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潘金莲的报复
行刑官是个壮汉!
这个汉子满身肌肉疙瘩,雄壮的肱二头肌,他手里攥着一块专门用来掌嘴的木头板子。
这块板子一尺多长,三寸宽,两寸厚,若是抽在脸上,满嘴的牙都得掉光了!
听完潘金莲的哭诉,这个汉子很激动!
奶奶的,天下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娘!
眼前这位潘金莲,玉洁冰清,低眉顺眼,简直是仙儿一样的人,可是居然被这个狠心的老太太象牲口一样卖来卖去,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托身的丑鬼男人,她居然下毒将人家男人都毒死了!
实在是可恨至极!
这个汉子发誓:人间自有道义在,该死的老太太,你等着,待会行刑时,李大人一声令下,我就狠狠地抽你!
他一边发狠,一边热身!只要李达天一声令下,他就动手,卯足力气往死里打!
潘婆婆对危险的判断能力明显不足,她继续扯着尖利的嗓子喊冤。
李达天不耐烦地挥挥手,吩咐一声:“用刑!”
两个衙役抓住了潘婆婆的肩膀。
行刑官二话没说,抡圆了手里的木板,“啪啪”两声。
果不其然,潘婆婆满口是血,她嘴里剩余不多的几个牙齿都吐出来了。
她还是满嘴呜咽。
“继续打!”
五六板子以后,潘婆婆顿时断了电的喇叭一样没有了声息。
然后象一摊稀泥一样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李达天懒得跟这样的刁民纠缠,必须马上结案。
他吩咐官差抓着潘婆婆的手指画了押。
“将犯妇收监,等奏明刑部以后,秋后问斩!”
最后几个衙役走过来,将潘婆婆象死狗一样押往了牢房,等候问斩。
武大郎被毒死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整个县城,
全城都为之轰动!
所有人都觉着潘金莲可怜,貌美如花,可惜年纪轻轻便守了寡。
所有人都赞叹潘金莲:娘亲杀了欺负自己的丑男人,她仍旧大义灭亲,
真是一千年难出一位的贞洁女。
县里的士绅耆宿们开会商议:只要潘金莲不改嫁,咱们应该将这个节烈女子供起来,各行各会给她出钱出粮,再给她立一个贞洁牌坊,最后还应该将她的事迹写入阳谷县志,供后世瞻仰效仿。
这个主意不错,
很多人为之击节叫好,
潘金莲一夜之间成了万众瞩目的偶像。
给武大过完了头七,潘金莲卸掉身上的重孝,略施粉黛,换上平日的衣衫。
潘金莲胳膊里挎着一个竹篮,里面都是潘婆婆喜欢吃的东西。
径直走到了县衙门口!
门口的皂隶拦住了她。
“潘金莲,你有何事?”
潘金莲款款地倒了个万福:“小哥,小奴家有事求见李大人!”
皂隶不敢怠慢,慌忙跑进去给李达天送信。
李达天听说以后,马上宣潘金莲到了公堂上。
潘金莲貌美如花,而且如今又是全县广为宣传的道德模范,孤傲的李达天对她也多了几分客气!
潘金莲见了李达天,跪倒磕头,然后叹口气说:“大人,我娘亲秋后便要开刀问斩了,她虽不义,但终归是我的亲娘,我想进大牢探望她一趟,还请大人恩准!”
这要求合情合理,李达天不仅爽快答应,而且还传下话去:一路绿灯,任何人不得阻拦!
潘金莲跪倒谢恩,然后带着挎着竹篮到了牢房口。
狱卒搜寻了一番篮子。
里面有好酒,有烧雏鸡烧花鸭烧子鹅。
“潘金莲哇,你娘被动了刑,嘴肿得不像话,恐怕吃不下这些东西了。”
潘金莲莞尔一笑,拿了一只烤鸭子递给了狱卒。
“小哥辛苦,这些就孝敬你了!”
“哈哈,那实在受之有愧!”
“小哥不必客气,以后我娘亲还得劳烦你照顾。”
狱卒接过烤鸭子,两声道谢:“好说,好说。”
“唉,劳烦小哥让我陪着她老人家单独说说话。”
“夫人放心,况且李大人已经吩咐过,砍了我的脑袋也不敢阻拦。”
狱卒带着潘金莲到了关押潘婆婆的牢房门口,冲着里面吆喝道:“潘老婆子,别装死了,你闺女来看你了!”
说完以后,狱卒拿着烤鸭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潘婆婆在监牢里蜷缩成了一团!
她看见潘金莲以后如同捞到了救命的稻草,慌慌张张地爬向潘金莲,满脸的恐惧和委屈,泪水象开了闸的水一样涌流出来。
一通掌嘴,潘婆婆的牙齿不仅被打得掉光了,还咬断了半截舌头,此时她只能象哑巴一样呜哇呜哇,压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手舞足蹈,嘴里哇啦哇啦地嘟囔。
潘金莲不慌不忙地将篮子里的酒菜端出来,给潘婆婆斟了一杯酒,隔着栅栏递了进去。
母女两人隔着牢房的栅栏聊了起来!
潘金莲瞅了眼她娘,浅浅地笑了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娘哇,再吃点人世间的好东西吧,过不了多久,你就给魂归西天了!”
潘婆婆不吃,手舞足蹈,嘴里哇呀哇呀地叫个不停。
潘金莲冷笑了一声,低声问:“娘,你想让我救你出去?”
潘婆婆连连点头。
潘金莲鄙夷地瞅了她一眼,弯下腰,眼睛直视着她,眼神冷得如同蛇一眼。
潘婆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六姐这丫头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她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娘,我知道杀那个矮子的不是你!”
潘婆婆兴奋起来,嘴里接着又呜哇个不停。
潘金莲冷漠地说:“想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潘婆婆满脸的迷茫。
“你知道是谁毒死的武大吗?”
潘婆婆摇了摇头。
潘金莲轻声说了句:“是我!是我毒死的武大!你的狗肉压根没毒,是我将买来的砒霜放在水壶里,起初我还怕露出破绽,没想到那个笨蛋仵作和自以为是的知县居然没有丝毫怀疑!”
潘婆婆听到这里,怒火中烧,她恨不得冲出牢笼撕了潘金莲。
潘金莲不以为意,鄙夷地说:“娘哇,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仅毒了武大,我还毒死了王招宣,张大户也是我毒死的!但是我最想杀的人便是无情无义,贪财如命的你!”
潘婆婆满眼的惊恐,怔怔地看着潘金莲。
潘金莲突然泪如泉涌:“我恨你!从你将我卖到招宣府的那一天,我便一直计划着怎么杀你,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等到时候了。”
第091章 蛇蝎美人是如何炼成的
“娘,我从小便乖巧听话,准备长大以后嫁给如意郎君,然后孝顺你和我爹,可是你们却狠心地卖了我……”
潘金莲说到这里,不由地再次泪流满面。
“既然不能养,为什么要生?潘家那么多姐妹,你们俩为什么单单卖我?若是正常人家倒也罢了,你们却偏偏将我卖给王招宣那个糟老头子,那个糟老头子比你的岁数都大?你这不是将我活活推到火坑里吗?娘,从那时起我就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说到这里,潘金莲擦了把眼泪。
“你们不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了,为了免遭那个糟老头子的毒手,我强颜欢笑,低三下四,想着办法讨好柳佳衣和杨二娘那两个恶毒娘们儿,可是那个老贼最后还是盯上了我,他想霸占我的身体,哼,我潘六姐金玉一般的身子哪能让那个老畜生碰?娘,你知道吗?当天晚上,我便往他的合欢药里下了毒,呵呵,但是不是砒霜!我只是给他增加了药量,那个老畜生的手没来得及碰到我的身子便死了。”
潘金莲说这番话时,语气平缓,声音淡然,仿佛杀的不是人,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臭虫!”
潘婆婆忽然想起来那天潘金莲突然回到家中。
潘金莲匆匆忙忙地到了家。
冲着她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娘,救救我,王招宣明天晚上要糟蹋我!”
潘婆婆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乖乖,你进招宣府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个雏儿?六姐哇,你早就是招宣府的人了,自然得顺着人家招宣大人!”
“娘,你不想救我?”
潘婆婆推着她往外撵,一边撵一边唠叨。
“六姐哇,招宣府势力大,咱们哪里敢招惹他?你快点回去吧,省得给爹娘惹麻烦!”
潘金莲只得站起身来,恨恨地瞅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走到门口,她有折回来。
潘婆婆不耐烦地说:“六姐哇,你还有啥事?”
“娘哇,后天一早我可以让你挣一笔银子!”
潘婆婆一听说银子,马上变得精神起来。
“六姐,啥银子?”
潘金莲附在潘婆婆耳边低语了几句。
潘婆婆将信将疑地问:“这办法能行得通?”
“娘,到时候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说完以后,潘金莲回家了。
潘婆婆这才发现:那天潘金莲告诉她,算命先生说了,两天后王招宣会暴病而亡,王招宣的老婆林娘子胆小怕事,到时候只要大吵大闹,便可以敲诈他们家一笔银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潘金莲计划好的。
潘金莲继续说:“娘哇,我离开王招宣家,原本不再想恨你,准备找个好人家嫁了,万万没想到你这么贪财,我好不容易逃离龙潭,你却再次将我丢进了虎穴,狠心地将我卖给了王八蛋张大户!”
潘金莲说这番话时,声音冰冷,面若冰霜,眼睛跟锥子一样死死地盯着潘婆婆!
潘婆婆吓得直哆嗦!
她赶紧给潘金莲磕头,嘴里哇呜哇呜地嘟囔个不停。
“你现在后悔了?”
潘婆婆连连点头。
潘金莲冷笑一声:“可惜晚了!娘,你知道吗?你带着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张大户家时,我瞅着你的背影便发下重誓,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潘婆婆吓得瘫坐在地上。
“张大户买了我和白玉莲,我原本和那个贱婢商量着和她一起逃跑,想到那个贱婢为了争宠竟然转头告诉了张大户,那个老色鬼将我锁在小黑屋三天三夜,不给我吃不给我喝。白玉莲只知道讨好那个老色鬼,却不知道他惧怕他家的河东狮子,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每逢她与那个老色鬼鬼混时我便去告诉那头河东狮子。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头河东狮子正巧将正在鬼混的两个人堵在屋里,然后拿着棍棒一通乱打。作恶多端,自有天收,那个贱婢被活活打死了!张大户两口子没敢声张,他们悄悄地将那个贱婢埋在后花园里,他们以为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都被姑奶奶看在眼里。那对蠢货还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张大户想沾我的便宜时,我便以将他们杀白玉莲的事儿捅出去相威胁,他才没有得手!”
说到这里,潘金莲突然哭得更厉害了。
“张大户两口子对我怀恨在心,最后他将我卖给武大这个怂货。我从小便守着自己的处子之身,等着给我的如意郎君,没想老天瞎了眼,我居然成了武大那个丑鬼的女人,这个窝囊的矮子浑水摸鱼占了我……”
潘金莲哭罢,接着说:“我只能自认倒霉,我成了他的女人,但是这个矮子实在可恶,张大户当着他的面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他竟然装作看不见,他……他还是男人吗?”
狱卒听见她的哭声突然走了过来,潘金莲赶紧闭上了嘴。
狱卒将她平安无事,嘟囔了两句,转身离开了。
等狱卒走远以后,潘金莲接着说:“该死的张大户两口子,逼着我痛下杀手!那天晚上,武大给他们做烧饼,我悄悄买了砒霜放到面饼里,那两口子吃完以后,当天晚上便见了阎王!张大户的钱福信发现他们中毒而死,暴打了蒙在鼓里的矮子一顿,还要拉着我和矮子去见官,我说只要敢让我们见官,我便将他们合伙打死白玉莲的事儿说出去,他姓钱的也脱离不了干系!他投鼠忌器,这才饶了我们,矮子因为这事儿不敢在清河县呆了,这才带着我到了阳谷县!到了阳谷以后,我故意让武大将你从清河县接到阳谷来,娘,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发过誓,所有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娘,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都是您老人家!”
潘婆婆面如死灰,连连给潘金莲磕头。
“娘,你坏事做绝!朝廷会降旨将你凌迟处决,一刀一刀地拉你的肉,你不要等着凌迟了,还是悬梁自尽吧,省得再遭这番罪受。唉,你死后也不得安生,到了阴曹地府,阎罗王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拔出舌头,剪断指头、上蒸笼、爬刀山,下油锅……”
没等潘金莲说完,潘婆婆便吓得昏死过去了!
潘金莲瞅了瞅吓昏了的潘婆婆。
冷漠地笑了笑,起身离开,飘然而去。
第二天,狱卒匆匆忙忙地跑去给李达天送信。
“大人,大事不好!潘婆婆上吊自杀了!”
当天,潘金莲哭哭啼啼地到了监牢,
县里的耄耋耆宿们请人将潘婆婆的尸体抬回家中,先出钱买了口上等的棺材将潘婆婆装殓起来,再请和尚道士做法场,将潘婆婆风光大葬了!
潘婆婆下葬时,潘金莲哭得悲天动地,肝肠寸断!
围观者,无论男女老幼无不深受感动,纷纷陪着掉了一把辛酸泪!
第092章 找花子虚借银子
江枫唏嘘感慨一番:奶奶的,万万没想到武大居然是潘婆婆给毒死了,施耐庵那厮居然将帐算到了西门庆的头上!
县衙已经给出了结论,毒死武大郎的是潘婆婆,全县的人都可以作证,自己与此事儿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江枫松了口气:悬着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砸在自己头上!
江枫无暇顾及潘金莲的事儿,
他的日子都乱成一锅粥了!
被绑票的韩道国赎回来了!回到阳谷县以后,王六儿抱着韩爱姐,千恩万谢地带着韩道国回家团聚去了。
韩道国全家团圆了,江枫可谓损失惨重。
整整两车药材没了!
赎韩道国又搭进去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如今要命的是李达天摊派的军饷没有了着落。
江枫为这事儿愁眉不展的时候,县衙的两个皂隶又来催了。
“西门大官人,你总算回来了!”
江枫只得故作镇定,打肿脸充胖子。
“李大人给了我半月的期限,日子还早着呢!”
“西门大官人,你可抓紧点!到期交不上银子,李大人便要下令查封你的药铺了!”
江枫一再应允,好说歹说,总算将两个皂隶打发走了。
到底怎么办?
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
找人借银子吧!
江枫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好兄弟吴典恩。
吴典恩是放高利贷的,手里应该不缺银子。
大清早,江枫派玳安去请吴典恩来。
玳安很快便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江枫很纳闷,问道:“吴典恩呢?”
“吴爷很忙,他说等忙完了就过来!”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吴典恩到了,他垂头丧气,脸都绿了。
江枫赶紧请他落了座。
“大哥找我何事?”
江枫瞅着他满脸的衰样,没好意思替借钱的事儿。
“兄弟,你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
吴典恩恨恨地说:“奶奶的,真是邪门了!今天早晨刚开张,县里的几个大户便跑到我店里提银子,所有的银子都提空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打听了,施仁杰那个老兔崽子背后捣鬼,他告诉那几个大户我放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了,挤兑风潮了。”
“这个老小子真够坏的!”
吴典恩瞅了江枫一眼,欲言又止。
江枫问道:“兄弟,有话请讲。”
“大哥,容小弟说你一句,咱们做生意不能树敌太多,有人悄悄告诉我,施仁杰这么做就是为了对付你哇。”
“对付我?”
“你最近是不是缺银子?”
江枫点了点头。
“他知道你遇到了麻烦,所以趁机挤兑你,你抢了他们的生意,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置你于死地。”
江枫明白了。
他恨得牙根痒痒:施仁杰这个老小子太坏了。
浮皮潦草地聊了几句,吴典恩臊眉耷眼地走了。
江枫正在犯愁的时候,应伯爵到了。
“大哥,有啥烦心事儿?”
江枫将缺银子交兵饷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
“大哥,这事儿还不简单!”
“二弟,你有办法?”
“你去找一个人,他们家有的是银子,只要他答应帮你,区区三千两银子,小事儿一桩!。”
江枫激动起来:“谁?”
“花子虚花二哥哇!”
江枫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卜志道死后,十兄弟剩下一个,应伯爵和谢希大找他商量着拉花子虚进来,花子虚不仅成了十兄弟的一员,而且应伯爵还将排名老二的位置让给了他。
但是江枫已经宣布退出江湖,对这些事情也了无兴趣。
他与这个邻居花子虚素无往来,没啥交情。
“二弟,我与姓花的不熟哇,素昧平生,怎么好借他的银子。”
“大哥与他不熟,但是我们几个兄弟已经与他混熟了,你在狮子楼摆一桌,到时候我们和姓花的都到。”
江枫此时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既然应伯爵有意成全,那就去见见这位花兄弟吧。
江枫在狮子楼定了一桌酒席,他自己早早地到了!
约定的时间过了,八个兄弟陆陆续续地到了!
九个人苦等了半天,花子虚还没有踪影。
“花子虚这厮故意摆谱!”
“这小子虽然有点糟钱,但是做事哪里比得上咱们西门大哥。”
“应二哥,你实在不该将老二的位置让给他。”
应伯爵摇了摇头说:“唉,他才瞧不上老二,他想当老大。”
谢希大也讥讽道:“妓院里的姑娘都恶心他,平常装大爷,其实腰包里没有多少银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大哥,那才叫挥金如土哇。”
吴典恩提醒道:“听说这厮有钱,我跟他套近乎,想帮他往外放银子,酒后吐真言,这厮可怜巴巴地说所有的银子都在他老婆李瓶儿那里!”
“大哥,李瓶儿是李达天的相好,你借了他们家的银子,他反手再给这个花家,你还得给他利钱,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儿!”
江枫也觉着窝囊!
但是没办法。
又等了半天,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花子虚,终于摇头尾巴晃地到了。
众人慌忙起身。
花子虚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各位兄弟,实在对不住,县衙的几个朋友请我,实在脱不开身。”
花子虚这厮有所不知!
县衙的几个闲客请他喝酒都是受了李达天的差遣,李达天就是让他们缠住花子虚。
花子虚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这边喝得耳酣脸热,那边老婆李瓶儿和李达天正在他们家的床帏之内忙活呢。
花子虚最厉害的特点就是色盲:能把满头绿帽看成红旗飘飘。
花子虚进了屋以后,瞅了眼坐在最中间的江枫。
然后抱拳施礼。
“敢问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西门大哥了?”
江枫皱了皱眉头!
这厮长得骨骼清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到喜欢他的理由。
身子骨不足半口袋面沉,但是觉着自己伟岸得不得了。
满脸猥琐,但是又极其自信;
狗屁不懂,又摆出一副满腹经纶的模样;
但是如今有求于他,再恶心也得忍耐住。
江枫站起身来,冲着他拱了拱手。
没想到花子虚大大咧咧地走到江枫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江枫只得坐在旁边。
酒席端上来。
花子虚拍了拍江枫的肩膀。
“西门兄弟,听应老三说你缺银子了?”
江枫原本难以开口,现在既然花子虚自己提出来了,这事儿反倒好说了。
“不错,想请花兄帮帮忙,等我手头宽裕了,本金和利钱同时奉还!”
“哈哈,咱们是结义兄弟,你西门老弟有了难,我花某人不能袖手旁观,自然要出手相助。”
第093章 江枫暴揍花子虚
江枫有些惭愧!
他一直瞧不上花子虚,但是没想到人家竟然如此的大气。
花子虚说:“西门兄弟,应兄弟给我你遇到了难处,缺银子了,我回家给贱内李瓶儿一说,她当时便答应了。”
“如此说来,兄弟我多谢花兄和嫂夫人了!”
“哈哈,咱们是兄弟,而且又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这点银子算什么,以后还得多亲多近才是!”
江枫很是感激,他慌忙站起身来给花子虚斟满了酒,
然后给自己倒满。
江枫端起酒杯来说:“这次花兄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这里先干为敬!”
江枫一饮而尽。
花子虚端起酒杯来,嘿嘿笑了两声,却不喝。
江枫不知道这个痨病鬼打算玩什么玄虚。
“西门兄弟,在商言商,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江枫点了点头:“花兄请讲!”
“第一嘛,借银子可以,但是这利息……”
“借钱当然要付利钱,花兄想要多少利息?”
“利息得这个数!”
说着话,花子虚翘起来五个手指。
江枫瞅了瞅坐在自己身边的吴典恩!
吴典恩不由地撇了撇嘴!
吴典恩在阳谷县出了名的黑心,吃人不吐骨头,但是没想到花子虚开出来的利钱居然比吴典恩的还高两成。
奶奶的,这乃是兄弟情义哇,这明摆着是将自己当成冤大头了,趁火打劫哇。
江枫心里很不高兴!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以后不会再与他打交道,吃亏上当就这一次!
于是他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说:“好吧!”
花子虚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说:“哈哈,西门兄弟果然够爽快,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花兄还有啥条件?”
“第二个条件是拿你的宅院和两座铺面做抵押。”
江枫皱了皱眉头。
“花兄弟,宅院加铺面加起来能抵一万五千两!”
“哈哈,西门兄弟放心,不过是抵押而已,到时候只要老弟你还得上,花某我便物归原主!”
江枫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说:“好吧,酒席散了以后,我便让管家来旺将房契送来”
花子虚连连点头:“西门兄弟果然够豪爽!”
“你的第三个条件是啥?”
“哈哈,前两个条件都答应了,这第三个更是不过尔尔!”
“说吧!”
“听说府上有个丫头叫孙雪娥!”
“不错!”
“听说西门兄弟的这位厨娘不仅长得貌美如花哦,而且厨艺精湛!”
这个混账提起孙雪娥时满眼的绿光,满脸的淫笑,压根没有安好心肠。
江枫的火气起来了,
但是他仍旧不动声色地问:“不错,你打听她做什么?”
花子虚往江枫跟前凑了凑说:“听说她已经是老弟你的女人了?”
“不错!”
“唉,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过雪娥姑娘,从此便对她昼思夜想,念念不忘……”
江枫抬手止住了他。
“花子虚,我借你银子,到时候付给你利钱,你休要提雪娥!”
“哈哈,我的第三个条件便是你得把孙雪娥送给我,让她陪我三晚……”
江枫怒不可遏!
王八羔子,趁火打劫,坑点银子便得了,居然还想霸占我府上的女人!这厮哪里是人?简直畜生不如!
必须给这个混账点颜色看看!
正好江枫身前的茶杯了刚斟满滚烫的茶水,没等花子虚说完,江枫二话没说,端起茶杯朝着花子虚的丢了过去。
花子虚猝不及防,刚才江枫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笑容可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没想到一下子便变成了怒目的金刚。
“噗”的一声,整杯子热水一滴不剩地浇在了花子虚的脸上!
花子虚两手捂着脸,疼得哇哇怪叫。
他大声骂道:“西门庆,我弄你八辈祖宗!”
江枫的火气被彻底点燃了!
这段时间,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憋得他口干舌燥,大便干燥,心里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这股火气若是不释放出来,他非得憋疯了不可!
奶奶的,官府欺压,山贼背叛,弄得老子面临着倾家荡产的危险,如今连姓花的下三滥也他娘的刁难自己!
算了,今天非得暴打姓花的这个臭无赖一顿,不然难泄心头的愤怒!
想到这里,江枫抬手便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花子虚被打得眼前金星乱窜。
“西门庆,你这个混账……”
没等他说完,江枫紧接着握紧拳头,抡圆了朝着花子虚的左眼便是一拳!
花子虚的左眼很快肿胀起来!
江枫觉着这厮的左眼肿了,而右眼安然无恙,很不合理!
这违反了对称协调的美学原理,
想到这里,他索性又朝着花子虚的右眼上补了一拳!
如此一来,对称了!
花子虚变成了熊猫眼,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继续扯着嗓子骂!
江枫觉着还不解气!
索性将他骑在身下,抡圆了拳头,朝着他脸一顿爆锤,拳头如同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脑袋上。
花子虚被打得口鼻出血,象杀猪一样嚎叫。
“西门庆,你他娘地竟敢打我,老子去衙门告你!”
应伯爵和谢希大等人吓得半死,慌忙将江枫拉了起来。
江枫打累了,他站起身来,先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指着花子虚的鼻子骂道:“姓花的孬种,以后见着我最好躲着走,不然本少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花子虚被他给揍得半死不活,倒在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应伯爵急得满脑袋捶足顿胸。
“大哥,你……你这是为何?咱们都是兄弟,何苦为了一个丫头大动肝火……”
江枫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揍!”
应伯爵吓得不敢吭声了。
他们从来没见西门大哥发过这么大的火!
江枫余怒未消。
“你们几个听仔细了,以后若是继续做兄弟,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们自己挑!愿意跟他混的留下,咱们从此割袍断义,永不来往!”
骂完以后,江枫大步流星往外走。
走到店门口,回头看看:谢希大、孙天化,祝实念、云理守;常峙节,白赉光都跟了出来!
少了应伯爵和吴典恩两个人。
谢希大凑到江枫跟前说:“大哥别生气,我们兄弟早就瞅着姓花的这个王八羔子不顺眼了!”
孙天化嘟囔说:“吴典恩那个势利小人,他刚才在里面劝我们几个跟你割袍断义,以后跟着花子虚混,奶奶的,我们才没那么下作!”
“大哥,你千万别生应二哥的气!他悄悄告诉我,如果花子虚死了,你得吃官司,他和吴老八留下来,待会叫人将姓花的抬回家。”
第094章 李瓶儿登门
暴打了臭流氓花子虚一顿!
江枫觉着很过瘾!
原来世界最爽的事情便是打流氓,那才叫快意恩仇,那才叫过瘾!
江枫起初有些担心: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与知县李达天相好,这事儿若真是惊动了官府,自己恐怕还真会有些麻烦。
但是两天过去了,风平浪静,衙门里没有找自己,除了那两个上门催缴兵饷的皂隶!
傅铭问道:“大官人,眼瞅着交兵饷的期限就到了,咱们到底怎么办?”
“我再想想办法!”
江枫为了兵饷的事儿愁得茶饭不思,孙雪娥劝他说:“大官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
“夫人归天时说留给你一大笔银子,为何不拿出来用?”
江枫摇了摇头:“没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时候,那笔银子绝对不能碰!”
“啥算穷途末路?”
“房屋一间,地无一垄,咱们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
“可是眼下这道坎怎么过?”
“三千两银子难不住我,城外的良田还有城里的铺面,随便卖卖便能凑够三千两!”
江枫将管家来旺叫了过来!
“来旺,尽快将城西的那几顷良田卖了。”
“大官人,那可是块风水宝地哇!当初老爷活着的时候曾吩咐过无论如何不能卖哇!”
“没办法,咱们遇到难处了,挺过了这一关,我再赎回来就是!”
“好吧!大官人打算卖多少银子?”
“至少四千两!”
来旺瞪圆了眼睛:“那块地至少值七千两银子!”
“唉,我不是急用银子嘛,别废话了,赶快去办!”
江枫又浮皮潦草地嘱咐了来旺几句,
来旺不敢怠慢,忙活着张罗此事儿。
全县都听说了西门大官人卖房子卖地的消息。
几天过去,问价的倒是不少,但是拿出真金白银买的人少,眼瞅着再有两天就到了交兵饷的日子。
吴典恩突然登门了。
“庆哥,你是不是卖城西的那块地?”
江枫如同捞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你有合适的买主?”
吴典恩点了点头说:“施仁杰那个老家托我来问问!”
江枫不由地皱了皱眉: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姓施的这个老混账打交道,这个老家伙知道自己缺银子,猫哭耗子,这个时候让吴典恩来肯定没安好心!
“趁火打劫的来了,这个老家伙想出多少银子?”
吴典恩冲着江枫竖起来大拇指:“庆哥果然料事如神,姓施的愿意出价二千两!”
江枫不由地冷笑了一声:“简直七千两银子的地,他居然压价到两千两!这个老家伙果然够黑的!”
“庆哥,整个县城愿意出银子,而且出得起银子的也只有姓施的了,你要是愿意卖,我这就去给他回话!”
江枫有些犹豫:这个哑巴亏吃的太窝囊!
吴典恩皮笑肉不笑地劝道:“庆哥,虽说你和老施有过节,但是在商言商,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江枫正要答应吴典恩,这时候玳安慌慌张张地来了。
“少爷,大事不好了!”
“咋了?”
“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带着几个人来了!”
“她来干什么?”
“你上次打了她男人,她自然是来寻仇的!”
吴典恩听说李瓶儿来了,慌忙说:“庆哥,我铺子里还有事儿,暂且告辞了!”
吴典恩从后门风风火火地走了。
花子虚这个怂货挨了顿暴揍,自己不敢上门寻仇,反倒让老婆粉墨登场了。
这咋办?
江枫有点怵得慌!
好男不跟女斗,待会这个娘们儿没深没浅地骂自己一顿,自己该怎么应付?
江枫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吩咐玳安说:“替我挡驾,就……就说我不在!”
转念一想!
算了!那样就成缩头乌龟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她到底来干什么吧!
江枫迎了出去,刚出门,正好李娇儿飘然而至!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她满脸都是猫一样的神秘微笑,你永远猜不中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据说着名的埃及艳后克里尼奥巴特拉也这德性。
她款款地给江枫倒了个万福。
“小女子李瓶儿见过西门大官人!”
江枫赶紧还礼,然后请李娇儿进屋落了座。
江枫起初以为李瓶儿一定会红口白牙地将自己数落一番。
这完全可以理解,丈夫被被人打成那么一副熊样,人家无论怎么发泄不满都情有可原。
“几天前我夫君花子虚冒犯了西门大官人,实在惭愧!唉,都怪他从小刁顽任性,飞扬跋扈惯了。”
这不是来兴师问罪,明摆着是登门道歉的。
这让江枫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说:“唉,都怪我一时冲动,还请夫人见谅!”
“西门大官人宅心仁厚,悬壶济世,如果不是被欺负的厉害,怎么会发这么大的怒气呢?唉,终归还是我男人的错!”
“夫人今日为何登门?不会是专门来道歉的吗?”
李瓶儿笑了笑说:“哦,自然不是!”
李瓶儿说到这里,走到店门口,朝着外面招了招手。
两个伙计抬着一个木头箱子进了门。
“我听说西门大官人需要银子,我今天是专程来送银子的。”
江枫被这个女人彻底给整懵了。
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算了,还是先问问清楚她的条件吧。
花子虚也是让自己空欢喜一番,然后又说出那么多不要脸的条件来。
江枫有些犹豫。
李瓶儿猜中了他的心思,淡然笑笑说:“大官人不必多虑,你是义人,照理说不能取利,但是我男人的面子还得维护,你给一成的利息吧。”
平心而论,这个价钱很公道了!
“不用抵押我的所有身家吧?”
“大官人的名声便可以担保,你能拿出全部身家赈济灾民,我李瓶儿实在想象不出大官人有何理由赖账不还!”
居然如此慷慨,如此明事理,这哪里是人哇!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嘛!
江枫听到这里感动得都快哭了。
“多谢夫人好意,一年后连本付息一起还!”
李瓶儿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
借人家银子,总得画押找证人!
于是江枫派玳安请应伯爵、谢希大当证人。
李瓶儿原不想让江枫抵押东西,但是应伯爵劝道:“嫂夫人,在商言商,商场的规矩还得遵守,免得以后有麻烦。”
江枫更是过意不去。
李瓶儿不以为然地瞧了江枫一眼。
“既然大官人一再坚持,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枫取来自己宅院的房契、地契押给了李瓶儿。
李瓶儿随手将房契地契交给随身的丫头,然后带着人飘然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就是范儿!
第095章 犯花痴的怨妇
幸亏有李瓶儿解囊相助,军饷的麻烦解除了!
李达天没再找江枫的麻烦!
江枫很感激这位住在隔壁的漂亮邻居!
他吩咐来旺去孙家绸缎铺买了几块上等的布料,然后让孙雪娥给李瓶儿送了过去。
孙雪娥到了花府门口!
她给看门的仆人说明来意。
门口的仆人知道她是隔壁西门家的丫头,慌忙进去给李瓶儿送信。
李瓶儿很高兴!
没有因为孙雪娥是西门家的奴仆而有所慢待,她笑吟吟地亲自迎接到门口,先是一番嘘寒问暖,然后挽着孙雪娥的胳膊,将孙雪娥请到厅堂。
孙雪娥受宠若惊!
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神秘的花家夫人竟然会如此谦和热情。
两个人进了屋,落了座,李瓶儿吩咐丫头端来茶点。
她亲自给孙雪娥斟茶倒水。
孙雪娥赶紧起身道谢。
李瓶儿问道:“妹妹是哪里人?”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我初到阳谷,人生地不熟,以后有事情还得请妹妹多多指教。”
“以后夫人有事儿需要雪娥尽管吩咐就是了。”
孙雪娥说完以后,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几块布料说:“这次多亏了花夫人出手相助,我家大官人感激不尽,今天是特意让我来给夫人送来,聊表寸心!”
李瓶儿打开布料看了看,吩咐丫头收起来。
孙雪娥起身打算告辞!
李瓶儿叫住了她:“我一个人在家苦闷,妹妹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会话?”
孙雪娥只得重新坐下。
“如果夫人不嫌弃,雪娥愿意再陪夫人一会!”
见雪娥答应留下来,李瓶儿很高兴。
“妹妹,以后咱们姐妹相称便是!”
孙雪娥赶紧摇了摇头:“夫人出身高贵,我出身卑微,给我八个胆也不敢!”
李瓶儿苦笑一声:“呵呵,出身高贵?我原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我这辈子受的屈辱你想到想不到!”
孙雪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赔礼说:“雪娥不会说话,请夫人勿怪!”
“妹妹,你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这样太生分,再说我在此地无亲无故,还真需要一个知心的妹妹,你若是不嫌弃,以为便做我的妹妹吧。”
李瓶儿说得情真意切,
孙雪娥却之不恭,
于是她便恭恭敬敬地叫了李瓶儿一声姐姐。
以姐妹相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很多。
女人凑在一起喜欢聊八卦,两人很快便将话题集中了江枫身上。
“我初到阳谷便听说过西门大官人的威名,人称潘驴邓小闲,说他是全县最着名的纨绔子弟,整天带着几个兄弟泡赌馆混妓院,胡作非为!”
孙雪娥笑着摇了摇头。
“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大官人从前懵懂无知,但是自从娶了我家娘子如花以后就改邪归正了。”
“你家娘子这么厉害?”
“夫人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很善良,唉,可惜前阵子过世了!”
“我倒是也听说过他家娘子陈如花,可惜人没了,不然我非得找她好好讨教一番驭夫之术!唉,我夫君花子虚哪怕有西门大官人的万分之一的好,我也知足了!”
李瓶儿说到这里,满脸的凄然,不由地潸然泪下。
孙雪娥很讨厌花子虚!
隔壁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出门时遇见过花子虚几次,她对这个长着桃花眼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每次看见自己,花子虚便色眯眯地瞅着自己,吹口哨,说流氓话,她恨不得阉了这个混账。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居然把李瓶儿这仙一般的人嫁给了他。
李瓶儿问孙雪娥:“妹妹,你家娘子过世以后,西门大官人为啥没再娶亲?”
“我家大官人如今整天忙活着钻研药物,满脑子想的都是兼济天下,治病救人,从来没听他说过儿女私情的事儿!”
“他与丽春院的李娇儿还有瓜葛?”
“大官人与李娇儿的事,你都知道?”
“听说过一点!”
“唉,那位多情多义的李娇儿倒是为我家大官人寻死觅活过,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
李瓶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她沉吟片刻,接着又问道:“妹妹,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议论他与武大的老婆潘金莲有私情,可有此事?”
孙雪娥听到这里,撇了撇嘴。
“姐姐不要听那些人乱嚼舌头,胡说八道,若是以前倒有可能,如今我家大官人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潘金莲长那么漂亮,他居然毫不动心?”
“店里伙计说了,每次潘金莲去买药,他都如同见了老虎一样躲得远远的!”
李瓶儿听完以后不由地笑出了声。
“哈哈,实在想不到,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潘金莲?”
“他不光怕潘金莲,看见所有的美女,他都躲得远远的!”
“来旺的媳妇宋蕙莲还在你们府上?”
孙雪娥挺纳闷,她没想到李瓶儿居然对西门家了若指掌。
李瓶儿赶紧说:“咱们住隔壁,从前你家夫人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听见宋蕙莲说话,如今她每天在西门府上吵吵嚷嚷,大呼小叫,我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李瓶儿说的不错,陈如花活着时,宋蕙莲整天低眉顺眼,陈如花死后,她便颐指气使,俨然成了西门家的女主人!
孙雪娥点了点头说:“这个娘们儿以前鬼鬼祟祟,我家夫人早就发现她不是好人,归天之前曾劝大官人赶她走,大官人也撵过她,但是那个娘们儿哭鼻子抹眼泪,就是赖着不走,大官人心软,只得将她留了下来!”
李瓶儿突然瞅了孙雪娥一眼。
“妹妹,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姐姐有话直说!”
李瓶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你的身子是不是已经给了西门大官人?”
听到这里,孙雪娥的脸顿时羞成了红布。
她有些难为情!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瓶儿没拿自己当外人,初次见面便认干姐妹,她更想不到,刚认完干姐妹便问自己这样的话题。
李瓶儿冰雪聪明。
瞧瞧孙雪娥的反应,她便有了答案。
她笑了笑说:“真是羡慕妹妹!如果能与你家大官人**一刻,我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唉,我真是命苦,长这么大就没遇见一个正常点的男人!”
“真是羞死了!”
“哈哈,妹妹莫怪,守着西门大官人才貌双全的好人,莫说是你,纵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菩萨也得动了凡心!”
孙雪娥羞得低垂下脑袋。
李瓶儿继续说:“妹妹,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得尽早让西门大官人娶了你!”
“姐姐,我哪敢高攀他那样的人,只要每天能伺候在他身边,我就知足了!”
“妹妹这话错了,西门大官人将你看得很重,几天前,他找花子虚借银子,只因为姓花的提到了你,西门大官人差点没将他活活打死!”
李瓶儿将江枫暴打花子虚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她描述了一遍。
孙雪娥听完以后,感动得泪水涟涟:唉,真是没想到,他是如此的有情有义!
两个人浮皮潦草地又说了会闲话,孙雪娥担心花子虚回来,便站起身来,借故告辞。
临走之前,李瓶儿将自己的一套首饰送给了孙雪娥。
孙雪娥再三推辞,无奈李瓶儿非送不可,最后只得收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孙雪娥心中疑窦丛生:李瓶儿是不是相中了西门大官人了?不然,她为什么旁敲侧击地将大官人身边的女人问了遍?
第096章 施仁杰等人的密谋
赈济灾民;
山贼抢劫;
官府逼缴兵饷;
经过这一些系列突发变故,江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富转瞬之间便千金散尽,他以最快的速度沦为了穷光蛋。
如今江枫成了全县药行届的笑话。
江枫遭了难,刘尧和张伦等人更是大喜过望。
他俩兴高采烈地将施仁杰请到了狮子楼,要了一桌最贵的鱼翅宴,又叫来两个唱曲的丫头,三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聚在一起弹冠相庆。
刘尧说:“善恶总有报,苍天开了眼,姓西门的这个小兔崽子终于遭报应了。”
张伦连连称是:“这个小兔崽子终归道行浅,比他爹西门达那只老狐狸容易对付多了。”
刘尧哈哈大笑:“以后这小子再咱们阳谷县可掀不起来风浪了。”
这两人忘乎所以,但是老奸巨猾的施仁杰却一直闭口不言。
施仁杰从骨子里瞧不起刘尧和张伦,这俩货鼠目寸光,智商堪忧,完全是两个不足与谋的竖子小人,难成大事。
刘尧很纳闷,问道:“施掌柜,那畜生倒了霉,你为啥不高兴?”
施仁杰淡然笑笑说:“唉,二位,你们低估了这个兔崽子的能力。”
张伦不以为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施掌柜,是你太高估他了吧?”
施仁杰摇了摇头:“西门家这个小兔崽子只是暂时遇到了苦难,眼下这点事儿难不住他,等这小子熬过这一劫,很快便会东山再起!咱们以后的日子仍旧好过不了!”
刘尧和张伦错愕地相互瞅了一眼。
张伦问:“施掌柜,你此话何意?”
刘尧跟着插嘴:“对,对,你说清楚些!”
施仁杰决定挑挑事儿,杠杠火儿,这俩蠢货可是自己对付西门家的不二法宝。
“两位兄弟,如今西门庆手里只是缺银子进药材,但是他家大业大,家底子厚,随便卖块地卖套房屋,轻轻松松便筹到银子,他有了银子,咱们谁都拦不住他。”
刘尧和张伦沉思片刻,深以为然。
刘尧咬着牙说:“咱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弄到银子!”
张伦摇了摇头:“人家卖房子卖地,咱们总不能拦着他吧?”
两个人开始唉声叹气。
施仁杰说:“西门小畜生卖房卖地咱们挡不住,但是咱们可以想办法阻止别人买?”
“怎么个阻止法?”
刘尧和张伦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俩掰扯着手指头算算,除了咱们,偌大阳谷县能出的起银子买他的房子和地不过七八个大户,只要想办法不让他们买,西门庆便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两个人听完以后连连点头。
张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恐怕这事儿很难!西门家城西那块地不仅是肥田,而且风水极佳,全县的财主都盯着他,如果他将价格压到最低,傻子才会拒绝这块肥肉!”
“唉!”
刘尧听完以后,近乎绝望地叹了口气。
施仁杰则成竹在胸,安慰他们说:“两位不必泄气!上次闹水灾的时候,那几个财主囤积粮食,打算趁机赚一把,因为小畜生搞赈灾,不但将他们发财的梦断了,而且还折了银子,他们也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倾家荡产,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和咱们暂时结成同盟,西门庆那厮就没办法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刘尧和张伦听完以后再次兴奋起来。
“施掌柜,我们兄弟俩这就去找那几个财主商量此事,痛打落水狗,决不能再让西门庆这厮振作起来!”
“对,对,咱们联合起来,将这个害人精赶出阳谷县!”
“对,对,咱们一点一点将他给耗死。”
施仁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二位,还有两个女人需要提防。”
“谁?”
“一个是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上次兵饷的事儿,咱们原本有机会借助李达天那个赃官的手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万万没想到这个娘们儿突然借给他银子交了兵饷,让他毫发无损地过了李达天这一关!”
两个人听到这里犯了愁:“这事儿可麻烦了,这个娘们儿是李达天的相好,咱们拿她可没办法!”
施仁杰嘿嘿冷笑了两声:“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咱们可以利用茶馆的王婆!”
“王婆?”
“不错,茶馆里尽是乱嚼舌头的闲客,让王婆制造谣言,就说西门庆和李瓶儿勾搭成奸,消息传开,到时候满城风雨,李瓶儿顾忌花子虚,顾忌李达天,顾忌自己的名声,自然不敢再出头帮他了!”
张伦说:“好,我给你王婆送点银子……”
施仁杰摆了摆手:“用不着浪费银子,因为争西门达家产的事儿,那个老婆子比任何人都恨西门庆!”
两个人听到这里,不由地冲着施仁杰竖起来大拇指。
“施掌柜,还有一个女人是谁?”
“丽春院的鸨母李娇儿。”
刘尧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施掌柜料事如神,果然厉害!前阵子李娇儿确实派人去给西门庆那厮送过银子,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真是天助我也!西门庆那个蠢货居然拒绝了。”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前几天我去丽春院找李三妈寻欢作乐,她亲口给我说的,绝对假不了。”
李三妈是刘尧的老相好,刘尧口味重,每次去丽春院从来不找年轻的姑娘,他唯一的目标便是李三妈。
张伦听到李三妈,嘿嘿笑了笑,问:“刘掌柜,李三妈人老珠黄,你还去找她?”
刘尧开始变得眉飞色舞:“哈哈,老张,你有所不知,我每次去丽春院都找李三妈陪我,姜还是老的辣,别看李三妈的容貌不如以前了,但是那方面的工夫真是炉火纯青,世间第一流,每次都伺候得服服帖帖,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没等他说完,施仁杰皱着眉头打断了他。
“奶奶的,紧要关头,你们俩还有心思扯这些乱事儿,说正事儿,李三妈到底怎么时说的?”
“哦,李三妈陪着我闲聊,不停地骂西门小兔崽子没良心,李娇儿见他遭了难,主动出手相助,没想到热脸贴冷屁股,居然被撵了出来,枉费了她侄女李娇儿的一片痴心美意!李娇儿已经立下重誓,再也不管他们西门家的事儿了。”
施仁杰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两位兄弟,还有最后一件事儿,只要这件事再办好,西门小兔崽子这次便在劫难逃了!”
第097章 西门家的穷日子
听完施仁杰的话,刘尧和张伦面面相觑。
“施掌柜,这最后一件事儿到底是啥?”
“西门生药铺生意难做,店里的伙计人心不稳,咱们趁机再来个釜底抽薪,将他的伙计统统都挖走!”
两个人听完,啧啧赞叹。
“哈哈,还是施掌柜厉害,如此一来,内外夹击,西门小兔崽子这次必死无疑了!”
张伦说:“以我之见,先将他府上的管家来旺挖走!来旺跟随西门达多年,只要他一走,西门生药铺子彻底就散了。”
刘尧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张掌柜,你可拉倒吧!来旺就是一个搅屎棍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如果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西门庆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你挖走他,不仅自己店里多了一个累赘,反倒还帮了西门庆的大忙了!”
张伦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就先挖傅铭!”
“傅铭是西门生药铺子的顶梁柱,如果真能挖走他,倒是好事儿,但是这人是个犟种,满脑子都是仁义礼智信,只要西门庆不撵他,西门生药铺子关张歇业他也不会走,更别说投靠咱们了!”
张伦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这样,伙计和掌柜的更是靠不住,只要给足够的银子,我就不信姓傅的不动心!”
“为那个犟种劳神费力,还不如先将贲四、来兴和韩道国等人挖过来省事儿!”
刘尧和张伦吵吵个没完,
施仁杰则不声不响地坐在旁边仔细倾听。
“施掌柜,你倒是说说看!”
“如果姓傅的不能为我所用,你们俩想想办法,雇几个江湖大哥,将他狠狠地揍一顿,砍他一条胳膊,卸他一条腿,只要别死人就行,然后赶出阳谷县!”
听说要使用武力,刘尧和张伦怂了。
“如果周漏了风声,将来县衙追查起来怎么办?”
“只要不死人,县衙岂能会为一个区区药铺伙计劳师动众!”
“好,我们兄弟想办法雇几个江湖兄弟,狠狠地揍姓傅的一顿,先将他赶出阳谷!”
施仁杰最后又问道:“听说西门庆遇到一个西域番僧,那个番僧还给了他一本药学奇书,二位是不是听说过?”
“确有此事,听说那个不明来路的番僧到西门生药铺子里化缘,管家来旺带着他见了西门庆那厮,据说相谈甚欢,最后番僧给了他一本书。”
“你们可曾见过这本书?”
两个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施仁杰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定好了计划,又浮皮潦草地扯了几句闲话,最后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如此一来,江枫的日子难过了!
首先是西门府上的丫头仆役觉着很不适应!
从前西门府上吃香的喝辣的,每顿都是鸡鸭鱼肉,仆人们个个吃的油光水滑,精神百倍;
丫头们更是滋养得娇嫩如花,
总之,西门家的日子舒坦得跟天堂一样!
如今不行了,生活质量开始直线下降!
餐桌上的鸡鸭鱼肉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水煮萝卜、清水炖白菜、清水蒸豆腐、要么清水炖白菜加豆腐……
油水严重不足,如今西门府上的男女个个精神萎靡,面黄肌瘦,可怜得如同非洲难民差不多。
管家来旺端着饭碗,跑到厨房,冲着管厨房的孙雪娥抱怨:“雪娥哇,没肉吃倒也罢了,菜里好歹放点油,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哇?唉,咱们府上啥时候过过这种日子哇!”
孙雪娥白了他一眼。
“管家,有菜吃就不错了,如今穷得叮当烂响,下个月恐怕连萝卜白菜都吃不起了。”
“哼,好东西,你都留给大官人吃了!”
没等孙雪娥说话,他老婆宋蕙莲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别在这里放臭狗屁!大少爷因为筹不到银子,好几天水米未进了,你帮不上忙倒也罢了,居然还跑到这里嫌饭不好,赶快滚蛋!”
药铺们的伙计也不适应!
从前早晨西门生药铺子打开店门便顾客盈门,他们忙活得如同旋转不停的陀螺一样!
如今倒好,生意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没生意可做,他们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药铺了打着哈欠枯坐。
江枫穷得没银子进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西门生药铺子的生意自然没法维持!
尽管他已经将城西那块肥田的价格压到了最低,但是仍旧无人问津,他后来听到传言:全城的财主已经达成默契,谁也不能买那块地,不然就是与全县的财主富户为敌,他们必将齐心协力,共同声讨之!
没人敢捅这样的马蜂窝!
江枫气得压根疼!
丽春院的李娇儿倒是愿意出手相助,但是被他给无情的拒绝了!
自从西门达死后,丽春院的李三妈便不断找江枫。
“西门大官人,可怜的娇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如今老掌柜已经归了天,没人再阻止你们,如果大官人还记得往日的情意,便将娇儿娶回家吧,娇儿宁愿做小,绝不和尊夫人如花正夺名分!”
江枫吓得作揖赔不是!
尽管李娇儿与自己的前身西门庆爱得死去活来,但是在他脑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丁点的印记,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美艳鸨母,实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劳烦三妈回去转告娇儿姑娘,承蒙姑娘抬爱,倍感荣幸,家父虽已仙逝,可是我答应过我夫人如花不再娶别人!”
“唉,大户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如果尊夫人不答应,我愿意亲自登门求她!”
“多谢三妈成全,我夫人正在家中养胎,实在不便见客!”
从那以后,李三妈没再登门,
后来陈如花死了,刚过完头七,李三妈又来了。
“大官人哇,夫人仙逝,娇儿也没出嫁,老婆子我瞒着娇儿特意来问问,你还想不想娶娇儿?唉,我那可怜的侄女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想的还是你哇!”
江枫推辞说:“三妈哇,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我一时半会没有成亲的打算,请转告娇儿姑娘,碰见如意郎君赶快嫁了吧,千万别在我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李三妈恨恨地瞅了江枫一眼,灰头灰脸地离开了!
前两天,李娇儿亲自登门送银子!
江枫吓得连门都没敢让她进!
隔壁邻居李瓶儿刚因为借给自己银子被花子虚打了一顿以后,然后便是全城风言风语!
唉,穷死也不能欠女人的情,忒重,实在承受不起!
李娇儿走的时候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西门庆,我的郎,当初咱们恩恩爱爱,你侬我侬,你背叛了我,我仍旧对你情深义重,如今我诚心诚意帮你,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你实在不该这么狠心哇。”
第098章 挖墙脚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进货的银子还没着落,挖墙脚的上门了!
刘尧和张伦带着几个伙计敲着锣打着鼓到了西门生药铺子门口!
几个人站定以后,刘尧开始扯着嗓子吆喝:“各路过往的君子听清楚哇,刘家生药铺和张家生药铺招伙计啦,有吃有喝,待遇从优,去晚了没机会了哇!”
张伦跟着喊:“对,对,等这么倒闭关张再去就晚了哇!”
这招很阴损!
西门生药铺子顿时炸了锅,这段时间生意清冷,人心思变,很多人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这帮人来搅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伙计们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有人问:“咱们去不去?”
有人答:“唉,西门大官人待咱们不薄,咱们这时候走忒不地道。”
又有人说:“理儿是这么个理,可是咱们都得养家糊口哇!”
再有人附和道:“大官人将药行的人都得罪遍了,他们不把西门生药铺子搞垮决不罢休,依我看药铺子迟早得黄,早死早托生,咱们还是散了吧!”
傅铭在后院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往外瞅了瞅,伙计们慌忙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傅爷,你走不走?刚才刘掌柜喊了,只要你去他铺子里,薪俸随便提!”
傅铭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呸,我才不伺候这俩无耻小人!”
“傅爷,大官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傅铭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傅爷,既然如此,你为啥还不走?”
傅铭正色说道:“诸位,西门大官人乃是仁义之人,现在他遇到了麻烦,我怎么能说走就走,这叫不义哇!”
众人听到这里,低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有人叹了口气说:“傅爷,我们都知道大官人是好人,可是我家里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们都需要养活,咱们铺子总不开张,我实在是耗不起哇!”
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
傅铭安慰大家说:“诸位,再等半个月,如果大官人还没筹到银子,诸位再走也不迟!”
傅铭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伙计们总这才安稳下来。
没熬过半月!
第二天韩道国便去找江枫辞职了!
韩道国原本犹豫不决,但是他老婆王六儿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个怂货,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难道你卖给他们西门家了不成?”
“六儿哇,大官人待咱不薄哇,如果不是他亲自去赎我,我早就被梁山的那帮贼人给宰了!”
王六儿骂道:“你这个蠢货!你给他做工扛活,被贼劫了,他自然该去救你!再说,现在挣不到银子,让我和闺女喝西北风不成?我找算命先生问过了,西门大官人乃是天煞孤星转世,他命硬,谁跟他走的近便尅谁,你还是离他远点。”
韩道国拗不过他这个凶悍的老婆,第二天臊眉耷眼地找江枫来辞职。
江枫倒也没难为他,让他从铺子里挑了些值钱的东西,算是抵了他这个月的工钱。
他卷着铺盖卷滚蛋了!
韩道国离开了西门生药铺子,然后去了刘尧的药铺。
玳安忿忿不平,跑到江枫跟前抱怨:“大官人,你心忒善!老韩真他娘的狼心狗肺,他被山贼绑票,你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救他,如今药铺有难,这个混账竟然脚底下抹油,走了,若是别的药铺倒也罢了,他居然去了咱们死对头那边,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江枫倒是不以为然,苦笑一声说:“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咱们生意不行,伙计们还得养家糊口,走就走吧,他也有他的难处!”
韩道国这一走不要紧,
又有几个伙计嚷嚷着辞职!
江枫没有阻拦。
“诸位,实在对不住,都怪我经营不善,药铺遇到了难处,这道坎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不能迈过去,想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请另谋高就,欠诸位的工钱我一厘一毫也不会欠。”
江枫剩余的最后一点银子统统拿来给他们发了工钱!
这笔银子是玳安和傅铭给他凑的!
江枫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跪下给他们磕头。
贲四嫂也劝贲四走,贲四死活不走,还抽了他老婆两个大耳帖子。
“臭婆娘,西门大官人是义人,咱们上哪里去投靠这样的好人?”
“韩道国都走了。”
“那个王八犊子不义,大官人为了救他逃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换成别的掌柜谁管伙计的死活?”
“药铺的伙计都走了,你留下又有何用?”
“西门生药铺子只要有大官人和傅老大这两根顶梁柱,生意迟早会越来越好!”
贲四这么说,贲四嫂也不好再说别的。
没过两天,
傅铭又差点出事儿了。
傅铭跟着几个朋友去喝酒,半夜三更回药铺时,他觉着不对劲!
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身后跟随着自己。
傅铭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经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前面便是药铺,这时候两个黑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俩人穿着都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
两个人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前面的黑衣人是个胖子,他手里拎着把刀;
后面的是黑衣人个瘦子,他手里拿着把剑!
傅铭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地问道:“两位想干什么?”
前面的胖子问道:“你是傅铭?”
“不错,正是你傅爷!”
后面的瘦子骂道:“奶奶的,死到临头,竟然敢在老子面前称大爷!”
“我与你们有何冤仇?”
胖子说:“你他娘的得罪了人,有人出钱让我们哥俩卸你一条胳膊断你一条腿!”
“我得罪了谁?”
“自然不会告诉你!若想保住你的胳膊和腿,老子给你指条明路!”
“啥明路?”
“离开西门庆那个狗贼,滚出阳谷县!”
傅铭慌忙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好说,好说,只要你们不卸我的胳膊断我的腿,我明天就离开阳谷……”
傅铭一边说话一边偷眼观察两个黑衣人,
他趁着身后的瘦子稍微一疏忽,猛地转回身来,一脚踹翻瘦子,然后撒丫子便要药铺跑。
两个黑衣人奋起直追!
傅铭喝了酒,腿脚不利索,
眼瞅着前面便是药铺了,黑衣人很快便追了上来。
傅铭慌了神,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他“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奶奶的,这次非得砍掉你的腿脚!”
傅铭扯着嗓子喊:“伙计们,有歹人,赶快抄家伙!”
正在药铺里挑灯苦读的江枫听见动静,不敢怠慢,慌忙招呼药铺里的伙计。
他带着五六个人纷纷拎着棍棒冲了出来!
两个黑衣人见状,相互瞅了一眼。
瘦子喊了声:“风紧,扯呼!”
两个黑衣人顾不上傅铭,撒丫子往回跑!
江枫不依不饶,带着伙计们急追过去。
穿黑衣的胖子跑得慢!
很快便被江枫给追上!
追到胖子身后,江枫二话没说,抡起手里的顶门杠,朝着胖子的腿横扫过去!
一个狗啃屎,胖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胖子冲着前面的瘦子喊道:“兄弟,救我哇!”
瘦子停住脚,扭头看看江枫等人已经将胖子围在中间,他不敢怠慢,撇下胖子,一溜烟逃跑了……
“狠狠地打!”
随着江枫一声令下,几个人将黑衣胖子围在中间,叮叮咣咣一顿暴打!
“各位大爷,饶……饶命哇!”
打够了以后,江枫吩咐道:“将他拖回药铺!”
伙计们将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胖子象拖死狗一样拖回到了药铺。
薅掉胖子脸上的面纱,
很多人都认识:原来是赶马车的马老五!
傅铭踹了他一脚。
马老五磕头如捣蒜!
“西门大官人饶命,小人鬼迷心窍,一时贪财,才做出这丧尽天良的事儿来,饶命哇!”
江枫不急不躁地说:“老马,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回禀大官人,我有个远方表哥在青龙山当山贼,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刘尧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请我表哥来教训傅爷,我贪恋这一百两银子,再说杀鸡焉用牛刀,便悄悄找来我小舅子罗八帮忙,我们俩只要将傅爷赶出阳谷城便大功告成了。”
伙计们嚷嚷:“大官人,将他送官府吧。”
马老五吓得连连磕头:“求大官人开恩,饶了我吧,我家有卧病在床的老婆,如果我被关进大牢,她非得活活饿死不可哇!”
江枫沉吟片刻,吩咐几个伙计说:“将马老五送回家吧。”
马老五一番千恩万谢,被伙计们搀扶着回家了。
傅铭问江枫:“一切都是施仁杰那个老贼指挥着刘尧和张伦干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江枫咬了咬牙,“咱们再忍让一步,如果他们还得寸进尺,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事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西门家乱成了一锅粥,还有一个人需要提一下!
这个人便是管家来旺!
西门家日子不好过,管家来旺也慌了。
西门达死了以后,他以为江枫马上便得将他扫地出门,但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处境远远比他想的好。
江枫对他还是很信任,仍然让他风风光光地做管家,虽然黑东家的银子没以前方便了。
如今江枫的处境日益艰难,药铺里的伙计们走了一半,他也开始准备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唉,西门家算是完了!
再在这里混也混不出啥名堂,幸亏这两年他手里攒了不少银子,他琢磨着自己可以离开西门家,另起炉灶了。
来旺下定决心,然后悄悄地跟宋蕙莲商量。
“老婆哇,树倒猢狲散,咱们也走吧!”
宋蕙莲斜了他一眼,鄙夷地问道:“走?去哪里?除了西门家能养得起你这样的废物,别的人家谁敢请你?”
“咱们自己开个铺子。”
“嗤,自己开铺子?如今是乱世,赃官盘剥,盗匪出没,早晚得完蛋。”
“唉,反正不能在西门家待了,西门庆这厮早晚要完蛋!”
万万没想到宋蕙莲将他骂了个臭死。
“来旺,亏你还是个男人!真是鼠目寸光!西门大官人可不是凡人,他不过是暂时遇到点麻烦,人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狗屁的好日子!药行里的老张、老李、老王都跟我说了,这次施仁杰他们发誓要整垮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宋蕙莲撇了撇嘴:“你瞧瞧整个阳谷药行,哪个人能跟西门大官人比?施家、刘家和张家不过是靠老弱残兵支撑,眼瞅着就要日薄西山了,等着吧,人家西门大官人很快便东山再起。”
宋蕙莲处处为江枫说话,来旺不由地起了疑心。
他倒是听过府上的丫鬟婆子们说过些风言风语,说宋蕙莲变着法的勾引江枫!
来旺起初憋在心里,有几次控制不住,旁敲侧击地点化过宋蕙莲,让她好自为之,别做过了头。
宋蕙莲冰雪聪明,没等来旺扯到正题便开始边哭边骂:“来旺,老娘对你忠心耿耿,你他娘的居然听那些嘴欠的娘们儿嚼舌头!”
这招是杀手锏,每每如此,来旺都吓得两股战战,赶紧赔礼道歉!
现在宋蕙莲当着自己的面夸江枫,来旺的醋坛子顿时打翻了,他指着宋蕙莲的鼻子骂道:“奶奶的,她们都说你和他睡了?到底有没有这事儿?”
“放屁!西门大官人如今都快修炼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了,他瞅都懒得正眼瞅我一眼。”
“那为啥你打扮得这么风骚?”
宋蕙莲忍不住抽了来旺一记耳光。
“奶奶的,知道老娘为啥卖弄风骚吗?”
“为啥?”
“还不是为了得到那本奇书,治你那该死的病!治不好你的病,老娘跟守活寡何异!”
听到这里,来旺顿时又怂了!
宋蕙莲鄙夷地瞧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说:“来哇,我这都是为了你!”
“娘子,赶快想办法,弄到那本奇书,药行不少人找我打听这本书,他们说了,只要弄到这本书,要多少银子他们都给!”
“真是奇怪!能找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就是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将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那……那怎么办?”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慢慢找,总有找到的那一天!”
来旺觉着这个娘儿说的有道理,
他决定继续留在西门家,
他还不忘假惺惺地跑到江枫跟前表决心:“大官人放心,时局艰难,我来旺哪里也不去,誓与大官人同生死共患难,与西门生药铺共存亡!”
第099章 瘟疫来了
瘟疫来了!
今年来的格外凶猛!
不仅阳谷县城,整个东平府、东昌府、就连济州、青州、淮州等有瘟疫发生!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整个县城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闲客们每天都聚集在王婆茶馆里谈论疫情:南街的老张家死了两人,北街的冯家死了三口、西街的高家更是全家灭了门,东家的隋家连夜逃离了县城!
“唉,逃到哪儿都没用,周围州县都在闹瘟疫!”
“不错,听说从这里到济州的路上躺满了尸体,那些尸体被狗咬狼叼,一具完整的也没有!”
“既然如此,还是在家里待着吧,死后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唉,奶奶的,到底是谁孽得罪了天神?”
瘟疫来临,百姓们只以为是人间有人作恶,冒犯了天神,天怒神怨,所以才降灾难到了人间。
全县的财主、士绅耆宿们不敢怠慢!
他们挨家挨户筹银子,抬着三生贡品,请来和尚道士尼姑做法事,浩浩荡荡地祭拜各路神仙!
无论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东海龙王,乃至阴曹地府的阎罗王、狐仙、蛇仙,叫得出名字的神仙拜了个遍。
西门府上也人心惶惶,管家来旺张罗着请来神符,招贴在门上,抵挡瘟神保佑平安。
唯有江枫不以为然!
狗屁的天怒神怨?所谓的瘟疫不过是因为大宋朝的百姓公共卫生意识太差,没有公共厕所,随地大小便,随处吐痰,家里病死了猪狗,尸体也不埋,任由其在阳光下暴晒,遇到天气潮湿便产生有毒的瘴气,百姓们吸入瘴气而暴病,无药可治,越积越重,自然会死亡。
傅铭听不懂江枫这些神奇的现代医学理论,他唯有感叹说:“如果大官人能制造出来破解瘴气之药,救百姓们于水火之间,大官人必将居功至伟,成为药神哇。”
江枫也一直为瘟疫的事儿犯愁,听傅铭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些芙蓉膏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傅兄,还记得咱们在孟州时那个波斯人卖给咱们的那些洋药吗?”
“当然记得,那有何用?”
“番僧送给我的那本《奇药典》,都曾经提起过,芙蓉膏具有避瘴的功效。”
傅铭将信将疑。
“大官人,这乃是天神将怒于人间,咱们医生能制这病吗?”
江枫笑而不语。
“唉,姑且信之吧!”
江枫让玳安将藏在密室里的芙蓉膏取出来少许,然后他起早贪黑,依照《奇药典》里教的方法将鸦片用桔梗、蜂蜜、薄荷金银花等混在一起做成花生米大小的药丸。
江枫制造的药丸气味香醇,掩盖了芙蓉膏的怪味。
药是制造出来了,但是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呢?
江枫心里也没底!
关键时候,管家来旺派上用场了!
这天傍晚,宋蕙莲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江枫。
“大官人哇,大事不好,来旺那个死鬼昏迷不醒,说胡话,头烫得跟火炭一样,你快去给看看吧。”
“找郎中看过了?”
“丁太医来瞅了两眼,说来旺染上了瘟疫,让我去找和尚道士念经,可是全县的和尚道士都被那些有钱的财主请去了,唉,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瞅着他死哇!”
江枫不敢怠慢,叫上傅铭,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到了来旺家。
来旺像头快要死了的猪一样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
两个人到了他跟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傅铭摇了摇头说:“大官人,来旺确实染了瘟疫,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江枫皱着眉头想了想:干脆死马当活马医,用自己新研制出来的药给来旺试试吧。
江枫吩咐宋蕙莲端来一碗温水,然后他取出来两粒黑色药丸。
宋蕙莲的脸都吓白了,她战战兢兢地问江枫:“大官人,这是啥药?会不会毒死来旺?”
“这是救命的药!”
江枫让宋蕙莲掰开来旺的嘴,江枫将药丸放在他嘴里,然后用温水冲服下去。
当天晚上,江枫和傅铭没有离开,他们等着查看新配的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半夜时分,来旺身上的烧退了;天刚蒙蒙亮,来旺竟然坐了起来,嚷嚷着肚子饿,吵吵着宋蕙莲赶快给他弄点吃的。
宋蕙莲给他熬了碗粥,他风卷残云一般喝了精光……
来旺两口子跪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官人,你简直就是我来旺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你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也要报答你的恩德!”
傅铭也是激动万千,冲着江枫拱手说:“大官人,有了你配制的这神药,咱们阳谷百姓,不,咱们大宋百姓有救了!”
配制的药有效,
江枫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招呼傅铭说:“傅兄,咱们火速回药店,招呼伙计们,加班加点,批量生产,尽快拯救全县百姓于水火之间!”
两人兴冲冲地出了来旺家,
走到半路,傅铭停住了脚,叹了口气说:“唉,大官人,咱们现在手里没银子进药材,怎么大量制药哇?”
“不必担心,我有足够的银子!”
“银子在哪里?”
“跟我走!”
江枫带着傅铭回到药铺,然后叫上玳安,
三个人扛着铁锹、镐头等物到了陈如花家的旧宅!
旧宅久未有人住,里面杂草丛生,荒芜一片,江枫带着两个人找到院子中间的那棵桂花树。
“挖,树下有银子!”
傅铭和玳安听完以后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江枫想银子想疯了,但是他们再瞅瞅江枫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在江枫的催促下,两个人铁锹挥舞,镐头翻飞。
挖了一次尺深的坑,
一无所有;
坑深两米,
还是一无所有;
坑到了三尺深,
仍旧是空空如也!
两个人泄气了,擦了把汗,最后瘫坐在地上,将铁锹和镐头丢在一边,他们气喘吁吁地对江枫说:“大官人,这里没有银子!”
江枫也纳了闷!
当初陈如花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里埋着银子,她绝不会欺骗自己,可是既然这里埋着银子,为啥挖不到?
江枫索性抓起镐头,高高举起,自己挖了起来。
第一镐头,第二镐头,
第三镐头下去
镐头砸在坑底不知名的硬物之上,坑底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嚓”声。
江枫的手被震得发麻,擒在手中的镐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第100章 名声鹊起
江枫兴奋异常!
他跳到坑里,扒开泥土,看见了埋在地下的铁箱子的一角!
“快,快,挖到了!”
原本泄了气的傅铭和玳安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重新拿起铁锹,镐头,又往下挖了挖。
很快,一个很大的铁箱子漏了出来。
三个人打算将箱子抬出坑来,但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都没挪动。
江枫取出如花交给自己的钥匙,将铁箱子盖子上的锁打开!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
满当当,一箱子雪花银子,早晨的阳光一照,闪闪的光亮差点亮瞎了三个人的眼睛!
瞅着眼前的银子,江枫顿时想起来死去的妻子如花,心里如同被铁锤击打两下,紧接着眼泪扑簌簌地流淌下来。
傅铭和玳安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傅铭结结巴巴地问江枫:“大官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枫抹了把眼泪,然后将如花临死前告诉自己这里藏银子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番。
傅铭听完以后,不由地感叹道:“唉,少夫人真是深谋远虑,功德无量哇!”
三个人有了一番力气,将埋在地下的五个铁箱子都挖了出来!
江枫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银子足有八千两有余!
他松了口气:有了这些银子,一切麻烦都迎刃而解了!
江枫不敢怠慢!
他们悄悄地将银子运回到药铺,然后他和傅铭带着银子火速千万孟州进药材!
饥餐渴饮,日夜兼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配制抵抗瘟疫所需的配药买了回来!
说时间就是金钱忒俗!
时间简直就是生命!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批量生产,这药早制出来一天便可以多挽救几条生命!
冷清已久的西门生药铺子再次繁忙起来,连同府上的丫鬟仆人也都来帮忙!
很快,西门生药铺子的货架上便摆满了新制出来的抗瘟神药!
管家来旺提议:“大官人,咱们这药必须取个响亮的名字才行。”
玳安说:“就叫避瘴神丸吧!”
来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这神药必将是流传百世,而且这药乃是大官人独创,所以必须将大官人的名字加进去以供后世敬仰,应该叫西门庆避瘴神丸才行!”
江枫对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声没有丝毫兴趣,再说这名字听起来不伦不类,于是摇头反对。
最后傅铭说:“这药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不如就叫惊天泣地避瘴神丸吧。”
伙计们纷纷叫好,
最后江枫也点头同意!
惊天泣地避瘴神丸摆上了西门生药铺子的柜台,但是却无人问津!
“诸位乡亲父老,西门生药铺的少掌柜西门庆大官人独家配方,创造出来的神药,药到病除,此乃是专克瘟疫,祛除病邪的良药,赶快去试试哇。”
即便西门生药铺的伙计们已经将西门生药铺造出避瘴神丸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阳谷城!
可是事与愿违,没人相信!
城中的百姓们更愿意相信和尚尼姑道士!
他们宁愿花大笔的银子准备贡品孝敬和尚道士尼姑,也不愿拿半个铜钱去买所谓的避瘴神丸!
和尚道士尼姑们担心被抢了生意,也纷纷劝导信众:“诸位乡亲父老,且莫要听信奸商的信口雌黄,佛祖菩萨都对付不了的邪神,他何德何能?”
好药永远不用担心销路!
县城里的几个乞丐病入膏肓,他们没钱请和尚道士保佑,又不想眼睁睁地等死,于是便结伴到西门生药铺子求药。
江枫很高兴,立刻吩咐伙计们送给他们药!
奄奄一息的乞丐们提心吊胆地吃完“惊天泣鬼避瘴神丸”,果然药到病除,很快就变得精神抖擞了。
金杯银杯不如口碑,这消息很快象风一样传遍了全城!
果不其然,吃完后一觉醒来,顿时赶紧浑身清爽了不少。
几丸药吃完,药到病除,身体痊愈了。
全县顿时轰动起来。
消息传出,四方乡邻都来求购。
江枫吩咐伙计们不要多卖:这药比较含有鸦片成分,一旦染上瘾就麻烦了。
起初只是平头百姓,
后来乡绅财主,县衙的大小官吏也按耐不住,纷纷跑来买药,每次烧香磕头买贡品拜佛祖,但是家里照样还是死人,干脆试试西门家的药吧。
西门生药铺子门口排队买药的百姓排起了长龙,还有人因为插队打了起来,打得满头是血!
很快,其他州县被瘟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百姓也纷纷跑到阳谷来求药,县城的大街小巷挤满了外地人。
一时间,西门生药铺子凭借着“惊天泣鬼避瘴丸”不仅赚了个钵满盆满,“药神西门庆”的名声更是声名远播
药卖的太好,从孟州买来的芙蓉膏很快用完了,
幸亏当初波斯人送给的两麻袋罂粟壳还在。
“种植罂粟,然后采集生鸦片就是了。”
江枫命人将罂粟壳取出来,弄破干硬的壳,里面细如米的罂粟籽流淌出来。
江枫有点担心:种植罂粟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再在奸夫、流氓的头衔上加一个毒王的称号。
江枫将城外租种给乡民的几块地火速收了回来!
他亲自带着伙计们将罂粟种子撒在地里。
十多天过后,发芽,开会,长到两尺多高的时候开出来艳丽无比的花朵。满地都是红得象血一样的罂粟花。
花谢以后,等到罂粟果长到鸡蛋大小,表皮成青白色,江枫雇佣了几十个乡民,每人发给一个四寸多长的小刀。
待花开花谢,鸡蛋大小的罂粟果表皮泛青的时候,江枫便教给伙计们教给他们在罂粟壳上平行割开几刀。
白色粘稠的汁液从里面慢慢地渗了出来。
这东西经过分一吹,慢慢地变成凝固成胶状,象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沾在了果壳上。
江枫小心地采了下来,两个手指将其揉成球状。
傅铭问道:“大官人,为何此物和波斯人卖给咱们的不一样?”
江枫喜形于色地说:“这是生的,想入药还得将其熬熟!”
“少爷,这些粗笨活让伙计们干就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此事万万不可外传!再咱们手里,这是救命的药,可是易于上瘾,服用过量便是要命的毒药,一旦让淫邪之人得到,咱们就麻烦了。”
收集的生药晾完晒干以后,江枫将伙计们撵走。
只留下他和傅铭两个人,他们生火烧水,水烧开以后将晾晒好的生药倒入,再在水中反复熬煮,直到锅里的水蒸发干净,锅底只剩下粘稠得东西以后!
入药的芙蓉膏熬好了,江枫才松了口气。
第101章 武松终于露面了
终于轮到武松出场了!
写西门庆不能没有武松!
如同写秦桧不能没有岳飞!
写闯五关斩六将不能没有关公!
写反面人物不能没有先进典型。
因为前者是后者的背景,除了衬托,没啥作用!
但是武松的出场还是晚了些!等他到达阳谷县,卖烧饼的哥哥武大郎已经魂飞梦断,驾鹤西行了!
这天,秋高气爽,全城轰动!
阳谷县城来了一个骑白马的汉子!
这个汉子身高过丈,眼睛如铃,头大如斗,粗胳膊粗腿,拳头攥起来来跟一对铁锤差不多。
英雄骑马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群扛着红缨长枪的猎户,其中八个身强体壮的猎户抬着一只被打死的巨型老虎!
围观的百姓纷纷站在路两边驻足观望!
“景阳冈的老虎被这个骑白马的英雄打死啦!”
“这人如此厉害!姓氏名谁?”
“听说姓武名松,人称武二郎!”
“李知县准备亲自接见打虎英雄!”
阳谷县城东四十里有个地方叫景阳冈,这地方荒草丛生,野兽众多,前阵子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
起初大老虎不过叼只羊吃只牛,周围乡民们加强了防护。
吃不到牛羊了,老虎饿得两眼昏花,皮包骨头。
它很郁闷,于是便将攻击目标转向人!
荼毒当地百姓,伤害过往客商,县衙隔三差五便受到老虎伤人的消息,知县李达天大怒:李某的属地竟然有伤人恶虎出没,真是岂有此理!于是他悬赏五十两白银打老虎!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地猎户开始风风火火地抓老虎!
无奈猎户们的技艺稀松平常,非但没逮着老虎,最后还成了老虎的食物。
让人万万没想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过路的醉汉凭借着一对双拳,硬生生地打死了这只害人的老虎!
这个醉汉便是武松!
打完了老虎,武松迷迷糊糊地冲景阳冈上下来,
躲在旁边密林里准备伏击老虎的几个猎户吓了一跳!
自从这只老虎来了以后,还从来没有人活着穿过景阳冈,眼前这个汉子竟然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再细看看,这个汉子身高力壮,居然壮得跟下凡的天神差不多。
为首的猎户是个络腮胡子,他问武松:“汉子,你是从山岗那边过来的。”
武松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斜了他一眼,然后瞪着眼睛骂道:“你眼睛瞎哇,老子自然是从那边过来的!不然从哪里来?”
这人情商太低,分不清好赖话,一句话就能将人给噎死!
络腮胡子顿了顿说:“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
“我眼睛又不瞎,自然看见了!”
“老虎没吃你?”
武松撇了撇嘴:“哼哼,那只大猫非但没吃俺,它反倒让俺给活活打死了!”
有个老猎户撇了撇嘴:“噗,吹牛不上税,自古从来都是恶虎伤人,啥时候听说过人打死了老虎?”
武松火了!
这个老家伙竟然敢质疑自己,他二话不说,瞪圆了眼睛,挽起袖子,挥舞起拳头便揍这个老猎户。
这个汉子脾气火爆,属于一言不合便动手的狠角色!
几个猎虎生拉硬拽,好说歹说,这才将他给劝住!
有两个胆子大的猎户决定去验证一下老虎到底是不是真被打死了,他们顺着武松的来路往前走了一段!
果不其然,那只大老虎如同布偶一样,软塌塌地躺路边的草丛里!
周围的百姓听说老虎被打死的消息以后,纷纷涌来看热闹,他们更是将打死老虎的武松奉若神明!
县衙说过:打死恶虎赏白银五十两!
于是热心百姓抬着死老虎,簇拥着武松到县衙领赏!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知县李达天耳朵里!
他兴奋地都冒了鼻涕泡了:伤人恶虎被打死,说明自己治理有方,这件事必须大书特书!
李达天难道展示出亲民的一面,屈尊纡贵,亲自在县衙设宴招待武松,席间李达天豪放派词人的天性爆棚,赞赏武松的金句如同黄河水一般连绵不绝。
县太爷如此盛情,武松颇有些受宠若惊。
“武壮士从哪里来?”
武松赶紧站起身来,抱抱拳,低眉顺眼地说:“清河县!”
“武壮士能饮否?”
武松拍了拍心口说:“大人,我长这么大,从未喝醉过,喝了十八碗以后又轻轻松松干掉的老虎!”
“武壮士功夫如何?”
“少林寺待过,周桐是我的恩师,从小习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拐子流星都精通,不然俺凭啥打死伤人猛虎?”
李达天点了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
他相中了武松:虽然这个汉子瞅上去有些粗鲁,但是体格好,能打死老虎的人打架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如果将武松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自己的安全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自从雷横和朱仝逃跑了以后,县衙官差除了歪瓜就是裂枣,既不中看更不中用!
“武壮士这是去哪里?”
“我原本想去清河县投靠我兄长,没想到扑了个空,以后我居无定所,打算四海为家!”
“汝兄可有音讯?”
武松摇了摇头:“唉,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哪里那么容易!”
“壮士做何营生?”
“失业状态!”
“愿不愿来县衙当都头?”
如今武松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叮当烂响,
此次南来,路过高唐州时,他在柴王府住了几天,给小旋风柴当了几天武术教头,临走时忽悠了柴进几两碎银子,一路之上喝酒吃牛肉,这些银子早就花干净了。
打死了老虎,居然还有赏银,从景阳冈到县衙的路上,他便盘算着领了五十两白银的奖金,当本,做点小生意。
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堂堂知县当然居然邀请自己当都头!如今一下子有差事了,不仅有差事,而且还是体面的官差,吃公家饭,武松岂止愿意,简直是求之不得哇!
武松二话没说,赶紧跪倒磕头。
“武松愿意留在县衙给大人效劳!”
武松很爽快地答应了,李达天很高兴,他马上吩咐人去给武松准备衣物,再将县衙的两间空房收拾干净给武松住。
就这样,凭借着李达天的一句话:武松从一个流浪汉变成阳谷县衙的都头了。
李达天又问:“不知道令兄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他武大郎!”
旁边的陪着的夏提刑问道:“咦,武大郎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武都头,你兄长是作何营生的?”
“卖炊饼!我兄长做的炊饼,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当初在和我们清河县可是鼎鼎大名哇!”
第102章 武松怒了!
夏提刑说道:“难道前阵子被毒死的武大郎是阁下的兄长?”
李达天听到这里,嘴撇得和瓢一样。
“夏提刑,你啥眼神?瞧瞧武都头这身高,恐怕卖炊饼的武大郎踮起脚尖都摸不着他的腰;还有这长相,你瞧瞧,武都头仪表堂堂,那个武大郎三寸丁谷树皮,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众人深以为然。
武松的脸一红,然后笑笑说:“不瞒李大人说,我兄弟长得确实相貌丑陋,身材矮小!”
“哦,这倒是怪了!”
武松紧接着:“刚才大人说我哥哥被人给毒死了,到底是谁毒死的他?”
李达天摇了摇头说:“武松,你先莫急,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数不胜数。”
“大人所言极是!”
“你兄长可曾婚配?”
“我嫂子已经病故多年!”
“你嫂子不是叫潘金莲?”
武松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既然如此,此武大非彼武大,被毒死的那个不是你哥哥!”
夏提刑突然插嘴说:“李大人,被毒死的武大娶潘金莲之前娶过老婆,不然那个咆哮公堂的丑丫头是从哪里来的?”
李达天忽然想起来了武大郎的女儿迎儿。
于是他问武松:“你兄长可以子嗣?”
“我只有个侄女叫迎儿!”
满座惊奇,如此说来:被潘婆婆毒死武大郎确实是武松的哥哥!
“唉,武松,实在可惜……”
李达天浮皮潦草地将武大郎被潘婆婆毒死的经过给武松讲述了一遍。
武松瞬间崩溃,哭得跟泪人一样。
“武松,凶手潘婆婆已经在大牢中悬梁自尽,本官也算还了你兄长的公道了!”
武松赶紧谢恩:“多谢大人给我兄长主持公道!”
“除了感谢本官以外,你嫂子潘金莲大义灭亲,也算是给本案出了一份力!”
闲话不多说!
李达天派人去叫来迎儿和潘金莲。
潘金莲听说打虎英雄是武大郎的兄弟,她吓了一跳。
她倒是听武大郎说起过自己有个兄弟:身高过丈,力大无穷,模样长得也好,可惜这个兄弟不做烧饼,每天只知道舞刀弄枪,挥舞拳脚。
潘金莲起初认为是他吹牛。
没想到是真的。
潘金莲和迎儿很快便到了。
潘金莲恭恭敬敬地更武松见过礼。
“小奴见过叔叔!”
武松瞥了她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我哥哥长得又矬又矮,面貌丑陋,又没才华,最重要的是穷得叮当烂响,房无一间,地无半垄,这个漂亮娘儿们为啥嫁给他?”
武松不咸不淡地还了礼。
武松对潘金莲没啥好感,但是他一眼认出来了迎儿!
这个丑丫头嘴角有颗黑痣。
当初他离开家,到处拜师学艺,闯荡江湖,那时候迎儿尚在襁褓之中,虽然十多年没见面,但是他认得这个丫头嘴角上面有块黑痣!
武松原本想和侄女抱头痛哭一番,没想到热脸贴冷屁股,迎儿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压根没半点跟他亲近的念头。
她对这个叔叔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武松斜着眼睛瞅了瞅眼前这个大个子,冷冷地叫声了叔叔!
她对这个打虎英雄没啥兴趣,如果不是官差吓唬,她才懒得来见这个不明来路的叔叔。
潘金莲陪着武松拉拉杂杂地扯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便带着迎儿走了!
武松在阳谷留了下来!
县衙旁边有个小酒馆,武松闲暇时便跑到小酒馆喝酒。
这天,他正喝得痛快!
一个泼皮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见过武都头!”
“你是谁?”
“我叫郓哥,平常卖水果为生,我和你兄长武大郎是朋友。”
从来没人跟自己提起过兄长武大郎。
侄女迎儿对这个不明来路的叔叔没兴趣,她每天都盼着见王潮。
他也从来没有找过潘金莲。
虽然潘金莲是自己的嫂嫂,应该多加亲近,但是她的母亲毒死了自己的兄长!哪怕这个漂亮女人给自己磕头赔礼,他不想瞅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兄长的女人。
听说他是武大郎的朋友,武松很高兴,给郓哥倒了碗酒。
全县百姓为之侧目的打虎英雄,堂堂的武都头给自己敬酒,郓哥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多谢武都头!多谢武都头!”
“我兄长在阳谷生活得怎么样?”
“唉,武大叔是好人哇,买炊饼日子艰难,但是他仍然不忘记接济穷人,咱们阳谷县鳏寡孤独,穷得吃不起饭的都受过武大叔的恩德。”
“不错,我兄长是个好人!”
“唉,武大叔是好人,但是性情太温和,经常招人欺负,这街上的地痞流氓踢他的摊子吃烧饼不给钱的多了去了。”
武松听到这里,火气顿时上来了。
“郓哥,竟然有人敢欺负我打虎武松的哥哥,你跟我说说都有谁?我他娘的非得将他们暴打一顿不可!”
郓哥顿时来了兴致,他压低声音对武松说:“武都头,我正是为此事儿而来,有个人不仅欺负武大叔,我觉着这个人和武大叔的死也脱离不了干系!”
“武松不由地眉头紧锁,虎目圆睁。
“到底是哪个混账?”
“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庆!”
“他与我哥有何仇怨?”
“这事儿得从武大婶潘金莲说起!你初来乍到,不晓得西门庆这厮可是阳谷县最有名的花花公子!”
话说到这里,武松基本上能猜个**不离十了。
“姓西门的狗贼是不是为了霸占潘金莲杀了我哥哥?”
“唉,反正西门庆这厮不是好人!我和武大叔是一伙的,很多人都知道西门庆那厮垂涎武大婶的美貌,假惺惺地装好人,赊给武大婶药,其实他就是为了勾引过武大婶!”
武松怒了!
他站起身来,抡起拳头,“啪”地砸了一下桌子。
打虎英雄发了怒,后果很严重,他用力过猛,桌子“咔嚓”一声散了架!
饭馆掌柜以为酒菜不合胃口,惹怒了武松,吓得赶紧屁颠屁颠过来赔不是!!
没等他靠近武松,武松一下子薅住了郓哥的衣服领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
“武都头,小人绝不敢撒谎,一定是西门庆贪恋武大婶的美色,于是他偷偷地给了潘婆婆银子,然后让她想办法害死武大叔,这样他便可以与武大婶朝朝暮暮了。”
第103章 王婆联手乔郓哥
郓哥稍微这么一挑拨,脾气原本就暴躁的武松满腔子的怒火顿时如同炸药包一样被点着了!
他伸出铁掌,一把掐住郓哥的脖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郓哥的两脚腾空,手脚乱舞,拼命挣扎!
武松怒喝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他的脖子被卡住,呼吸不畅,不仅没法说话,连气喘不上起来,他翻着白眼示意武松赶快放他下来。
武松的手一松,郓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郓哥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伸出两手不停地揉脖子。
过了半晌,郓哥先是不停地给武松磕头,最后哭丧着脸说:“武都头,你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蒙骗你武都头哇,你若不相信,你可以去隔壁找开茶馆的王婆打听打听,西门庆是不是阳谷县最坏的大流氓,还有你去找你的亲侄女迎儿,你问问她武大婶是不是经常红杏出墙,勾引男人……”
没等郓哥说完,武松怒喝一声,然后再次伸手去抓郓哥。
他如同怒目的金刚一样,他扯着嗓子说:“走,你现在便带我去找西门庆,我要亲手宰了那个狗贼!”
郓哥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一样!
他赶紧求饶说:“武都头,你饶了我吧!西门庆财大气粗,他跺一脚,整个阳谷县都得颤三颤,衙门里有熟人,他还认识很多江湖大哥,那些人个个心狠手黑,稍微不高兴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我可不敢招惹他!”
武松鄙夷地瞅了他一眼,然后骂道:“你他娘的真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快滚!”
郓哥不敢怠慢,一溜烟逃跑了。
武松朝着饭馆王掌柜招了招手,
王掌柜赶紧陪着笑脸走了过来。
“武都头有何吩咐?”
“西门生药铺子在哪里?”
王掌柜是个老实人!
他最讨厌的便是郓哥等人。
这些混混隔三差五便跑了收保护费,吃霸王餐,尽管恨他们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却不敢得罪他们。
但是他素来敬重江枫。
江枫做好药,慷慨和善,全县闹灾时的赈灾义举更是让他对江枫敬佩有加。这次瘟疫肆虐,自己全家都染了瘟疫,幸亏有了江枫的“惊天泣鬼避瘴神丸”相助,不然一家老少都得命赴黄泉。
刚才郓哥在武松跟前信口雌黄,挑拨离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王掌柜不敢得罪郓哥,但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枫被人诬陷。
等郓哥走远以后,王掌柜恭恭敬敬地朝中武松作了个揖。
“武都头,小人有两句心里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武松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有屁便放,我武松要去西门庆报仇,别耽误了老子的时间!”
“武都头,千万别听郓哥那个小人的一面之词,人家西门大官人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啪”的一声!
没等王掌柜说完,武松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王掌柜被打得晕头转向,向后倒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武松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刚才那个郓哥说西门庆是坏蛋,你居然敢替西门庆那个狗贼说话,一定是你收了他的好处!”
说完以后,武松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饭馆!
饭馆外面是个铁匠铺子,
铺子门口摆放着长短不一的短刀!
武松走到跟前,仔细挑了挑,最后选了把锋利无比的牛耳尖刀。他给掌柜的结完账,然后将尖刀揣进了袖子!
“西门庆,待会老子就用这把刀剜你的心割你的肺!”
武松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街巷的尽头。
旁边有间店面,悬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旗帜上面写着“王婆茶馆”几个大字。
武松看见迎儿打扮得跟猪八戒的二姨一样,鬼鬼祟祟地缩在店门口,不是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她是专门来找王婆的儿子王潮的!
她把王潮当成自己的心中白马,无奈王潮却瞧不上她,每次见到她便躲得远远的。
武松皱了皱眉,决定找迎儿打听打听潘金莲是不是荡妇。
他走到了迎儿跟前问:“迎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迎儿正在望穿秋水地等着王潮,斜了武松一眼,懒得搭理这个不明来路的叔叔。
武松的暴脾气上来了。
他薅住迎儿的头发,将她拖到一边,抬手便是一掌。
迎儿捂着腮帮子问:“你……你为啥打我?”
“你娘呢?”
“我娘早死了!”
“你后娘潘金莲呢?”
“我没见!鬼才知道这个骚娘们儿跑到哪里去勾引野男人了!”
“你后娘行为不检?”
迎儿撇了撇嘴说:“那个娘儿们是骚狐狸一只,全县的男人都睡过她!”
武松正要再问她话,这时候王婆如同风一样从茶馆里飘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武都头到了,赶快里面请,喝碗茶,歇歇脚!”
武松斜了他一眼,瞪着眼睛问道:“你是王婆?”
王婆顿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她连连点头。
“哈哈,真没想到武都头居然知道我这个老婆子,赶快里面请!”
武松刚才听郓哥提起过王婆,正好找她打听打听武大郎的死因,于是他便虎着脸,跟着王婆进了茶馆。
王婆请武松落了座,她一边慌张着沏茶倒水,一边偷眼观察武松。
她见武松满脸的怒气,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奶奶的,没想到郓哥那个兔崽子果然厉害,他居然真将武松这个莽汉的火气给激起来了!哈哈,这下有热闹看了!西门庆,你他娘地等着吧,很快便有人收拾你了!”
三天前,乔郓哥、鲁华和张胜等人跑到王婆店里喝茶。
喝茶喝到中间,乔郓哥将王婆悄悄地叫到一边。
“王婆,你想不想教训西门庆那厮?”
因为争夺西门达家产的事儿,王婆伪造遗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讹诈没成功,反倒被关进县衙毒打一顿!
想起这事儿来,她就恨江枫,她恨江枫恨得要死。
于是她恶狠狠地点了点头:“老娘恨不得一刀一刀将西门家的兔崽子活剥了!”
第104章 武松走在报仇的路上
乔郓哥得意洋洋地说:“王婆子,我有办法教训西门庆了!你要不要听听?”
王婆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哼,你少给老娘灌**汤,想趁机让老娘免了你的茶钱?白日做梦,今天的茶钱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乔郓哥急赤白脸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王婆子,我真有教训西门庆的办法。”
王婆懒得搭理他,敷衍道:“拉倒吧!如今那个混账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名声震天响!他拔根腿毛都比你的腰粗,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你能斗得过他?这是笑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乔郓哥一本正经地说:“王婆子,虽然我是斗不过他,可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以找高手替我出头。”
“你没银子,哪里能找到高手?不过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虾兵鳖将罢了!挖绝户坟一流,踹寡妇门无敌,打起架来,一个赛一个的废物!”
“哼,我这次请的人不仅能打死老虎,而且凭借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厘一毫的银子都不用出!”
“到底是何方神圣?”
“新来的打虎英雄武松!”
王婆被郓哥给逗乐了。
“噗,武松会帮你?你脑子别驴踢了不成?”
郓哥凑到王婆子跟前,神神秘秘地说:“你还不晓得吧?武松是武大郎的兄弟!”
“老娘早就听说了,那又如何?”
“我听说了,武松这人打架厉害,但是脑袋迷糊,咱们可以围着武大到西门生药铺闹事和武大郎突然被毒死这两件事做做文章!”
王婆突然觉着郓哥的主意不错!
她低声问郓哥:“你想怎么办?”
郓哥伏在王婆耳边,眉飞色舞地说了一番自己的计划。
王婆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主意倒是不错,可是万一武松如果连潘金莲一起杀了岂不可惜?唉,金莲心地善良,人家可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人哇!”
“全县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你王婆阴损狡猾,没想到你居然也装起活菩萨来了!”
王婆一边伸手去打郓哥,一边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再敢胡咧咧,老娘撕了你这张破嘴,谁不知道老娘长了一颗菩萨心肠!”
郓哥一边躲避一边说:“老婆子,只要能报仇,咱们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还管潘金莲那个娘们儿干啥!”
王婆之所以怕牵连到潘金莲,都是因为儿子王潮!
王潮隔三差五便跟她吵闹。
“你整天走东串西,腆着张老脸给别人家保媒,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儿子的死活?”
“我儿,你相中哪家的闺女了?为娘我这就去给你说媒!”
“我谁也没相中,我就相中武大婶了!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武大郎活着的时候,她没往心里去,如今武大郎死了,王潮整天缠着她要娶潘金莲!
王婆也当真了,虽说潘金莲比王潮大几岁,但是如果真能将这个仙儿一样的女人娶进门,那也是他们老王家的祖坟上冒了八丈高的青烟了。
武松万一杀了潘金莲固然可惜,但是与能够狠狠教训仇人西门庆比起来,值了!
想到这里,王婆叹了口气说:“好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如果武松来找我,我就把你教给我的话说给他听。”
“哈哈,咱们就等着看西门庆那小子的笑话吧。”
说完以后,乔郓哥叫上鲁华和张胜走了。
果不其然,现在武松真找上门来了。
王婆给武松斟满茶水!
武松抬手端茶杯,王婆无意中看见了藏在他袖口里那把尖刀!
她故作轻松地问道:“武都头这是往哪里去?”
“去西门生药铺子!”
没等王婆开口,武松接着问道:“潘金莲有没有到你这里来?”
王婆摇了摇头。
“潘金莲那个女人可是贤淑的人?”
这时候恰好王潮从楼上走下来,王婆顿了顿说:“那……那是自然,恐怕全县找不出第二个象金莲这么贤德的女人来。”
傻瓜王潮听见他娘在议论梦中情人潘金莲,刚想过来凑热闹,结果武松朝着他怒喝一声:“滚!”
吓得他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武松又问:“西门庆是不是好人?”
“唉,那个混账是全县最坏的人,坏事做尽,早就该千刀万剐了。”
“他与潘金莲有没有奸情?”
王婆与潘金莲朝夕相处,知道潘金莲平日足不出户,除了自己,极少与人来往。
武大郎整天疑神疑鬼,迎儿羡慕嫉妒恨,整天嚷嚷着潘金莲和谁谁相好,但不过是捕风捉影而已,并没有证据。
王婆想了想说:“西门庆那厮勾引金莲的事儿,全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兄长找他去评理,结果还被他请来的山贼暴打了一顿!”
王婆说的和郓哥说的一模一样,
武松信了!
王婆接着说:“每次你兄长挑着担子前脚离开,后脚西门庆那厮便感到了,经常跑到我店里来问东问西,打听你嫂子的行踪喜好!还托我给你嫂子送布料送首饰,一瞅便没安好心!”
武松听到这里,将手里的茶杯高高举起,然后“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哥哥不是被潘婆婆毒死的吗?”
“唉,我曾经当着西门庆那厮的面说过潘婆婆爱财如命,有次他在我门口遇到了潘婆婆便凑过去套近乎,这厮能说会道,又长得人模狗样,更重要的是家财万贯,昏了头的潘婆婆很是喜欢他,并且当着我的面说准备将金莲许配给他……”
武松听到这里,呼的一声,站起身来,迈着大步便往外走!
他相信了:西门庆才是毒死自己兄长的幕后元凶,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饶过他!
武松走到街上,迎面走来一个顽童,武松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吆喝道:“小孩,西门生药铺子在哪里?”
顽童认识武松,知道他是着名的打虎英雄。
他慌忙指了指前面说:“回禀武都头,由此向前,第二个路口左转便是!”
武松傲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目不斜视,满脸杀气,大步流星地朝着西门生药铺子而去。
顽童闲得无事可做,追在武松屁股后头问:“武都头去抓药吗?我正好闲得慌!不如让小人替你跑腿代劳吧,西门生药铺子我熟得很!”
“哼,我才不买那个混账的药,我去找他算账,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然后将他的骨头拆了当柴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