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痛感发达
其实要不是大安提醒的话，金华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娃妮子弄红的胳膊，等到发现之后，才后知后觉得察觉到隐隐的痛感。
金华向来感官系统比较发达，尤其痛感是一般人的几倍，再加上细皮嫩肉的，金华从小到大活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了。
或许这种情况在一般人身上很少遇见，几乎都没有发生的可能性，但金华偏偏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娃妮子和金华玩了十几年，自然十分清楚金华的各种小习惯以及金华身体上的一些问题，在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抓红了金华的胳膊时，自然是自责不已。
“真的没事吗？我看都红了。”
娃妮子依旧很自责的样子，甚至有些着急忙慌的起身去书桌下面的一个地方拿出了一个小药箱，顺手就拿出了一瓶红花油打开，然后又迅速地跑到金华的身边，麻溜地撸起了金华的袖子，然后手法娴熟地抹了一点红花油在金华的胳膊上，轻轻揉着，边揉还边观察金华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样子把一旁的静静看戏的大安都给逗笑了。
“瞧你紧张的，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听到大安的话后，娃妮子抿着唇，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对大安说道：“大哥，你不知道，金华的身体不比一般人，她的痛觉是一般人的几倍，像今天这个样子的话，不及时处理一下会留在手上好几天不消，而且伤在胳膊上平时干啥都不方便，大意不了！”
一脸淡定地听完娃妮子的话的大安眉头微挑，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目光猛的转向了金华。
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娃妮子上药的金华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身旁那道灼热的目光，这要是搁在之前，估计金华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现在金华整个魂儿都被一脸认真上药的娃妮子给勾走了。
“好了，这个红花油你带回家自己再揉揉哈，见效快。”
像是结束了一场很艰巨的拉锯战一样，娃妮子十分轻柔得把金华的袖子捋了下来，然后把手中的红花油塞到了金华另一只“完好”的手中。
金华一脸苦笑地看着娃妮子这顿行云流水的操作，尽管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是眼中的宠溺却忍不住满得溢出来了。
“行，那就带回去吧，正好家里的那几瓶都用完了，省得大冬天的还要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买，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金华非常了解娃妮子的个性，知道要是再这样继续扯皮下去的话，娃妮子那张小嘴指定会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到时候再想好好收场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可惜了辛辛苦苦离开温暖的火盆爬到二楼的大安了，原本坐在这里想要说点什么的，可是愣是被一出又一出的意外给中断了，现在大安满脑子都是金华勒红的小手臂以及金华痛感发达这件事情，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好像在这些面前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第七十七章 旧事重提
“大哥，你上来究竟要跟我们说些什么啊！”
娃妮子显然还是有许多话当着大安的面说不出口的，眼瞅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金华又得在晚饭之前赶回家去，再不说出来恐怕就晚了，所以有些着急地催促一旁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大安。
“你在那坐好，不要又突然犯病去弄华儿了，我现在就说。”
至始至终，大安的眼神都没能从金华的身上挪走半分，即使不明显，甚至不好好观察一下完全都发现不了，但是坐在床尾状似无意的金华却能三番五次地感受到了那道灼人的光。
“大安哥，没事的，娃妮子这样我早就习惯了，你不让她挽着我，我倒是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金华坦然迎上对面那道灼热的目光，语气不平不淡，进退有余。
“看吧，大哥，我就说华儿的脾气很好吧，你就别管我俩了，赶快说正事儿吧。”
娃妮子语气有些许的不耐烦，表情中也尽是催促，双手紧紧挽着金华，但是却很细心地放松了力道，没有像刚才那样莽莽撞撞了。
听完娃妮子的话后，大安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说是面瘫其实也谈不上，只是长了一副温润如水谦谦君子的面容，很少有极大的感情起伏而已。
“王雪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
大安调整了一下椅子，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面色平静地对面前的两个小妹妹说道，问完之后，余光还不忘去观察一旁的金华是什么样的反应。
“大哥，好好的你提王雪干什么啊！”
娃妮子的反应显然比一旁看起来无动于衷的金华要大得多，在听到王雪的名字时，娃妮子下意识地就想着去观察金华的反应，见到金华冷静的样子，娃妮子才堪堪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忍不住语气不善地质问大安。
这要是搁在之前，娃妮子是万万没有那个魄力去这样大声质问大安的，毕竟在她的心里，大安不仅仅是比她大了好多岁的长兄，更是一个各方面都想要向他看齐的神一般的存在，与其说是与其说是敬重，但更多的是仰望吧。
但是这一次，大安的话显然是触及到了娃妮子心中的某一点了，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还是当着金华的面质问，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做事风格。
“你以为我不提就没人会提了吗？这个事情它就明明白白地发生了，不能坐视不管当作从来没有发生一样，知道吗？”
面对娃妮子的质疑，大安表现得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自如。
只是同样表面上淡定自如的金华却不知不觉暗自捏紧了藏在衣袖的拳头，脸上一直维持的礼貌的微笑也显得有些僵硬了。
“那个，现在也不早了，我想着家里还有些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哈，以后有空再来玩哈，你俩先聊着，我走啦。”
忽然，金华站起身来，从娃妮子身上抽身出来，然后状似满脸的歉意对一旁的娃妮子说道，余光更是看都没看大安一眼。
第七十八章 障眼法
要不说娃妮子是跟金华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呢？即使刚才就那样贸贸然的走掉了，显得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娃妮子丝毫没有介意这一点。
金华独自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娃妮子也连忙赶了下来，然后一把拉住了金华说道：“我大哥平时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华儿你别太往心里去了哈，你家没有小孩子，估计也没买多少零食搁在家里放着吧，这兜子零食你拿着回家慢慢吃着哈。”
娃妮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这么一兜子零食来，金华看着手里被强塞的零食，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真好。”
看着娃妮子，金华莫名其妙的感慨道，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道出了金华回家这几天所有的心事。
“好什么好啊，你可千万不要想太多啊，你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一想多就容易失眠，既然回家了就好好歇息，别脑子里成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知道了吗？”
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好朋友，可以说，金华平时随随便便皱一个眉头，娃妮子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又何况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娃妮子自然知道金华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好。
看着娃妮子操着一副长辈似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时，金华有些忍俊不禁。
“你看看你，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说个话跟个七八十的老太太一样，罗里吧嗦的，让人听了好笑。”
金华忍不住打趣儿道。
说来也是奇怪，即使娃妮子这个样子，金华也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有种开心的感觉在里面，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还说呢？明明小时候那么活泼一个人，还敢跟我干架，怎么长大之后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啊，我看你啊，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没有一点能够让我看得上的。”
娃妮子听到金华怼自己的话后，非常没有形象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忍不住怼了回去。
是啊！明明那时候的自己还那么嚣张跋扈，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金华小的时候真的才是一个小弱鸡，明明瘦的跟猴儿似的，却有和弱小的身体不匹配的脾气，估计那时候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的就她一个女孩子吧，所以干什么事情都是可劲儿地宠着，真的是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这么一来，金华本就不算温和的脾气简直是更上一层楼，越发的嚣张跋扈了，只不过，这些嚣张跋扈都是隐隐的，完全没有拿到台面上来。
因为在大人面前，金华还是始终保持着那么一个温和无害老实可爱的形象，即使在一同玩耍的小伙伴面前，金华也一直是一副弱不禁风，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形象。
原本娃妮子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次因为一幅画的事情，脸上被金华挠了一爪子之后，她才渐渐地看清了金华的真面目。
什么温顺的小猫咪，全都是障眼法啊！腹黑有心机才是金华的代名词啊！
第七十九章 体验感太差
金华本来就准备走了的，听了娃妮子的话之后，就直接坐在了一旁离她比较近的一个沙发上坐着，一副要跟她好好唠下去的架势，倒是让娃妮子有些担心起来了。
“集美，你是要回家的人，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好吧，我家待会儿就要吃晚饭了，我倒是不太介意你留在我家，但是回家之后你可得三思而后行了啊！”
尽管还是想要跟金华继续聊着，但是眼下的形势显然不太适合继续聊下去了，所以娃妮子只好催促着刚刚坐下还没暖热的金华赶快回去。
“行吧，那我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微信联系哈，还有就是，不要再让你大哥在我面前说一些不太中听的话了，这会让我以后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了。”
金华缓缓起身，捏了一下娃妮子肉嘟嘟的小脸，然后无奈地说道，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极尽宠溺，这样的眼神怕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拥有吧。
或许这个动作对娃妮子而言是再寻常不过来了，所以她倒是习以为常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这一幕被刚好下楼的大安尽收眼底。
“待会儿让金华带一点我前天回来捎的褚橙吧，酸甜多汁，很适合冬天吃，润肺止咳。”
下楼的大安成功的打破了两人刚才的和谐氛围，说出的话更是让站着的金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很明显的看出来了肢体语言的紧张不自然。
娃妮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打哈哈的把这出打岔打过去了。
金华走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把褚橙带走，只是把之前手里提着的那袋零食带出去了，然后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娃妮子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提醒着她不要说错话。
眼神倒是很凶狠，只是不太幸运的是被一旁的大安刚刚好看过去了，于是那副凶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金华脸上顿时尴尬住了，那副狠绝的模样在遇到大安的时候顿时土崩瓦解了，一旁的娃妮子见了之后都憋笑憋的难受了。
直到金华带着一副别扭的表情离开之后，娃妮子才敢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也不管身后站着的大安，笑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瞧你笑得那傻样，不知道还以为遇到多大的喜事了呢？”
大安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她，原本以为会起到一定的效果，然而事实却是娃妮子完全就听不进去大安的警告，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咯咯地傻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忽然，娃妮子突然中途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定定的看着大安。
“看我干什么？”
大安被她盯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大哥，你的心思最好收收，金华那么聪明的人，你的意图又太过明显，所以还是收着点吧。”
这还是大安第一次见到娃妮子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跟他说话，说实话，体验感太差了。
第八十章 心思深沉
金华倒是走得潇洒，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那俩兄妹可是吵翻了。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心思慎重，神经兮兮的了。”
大安手里仍旧端着他的标志性的茶杯，只是稍微注意一下的话就可以发现捏着茶杯的手早已经暗暗收紧了，只不过面上仍旧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妹妹戳破了心思的尴尬还是什么原因，总之现在的大安完全都没有之前端着的那副优哉游哉的超然物外的姿态了，那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突然就被人狠狠地从神坛拉下来了一样，极其狼狈不堪。
只是，这个时候的大安是万万不会承认刚才的那番话的，只能通过这种低端的手法和言语来打压刚才大言不惭的娃妮子。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啊，只是大哥你一直忙于工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已，人都是会变的，我会变，大哥你也变了不是吗？”
娃妮子定定的看着对面那个早已变得有些陌生的大安，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其实从她的一番只言片语种可以看出来早就积怨已深，至于两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娃妮子确确实实变了。
这么犀利直接的娃妮子还是大安第一次见到，很遗憾，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只是一门心思都不在这罢了，
“那金华知道你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你猜她要是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后，还会掏心掏肺地跟你说这么多的贴己话吗？”
所谓杀人诛心，大安是完全掌握了这里面的精髓啊！
娃妮子听了之后简直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确实，虽然刚刚大安说的话不是那么中听，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金华如果知道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话，以后说话肯定会有所保留，甚至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会越走越远。
金华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再加上之前经历的一些不好的事情，真的很难跟别人敞开心扉了，如果不是娃妮子一直扮演着一个傻白甜毫无心机的模样陪在她身旁的话，可以说这个世界上目前都没有一个能够走进金华心里的人。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得建立在金华对娃妮子既往的印象之中才行，一旦金华发现事情跟她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时，一定会及时止损，即使是面对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她也会狠心放下，这个局面是娃妮子万万不敢去想象的。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通过这个方式来打压我特别痛快啊？确实，刚才的那番话着实打压到我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能够打压到我，但是你永远不可能通过这个方式来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目睹了大安的种种不对劲儿，娃妮子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心思。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处事风格，像极了上一辈人的做事风格。
第八十一章 戳破心事儿
“什么意思？”
大安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人，顿时觉得心口那里堵得慌，心想早知道这丫头长大后会是这个样子的话，当初就不应该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即使知道这个丫头刚刚说的那些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听起来比较愚蠢的问题。
“什么意思？大哥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难道这种事情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如果真的想听我说的话，那我当然不会介意的啊！我的意思是你喜欢金华，但是你又不确定她喜不喜欢你，所以一直克制着呢，我说的没错吧？”
娃妮子边说边往里屋走，及时没能看见她的正脸，但是从她那得意洋洋的后背也能看出来她的胜券在握，对自己刚才的那番分析可是相当自信啊！
淡定的看着前面那个大摇大摆的身影，好像觉得自己身为大哥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大安对着前面的娃妮子说道：“那你呢？说完说得倒是头头是道的，那你自己呢？”
大安的话成功的让前面上楼梯的娃妮子停住了脚步，仅仅一个背影，大安就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动容了。
“你们两个在大门口喳喳呜呜的干啥呢？吃饭了都不知道。”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处于非常尴尬的局面的时候，屋里传来了五奶叫他们吃饭的声音，多亏了这个声音，让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安话的娃妮子解放出来了。
连忙跑到饭桌上盛饭的娃妮子开开心心的吃着晚饭，然后就看见自家的大哥阴着一张脸坐到她的身边，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自顾自的吃饭去了。
“娃妮子一会儿吃完饭把我刚刚包好的饺子给金华家送过去啊！她一个人在家肯定顾不到这些，你一会儿从冰箱里多拿一点给她，跟她说吃不完的话就放到冰箱里面就好了。”
听到自家奶奶说的话后，娃妮子都不禁产生了一个深深的疑问，那就是自己跟金华倒是谁才是她的亲生孙女啊！感觉自己特别像充话费送的一样，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不过，金华确实是挺招大人喜欢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一开始娃妮子还会有点心理不太平衡，久而久之，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好，我待会儿吃完饭就去。”
娃妮子一口应了下来，然后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大安，谁知道有点自作多情了，人家大安愣是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回击了。
“噢，对了奶，之前金华跟我说她在家一个人睡觉有点怕让我去陪陪她来着，今儿个又跟我说了这件事情，要不我去陪她几天吧，不然我怕想多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娃妮子自己胡诌出来，纯粹就是她自己想要去陪金华睡几夜而已，又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刚好可以乘着这个送饺子的档口住几天。
“人家没有你陪待会儿就睡不着了。”
这时，大安不咸不淡的话说噎住了娃妮子接下来想说的话。
第八十二章 一片狼藉
拎着一大袋零食的金华本来是开开心心的回家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半路，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要发生。
这种不安的心绪在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更强烈了。
果然，在进到堂屋的那一瞬间，看见地上散落的零零散散的碗碟碎片和饭菜，金华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那种不安的情绪出自哪儿了。
“咋了这是？”
金华低着零食的手指着满地的狼藉，看了一眼坐在大圆饭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老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由于灯光太暗，所以金华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侧身对着她坐的老姑脸上的泪痕，新旧泪痕夹杂在一起，脸上的化的妆基本上全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金华也没急着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只是缓缓的走到了老姑的面前，然后径直坐到了她的旁边，然后从桌子上随意抽了几张纸出来递了过去。
“问你奶去，我做饭做的好好的，她在那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忍不住生气。”
老姑接过了金华递过去的抽纸，擤了一下鼻涕，又擦了擦眼泪，然后用非常委屈的语气跟金华说道。
说完之后，老姑也没有往金华这边看，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桌子上的那盒抽纸，眼神就再也没离开任何地方了。
看着老姑这副倔强的模样，金华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家里的人脾气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冲，倔起来那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谁都不愿意首先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
既然老姑都这么说了，那金华想着就算继续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去找爷爷问个清楚呢。
毕竟奶奶的脾气和老姑简直就是如出一辙，金华要是听了老姑的话现在跑过去问奶奶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得到的答案估计也没有什么两样。
仔细考虑了一下，金华觉得还是问问爷爷比较保险，即使爷爷的脾气也不咋地，但是跟眼前这两个倔强的女人比起来，简直不要好太多啊。
“那行，我去了哈，你莫在这坐久了，天气太冷莫感冒了。”
交代完老姑之后，金华起身就要去爷爷奶奶的房间准备去把今天的事情问个一清二楚，只是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碗碟碎片，声音清脆简短有力，让金华的脑子都有些猛然间像被刺了一下。
蹲下身来看了一眼刚才受到二次伤害的碗碟，金华露出了苦笑。
这可是老妈在家最宝贵的一个瓷盆了，专门用来装大菜的，像那种炖的排骨汤啊，做的酸菜鱼啥的大菜，一般就会用这种大瓷盆来装，方便。
更重要的是，老妈对家里所有的物件儿简直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家里随随便便丢了一个小物件都能快速被她发现，又何况是这种时不时就会用到的大物件呢？
如果老妈回家问起大瓷盆去哪了的话，金华真的想不出什么话来搪塞过去，心累啊！
第八十三章 讽刺
不过比起眼下的心累，金华更在意的是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今儿个晚上发生啥了，屋里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坐在电视旁老神自在的爷爷，金华走上前小声的问道，当然，进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发现了在床上侧躺着后背留给外面的奶奶。
想着奶奶有可能还在气头上没消气，所以金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她那里下手，而是改变了路线。
其实从金华进门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估计碍于还在生气的奶奶，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在假装看着电视，没有管其他的。
只是金华斗开口问了，爷爷就不能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了，只好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奶奶，然后对金华说道：
“能有啥事，还不是她两个拌嘴，这不一句话没说好就翻脸了，刚做好的饭都被你老姑气得掀翻了，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浪费了，我看让她两个好好说话真是一个老大难的事情。”
本来就是寒冬，别说像爷爷这种身子骨不讨好的老人了，就连金华这种已经具备了成年人的体质的人都会冻得发冷恶心头痛，又何况是爷爷这种身子已经入了半截黄土的人呢？
在听到饭菜其实是被老姑掀翻的时候，金华有些生气，她向来就讨厌那些一句话说不好就动手掀翻桌子的人。
小学生都知道粮食珍贵来之不易的浅显的道理，老姑一个活了将近四十年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学生吗？
如果说老姑向来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家的小姐养尊处优惯了，金华也就懒得计较，毕竟这桌没了还可以做下桌，但是她明显不是啊！
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自己同样也是农民的孩子，小时候更是经历过那些饿肚子吃不上饱饭的日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爷，你刚才就由着老姑把桌子掀翻了啊？都不知道说两句啊，就算她跟俺奶吵得再狠，也不至于这样啊，我也真是服了。”
金华真是觉得无语至极，见过脾气差的人，但真是没有见过脾气这么差的人好吧，她最讨厌对父母摆臭脸的人了，就算是父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如果真的看不惯，也可以远远的离开啊，都这么大岁数了，如果合不来的话就及时止损，没有必要在一起用恶毒糟糕的脾气去慢慢的消耗掉那本就有些风雨飘摇的感情。
“我能怎么办，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不能把她逼走吧？唉！”
说完之后，爷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哀叹什么，但是金华总觉得那声哀叹中藏着太多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了。
爷爷也是一个及其骄傲自大的人啊！可是随着年纪的日渐增长以及经历的乌七八糟的事情，让那个曾经极度自傲的老人也被迫学会了沉默和委曲求全，真是讽刺啊！
第八十四章 远香近臭
爷爷尚且还会忍气吞声一下，想着毕竟老姑也这么久没回家了，而且又经历那么不好的事情，实在是不忍心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了。
然而，同为女人，奶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毕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同样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不好的事情了，而且相比较老姑的境遇，奶奶或许要更糟糕一点。
因为有好几年了，奶奶都被困在了一个昏暗孤独的地方寸步难行，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那样一直或坐或躺在那个小小的床上，像是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只需要一阵小小的风，就能瞬间湮灭人世间。
奶奶太孤独了！
“奶，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一点错都没有。”
金华没有继续再跟爷爷说些什么了，只是缓缓走到了奶奶的床前，然后坐在了一边，轻轻拍了一下奶奶侧躺的身子，温声细语的说道。
看着满头杂乱的银发，脸上布满了老年斑的奶奶，金华心口有些微堵，不是所有的人随着岁月的流逝都能收获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岁月静好。
而原本从金华进来跟爷爷说话就一直没有动静的奶奶在听到金华刚刚说的话后，终于有了反应，缓慢而又艰难的把自己笨重的身子转了过来。
“可是就连你爷刚才都在怪我，说我不该多那么一句嘴，多嘴多错了。”
转过身的奶奶，语气有些委屈，浑浊的双眼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只是微颤的语气暴露出那一刻的不甘和委屈。
说话如此费劲儿的奶奶能够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儿一次性说出这么多的话来也是着实不太容易了。
而原本就竖起耳朵听奶奶说话的爷爷自然也把她刚才那番话给仔仔细细的听了过去。
“谁说你的不是了呢？我不斗是多了一句嘴，说小妮子今年发生了那个事，又这么久都没回来了，能别说那么多久别说那么多，我哪有说怪你啊!”
爷爷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那种被误解的滋味真是很难受啊，而且还是夹在两个人中间，着实有些难做人啊！
“行了，爷，你就少说两句吧，知道你夹在中间不好做的，但是俺奶啥性格你不知道啊，这些话就算是烂在你的肚子里你都不应该直接说出来。”
明明知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是什么，还是不管不顾的说出来，金华觉得这样的行径真的是有些不太友善了。
爷爷跟奶奶都一起相处了大半辈子，按理说对奶奶的脾气习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没有理由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真的说出来了，那也绝对是借题发挥，金华看着爷爷面对奶奶说话时的理直气壮，有些气闷，老姑的事情顶多估计也就是一个导火索，让爷爷这么不理智的真正的原因应该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苦照料和被禁掉了的自由吧。
果然任何的事物都是远了香近了臭啊！这句话在爷爷的身上简直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八十五章 和解一点
金华的话显然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爷爷在听完金华说的话后，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自在了，也没有再着急为自己辩护了，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电视上再也没有移开过了。
“奶，你今天就算是说了再过分的话也没有错，老姑这么多年都没在家了，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没有想着怎么好好过着现在的日子，倒是一个劲儿的苦着一张脸给人家看，当谁不知道她家发生了啥样的事儿啊？”
金华语气不善的说道“成天一张哭脸挂着，都这么大岁数了，谁也不想经历这种事情啊，既然遇到了就好好受着啊，还能怎么办啊？”
听到金华睡得这些话的时候，奶奶有些沉默了，见到这个样子，金华又追加道“你说说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能指望上谁呢？小儿没了，大儿又那样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回家给小孩说亲愣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心里事情倒是堆了不少，但是就是找不到一个能说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金华反正不知道今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两个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但是左右也不就那些事儿吗？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情。
奶奶这个强硬的态度无非也就是想要找个台阶下而已，估计也没有想过真要做些什么实质性伤害老姑的事情，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养大的孩子，哪能哪里痛就拿刀子往哪里扎呢？
“奶，你说俺老姑这样的人，除了能找找自己的亲娘唠唠，还能找得到其他人吗？说实话，她那些事儿啊，斗算是找我说我也未必能够搭上话，有时候啊，因为我真的不能感同身受啊！
金华的话显然以及说得很明白了，纵然奶奶再怎么被今天的事情气到，但是想到老姑的遭遇后，多多少少会和自己和解一点吧。
“谁说不是呢？”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从回家起都哭着一张脸，任谁看到了不是说三道四啊，让她莫出去晃来晃去，她非不听，非得人家把难听的话亲自说到她耳朵里才死心，倔死了。”
“俺老姑那脾气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自个儿小孩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幸好那件事没有彻底把她打垮啊，不然要是一个没挺过去，那你们真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金华望着奶奶逐渐柔和下来的神情，煞有其事的说道，即使简直就是用着罪若无其事的表情说着一些要老命的话。
“在那胡说一些啥啊！”
然而，等到金华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身后原本认真看电视的爷爷无情的教训了。
见到爷爷挎着一张脸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金华连忙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这也不是随便说说嘛，这事儿不是没有发生吗，我说的是如果的话。”
“脑子里一天到晚净想些什么东西！”
说完这句之后，爷爷算是彻底没有再去管金华跟奶奶的聊天了，之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插进去。
第八十六章 难受哭了
显然，金华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即使没有爷爷在旁边插话了，奶奶依旧是那副强硬的模样，只是，面容还是有一些松动了。
金华见状，只好趁胜追击道“奶，你要知道像你跟我爷这个年纪啊，有些人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了，真的不能因为一些看不惯的事情白白浪费了这些时间啊！”
尽管这是金华劝告奶奶的话，但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说的呢？
有些人，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
“谁不知道你老姑那个臭脾气呢，脾气要是上来了谁都不管，连我这个娘她都不会放在眼里。”
奶奶说的倒是一点没有错，这确实是老姑的作风。
看吧，金华就知道奶奶是最了解老姑的那个人，但是往往这样也是最致命的，无疑是把刀子直接递给了对方，让对方狠狠插过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晚上奶奶跟老姑也不至于闹得直接掀翻桌子这种程度，金华想都不用想，再加上爷爷的添油加醋，老姑今晚承受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爷，你不饿啊，晚上都没吃饭，要不你去下点面条吃吧？这大冬天的莫把俺奶饿坏了啊！”
金华从娃妮子家回来之后就滴水未沾，再加上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是碍于刚才的情形就没有直接说出来。
这会儿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金华只好趁热打铁了。
“我看是怕把你饿坏了！自己好吃，还把你奶扯进来。”
爷爷虽然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看，但是显然耳朵还停留在了金华跟奶奶的谈话中了。
这不，金华刚说完这句话，爷爷就立马反了回来，尽管语气听起来那么不友好，但是身体倒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的起来了，然后就直奔厨房去了。
过年了，老家的腊肉腊鱼都多得很，完全不愁吃。
虽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住，但是每到快过年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按照惯例准备好多的腊肉腊鱼，这不，派上用场了。
厨房就在隔壁，腊肉的香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但是金华却恍若未闻，还是跟奶奶唠着嗑。
“你去你老姑那说说，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给她送一碗过去，走的时候把我被子盖紧一点。”
或许是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些许疲惫了吧，奶奶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的，就连跟金华刚才说的那两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一样，疲态俱显。
金华也知道奶奶确实是累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了，就按照她的嘱咐做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金华小心翼翼的把门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没有把它关严实。
奶奶老了之后加上行动不便，所以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好像有一次爷爷把门关严实了去做饭的时候，奶奶因为要上厕所就一直喊爷爷，一直喊，一直喊，爷爷却因为在做饭没有听见，据说那次奶奶哭了，难受得哭了。
第八十七章 孤立无援
金华也是后来听爷爷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尽管不能感同身受，但是金华也能完全体会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到底有多么令人绝望。
所以，这次出去的时候，金华格外小心的把房门留出来一个小小的缝隙，生怕奶奶如果待会儿有事的话，会喊不音他们。
出来之后，金华伸头往厨房看了一眼，发现爷爷正在煎鸡蛋呢，看那个分量，至少有六七个，金华惊了，爷爷未免也太舍得了吧！
当然，毕竟爷爷也不差那两个钱，一边有国家的补贴，另一边五个子女都会给钱，所以爷爷奶奶的小日子算是在农村过得比较滋润的那种吧。
金华倒是非常羡慕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充满烟火气息，静谧且安逸。
“爷，面条不要下多了，我估计也就吃个一小碗，吃不了太多。”
金华好歹也回家这么多天了，对爷爷的做饭方式也差不多了然于心了，每次下面条都会下的很多，吃不完有些浪费，所以就接着下顿吃，金华不喜欢吃，所以这次就额外提醒一下，省得又要吃剩面条了。
“知道了，那我下少点。”
爷爷干干的回答道。
金华不敢再提其他的要求了，毕竟不是她自己做饭，不好提太多的要求。，不然爷爷一个不愿意做了，那她怕是要大冬天的自己动手做饭了。
然后，金华终于又来到了堂屋，见着老姑依然干坐在桌子旁，眼泪都没干，是一直在哭没停吗？
不得不说，金华彻底被老姑这个样子惊住了。
这比她还要可怕啊！哭起来的时候就没个限度啊！这是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到现在啊？
唉！算了，金华心里长长的哀叹了一声。
看着满屋的狼藉丝毫没变时，金华认命似的转身拿起门口旁的扫帚进屋打扫了起来，破碎的盘子和碗筷的声音扫起来刺耳极了。
金华听着这些扰乱心扉的声音，努力的压制住了心口那股莫名的烦躁感。
“华儿，你放那，我一会儿扫，你莫把手给伤到了。”
终于，在金华蹲下去捡那些破碎的瓷片的时候，端坐着的老姑终于有动静了，看着金华说道。
“没事，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不碍事的，这些东西要是不弄下去，待会儿不小心踩到了就不好了。”
金华边收拾一边回答道，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你奶刚才跟你说些什么了？肯定在我背后说我不好的话对吧？”
金华听到老姑这番话后，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活，袖子一扒拉，坐到了老姑的旁边。
“你哪有那么多的坏话让人说啊？真是的，你俩有啥好置气的，说到底都是一个脾气的人，这要是吵起嘴来一个比一个能吵，俺奶也就是这几年身体不行了，不然你俩要是吵起来，这屋顶都能给掀翻咯，你信不信？”
金华看着老姑哭得有些憔悴的脸，有些打趣儿的说道，试图缓解一下此时紧张的氛围。
第八十八章 用心
然而，有些气氛不是那那么容易活跃起来的。
就比如说现在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的老姑，完全没有明白金华的用心良苦。
可以说，金华这次暖场实在是太过于失败了。
“我咋不信呢！你说说你奶年轻的时候脾气臭的要命，到老了身体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我都这大年纪了，说我的时候还跟说小孩儿一样，让人生气。”
老姑显然是一点都听不进去金华说的话，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桌子上的一包抽纸基本上都被老姑搜刮得一干二净了，一点剩下的都没有了。
但是，人一哭久了的话，那鼻涕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多流下来，这个是生理本能，控制不了的。
金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老姑做了一个十分让她惊讶的动作了。
老姑大大方方的把鼻涕用手擤了下来，然后看着老姑自从回家之后就没有换过的象征着喜庆的火红色的大衣上面沾染了一团十分清晰的白色的印记的时候，金华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咳咳，饭好了，你们先吃，我去把你奶先喂完。”
就在金华想着爷爷做的饭怎么还没有好的时候，终于这声咳嗽声唤醒了她。
爷爷在进到堂屋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开了，完全没有去管老姑的脸色究竟怎么样。
“华儿，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哭了这么久，还不饿，要说是个机器人金华暂且相信，况且这寒冬腊月的，到了晚上是又冷又寒，不吃点饭找补回来，这一夜怕是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金华看着明明很饿却依旧死鸭子嘴硬的老姑，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吃个饭还得人三请四请的，简直是绝了啊！
“老姑，去吃点吧，我刚才看了一眼，下的是面条，不趁快吃就要坨了。”
金华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用尽耐心去这么跟老姑说话了，要是再不领情的话，那就真的不会去管这些闲事了。
“你先去吃吧，我待会儿去看看还有吗，有就随便吃一点，没有的话就不吃了。”
这脾气啊，真倔强！
“行啊，那我先去吃了。”
金华也懒得再说那么多了，直接起身往厨房去了，再也没有跟老姑多说一句话了。
吃饭的时候金华也是在厨房吃的，刚刚盛完一碗面条准备开吃的时候，金华就看见老姑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你爷盛了没有？”
老姑伸头往大锅里看了一眼，然后问了一下正准备开吃的金华。
“还没有呢，不过这锅里还有好些呢，绝对够了，俺爷每次下面条从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放心盛吧。”
金华看着犹豫不决的老姑，说道。
金华说了这话之后，老姑才开始拿起一旁放着的中碗盛面条了。
爷爷倒是大方的很，锅里的面条虽然没有加任何调料，看起来有些寡淡，但是要鸡蛋有鸡蛋，要腊肉有腊肉，鸡蛋和腊肉的分量足足的，绝对是用了心思去做的。
这样的用心，金华不信老姑会视而不见。
第八十九章 食之无味
“你爷干什么还是那样夸张，不就是下个面条，你瞧着满大锅的鸡蛋和肉，知道的是吃面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炖肉锅呢！”
尽管老姑嘴上仍旧是有些嫌弃，但是这行动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金华望着盛了满满一大碗面条的老姑，心里不由感慨了一下，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华儿，你怎么就盛那么一点啊，这一大夜长得很，多吃一点，不然后半夜睡觉估计又冷又饿。”
老姑吃饭向来不怎么斯文，其实金华这一大家子亲戚，吃饭就没有几个斯文的。
之前的金华由于长期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除了学了一丁点饭桌上的小规矩以外，吃饭这方面其实也不怎么含蓄。
毕竟那个时候家里也就她一个女孩子在家，自然受到不少的宠爱。
“啊，我晚上本来就吃得少，吃多了消化不了，晚上睡觉难受。”
金华望着碗里不及老姑三分之一的面条，眸光微微敛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
“谁不说呢，小时候饭量那好的一个小孩，长大了吃个饭就跟喂猫一样。”
这个时候，艰难的喂完了奶奶的晚饭的爷爷也来到了厨房。
听到金华刚才回答老姑的话后，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
“那是啊，还记得之前从新疆回来带你到街上买衣服的时候，店老板看到你都说有福象，那个时候胖乎乎的，长得也好看。”
其实那时候对于金华来说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那是金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老姑回家，也是第一次有一个长辈带她去买比较私密的东西。
可以说，金华那时候的第一次好几个都是老姑帮着完成的。
按理说，金华应该对这些事情有着莫名的情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听到老姑在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金华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很不真实。
明明那些事情是金华亲身经历过且当时还比较记忆犹新的，但是搁到现在来讲，金华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听着别人的故事，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感受。
“是吗？都很久的事情了，老姑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你好久都没回家了，搞得有时候都快忘了。”
金华实话实说，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遥不可及的了，经历了太多事情，不记得也是正常。
买衣服这件事情金华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被别人“夸赞”有福相却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时金华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被别人夸赞了，但是渐渐的长大了之后，金华才知道，那是对胖另一种比较有礼貌的别称了。
“你看看你，这大点年纪，连我的记性马上都快赶不上了。”
老姑有些嗔怪的说了一句，然后专心吃面条去了。
见状，金华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没有再说其他话，看着碗里的鸡蛋，随便夹碎了一小块，然后放进嘴里。
真是寡淡啊！
尽管有些食之无味，但是金华还是强忍着吃了几口，才放下碗筷。
第九十章 海碗
“咋样？今个儿做的面条还对你胃口吧？”
锅里还有的面条全被爷爷一次性的全都盛在了碗里，满满堆尖的面条看着就有食欲。
老家盛饭的碗跟外面那种小碗简直天差地别，根本就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性了。
“海碗”这个词儿估计也就是在老家这一片儿有人知道吧。
从这个称呼上来看，就知道爷爷盛饭的碗的具体大小了。
这样的“海碗”，金华可是从小吃到大的，不然也对不起别人说她一脸福相的称赞了。
只不过，自从老妈回家之后买了新的锅碗瓢盆之后，金华就再也没有拿过“海碗”吃饭了。
这次回家，老妈不在家，金华是一直在爷爷这边吃的饭，所以就重新拾起了“海碗”吃饭。
不过，跟之前大不相同的是，自从金华回家之后，那个大碗再也没有恢复到小主人之前吃饭的满满当当的状态了，还是有些遗憾的。
金华望着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询问老姑意见的爷爷，突然觉得有些可爱。
至于为啥爷爷不过问金华的意见了，显而易见，金华在吃饭这方面已经做不了爷爷的伯乐了。
毕竟吃饭还没有吃两口就放碗的人，不用太多的溢美之词，行动上就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打击。
所以爷爷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同样盛了满满一大碗苗条已经吃完了三分之二的老姑的身上了。
“好得很，这多年没有吃爹做的饭了，现在能吃上一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味道啥的还有啥话说呢，你看我吃这么香，想也能想到味道可以得很哪！”
不得不说，除去有些暴躁的脾气外，老姑这个人身上还是有些可圈可点的优点，比如说，情商高，懂得见风使舵顺势而为。
这只是金华就刚刚老姑一系列的表现得出来的结论。
毕竟前一秒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人下一秒就把所有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安心吃饭，心安理得地张口就来的夸奖，除了老姑，怕是其他人很难做到啊！
“好吃就好，刚才我喂你娘的时候，你娘也把整整一海碗的面条给吃完了。”
听到夸奖的爷爷，心情显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一说到奶奶，金华就觉得感慨万分。
有时候其实金华挺羡慕奶奶的，虽然吧，由于身体的原因，奶奶成天只能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发呆，但是，相比较同龄人而言，奶奶过得不要太幸福啊！
在老家，好多像奶奶这么大年纪的人，为了生计还不得不下地忙活农活，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忙不完的农活，还得帮儿子儿媳妇带孙子孙女，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
而且，得病的也不在少数，不是所有人得病都会像奶奶这样能吃能喝的，不说日渐消瘦吧，关键是还有些微微的发福了。
再反观其他人，因为疾病的折磨，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了，那身体更是骨瘦如柴，面容不说憔悴苍白了，脸上的阴翳都能把小孩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