林义龙在餐桌上不会不知趣地谈他和凯蒂或者艾米的经历,连着三周的伦敦之行,能聊一聊的话题也就是阿飞那些烂事儿。
“这都算什么事儿啊!”纳迪亚叹道,“为什么义龙你总在处理这些烂事儿?论财产来说,你就算不考虑我和薇什卡这里的,也不算凯蒂掌管的控股投资,都已经算‘富可敌国’——就算你这个朋友以后能帮你带几个亿实在没这个必要,至少不实惠。”
“就算论精力,难道义龙你体力真的这么充裕?看来得加量了呀。”薇拉一旁喃喃自语。
“哦?不是说好了钱要一分一分地积攒嘛,这跟娜扎日卡之前说得可不一样呀。”林义龙忽略了自我怀疑的薇拉,对纳迪亚微笑道。
“我能知道义龙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吗?”薇拉问道。
“无聊找乐子呗。”林义龙答道,“我当年辞职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如果只论资本或者说金钱这个意义上,我已经没什么追求了;然而就算我回到了南威尔士跟同学成立了事务所,看到每天都要自己找客源的那些‘高街律师’,又觉得自己不要变成那样碌碌之人;反而愈发地什么也干不了,最后只能通过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儿找乐子。”
“这......”
“因为到了最后,我不管别人到底赚不赚,但我肯定不亏。”林义龙端出一副很认真的态度,“你们去过摄政花园市场吧,在中心花坛无聊四望,感觉哪儿都有意思,却哪儿也都没意思,最后就遵循本能了嘛。”
“hmm......”
“如果义龙你有需要,让我们陪你的话,我们要回归家庭也绝无二话。”薇拉说道,“真的没必要自己去找这种乐子。”
“不用,我现在觉得自己很不错。”林义龙摆摆手,“人要是总拘在家里,总会出现问题的,现在的生活节奏就很好。”
“既然如此,虽然我们知道爸爸没有照看孩子的义务,但至少得会教养吧。”薇拉漂亮的眼睛转了一圈,“我觉得女儿们每天回来之后也需要父亲在旁边教育,不是吗?”
“这......”林义龙有些犯难,教育女儿确实是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可问题是他并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
“难道义龙你想让孩子在没有父亲教养的环境下成长吗?”薇拉提高了声调。
“我,需要查一查书。”林义龙道,“而且,我也得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呀。”
“你看看吧,我和姐姐晚上有的时候也要工作,爸爸应该为女儿们做出表率,是学还是玩,义龙你随便。”薇拉道,“我们会妥善地安排时间,给义龙你以缓冲的。”
“可.....以.....”
“义龙不是说需要让自己的时间变得充实一些嘛,那就来抚育女儿吧,绝对让你非常充实。”薇拉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祝你接下来的生活愉快。”
林义龙自觉不妙,看向支持妹妹的纳迪亚,她看起来对薇拉的方案相当赞同。
“你需要看这些。”纳迪亚匆忙上楼,然后弄下来了一大堆她怀孕时一些诸如《婴儿心理学》,《幼儿教育》之类的床边读物,“不过,我们的孩子似乎发育的过快了,每天跟着四岁的同学调皮捣蛋,很令人头疼。”
“我会好好地管教他们的。”林义龙做了保证,然后翻开了最薄的那本《幼儿教育》,“首先,我得先看看书,先学习学习。”
书里面的东西纳迪亚和薇拉都做了附注和笔记,里面甚至包括了从后面对照前面内容的一些注释。
纳迪亚和薇拉看来真的很想当好一个母亲。
“对了,你们知道谭尼卡和娜塔莎在我们让她们玩的时候,她们在干什么?”林义龙问道,“我记得有小几次,她们都在试图阅读我之前放在凳子上的童话书。”
林义龙给女儿们念的睡前故事,几乎都是文字格式的,里面虽然也有帮助理解插画和连环画,也不能说很多。
“啊,是嘛?”看到纳迪亚和薇拉二脸发懵的神情,林义龙就知道纳迪亚和薇拉并不太清楚女儿们在做什么。
“她们开始学字母和单词了嘛?”林义龙问道。
“她们已经把所有的西里尔和拉丁字母都认全了。”纳迪亚尴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