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春回万物苏
外面的人看见也不再抢喝了,把碗一扔,都往门房冲去,晋王眼明脚快,躲在边上,鲁国公则差点被人群挤倒。刚要张嘴骂几声,看见晋王在一边猛使眼色,往自家车那里跑,知道这位王爷心眼子比自己多,也就不再多话,也跑到自家车前上了车,一连声地吩咐赶车回去。至于家里的母老虎,不管了,大不了是多跪一会儿的事。
他们走了,剩下的人又吵开了。因为酒不够分。最后抢到酒的都高兴地走了,没抢到的不高兴,赖着不走不说,还非要进府里去搜。
门房一个劲的说好话赔不是,连说真对不住啊,我们王爷这次真就只带了这么些,先看看大家喜不喜欢,现在看您几位都爱喝,这酒就大量运过来放我们铺子里卖了。到时候给您几位每家送两坛子比这个还好的行不?
比这个还好?几人发愣,这酒就已经这么好了,还有比这个还好的?几人相互看看。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了,就等着喝那更好的酒了。”年纪最小的睿王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地说。
“王爷放心,王爷放心,小的记着呢,全记着呢!”
恭恭敬敬打发走了几个什么王爷什么国公,门房赶紧关门,任谁再叫都不给开了。
离开的几位心里还在窝囊,那么好的酒只尝到了两口,抢又没抢到,只怨自己没经验,想到晋王和鲁国公,不由一阵生气:俩老东西死不要脸,我们一坛都没抢到,你们俩竟然每人抢了两坛?于是,有人提议,哥几个,要不咱们去闹那俩老家伙去?把他们抢的酒全给喝光了?
几个人一想,对啊,就这么干!弟兄们,愣着干嘛,走啊,喝酒去!
说走就走,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杀气腾腾地朝两家奔去。
可惜面对俩老油条,他们能不能喝到可就真的是不好说了。
大年初二,出了嫁的姑娘回娘家,胭脂是一个人回来的。
刘地主一大早就派了车去接闺女,胭脂从车上下来,脸色苍白,比在娘家的时候瘦多了,看见自己亲娘,顾不得是大年下,抱住就是一场哭。人们这下都知道了,胭脂在婆家过得一点都不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消息流传出来,回门那天胭脂不是坐轿回来的吗?这里距城有三十里地,走半道上,胭脂就想小解,可外面都是男人,也不好意思跟自家丈夫说,想着忍忍就算了。只是三十里路凭着抬轿的两条腿能走多快?于是终于忍不住的胭脂就尿了裤子,所以才用了那种形式下的轿。后来喜子骑马是进城照着胭脂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又买了一套,胭脂是穿着新买的衣服回去的。
这事本来办得挺及时,也挺隐秘的,可还是给胭脂的婆婆知道了,就嚷嚷了出来。胭脂的男人本来就不喜欢胭脂,嫌胭脂出身农户,没见过世面。这件事被嚷出来后更嫌她丢人,就和胭脂分了房,天天和自己的贴身大丫鬟腻一块。
现在那丫鬟已有了身孕,成了家里的红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她处处都得忍让不说,还被婆婆骂是个无用的货,连自家男人的心都拢不住,被婆婆天天叫到房里教规矩,说白了就是受磋磨。
胭脂的遭遇,给村里无比羡慕她的未出阁的姑娘们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门不当户不对,高攀来的结果,就是被人踩进泥里。
回去的时候,胭脂的眼还是肿着的,她娘劝她:“谁家媳妇不是这么熬出来的?日子久了,你婆婆和姑爷知道你的好了,也就会待你好的。那个小贱人得意就先让她得意两天,谁能保证她能生个什么货呢?咱们先忍着,先把男人的心拢过来,生个儿子是正理!”
看胭脂又想落泪,赶紧又说:“你可千万别再哭了,回头让你婆婆看见不更要找你的茬?你不是说她想要你的那副镯子吗?给她!”
“给她?”胭脂惊愕地问。
“对!给她,”她娘咬牙说道,“我就不信,这副金镯子砸不晕那老东西!让她小看咱们,听娘的,没错!”
“嗯!”胭脂犹豫着应下,被她娘送上了车走了。
从那以后,胭脂就很少再回娘家,人们谈论她的话题也逐渐的减少,不久之后又有新的话题出现——刘地主给粉儿定了一门亲,对方是一个读书人,还是个童生。因家中贫寒,无钱再读下去,刘地主愿出钱供着,条件是得娶了自己的闺女。那穷书生是瞌睡遇着枕头,岂有不答应之理,两下各取所需,于是,这门亲事一说就成了。
人们的话题又转移到粉儿身上了,人家是童生,将来考秀才,还要做大官的,那粉儿不就是官太太了,哎哟,那可就太令人羡慕了!
这些话题,木安可没兴趣知道,此刻她正忙得一塌糊涂。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要做的事太多了。
先把宅子周围的碎石块挖了,换成山上的腐殖土,在这没有挖掘机的时代,算是大工程了。碎石块废物利用,就在大门外铺了一条直通村外的路,这样以后出去就不用走村子里绕远路了
自家人手不够,就雇用村子里的人,讲好了工钱,让李叔给他们安排。自己则带着十六去大黑山把葡萄藤剪了几大捆扛回来。
“剪这个做什么?”暗十六纳闷,心说你这一剪,今年山中的葡萄不是果子就结少了吗?
“这个是扦插,就是把枝条埋土里就可以成活的一种种法,和柳树的种法差不多。”又看了他一眼,“你也别担心我把山里的葡萄剪坏了,这果树如果剪枝剪好了,结的果子会更多更好的。去给你主子说一下,让他跟我学着,也这么多种些,以后就能酿更多的酒了。”
暗十六不信,果树枝少了还怎么多结果子呢?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吧?
管你信不信,葡萄种下,让暗十六再弄些柳枝也种下。她又去联系果树苗,楚眉整天念叨这个呢。
果树苗是和木山一起去找的,她把祖坟所处的那个小山包买下来给了族里,有三四十亩,那里的土质还可以,木安可提议,让他们也种成果树,将来也是整个族里的收入。
路过镇上的时候顺道去给木守旺说了声,把老人家高兴的连说这是老木家的大事,我怎么能干看着?不行!不能让你们把好都落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出点力,就和他们一道去了。
第六十二章 打算
果树苗总共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他们用量多,是在好几个地方才买齐的。
由于运输与储存的问题,这个时候种果树的并不多,一次性买这么多苗种让他们跑遍了整个县城的所有果园。
先交了定金,说好了什么时候再运过去。到最后一家的时候,说好了果树苗,果园主对他们说,他有个亲戚,是做生意的,最近生意出了点问题,资金有些周转不来,就想卖几十亩地,问他们有没有兴趣买?
“钱够的话就买下吧,你们家有那么多张嘴呢!”木守旺和木山都撺掇木安可,“庄户人家,光买粮食吃也不是个长久事。”
木安可想了一下,问:“老叔,他们是现在就卖还是再等等才卖?”
果园主有些不敢相信——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小姑娘是跟着大人出来玩的,这让他在心里还笑话过,这姑娘不小了吧,怎么还抛头露面的?可后来竟然发现一切都是这个小姑娘在做主,另外两个人还都在征求她的意见。
现在谈到买地这个大事了才知道,这不是一家子人,只是同一个姓的本家。而且这个小姑娘才是出钱的正主,她在她自己家里也是能当家做主的。
于是就小心翼翼地答道:“我这个亲戚本来说的是收了麦子后再卖的,如果价钱谈的拢现在卖也可以。”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老叔去做个中间人跑一趟?事情办好了定有感谢!”
“小大姐客套!”果园主也挺高兴,今天做成了两件生意,气运不错!
给果园主留了地址,三人打道回府。路上木安可问他们,这一带有没有人种稻子。
“就是大米吧?那可是金贵物!”木守旺住在镇上,去别人家做客时也吃过几次米饭,“这边没听说有人种过。”
“二丫头,你问这个干什么?”木山在心里想,莫非她在做梦的时候连这个也学了?
果然,木安可的回答没让他失望:“我在想要不我试着种点?”
“这个不懂可不要乱种。”木守旺赶紧劝阻她,“一季庄稼弄不好就耽搁最少半年不说,还得多少人力往里填补?没收成了到时候吃什么?快别想着有的没的了,安安生生的随着大众,别人怎么种你也怎么种吧!”
谨慎是好,但前怕狼后怕虎的过于守旧就是一种束缚了。
“四爷爷,这个我知道,就是种也会先少种一点,先摸索着一步一步的来。”
木守旺想了一下:“那到时候你就先试着种上一两亩,可千万不要种多了,大米就很贵了,稻种想来更贵。”
木安可知道他一番好意,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四爷爷,镇上你有没有听说哪有卖稻种的?”
“种都没听说过有人种,怎么还会有卖种子的?”
这是个问题,也不知道县城有没有卖?
到家的时候天已擦黑,招呼两人去家里吃了饭,木安可就让木守旺在家里住下了。今天一天跑了不少路,虽说辛苦了点,可这是置业的大事,老人家兴致很高,就拉着他们又说了半宿的话。
几天后,树苗陆续运过来,自家的交给李管家带人种,族里的就交给木山了。因是整个族里的大事,木守旺就也时常回来,并让几个孩子轮流着也回来干活。
这一切村中的人都默默地看着,有了老王氏的前车之鉴,人们都不再乱嚼什么舌根,只是猜测着,究竟是多大的恩情让那位贵人给了这么多的钱,而且这钱怎么还像是老用不完的样子?
有了那些个打什么主意的都遭到的稀奇古怪的“报应”,让人们也加深了神灵护佑的可信度——没看老王氏那么一个霸道的人,现在也安生多了吗?
可是木家的发达又让人心有不甘。
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正月还没出,说媒的就开始上门了。
先是给木香提的亲,她最大嘛,过了年都十八了,不小了。卖过?你们不是用十倍的钱给赎回来了吗?我们才不在乎呢,买她的人后来还成了你家的长工了,这一茬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还在孝期?不急,我们也能等的。
再说了,孝期二十七个月,这也差不多七个月了,满打满算也就是再过一年多的时间,谁家闺女定了亲不是等过了一两年才出门的?这么说来现在先定下了也正正好。
木青是户主,这事本来该他管,可一来他年纪还小,才十五岁,二来,也正在读书,无暇顾及,于是这事就让罗月娘张罗着了。
这天,又送走了一个媒人,罗月娘去找木香,这次说的是镇上杂货店东家的外甥,她认为这个条件还不错,就先问问木香的想法。
木香犹豫了一下,捻着手指半天才说:“先打听着吧,不急。”
经过一个冬天的养护,这手皮细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糙了。
罗月娘有些犯嘀咕,这都第几次了?又是这句话!打听来打听去的就晾那不再往下说了。
一开始她认为木香是害羞,次数多了可就让她生疑了。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看看木香脸色,没有发红,也没有不好意思啊。
“你,怎么了?”她小心地问。
木香摇摇头:“没什么。”
这事看来自己解决不了,还得找木安可。相处几个月,她很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家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不过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香丫头,我比你大了几岁,也知道的多点,有些话呢,也就拿个大,给你说说,咱们女人哪,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千好万好,不如男人对你好。我说这话不是矫情,我也是苦过来的,那两年,你也知道了我们过的什么日子,有时候我都受不了了,就对我相公说,你休了我吧,去娶那同知家的小姐,只要让我把眉儿带走就行。可我家相公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他依然对我不离不弃。现在回头想想,这再苦再难,只要有个人能让你依靠,就觉得日子还有盼头。可要是命不好,嫁了个混账男人,就像胭脂那样,我都不敢想我能不能活下去……所以啊,这只要人品好,咱就别再推了啊?”
“师娘,我知道的,我知道。”木香依然垂着头,搓着手指。
“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小孩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楚眉,便起身就往外面跑去。
第六十三章 论女汉子的养成
大门口乱糟糟的,守大门的赵大爷护着楚眉,楚眉头上的小鬏鬏散了一个,乱遭遭的堆在头上,圆圆的小脸红通通的,正气愤地瞪着眼和赵大爷在告状。赵大娘正和张大嘴在对骂,嚎啕大哭的是张大嘴的宝贝儿子狗子。
“怎么了怎么了?”罗月娘和木香拉过楚眉上下打量着,除了头发乱些,别的倒没什么,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就问怎么回事。
“她拉掉了我的小辫子!”楚眉气愤地用手指着张氏。
“这么大个人了,欺负一个三四岁小孩子,还有脸找上门来?”赵大娘愤愤不平地唠叨。
张氏已经好久都不敢来木家找事了,可这次是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顾地来了,听赵大娘这么说,她可不乐意:“我欺负她?你们看看,”她扳起狗子涕泗横流的脸,“你们好好看看,这个小丫头有多厉害,把我们狗子的脸抓成什么了?”
果然,狗子两边脸上都有着红红的抓痕,隐隐还有些血迹,果然是抓得重了。
“眉儿,是你抓的?”罗月娘生气的问。
“是我!”楚眉更生气。
“听见了没有,你闺女都承认了,小小年纪,可真会下黑手!还秀才家的小姐呢,呸!”
“抓他活该!”楚眉大声喊。
“眉儿!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罗月娘喝道,虽然不高兴张氏的话,可也不高兴自己女儿的话。
楚眉喊道:“他臭不要脸!她,”用手指指张氏,再指指狗子,“叫他抱我,说一抱我就成他媳妇了,不承认都不行!”
“什么?”木香和罗月娘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怒火,“你竟然起了这么龌龊的心?”
张氏有些心虚,声音低了些:“我那不是开玩笑呢吗?谁想小丫头片子当真了,上来就朝我们狗子脸上招呼。”
“这玩笑能开吗?”赵大娘生气道,“有这么个当娘的,也难怪儿子挨打!”
“刘家嫂子,”木香绷着脸说,“这么说来,你们家孩子挨的打可真不算冤。”
“你们家现在有钱了,就能随便打人了?连句玩笑话都不能说了?”
“是啊!这就是有钱人的权利啊!你也可以有钱啊!谁拦着你有钱了?”木安可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眉儿做得好,今晚上奖励一小口酒。”
楚眉挥挥小拳头:“下次还这样!”
木安可鼓励地也挥挥拳头:“对!还这样!”
罗月娘欲言又止,看看张大嘴,又看看狗子,最后保持了沉默。赵大爷赵大娘暗暗点头。
木香刚说了一句:“二丫你可不要……”
“欺负人哪,”张氏大叫,“有钱就不要天理了?这什么道理?要不咱们找村长评评?找大伙评评?”
“找村长干什么?找你们家儿子就行了,”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糖。
一看到糖,狗子立马不哭了,他用早就变得硬邦邦的袖子一擦鼻涕眼泪,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瞪着这块糖,口水从嘴角流下,又赶紧伸舌头舔了去。
“小子,你说你今天做的不对,说!”晃晃手里的糖。
“我今天做的不对。”狗子的眼珠子跟着糖的晃动而晃动着说。
“再说,你该打,打得好。”
“我该打,打得好。”
“还要说,现在你脸上一点都不疼。”
“我脸上不疼,一点都不疼,咕咚。”最后是咽口水的声音。
“乖,吃着这块糖去那边玩去吧!”
狗子接过糖,迫不及待地舔了一下,然后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舔着糖跑了,连张大嘴叫他也都不答理。
张大嘴气道:“你,你们……”
木安可把荷包里的糖全倒出来,往张氏怀里一放,张氏赶紧用手搂着,抱在胸前。
“刘家嫂子,今天这事是对是错你的心里也有底,今后把那歪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再惹祸上身!春天来了,这蚂蚁也快出窝了吧?”
蚂蚁?张氏一阵哆嗦,那是她的噩梦!二话不说,抱着糖疾步就走了。
看她就这么走了,几个人在发愣,木安可得意地冲她们耸耸肩说:“就这么简单!”
木香抓住她往家里走:“给我回来!”
“说,眉儿是不是你教成这样的?”回到房里,木香气呼呼地问,想想眉儿小姑娘刚来的时候,是多么乖巧啊!这才多长时间就变得这么野蛮了。
罗月娘牵着楚眉跟着进来,也是一脸不高兴,她闺女就算不是大家闺秀吧,那也是小家碧玉了,可你看现在,都敢跟比她大的男孩子打架了,虽说那也是对方欠打,可女儿学成这样,长大了怎么好?
“怎么了,这样不好?”木安可问。
罗月娘皱眉:“女孩子要端庄,娴静。”
“为什么女孩子就要端庄娴静呢?”
“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子要三从四德。”
“女子为什么要无才才能称之为德?为什么要三从?要四德?”
“这是圣人订的规矩。”
“哪个圣人订的?”木安可挽袖子。
“犟妮子!”木香把她的头戳得歪了一下,“以前说个话都细声细气的,自从做了一个梦,看把你能耐的,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怎么,挽袖子想打谁?我说这规矩不是圣人订的,是我订的,你是不是还想着打我呀?”
罗月娘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木安可无论是能力还是见识都远远的超过哥哥姐姐,做了个梦,难道这就是原因?
“老姐啊!”木安可捂头,“你是要我和以前一样,天天受那一大家子欺负,然后被欺负死?你这是爱我呢还是害我?”
“可也不能像你现在这样,还把眉儿也教成这样!”
“那把眉儿教成什么样?她长大了遇见今天这事怎么办?嫁给狗子?上吊自裁?还是出家当姑子?”
“胡说什么?”罗月娘拍桌子,哪有这么比方的?
“所以就揍那些坏人呀!揍得亲妈都不认识他们,揍得他们不敢犯坏,对不对眉儿?”
“对!揍成猪头”楚眉挥舞着拳头。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楚眉挥舞着小拳头唱:“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喘了两口,接着“嗯啊!”
这下是木香和罗月娘同时拍桌子了,俩人一个从桌上拿过一个鸡毛掸子,一个抓起墙角的笤帚就扑过来。
楚眉正张嘴要唱后边的哎呀,咿儿呀,木安可大叫一声:“不好,眉儿,风紧扯呼!”
楚眉反应也挺快的,一大一小的两人一前一后飞快地跑出门外去了。
第六十四章 夜话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木安可摇头晃脑地吟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诗。
“好诗!”楚阳抚掌赞叹,这个李白志向高远,只可惜生不逢时且又过于刚直,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李白被后人称为‘诗仙’,他的诗自然是好的。诗圣杜甫的《饮中八仙歌》里就写过: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傲然之气,呼之欲出。”
江闻煜看着她侃侃而谈的的样子觉得很不真实,这还是那个低俗、粗野、无赖的女子吗?她知道这么多诗,而且对诗的解读可以说是入木三分,正说到人的心窝子里,一时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禁心下暗自佩服(唉!宁王爷,你被骗了,她说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经过多少人的积累才总结出来的评论)。
今天江闻煜是来送两个月来卖酒的股份的,说实话,他也缺钱。这两个月的收入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把一千三百两银票给木安可的时候,木安可问他,你们后悔不?将来还会挣的更多,分给我的也会跟着更多的哟。
听到这些,江闻煜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道理我懂!
几个人挑了一些不犯忌讳的诗词,加上注解和作者生平,又加上几个白话小故事,就成了!
“这本书起个什么名字啊?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经推出就惊倒一大片的那种。”木安可提议,有些跃跃欲试。
木青却知道她有多深多浅,为了防止露馅,赶紧劝住了她。
江闻煜收起书稿,“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交给我们来办。”
哼!显摆你们那团伙人才济济呢?木安可挥手:“走吧走吧,去办吧。”一看到你,心里头就是乱七八糟的不得劲。
竟然被人嫌弃了,江闻煜有一丝丝的小失落,他不再多说,拿起书稿转身离去。
楚阳看他出去,转头给兄妹俩说:“这个人,我感觉不是一般人。”
杀手头目会是一般人?“管他呢,对咱们只要无害就行。”
“可要有害呢?”木青很担心,这些人,自己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可怕。
对于这个,木安可也拿不准,不过她已经尽最大的力量在做着防范了。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希望,能把利益的往来时间维持得长一点,直到自己强大起来。
木安可的来历,木青就按以前商量好的给楚阳简单的说过一些,所以楚阳尽管有些怀疑,但以木安可所做出来的事来说,这个解释倒也是解释得过去的,听她这样说,就接口道:“还是尽量少和他们接触,免得将来甩不掉。”
“先生所言即是,我都知道的。”问题是现在他们在纠缠着我啊,怎么都甩不掉!
“你心里有数就行。”楚阳停了一下又说,“那个,种水稻的事,你有把握吗?”
今天楚阳听说木安可要试种水稻,也感到匪夷所思,水稻历来生长在南方,北方从未听说有人种过。
木安可点点头:“是!不论水稻还是旱稻,这里都有条件,我先试着种一下,种好了再让全村人都来种。”
“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楚阳很惊讶,谁家有个致富秘法不是珍之藏之的?可看看她,火锅,酿酒什么的,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教给别人了,现在一个还没做成的设想就又想到教给全村的人。
木安可叹道:“楚先生,你读过很多书,该知道古时有多少秘技秘方至今都失传了,那就是因为人们敝帚自珍,怕被人学了去的结果,这就是狭隘了,须知,一枝独秀不算春,花开满园才会给人以欣欣向荣之感。”
楚阳暗自点头,“你一个小姑娘,竟有这般想法,这是多少男子汉都比不了的,只可惜……”是个女孩子,要是男子,自己收为弟子,这一辈子就算不出仕又如何?
又是这话,又是这话!木安可特烦,女人做的事不让宣扬,都给男的加头上,反过来再说女的不如男的,木安可真想大吼一声:谁说女子不如男!想到这儿,忽然意识到,陆老伯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那件事也不知道办的如何了?又一想,杨大郎今天回来汇报情况,因天晚就在家里住下了,待会过去问一下,再拟定几个训练方案。
又说了会儿话,三个人也就都散了,木安可顺道去找杨大郎,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筹划。到了杨大郎的住处,眼看着灯还亮着,她拍门一叫,不想灯却一下子灭了,而且还传来杯碗打碎的声音和桌椅碰撞倒地的声音。
她一惊,再拍门:“杨大哥,你在吗?”
“在,在!”里面传来杨大郎极不正常的回答。
亮光一闪,灯又亮了,片刻后,听到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然后杨大郎来开了门,
“怎么了,杨大哥?”一开门,木安可就问杨大郎,杨大郎也不往房里让她,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木安可往里面张望,只看见地上打碎的一个杯子和一小滩水渍,椅子斜着放在离桌子稍远点的地方。心里不免嘀咕了一下,可也没多想,就说让他明天给孩子们派个任务,让家里的几个瓜和杨大郎所训练的人做一次比赛,把比赛内容和规则给他细细地说了,他们可以互相给对方设置各种障碍,也可以抓获对方的人。但不能伤人,更不能蓄意害人,还不许惊动沿途居民。两队还可以相互监督,最后看哪一队先完成任务者为胜。
杨大郎对木安可的话本来就是无条件服从,何况现在正心乱如麻,就更没有异议了。一个劲的说知道了,肯定把这事办好,一幅急着让她快走的样子。
我刚把小江子嫌弃走,现在也被人嫌弃了?报应来得好快!木安可郁闷了,怏怏地回自己房里。至于杨大郎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木二爷表示,我可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走后,从杨大郎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和杨大郎一起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在杨大郎的掩护下匆匆地离去了。
如果木安可在的话。一眼就会认出,这个人影赫然就是木香。
第六十五章 流言的背后
怀宁城宁王府外,车水马龙。今天是宁王江闻煜十八岁生日,不是整寿,但淮宁的大小官员也都是纷纷上贺。宁王虽不居长,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嫡,当今圣上尚未立太子,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先巴着点准没错的。
内务府的寿礼是前几日就到了,另有皇上私下赏赐并几个兄弟姐妹的寿礼。江闻煜叩谢了圣恩,并生母梁皇后在天之灵。
宁王是当今皇上的嫡子,封地离京城最近,虽说王府目前还没有王妃,但一应官员们盯的不就是这个吗?
只可惜宁王命硬,别说娶王妃了,就是和哪家稍微有点结亲的苗头,女方就会出莫名其妙的问题——或是被传出虐待下人品行不端,或是被挖出身有恶疾不利子嗣,又或是行为不俭——反正是千奇百怪,皇家娶媳妇那都是慎之又慎,而这些流言中所说的,都是不利婚配的。
这事皇上也让人看过,有高僧说宁王不宜早婚,又加上先皇后曾有遗言,所以一年一年的就拖了下来,
宁王的同胞姐姐兰阳公主江蓉儿不顾身怀六甲,也从京城赶来给弟弟做寿,在人前略露了露脸就去了后边歇着了。于是巡抚封良玉封大人家的女儿,被称为怀宁第一才女的封依人此刻打扮的好像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中间,呼姐喊妹的招呼着众人,俨然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对这个,人家也有正当解释,谁让人家的爹是这怀宁最大的官呢?只可惜宁王因为有不宜早婚四字,封家姑娘今年都十六了,再耽搁可就成老姑娘了。
所以,人们一边嫉妒着封依人近水楼台的优势,又在一边暗暗的看着笑话。那些家中有年纪才十一二岁的人家,更是满怀斗志,均在想,将来鹿死谁手还不未可知呢。
宴会后自然是众家女孩儿们展示才艺的时候,封依人以一首七言律《春江丽人行》夺得魁首,赢得众人交口称赞。戚家小姑娘戚柔儿才十二岁,以一幅“蝶戏牡丹”图得了第二,也赢来了一片称赞声,更是让封依人狠瞪了几眼。第三的是知府家小姐的一幅字。
前三名作品被下人拿过来,江闻煜只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贺长风倒是仔细的看了看,还给了几句评语。
江蓉儿懒懒的靠在榻上,一个丫头在给他捏着肩,因为先皇后早亡,在皇宫内院,姐弟俩相依为命,江蓉儿虽是姐,但履行的却是母亲的职责。
“这事小弟心里有数,你着的什么急呀?”
今天来的女孩子,江蓉儿是一个都看不上,瞧那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其是封家那个姑娘,张扬的真以为自己就是王府的女主子了,!呵!就算真的是王府女主子也得给她恭敬着点,何况还是没影的事!
“我是他姐夫,当然着急了。”贺长风笑着说,又问,“你也忙了半天了,累不累?要不就先去歇着?”
对于丈夫的体贴,江蓉儿一直很满意,所以在给他安排通房的事情上也很看得开,并没有别的公主不准驸马纳妾的规定。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虚的,只有赢得丈夫的敬重才是真的。
“有这么些个人伺候着,我能累到哪儿去?”换了个姿势,让小丫头捏另一边,“半天没见婉儿了,可有人跟着?”
旁边立着的大丫头立刻回道:“小姐和几位大人家的小姐在花园子里呢。”
“叫个人过去看看,问问可饿了,玩出汗了可不要喝那凉茶,衣服也不要少穿了,现在这个天气,说冷就又冷了,也不要跑来跑去的,当心跑累了晚上腿疼。”
“知道了,公主。”大丫头转身,吩咐两个小丫头去了。
“说真的,小弟,你的事也该准备起来了。”江蓉儿拍了拍腿,小丫头跪下给她捶腿,“我上次给你说的,陈丞相家那对双胞胎孙女还不错,出身也没得挑,父亲任工部侍郎,现在才十二岁,要不下次进京了你就抽个空见见?”
先皇后还有一个长子,只是早夭了,江蓉儿是第二个孩子,生江闻煜的时候是难产,皇后拼了命把孩子生下来了,大人却落下了病根,熬了两年还是没熬过,所以有一阵有谣言说宁王克母,皇上知道后大为生气,狠狠地惩治了一部分人。才把谣言止住。
至于江闻煜不易早婚实际因素却是多方面的。
先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不幸早夭,二皇子生母出身低微,三皇子齐王江闻博是肖贵妃所生,肖家并不如何,可肖贵妃的舅舅颜伯文却是大将军,此时正在与北蒙交战。这让齐王的地位一度高于身为嫡子的宁王江闻煜。
宁王虽是嫡,母家却并不显贵,肖贵妃也怕江闻煜所娶的王妃娘家势大威胁到自家,所以对宁王的婚事只要是肖贵妃不满意的,很快就会传出该女子的各种流言。
可身份低的她满意了,兰阳公主江蓉儿却不满意了,于是江蓉儿就动用贺家脉络,也深挖该女子的不足之处,大户人家,谁家没点不可告人的阴私之事呢?那简直是一抓一大把!久来久去,为了宁王的婚事,也没人细数过到底牵连过多少个无辜的女子了。
“陈世泽,三朝元老,门生故旧无数,若能得他相助,可是咱们的一个大力。”贺长风双眼发亮,“怎么样?我看,这生意做得!”
“那是个老滑头,向来不站队。”江闻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过年进京的时候,我亲自上门拜访,他还跟我说什么年老体衰,好多事都无能为力了,哼!我知道,他是在等人开价呢!”也是要看看对方有没有开价的能力。
“还有梁家,”江蓉儿轻哼了一声,“就给我透过话,说什么表兄妹亲上加亲什么的。”
自从外公去世,大舅舅也跟着去世,梁家就失了运道。剩下的几个舅舅也太不争气了,差事做不好,又不会经营,就靠着点俸禄过紧巴巴的日子,还要养活一群堆庶子庶女。
能在上京城混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们,看上他们的,他们反而看不上人家,就没想想,除了一个宁王舅舅的称号,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现在所图更大,眼光都放在宁王妃的位置上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
第六十六章 迫不及待
提起梁家,江闻煜也头疼,就一个有能力的大舅舅还过世了,若是大舅舅还在,也是自己的一个助力。就对贺长风说,“再给他们两个上京城的铺子,告诉他们,今后行事靠谱点,别再让人看笑话。”
再怎么着,那也是自己的舅家,看他们过的不好,母后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知道了。”说句实话,梁家的作为贺长风也很看不上,但亲戚关系搁那摆着,也不得不帮着拉一把,就对江蓉儿说,“把咱们那个春月坊也给他们吧。”
“嗯!”江蓉儿点点头,一家青楼,给就给了吧,说到底那也不是旁人。
“娘亲。”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走了进来。
“婉儿。”看见贺婉秋进来,三人住了正在谈论的话题。江蓉儿眉开眼笑。冲女儿招手,“过来,来娘亲这儿。”
贺婉秋小小年纪,但俨然已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先给父母见了礼,又端端正正地给江闻煜行了礼,待江蓉儿说了声“坐吧”,才在一旁坐了。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该有的样子!不,不止,应该说,这才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贺长风看着自己的女儿,脑海中冒出另一个同样年龄的小女孩,和一个十几岁的大女孩,两个人都挽着袖子,挥舞着拳头在高声唱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如果把那个小女孩换成是自己的女儿……贺长风一个哆嗦,心中一阵恶寒,赶紧摇摇头,赶走这个该死的念头,可不敢让自家女儿也变成这么个鬼样子。
江蓉儿已经在问贺婉秋今天都见了什么人?玩了什么?玩的可开心?母女俩一问一答,说了一阵子的话,江蓉儿就让人带她下去了,又吩咐人小心伺候着。
贺婉秋给三人一一行了礼才慢慢退了下去。
看女儿下去了,贺长风才又对江闻煜说:“那我这就派人去上京陈府暗中查看着?”
江闻煜点点头:“隐秘点,别让那老家伙发觉了。再把梁家的事也给捎带着办了吧。”
贺长风说明天就安排人去,江闻煜停了一下问道:“七里坡这几天有什么动静?”
“种完了果树,又去挖坑,把石头石块挖出来,里边填肥土,再放水,说是种藕养鱼。”
“种藕?这边还没听说过能种出藕来,“她在哪弄的藕种?”
“唐家,唐锦琛亲自去办的,说是种出的藕要先紧着他家卖。”
“唐家嫡长孙唐锦琛?”江蓉儿惊问,“什么人能用得了他?”
“一个,”贺长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木安可,就说,“自称是下凡历劫的神仙。”
江蓉儿不信,肯定是个江湖骗子,唐家公子一个多聪慧的人都给骗住了,可见这个骗子有多会骗人,就对丈夫和弟弟说:“你们可当心别给她骗了。什么神仙,神仙就该隐居在名山大川、世外桃源的地方,怎能随随便便做一凡夫俗子而争名逐利?可见是假的。”
江闻煜没有反驳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有些闷闷的不太高兴,可究竟为什么不高兴却又说不出来。就问贺长风:“书的事办得如何了?”
“已经刻好,准备开始印了。你说咱们第一次印多少册?”
江闻煜想了想:“也不用多,先少印点。”毕竟不是为了卖钱的。
“印书?什么书?”江蓉儿又问,有关文字的东西最容易让人挑出毛病来,“这个可得留神了,别让人抓到了把柄来。”
“放心,我们也是经过一番排查的,没什么忌讳。要是不信,等印出来了先送你一本,真正的好诗词,好文章。”贺长风调笑道,“多读读,让咱们儿子也听听,,说不定将来也会成为一代大家。”
江蓉儿也笑了:“谁的书?真有这么好?”
“是不错,”江闻煜说,“至于来历,因作书人特意交代过,就不能跟姐姐说了,姐姐莫生气。”
江蓉儿虽然也好奇,但却也没有再往下问,弟弟所做的事,她是支持的。
她站起来,贺长风见状赶紧过来扶着,江蓉儿止住了他:“你们说话吧,我有点困,就先回去了。”
江闻煜让人跟着,又嘱咐姐姐小心,和贺长风一起,把江蓉儿送了出去。
“过两天有空了咱们去七里坡看看。”江闻煜回头对贺长风说,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怀宁城大街上,一辆标志着封府的马车正在行驶,马脖子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声声清脆,好像车中人此刻的心情。
巡抚夫人党氏和女儿坐在车里,党氏笑容满面,封依人则是满面娇羞。
今天寿宴上女儿得了头彩,在这怀宁,谁人能比?女儿的名声,王爷肯定是知道了。论才论貌论出身,谁能比得上自家女儿?今后一有机会就让女儿往王府多走动走动,这亲事不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吗?
宁王命硬?才不怕呢!自己的女儿请高人算过命,是个命中注定有大福的。而且,宁王是谁?那是当今皇上嫡子,万一将来坐上了那个位子,女儿若生了儿子……哎哟哟,光想想都让人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党氏越想越高兴,把女儿往怀里又揽了揽,抚着女儿一头乌压压的一头长发说:“我儿就是争气,色色比人强,不枉娘疼你一场。赶明儿,若真做了王妃……”
“哎呀娘你在说什么呢?”封依人一头钻进党氏怀里,扭着身子撒娇。
“对着自家娘亲,有什么可害臊的?”
“可恨戚家那个小妖精,年纪虽小,可学狐媚子勾引人的本事却不小。而且,人前还惯会装,装的好多人都夸她。”封依人一想起这个就忿忿不平。
“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党氏摸着女儿吹弹得破的脸说,“听娘给你说,蓉儿公主听说要在怀宁住上一段时间,你多去请安问好,时间长了,公主知道了你的好,就也会在王爷面前说你的好话的。公主和王爷姐弟情深,她说的话,王爷是一定会听的……”
封依人双眼闪闪发亮。连连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给公主送什么礼物,见了公主该说些什么话。
第六十七章 春种一粒粟
七里坡之行江闻煜终究没有去成。听着贺长风绘声绘色地说起那里热火朝天的热闹场景,完工后还举行了一个烧烤宴来庆贺。
因他们还在孝期,不适宜这种场所,是让木守旺和田喜来主持的。唐锦琛兄妹那天也在,和他们姐弟相谈甚欢……
“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江闻煜突然有些不高兴,就打断了贺长风的滔滔不绝。
“她说要开拓进取,大胆尝试,不要怕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贺长风笑着说。
又来了,又是这种调调!
“她还说,让咱们帮忙弄些稻种。”贺长风拂开迎面的柳条,“她还要种试着种些稻子。”
“在这边种水稻,能种得了?”
“她说是先试一下,不但水稻,还要种旱稻。”
“旱稻?”
“就是水稻旱种,在旱地里种稻子。”
江闻煜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他的大脑里已经极速转了好几圈,口中飞快地说:“跟着她学,她怎么种,咱们也怎么种!”
“你还真相信她能种得成?”
“你不信?”
“刚开始是不信,可你看她做的这一件一件的事,由不得咱们不信呀!”贺长风叹了一口气,“如果能在这边种得成稻谷,可是一大功绩。”
“就是不知道她还会些什么?”江闻煜暗中握了握拳头,觉得说话顺畅些了,就说,“问一下她,怎么选种?稻种咱们去给她找。”
“问了,她说要先挑结的籽粒多的稻穗,再从中挑出颗粒饱满的稻粒做种。”
“好!就按照她说的,多准备些,咱们也要种。”江闻煜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木二丫,木安可!但愿咱们永远是朋友。
“我说,王爷,要不你把她纳进王府算了,到时候成了一家人,她的还不就是你的?”
江闻煜心里一动,可再一想木安可桀骜不驯的性格又有些没底,万一她要是拒绝了,自己的面子往哪放?想到这里,心里就又乱糟糟起来了。
一阵娇笑声传来,看时,只见迎面走过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是兰阳公主在散步,身边有好几个大家闺秀围绕着,如众星捧月一般。
“参见王爷!”几个女子行礼,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娇羞,“见过贺驸马!”
这才是正常女子对他该持有的态度,爱慕,崇拜,还有依赖。江闻煜心情舒畅了些,就笑了一下,摆摆手让她们起来。
给江蓉儿问了好,贺长风也叮咛了周围侍候的下人几句,两个人就离开了,留下一众惊喜交加的女子还在那发花痴:王爷刚才笑了,是在对着我笑吧?
看着她们一个个欢喜莫名的样子,江蓉儿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笑着说:“我也乏了,要去歇着了,你们都下去吧。”知道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一个个的就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烦呢!
“是!”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几个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下,自去yy王爷那一笑的含义。
七里坡,靠山根的这块已经大变样了,一个占地三四亩的水池子赫然出现,里面水波浅浅。
气温上升,水面上三三两两已漂浮起了圆圆的荷叶,这就引起了村中小孩子们的好奇心,有事没事的,就跑来看稀奇。
对于这个,木安可无比看重,为了不让孩子们在水边玩耍时出意外,她特意在村中心让人修了几个供孩子们玩耍的器材,比如滑梯,跷跷板什么的。
又规定,每十天给村中的小孩子每人发一块糖,也是相互监督制,哪个故意损坏别人家东西了,或者去水池边玩了,就把糖罚掉,奖励给举报的人。
同时为了避免有冤假错案,又规定所举报的必须是实情,诬赖者同样罚掉糖。
还跟田喜来说由木家出钱,打算在村中办个学堂,教孩子们读书,多懂些道理总是好的。
此言一出,引起人们一片哗然!
自古以来,穷人命贱,有钱的就是爷!你不知道田寡妇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吗?那就是因为他淘气,拔了刘地主家的麦苗!农民们有一句老话:宁舍得儿子,莫舍得种子,所以关于那个小孩的死,大多数人竟然觉得也并不是太冤。
而现在,有一个有钱人竟然为他们穷人的安全着想,是在叮嘱小孩子们不要去水边玩,而不是用谩骂恐吓的口吻!在村中心弄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什么玩乐场不说,还要花钱请先生教孩子们念书,也去读圣人写的文章。一时间,木家形象在村中人的心目中高大起来,连同整个姓木的都沾了光。
但也有不高兴的,第一个就是刘地主,从去年上冬开始,木家姐弟所做出的事一次次超越过他经营多年的风光,他忍就忍了,可现在又来的这一出岂不是明晃晃地打我刘广财的脸吗?我不吭声你真当我是个好说话的吧?这可不行!
于是,刘地主去找田村长,在田家门口遇到老王氏一脸怒气地出来,原来老王氏找田喜来,目的是要和木青再合为一家。不想被田喜来一通训斥,笑话!木家姐弟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你以前是怎样欺负人家的?硬是折磨死了人家的亲娘!把人家姐姐卖了,还把人家兄妹就随身一身破衣服赶出了家门,还立了断亲文书,后来还有诬告的事在呢。现在想再合为一家,你的脸皮咋恁厚哩?所以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出来了。
老王氏正边走边心中暗骂,田喜来就是狗眼看人低的货,忘了当初自己送他二十文钱和二十个鸡蛋时是多高兴了?现在看那几个小崽子有钱了,这心就往那边偏了。
正不高兴,出门就遇见刘地主了。有钱人都一个德性!她狠狠地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刘地主却是更鄙夷她,孙子孙女都降服不了的蠢货!
他进门见了田喜来,先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村长最近气色不错啊、今年风调雨顺啊之类的场面话,就言归正传。
说他木青行事不妥当,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把各种大事都交给妹子来做?一向以来的规矩就是母鸡下蛋公鸡打鸣,你这反过来了,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田喜来知道,刘地主是因为木家风头盖过了他心里不好受,可是再不好受你也只能受了,属于你刘蟹儿刘广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人家木家现在就是村中实实在在的首富。瞧人家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站在理上呢,所以老兄弟,咱就消消气,看开些吧!
第六十八章 姐姐的心事
书房中,木青正挥汗如雨地写着字。
楚阳说,字是一个人的脸面,字不好,你文章写得再好,考官也没兴趣看。为了练好字,木安可给他出了个主意:把纸贴在墙上,站着写字,这样既能考验出一个人的意志,也更出成效,楚阳听了觉得不错,就也开始这样练了。
为此两个人设定了一个进程表,从每天的两刻钟,到半个时辰,再到现在的一个时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两个时辰。
“时辰到了。”小厮冬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沙漏,时辰一到,就赶紧喊。
木青垂下胳膊,好痛,不过比一开始已经好多了。
甜瓜过来给木青揉胳膊,冬瓜也自去给楚阳揉胳膊。
“你还别说,这样练习进步就是快。”楚阳靠着椅子背,用左手擦擦额头的汗,冬瓜眼疾手快接过帕子,又递过来一杯水。
“现在看看以前写的字自己都脸红。”就因为几年前的先生说过自己可以去考童生试的话,当时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神童了,直到后来爷爷为此而去世,才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果爷爷还在,老王氏就不敢那么下狠手,母亲也就不会……他抬手揉着额头,挡住发红的眼睛。
现在的一切都是二丫,不,是木安可给他的,虽然她不是他亲妹妹,但她所作为的每一件事都让他佩服,甚至有时候他都忘记了她不是二丫的事情。
一方面他认为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妹妹了,另一方面又为二丫感到内疚与悲痛。他很矛盾自己的想法,可又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清明节的那天,他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很久,但却什么都没说,直坐到夕阳西下才回去的。
“大爷要是累了就去躺一下?”甜瓜很有眼色。
“不用了,”木青长吸了一口气,摆摆手,清明节楚阳也回去扫墓,昨天刚回来,今天才上课,他不想耽搁了。
休息了一下,开始授课,今天讲的是论语。
天气回暖,木安可说姑娘家是要坐绣楼的,就把木香赶到了专门为她建造的二层小楼上。木香辩不过她,只得住了,回想以前,这些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是此时的木香,却是心乱如麻。
开了春,她已经十八岁了。在村户人家已经是老姑娘了,这个年龄也很难再挑拣到什么好人家,虽说有一个孝期未过在那放着,但她不能误了弟弟。木青已经十五岁了,在自己尚且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媒人是不会越过先给他提亲的。
可自己被卖过这又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老王氏,木河!她在心里恨恨地想,你们害的我娘早亡,又害的我名声尽失,你们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木安可找来了。
“姐,有什么事你就说。”木安可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以少见的凝重对她说,“我说过,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弟弟妹妹在帮你撑着呢。”
对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妹妹,木香欲言又止,有些话,她不能对她说的。
“是因为杨大哥吧。”她不好意思说,不等于木安可不好意思问。
“你怎么……”知道的?木香惊讶地看向妹妹,都忘记了脸红。
我如果觉察不到,就枉拥有上一世三十年的人生经历!
“杨大哥不同意是因为他是个好人。”你现在是在自寻烦恼啊老姐!
心事给妹妹看出来了?木香脸猛的涨得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木安可靠在她怀里,手指玩着她的辫子梢,尽量让气氛缓和下来,“你要是觉着杨大哥人不错,可以托付终身,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可如果姐姐是因为年纪大了,又被卖过,迫不得已才这么想的,我认为大可不必,女人这一辈子,本来就被很多条条框框在约束着了,咱们自己还委屈着自己,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可祖祖辈辈,女人谁不是这么着过来的。”木香抚着妹妹的头发,比起半年前,已经黑了好多,也密了好多,脸上也肉肉的见了红色。
“可我就不要我的姐姐这么过!我要姐姐这一辈子都顺心顺意,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木香红了眼圈:“姐姐不知道你做了个什么梦,都梦见了些什么人,说话做事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可是,就凭这个是不行的。姐姐没多少见识,只会说大实话,要是以后别人和你拌嘴,人家会说,你姐姐被卖的那几天,谁知道被……你能怎么说?你不理他们,他们会更来劲。和人吵?他们还巴不得把这事多张扬张扬呢,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可如果嫁的还是他,这事就没那么严重了,何况住在咱们家那么久,他从来都本本分分的,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这就看出来他的为人处世,是个可以依靠的,可没想到他……”拒绝了我。
“如果真的是他,姐姐可有没有觉着委屈?”别的木安可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木香的想法。
“除了他的脸,他这人也算是好的了。时间一长,熟悉了,也就不再觉得那么吓人……”
“所以姐姐就敢大晚上的去找他了?”木安可调笑她。
“死丫头,你怎么知道的?”木香红着脸骂她。
因为你做的太明显了啊!
“姐姐是真的愿意了?”
“是真的!”
“将来会后悔吗?”
木香摇头:“不后悔!”
“那就行!”木安可坐起来,“只要姐姐觉得这事可行,你妹子我就把这事给你办了,保准叫他杨大郎向你下跪求娶。”
“又在胡说了,男人怎能给女人轻易下跪?”
“自己的媳妇,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同甘共苦的人,为什么不能下跪?”
“什么歪理?那样会让很男人丢面子的。”让男人没脸了还会让女人有好日子过?
“别怕,姐姐听我的。”木安可站起来,双手一叉腰,“好你个杨大郎,我姐姐都找上门了,你还敢拒绝,胆子肥了,这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木香叫住她,红着脸半天才说,“他要真不愿意就算了,别弄得好像我……”非要上赶着嫁给他一样。
“姐,你不懂,男人就这样,得让他俯首帖耳地听你的。要是一个不注意稍微放松一点,他尾巴就翘上天了。”
“瞎说什么呢死丫头?”在梦里也能梦到这些?
木安可嘻嘻一笑,跑出去了。
第六十九章 姐姐的亲事
第二天,木安可就去了县城,在宅子里的演武场上,她找到了监督教练杨大郎。
“你过来,咱们练练!”
在一众人等的连连惊呼中,把杨大郎狠狠地摔了几跤,木安可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你!跟我过来。”
让孩子们自己练着去,他们来到做休息用的小亭子里,木安可示意杨大郎也坐了。
“杨大哥最近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啊?”这叫先发制人,咱就最好使用这一招。
“没……没有。”杨大郎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注定是要被人欺负的。
“那我怎么看杨大哥心神不宁的,噢!我知道了,是因为家里又给你提亲的事吧?”
杨大郎一惊,急忙说:“不是那个,家里人来问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同意的。”
“不是那个?那是为哪个?”
杨大郎挠头:“……”
“不方便说?那换个话题,杨大哥你说说,家里头给你提亲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看上了我家的钱的。”
自从去年一次性给了杨家一百两银子,还有后来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上门为杨大郎提亲的就络绎不绝了。说是提亲的还好,更可恶的是有些竟然直接就说卖女儿了:上次你们买的那个不是花了十两银子吗?这次我们只要八两,比那一家还便宜二两呢!他当时气的转身就走,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了。
“笨!你管她看上你什么了,只要她敢嫁,你为什么不敢娶?”
“我要是没钱了怎么办?我的脸又是这个样子……”
“那杨大哥如果一直有钱,又长得好的话,就可以随便娶了对吧?”
“那怎么能?”杨大郎惊诧。
“为什么不能?”
“娶的不好了就坏事了。”杨大郎吭吭哧哧,“有的女人就不爱讲理,爱瞎胡闹,这个是不能要的。女人多了也不好,前边小十字街口有一家,就昨天俩小老婆打架,都打到大街上去了,别人都在看笑话。”
“你不娶来怎么回事女人讲不讲理?闹不闹?”
“……反正,我不要。”
“这么说来,杨大哥是心里有人了?说说是谁,我帮你参详参详?”
“嗯,唔,我……这个……那个,我……”
“还真有人了!杨大哥,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我配不上人家。”杨大郎又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直起你的腰来!”木安可一拍石桌,吼了一声,杨大郎吓得一哆嗦,赶紧坐直了身子。
“哪里配不上人家啊?”
“就是……就是……”
“当个大男人,支支吾吾的,我要是那姑娘,绝不嫁给你!你不就是脸上的伤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配不上的?再说了人家姑娘亲口对你说嫌弃你了?”
“我是一个长工,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我呸!”木安可气得大叫,“照你这么说,皇帝家嫁闺女也得嫁给同样是皇帝家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你去哪再找一个皇帝去?”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天下的人,谁不是在给皇帝家打长工?那娶了皇帝家闺女的还就只能做一个闲散官,连个实权都不能有呢!你说,他们怎么不说配不上呢?”所以有些人还是不愿娶皇家女的,不过这话木安可是不会给杨大郎说滴。
杨大郎又无语了,论起这些,三个杨大郎捆一块也说不过木安可一个。
木安可说得渴了,想喝水,就大声叫道:“水呢?给我端水来,一个个的没有一点眼力劲!”
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那些正在练功的人一大跳,其中一个最有眼力劲的,同样也是胆子最大的,飞快的跑去拎了一壶水来给她倒上,也给杨大郎倒了。
“说吧,杨大哥,你心里的人是谁呀?”木安可喝着水,放缓了声音,“说出来,我就去帮你们做个媒?”
哪有没出阁的姑娘家给人做媒的?杨大郎暗自腹诽,什么事遇上这位都不能照常理去推断。
“这人,你,你也是认识的。”
“熟人呀,更好了!那是谁?瞧你,一个大老爷们,说个话支支吾吾的一点都不爽快!”
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厚脸皮!杨大郎豁出去了,他眼睛一闭,说道:“就是你姐!”
说完大大的松了一大口气。
木安可也大大的松了一大口气,哎哟我的准姐夫呀!为了得出你这句话我容易吗我?
“我姐?”装做很吃惊的样子,咱得矜持着些不是吗,“你是什么时候看上她的?”
“一开始刚到我们家的时候。”说开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一见钟情?杨大哥可以啊,慧眼识珠!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让我们把我姐带回去了呢?”
“你姐那时候不是不同意吗?”
“你是买主嘛,还由得她不同意?”
如果真那样了,你不打死我才怪!
“我不想强迫她。”
“你可以慢慢感化她呀,时间长了,她知道你是个好人了,不就同意了?”
“买来的终归名声不好听,”杨大郎犹豫了一下说,“我听见几个弟媳在一起议论,她们说的很……我不想让你姐受委屈。就算她真心愿意嫁给我,我也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
我知道了,杨大哥,就凭这一点,我姐嫁给你就不委屈!
“杨大哥,你可愿意等到我姐出孝?”
杨大郎脸上一片郑重,他点头道:“我愿意等!等一辈子都愿!”
“娶了我姐,你就不能有别的女人了,”这一点是重中之重,“小妾,通房,乱七八糟的丫头外室的都不能有,即使无子也不能——这你能做到吗?”
这话太令人震惊了,而且是有悖常理的,但杨大郎还是坚定的点头道:“能做到!”
“好,既然这样,等我姐出了孝,我就把她十里红妆的嫁给你。”不等杨大郎说什么,她又自言自语的小声道:“这两年我得赶紧攒点嫁妆钱,毕竟我们家现在还是挺穷的。”
就你现在还穷?杨大郎心说,我都不想喷你。
办好了木香的事,木安可心情舒畅了很多,指点了正在训练的人几句。还亲自下场演示了一番,收获了一片崇拜的小眼神。又对几个表现的好的夸奖了几句,又鼓励剩下的多努力,下决心超越前边的几个……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她走远,一群人立马围住杨大郎,七嘴八舌地询问二姑娘好棒,功夫是跟谁学的?她师父一定更厉害什么什么的。
杨大郎:……
第七十回 缘定三生
在另一处偏僻的宅院里,此刻锣鼓声喧,演员们正在排练一场武打戏。
为增加舞台视觉效应,武打中木安可建议他们在幕侧放了跷跷板。随着跷跷板的弹起,只见空中人影翻来跳去,令人眼花缭乱。随着锣鼓师一个收音,整个场面定格下来。
“好!”木安可在一边鼓掌。
“二姑娘!”
“二姑娘来了?”
“二姑娘好!”
演员们拭着汗过来纷纷问好,对于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他们是从心眼里由衷地感谢着的。
他们大多数都是些穷困潦倒的人,原来只是为了有口饭吃才投身到这里的,即使为奴为婢只要能活下去也就认了。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却是归还了他们的卖身契,虽说戏子也是贱籍,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自主权。而且她在他们跟前也从没摆过主子的谱,甚至每次过来还都和他们吃一个锅里的饭,和他们讨论戏中的情节,让他们更加理解每个角色的性格塑造。
这比他们一开始所抱的期望好太多了,所以每次木安可过来都会受到他们非常热情的接待,至于排演那就更卖力了。
“怎么样?大家觉着可不可以对外演出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唱女主角花木兰的金灵芝说:“二姑娘,我想着还是再练习一段时间吧。”
金灵芝是外县的一个戏班的,因反抗班主的调戏就被转手卖了。还是杨大郎在一次买人的时候发现的,就买下给送到了陆老伯这里。陆老伯看她很聪明,就和木安可商量,木安可也和金灵芝经过一番交谈,发现她还识得几个字,就让她演了女一号花木兰。
“为什么呢?灵芝姐?”
“二姑娘,不是我自夸,”金灵芝很认真地说,“咱们这出戏比外面唱的戏好太多了,这越好的东西,跟着学的也就越多,我就想,咱们再多练练,吃透了再出去唱,让有些人就是想跟着学也超不过咱们去。”
木安可暗自点头,有文化的理解的就是不同,让别人永远望尘莫及就等于升高了自己的格调,同是艺人,可艺术家、演员和明星之间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那好,咱们就再多熟悉熟悉再出去演,争取来个一鸣惊人!”
“知道了二姑娘,我们一定好好练着。”
“二姑娘,你呀,就瞧好吧。”
众人又各自练习去了,木安可把陆老伯和金灵芝叫进了自己的临时房间里。
“二姑娘是有事吧?”金灵芝给几人都倒了水,问道。
“是有事,”木安可接过水,“灵芝姐,你也坐。”
“二姑娘,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多少有些用的。”陆老伯说。
“老伯,你看这个。”木安可拿出几本册子,“你和灵芝姐都看看,再商量商量,看可不可行。”
陆老伯和金灵芝互看一眼,同时去看那册子,只见最上面的那一本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三生缘。
“这部戏有些长,所以我才早早的给你们拿过来。”木安可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说,“花木兰一对外上演,这出戏就要跟着排了。看看咱们的班子需不需要扩充一下,再招些人手?”
说话间,金灵芝已大致看完了简介,她立刻被震惊了。
金灵芝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原来家中也小有资产,只因遭了变故才沦落为戏子,从她进入这个班子接触到花木兰这个剧本她就知道,写这出戏的人,是个有大才的。
她家中未遭变故前也没少看戏,到后来被卖又是唱戏的,所接触的那些戏大多都是些男欢女爱,落难公子受到几个富家千金的相助,最后男的金榜题名,再把几个女的通通都娶了,这类题材比比皆是,有的内容还极其下流不堪。
可花木兰不同,讲的是通过歌颂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反映了人民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同时也凝聚了民众忠君爱国,英勇杀敌的决心!
剧情跌宕起伏,有忠、孝、节、义、勇、谋,令他们唱着唱着也会热血沸腾起来——这是一出激励人心的好戏。
可手里的这个《三生缘》却也毫不逊色。
故事的大纲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因父亲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药石无效,眼看着生命垂危,女儿在佛前苦求,感动佛祖现身,问她救父心可真?志可坚?她说自己心真,志坚!
佛祖就对她说在一千年前的某个地方长有灵草,可救你父亲的命。现在我就让你的魂魄回到一千年前的那个地方附近,待灵草成熟,必得是你亲手采摘了,我再让你的魂魄进入灵草中,才能让灵草带你回来救你父亲。只是困难重重,你若死在那个地方,我也就无能为力了,你可还愿意吗?
女子毫不犹豫,说只要能救父亲,刀山火海我都愿意!
佛祖于是施法将女子魂魄摄出,送回一千年前,依附在一个傻女的身上。
傻女经她附身,立马变得聪明起来,傻女的亲友不解,经过询问,她说了详情。人们对她说,确实有那个地方,有确实有这种奇草,只是现在被一个暴虐的君主所统治,取灵草有一定的难度。
但人们也不愿在暴君的管辖下受苦,准备联合起来反抗他。于是,女子就教当地的人做了更先进的武器和各种各样更先进的技术,用来推翻了暴君。
在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个非常聪明勇敢的年轻人,被当地人推为首领,他们齐心合力将暴君杀死,将灵草取来。在这中间,他们互生情愫,只是女子为救父命,不能留下,两人依依不舍,最后还是洒泪相别。女子魂魄一经离去,傻女依然恢复了以前的痴痴傻傻。
这边女子魂魄归来,救醒父亲后,又去求佛祖让她和那部落首领姻缘再续。佛祖说你们太贪心了,那首领也在求我,我已对他说了,只要你们历经三世依然不改初衷,我就让你们在一起,现在我以同样的话也问你,你可愿意经历这三世的苦楚?
女子说我愿意。
于是佛祖就让他们经历了三世的磨难。
第一世,用的是孔雀东南飞的故事。
第二世,用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第三世,用的是昭君出塞的故事。
昭君出塞和亲后经佛祖点化,才明白,原来,焦仲卿、梁山伯、匈奴可汗都是部落首领的后世,两人历经三世,终成眷属。
“奇思妙想啊!”金灵芝看完后对陆老伯说。
“二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陆老伯也叹道,“我长了这么大岁数,这种事也是闻所未闻。”
第七十一章 未雨绸缪
从戏班子出来,木安可又去火锅店找了武天东。
武天东已不是当初在破庙时的形象了,往大门口一站,气质沉稳,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看现在吃饭的人不太多,木安可就把武天东叫进了楼上的雅间里。
这是店里最好的一个房间,从窗口可以看到城门外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武大哥,你家的船和这里的船相比如何?”木安可看着一艘正在卸货的船问。
“我们最大的是海船,那当然不是一般的内河船能比的。”
“海船?”木安可在嘴里咀嚼着,“武大哥,你出过海吗?”
“出过两次,一次是在近海跑,只有两三个月,还有一次跑得远些,有一年多,去过几个小岛国,和咱们的风土人情可是大相径庭。”
“武大哥喜欢船上生活吗?”
“怎么说呢,”武天东抬眼看向熙熙攘攘的码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我的生母不是正室,是我爹年轻时买来的,爹死后,嫡母不容我们母子,竟然逼着我的生母殉葬,将我妹妹卖于一个年过六十的当地高官做小妾。妹妹不同意,就一根白绫随娘去了,我也被打伤逐出家门。后来还多亏遇到了陆老伯他们和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这是救命之恩。所以有什么事你直管说吧,我武天东是绝不会有迟疑的。”
“好!痛快人咱就说痛快话!既然这样,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了。”木安可正色道,“我出本钱,和武大哥合伙,咱们也去走这水上生意如何?”
“什么?”
武天东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有点晕,就在他被砸的头晕眼花的时候,木安可又砸过来一个更大的馅饼:
“还照老规矩,所有盈利五五分成。”
“二姑娘,你可真大方。”武天东苦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五成会有多少?”
“我知道,这是暴利!但海上变幻莫测,危险性极大,都是拿命在搏富贵搏前程。要不是我要用钱来办更重要的事,我都要和你三七分了,我三你七。”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我想,茫茫大海上,肯定要有几个无人居住的荒岛吧,这就要劳烦武大哥顺道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两个适合住人的?找到了再画个岛上的山川地理、和周围的海域图。”
“你要那小岛做什么?”又想了想木安可一贯的行事作风,他想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是别想要盘踞在那个岛上,想去做海盗吧?”貌似这海盗的职业也挺合适她的。
木安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武大哥,本来我还没这个想法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呀!要不,我就去真做个海盗试试?”
武天东也笑了:“木二姑娘,我是说笑的,你别当真,说实话,你要是真去当海盗了,我武天东也会跟着的。”
“谢谢武大哥对我的信任,我真不是当海盗,而是给自己找退路。”
“退路?谁威胁你了?”
木安可默默地摇摇头,“未雨绸缪而已,但愿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看她这样,武天东也就不再往下问,就说:“知道了!只是我走了,这店里谁来管?”
“这个就让杨大哥来吧,也给他现在做的事做一个掩护。不过你也别担心,店里照旧,工钱股份还都按你的章程来,你给杨大哥交接的时候一定要交代清楚。”
“我哪是担心这个?”武天东气的用筷子敲她的手,“是账上,有的只有我知道,不当面说是说不清楚的!”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武大哥脾气真坏,连个玩笑都不让人开了。好了好了,你把这里安排好了去七里坡找我,咱们再细细的订一份计划。”
农历五月,水中荷叶已亭亭玉立,随风摇曳,各类树苗也成满目,靠山根这一片,再不像以前那样的荒凉。
刚开始的时候,田半仙说木家这样做,是坏了咱们七里坡的风水,对全村人都有妨碍。这一说法在村民中引起很大的惶恐,毕竟,田半仙的话还是有一些人相信的。
可令人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半仙家就怪事连连,比如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会莫名其妙地摔上好几跤,又比如,晚上睡觉时好好的,早上醒来却发现在猪圈里和猪睡在一块。
对于这些,田半仙解释是泄露了天机的缘故,可随着怪事的不断发生,各种烧香祷告许愿都不见效的情况下,田半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改了口,说以前‘看’错了,木家不是坏了全村的风水,而是‘开’了全村的好风水,今后咱们全村的人都跟着沾光了。
这话信的人更多,因为从去年木家盖房子,用的都是本村人,村里人挣的钱比往年出外打工要多多了。今年开春又挖坑又种树的,又让大家伙儿挣了一笔。
手头宽裕了,也生活质量也就跟着上去了,你没见,以前舍不得吃的鸡蛋隔三差五的也舍得让老人孩子吃一个了。这样的好日子谁遇见过?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更加看好这一说法的。
半仙说过这话后,家里果然也就再也没有出过怪事了,也就增强了这话的可信度,你们没看,连最近往七里坡走动的媒人都多起来了吗?附近的村子,都急着和七里坡结亲呢。没多久就已经促成了好几桩亲事了。
这天,从外村来了个媒婆,进村就打听木家住在哪里,这不,就正好问到了刘地主的大老婆。
地主婆一听是来给木香做媒的,就呵呵一笑,酸溜溜地说,老姐姐,这话就不要再提了,人家已经有人家了,还是以前卖给的那个丑八怪,哼哼!怪不得住这儿不走呢,说不定早就有过什么那个事了。媒婆说那我怎么听说去年你们家还上门提过亲?地主婆说那是我们不摸底,后来看出了点苗头白给我们都不要了!媒婆又说那我就给她弟弟保个媒吧,地主婆说我的老姐姐呀,有这么个大姑姐,这么个坏名声,你还敢把好人家闺女说给他们家呀?
媒人犹犹豫豫的走了。
这天,地主婆回家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跤,磕掉了俩门牙,刘地主得知实情后,把她狠骂了一顿,还说她自找的,活该!
败家的蠢娘们,受些教训是该的,看你今后再乱说闲话不?
第七十二章 笑死个鬼
经过几次实战演习(田半仙和地主婆),木安可觉得第一批训练的人可以放出去了。
总共五十个人,戏班子里留下两个,家里留下八个,剩下的每人给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到外边自行闯荡,
临行前木安可给他们讲了外出行走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他们,发展下线时一定要做到全方位观察,宁缺毋滥,不要什么品行的人都收,免得害人害己。
人打发走,让杨大郎接着训练第二批,她自己就回了家。一到家就看见江闻煜来了。
江闻煜正在听暗十六说着木家最近发生的琐琐碎碎的事,他发现暗十六心里已经不排斥这种日子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而且说起这些来还有些小兴奋,他就说道:
“十六,你胖了。”
“那哪能不胖啊,在木家吃的好么……”他不说了,因为他看到主子的脸已经黑下来了。
“我堂堂一王爷,竟然没有让你吃好?需不需要给你赔个不是?”
暗十六扑通一声跪下了,话不能这样听啊主子,以前做暗卫的时候时间紧迫,为了任务有一顿没一顿,饥一顿饱一顿的那都是常事。你再看现在,除了陪着那个死丫头瞎胡闹,每天无所事事,就剩下吃了,您说,这能不胖吗?其实说起这个也不能怨我,是您非要把我扔这儿的,我还委屈着呢!
“起来吧。”别让那女的发觉了。
他忽然想,如果那女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吓一跳?
暗十六跟上来,只听江闻煜又问:“她最近往县城跑了好几趟都干什么去了?还有,武天东去哪了,怎么让杨大郎接管了饭店?”
暗十六看了看江闻煜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武天东拿着挣来的分成去做自己的生意了,店里没人管,就让杨大郎接管了。”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暗十六这个蠢货还真相信了。
“你说,她在家里弄的杠杠真的是玩的?发现别的用途没有?”
“没有。”暗十六摇摇头,“就是让家里的下人们扒高上低的胡闹。不过我看这些东西练久了,他们的身手倒在利索多了,要不咱们也照这模样弄些个让人去练习?”这个想法他已经酝酿好久了。
“让谁去教呢?”
还有谁?“主子您看……”
“你可别说是你,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呆着!”
完了完了!暗十六苦了脸,心如死灰。
“哟!小江子来了,好久不见,真让人想念啊!”
木安可从对面甩甩搭搭的走过来,楚眉跟在她后面,有样学样:“哟!小江子,想念啊!”
就是这个样子,你就不能正经点?
“木姑娘,楚姑娘。”
“我说,你一杀手头子,就别装得文绉绉的了,看着挺滑稽的。”
楚眉:“就是,挺滑稽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大神,这话一点都不假!
“木姑娘,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
木安可一怔:“又有什么企图了?”
“夏收后就要种稻子了,现在要做些什么准备?”
“先堆肥。”
“然后呢?”
“等割了麦子就可以直接播种了,然后就是施肥、浇水,锄草、防治病虫害。”
“就这样?”
“其实很简单,就是人们不愿改变现状,说白了就是太穷了,担心没收成了饿着,所以才不敢创新,只有照着老法子做了。”
“你们那里的人很会创新吧”
“是的,告诉你个最简单的,方形的西瓜人形的梨,我们那儿都能种出来。”
江闻煜震惊,半天才说:“真的?”
“童叟无欺,绝对真的!”
“那你能不能也种出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为什么?”
“不想和你们牵扯太多!”
江闻煜笑了:“木姑娘,我们已经有好多牵扯了。”抖抖手里的几张银票。
木安可一把夺过,看也不看,数也不数,就卷成一个圆筒样在手里拿着,“那你得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不想知道这些吗?”
“那是以前和你们牵扯少,现在你也说了,我们的牵扯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到了黄泉路上,和别的鬼聊起天来,说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要笑死个鬼?”
江闻煜看着她问:“你真想知道吗?”
“嗯!想知道!”木安可点点头。
“嗯!想知道!”楚眉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十六,带楚姑娘去一边玩去。”
暗十六又一次深受打击,想我一堂堂王府暗卫,成了带孩子的。没想到楚眉还嫌弃他呢,不让他带。没办法,只好以‘逮蜻蜓’为诱饵千哄万哄的,把楚眉哄走了。
“我们是为宁王办事的。”看暗十六带楚眉离得远了,江闻煜说道。
木安可一惊:“宁王?哪个宁王?”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几个宁王?”
记得明朝有个宁王,那是个战五渣。
“谁知道你们这里有几个宁王,反正我们那儿很早以前有一个宁王,”前后看看没人,低声对江闻煜说,“他造反,后来还失败了——你们这儿的宁王不是这样的吧?”
江闻煜一个激灵,气势凌人:“你说什么?”
木安可往后一跳,瞪起双眼:“怎么?说都不敢让人说了?不是你说宁王……”
你还喊?江闻煜伸手去捂她嘴,木安可闪身一躲,一掌向他脸上劈来,只可惜自己个子低,对方个子太高,就改成削对方咽喉,不过杀伤力可就降低了好多。
打打,打起来了?远处正陪楚眉抓蜻蜓的暗十六发愣,可主子没发话,他也不敢上前。
楚眉一看,还了得你了:“坏人,打我姐姐,”弯腰搬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就要过来帮忙。
哎哟小姑奶奶,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暗十六夺过石头一扔,抱起楚眉就跑。楚眉捶打着她肩头一路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江闻煜一掌震开木安可:“停手!”
木安可气鼓鼓地瞪着他,有内功了不起呀?
“我说你怎么回事?”
“切!什么我怎么回事?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我哪里是动手?我是捂你嘴!”
“你为什么要捂我嘴?”
“你乱喊我才捂的。”
“我乱喊什么了?”
“你说宁……”也左右看看,放低了声音,“宁王造反。”
木安可也放低了声音:“我是说我们那儿很早以前有个叫宁王的造反,你们这儿的宁王不是这样的吧?这是问,问!懂吗”
第七十三章 帝王业
“这种话可不能乱问。”江闻煜正色道。
“知道了,真不习惯你们这里的说话方式,一个不注意就要定罪,没人权,没人道!这万恶的旧社会!”
“你既然在这里了,就得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没劲,真想回去啊!”
江闻煜心说,别价呀,我还想让你为我出力呢。
“在你回去之前,还是跟着我们吧!”
“那你说,宁王是皇家的哪位宗亲?为人如何?可有,”指指天上,“那个心思?”
“宁王是皇上的第四子,乃先皇后所生的嫡子,为人么,礼贤下士。你说的那个心思,当今几位皇子,谁没那个心思?”
“真不明白,一个两个都是怎么想的,”木安可不屑地撇撇嘴,“那个位子真有那么好?你争我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登上了,就是把自己给套上了。你想想,这举国上下多少事等着你拿主意?做个昏君?遗臭万年。做个明君?哼!累死累活,也没人同情你,还都说这是你应该做的。稍稍出一点子差错,立马跳出一大堆群自命正义的老学究来指着你的鼻子骂!受了气也得咽回去,否则就被骂成容不下臣子的昏君了。
对了,还得娶一大堆女人,这一点倒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可惜了,这些女人老实的都混不长,混得长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天天为了争宠,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看自己的老婆们这样心里会舒坦的都是牛人——这就是做了皇帝后的样子,白天被一群沽名钓誉的老顽固骂,夜里被一群各有算计的女人睡,这日子,你们认为很好过?”
江闻煜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再听她一叠声的话,脑海中飘过一句:妇人之见!就是神仙也避免不了的啊!
“身为男子,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有一番作为,这叫抱负!否则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因为别人骂两声就嫌委屈,还能成什么大器?”
“你是有所作为了,可你知不知道,这种作为中会连累多少无辜之人?更有的还会引起战乱。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样,通往帝王宝座的路上是用尸山血海铺就的,为了某个人的一己之私会改变多少人的人生轨迹!有富贵,自然就有死亡,你可看见有多少年老的父母倚门盼儿,有多少人的妻女沦落风尘?又有多少稚龄儿童无家可归呢?”
“富贵险中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旦选择了那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事。若是一朝功成名就,大权在握,便可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难道不就是男人所求的吗?胜者求得了富贵。败者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心事女人你别猜,三观不合,还能聊得下去吗?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是为一己之私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人人都有一己之私,包括你师父。他不是神仙吗?还不是说他也为你徇了私情了吗?何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木安可有些气急败坏,真是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我师父那样没害死人命啊,你们这样那是会直接害死很多人的,更别说间接害死的了,你说你们都图个什么?”
“就为了图个活着,在我们王爷的那个地位上,不争就意味着死亡,而且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身后无数的人。为了他自己的命,也为了身后人的命,他就得去争那个位子!”
帝王业,利益大、诱惑大、危险性更大,木安可理解,她烦躁摆摆手,“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不和你浪费口舌了,我就给你们说一下旱稻北种的方法及管理。再怎么说,这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只希望以后那样了的时候别害了我们就行。”
什么叫害了你们?“如果宁王成事了你会怎样?”
“过我们该过的日子啊!你以为我会怎样?”
江闻煜不信,“那你就是功臣了,宁王会给很你很多奖赏,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什么官——这不是很风光的事吗?”
“可如果你们会不会逼着我,要我做我不愿做的事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小江子你听我的,千万不要相信上位者的什么礼贤下士。天威不测,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皇帝们都是喜怒无常的。别说我,你自己也要小心了。”
把我当什么人了?“宁王不是那样的人。”
木安可无语了,这位真是宁王的超级脑残粉啊!“那是他还没有登上那个位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闻煜盯着她,试探着说:“你怎么这么不看好王爷呢?你还听谁议论过他?”
“没有!”木安可否认,“今天我才是第一次听说他,也不是不看好他,而是,我所知道的帝王都是我说的那样”
“帝王样?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书呀,我们那把古往今来的帝王写成一本书,和他们一生的功过,以供评判。”
“这是什么书?”
“历史教科书!”
“……”不懂。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你再说一遍,说慢点!”
木安可又说了一遍,江闻煜负手而立,把这几句话默默地念了好久,木安可也不去打扰他,这千古金句希望他能转述他们王爷。
“稻种最近几天就能运过来,”过了好半天,江闻煜才说,“我们就照你说的做了,总之,希望你不要藏私。”
“放心,既然我同意了,就会毫无保留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回去做个准备,告辞!”
“嗯!走吧!”
看他走了,木安可在路边大石头上坐下来,真和什么王爷皇子的牵扯上了?套路!这老掉牙的套路!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暗十六一直在远远地看着,看他们说着说着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又说起来了,不禁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现在看主子走了,就带着楚眉过来。
“走了?”他问。
“姐姐。”楚眉捏着个蜻蜓也过来。
“嗯!”木安可闷闷地应了一声,“十六,你们主子……”又一想,他未必会说实话,就说,“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说完,起身牵着楚眉的手往回走。
怎么不问了?暗十六心急,跟在她们后面,听她们一边走,楚眉一边絮絮叨叨地告状,说什么坏人打姐姐,十六不来帮忙,还不让她帮,也是个坏人,大坏人!
第七十四章 推心置腹
夏粮收,秋粮种,木安可天天泡在地头指挥着那些佃户怎么种地。
开始的时候,那些佃户根本就不听她的,尤其是几个种了大半辈子地的老人,更是对她的这样那样的干涉看不惯。我们种了这么些年的地了,到了最后还让你个黄毛丫头指挥的团团转?赶紧回去学织布绣花等着有人上门提亲去吧!有的甚至当面就和她吵起来了,说她是不是闲着没事在逗人玩?你家里有钱玩得起,我们可玩不起,到时候没收成一家人喝西北风不成?
“这样吧。”对于他们的担心木安可也理解,就说,“一季秋粮连种带收将近四个月,每十亩地我出四两银子,你们就不用担心收成了,行不行?”
光拿工钱,这是旱涝保收啊!众人在心里算了算这笔账,这才都没话说。而且工钱也够高,就是不知道她说的话做不做得了数,万一到时候没收成她赖着不给了呢?
木安可看他们不信,就说:“我可以按每月你们一两银子,现在就给!”
这样当然行,就是……“东家姑娘,这要是种坏了……”
“种坏了是我的事,要是你们还不放心咱们立个字据?”
“东家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也给东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也不是怕东家不给钱,是白耽误了收成我们看着也心疼!”
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就是他们赖以存活的根本,对于土地,他们有一种无比虔诚的膜拜!
别说三餐不保的古代,就是上一世在木安可的老家,为了种地的时候你弯曲着种多种了我一点,我踩了你家庄稼苗吵架的鸡毛蒜皮小事不在少数。
后来有承包商来他们村按每年每亩一千块钱的承包费租种土地,大多人都同意了,还是有一小部分家中有老人的不同意,他们就咬死了说:不种地了我们吃什么?花钱买?万一手头紧没钱呢?我们又找不来工作没地方挣钱。又不是城市里的人,上了岁数的还有退休工资!
——对于这种人,你不能说他迂腐,因为他们以前受过穷、挨过饿,离开了土地就失去了安全感,甚至在闲唠嗑的时候戏称承包土地的承包商是新兴起来的地主:
“咱们国家又扶植起地主了!”
“真是政策一时一变啊!”
所以设身处地,木安可就很理解当下人行事的谨慎,而且因为有了一辈子种地经验的他们也是很值得人们的尊敬的,就说:“老伯,你一番好意我明白,这三十亩地,就当是试验田了,种坏了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可种好了,收成多了,就可以让大家伙儿跟着种,要是能让乡亲们都增加了收入,这就不比去庙里添香油钱的功德小。”
“让别人也跟着学?”那几个老汉还以为听错了,谁家的经验会随便往外说呀?
“是,只要是想学的,都可以!”
“东家是个好人!”
木安可走后,几家佃户感慨地说,虽说他们心里还是在打鼓收成的事,但对于木安可的心胸还是佩服的。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说话办事,这么老诚,一点都不拿大!那些有钱的大户和地主,几曾和他们这么推心置腹过?
“听说小东家今年才十三,姐姐定了亲不方便出门,哥哥读书没功夫出门,再没个长辈了,就只好自己出头露面的来做事了。”
“也是个可怜人哪!”
“咱们就听东家的,叫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这还用说吗?走了,都回去好好跟家里人合计合计,该怎么办的,也好有个章程。”
于是,三家当家的各揣着一两银子喜滋滋的都回去了。
江闻煜那边也派了俩人过来取经,木安可知道,他们的影响力比自己要强得多,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倾囊而授,比如修水车,通渠沟,保证了水的供应不能或缺,又让在地头挖深沟,防止雨多水涝。再有就是施粪肥,锄杂草,时刻注意病虫害,没几天下来,人就被晒的黑漆漆的了。
木香看了心疼得不得了,这天便硬是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出去,想让她休息一下。
中午的时候,木安可让人拍了黄瓜,做了凉皮,家里人都很喜欢吃这个。据杨大郎上次回来的时候说的,这个吃食现在很受欢迎。
“可惜大米在这边太珍稀了,等到咱们地里的稻谷打下来,就可以任意吃米皮了。”木安可吃的头也不抬地说。
由于木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相处久了,楚阳就也跟着不讲究了:“也难怪大米贵,从南方运过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你要是真在这边种成了……”
木安可咽下一口凉皮,接口问道:“先生,那样的话我会不会被当成妖怪给烧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木香骂道。
木安可缩了缩头。
“呸呸呸,瞎说什么?”楚眉也学着骂。
“眉儿!”罗月娘喝道。
木青干笑一声:“师妹像个小大人似的。”
楚眉表示不服:大声喊:“我已经长大了,都五岁了!”说着比出一个巴掌。
看罗月娘又要发火,楚阳赶紧问:“眉儿,爹教你的三字经会背了吗?”
“会!”楚眉点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小嗓门子嘎嘣脆,“人刚生下来时都一样,都是善良可爱的宝宝,等长大了,有的变成好人,有的就变成坏人了。爹爹,为什么有的变成好人,有的就变成坏人了呢?”
“教育问题,”木安可说,“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不会教的父母。”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罗月娘忍不住了。
木安可不敢说话了。
楚阳笑了一下,“二丫说的对,父母的教育是很重要的。孟母择邻就是讲孟母会教育孩子,孟子后来才会成为大贤。”
木安可得意道:“我就说嘛……”
木青赶紧打断:“这鬼天气也太热了,怎么才能凉快点呢?”
果然。罗月娘的注意力也被带过来了:“下两天雨就凉快了——这都有多长时间没下雨了?”
“快半个月了吧?”木香扳着指头算了算,“都怪二丫了,盖房子的时候非要用砖砌墙,土墙的话就凉快多了。”
“可砖墙整齐呀!”木安可说,“你们别说,我还真听说过一种可以凉快的法子。”
第七十五章 高产作物
“什么法子?”几个人齐刷刷盯过来。
“硝石制冰你们听说过吗?”
几个人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李叔李叔!”
李管家擦着汗跑过来:“二姑娘,有事您吩咐!”
“下半晌凉快了你叫南瓜去镇上的中药店买硝石去。”南瓜是李管家的儿子,对于这个名字一直都是耿耿于怀,但迫于木安可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买硝石,这又是干什么用的?
“买多少?”
“药店里的全买了!”就这还不知道够不够用,“先看能买回来多少,说不定不够,明天还得去县城里买。”
虽说疑窦丛生,但是李叔知道,这位姑奶奶看着不着调,其实心里的主意大着呢!
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转身去吩咐了南瓜,这天夜里,全家就用上了冰。
几天后,当贺长风拼命摇着扇子来到木家时,就看见木安可身边放着两大盆冰,哼着小调,喝着冰镇白糖水,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听暗十六发回的消息还都不相信,现在一看,那真是过之而无不及呀!
“天热,来喝杯水。”木安可招呼他。
哈密从冰块中拿过来茶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贺长风接过来喝了一口,六月天喝冰水的感觉……
达官贵人家大多都有冰窖,可穷头百姓家有这个的可就稀奇了,暗十六说她叫人大量往回买硝石,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就问:“木姑娘,这个冰,你是怎么制出来的?”
这就是内线的用处,木安可苦着脸:“贺公子,你还是把你们家十六带走吧,我们家里啥事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这种感觉太让人憋屈了!”
“也有瞒过我们的吧?比如,武天东的去向?”
武天东已经传来消息,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最近就要出海了。这点能瞒得过暗十六是因为有了狼牙。
狼牙是木安可给自己训练的队伍起的名字,是在某个专门讲特种兵的电视剧上看到的,她觉得很威风,就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反正天高皇帝远,也不怕谁告她侵权。
木安可沉了脸:“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给别人一个自由的空间吧,尊重别人的同时也体现了自己的修养,贺公子!你看我何时也这样打听过你们?”
“因为我们做的事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这么说来,只好等你们成大事了,才能放下对我的戒心了?”
“所以木姑娘还是赶紧倾尽全力帮助我们早成大事吧。”
“你们真是抬举我。”
“木姑娘的本事,不抬着不行啊!比如这制冰。”
“好吧好吧,说给你们,老规矩,我一成。”
“可以!我就佩服木姑娘的爽快劲。”从怀里拿出薄薄的一本书递过来,“再看看这个怎么样?”
木安可接过来看,上面三个正体字:木园录。翻开来第一页,就是王瀚的那首《凉州词》。除了介绍王瀚的生平,诗的下方还画了一个跨马提刀的将军,画法虽然抽象,但那将军眉宇间的英伟之气却表达的很好。
“不错!”今后有什么奇思妙想的事就推到这本书上了。
“贺公子,我问你个事可以不?”
“什么事?”
“你见多识广的,听没听说过别的什么高产量的庄稼?”
“高产量的?”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出身世家大族的贺驸马摇摇头,“没听说过。”
唉!这方面你还真不行!木安可对他说:“听小江子说你们是跟着宁王办事的,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你们王爷也该知道我了吧?”
“这个……知是知道,却是不多。”贺长风支支吾吾,“酒的事我们就说是我和小江鼓捣的,王爷一高兴,就赏了我们两成股份,我们分了你一成。稻子的事才在王爷跟前略提了提你……你要真是想在王爷那儿露脸,那回去我就去说说?”
“别别,你可千万别说,这样就挺好,让你们王爷知道了我,反而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贺长风不解,“如果得了王爷的赏识,你们家不就有望发达了吗?”
“切!那些皇家子弟,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几曾看我们这平头百姓顺眼过?要是他老人家哪天不高兴了,想找个人出气,左右一看,就我最没来头,于是乎,就一摆手:来人,把这个骗了我好多钱的家伙拉出去咔嚓了。你说我冤不冤?”
贺长风怔了半晌,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听谁说的我们王爷是这样的人?”
木安可冲他摆摆手:“不管怎么样,还是远着点的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嘛。”何况你们王爷还有那个心思,胜了也就罢了,败了还不把我连累进去?说君子之交是抬高他了,应该说敬鬼神而远之才对!
“那你还打听我们王爷做什么?”
“你们王爷有权有势有人,手下见过大世面的人肯定也不少,就托他们给打听一下,哪里见过高产量的庄稼,要是见了,就带过来给我。”
“高产量,你说多高才能算高产?”
“有一种叫红薯的,产量就很高,据我所知,亩产最低也在十石往上。”
即使不懂稼穑的贺长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十石往上……”他喃喃自语,那就是一千多斤,“你别是骗我的吧?”
“没骗你,还有一种叫玉米的,产量也不小。”她已经给武天东说了这两种植物,如果在海外见了,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带回来。
“你是在哪里知道有这种庄稼的?”
“在我们那儿这东西就很常见。”
“那我们这儿可未必也有啊?”
“有没有的,先找找吧,有的话更好。”木安可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自己用的鹅毛笔,叫哈密铺纸、磨墨。
贺长风也跟过来:“这都什么习惯?非要用这个写字!”对于这个鹅毛笔,贺长风是见一次吐槽一次。
“写出来能让你认识就行了,还挑什么笔?”信不信我用英文写个‘你是头猪’?
“喏,红薯是这个样子的,有粉红和淡黄两种颜色。它的藤蔓是这样的……叶子是这种样子,呈墨绿色,梗、茎是紫红色……它在土里长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个好吃吗?”
“口味甘甜,好吃,可做主食,也可做辅食!”
“还是不懂。”
“不懂就对了!你要是懂了我还拿什么混呢?”
什么话!“……那什么,玉米呢?”
“玉米,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