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兵败身死,害人害己
在杜言的焦急的等待中,好不容易来到了八月二十一日。
这一天对整个杜府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以辅公祏以首领的叛军,在程咬金跟尉迟恭为代表的朝庭军队终于把叛军镇压了下来。
丹阳城外。
程咬金跟尉迟恭带领着军队打到了辅公祏的大本营。
“辅公祏,识相的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好好把你背后的人拱出来,陛下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程咬金骑在枣色的战马上大嗓子向在城头上的辅公祏喊道。
“程咬金,你个走狗,三姓家奴,有什么理由在我辅公祏面前叫嚣!”
被人讽刺成反复无常,不忠不义的人。
程咬金气得不行。
程咬金前后投奔过瓦岗的李密、郑国的王世充然后才是李唐,所以辅公祏像当年张飞在虎牢关大骂吕布三姓家奴一样。
特别是跟王世充,王世充对程咬金跟秦叔宝也是厚待,可是两人却在阵前倒戈直接在前线就投奔李唐。
正所谓有因才有果,这在程咬金心里也是一声疙瘩,现在内心的疙瘩被人挑了出来,这对程咬金心里打击非常的大。
程咬金打马在下面转着圈圈。
一边的尉迟恭则心里正爽着。
尉迟恭以前跟程咬金拌嘴总是占不到便宜,现在看到程咬金被辅公祏一句话骂得怒火冲天。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尉迟恭在心里想着。
尉迟恭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典故”,以备他日之用。
“谁帮我杀了这斯,我程咬金允他百两黄金十亩良田跟十个胡姬。”程咬金这是要自掏腰包了,可想而知他得有多生气。
“三姓家奴,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把你娘子抓来,好好睡他个几天几夜。”辅公祏说道。
“放箭!给我放箭!”程咬金气得失去了理智,指着弓箭手说道。
瞬间箭矢像雨水般铺天盖地向城头疾射而去。
尉迟恭也很配合,马上命人开始攻城。
战士们无谓生死地架起了云梯向城门上开始向上爬。
叛军居高临下,城门又高,唐军损失惨重。
城头上,守城的士兵拿着白色粉末的石灰向下洒落,不停有人从云梯上滚落下来。
程咬金面不改色地骑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战况。
“冲车,把城门给我撞开!”尉迟恭大手一挥,一条直劲有六七十公分宽的圆木被几十个壮汉扛着向城门下而去,好不容易来到了城门下,咚咚咚地撞击着厚厚的城门。
每一次撞击,那城门的间隙就松开一下。
不久之后。
“快点禀报将军,城门快顶不住了!”在城门的另一面,守城的士兵看到城门快要被撞开了,马上让人禀报辅公祏。
“咚”地一声,城门终于在数几十余下之后被攻城的士兵们撞开了。
“冲啊!”程咬金一挥手里的马槊,一马当先地冲进了丹阳城。
“冲呀,冲进去,杀死辅公祏,立功的机会来了。”
“啊——!”
大军开始冲进了丹阳城。
“将军,不好了,唐军攻进来了。”杨险在辅公祏的身边说道。
辅公祏一听,拿着长枪,说道:“走”转身向城下而去。
可是他刚刚骑上了战马,就看到程咬金怒气冲冲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辅公祏一看今天是跑不了了,不如来个鱼死网破,于是双腿一夹肚,向程咬金冲了过去,大喝一声说道:“三姓家奴,吃我辅公祏一枪。”
程咬金一听这话,火气更大,嗷嗷叫地也冲了过来。
辅公祏跟程咬金比还是弱了一些,几个回合后就被程咬金挑于马下。
就这样,辅公祏直到自己死,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程咬金看到辅公祏身边的杨险,也冲了过去。
这可把杨险吓得腿脚发软,差点屎了裤子,只能趴在地上,口里连连说道:“程将军,是自己人,自己人。”
程咬金正在气头上,哪管那么多,提着枪就向杨险桶去。
“当”地一声,程咬金的马槊不知道被谁给当了下来。
程咬金转眼一看发现是尉迟恭,“老黑,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拦着我?让我一槊挑了这狗贼。”
“程匹夫,不得放肆,杨险是自己人。”尉迟恭说道。
这时候程咬金才回过神来。
秦王临走时的交待。
放下了手里的马槊,怒目圆睁地看着杨险说道:“东西在哪里!”
杨险已经被程咬金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听到程咬金的话,直接说道:“回程……程将军,在……在将军的营帐里……里。”
军队开始进入丹阳城接管防务,一些死硬份子则被毫不留情地进行大清洗。
杨险带着二人来到了辅公祏的营帐内,搜出了那个以假乱真的所谓杜伏威的亲笔信。
程咬金看了看手里的杜伏威的落款,“好,哈哈好,此次我看你杜伏威还不死?”
说完转身看了杨险一眼,说道:“你做得不错,等到回到京城,秦王会重重的赏你的。”
“不敢,为主人效劳是杨险的福气。”杨险笑着看了程咬金一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接下来发生的事,连尉迟恭都没意料到。
只见程咬金说完,快速地抽出自己的佩刀,直接给杨险来了个对穿。
杨险嘴里涌出了鲜血,看着插入肚子唐刀死不瞑目地你你你半天,最后说道:“为……为什么会这样?”
“嘿嘿,你知道的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让你闭嘴了,想让一个人永远闭嘴,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死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主……主人”杨险完全直躺躺地摔在了地上。
“程咬金知节,你……你出大事了你。”尉迟恭知道杨险是自己人,现在却被程咬金杀了,回去怎么向秦王交待?
“哼,出个屁大事,秦王来时有私密交待于我,让我拿到东西后杨险不可能让他活着,这件事是他一手操空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能活着。”程咬金拿着手里的黄色的信件说道。
第13章 抄家
几天后,队伍班师回朝。
太极殿内,领军出征的主要将领都得到了皇帝李渊的接见。
李渊显得很是高兴。
现在局势已经变得晴朗。
整个中原地区的版图都是大唐的天下,现在的敌人只有西北边的突厥、东边的百济、新罗等等。
看着自己的皇位一点点地稳固,李渊非常高兴,立马让太监宣读此次参与人员的奖赏。
程咬金由原来的天策府左三统军提升为左三副护军,提了一级。
武德二年(619年),李世民带兵攻打郑国王世充,还是郑国大将的程咬金跟秦叔宝在前线阵前倒戈投奔了李唐,被李渊任命为秦王府左三统军。
而尉迟恭由原来的秦王府左二副护军,此次提了一级为左二护军,正四品下。
武德五年(622年),尉迟敬德跟随李世民讨伐刘黑闼、徐圆朗,多次立下战功,被授予秦王府左二副护军职务。
武德年间,秦王李世民跟齐王李元吉的亲王府护军建制分别为各设左右六府。其左一、右一府置护军(正四品下)一员,掌率统军以下侍卫陪从,副护军(从四品下)各二员,长史(从七品下)各一员,录事参军等各一员,统军各五员,别将各十员,分领亲勋卫及外军。左二、右二、左三、右三府,各减统军三员,别将六员,余皆同。
“谢陛下!”两人高兴。
“陛下,此次前往镇压叛军,臣在叛军首领的营帐内搜出这个,请陛下过目。”谢恩完,程咬金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信件出来。
“是什么东西,快快呈上来。”李渊看到程咬金捂得这么严密,赶快叫太监把东西给过来一看。
脸色聚变,递给了太监说道:“吴王,你来给朕个说法!”
杜伏威一听暗叫不好。
接过来一看。
这是一张自己写给辅公祏的书信,内容主要讲的是自己让辅公祏密谋造反的事情。
“陛下,这不是臣写的,臣冤枉呀,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呀陛下。”
“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冤枉的,那你说来听听,朕怎么冤枉你?这字迹是不是你的字迹?”李渊大怒。
这个时候太子站了出来求情。
“父皇,儿臣觉得太保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求父皇看在太保诚心归降的份上,放了太保这一回吧。”
“请陛下绕了吴王这一回!”跟杜伏威关系好的薛万彻、冯立、韦挺等人分分为杜伏威求情。
“朕自认为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却有二心,竟敢伙同自己部下密谋造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渊看到这书信都在眼前,哪里听得进去。
“吴王有二心,伙同自己部下造反,考虑到他归降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爵位,贬为奴籍,男丁统统打入死牢,女眷押去掖廷宫,没收家产。”李渊说道。
杜伏威想到最坏的打算,没有想到结果竟然这么惨,脸色苍白。
“陛下,臣冤枉呀陛下,臣冤枉呀!”杜伏威一边被人拖了下去一边喊道。
杜府。
一片狼藉。
官兵们在杜府来回地穿梭着,搬东西的搬东西,搜索的搜索。
杜言看到官兵们忙碌的身影,坐在台阶上叹着气。
自己的幸福日子才当没几天,这转眼就成了阶下囚了。
母亲抱着妹妹杜茗一个劲的流着眼泪。
杜言也知道一会两人就要分别了。
虽然自己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人,不过魂穿过来这些日子,家人对自己很是关爱,自己也在心里认下了这些家人。
“娘,儿子不孝,一会到了里边就苦了你跟小妹了。”作为犯官的女眷,一会都统统押到太极宫西边的掖庭宫里面。
而杜言跟父亲还有其他的杜府的男丁都会押到天牢。
自己前世是一名军人,没想到也会为阶下囚的一天。
杜言心里五味杂陈。
“儿呀,娘在外面还好些,可是就苦了你们了,那天牢岂能是人呆的地方,那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你这么柔弱的身子可怎么顶得地呀。”母亲流着眼泪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儿子。
“没事,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也会照顾得了自己,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活着。”杜言说道。
抄家是一件美差,杜伏威入京的时候从淮南带了不少的家产,黄金白银可是不少,现在都便宜李渊了。
真是一点没剩下呀,所有值钱的东西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砸碎。
现在的杜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像座冷宫。
“这吴王也能叛变,真没想到呀。”
“可不是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很是平静的一人,谁能想到会是个反贼。”
“人家本来就是反贼起家的,这叫干回老本行而已。”
大家站着杜府大门外面纷纷议论着,指指点点。
怀德坊程咬金府上。
“父亲,回来了.”程处嗣站在府门外看到程咬金回来笑着走了上去。
“恭喜父亲高升。”程处亮说道。
“你们几个兔崽子怎么这么高兴?”程咬金笑着抬脚就给程处亮一脚。
对方了没躱,挨了一脚,说道:“这不是高兴吗,嘿嘿,杜家敢跟我程家闹,现在好了吧,把自己闹到天牢了吧。”程处亮刚刚去杜家回来,亲眼看到杜家被陛下抄了家,还把他们押入了天牢,女眷则押去掖庭宫当奴隶。
再也没有比看到敌人落魄的样子更让人爽快的了。
“他杜言不是很能打吗,现在好了,成庶民了吧,往后要是见着我,那得让开了道,毕恭毕敬地向我行礼。”程处嗣一想到现在杜言被贬为庶民心里那个高兴得呀,别说有多美了。
“大哥你说错了,人家此生只能在天牢里度过了,怎么可能在街上让你看见?”程处亮一看相往日杜言揣自己那脚就来气。
“二哥说得不错,是哥哥的不对,口误口误,我认罚,往后我那把短刀就归你了。”程处嗣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
王大礼府上,王石看着自己父亲发起了牢骚。
“父亲,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杜伯伯这是被人阴了,怎么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抄了杜伯伯一家?”
“想不明白。”
“我不服!”
王石说道。
“闭嘴!”太子右卫卒府亲卫队正王大礼怒喝自己儿子说道。
“陛下岂能是你说的,不要命啦!”
“这几天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哪都别想去.”
“父亲,可是……”
“闭嘴,回去!”王大礼看着儿子说道。
事情的真假,自己岂能不知,可是现在这事是板上定针的事,陛下的圣旨岂能更改的。
东宫此次吃了个大亏,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第14章 单雄信没死
相同的场景都纷纷在魏征、韦挺府上上演。
可是魏叔玉、韦待价都被父亲禁足不准出门。
经此一事,东宫不管在声誉上还是力量都有一定程度上消弱。
杜伏威可是太子太保,此次叛变跟太子有没有关?太子是不是想叛变好早日登上皇帝的宝座?民间也纷纷猜测。
不知道谁有意为之,此消息在长安慢慢地疯传了起来,而且越传越烈的架势。
天牢内。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
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
黑暗的天牢里一个角落,杜言背靠夯土的墙壁,嘴里吊着根禾草,手里有节奏地拍着大腿哼着《铁窗泪》。
自己好端端家里遭这样的陷害。
现在这情形再也没有比《铁窗泪》更适合自己现在的惨状的了。
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大奸大恶之人,平时在外面觉得没什么,一个人冷静一来之后心里都觉得愧对父母家人。
现在听到杜言这么直达肺腑的歌词,再加上悲伤的曲调,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深深地引起了共鸣。
“呜呜……”
“呜呜……”
顿时天牢里面哭声一片。
往日大奸大恶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都红着眼睛哭出声来,而且是豪豪大哭起来。
反正四下都黑暗,谁也看不清谁脸,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越哭越是想家人,越是想家人声音哭得越大。
“不是,这位大哥,不,是叔叔,我唱我歌,你们都跟着哭什么?”杜言在出神的功夫听到天牢里哭声震天,回过头来,看了看邻居的这大叔问道。
“谁……谁说我哭了……我这是咳嗽。”对方一抹眼睛的泪水说道。
你这咳嗽也太另类了吧。
地牢太暗,隔着实木柱子看不清那人长相,依声音分辨,大约有三十岁左右。
“不是,你没哭,那你擦眼泪做什么?”杜言看到对方偷偷用袖子探试了一下眼睛问道。
“你这小子这么不懂礼数,我哪里擦眼泪了,我是眼睛进了沙子,懂吗?”那人好像觉得哭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丢脸的事情一样,略带生气的语气质问道。
哦……这个。
杜言无语了。
不过是流点眼泪嘛。
“其实流眼泪也不见是什么丢人的事,还有益身心健康呢。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也不见得是什么丢人的事。”杜言轻声地说道。
“都说了不是眼泪了。”那人还是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是自己流的眼泪。
这也没风没雨的,沙子自己长脚跑到你眼睛里了?
你以为是蚂蚁呢?
“小子,跟我说说,你犯了什么罪?“那人好像对来这里的人打心里有点亲近感,从对方的语气就听得出来,就像是他的同道中人一样。
“我没罪,我是冤枉的,比窦娥还冤。”杜言一想起这事就来气。
自己父亲在长安好端端的被人摆了一刀,全家上下贬为奴籍,找谁说理去?
“嘿嘿,小子不想说就不想说,来这里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人一副老油条的口吻说道。
“不信拉倒,反正我自己是没罪,好端端的被人阴了一把,抄家不说,全家上下贬为奴,可怜我父亲还是个降唐刚刚当了没几天的吴王,转眼间化为泡影。”
“正应了那句老话,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杜言说道。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我怎么没听到这句老话,还有解放前是什么时候,很辛苦吗?”那份问道。
呃……
杜言发现这话说得有些不适时代呀。
什么老话,新言才对,解放前还是一千多年之后呢,老哪门子话。
听到杜言没有回答自己,对方也没有追问。
刚来这里的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怨气,不回答别人问题也是正常。
“你刚才说你父亲是吴王?是谁,叫什名?”在那人心里,还没有吴王这一号人,难道是哪个地方归降唐朝封的爵位?
听到杜言还是不回答,对方接着说道:“喂,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地牢地闷得紧,说说话时间才过得快呀。”
杜言一听,也罢,反正现在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越狱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在杜言看来这夯土的墙壁对自己来说不成问题。
自己跑了,自己家人怎么办?还有自己又能够到哪去?
“我父亲叫杜伏威,我是长子杜言。”杜言说完就没打算再说下去,躺在了禾草上面打算睡觉。
“什么?你说是杜大哥的长子杜言?”听到是杜伏威,那人好像来了精神。
听这话,这人好像跟自己父亲认识。
杜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正是家父”杜言说道。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有想到杜大哥也进来了,当真是巧呀。”
“你三个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时间过得真是快呀,转眼十六年就过去了,咱们都成了阶下囚,哈哈,当真是上天无眼呀。”那人一个劲地笑了起来。
你还抱过我?
看来这人跟自己父亲很熟。
好不易容在这里遇到个父亲的故人,杜言也来了兴趣,向对方揖了个礼说道:“侄儿向叔叔见礼了,不知道叔叔是……”
“杜大哥是那么粗糙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个白面书生的儿子,一点不像你父亲呀?”那人说道。
我能说我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人么?
“叔叔,快些告诉侄儿名讳。”
自己父亲早年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位叫什么名字,《隋唐英雄传》里不知道有没有这号人。
杜言心里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只见对方笑着说道:“你小子,我姓单名通,字雄信。小子,没想到咱们十六年后叔侄二人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相会,哎,真是世事难料呀。”
靠,是相见好吧,还相会,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嗫。
啊?单雄信,就是那个史书上称为飞将,与汉朝李广齐名的二贤庄庄主单雄信?
不对呀。
史书不是记载单雄信在三年前的武德三年(620年)六月在李世民攻打郑国王世充的时候被杀于洛阳城外吗?
不但史书这么记着,后世也有不少小说京戏都这么演着。
《锁五龙》杜言也是看过,里面不就以单雄信在洛阳被杀作为背景的吗?
照历史上记载,现在的单雄信应该死得有三年了,怎么会在这个昏暗的地牢里面?
“你就是二贤庄庄主单雄信?”
“兔崽子,你叔叔的名讳岂是你叫的?”单雄信生气看着杜言地说道。
“不是,单叔叔,你不是三年前在洛阳已经被……”杜言手掌成刀,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嘴里咔嚓一声。
“不清楚,应该是替身吧,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叔叔我打那之后一直关在这里。”单雄信说道。
第15章 单叔叔
单雄信,曹州济阴人,隋末唐初时期的猛将。勇武过人,大名鼎鼎的二贤庄庄主。山西九省绿林帮帮主,为人侠义,扶危救弱。
刘昫《旧唐书》上记载:少骁健,尤能马上用枪,密军号为“飞将”。
司马光《资治通鉴》说:雄信骁捷,善用马槊,名冠诸军,军中号曰“飞将”。
隋末与徐世勣一起加入翟让的瓦岗义军反隋。后翟让被杀,李密与王世充偃师之战时,单雄信归降王世充,徐世勣投奔李唐。武德三年五月,王世充被李世民击败,举军投降。李世民下令将单雄信等一干将领全部斩首。
不管是秦叔宝、程咬金还是同乡李世绩,早年都受过单雄信的恩惠,都去过二贤庄蹭过饭。特别是秦叔宝,由于出公差没了钱交住宿费,最后当锏卖马,被单雄信买了下来,后来知道是江湖上的朋友秦叔宝的坐骑,最后还了回去,还请秦叔宝到二贤庄好吃好喝的拱着,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偷偷塞了两百两黄金。
单雄信是个做事光明磊落的汉子,可惜最后随着大家一个个地背叛了自己。
最后单雄信取了王世充的女儿为妻,作了王世充的女婿,在李世民攻打洛阳的时候宁死不降,王世充投降后被李世民斩首。
有人说是李家跟单家是世仇单雄信才死不降唐。
杜言觉得这样说应该不准确。
在杜言看来,单雄信死不降唐的最大的原因是出在程咬金、秦叔宝这些昔日亲如手中的兄弟们一个个背叛身上。
特别是程咬金跟秦叔宝两个所做的事.在事先不透露的情况下直接在战争前线阵前倒戈当着单雄信的面直接投降了唐朝,这对单雄信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单雄信对待朋友那是没得说,有什么给什么,从来不求回报,可是自己的付出去换来朋友的不断的背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心灰意冷的单雄信最后单袭唐营。
难道历史是错的,还是被杀的那个是替身?
没有道理呀?
杜言更加不解了.
单雄信跟秦叔宝、程咬金、这些人可以说是战友,不过最后秦叔宝跟程咬金两人最后临阵倒戈投降了大唐。
说得好听点是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说不好听就是叛徒,墙头草。
反正话是看人怎么说了,要是胜利者自然会有他自己的一套说辞。
他想说自己好,中国人有的是话来圆这个场。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什么一臣不侍二主、忠肝义胆……。
多了去了。
不对呀,木有道理杀了王世充而留下单雄信的呀。
历史书上可是记载,单雄信跟李渊可是实实在在的世仇。
公元579年单雄信的父亲单禹袭父单登职守东昌府。隋开皇元年(581年),隋将李渊率部攻周,围东昌府,单禹与之血战七昼夜,城破后被俘不屈被李渊所杀。单李积怨当由此始。单氏一家由家将保护出逃,不敢在山东久留,辗转来到潞州盖庄园、置田地,定居下来。就是后来的二贤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单雄信的样子,好像对李世民恨之入骨的样子,罢不得吃了对方的肉,吸干对方的血一样。
“刚才那歌曲是你自己做的?”单雄信问道。
“呃,这个,应该是吧。”杜言说道,在这里应该算是。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单雄信看到这个侄子说道。
“是,是,是,怎么不是呢。”杜言直接把盗版当成了自己原唱,脸不红,气不喘。
反正在这里人从来没听过,自己不就是原唱了吗?
杜言放一百个心。
“不错,不错,没有到杜大哥这么个粗人也能生出你这个才子来。”单雄信说道。
“单叔叔客气了,侄儿哪是什么才子,胡乱唱出来的,某就懂得一点皮毛。”
杜言对单雄信这个悲情人物向来就深感同情,现在穿越一千多年的时空见到真人,话题就聊了开来。
杜言来自网络时代,知识远比这个时候的人丰富得多,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树上爬的,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都能说得上来。
在部队的时候,训练的空闲时间,杜言就爱看点纪录片,虽然没有去环游世界,但是也懂得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
“那还有谁,肯定是李世民呀”单雄信听到杜家不知被谁阴了,马上把罪名按在李世民身上。
“单叔叔,小心隔墙有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杜言被吓了一跳。
“怕什么,还有比这里更坏的地方的吗,最终不是一死,再说了,这明显是李世民做的。”
“你父亲的武力可在我之上,你想想,要是李世民把你家做掉了,东宫李建成就少了一只臂膀。哼,李世民这是要当太子,李世民的野心谁不知道,要不他一个亲王,都二十岁了,怎么不回自己封地去,还呆在长安不走,还手握兵权?”
“天策上将呀,除了皇帝跟太子,无人能及。”
“他想干什么?还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嘿嘿,我看这李渊要是玩火呀,等着看吧,将来有他受的,将来说不定两人会刀兵相见呢,到那时,嘿嘿。”单雄信一想到李世民跟太子打起来的场景,心里多舒坦有多舒坦。
这你也知道?
杜言一听,吓了一跳。
几年后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干掉太子逼迫李渊让位,这是杜言知道了,可是单雄信一个当地人,好像事先知道李世民要造反一样。
不得不让杜言感到惊讶。
“单叔叔,这话说得有点早了吧,他们俩是亲兄弟,怎么会刀兵相见呢,李建成是个仁慈,绝对不会做出杀害自己弟弟的事情来。”杜言在这几天也从杜伏威口中得知李建成的一些为人。
跟前世的史书、小说记录的有些不同。
杜言从父亲那里听到的一些事情来判断,这个大唐的开国太子为人率真,性情宽厚豁达。用前世最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个佛系男。
对待下属很是仁慈,能够宽厚待人。
这跟前世看到的史书、小说电视剧所记录的“资简驰,不治常检,荒色嗜酒,畋猎无度”把李建成写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有些不同。
“单叔叔,你这话说得,好像你跟太子有交情一样。”杜言疑惑地问道。
在杜言看来,单雄信跟李世民有交情是真的,不过跟李世民的哥哥李建成嘛,好像没有什么交情,他怎么会对李建成这么了解。
“小子,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单雄信说道。
“早年,准确说隋朝末年,李建成在老家山东,跟我们江湖中人也是有交不少交情,我虽然跟他没有交情,不过我的一些江湖朋友与建成也是有过交情的。”
“怎么说呢,建成确实是个性情宽厚豁达之人,比李世民强多了。”单雄信说道。
怎么说?合着李建成早年也混过江湖不成?
杜言听到单雄信这么说,有些惊讶。
“会不会是单叔叔你记错了?”杜言反问道。
隋朝末年广交江湖朋友不是李世民吗?那《隋唐英雄传》时都这么写呀。
杜言不知道的是,在隋朝末年,李建成在山东老家确实在江湖上结识不少的朋友,这些朋友不少后来成了李渊晋阳起兵时的得力干将。
“混帐,你叔叔我才三十好几,又不是老头,岂能记错!”单雄信气得不行。
看到单雄信发飙,要不是隔着一道墙,杜言坚信单雄信肯定窜过来暴打自己一顿。
第16章 “地狱训练”
有父亲昔日好友单雄信单叔叔的照顾,杜言在天牢里面也过得不错。
起码有个说话的人,没这么孤独。
而地牢里昏暗潮湿的生活环境对杜言一个前世特种兵来说,不算个事。
什么样的苦自己没经历过,趴粪坑,生吃老鼠、蛇,在饥饿的时候什么难吃的东西没吃过,在外面执行任务,几天几夜没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杜言就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一样,适应得很快,这点让住了三年的单雄信很是惊讶。
一天中午。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牢记里传来了阵阵喘气的声音。
单雄信一看,有些不解地问道:“侄儿,我说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把自己吊起来?想死借根绳子直接吊起来不更快?”单雄信看到杜言双臂抓住房梁做引身向上很是不解。
杜言呼呼地一连做了七十个,直到双手打颤体力用尽,感觉已经到了顶点才停。
才跳了下来,拍拍手喘着粗气说道:“单叔叔,我那是锻炼呢。”
来到这里快一个星期,从最开始的十几二十个,慢慢坚持到了今天的三十多个,这一路坚持下来,杜言也不容易。
要是饮食跟得上还好说,问题是这里的饭菜不要说牛奶蛋白质了,连米饭都没有,整天只是些胡饼,这是最好的了,有时候甚至是黑乎乎的东西更让人难以下咽。
自己前身是一个脑瘫儿,身体质素太差,离一个合格的特种兵体质还得十万八千里呢。
这一次家里的遭遇告诉杜言,在这个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的古代,武力值对一个人一个家庭来说太重要。
要是自己武力太强,拥有一支钢铁一般意志战斗力极强的队伍,那么李渊对拿下自己的时候会掂量掂量,而不是像杀死条死狗一样随便大手一挥。
“锻炼?没石锁的你把双手把自己吊起来算哪门子锻炼?”单雄信哪里见到这种现代的锻炼方法。
“是的,单叔叔,这样可能锻炼人体肢的力量。’
接着杜言把引体向上锻炼的主要作用作了一番解释。
“这样能够锻炼上肢肌肉力量的发展水平,对发展上肢悬垂力量、肩带力量和握力有重要作用,次数越多越好。”
“这样能够很好地锻炼人体的这些肌肉。”杜言把衣服脱下,把背部背阔肌、肱二头肌、前臂肌肉、胸大肌和肩部三角肌一点点地解释给单雄信听。
“引体向上还能让背部变宽,一定程度上拉伸到胸前这部分的肌肉跟肩膀这部分的三角肌跟手掌的抓力。”杜言指着身体说道。
“嘁,就你这身板,瘦得像桔杆似的,还拿出来,不嫌丢人?”单雄信看到杜言在自己面前“卖弄”他那一体瘦小的身体,一脸嫌弃地说道。
“嘿嘿,这不是为了让单叔叔听得更加明白吗,换了别人给钱我还不说呢。”杜言一看自己瘦小的身体,有些害羞地嘿嘿穿上了肮脏的长衫。
没办法,谁让咱现在还是个十六岁的嫩男一枚呢,身体还没长开呢。
“这方法哪来的?”单雄信是一员虎将,是不是,他一看就知道了。
“还别说,这小子说得还很有道理的呢,这里也没石锁什么的锻炼工具,这种方法对自己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反正在这里都闲出病来,不如跟这小子胡乱来一把,算是热热身了。”
单雄信心里想着。
看到单叔叔好像对这方法感兴趣,杜言也不能跟他说这是一千三百年后的东西吧?
怎么说呢?
杜言有些为难了。
有了!
杜言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子闪现,接着说道:“这是我杜家的家专秘法。”
“要不是这里没个躲藏的地方,我也不会在这里示人。”
这是现在最让人闭嘴的唯一方法了。
在古代就是你有再多的疑问,一说到家传的秘法就不会再有人敢胡乱打听。
这跟现代申请了专利一样,一试一个准。
果然,单雄信一听到这是杜家家传的秘法,说道:“那……侄儿,单叔叔可以练吗?”
古代人虽然没有《专利保护法》,但贵在这时候的人们还是很讲究信誉的,别人家传的东西,不得到别人的首肯乱用别人的东西,那会被世人所不耻,而影响自己的声誉。
声誉这东西现代人没觉得什么,一不能吃,二不能用的。可是在口口相传的古代来说,这比性命还重要。
在古代声誉一旦坏了,要想再改变,像那吐出去的痰,想收回来,那比登天还难。
这里不像现代,有网络有电视,大不了召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就解决。
古代的信息传递,都是一个个人的口口相传,你怎么澄清?
杜言想都没想,说道:“当然可以,你是父亲的好兄弟,父亲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我允了。”
得到了杜言这个杜家长子的首肯,单雄信也跟着杜言练了起来。
就这样,每天两个在昏暗的地牢里锻炼起来。
随着锻炼的深入,效果那是立竿见影。
单雄信很是高兴,觉得在有了这个锻体的方法,母亲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杜言干脆也把仰卧起坐、深蹲、蛙跳……等等所有的方法也教会了单雄信。
就这样,两人在地牢里锻炼了起来。
单雄信的效果更快,一个月后,只见单雄信的整个身体的肌肉呈现一条条的暴发形线条。
胸肌也鼔鼓的。
“哈哈,好,好。”单雄信看着自己变强的身体,很满意地左看右看,很自恋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很是高兴。
“不错,不错,侄儿,叔叔敢说,现在我可以打死一头猛虎。”单雄信得瑟地说。
嘁,还打死老虎,你以为你是武二郞呀。
杜言不看这越来越自恋的叔叔。
一看杜言表情,单雄信有点生气地说道:“怎么,你不信?”
“不信你去牵头猛虎来,看叔叔能不能打死。”
“得了吧,打死老虎那是要坐牢的。”杜言脱口而出。
“啥!打死老虎那是要坐牢,谁说的?”单雄信一听杜言说打死老虎会坐牢,大声地说道。
杜言马上双手捂嘴,心里想到:这里是哪,这是一千三百年前,完全没有《动物保护法》有木有。
在这个时候不要说打死只老虎了,有能耐你去四川把国宝也咔嚓了吃肉,照样没人说你。
第17章 吟首诗
日子就这样过着。
转眼,杜言来到地牢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他跟单雄信叔侄两人除了锻炼就是练武。
杜言打算把前世所学近身格斗杀人本领再一一地重新“捡”起来。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各关节韧带给拉开。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由于自己前身打小没有运动过,关节韧带更加不要说拉开了。
“我说侄儿,你这躬着腰是做什么?插秧呢?”单雄信看到杜言在那里双腿绷直双手下垂躬着腰用力向下一点点地向下压。
这一个月跟杜言接触以来,时不时地看到杜言做一些从来没有的古怪动作,单雄信都有些习惯了。
今天看到杜言躬着腰双腿绷直双手向下压,要手里再拿着秧苗,会写会以为杜言是在学习插秧。
从膝关节后部处传来的一点点十字韧带拉开时所带来的刺痛,像千万枚钢针扎在肉里一样。
杜言强忍着,没有有说话。
额头上渗出一滴滴的汗水,一刻钟后,换着姿势。
接着右脚抬起架在夯土墙上开始拉起来。
一个小时后,把身体每个部位的韧带都拉了一遍,杜言已是满身汗水。
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开饭喽!开饭喽!”一个狱卒在后面嘭嘭地敲击着木桶,前面则有两个犯人在前面帮他抬着。
杜言看到木桶里面黑乎乎的像前世用来喂猪的猪食,应该说比前世那猪食还要差。起码前世那些猪食还有点肉跟米饭,有时候还有面包什么的。
要是大酒店、饭堂里面的泔水,则里面的肉、米饭、面包则还要多。
不要说是地牢了,就是外面的富贵人家的饭食都没有这么好。
“唉!难怪人家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呢。”杜言木通里面黑呼呼的午餐,再想想在前世酒店、饱杜言看到的饭菜,摇了摇头。
硬着头皮把碗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吃完。
“总是吃这些素食也跟不上每天的强度锻炼呀。”杜言心里想着。
可是这里是地牢,想加餐是不可能的。
杜言郁闷起来了。
要是在外面还好点。
现在外面动物到处都是,要是在这里嘛,只有老鼠跟蚊子。
该想什么法子给自己加点菜呢。
牛肉、牛奶是别想了。
这玩意现在在大唐比前世的国宝大熊猫要金贵,吃上一口,脑袋都得落地,杜言可不敢以身试法。
杜言看着唯一的窗口照射进来的金色夕阳心里在想着怎么样给自己加餐。
只听到不远处的两个狱卒聊着天。
“听说了嘛?”狱卒甲问道。
“听说什么听说!”狱卒乙被狱卒甲不明不白地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现在长安城里都传,宜春苑来了个有名的头牌,听说可漂亮了,不但人长得漂亮,歌唱得也是一流的好听,现在整个长安都传遍了。”甲说道。
“嘁,这还用你说,林子馨姑娘的美名整个长安谁不知道,可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像咱们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连宜春苑的门都进不了,想这些有屁用,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我三舅妈家的公子跟我说,你可是亲眼见过林子馨姑娘的芳容,那容貌可漂亮了,那皮肤嫩滑得都快拧出水来,跟仙女似的。”
“也就是他还算有点文采,做得一手好诗词,能够被林子馨姑娘看上了眼,当了子馨姑娘的入幕之宾,能够单独地聊聊,要是换成我,死也值了。”甲说道。
一提到他三舅妈家的公子,一脸得瑟的样,让乙看着就来气,可来气又能怎么样?谁叫人家有个那样的亲戚呢?
这年月,识字的人本来就少,能做诗词并且还被林子馨姑娘看上,那像百万人过独木,佼佼者。
……
两人正聊着,杜言也仔细一听。
做诗?咱会呀?
杜言仔细一盘算,心中也有了打算。
等到那两个人来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杜言问道:“兄弟,刚才听你们的聊天,好像你们对那林子馨姑娘很欣赏?”
“那可不,林子馨姑娘谁不欣赏?怎么了,难道你一个死囚也想吃天鹅肉不成?”甲一脸横肉地看着杜言有些不解敲了敲牢房里的实木说问道。
他们知道,这新来的年轻人平时还算老实,不知道今天吃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尽想这些美事。
杜言敲了敲实木的桌子说道:“像我现在这样的,你们觉得我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我是出去不了,可是我会作诗呀。”
“再怎么说我跟两位大哥也算相处有些时日,要是两位信得过我,我做首诗出来,不敢说让两位成了林子馨姑娘的入幕之后,但是进这宜春夗的门应该是可以的。”杜言说道。
废话,自己脑子里面记的那三百首唐诗,随便抄一首出来,怎么也是千古名篇,怎么可能进不了青楼的门呢。
杜言可不信。
“就你?”狱卒甲鄙视地斜眼看了杜言一把说道。
“乍样,不像?”杜言正了正自己肮脏的翻领胡服说道。
“哼,要说你会点杀人的本事我信,要是说做诗,打死我不信。”甲说道。
“我说老哥,咱是什么人,我都这样了,我有必要骗两位吗?有道是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两位要是不信,只管拿纸笔来,一试便知。”
“别的咱不会,这做诗嘛,还真难不倒我。”杜言一脸得瑟的说道。
回想到杜言前面一首《铁窗泪》把地牢里的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唱得哭肿了眼睛,甲心里在嘀咕:难道说自己看错了,这位小哥真是个大才子?
不对呀,看他近来天天都把自己往死了练,才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要说军汉差不多。
这个时候乙在旁边说话了。
“我说咱信他一次又何妨,要是他敢骗咱们,有他好果子吃,收拾他还不是咱说了算,要真的,那咱可就……”剩下的话不便多说,两人都从对方的眼光里看到的金闪闪的东西。
“好,就信你一次,要是你敢骗我们,哼哼,你可想好了,想死都难。”甲说道。
“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拿两位哥消遣不是?那不是打灯笼上茅房,找屎吗。”杜言认真地说道,同时在脑子里想着,该抄哪首呢。
唐诗里面可是有很多,田园诗呀,边塞诗呀等等等等多了去了,怎么样的才适合青楼女的呢。
想到青楼女,杜言突然想到一个人来,那就是。
鱼玄机,字幼薇,又字蕙兰,长安人。
鱼玄机诗作大胆,多情,她几乎不掩饰强烈的感情和独特的思想,欢喜、悲哀、忧郁、柔情都会坦荡荡地跃然纸上。在她这里,打动人心的是扑面而来的真挚情感,而诗的章法和技巧却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具代表作就是那句朗朗上口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道出了多少青楼女对爱情的企盼。
就它了!
杜言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两人看了杜言一眼。
他们这些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察颜观色的本事比那宫里的太监还要厉害。
杜言脸上的表情可骗不了他们。
看到杜言突然镇定下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这么一会,就做出来了?
这七步都没到呢。
“有了?”甲问道。
“有了。”杜言答道。
“好,你去把纸笔拿来,要是敢骗我们,叫他趟在地上一个月。”甲对乙说道。
“只管放心。”杜言说道。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里你是条龙就得暂时盘着,中只老虎你得趴着。
不然牢头的手段可不是吃素的。
第18章 卖诗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杜言停轻轻放下了毛笔,看了看有没有错别字。
自己前世怎么说也是一名国学爱好者,常用的繁体字也还算是识得。平时没有训练的时候就喜欢练练书法,修身养性,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
这一手的小楷,还算看得过去。
吹干了字迹,杜言双手递了出去。
两人接过来一看。
反正从这字来看,就知道杜言肚子还有点墨水。
“就这些?”甲问道。
“大哥,你以为做诗中捡石头子呢,这么短时间能够做出这么一首来,已经是不错的了,你出去打听打听,有些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出这么好的诗来。”杜言说道。
“就这首,我敢打保票,肯定能让两位得到林子馨姑娘的另眼相看。”杜言说道。
想到林子馨姑娘向两位投来爱慕的目光,两人心里腾起一股热火。
“不过……”杜言托长了声音说道。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甲说道。
“不过,不是我看不起两位大哥,要是说自己做的,到时候林子馨姑娘一问,两位大哥想过怎么回答吗?”
对呀!
听到杜言的话,两人这会才想起来。
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字都认不会,更加不要会做诗了,一问肯定露馅。
“那怎么办?”乙说道。
“这样,两位可以找些熟人把这首诗卖给别人,不就完了嘛,林子馨姑娘是没去成,一去还不得露馅,要是这卖诗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嘿嘿,是吧。”杜言说道。
“诗还能拿来卖的?”乙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这位大哥说得可就不对了,人都能卖,这诗怎么就不能?要看是怎么样的诗了,像这首诗,要是对方是个真正识货的诗人,肯定值不少钱,不信,你可以让你那位亲戚看看他出多少钱。”
杜言知道现在的读书人,一首好的诗词要是说把版权卖给他,当光了家产也要把它买下。
两人手里拿着黄色的纸回到了“办公桌”前相互想了起来。
“他说得对,以咱们两个字都识不全,要是拿出去,别人一问,准露馅,还不如像他说的,拿出去卖给那些读书人。”乙说。
“嗯,这对,那要卖给谁,多少钱?”甲说道。
“先从熟人入手,你不是说你三舅妈家的公子会作诗吗,咱就卖他,出多少钱看他给吧,咱也不知道这诗值多少钱。”
“咱在这里一个月的俸禄就六百文钱,要是有两贯就好了,刚好一人一半。”乙看着纸上的小楷字体说道。
两人一直到傍晚时分换了班,怀里揣着诗匆匆向二舅妈家赶去。
甲的二舅妈家祖也是做过大官的,不过传到这一代已经落魄了,不过出身还在,家里也还有些藏书,所有二舅妈的长子林天明了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平时也做得些诗词,在长安的文人朋友圈内也算是有点名气。
家里在长安也有人做些小生意,家势也算是个小康水平。
“二舅妈!”甲来到林家,看到二舅妈打了声招呼。
“黄子,有事吗?”
“没,没事,堂哥在家吗?”甲有些害怕地小声说道。
“在呢,这会应该在书房里读书呢,找他有事?”二舅妈问道。
“没……没事,就是想找堂哥聊聊。”甲小声说道,不敢看对方。
“去吧。”
“那我去了。”甲带着乙向林家的院子走去。
林天明正在书记里苦思冥想地的擢着头发,想不出首好的诗句来。
他在这里呆着有一个钟头了,可是想了很久就是没有灵感。
突然听到仆人说黄子过来找他。
这黄子是什么货色,他是知道的,平时都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今天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不过两家是亲戚,也不能拒绝,于是让仆人把对方领到这来。
“堂哥”甲对林天明拱手行礼说道。
“嗯,坐吧,不知道今天堂弟过来有什么事么?”林天明问道。
黄子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我呢做了首诗,不知道好不好,想让堂哥给把把关,嘿嘿。”甲感觉到自己的脸烧得厉害,特别是跟堂哥的两眼相对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做诗,就你?”什么时候做诗变得这么容易了?还是说自己太差?
林天明感觉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啦,一个狱卒也会做诗了。
被对方这么一问,黄子更感觉不自在了。
“堂哥,有道是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怎么就不能做诗了,别门缝里看人。”黄子把今天杜言跟自己说的话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黄子的脑子转得也真是快。
“吆喝,几天没见,你黄子成了才子了,就你?还斗量?”林天明听到自己堂弟突然擢了一句很有禅理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
不过林天有还是不信自己堂弟会做出诗来。
这个堂弟是什么货色最清楚不过,识了字是不假,可是让他做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拿来吧。”林天明很不耐烦地随口这么一说。
接过来一看。
黄子看到林天明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脸色由于紧张而开始有些发紫,捧着纸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林天明嘴里颤颤巍巍地重复着,两眼紧紧地盯着纸看。
突然站了起来,把几案上面的果子点心打翻在地也没有发觉,自顾自地来回跺着步子,重复地念着那首诗。
黄子跟乙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自己这位堂哥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好呀,好诗呀,好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真是难得的佳作,我敢保证,这将是一首可以传世千古的名篇!”
林天明突然大声地大叫了起来。
听到了堂哥的夸奖,黄子站了起来,凑了过去,问道:“堂哥,你说,这首诗他能值多少钱?”
“嗯,这么好的诗句简直是价值连城呀,怎么可能用金钱来衡量,不妥不妥,岂能沾染那些黄白之物。”林天明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摇晃着脑袋说道。
说完,才回头看了黄子一眼,惊讶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突然被对方这样恶狠狠地看着,黄子也有些害怕,小声地说道:“我是说……说,这首诗能卖多少钱。”
“你是说,这诗你打算卖?”
“你是怎么得来的?”林天明问道。
黄子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杜言写的诗说了出来。
“你确定?”林天明问道。
两人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自己要是把这首诗卖了下来,就不怕日后诗人揭穿自己。
人都在天牢里了,能够出得来么?
嘿嘿。
林天明乐了。
“堂弟,这诗卖与表哥,怎么样?”
“我出三十贯钱。”
多少?
我没听错吧,三十贯呀!
自己一个月的俸禄都六百文钱,三十贯,平分每人到手就十五贯,一万五千文呀,整整两年的俸禄!
两个突然觉得气血开始上涌,脑子有点发晕。
第19章 名震青楼
黄子突然感觉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手心开始冒汗。
站在一边的乙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十贯呀,顶自己两年的俸禄了。
看到两个没有做声,林天明觉得三十贯跟这首诗不匹配呀。
要是自己那些朋友知道自己只花了三十贯把这首诗买下来,还不得跟自己断交?
“七十贯!”林天明加了一倍。
黄子身子晃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黄子从二舅妈家出来,两人手里提着三十五贯钱。
心里那个激动的。
两人去西市卖了点好吃的,还有好酒三勒酿,回到家里美美地喝了一顿。
“你说,咱们现在赚了这么多钱,怎么得也对杜言那小子表示表示吧?”乙有些醉意地说道。
乙虽然在天牢里对那些恶人们没个好脸色,但是对自己好的人,乙向来是不舍亏待的。
现在杜言在他心里虽然还没成朋友,起码在心里已经把杜言当成是自己的人了。
要是不表示什么,他心里也过不去,晚上睡觉还睡不稳妥,总觉得亏欠别人什么。
古人跟现代人不同,古人得到了别人的好处,应该是有所表示,他们相信因果报应,这是最起码做人的标准。
他们两个现在平白无故地一下子有这么多钱,自己怎么都觉得欠杜言点什么。
“嗯,确实是,咱们承了杜言这么大的人情,要是不表示表示,这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踏实。”黄子也点头说道。
“我……我说,他一个囚犯,这一辈子也只有在天牢里度过了,给……给他钱,他也花……花不了,要说咱能够表示的,这样,咱们往后在他的饭菜里多照顾点,多加点肉。”乙有些醉意地说道。
“嗯,确实,往后在地牢里,只要他不逃跑,干什么就随他,这样算可以了吧。”
第二天一早,平康坊。
林天明早早就来到了宜春苑.
老鸨一看是熟客,赶紧迎了出来。
“哎呦,原来是林公子,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老鸨抖动着满脸的肥肉,眉头一皱间,抹在脸上胭脂白粉簇簇地往下掉。
“林子馨姑娘起来了吗?”林天明有些着急向里面看去。
“哎呦,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会不起来嘛,不过,林公子是知道咱们宜春苑里的规矩的,要得到林子馨姑娘看得上眼……”
“知道,知道,这不,我昨天有感而发,偶得了一首佳作,想过来跟林子馨姑娘探讨探讨。”林天明可不是自己学弟那粗人,他太知道手里这首诗的份量了。
要是有心的仔细观察会发现林天明说话的语气间还有那么一点点虚。
不过看到也没事,大家以为是林天明被林子馨姑娘的美丽而害羞引起的,就像一个从来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小青年突然被家人逼着去相亲一样,害羞是肯定的。
“林公子的文采整个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知道林公子能否让老身代劳?”老鸨很有礼貌地说道,同时也把肥胖的手掌伸了过去。
林天明把昨天只花了七十贯钱得来的鱼玄机《赠邻女/寄李亿员外》递了过去。
老鸨也是青楼女出身,现在“退休”了自己当起了老板,这在行内是最好的了。
青楼女虽然年轻时很是风光,跟不同的才子们谈情说爱,可是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往往下场是很惨。
好些的被人赎身当了别人的小妾,这是最好的去处了。
像老鸨这样的,“退休”后能够自己当老板的,也是极少数。
明末清初让多少文人墨客留连忘返的秦淮八艳著名的才艺名伎柳如是、阵圆圆、董小宛、顾横波、卞玉京、李香君、马湘兰、寇白门他们一个个的从良之路,绝大部分的结局不是悲惨的?
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被逼得上吊自尽,
而大部分的青楼女则都是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不能为老鸨争到钱,被无情地赶了出来,孤独地死在了外面。
在这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看的老油条,老鸨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老鸨细细品味着诗中的意境,眼眶一红。
古代真正的青楼女,可不是出卖肉体的妓女。
青楼女,用现代话来说是女知青。
他们不但长相出众,而且文采绝佳。他们是一群真正卖艺不卖身的女知识青年。
琴棋书画那样样精通,能够与来往的文人雅士坐着聊聊天下,聊聊人生。当然了,随着交流的深入,要是青楼女看上了谁,以身相许,那也是可以有的。
但是青楼女再怎么高贵也是风尘女子,来这里的文人雅士一般都是奔着他们的长相去的,没有多少个是打心时喜欢上他们。
所以,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比登天还难。
这点出身青楼的老鸨深有体会。
“林公子高才,请受老身一礼。”老鸨眼眶里有些滋润。
“别,别,我当不起妈妈(不知道在唐朝对老鸨这个称呼合不合,暂且这样叫吧)这么大的礼。”林天明有些内疚地说道。
“林公子当得起,当得起。能够做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这个的佳句,林公子对我们青楼女子是很有感触的,不然绝对做不出这样好的诗句来。”老鸨很说完,接着说道:“请林公子稍等,我去把这佳作呈给林子馨姑娘,凭手里这篇佳作,今天林子馨姑娘的入幕之宾就是林公子了。”老鸨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有劳了。”林天明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来到一中午。
今天的宜春苑里有点特别。
来往的文人墨客站在大厅里吵吵嚷嚷,很是热闹,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吵闹的。
“老鸨,今天林子馨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一个附庸风雅的世家公子说道。
“对呀,不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就不走了。”另外一个人附和说道。
“对不起了各位,今天林子馨姑娘已经有了客人,今天暂时不出来见客了。”老鸨一脸肥肉地说道。
“什么!”
“谁这么快就成了林子馨姑娘的入幕之宾,不会是老鸨受了别人的重金吧?那我们可不同意,他出多少钱,我出比他一倍,不,两倍。”
“我出三倍。”
大家很快激烈地吵了起来,大有要踼馆的架势。
“大家听我一句。”老鸨看到激愤的人群,压了压手,说道:“我们宜春苑从来不以金钱论英雄,能够得到林子馨姑娘青睐的,都是才子,刚刚林天明林公子做了一首佳作,所以……”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怎么又是林天明,前向天他也做了一首诗得到了林子馨姑娘的青睐,怎么今天又是他,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肯定是林天明给老鸨好处了,老鸨,他给你什么好处,我出双倍的价钱。”一个有些发胖的青年人手一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他这一说得到了在场众人的支持。
“我们宜春苑是风雅之地,岂能被那黄金之物沾染了俗气,确实是林公子出了首难得的佳作,各位是不信,老身现在可以说与大家,要是大家谁能够做比这首好的佳作出来,我二话不说,马上替他禀报与林姑娘。”老鸨说道。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鸨接着把林天明买来的那首《赠邻女/寄李亿员外》读了出来。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能够来这个院子的人,都是些知识份子,一听,顿时没有人说话了。
“好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林公子真乃大才,我等不及也,佩服佩服。”一个青年人站了起来,先走了。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就这样,林天明凭借着一首买来的《赠邻女/寄李亿员外》在长安的娱乐圈中打响了名气。
相对于七十贯钱来说,这名气简直是太值了。
谁又能想到这么好的诗,竟然是买来的。
只怕这个秘密永远也没人知道了,因为他的真正诗人杜言现在还在天牢里呢。
第20章 加餐
昏暗的牢房里面,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汗味。
由于炙热而导致全身在发粘,让杜言感觉有些难受。
这些还好点,特别是头上虱子那“小动物”的骚痒,让杜言发狂。
长头发由于二十几天没洗的缘故,痒得让人发狂。
这对前世用惯了洗发水、沐浴露的杜言来说,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叫喊声来要让他难以忍受。
“妈的,找个剪刀,把这长头发给剪了。”杜言扯着长头发心里想道。
“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父亲跟弟弟不知道情况如何。”杜言心里想着。
“开饭喽!”
黄天跟乙大声地喊着,两名囚犯抬着木桶在过道里开始分牢饭。
不应该说是牢饭,准确说是青菜粥才是。
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杜言的却是饭,是的,是干饭,一大碗白米饭。
看到眼前久违的白米饭,杜言有些恍惚。
“谢谢两位大哥。”要想在这里活得好,跟狱卒打好关系是必要的。
狱卒甲走近来,稍稍地跟杜言说道:“小兄弟,你真乃大才,你不知道,你那首诗,我们卖给我堂哥,整整七十贯钱,七十贯呢,而且,现在我堂哥凭借着这首诗,现在在长安也算是小有名气,嘿嘿,不多说了,谢谢了。”
乙也凑过来,小声地跟杜言嘀咕起来说道:“小兄弟,你在这里,给你钱你也花不了,咱们往后会在伙食上对你有所照顾,这是我们最大的努力了。”
“嘿嘿,理解万岁。”杜言笑说道。
“理解万岁”狱卒甲黄天意味深长地看着杜言的碗说道。
对于两人私下里给杜言开小灶,别个看到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这跟他们没有关系,何必为此要得罪一个狱卒呢,不值得。
杜言自顾自地蹲在一边吃了起来。
“咦?”杜言吃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下面竟然还有料。
只见米饭下面藏着两块肥肉。
对,就是肥猪肉。
“洁白”似雪的肥猪肉。
杜言有些快要哭了。
搞这么肥的猪肉给我干嘛,你整个五花肉还比这个肥猪肉还好些。这些白猪肉在现代都没人吃的东西。
在自己前世人们早就不吃猪油了。
杜言不知道在现在的唐朝肥猪肉价格比猪瘦肉要贵。他们两个也是好心。
“靠,我说侄儿,也不能独吞了呀,快点给一块来。”
“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有好东西不懂得孝敬长辈。”单雄信隔着柱子看到杜言碗里的白米饭,还看到米饭里面的白猪肉,从来不知肉味的单雄信口水都流出来了。
“嘿嘿”杜言好像一个偷吃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了一样。
两人这些时间来由于坚持锻炼,身体虽然也变得强壮,也长了些肌肉,可是只输出没有油水补充也不是个事。
现在看到杜言碗里的肥猪肉,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
杜言把两个肥猪肉分了一块给单雄信,还把米饭也扒了一半给对方。
“够了够了,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我吃块肥肉过过嘴瘾就成。”单雄信看到杜言还要扒米饭给自己,收回自己的碗说道。
美美吃了一顿白米饭,杜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谢谢两位大哥。”看到狱卒黄天收碗,杜言笑着跟对方说也声感谢。
“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承了小兄弟这么大的人情,我堂哥还跟我说,要我亲自跟你说声感谢呢。”黄天说道。
杜言也知道对的用意,说道:“我什么都没做,从来也没有写过什么东西。”
“嘿嘿”黄天笑道。
看来这小兄弟很会上道呀,一点就懂。
杜言吃饭,傍晚时分接着每日的锻炼。
拉伸、踼腿、挥拳,接着是进行力量训练,接着是前世在特种部队学的搏斗术,一一地复习了一遍。
这是自己的保命的东西,在这个一切讲究武力的冷兵器时代,这是自己最依仗的东西。
特别是这个近身搏斗,讲究是一招致命,从来不拖泥带水,一招制敌。
随着时间的推移,俯卧胸由开始的十几个到现在的七十个,手臂慢慢地变得粗了起来,一条条的肌肉线条慢慢地呈现。
“呼”杜言打完,收功。
“叽叽叽”不知道什么时候牢房里传来一只老鼠的声音,杜言寻着声音的源头寻找,发现在自己牢房的角落里不知道何里窜出来一只老鼠。
老鼠很大,大概有七八两左右,呈灰白色,一条小指粗细的尾巴托在身后。
“终于见到块瘦肉了。”杜言眼放金光。
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像座雕像地立在原地,等到老鼠到自己跟前,快速上前一脚踩在老鼠的头上。
“叽叽”两下被杜言踩碎了头骨,鼻孔出血就没了声音。
“嘿嘿,老鼠兄,是你命不好,遇到了我这个饿汉,今晚就拿你来加餐了。”杜言拎起老鼠的尾巴开心地嘿嘿笑了两声开始扒皮开膛破肚。
至于生吃还是熟吃,当然是熟吃好点了。
杜言看到插在牢房门柱上的火把心里想道。
有火谁还生吃呀。
不得不说跟“狱警”打好关系就有这好处。
杜言在这里搞得的动静也没人理,反正不越狱就成。
可能是狱卒甲乙两个跟他的同事交待了,不然现在这两位看到杜言搞也的动静,怎么不过来喝斥自己。
向狱卒找来一根小棍子,杜言插好了老鼠向牢房门柱上的火把伸了出去烤了起来。
不多时一阵烤肉的香味就传遍了整个地牢。
“哪里有香味?”迷迷糊糊间,单雄信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坐了起来。
看到杜言双手抱着柱子,手中一条小棍子伸出牢门,棍子的一头赫然是一块肉!
只见杜言手中的肉在昏黄的火把下炙烤出咝咝地冒着白烟,香气就从那里传来。
这里是天牢,这小子去哪里搞来这么一块肉?
“侄儿,哪来的?”单雄信疑惑地问道。
“单叔叔,醒了?”杜言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废话,这么香的烤肉,怎么还能睡得着。”单雄信也来精神了。
这小子就是头脑灵活,先是被狱卒加了顿白米饭加肥肉,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搞到这个块肉。
待到烤得金黄色,杜言收回棍子,回到单雄信的身边。
“这是什么肉?”单雄信嗅了嗅鼻子问道。
“管他是什么肉,反正不是人肉就成。”杜言嘿嘿地说道,接着撕下一块来,向单雄信递了过去。
人到饿极的时候管他是什么肉,先吃了再说,更别说这么香的肉。
“还是你小子头脑灵活,想到用火把来烤,我就没想到,在这里呆了三年多,还不如你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小子。”单雄信说道。
转眼间,两人就把老鼠肉吃了个干净。
单雄信擦擦嘴,想接着回去睡,意犹未尽地问道:“小子,告诉我,这是什么肉?怎么有一股骚味?”
“嘿嘿,老鼠肉。”杜言嘿嘿地说道。
听到老鼠两个字,单雄信指着杜言骂道:“你……”
可惜你字还没说完,接着就听到哇地一块,吐了出来。
“你小子还是人么,这么肮脏的东西你也吃,你害惨我了,白天吃的那些东西现在全没了。”要不是隔着一排柱子,杜言敢肯定,单雄信立马跳过来暴打自己一顿。
“叔叔,老鼠也是肉嘛,别这么矫情。”杜言说道。
这点算什么,在前世,什么东西不是华夏人的餐中物?
见惯了前世餐桌上各种各样的虫子、走兽,老鼠算得了什么。
你还没见过人家烤蜈蚣的呢,那才叫惊掉下巴。
第21章 太子的决定
宫城,太极宫西边的掖庭宫。
这里拘押的都是犯事的宫女或者是犯官的女眷。
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也有几岁的小女孩。
一个胖胖,长相凶恶的“容嬷嬷”双手叉腰站在几百号人面前。
“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把这里的马桶跟衣物洗完,马桶要没有一点臭味,要是再让我检查出哪个刷得不干净,我让她用嘴巴一点点地舔干净喽。”
“明白没有?”容嬷嬷大声地吼道。
下面的人听到了瑟瑟发抖,小声地回应着。
“我不管你们是年过半百还是婴儿小姐,在这里没有所谓的老人也没有小孩,你们要是完不成,就别想吃饭。”
“哼”容嬷嬷哼了一声,转身来到槐树下乘凉去了,再也不管那些犯人有没有偷懒不干活。
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要是有哪个敢“以身试法”她有的是办法来折磨她们。
助手会分发好大家的工作量,犯人个个领到自己的衣服、马桶下去了。
杜言的母亲跟妹妹两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东西。
杜茗由于还小,才六岁,哪里干得了活。
这个年纪,在现代才上小学一年级,还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
杜茗小手揉搓着衣服,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母亲则卖力了很多,女儿还小,她要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
不过杜言的母亲也感觉庆幸,有女儿在自己身边陪伴,起码不那么孤单。
看了看身边日渐消瘦的小脸,母亲心如刀割,看了看远处的监工,不得不加快手里的动作,不然完不成工作,今天的饭就没得吃。
他们是犯官的家属,在这里,没人把他们当人,监工乐意打就打,想骂就骂。
这里被打死人她也不是没见过,甚至还见到一连几天饿晕了没能完成任务的,直接饿死的也是常有的事。
要是第一天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饭吃,吃不上饭,就没有力气干活。
这基本就是个连锁反应。
可监工不跟你讲这些。
这里不讲人性,不讲人权。只有日复一日的干活干活再干活。
杜茗也很懂事。
开始没有说话,用力地搓着手里的衣服。
可是小孩的力气本来就小,再加上体力不支,很快就累了。
“娘,茗茗好饿。”杜茗停了下来说道。
听到女儿的话,再看看那张蜡黄的脸,母亲瞬间流着眼泪,安慰地说道:“快点干活,不然呆会监工发现了,又没得饭吃。”
提到监工,杜茗想起自己背后的那几道还没有愈合的伤口,身子不由一颤,偷偷向远处看去,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娘,我想吃大哥做的冰棍。”两人正忙着,杜茗口渴难耐,想起了自己大哥做的甜甜的冰棍,一脸回忆地说道。
提起自己儿子,母亲又是一行双泪。
自己跟女儿在这里还好些,起码可以见到太阳,可是自己丈夫跟儿子们在天牢里,却是不知道过着怎么的艰苦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监工出现在两人的身后,听到杜茗的话,不由分说,“啪”一鞭子抽在杜茗那瘦弱稚嫩的后背上。
“啊!”杜茗被抽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
“哼,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那个官家大小姐呢?还想吃冰?”“容嬷嬷”看着地上的卷在地上的杜茗一眼,说道。
“吃屎都没你的份,再不动作快点,我直接抽死你算了,你们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没人会关心你们。”
“来到了这里,你们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而是下贱的奴婢,知道吗?”
“再过个把月的,平准署就拿你们到西市去卖,运气好点,遇到个好的主人,运气差遇到脾气不好的,哼哼,直接打死活埋。”
在唐朝,奴婢就是家主的私人物品,直接打死就像摔碎了一口瓷碗一样官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母亲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只能一个劲抱着自己的女儿点头称是。
杜茗也不再敢哭出声来,而是在那里抽泣着。
直到容嬷嬷走远了,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哭泣着,看不到未来。
……
东宫显德殿。
这里是太子与东宫属官召开会议的场所。
左春坊中允王珪、詹事府少詹事殷令名、洗马魏征贺德仁等文臣跟太子左卫骠骑韦挺、翊卫车骑将军冯立、车骑将军薛万彻等等武将分坐于左右两边。
中间首位坐着东宫的主人太子李建成。黑色卷脚几案上,放着厚厚一叠奏折,这是皇帝李渊派人拿过来给太子批阅的。
每天如此。
认真地批阅了桌子上的奏折,李建成看着东宫的属官,想了想说道:“我决定了,呆会就去跟父皇求情,把太保给放出来。”
“各位意下如何?”
李建成批阅着奏折,嘴里说道。
口直心快的薛万彻说道:“殿下圣明,太保本来就是冤枉的,我想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当时可能也是正气头上,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殿下去正好。”
“臣附议”冯立也投赞成票。
“臣也觉得殿下此举可行。”东宫的第一谋士王珪说完,接着分析说道:“太保本来就是冤枉的,这明眼人就看得出来,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殿下过去成功的机会很大,同时还可以在民间竖立好的形象。”
在众多的谋士中,王珪的智慧可以抵挡天策府房玄龄跟杜如晦两个人。
这是一个让天策府的谋士们头痛的诸葛亮般的人物。
薛万彻的话李建成可以不听,王珪的话李建成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个东宫第一谋士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占居了李建成的半边位置。
其他的省詹事殷令名,年迈的太子詹事裴矩也持赞同意见。
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李建成把几案上的奏折分发给王珪、魏征、裴矩三个帮忙处理,一会自己回来再检查一遍之后再送往两仪殿给皇帝李渊。
而李建成则在右千牛卫大将军李安俨左千牛卫大将军李志安的护卫下向太极宫而去。
大唐开国之初,经过了隋朝末年的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国家百废待举。
李渊跟太子李建成这对父子也是很辛苦,每天都要批阅大量的奏折,每天有做不完的事要处理,经常要熬到半夜才匆匆睡去。
在两位的努力下,唐朝在隋朝末年的众多起义军中,脱颖而出,软硬兼施,慢慢了吞并了周边的敌对势力,一点点地阔大了地盘。
这六年多来,整个国家不衰反盛,人们的生活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这跟两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两仪殿。
李渊正批阅奏折,听到太监说太子过来了,于是让李建成进来。
“毗沙门来了,坐吧,父皇马上就好。”李渊头也不回地挥动着手里的毛笔,朱红色的字迹在纸间游走。
毗沙门是李建成的小名,在整个大唐,也只有李渊能这么叫。
毗沙门是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所共同推崇的财神护法,其名毗沙门为梵语,意为多闻,表示其福德之名,闻于四方。由于其乐善好施,又被称为财宝天王,在藏传佛教中认为他是五方佛中宝生佛的化身,在汉传佛教里他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
人如其名,可见李渊对太子李建成寄于多大的厚望。
自从入主长安后,李渊就再也没有让太子领军打过仗。
战场上刀箭无眼,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前朝的教训就在眼前。
太子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所在。亲王没也还有其他人顶上,将军没了可以再立。
可是要换太子,会引起江山社稷的不稳,就点李渊作为一个前朝晋阳留守他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些年来,往往出征的也都是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没了,还有齐王李元吉,可太子只有一个。
第22章 求情
李建成乖乖地坐在一边,漂亮的宫女们端来茶饮。
准确来说应该说是茶汤才对。
跟后世的茶不同,唐朝初年的茶是把茶叶都碾成粉末跟陈皮、姜、盐、麻油还有辛辣的茱萸一起煮开。
这有点像后世喝的胡辣汤。
不过味道嘛,嘿嘿,可想而知了。
谁喝谁知道。
不久,李渊放下手里的奏折,看了看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
太子的成长李渊是看在眼里。
跟次子李世民不同,太子李建成在性格上与父亲李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与李世民的性格刚烈不同,后世的史书曾经记载,唐开国太子建成“性宽简”,意思是指性情宽厚豁达,这点与李渊的“任性真率宽仁容众”很相近。
李建成对待下人也是向来很平心静气,很少对下人发火。处理朝政的能力也是很强,这点得到了朝庭大臣们的一致拥护。
满意地看到李建成一眼,李渊问道:“不知道毗沙门有什么事吗?”
听到父皇的话,想到自己此次的目的,李建成坐直了身子,很严肃地答道:“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有个请求,望父皇恩准。”
看到太子这么严肃,应该不是小事,于是问道:“说吧,只要是父皇能办到的事,父皇一定答应。”
李渊越是平静,李建成心里就越忐忑。
太子很庄重也站了起身,行了个揖礼后道:“儿臣此次前来是为太保求情,求父皇看在太保主动归降的份上放太保一马。”
“太保的为人儿臣是清楚的,绝对做不出那些叛乱的事情。”
李建成说完,跪下来,向高高在上的李渊磕了三个响头。
“哦,你这么说,那是父皇的错喽?”李渊有些不悦起来。
听说这话,李建成也害怕,马上说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请父皇明察。”
这个时候,太监来报说秦王现在门外。
李渊一脸不悦地把李世民也宣了进来。
李建成听到自己二弟也进来了,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这么巧,自己刚刚进来为太保求情,二弟这个时候刚好过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李建成心里升起.
当李世民知道太子要为杜伏威求情。
这还也得,要是这样,自己前面不是白干了吗。
“儿臣反对!”李世民恭敬地向李渊说道。
“杜伏威是叛乱份子,要是父皇现在放了,往后人人都有样学样,这天下不乱了吗,大哥这是不顾国法,请父皇三思。”李世民大声地说道。
李渊听了李世民的话,沉思起来。
好像被说动的趋势。
李建成跟李渊相处的时间比李世民多,一看李渊的表情,暗叫不好。
事已到此,已经没有回头路。
已经打定为杜伏威求情的李建成,看着李世民的那若无其事的表情。
想到杜伏威的冤屈,李建成难得大声地说道:“二弟,事情的起因只怕你比我最清楚?”
“大哥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清楚了?大哥不要话里有话好嘛?”
“反正大哥为一个叛国贼人求情,我就不同意。”
“请父皇三思!”李世民拱手说道。
“父皇,我坚信太保绝对不做这种自杀式的行为,他明明身在京城长安,怎么可能会傻到写信让手下造反,这不是明着把自己的把柄送给别人吗,请父皇三思。”
“哼!”李世民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人证物证俱全,大哥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杜伏威到底是不是傻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到两个儿子争了起来,再经过这一个月来的仔细琢磨,李渊看着李世民说道:“世民,你先下去吧。”
“父皇……”李世民不知道自己向来偏爱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把自己引开。
“好了,下去吧。”李渊摆摆手。
李世民一脸在不悦表情中,很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李渊也不是一个昏君,真的是那样,大唐早就被众多的起义军给吞并了。怎么可能越做越大?
看到李世民消失在了大殿门口,李渊说道:“其实,当时朕也是一时气话,后来再仔细想想,也觉得吴王确实不值得这么做,可是朕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不可能更改,这样吧。”李渊想了想,做下了最后的决定,说道:“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赦免杜伏威跟其长子杜言的死罪,贬为庶民,即日起释放,其余家眷不变。”
“父亲……”李建成还想再说什么,被李渊制止。
“这是朕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去吧。”李渊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谢谢父亲,父亲你多多保重。”李建成听到李渊说这是最后的处理方法,也知道多说无益,站了起来向日渐苍老的父亲告别。
李渊听了点点头。
李建成出了甘露殿。
不久后的天牢。
“杜言!杜言!”狱卒黄天大声地嚷嚷起来,声音在昏暗的天牢里回荡。
听到“狱警”点自己的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应了一声:“在这呢,不知道黄大哥有什么事?”
黄天看了看杜言,笑着说道:“你的苦日子到头了,马上准备,你可以出去了。”
杜言好像听错了,问道:“出去?去哪里?”
“怎么,合你是在这里呆上瘾了还是怎么的?不愿意?去哪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出去了,赶紧的,快点。”对于来到这里人的,很少能够出得去的,黄天对于杜言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出去?自己不是已经打入天牢的死囚吗,怎么还能出去?自己不会是做梦吧?
正在杜言恍惚的时候,听到黄天接着说道:“听说是太子亲自向陛下为你跟你父亲求情,陛下同意免你们两人死罪,贬为庶民,赶紧的,动作快点。”
“发什么愣?”
听到话的单雄信也说道:“侄儿快点,机会难道,看来李建成也是一个念旧的人,快些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杜言看着跟自己相处下来的单雄信说道:“那我走了,单叔叔,你保重。”杜言知道,自己这一走,只怕此生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单雄信是什么样的人,杜言心里清楚。
这样一个猛人,而且马战的功夫更是了得,有“飞将”的称号。放在现代,这就是一个核武器一般的人物。
就是李渊不杀他,只怕也只能让单雄信老死在这里了。
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杜言站了起来。
“快走吧,记得别回头,不吉利。”单雄信嘱咐道。
“嗯!”杜言红着眼睛走出了牢房。
第23章 打算
夕阳西下,远处终南山巍峨端庄,俯瞰着这座宏伟的城市。城内的上空炊烟袅袅。
远处挑檐深远翼出的屋脊,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
左边不远处宏伟的太极宫,像位武士正在守卫着这个城市。
朱红色的高大城墙跟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夕阳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熠熠生辉。
“哎!”杜言叹了口气。
一时不知道走向何方。
自己是出来了,可是家,在哪里?哪里又是自己的家?
杜言站在地牢的门口处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言儿?”一名熟悉的亲切声音在身后传来,杜言转过身来,发现是自己的父亲。
惊喜。
刚才黄天说了,是太子向李渊求情为自己跟父亲脱罪的,自己怎么忘记了。
“父亲。”杜言走了上去打量起杜伏威来。
父亲经此劫难,也苍老了许多,头发间多了许多白发。
“父亲,你瘦了许多,这头发也花白了。”杜言有些心痛。
虽然自己是借尸还魂的,但是自穿越以来杜伏威这个便宜的父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在杜言的心里,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什么风浪没见过,打十六岁起义起,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这点不算什么。没事,快回去吧。”杜伏威强装着微笑对杜言说道。
杜言知道,父亲这是在安慰自己,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知道是何等的伤心。
两人蹒跚出来承天门。
“杜言兄,这里这里!”
刚刚出了承天门就听到声音在响起。抬头望去,发现是自己死党王石、韦待价跟魏叔玉站在一辆马车旁边向自己招手。
“父亲,是王叔的长子王石他们。”杜言说道。
“嗯,咱们过去吧。”看到是自己昔日的同僚儿子,杜伏威点头,两人向对方走了过去。
“杜伯伯。”
“杜伯伯。”
三人向杜伏威行礼说道。
“嗯,走吧。”
“杜伯伯你坐马车里面,我们在外面走着。”韦待价在三人中年纪最大,其他两人听到了也同意地点点头。
杜伏威现在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就钻进了车马里,向家里走去。
五人回到了原来的杜府。
家徒四壁,说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
往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剩下一根根柱子,一堵堵墙。
一个多月没有了人住,家里显得凋零了许多,宽大的落地栅栏窗也增添了许多蜘蛛网,院子里也满地的落叶。
“杜伯伯,我父亲刚刚下朝回来说太子今天为你们去向陛下求情,陛下赦免你们的罪,我们就匆匆到西市临时买了点地毯跟洗漱用品,今天你们暂时凑合着,明天再作打算。”韦待价向杜伏威说道。
“嗯,去跟你们的父亲说,我杜伏威记下了这个恩情,往日用得着的地方让你父亲只管开口。”杜伏威感激地说道。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死党照顾自己。
在杜言看来,起码现在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庶民而低看了自己。
三人也知道杜家父子两人现在心情不好,也不久呆,没多久就走了。
杜言送三人出了杜府。
三人也是很细心,为自己准备了柴米油盐,杜言亲自下厨简单煮了晚饭,父子两人心情低落地吃完了晚饭,在院子里休息。
杜言想起自己往日藏的东西,到水井边捞了出来。
这是一个跟自己穿越而来的军用背包。
看到花花绿绿的迷彩背包,杜伏威疑惑地问道:“言儿,这是……”
“父亲,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梦里遇到的那个骑着青牛的老人吗?”
杜伏威点点头。
杜言接着说道:“这就是他送我的,当日我匆匆把它掉在水井里。”
杜言编完了谎话,拉开拉链,一点点地把里面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医疗包,战术匕首,军用水壶、防弹衣、指南针、望远镜工兵铲跟其他一一些小物件……,还有一把手枪,可惜,子弹少了点,只有十发。
看着昔日自己出生入死的装备,一时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这个医疗包,在当下缺医少药的古代,这是救命的东西。
杜伏威发现杜言对这里好像很熟悉,问道:“言儿,这些是什么东西,你都知道?”
“当初那位老者也跟我示范过,都记得。”杜言说完,拿起战术手电,按下按键。
“啊!怎么会着火?!赶快关掉,以免走火!”看着杜言手中的战术手电突然亮了起来,杜伏威惊恐地说道。
着火?杜言看到父亲的举动,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家用电器——手电筒时,也曾经用来向火炉里面的木柴照射,看看能否生火的场景。
“这不是火,是电,就是天上雷电的光一样,只是把它集中在里面了,这个是按键,只要按下这个,就能像天上的惊雷一样,会发光照射……”杜言开始向父亲介绍起手电来。
听到是那个老人把天上的雷电都封印在这个小小的黑色小物件内,杜伏威害怕地说道:“惊雷?那雷电可是会劈死人的,被这个照射到,会不会也死人?”杜伏威很未知的东西感到很是惊恐。
死人,你以为是电击棒呢。
“没有,跟雷电不同,这只是小一些,对人身没有伤害,你看……”杜言说着把手电的光束照在自己的左掌上面。
杜伏威想拦可是来不及了。
“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只是当灯笼用来照明用的。”杜言笑了笑。
看到杜言得到这么多的神仙东西,杜伏威小声说说道:“赶快收起来,不然被别人看到。”
“这个东西你要保密好,就是往后你母亲跟弟弟妹妹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知晓,知道吗?”杜伏威神秘兮兮地说道。
杜言也理解他的担心,自己这些一千多年后的装备放在这里,简直是神器一般的存在,要是让外人知晓,说不定给自己,给整个杜家又遭来杀身之祸。
“放心吧,父亲,我知道轻重。”
“快点收起来!”杜伏威催促地说道。
提起家人,杜伏威心里瞬间沉默了起来。
自己两人现在是出来了,可是家人还在里面呢。
特别是母亲跟弟弟妹妹,在那个“辛者库”时进行劳动改造,宫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冷血动物,对这些被贬的犯人,不是打就是骂的,自己小妹不这么小……。
杜言想到这里,把前面跟父亲提过的事又重新提了起来。
“父亲,咱们现在是出来了,可是母亲跟妹妹还在里,还有弟弟他们呢。”
“我是这样打算。”
“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赚钱,将来在平谁署的人把他们在西市贩卖的时候,咱们好把母亲他们买回来,要不然,落到别人的手中,不知道又遭怎么样的虐待。”
杜言知道,现在太府寺东西两个交易市场里面设置了市署跟平准署两个市场管理部门。
其中西市署主要管理财货交易和度量器物,有责任辨别商品的真伪和轻重,相当于后世的工商管理所。
而平准署,据《旧唐书》记载“掌供官市易之事,凡百司不用之物及没官之物皆以时出卖。”,说白一点就是采购政府部门的办公用品以及政府不用的物品进行拍卖,同时还有犯官的家眷进行公开拍卖。
这是贩卖人口最正经的来源。
杜言不知道自己家人会什么时候拿出来贩卖,所以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24章 考察
“你想怎么做?”杜伏威看着这个突然变好的长子问道。
“父亲,现在来钱快的,不外乎做从商,这是当下最适合咱们的办法了。”
又听到杜言说要做生意,杜伏威打心眼里对商贾有敌意,直接拒绝道:“不行,做什么可以,就是不能从商,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父亲,现在咱们都这样了,还有得选择吗?行商有什么不好的,闷声发大财,管他人怎么看。”
“不行,想要钱,咱们可以去借……”
没等杜伏威说道,杜言打断地说道:“借,去哪里借,母亲弟弟妹妹,还有那么多的家兵,这赎身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谁能够我这么多的钱借给咱们,再说了,想过这么大的一笔巨款怎么还嘛?不做生意,将来怎么还?”
“可是……”杜伏威还是不死心,一想到踏入商贾,往后自己子孙后代都无法参加科举,不参加科举就当不了官,那么永世只能做一个商贾。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咱们,自己的事,还是靠自己,谁也帮不了。”
杜言跟父亲为此事吵了起来。
看到儿子突然这么强硬,杜伏威看着儿子,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自己儿子已经长大了。
也罢,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自己也是真老了。
“那你想过要做什么嘛?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杜伏威看着儿子问道。
“不知道,明天去东西市转转,考察考察,看看再做打算。”杜言听到自己父亲终于松口,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由你吧,反正现在我是累了,你现在也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担起这个家的重任了。我原来是想着再过几年,现在既然你这么有主见,我也不管了。”
杜伏威突然老了许多。
“父亲,你放心吧,一切有我,要是往后谁敢欺负咱们,惹急了我,我让他们统统完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杜言现在有些明白,在这个人吃人的古代,不狠点不行。
自己做了错事还可以说,要是自己规规矩矩地做生意赚钱,要是哪个想再阴自己一把,哼哼,兔子急还咬人呢,更别说是一名特种兵了。
什么李世民唐太宗,最好不要来惹我,不然让你跟阎王下棋去。
第二天中午,杜言跟魏叔玉、王石跟韦待价三个死党向长安县的西市走去。
西市的大门还没有打开,积聚在门前的客商,熙熙攘攘的人群聚积在西市大门口,马车牛车举目皆是,偶尔有高大的骆驼穿梭其中。
人群之中,有高鼻深目的突厥人、波斯人、大食人,以及面貌与唐人接近,但是服装与唐人迥异的倭国人、吐蕃人,还有少量的宽鼻厚嘴唇的昆仑奴。
他们牵着骆驼,赶着马车、牛车,拥挤地排成一排排,队伍向后一直延伸。
牛声,骆驼声,驴声,此起彼伏,道路中间尽是些牛、骆驼、驴拉的粪便,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阳高顶中午时分,随着咚咚咚三百声响鼓过后,西市署的官员人才缓慢地推开厚重的大门,一一地检查排队等候在门外的客商。
管理西市的机构叫西市署与平准署。
两者都归朝庭的太府寺管理。
西市署设有市令,主管早晚市的开闭及度量衡的校正、商品价格的编制、买卖奴婢牛马契约的订立等有关事宜;平准署则主要掌管政府用品的买卖、官司不用之物和没入政府的物品的卖出。
唐朝是当时世界的中心,人口第一大城市。西市这个丝绸之路的终点站,其繁华程度比万年县的东市要繁华得多。
从西域各国进口而来的奇珍异宝,在这里摆卖,说着不同口音的突厥人、波斯人等外国人叫喊着。
杜言一行四人走在西市里。
西市很大,面积占两个坊,内有东西南北各两条井字交叉大街,宽大约十四米左右。再向里走,有很多小路通向市场的最深处。
道路的两边都有宽2.5米左右的明沟排污渠,刺鼻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店铺分门别类地排列在一起。
有卖菜的椒笋行,卖水果的果子行,还有卖布料的布行、帛市、绢市。
也有卖肉的屠行肉行。
“坟典行?”
杜言走在最前面,仔细观察看西市内的店铺种类,突然看到一家店肆门楣上门挂着一张匾额,上面写着“坟典行”三个黑色大字。
由于此时店门才打开一道门缝,看不清里面。
“不会是棺材铺吧?”杜言心里想着,推门走了进去。
“这……”杜言被眼前的商品给惊呆了。
跟自己相像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并不是什么棺材铺祭品,而是……而是一家书店。
尼玛,好好的书店名你不用,用坟典行,这么晦气的名字也想得出来,这名字谁起的?
站出来!
“魏叔玉,你能告诉我,这明明是一家书店,卖书的地方,为何用‘坟典行’这么晦气的名字?”杜言看着四个人中的读了点书的魏叔玉道。
“向来都这么叫呀,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魏叔玉不明所以地看着杜言回答。
有什么不妥,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搁在现代,这么晦气的书店名字,谁不敢来?不关门才有鬼了。
这应该是棺材铺或者是鬼屋才对。
杜言心里想着,同意说道:“反正与坟这个让人感到恐怖的字眼就不应该是一个卖书的地方应该用的,直接用‘书店’二字多好。”杜言埋怨地说道。
三人跟着杜言把西市考察了一遍,找了间酒肆坐了下来。
酒菜上完后,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讨论起来。
“杜言,你也看了一天了,有什么想法?”韦待价夹起一块羊肉往嘴里塞问道。
杜言想了想,说道:“要想赚钱,咱们就做别人没有的稀罕物,才行。总是跟在别人后面,吃沙子都没你份,别说赚钱了。”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杜言说道。
“怎么样的才是别人没有的稀罕物?”王石也问道。
“这么热的天,你说咱们要是开一间冰肆,卖冰棍什么的,你说会怎么样?”杜言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冰棍是什么东西,用冰做成棍子?”他们知道杜言自己会制冰,可是冰棍是什么东西大家可还没有吃过。
“不是,是往冰块里加入蜂蜜,然后在中间插一根小木棍,拿着吃。又甜又冰。”
“现在的糖可老贵了,这能赚钱吗?”王石说道。
“贵了怕什么,咱把价格往上涨就是了,这么热的天,这里多的是有钱人。”杜言说道。
杜言经过刚才的考察也算是了解了西市里面的客户群体。
这里的大部分客户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胡商,跟富得流油的波斯人。
这些人占西市总人数的一半。
他们从境外贩来香料、石密(蔗糖)等大唐稀缺的物品在这里发了大财,刚才杜言还看到在西市的北面正中间有一块区域叫波斯邸,那里居住的全都是波斯人。
波斯人在唐人的眼中就是“富豪”的代名词。
后世的李商隐的《义山杂簒》曾经记载过一首民谣“不相称”里是这样写道:穷波斯,病医人,瘦人相扑,肥大新妇。
这些都是相互矛盾的现象。
意思就是在大唐没有穷的波斯人。医生也不可能总是病恹恹的,你见过瘦人的相扑吗?
而古代,刚刚嫁到婆家的新娘子,家里家外都自己操持,劳心劳力,怎么可能有肥的新媳妇?
“那好,到时候,嘿嘿。”王石当场拍板同意。
他好像看到源源不断的黄金向自己走来。
想到自己四人要在这个占了两坊之地的西市里开一间唯一的冰肆,这么热的天,别说是一根十文钱,就是二十文那些有钱的波斯商人乌央乌央的。
垄断行业,哪有不赚钱的道理。
大家对杜言的想法举双手赞成。
“大家听我的没错,兄弟几个就等着收钱吧。”
前世自己什么样的生意门道没见过。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庶民,开个冷饮店算什么,人家清华大学毕业还卖过猪肉呢,而且越做越大。
“我们要是把水果榨成果汁,再加入蜂蜜,放几块冰块,做成冰镇果汁,你们想想,这么热的天,会怎么样?”杜言把前世喝的冷饮说了出来。
反正这里有的是卖水果的果子行,不担心原材料短缺。
“哇,那不用说,那还不挤破了门槛。”韦待价说道。
西市的店铺可不便宜,地段的店铺更是寸土寸金。
要做就做大的,三人回去跟家里有商量了一下,凑了一千贯钱作为启动资金。
其中杜言用技术入股,点四成,其他三人每人两成,在西市最好的地段独柳树旁边买了五间店铺。
西市的店铺面积都比较小,都是十来平米的,所以想做成一间像样的冷饮店,面积不能太小了。
五间五十多六十平米的店铺打通做成一间。好在几家都有木匠建筑工人,花了一个星期的时候盖起了三层小楼。
装修也很别致,杜言把前世的高脚桌椅都“发明”了出来,用的木材都是高大上的红木做成。
为了节省空间,杜言干脆做成饭堂式的一排排长桌,两边有长有凳。
后面是商库,前面是店面。
冰棍都是在几个人在西市附近买下一所小院进行制造,里面的工人都是几家的家奴,不担心技术外泄。
院子四周都王家、韦家派来的精兵12个时辰看守,不是里面的工人,谁也不准进里面。
第25章 开业
七月长安。
炙热得让人发狂。
街道边的槐树下,人们拼命地摇动着手里圆扇子,还是抵不住身体流出的汗水。
干硬的夯土街道,微风一起,卷起黄沙。
“这贼上天也不知道下场雨,再不下雨,今年又是一个灾年。”一个穿着一身麻衣的老人抖了抖领口上的衣服说道。
同时在西市内,人流如织,马、骆驼、牛、羊声此起彼伏。
胡商着牵着高大的骆驼,骆驼背着沉重的货物缓缓地前行。
今天在刑人之所的独柳树不远,有一家店铺正在开张。
只见那店的门楣一块红木板上用楷书篆刻着“冰肆”两个刚劲的大字。
这字可是在有来头。
是杜言叫魏叔玉找人写的。
听魏叔玉说是其父魏征找了东宫的少詹事殷令名写的。
笔法精妙,圆润又不失刚猛。
本来杜言是想做些鞭炮的,可是一想那东西不合适,只好生一堆火,把一节节的生竹子往火堆里面丢,然后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虽然没有后世的鞭炮那么喜庆,听着点响声也行。
很有规矩地让下人把火灭了。
冰肆门前,杜言站在前面,身后是从几家挑选而来的服务员,都是青一色的亮丽美貌少女。
少女们身穿杜言“设计”出来的旗袍,让本来就很性感的身材显得更加的火辣。
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站在杜言的身后,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不知道是为杜言的帅气所吸引还是身后那九名少女的火辣的身材打动,匆忙的客商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大家好。”杜言拱拱手向大家问了个好。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今天小店经过一个月的筹备,终于,今天开张了。大家一看咱们这店的门牌就知道,咱们呀,就是一家冷饮店,就是专门让大家解渴的地方。”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冰镇果汁,还有甜甜的冰棍,困了累了,喝一口,绝对让你有瞬间回到冬天的感觉。”
杜言说着,人群当中,有一个年轻人这个时候说话了。
“说了那么多,我们只想知道,这果汁到底是什么价格,还有那个叫冰棍的东西,难道真的是冰做的?这个时候冰可是稀罕物,不知道多少钱一个?”
这个人是王石那家伙从家里叫过来的托。人还很灵活,这些“台词”是杜言事先教他说的。
开张怎么可能没有托呢。
医院有医托,酒店就洒托……见惯了前世形形色色的托,杜言直接搬了过来。
“这位小兄弟问得好。具体价格咱们店里都有写着,咱们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各种各样的果汁冷饮,不同的种类,价格不同,桃子冰镇果汁四十文一杯,冰棍,也分不同价格。”
“有红豆冰棍,有绿豆冰棍,都是十文一根,当然也有便宜一些的四文一根。”
不过不要紧,杜言并不担心卖不出去而砸在自己手里。
知道什么叫垄断吗?
“现在一斗米都才十二文钱,怎么这么贵。”那个说道。
“好让这位小兄弟知晓,咱这个冰呀,是从去年的冬天开始存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下来,溶化了多少,还有运费、人工费还有场地费,这不算在里面吗?更别说咱们这冰可是加了糖的,糖大家都知道,那可是不便宜,特别是那石密,那可是从遥远的天竺过来的,大家说,这还叫贵吗,你现在去外面打听打听,哪个家里有冰的不是留着自己用,不要说是区区四十文了,就是四十贯,人家也不卖给你。”
那托捏了下巴的胡子点头说道:“那倒也是,现在这天气谁家有冰的不是留着自个用,能够吃到用冰泡的果汁,四十文也不贵。”
“是呀,是呀。”旁边一个托在附和着。
杜言看着两人,心想,这演技,直接拿小金人了都。
两个正想说着,突然从身后冲过来一人,叫嚷着冲上前来,说道:“你们唐人就是麻烦,喝不起就闪一边去,在这里叽叽歪歪什么?”
“这么热的天,我都渴死了,掌柜的,先给我来一杯”
一看这人的长相就知道是波斯商人,富豪呀。
杜言笑着说道“我们这时有不同口味,有杨梅、梨、柿子、橙、枇杷、甜瓜樱桃、杨桃,当然了还有西瓜番石榴等等,不知道你想喝哪种?”
那人听到还有这么种选择,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就来西瓜吧。”
汉朝张骞出使西域,经过丝绸之路带回来了西瓜,这让杜言很是高兴。
“客人,里面请。”杜言作了个请的手势,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的旗袍服务员把他引进了里面。
那人像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将军在众人的目光中仰着高大的头颅走进了店里。
有人带头,不久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排排长桌椅整齐地排列着。
那人坐下不久,从后台的操作间里,服务员手捧着一个高脚杯走了过来,杯里用桔杆做成的吸管插在杯里。
“请慢用。”服务员礼貌地说道。
得到了唐人的礼貌款待,那个很是满意,喝了起来。
“哈——好!”那个喝了一口,感叹道,接着跟刚要转身的服务员说道:“再给我来三杯。”
后台的操作间里,有搾果汁的,有凿冰的,加料的,人人分工明确。
流水线的操作让整个流程缩短了一半,客人刚刚坐下不到一会,东西就马上揣了上来,绝对不会让客人久等。
天气本来就热,加上这个时候的冰都是稀罕物,在外面想买都没得买。
西市从来就不缺有钱人。
不多时,操着不同口音的胡商就坐满了整个客厅,上面二三楼也很快占满。
王石、韦待价还有魏叔玉三个死党坐在大厅里喝着手里的冷饮,看着店里的客人不断增加,三个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金光闪闪的东西在流转。
店铺的四周也有各家派来的家兵看守着,要是哪个想在这里闹事,分分钟叫你横着出去。
杜言只是带了个头,当一切走上了正轨后,杜言就把事情交给了新的掌柜。
这是魏叔玉家里的老人,算学记账做得很不错。
“亭亭,给我来一杯西瓜汁,放多点冰块,渴死了。”杜言打了个响指,跟站在客厅的服务员说道。
这里面的服务员是杜言经过培训的。
接人待物很是有礼貌。
“杜言,今天辛苦了。”王石开心地喝着杯里的果汁说道。
杜言不理会这三个死党。
看着他们那架势,大有把这里当家的节奏。
第26章 古人的智慧
十天后。
西市有一家专门卖冰镇果汁的冰肆的事不久就在西市内传了开来。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们普通还是有点自尊心的。
不管是胡商还是唐人,喝完冷饮一般也不会在这里逗留。
不像现代,在商场、超市,甚至是图书馆,都有大爷大妈赤着膀子蹭空调冷气。
一般喝了第一杯的,都会再喝一杯,甚至有些一连喝了五杯的也是正常,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冰肆。
四十文钱对普通百姓来说虽然是贵,可是对这些胡商、波斯人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杜言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允许,他们都有可能把库房里的冰镇果汁都买走。
杜言打量着客人,在他们眼睛里都看出了享受的滋味。
再看看门外看守的保安,杜言说道:“亭亭,去,给门外的几位大哥每人来一杯冷饮。”
“是,公子。”亭亭对杜言这个刚刚被贬为庶民的小弟很是尊敬。
冰肆店外,一对祖孙两人,两人都穿着麻衣,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像是渔民。
老人挑着扁担,扁担两头各自吊着一串鱼。
每条鱼大约在两三斤左右,这是一种被后世称为胖头鱼的花鲢、黑鲢、黄鲢、松鱼、鰫鱼。
奇怪的是,每条鱼都用绳子从鱼腮跟鱼尾两端给绑了起来,整个鱼身呈一个月牙的弓形状。
老人找了个地方把鱼摆在地方,再去西北角的放生池提了桶水过来。
“买鱼喽,新鲜的活鱼喽。”老人叫着。
听到老人口里说活鱼,杜言突然感兴趣起来。
虽然不知道老人是从哪里打上来的鱼,长安城可是很大的,可是一路挑过来,这么长时间,鱼还活着?
鱼离不开水,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实。
“这老人不会是骗人的吧?”杜言疑惑地走了上去。
“这位公子,买鱼吧,很新鲜的活鱼。”老人看到穿着打扮很干净的杜言过来,指着地方的鱼说道。
“老伯,我刚才可是看见了,这鱼可是你在外面用扁担挑进来的,现在你却说还是活的?这怎么可能?”杜言一边说着,一边扒开鱼腮,发现这条鱼确实是活的,鱼腮还是很鲜艳的血红色。
“呵呵”老人好像是以前这句话听得不止一次,呵呵笑了两声,把那条鱼把鱼腮跟鱼尾给绑起来的草绳解下,鱼突然啪啪弹跳了起来。
“还这么精神?”杜言说道。
“呵呵,好让公子知晓,我们管这方法叫弓鱼,用这种方法把鱼绑起来,离开水可以活半个时辰。”老人呵呵笑着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打鱼的人都知道。”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杜言心里一阵惊呼。
在没有冰箱的古代,这是一个逆天的方法了。
杜言对老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老人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老人身边的四岁的孙女看着冰肆店内,吞了吞口水说道:“爷爷,我渴。”
老人也知道自己孙女的意思,说道:“渴了就唱水,这里面的果汁可是要四十文一杯,就是最便宜的冰棍也得四五文钱,咱们吃不起。”
听到爷爷的话,小女孩像泄气的皮球,脸蛋瞬间拉了下来。
杜言笑了笑,向里面的服务员亭亭大声说道:“亭亭,拿杯西瓜果汁过来。”
亭亭以为是杜言自己喝,很快拿了一杯冰镇西瓜汁过来。
“这是叔叔送你的。”杜言笑了笑,向小女孩递了过来。
看到杜言举动两人明显惊了一下。
小女孩看了老人一眼,正在征求老人的意思。
“没事,自己家的,我看你孙女这么可爱,算是个见面礼吧。”杜言诚恳地对老人说道。
看到杜言的诚意,老人看着自己孙女说道:“快点谢谢哥哥。”
听到爷爷同意,小女孩高兴地咧开了嘴笑着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向杜言行了个礼,接过手里的杯子,喝了起来。
杜言开心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站了起来,说道:“慢慢喝,不着急,走的时候把杯子还回来就行。”
“谢谢哥哥。”小孩慢慢地吸着嘴里的桔杆说道。
“这位公子!”杜言听到身后老的声音,转过向来,看到老人拎着一条胖头鱼向自己走来,说道:“礼尚往来,老朽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条鱼就送给公子,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说起来还是老朽占便宜了,这条鱼最多不过几文钱,而公子的果汁可是四十文一杯呢。”
这……
杜言有些为难了。
自己送他小女孩一杯果汁也完全是好意,可没有想过要老的鱼。
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容易。
再看看老人的意思,自己要是不要,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愧疚。
看到老人看着自己的眼神。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杜言接过老人的鱼。
回到店里,让人把那条鱼给冰了起来。
“爷爷,你也尝尝,可好喝了,还冰冰甜甜的呢。”小女孩开心地把手里的桔竿向老人递了过去,老人小小地抿了一口。
冰冰的,还有西瓜的味道,其中还有蜂蜜的甜香。
“好,真是好喝,爷爷不喜欢喝,你自己喝吧。”老人递回给自己的孙女,看着孙女开心地在一边小心地一点点地吸着杯里的果汁,老人眼角的皱纹绽开得像花一样灿烂。
傍晚时分。
杜言看到了时候,已经到了酉时一刻左右,也就是下午五点十几分。
西市准时在日落七刻就会敲钲三百下关市。
“快要关市了,准备关门,开始清点今天的营业额。”杜言跟魏家的掌柜说道。
掌柜开始在一边忙碌着开始用算筹开始算了起来。
算筹是是一些用小竹、木棍,高级的还有玉或者铜铁等金属材料制成的古代计算工具。
在没有算盘的中国先祖们就是用这种计算工具。
1954年考古学家在湖南长沙左家公山发现一座二千一百多年前战国晚期楚墓,里面有用竹筒,装有四十根长短约12厘米的竹筹,这是最早发现的也是最古老的算筹实物。
从西周到宋元,有两千多年的时间里,我们的祖先就是用算筹作为计算工具的。
看到掌柜摆弄着手里长短不一的小棍子,杜言有些不耐烦起来。
在前世,不要说是算盘了,就是计算器也很少有人用了,大家都是用智能手机里的计算器。
杜言走近一看,掌柜的记账方法也很不合理,都是流水记账法。
“你这样记账很容易弄错,改天我给你做个表格出来,很方便的。”杜言前世虽然不是会计师,便是账本不是没看过,那里面的表格杜言还是记得的。
“是吗,那很好呀。”对于自己专业上的事情,这老头还是很上心的,听到杜言出有一种很好的记账方法,很感兴趣。
“还有,我有一种比这算筹还先进的计算工具,改天做出来教予你,算得比这个算筹快几十倍。”杜言看着掌柜把桌子上的小棍子摆来摆去,有些头痛。
觉得是应该把算盘跟口诀教给这个掌柜,不然就凭这个的工作效率,怎么赚大钱?
一时半会是算不出来了,眼看着西市就快关市了,杜言让掌柜把账本拿回去算,留下看店的护卫跟几个工人,大家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