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辅军对战烈火军
在蔡国奴隶军冲击岩山军阵营的时候。
奴隶军后方,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他们是蔡国的烈火军。
烈火军只有两千人,但驱赶着数万奴隶的他们,足以面对比他们本军数量多数倍的军队。
这一次驱赶奴隶军攻击岩山军的,正是烈火军副将田索。
“将军,这驱赶奴隶的战法真是太厉害了,那岩山军足有四千人,但被我们这一千人完全压垮了。”说话的是田索手下的一名队长:“等那些奴隶军从过去,想来那岩山军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吧,我们可以爽快的玩一下了。”他搓着手,想着这回要砍下多少岩山军士兵的脑袋,每五个岩山军士兵的脑袋,可以换得一个奴隶,这是国君发布的奖赏。
换得的奴隶与冲击岩山军的奴隶军中的奴隶不同,‘奴’字不是印在脸上的,而是印在身上,且很小,完全不影响整体的形象,女奴隶可以自己享用,男奴隶则可以用来玩乐,如今在蔡国边区,流行这一种玩乐方式,就是让奴隶四肢着地的奔跑,谁的奴隶跑得最远,谁就能获胜,获胜者不仅能得到不小的金钱,还能得到新的奴隶。
“这多亏了王上的大智,才能让我蔡国用极少的代价攻下甘国,有了甘国那数十万的奴隶,还有哪个国家是我们的对手。”田索骑在马上,懒洋洋的看着数百烈火军士兵用武器驱赶着奴隶军,但凡有落后或是跌倒的,都被烈火军士兵斩杀,为了不落后被杀,后方的奴隶们不得不往前推攘着前面的奴隶。
如今蔡国的奴隶很多,但能被驱赶出来的就少了许多,他们这一千烈火军能驱赶着三万的奴隶军,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奴隶会四散跑开,而他们根本无法拦住,就会让更多的奴隶看到希望而跑走。
事实上这些奴隶根本不需要真的杀死,因为脸上的大奴印,奴隶们早已被吓破了胆,烈火军的士兵只是空挥刀,他们就被吓得往前跑,根本不用太费力,之所以杀死后退,或试着逃跑的奴隶,不过是他们想要玩一下罢了,反正奴隶还有很多,杀个千把个也不会影响到攻击岩山军。
“行了,老规矩,那岩山军主副将的脑袋归我,其余的你们自己去分。”田索挥挥手,打断了队长的马屁,他坐在马上,且他们此刻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上,远远望去,他已经能看到岩山军的第一排被推倒了,虽然岩山军的防御比他想象的要顽抗不少,毕竟这些奴隶是甘国的奴隶,让岩山军少了许多的不忍,但奴隶军毕竟众多,用人数都能累死岩山军,估计用不了,就轮到他们烈火军出马了,他拔出了武器,拉着马,准备战斗,多亏了国君的智慧,发明了这马鞍马镫,以及马蹄铁,让在马上战斗变得轻松方便了许多。
那队长喜笑颜开的搓着手,不断感谢田索的大方,然后也拔出了武器,指挥着部下们,跟随田索,向岩山军的方向前进,其余的队长看到两人行动,也急忙跟上,他们都想抢多点头颅,来换取更多的奴隶。
当田索下到高地脚下时,他驱赶着马,小跑着前进,两百烈火军紧随其后。
“放箭。”一阵高喊声突然出现在距离田索右方,一百多米远的一个树丛中,无数的士兵从树丛中钻出来,朝着田索的方向,射出弓箭,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向了田索。
让然而来的箭雨,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敌人,让田索非常吃惊:“怎么回事,你没有检查过那片树丛吗?”他不禁朝着那之前向他拍马屁的队长怒吼。
“将,将军,快跑。”那队长看着密集的箭雨,已经顾不得回答田索的问题了,他也非常吃惊,那片树丛他早前已经带人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也不知道这些敌人是从哪里来的,而且看装备,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一一支军队的装扮:“啊。”
在他们说话间,箭雨转瞬间飞到了他们的上空,并呈弧线,向他们坠落而来。
田索勒马,转身朝那神秘军队的反方向奔去,他原本身后跟随的两百烈火军,几乎毫无反抗的,在箭雨下死伤殆尽了,那一直拍他马屁的队长,也身中数箭,其中一只箭插进了他的眼中,鲜红的血液,从眼中冒出来,大张着嘴,嘴中也有一支箭,痛苦的死去,再也无法拍田索的马屁了。
险之又险的,在田索骑马转身奔逃时,箭雨几乎是擦着他的背落下的,让他逃过了一劫,但一支箭正中他的马屁股,马惊叫了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正好符合了田索想要快速逃离的意图。
原本驱赶着奴隶军的八百烈火军,看到田索的情况,急忙向田索奔逃的方向跑去,顾不得驱赶奴隶军了,他们也根本没想去攻击那神秘的军队,烈火军是轻装兵,没有盾牌,没有过重的防具,根本无法抵挡弓箭,且那只神秘的军队人数也比烈火军剩余的八百人多,冲过去只是送人头而已,更何况将军都跑了,他们不跑,难道等死吗?
田索驱赶着马,一路急奔,也不需要他驱赶,他的马因为剧痛,只会一直往前狂奔,但很快,跑了一里的距离后,田索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有着很高的草,大约三尺高,因为冬季刚过的原因,这些草都非常干枯,但凡马跑过的地方,草都被踩踏到地上,再也无法立起来。
而身在马上的田索看到,在他的路径前方,许多地方的草已被压下,随着越来越近,他看到了许多如同尸体一般的人的身躯。
但这地方,不是他们驱赶奴隶军的路线,即便是那些逃跑奴隶们的尸体,也不会有这么多,这么密集,唯一能想到的,只能是敌人的埋伏。
田索急忙拉着缰绳,想让马转向,但剧痛中的马,根本不听他的,一直向那些神秘敌人的方向跑去。
在靠近那神秘群体一百多米的地方时,那些人突然全部站起身来,并从地上拾起了一支支约有一丈长的枪。
“架枪,给我把他打下来。”一道命令,从那些神秘的手持长枪的军队中冒了出来。
眼看越来越近,田索急忙飞扑下马,让马自行冲进敌群中,他这向后退去,很快就与赶上来的烈火军汇合了。
与烈火军汇合后的田索有了底气,他们烈火军可不光是靠着奴隶军来打败的人的,烈火,指的就是他们如烈火般狂暴。
田索带着八百烈火军,抽出了武器,向那支神秘的军队冲去。
这支手持长枪的军队,自然就是周国的辅军了,而那射箭的军队,则是长箭军。
当周寒的队伍前往申国王都时,走到一半,就听到了瑞木萌的报告,称蔡国提前行动了。
为了救援岩山军,周寒立刻命令辅军与刚与他们会合的,从宛城出发的长箭军,脱离队伍出发敢往岩山军的方向。
当他们赶到时,奴隶军已经在冲击岩山军了。
来前,辅军主将池欣荣听国君说过,蔡国的奴隶军是杀不完的,即便杀完,也没有力气了,所以,池欣荣与长箭军的主将高连夏一合计,他们绕开了庞大的奴隶军,从两边悄悄的围向了烈火军。
由于他们是急行军来的,一路掉队严重,在到达战场附近时,辅军只剩下九百多人了,不得已,池欣荣让段戎收拢掉队的士兵,他则带着九百多的辅军,去埋伏蔡国的军队。
看着冲来的田索与烈火军,池欣荣完全不惧,他们辅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收拾战场,给青龙军替补的军队了,在数次的战争中,辅军已经能够独自与敌人战斗了。
“架枪,出击。”池欣荣让士兵们让过那匹惊慌的马,然后迅速的合拢队伍,朝着冲来的烈火军,冲了上去。
两军相接,烈火军的士兵立即被长枪串了起来,甚至一支长枪上串了三个烈火军士兵,但更多的烈火军士兵则顺着长枪间的空隙穿了进来。
“弃枪。”在长枪串上烈火军士兵后,许多手里长枪已经没法挥动的辅军士兵,立即在池欣荣的命令下,放开了手里的枪,拔出了佩剑,因为在新阳城的铁矿是个不富裕的小矿,因此,周寒下令这些铁矿只用来锻造武器,而辅军的主要武器是长枪,因此他们的佩剑从短剑虽然升为了长剑,但都是铜剑,没有被装备铁剑。
即便是铁剑,在多出数百人的优势下,辅军还是与烈火军打成了平手,烈火军的战斗力比起丢弃了长枪的辅军还是强不少的。
各自互杀了对方数名士兵后,田索与池欣荣就对上了。
田索不愧是烈火军的副将,攻击迅猛而有力,池欣荣只能勉强招架住,不时被田索的剑砍在身上,好在身上的铠甲是周寒从宝库中找出来的,虽然是最次的货,但也抵挡住了田索的剑。
“混蛋,你只会躲吗?”田索看到总是被池欣荣招架住,心里很着急,他不知道这些敌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他担心会有更多的敌人出现,那时他们就完了,但眼前这名似乎是敌人的将军的人,虽然武艺不如他,但身上的铠甲还挺精良的,挡住了他几次的砍击,让他始终无法伤到对手。
池欣荣不说话,只是专心的抵挡田索,他的头上都是汗,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一个不注意,让田索砍中了,虽然他尽力躲避,但还是被田索的剑给砍掉了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断指处立即鲜血直流,但池欣荣此刻忙于挡住田索的攻击,虽然手上十分痛,可根本无法分心。
虽然烈火军非常勇猛,但毕竟辅军人数众多,没过多久,烈火军就渐渐落入了下风。
“坚持住,我们来了。”随着这声大喊声,段戎带着数百辅军士兵冲了过来。
敌人来了增援,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来,本就落入下风的烈火军士兵,立即没了战意,一些外围的烈火军士兵立刻转身就跑。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烈火军士兵被杀死或逃跑,让战事急转直下。
身在战事中央的田索,停下了对池欣荣的攻击,看着周围向他不断围过来的辅军士兵看去。
当最后一名烈火军士兵死去时,田索已经被紧紧包围在其中了,且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
“你们以为打败了我,你们就赢了吗?”田索并不因为自己被包围而丧气,他对着辅军士兵大吼:“不论你们是谁,你们绝不是我蔡国大军的对手的,你们将被我们的奴隶大军践踏而死。”他抬起拿剑的右臂,冲向了辅军士兵,在杀死四名辅军士兵后,田索被乱剑砍死了。
当段戎找到池欣荣时,他正被一名辅军队长架起来,左手断指的疼痛,在田索死后,仿佛才爆发出来,传遍全身,让池欣荣虚弱无力,一名辅军士兵用一块布,将池欣荣的断指出包扎了起来,让它尽量不再流血,看到段戎后,池欣荣仿佛力气又回来了一些,大声喊道:“快,让人去对那些奴隶们叫喊,让奴隶们知道蔡军都死了。”即便如今烈火军没有了,那些奴隶仍然在冲击着岩山军的阵地,在拖下去,死的岩山军会更多,而周寒给他们的命令,就是要救援岩山军。
段戎听到后,担心的看了一眼池欣荣,然后转身带领一些辅军士兵,去找长箭军的主将高连夏,一同去分散那些奴隶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难不死岩山军
岩山军不愧他们的名字,十分顽强的顶着奴隶军的冲击。
随着第二排的岩山军也被压垮,木质的盾牌被压断,身上的竹甲被压烂,断裂的竹甲甚至插穿了被压在底下的岩山军士兵,也差穿了踩着岩山军士兵的奴隶的脚。
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有奴隶军的,有岩山军的。
法良与连荣,还有一些幸运的岩山军士兵,在自己的盾牌断裂后,就厮杀着往后退,最终退到了岩山军阵营的后方,才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奴隶军并没有武器,也并没有杀他们的想法,因此他们身上都没有伤,但精神却疲惫极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岩山军士兵被压垮,一股绝望的气氛,蔓延在岩山军中。
岩山军如同海浪中的岩石一样,抵挡着奴隶军如同海浪一样,一阵又一阵的猛扑,即便岩山军麻木的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武器,但更多的奴隶踏着尸体,向他们压来,把木盾压断,把他们压在层层尸体中,最后被活活压死。
岩山军被奴隶浪潮包裹其中,想要从两旁逃跑都做不到,两旁的奴隶们虽然只会往前挤,但无数的奴隶,如同厚厚的城墙一般,挡住了岩山军左右两边的空间。
法良他们躲在阵型后,已经不再挥动武器砍杀奴隶了,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法良敏锐的发现岩山军两旁的奴隶们,数量似乎少了一点。
“连荣,你看看,是不是奴隶军的数量变少了?”法良急忙叫连荣一块观察,他怕是自己的错觉。
连荣原本在想着自己死后,尸体会被怎么处理,就被法良叫醒了,他急忙朝身边擦肩而过的奴隶军看去,原本乌泱泱一片的奴隶军,现在能透过奴隶们的空隙,隐约看到一点外边的情况了,他的心情立刻振奋起来:“是,是的,将军,人少了,是不是将要结束了?”人少了,他们的压力也将越来越少,等奴隶军都冲到他们身后时,他们就算是活下来了。
但法良却没有那么高兴,他看着有些兴奋的连荣,纠结了一下,还是告诉他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奴隶军一过,就该蔡军上场了,你认为我们现在还有多少战斗力?”
岩山军此次阵型共排有五排,如今第二排被压垮了,第三排也在麻木的挥动武器,看样子没有什么力气了,而他们的背后,都被后排的士兵用盾牌抵着,可以说这阵型,即便是在最后排的士兵,也在使劲,而即便奴隶军过去后,岩山军就不剩什么力气了,更何况,被那些悲惨的奴隶们冲过一阵后,绝望、丧气,岩山军的士兵们都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面对全副武装,完好无损的蔡军。
被法良一提醒,原本脸上有些兴奋神色的连荣,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哭丧着脸。
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岩山军士兵们,则是心里充满了更多的绝望,一些士兵想着等蔡军来了,他们就与蔡军同归于尽,死前拉个垫背的,至于投降做蔡国人的奴隶,士兵们这时候一个都没有去想过,看看周围这些奴隶们的惨状,他们觉得还是死了痛快一些。
随着周围奴隶的数量越来越少,法良他们紧张的握紧了武器。
奴隶大部分都跑到了岩山军的后方,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只会向前冲一般。
而岩山军两旁的奴隶少了许多后,岩山军士兵已经能透过奴隶们的空隙,清楚的看到外边的景色了,还有无数拉走奴隶的人。
除了奴隶们哭喊的叫声,还有许多声音传到了岩山军上下的耳朵里。
“你们自由了,快跑开,往两边跑。”
“蔡人死了,你们不用跑了。”
“滚到那边去,不要往前跑。”
只是因为奴隶们的哭喊声太过嘈杂,他们完全听不清楚。
很多身穿法良他们不认识的装扮的人,在不停的拉走奴隶们,岩山军正面的奴隶们,也因为身后挤着他们的人被拉走,拥挤的力量小了很多,让岩山军第三排的士兵们的压力逐渐减小。
当奴隶军的浪潮越来越稀薄时,许多士兵正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后怕,短短一段时间,他们却仿佛用完了一整天的力气一样,腿都累软了,虽然战场杀敌是战士的责任,但活活累死却是他们以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当奴隶军最终都越过他们后,岩山军上下发现他们再次被包围了,包围他们的,是无数拿着武器的士兵,这些士兵装备完备,而看样子状态也是绝佳,虽然数量比被冲击后的岩山军士兵还要少许多,但此刻的岩山军上下,却找不到他们能活下来的希望。
看着逐渐包围过来的敌人,岩山军上下都用疲惫的双手握紧了盾牌和武器,打算抗争到最后。
法良看着那些敌人们,握紧了自己的剑,心里异常的平静,身为申国的将军,他要履行自己申国军人的职责,战到最后一刻。
就在岩山军望着敌人,打算同归于尽时,那些包围过来的人停住了脚步。
一个身穿铁质铠甲,头戴铁质头盔,一看就是一名将军的人,站了出来,对着岩山军大喊:“谁是岩山军大将军法良?请出来说话。”
听到对法发话,法良在连荣担心的目光中,提着剑走了出来,他要看看他们的敌人到底是谁,说来惭愧,损失了这么多的岩山军士兵,他们却连敌人的脸都没有看见过,根本不知道这一次要了他们命的敌人,是蔡军中的哪一支。
站在头前,看着那名似乎是敌人将军的人,法良不断猜测对方是蔡军中的烈火军还是狂风军,又或是护龙军,也就是蔡国禁卫军,对的,在之前一年里,岩山军与蔡国的许多军队都有过交战,连蔡国的护龙军都碰到过。
但眼前这些士兵的装扮却让法良疑惑了,他从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蔡军,一时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蔡国又新组建了新的军队。
“你就是岩山军大将军法良吗?”对方看到法良站出来,再次发问。
法良握紧了武器,一面计算着双方的距离,估算着能不能在对方的士兵包围上来时,将对方干掉,一面回问:“你就是他们的将军吗?不知是蔡国哪一军?可否在我等临死前,让我们死个明白?”他的左手向后背着,向着岩山军的几名队长悄悄发命令,让他们阻挡住对方的士兵,他则去干掉那将军。
听到法良的问题,那将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远远的向法良丢来。
法良看着那东西向自己飞来,十分警惕,剑也举了起来,打算一有不对,就把那东西格挡开。
他身后的士兵,也准备举着盾,向前冲来,打算挡在他前方,阻止那飞来的东西伤害到他,但被法良阻止住了,他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如果因为对方一个动作,就紧张的龟缩起来,那就太让人笑话了,虽然注定要死,但他不想死前还要丢一次脸面。
好在那东西并非什么暗器之类的,很快就掉在了法良面前三步的距离,弹跳了两下就不动了。
法良紧张的看了那东西一眼,然后上前两步,手里举着剑,紧紧盯着对面的敌方将军,蹲下身,确认不是危险物后,将东西拾了起来。
对方丢过来的,是一面令牌,这面令牌法良很熟悉,是国君申溪的令牌。
这个时候,法良突然想起怀里的那封信来,他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将军。
“法良将军,在下是周国辅军副将段戎,奉我国国君之命,来帮助你们。”看到法良似乎明白过来了,对面的将军立刻大声说道。
法良一时间各种思绪充斥着他的心头,他再次望向周边包围过来的士兵,这时才发现,这些士兵都没有做战斗的姿势,之前只是单纯的向他们靠近,在看到岩山军上下戒备的神色时,为了安全,才停下了脚步。
他紧张的提着剑,深怕那段戎是在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近段戎。
段戎也一脸轻松的看着法良,任由法良靠近,法良的身手已经疲惫不堪,他根本不担心法良发疯砍自己,即便法良发疯,以法良此时的身手,他可以轻松躲开。
在靠近段戎后,法良从上到下打量了段戎一番,发现确实不是他所知的蔡军的装扮,他看着四周士兵的动作,发现也不是蔡国人会有的习惯,如果说衣装会被冒充,那动作习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再加上手里国君的令牌,以及怀中的那封信,法良终于确认了段戎的身份,他激动不已:“你,你们终于来了。”
段戎说道:“抱歉,我们来晚了,我们不知道蔡国提前进攻了,在我国国君收到消息时,就立刻让我们赶了过来。”他看着激动的法良劝道:“法将军,请让你的士兵们解除戒备吧,我们需要打扫战场,救助士兵,也许还能救活更多的岩山军士兵。”
法良立刻收起剑,深吸了口气,那将军的本色再次在他身上燃起,他跑回岩山军中,宣布了周国军队的到来,让士兵们解除了对周国军队的戒备,在解除戒备后,许多岩山军士兵立刻摊坐在了地上,盾牌立刻倒在了一边,一些岩山军新兵立刻按奈不住心中的恐惧,哭了起来,却没有人笑话他们。
法良让连荣指挥还有些力气的士兵,去收拾战场,救助被压在奴隶尸体堆中的岩山军士兵,也许有些人还活着,但如果再不将他们拉出来,他们就真的要死在里面了。
“大将军,他们真的是周国的军队?为什么周国的军队会来帮助我们?您不会被骗了吧?”连荣还是无法相信,法良居然这么简单就相信了对方的身份,他还有些戒备的看着靠近过来的那些士兵,担心对方突然暴起。
法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申溪的令牌,以及怀中的那封信,一起塞给了连荣。
连荣的堂兄是内侍总管连堪,申溪的令牌他也见过,此时手中的令牌,他自然能分辨出是真实的国君令牌,然后他打开了那封信,看了其中的内容后,顿时愣在了那里,信中的内容,很好的说明了周国的军队为什么会帮助他们,但也让他对申溪的决定不敢置信。
法良看到连荣愣住了,一把扯过信和令牌,再次塞到自己的怀里,小心的警告他:“你知道就行了,先不要说出去。”大战之后,岩山军的军心很混乱,如果这时候说出国君以申国为代价,让周国保护申国,说不定混乱的岩山军会爆发营啸,这在如今大敌当前,可是一件极坏的事。
连荣愣愣的,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但法良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组织士兵去了,他担心岩山军士兵会与周国士兵发生冲突,毕竟是两国士兵,沟通上容易出现差错,更加上如今岩山军的士兵非常敏感。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后打扫
这一战中,辅军损失了二百七十六人,主将池欣荣损失了左手两根手指,岩山军损失了一千八百五十八人,只有长箭军一人未损。
辅军的损失时与烈火军对战中损失的,尽管只有八百的烈火军,但不得不说,如名字一般,烈火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即便是被埋伏了,在与辅军的对拼中,还是给了辅军极大的损失,但这也有辅军自身的原因,一路赶来,辅军中掉队的人占大半,因为长枪很重,扛着长枪一路奔来,许多士兵都掉队了,到达埋伏点时,池欣荣手下只有不到一千的士兵,而且因为扛着长枪奔跑,他们的体力消耗严重,尽管在埋伏时休息了片刻,但完全无法恢复过来。
岩山军的损失,这要简单的多,他们都是被那些奴隶冲击挤压而死的,在段戎带领的一部分辅军与高连夏带领的长箭军,一同和岩山军清理战场中,清理出最多的岩山军士兵尸体,是被压在尸体堆底下的,在无数的尸体的堆积下,他们被压在了尸体的最底下,无法动弹,随着上方尸体的越来越多,无数奴隶踩着尸体越过他们,让他们感觉到越来越痛苦,渐渐喘不过气,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最后睁着眼被憋死,死状极为痛苦。
少数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岩山军士兵,在刚被压倒时,奴隶的脚踩在他们胸口上或是背上,将他们身上的竹甲生生踩断,被踩断的竹块,尖锐的刺入了他们的身体里,将他们刺死,让他们少掉了被活活压死的痛苦。
看着被搬出来的岩山军士兵的尸体,即便以前见多了,但仍然让法良极为痛苦,那些奴隶并不是军人,这些死去的岩山军士兵,并不是死在战斗中,而是死在了那些手无寸铁,一身病痛,被杀死了还会笑的奴隶的身体下。
他回头望了望军营的方向,那里,连容正带着一些岩山军驱赶着军营里的奴隶。
岩山军的军营,在他们的正后方,当奴隶的潮流越过岩山军后,自然是直接向军营处奔涌而去。
在军营里有食物,有衣服,甚至还有药草,这些都是那些奴隶非常缺少的,就连帐篷都能被他们撕扯下来裹身,当他们冲进了军营里后,就不断哄抢起来,甚至为了一小捧陈年的小米,就哄抢了起来,相互斗殴着,而以他们那虚弱的身子,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奴隶打着打着就倒下,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由于奴隶实在太多,且军营里原本还有许多运送辎重的百姓,连荣不得不让士兵们拔出武器,向那些奴隶砍去。
身后没有了蔡军驱赶的奴隶们,如同一盘散沙一样,在连荣杀死了几人后,就四散逃开了,只有一些奴隶仍固执的抱着自己抢到的物资,用充满敌视的眼神望着连荣与岩山军士兵们,对于他们,连荣根本不在乎,只要想到因这些奴隶而死亡的士兵们,还有那些在冲击中丧生的辎重队的人们,连荣与岩山军士兵们心里充满了怒火,他们不再劝说驱赶那些仍停留在岩山军军营内,哄抢着原本属于岩山军士兵的物资的奴隶,用武器送他们脱离了活着的痛苦。
整片战场上遍布死尸,几乎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在搬运尸体,就连段戎、高连夏这些将军都在搬运尸体。
“呼哧呼哧,总算到了。”在众人搬运尸体时,又是数百人到了,他们身上穿着的装备,与长箭军的一样,为首的,正是长箭军的副将刘山水。
刘山水本是宛城内一名书生,但在钟令羽和梁伯玉时期,他根本没有机会为官,而在沈家言做城守后,由于王都官员的填补,他也没有了多少机会,一直做着文吏的官职,后来索性弃文从军,因为他曾是文人,比起许多士兵,更容易学习如何管理军队,以及辎重的调度,因此在周寒让沈家言组建长箭军时,沈家言干脆让刘山水当了副将,辅佐高连夏管理长箭军。
这次奔袭,本来就很匆忙,且因为距离长,时间紧,许多士兵都掉队了,而本来就是书生的刘山水,虽然跟着训练了两年,但比起其他人,还是要差一些,高连夏就让他一路收拢掉队的长箭军士兵。
他带着这些掉队的士兵,这个时候,才终于赶到。
看着满山偏野的尸体,以及那些脸上印着巨大的‘奴’字,死了都还在笑的诡异奴隶尸体,刘山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止是他,那些长箭军士兵也都脸色难看,有些士兵当场就吐了出来。
死人他们也是见过的,但如此多的死人,且死状诡异,他们就从来没有见过了,不如说想都没法想。
尸体很多,除了那些士兵的尸体外,大多都是奴隶的尸体。
“终于到了吗?赶紧来帮忙?”高连夏看到刘山水带着脱队的人终于赶到了,他过来说道。
“将军,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刘山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心里非常愧疚。
“不,你们来得正好,尸体太多了,要赶紧处理掉,不然会发生瘟疫的,现在我们人手太少了,能多一些人都是好的。”高连夏却非常高兴,他身材高大,但一次也只能拖动两具尸体,而这片战场上尸体太多,根本无法在天黑前忙完,好在现在刚过冬季,天气较为寒冷,不会那么容易发生瘟疫,但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一旦瘟疫发生,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刘山水急忙带着那些脱队的长箭军士兵,加入了收埋尸体的工作中了。
这一次烈火军驱赶了近三万的奴隶,漫山遍野的,且这些奴隶都是那些体质较差的,在奴隶军冲向岩山军阵地的过程中,除了被烈火军驱赶杀死的奴隶外,还有许多奴隶是被推倒,然后被身后的人践踏过后,再也无法站起来的。
因为这些奴隶许多都是勉强挨过了冬季,且有着众多的疾病,许多人本来就虚弱得不得了了,如果不是被身后的奴隶们推攘着向前走,他们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但还是有很多奴隶在推挤移动的过程中,突然咳嗽一下,喷出大口的鲜血,就睁着眼倒了下去,尸体还被身后的奴隶们踩得不成人样了。
三万的奴隶,至少有一万以上将命留在了这里。
在基本将岩山军的士兵尸体与奴隶的尸体分开后,所有人都在处理尸体。
无数士兵在忙着挖坑,尽管坑挖得很深很宽,但一个坑里也只能放下两三百具尸体,而挖坑又是个力气活,拖抬尸体也是个力气活。
池欣荣在休息了一阵后,捂着仍有些流血的左手,背着一个脑袋来到了法良的面前。
“池将军,这是?”看着池欣荣背着的脑袋,法良十分疑惑,他没发现周国有用脑袋换军功的传统啊,而且,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周国的士兵,包括那段戎副将,也没有砍下任何一个尸体的脑袋,因此不知道池欣荣为什么这么做。
池欣荣笑道:“法将军,这个人...”他提起脑袋,让那脑袋的脸面向法良:“他是此次驱赶奴隶攻击岩山军的蔡国军队的将领,不知法将军是否认识?”这个人还是砍了他左手手指的仇人,一个将军的脑袋再加上手指的失去,才能在国君面前换得国君的嘉奖,这可是他的小心思,从来不告诉别人的。
法良听到这脑袋的主人就是让岩山军损失极大的罪魁祸首,狠狠的盯着看了一会,但他随即就摇了摇头:“不认识。”他虽然与蔡国交战过几回,但是都是士兵们撞上,他对于蔡军的将领,一个都没有见过,蔡军的军队名,也不过是抓到的一些蔡军俘虏口中听到的。
闲话说完,池欣荣认真的问道:“法将军,那些奴隶朝着国内冲去了,是否要想一下办法。”如今仍有上万的奴隶,向着申国扩散去了,如果不能阻止,那将是一场灾难。
法良再次摇了摇头:“不需要。”他很清楚申国的情况,更何况,这些奴隶并没有多少体力,足以让他们走进申国内太深的地方,因此不是很在意:“那些奴隶没有了蔡军的驱赶,没有什么力量了,而且他们都缺衣少粮,不需要去做什么,他们就会倒下,更何况,以他们那瘦弱无力的躯体,一般的人都能挡住他们,没必要理会。”
池欣荣又说道:“可是他们这么多人,一路死过去,这么多尸体,极有可能在国内造成瘟疫的,恐怕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等到周寒入主申国的王宫,申国的土地百姓,就将一起并入周国了,如果在自己国家里爆发瘟疫,那可就危险了。
法良想了下,觉得池欣荣说得有道理,他立即喊过一名队长,命令他带着小队五十人,向国内所有乡村,以及县城去报告一声,让他们派人收拾那些奴隶的尸体,遇到活着的奴隶时,也尽量驱赶开处理。
那队长带着小队士兵,接到命令后匆忙离开了,虚弱无力的奴隶们,移动速度非常缓慢,因此他们需要超过他们,提前去通知那些国内的乡村县城。
“池将军,多谢你的提醒,这次为了救援我们让你的手指被砍掉,我真是深感愧疚。”看着池欣荣那滴着血的手,法良非常愧疚。
“哈哈哈。”池欣荣却毫不在意:“法将军不用多礼,以后我们将是同僚了,战场之中,不受伤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救援同僚呢。”他将那蔡军将军的脑袋再次背上背上,用空出的右手拍了拍法良的肩膀。
“同,僚吗?”法良嘀咕着这个词,想着怀中的信,他不知道以后的申国将变成什么样。
简单聊了几句,池欣荣说道:“法将军,加快速度吧,蔡军损失了这么多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做好防备的准备了。”那蔡军在被辅军埋伏袭击后,有十数名士兵逃脱了,他们回去后,必然会说出这边的情况,而池欣荣他们,也必将没有多少机会再做偷袭了。
法良没有说话,沉重的点点头,他不知道下次蔡军将会派多少人来,以及再次驱赶多少奴隶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烈火军
在原甘国与蔡国的边境附近,烈火军陈汤来带着一千人驻扎着,原本他早该启程与田索汇合,一同驱赶奴隶军攻打申国的,但因粮食被污染,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不得不花费几天的时间筹集粮食,毕竟除了他们自己的,还有田索的粮食都没了。
想到这,陈汤来就非常气愤,污染损毁他们粮食的,是原来甘国的人,一些甘国的人不甘被奴役,背地里组成了一伙人,自称复国军,不断对驻扎在原甘国地界中的蔡国人进行扰乱,时有单独外出的士兵被杀死,装备被抢夺,他们也做污染水源,毁坏粮草的行动,全然不顾这些水源粮草,除了养活蔡国人外,也养活着大批被奴役的甘国人。
“筹集了多少了?”陈汤来背着手看着忙碌的军营,沉声询问他的亲卫。
那亲卫急忙回答:“回将军,由于损毁太多,目前只筹集了全军五日的粮食。”由于那些可恶的甘国人连远处一些普通奴隶民户的粮食都损毁了,他们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找寻可以做粮食的东西,甚至有一队士兵去打猎打来了一些动物,清理晒干后,作为食物,只可惜冬季刚过,天气还十分寒冷,这些动物都骨瘦如柴,没有多少肉,而更多的动物因为天气的原因,仍然躲藏着,没有出来觅食。
“再筹集五日的食物,就准备出发,不够的粮食,等打下申国村子,就可以得到了,不要浪费时间了。”陈汤来吩咐道,他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很担心田索他们,但这预感又有些让他举得不靠谱,毕竟田索虽然只带了一千人,但那三万奴隶可不少,就算只有一万奴隶,以田索那一千人,加上奴隶军,也不是申国的军队能抵挡的。
去年的不断侵扰进攻,让他们早已看清申国的底细了。
陈汤来焦急的原因还有一个,去年狂风军诱杀了申国镇新军,还将那镇新军将军的脑袋丢到了岩山军军营前挑衅,让国君大为高兴,并奖励了狂风军将军戴森四个极为漂亮的女奴,其中一个女奴好像还是甘国国君的妃子,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戴森让国君看重了。
狂风军编制与烈火军一样,都是两千人,但狂风军自被国君看重后,就增加了一千人的编制,人多了,能驱赶的奴隶就更多了,驱赶的奴隶更多,打下的地方也就更多了,得到的奖赏也就会更多。
蔡国的人口不多,因此军队编制也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以驱赶奴隶来攻敌的原因,虽然驱赶奴隶的战法非常厉害,但说到底还是人口太少的原因,而国君和那些蔡国权贵们,又看不上非蔡国的人,认为他们血统不纯,因此将那些非甘国的人都贬为奴隶,供蔡国子民享乐,让蔡国上下都兴奋异常,为了得到更多的奴隶,努力的为攻打申国做准备。
而因为人口不多,因此,军队扩编的数量也必定不会太多,如今狂风军一下子就扩充了一千人,这让陈汤来眼红和焦急。
他想用岩山军将军的脑袋,来呈给国君,让国君也重视一下烈火军,让烈火军也能有扩编的机会。
陈汤来在军营粮食被损毁大半时,眼看抢战功的时机被拖延了,他立即让田索带着一千烈火军,备足了四日的粮食,驱赶着三万奴隶,去攻击岩山军的军营,不过没有想一下子就攻下岩山军来,毕竟在去年的试探中,他早已知道岩山军的防御非常强,但他让田索连续几日让奴隶军冲击着岩山军的军营,让岩山军毫无休息的可能,在岩山军万分疲惫之时,他带领筹集的粮食与田索汇合,然后轻松打下疲惫不堪的岩山军,砍下那岩山军将军的脑袋,再顺势打进申国,占领更多的乡村,甚至是县城,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功劳,让国君重视烈火军。
“哼,等我再次回来,就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凌辱至死,让你们痛苦为与我蔡国作对付出代价。”陈汤来看着荣耀城的方向,冷哼了一声,他要让那些自称为复国军的甘国人看看,与他们蔡国作对有什么样的后果。
荣耀城,既是原来甘国的王都,在打下这座城后,蔡国的国君就亲自将这座城命名为荣耀城,来彰显他们的胜利,虽然许多大臣都觉得这个命名太过夸张了,但正因为国君的战法,让他们得到这这座城,看在国君高兴的份上,他们也就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而且,国君自上任后非常霸道,如果真有人提出异议,恐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正当陈汤来想着将来如何处置那些甘国人时,原本被他派去向士兵们传达他命令的亲兵,又急匆匆的回来了,且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在陈汤来的眼中,跟在亲兵身后的人,披头散发,胡子拉渣,浑身脏兮兮的,如同在泥塘里爬出来一样,腿上有许多伤口,有些都烂了,还留着血,脸上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脸啥样,唯有身上穿着的衣服,隐约看得出,似乎是他烈火军的军服,这军服是国君亲手设计的,大红色,非常瞩目,在胸口处有一个圆圈,圆圈中有一个烈火军的烈字。
这名似乎是烈火军士兵的人,衣服上的红色几乎都快看不到了,破破烂烂的军服,只有胸口那个烈字还能依稀辨认出来。
陈汤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带的人都在搜刮粮食,怎么都不会弄成这副德行,而另外的烈火军士兵,就只有田索带的那一千人了。
“将军,这是田将军帐下,有紧急情况要报告。”果然,亲兵满脸焦急的告诉了他那士兵的身份。
看到陈汤来,那状况凄惨的士兵立刻来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磕磕绊绊的牙齿颤抖着,就是没有说话。
“你是田索帐下哪一队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快回答出来。”看到那士兵干出声,就是不说话,陈汤来赶紧抓住那士兵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焦急的询问。
被陈汤来拉起身的士兵,看着逼问的陈汤来,本能的畏惧了一下,在陈汤来的威慑下,终于说了出来:“回,回将军,卑职是田将军帐下四队伍长齐三股。”当似乎要说道田索时,齐三股满脸的恐惧,大声喊道:“田,田将军死了,田将军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齐三股的大吼,让营地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呆愣的望着他,因为他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了。
陈汤来也被这消息震住了,他的不祥的预感成真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不再盯着齐三股,环视一周,发现周围的士兵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这边,立即大声喊醒他们:“都看着这边干什么,都去干活,不许停下。”随着他的话,许多士兵也清醒了过来,继续做起事来,只是也许是被齐三股话中的意思分心,经常出差错。
在喊完后,陈汤来抓住齐三股的手臂,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叫喊,将他用力的拖进了自己的大帐内。
他将齐三股丢到地上,命令道:“住嘴,不许再喊,立即告诉我,田将军是怎么死的,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进入将军大帐后,齐三股似乎冷静了一点,但还是十分害怕陈汤来,毕竟他没有与田索一同战死,有逃兵的嫌疑,而国君发布过命令,逃兵将处以五马分尸,且家人全部贬为奴隶。
但陈汤来的话是必须要回的,因此他战战兢兢的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三日前,我们正驱赶着奴隶,攻击岩山军,眼看岩山军即将撑不住时,突然冒出了数千人,他们拿着弓箭,对着田将军就是一阵射击,在田将军身边的人,都被射死了,而田将军骑着马跑了。”他努力回想那时的景象,由于太过突然,对于长箭军突然的攻击,那段记忆模糊了,他不得不靠自我编造来补全那段记忆:“但田将军骑马跑的方向,又有无数人埋伏着,他们拿着两丈长的长枪,对我们攻击,很多人都被那长枪串到了一起。”
因为太过混乱,他说着说着,有些口齿不清了,更加上因为逃跑匆忙,他已经两日没有喝水了,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疼痛难忍。
陈汤来的亲兵拔出随身带的水囊,递给了齐三股,齐三股喝了一口后,喉咙舒服多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才继续说着:“我们虽然损失了很多人,但那些埋伏我们的人,在没有了长枪后,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他们人数太多了。”
齐三股眼中再次出现恐惧:“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越来越多。”之后段戎以及那些掉队的辅军士兵的到来,在他的眼中,是源源不断的援军。
“他们是什么人?是申国的军队吗?是岩山军吗?”陈汤来疑惑的问道,他自然知道齐三股的话中有夸张的地方,但那莫名冒出来的军队,他迫切想知道是从哪来的,毕竟申国的军队他都知道,当时,岩山军应该在奴隶军的冲击中,镇新军已经被狂风军歼灭了,连将军的头都被丢在了岩山军营门前,而那些所谓的城卫军,根本没有这样的战斗力,不是他自夸,他烈火军上下都是十分优秀的士兵,嗯,齐三股例外。
能在乱战中击垮杀死烈火军的,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军队。
“不,不知道,我们没有见过那样的军服,那好像是皮甲,皮甲上有个字,但,但我认不出来。”齐三股想了一下,他没有文化,不识字,因此认不出来辅军皮甲上的辅字:“啊,那射箭的敌人与那长枪的敌人,好像不是一支,射箭的那些敌人也身穿皮甲,但皮甲上的字,形状与那拿长枪的敌人身上的不同。”
齐三股的话,让陈汤来疑惑了,申国的军队装备他是知道的,基本以竹甲为主,更何况也没有在身上写字的,而且,申国的军队中,也没有拿长枪的,和拿弓箭的。
看着思考着的陈汤来,齐三股也回忆了起来。
在敌人越来越多,而烈火军越来越少时,在边缘处于辅军战斗中的齐三股,发现他们即将被包围起来了,他立即放弃自己的对手,顾不得同伴,转身逃跑了,路上,为了减轻重量跑得更快,他连武器都丢掉了,与他一同见势不妙试图逃跑的,还有十多人,但在一路跑回来时,不是被追上的敌人杀死,就是跑入密林中后,被毒蛇咬死,或是陷入泥潭中,无法爬起,最终,只有他一人绕了一个大圈,逃回了烈火军的军营。
“你先下去休息吧,带他下去休息。”陈汤来在听完齐三股的报告后,让亲卫带他下去休息,只是在齐三股背对着他时,他对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了然的点点头。
齐三股绝对是丢下同伴逃跑回来的,而烈火军士兵逃跑,消息传出去,这会让烈火军在国君面前丢脸,更何况齐三股居然还在军营里大声说出田索与其帐下士兵皆死的消息,陈汤来不想让他继续活着了。
在亲卫带着齐三股离开大帐后,陈汤来坐了下来,思考着那些神秘的军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以及他们该如何办,攻打岩山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些神秘军队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贸然冲过去,可能还会遭遇埋伏。
而且,此刻他们身边也没有多少奴隶可以驱赶,烈火军如今怕是连岩山军都打不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温醴城
在陈汤来接到田索及其帐下烈火军死亡的消息时,池欣荣这边才刚刚清理完。
原本的平原草丛,大部分都被拔除了,增添了几十个土包,每一个土包下,都埋着数百具尸体。
经过两日后,辅军与长箭军的辎重队才到达,让他们可以铺建营地,而岩山军也跟着他们一同驻扎,原本岩山军的营地,已经被那些奴隶们摧毁了,连帐篷都被撕碎了,粮食更是被糟蹋得所剩无几。
“来,法将军,尝尝,这可是国君亲自酿造的好酒。”池欣荣的大帐内,他拿出一罐酒,倒了出来,递给法良,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喝下,一杯下肚,很快酒劲就起来了,从他的胃部传遍全身,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连手上的断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本来军营里是不允许喝酒的,但身为军人,且是男人,怎能没有酒?池欣荣的酒,是周寒酿造的第一批酒,深埋了几年后,拿出来的,虽然口感不如在秋收大宴上喝的,但对于池欣荣等人来说,已是非常好的酒了,而因为这次出行是在冬季,在周寒穿越来前,冬季经常有士兵被冻死,因此,在周寒穿越来后,他就允许士兵在冬季少量喝酒暖身,且教导他们在受伤后,用比较烈的酒来浇灌伤口,越烈越好,虽然会极为疼痛,但减少了许多伤口感染至死的可能。
“好酒,池将军,不知之后该怎么办?国君是否还会派人来支援我们?”法良也一口干下杯中酒,身为岩山军的大将军,他自然也喝过王宫申溪赏赐的美酒,因此他也觉得这酒是好酒。
他话中的国君,即是周寒,虽然这样有点不仁不义,但法良非常理智,他知道,将来他将是周国的将军了,因此立场必须转变,否则将会难以与周国的将士相处。
法良的话,让池欣荣立即对他心生好感:“法将军放心,国君现在在去接收城,等国君入主后,必然会派军过来支援,依我推断,应该是派的罪赎军,只是不知是直接支援,还是如同我们一样,让我们吸引注意,罪赎军趁机解决蔡军。”
虽然不知道罪赎军时怎样的军队,但听到还会有援军过来,法良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是听到周寒会入主申国的王都,想到从今往后,申国将不复存在了,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起来。
看着法良的脸色不断变化,虽然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池欣荣知道,法良身为申国人,对于申国并入周国,心里一定不好受,他立即再次将酒,给法良满上,让他喝喝酒,在池欣荣看来,这些都是注定要发生的事,让酒来化解法良心中的不舒服,一定很有效果,至少他自己以前就是这样做的。
别看他们喝得轻松,只是在他们喝酒前,池欣荣就派出了大量的士兵,去探查情况,他们歼灭了不少的蔡军,敌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防止他们落入那些被歼灭的蔡军的下场,他让士兵们非常仔细的检查着周围的草丛、树丛,以免有人躲藏其中,并且向着蔡军来的方向探索去,以防蔡军的奴隶大军打来了,他们还不知道。
......
新年初八,周寒的队伍总算来到了申国的王都。
当队伍到城门前时,早已得到消息的申国王都城卫军,打开了城门。
一些申国的官员,在城门处迎接周寒的到来。
还有许多官员并没有到场,他们并不认同申溪让申国并入周国的想法,因此自行弃官回家了。
周寒的马车进入城门后,一路行往王宫,沿途非常冷清,申国的百姓对于国家即将不存,心里还是有些沮丧的,且对于申溪多少有些抱怨,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周国的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周国一直与申国友好相处,因此周国的种种,都被商人们传递了过来,但此刻申国将成为周国的一份,他们担心周国到来的变化,会打乱他们的生活。
罪赎军在周寒前往王宫时,开始接管城卫军,所有的城卫军都被缴了武器,集合起来等候检查,以防有不满周国的人,只有在确认过后,才能允许城卫军继续守卫这座城。
一路毫无障碍的来到了王宫,王宫的大门早已被守卫的申国禁卫军打开了,在王宫大门前,周寒吩咐诸葛司带着一些从王都跟随来的文职官员,去接管申国的政务,毕竟如今很多申国官员为了自己的清名,丢下了官,回家闭门不出了,申国的政务停顿了许久了,好在这段时间是冬季到初春,本来也没有那么多事,如果是在春末或是秋季,如此停顿,整个申国都会陷入瘫痪之中。
申溪为了百姓,自愿抛弃荣华富贵,抛弃了国君的巨大权利,到上京城做人质,只为了求得周寒的伸手援助,这本来很让周寒敬佩不已的,说实话,他原本上辈子不过是个生活艰苦的上班族,日复一日的工作,每天公司与家两点一线,休息日就真的在休息,没有出去玩过,这样枯燥的生活,他早已习惯了,但自从穿越过后,国君的生活轻松惬意,又有美人相伴,事情都由宰相与大臣官员来做,名声由他来承担,这样的美好生活,已经将他腐蚀了,如果再让周寒回到上辈子的生活中,他是绝对受不了的,所以他才钦佩申溪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而对于那些为了自己清名,丢下百姓的自私之人,周寒则充满了鄙视,他们与申溪相比,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人罢了,周寒绝不会让这些人再次进入周国的官职中的,他拿着一个小本子递给了涂悦,让他闲暇时,把这些私自翘官的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以后他会逐一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是清名的。
在周寒思考时,潘雄与俞元曲已经带着各自手下的禁卫军进入了王宫,并把守住了王宫的各个出入口。
等周寒的马车进入王宫后,迅速将王宫大门关闭了起来,等到周寒宣布后,才会开启。
马车一路来到王宫的后院。
在这里,王宫内的所有人,都已经等候在了这里了。
当周寒走下马车时,一名身穿总管服饰的人站了出来,向周寒鞠躬行礼道:“原申国王宫内侍总管连堪,见过周公。”他的神情有些暗淡,身为申溪的内侍总管,他已经做到头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内侍总管,他对这王宫还是有些牵挂的,但申溪的决定,他并不反对,也没有不满,他身为申溪的内侍总管,对于如今申国的状况也非常了解,知道申溪的决定时对的,他只是为自己不能再继续服侍申溪而惋惜。
“你就是连堪吗?申溪与寡人提过你,他在上京王都里生活得很好,寡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足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周寒晓有兴致的看着连堪,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寡人的内侍总管涂悦,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涂悦急忙向连堪行礼,连堪也向他回礼,两人算是认识了。
“涂总管,请让我带您了解一下王宫里的布置和下人的情况。”连堪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因为涂悦与他是同级同职而有半点随意。
涂悦哪受过这样的待遇,比他身份高的就只有周寒了,而潘雄与他身份差不多,平日里都是互相嬉笑玩闹的,从来没有如此有礼,也慌忙的施礼请连堪带他去了解王宫的情况。
两人向周寒告罪一声,就离开了,除了交接外,内侍总管必须必国君还要了解王宫的一切细节,当国君问及时,才能详细的回答,并且为国君做好生活上的安排。
周寒则自己带着护卫在王宫里转悠。
申国的王宫与上京的差不了多少,受限与建筑的技术,差别不大,无非是建筑位置的不同,以及个人喜好罢了。
在王宫后院中,有一块花园,花园中有很多柱子,每支柱子上,都有着无数的树藤,只是因为现在是初春,这些树藤都已经有些枯了,但随着气温的逐渐升温,树藤上已经有了星点般的绿色,等到过段时间,想来应该会重新复活起来,而春末,花园中的花必定会重新长开来,这个花园会非常漂亮的。
花园中,有着一个小亭子,亭子内有着一个方桌,桌子旁围着一圈石制的长椅。
周寒走到长椅上坐下,因为制作时的构思,当他坐在亭子里时,可以清楚的看到花园的各个地方。
这时,周寒发现了在长椅角落处,有一个小台子,是金属制作的,在底端,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一些黑色的痕迹,周寒用右手手指摸了一下,放到眼前看去,这些似乎是木炭灰,那架子上边还有一个铜盆,让他十分好奇这是干什么用的。
周寒立即让护卫士兵去找来管理这个花园的侍从,很快,一名侍从被带到了周寒面前,他战战兢兢的向周寒行礼,等待周寒的问话。
看着不断在发抖的侍从,周寒安抚他道:“不用太害怕,寡人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他指着那架子:“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侍从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回,回王,王上,这个是用,用来,温酒的。”
周寒好奇起来,他让一名护卫去他的马车上找来酒,他可是带着不少的酒来的。
等护卫拿来酒后,周寒让侍从为他演示如何温酒。
侍从从亭子外一处小石台里,拿出堆好的木炭,放在了那架子底部,然后为铜盆里盛满了凉水,他点燃了炭火,站立到一边等候周寒的继续吩咐。
周寒接过护卫递来的小酒瓶子,将瓶子放在铜盆里,就看着架子底部的炭火燃烧着。
也不知道这架子是怎么设计的,尽管里面在燃烧,但却没有多少烟冒出来,烟都从架子底部的一个小洞中,如同水一般的流出去了。
过了大约两刻钟,那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因为天气冷而热不起来,但那侍从突然开口道:“王,王上,酒好了。”
周寒愣了一下,然后拿起酒瓶,酒瓶很暖,他将酒导入酒杯,喝了一口。
一股暖和偏烫的温度,在他的嘴里绽放出来,随着他喝下那酒,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舒服极了,比起被酒劲温暖的感觉,这股烫酒的感觉更加舒服,而且酒更香更甜。
舒服极的周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入主了这个申国王都后,必须给这座城起个名字,好区分。
看着手中的烫酒,周寒灵感一来,立刻高兴的说道:“这城,以后就叫做‘温醴’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蔡国军的情报
诸葛司曾在宛城协助过沈家言管理宛城,也曾做过新阳城的城守,因此对于梳理温醴城的政务非常顺手,不过十日,就将政务梳理清楚了,当然这也多亏了原申国的新宰相杜充的帮助,杜充是申溪在孟广言死后,临时提拔为宰相的人,曾是孟广言的左辅佐,对于申国的情况非常了解,因此对于申溪的决定也不反对,而且,他是从平民升上来的,也没有那些世家权贵的还毛病,不会为了自己所为的清名而置百姓不顾。
也是多亏了杜充的说服,原申国的舒可县、襄余县以及丰县,都派人来向周寒表示,归顺于周国,当三县城都确实表示归顺于周国后,一道通告响彻在所有穿越者国君的耳边:
【通告:申国向周国臣服,申国并入周国版图内,申国消亡。】
周国再次出名了。
与被攻打下来不同,这一次,申国是自愿归顺于周国的,所以系统用的是消亡,而非灭亡。
听到消亡一词时,周寒不禁心生感慨,因为穿越者们的到来,这片大陆上,更加混乱不堪,战争频频爆发,近百国家因为穿越者的原因而灭亡消失,无数的百姓因战争而死亡,虽然他知道战争的到来是迟早的,但对于自身参与其中,造成了无数人的死亡,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王上,目前温醴城的政务已经基本处理通顺了,各重要职位都安排了人,城守府的左右左右别驾,臣都已任命,这是人员名单,请王上过目。”温醴城王宫中丞殿内,诸葛司向周寒汇报了这段时日内,他管理温醴城的结果,将他任命的一些主要官员的名单,都详细的写在了一张纸上,并交给周寒审阅。
涂悦立刻接过那纸,交递给周寒。
坐在中丞殿王座上的周寒,接过纸,瞟了两眼后,就没在意,虽然城守府的官员任命很重要,但周寒相信诸葛司,且作为国君,他不需要在意细节的地方,只要今后温醴城没有大错,那诸葛司就没有错,他随手将那纸放到一边,沉声问道:“卞连青他们还没有消息吗?”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卞连青他们不仅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传回任何消息,这让周寒心里非常担心。
说到卞连青,诸葛司也沉默了,他与卞连青只喝过几次酒,交情并不算深,但敢亲自去蔡国做使者,诸葛司还是十分钦佩他的,而且,他们都是周国的臣子,彼此也算同僚了,卞连青的失踪,也让诸葛司为他担心。
“回王上,仍然没有消息,恐怕卞司行一行已经遇到不测了。”诸葛司沉默了一会,就将自己所得到的有关卞连青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但得到的,无非就是卞连青他们一路进入蔡国的大概行踪,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人再发现他们了。
“小萌,在吗?”周寒也沉默了一下,然后似乎想起了瑞木萌,急忙叫道。
听到周寒的叫喊,诸葛司低着头,默默的喝着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程道仲教过他,国君有国君的秘密,身为臣子,不要随意乱看,这是他能作为宰相这么多年的心得。
“主人,我在。”瑞木萌一如既往的一个闪现,出现在周寒身边。
涂悦对于瑞木萌的突然出现,已经不惊奇了,眼睛盯着脚面,似乎上面有什么十分奇特的东西一样。
“你有关于卞连青一行的消息吗?”周寒问道。
“回主人,卞大人一行,在蔡国的离安县附近,他们被蔡国的护龙军抓住了,之后似乎是被送去了蔡国的王都,但进入王都后,就再无他们的消息了。”瑞木萌的人有悄悄的跟随着卞连青,但当卞连青一行被抓住后,就无法跟踪到了。
“没有派人进蔡国的王都吗?”周寒听到卞连青一行被抓住送去了蔡国的王都,再次皱起了眉头。
瑞木萌虽然蒙着半张脸,但周寒仍然能看到她脸上惶恐的神色:“对不起,主人,因为蔡人排外,我们的人很难混进去,在蔡国王都中,大多数的外国人,都会被以刺探军情,或是各种罪名,被贬为奴隶。”她派的人进去虽然没有做奴隶,但也因为一些小事,被丢出了蔡国王都。
听到瑞木萌的话,对于蔡国王都,周寒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怀疑那个蔡国国君是不是从某个偏僻地方穿越来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排外,还是说那蔡国国君在穿越来之前,是个死肥宅?
周寒简单安抚了一下瑞木萌,表示自己没有怪罪她:“继续关注,如果有卞连青等人的消息,立即回复我。”
既然卞连青等人没有了消息,且很可能被那蔡国杀死了,周寒决定不那么轻易的放过蔡国,毕竟敢杀自己的使者,这说明那蔡国国君是打定主意要与周国开战了。
“蔡国的军队编制,你有没有弄到什么情报?”既然打定主意要让蔡国好看,周寒就询问瑞木萌蔡国的军队情况。
“回主人,蔡国如今有烈火军、狂风军、怒雷军和护龙军四军,其下为统一规制,其中,护龙军为蔡国的禁卫军,因为军队戒备比较严,我们只能从外围观察,烈火军有大约两千人,狂风军有大约三千人,怒雷军大约两千人,护龙军有一千至一千五百人。”瑞木萌说出了她所知道的蔡国军的情报,人数他是从军营帐篷,以及队长数量来估算的。
“他们的装备是什么?”周寒问。
“烈火军以红衣,铁质长剑为装备,剑较普通剑更宽,狂风军以绿衣和盾牌长剑为装备,怒雷军以蓝衣弓箭为装备,护龙军以简易鱼鳞甲,长剑铁盔为装备。”瑞木萌回答。
“弓箭?”
“是的,主人,怒雷军如同长箭军一样,只是怒雷军的弓箭更大,射程更远,且箭头为铁质箭头。”
周寒一面听着瑞木萌的回答,一面拿出纸来,记录下瑞木萌所说的情报,一面在心里不断的吐槽,蔡国的军队命名实在太奇葩了,这让他不得不认为那蔡国的国君,在穿越以前是个死肥宅了,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军队名,烈火、狂风、怒雷,甚至还将禁卫军命名为护龙军,真当自己穿越以后就是真命天子了吗?他相信,如果蔡国再建立一支军队,军队名说不准会含水字,或者含电字,嗯,应该是含电字,这样才能凑齐风火雷电。
不过蔡国的军队人数还是比周寒估计的要多一些,他开始有些担心池欣荣他们了,那蔡国的国君居然连自己的禁卫军都全部派了出来,周寒觉得那蔡国的国君十分大胆,毕竟在蔡国的更南方,应该还有别的国家的,真不知道那蔡国的国君怎么会这么放心。
但无论怎么说,蔡军太多了,而且还有无数的奴隶,池欣荣他们是非常危险的。
周寒向瑞木萌点点头,表示让她继续探查蔡国的情报。
瑞木萌不说话,身形一闪,消失了。
周寒将写有蔡国军队情报的纸递给涂悦,涂悦接到后,又传给了诸葛司:“诸葛司,你将这情报抄写一份,派人快马送去给池欣荣,让他戒备,那边以他为主。”池欣荣也是老将了,智力在将军里也不算低的,周寒只能将那边交给池欣荣,让他来自由发挥。
“王上,是否派人去蔡国的王都讨要卞大人一行?”诸葛司已经听到瑞木萌的情报了,知道卞连青一行人进入蔡国的王都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不,现在蔡国时铁了心要与我国打一仗,再派人去,就如同羊入虎口一般,等我们将蔡国打痛了,他们才能向我们低头。”
诸葛司也只是提个意见,毕竟使者是一国脸面,他觉得蔡国的国君应该不会杀使者,即便蔡国的国君想杀周国的使者,蔡国的那些大臣,应该也会阻止的。
“不过蔡国的那些奴隶却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你有什么建议吗?”周寒询问道。
蔡国不仅军队多,奴隶更多,虽然他很看不起那蔡国国君用一国百姓来做奴隶,但不得不说,用奴隶来攻击,的确是个非常有效的办法,只是这办法十分缺德,而周寒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更别说缺德了,他可做不来那蔡国的做法。
听到国君询问,诸葛司摇了摇头。
随后,看到国君没有什么事后,诸葛司收好那情报,起身向周寒告辞回去了,随着蔡国的进攻温醴城将有更多的政事需要处理,而那些新提拔上来的人,目前只是初步的掌握了工作,但没有那些原申国的官员那么熟手,而国君显然是不想让那些原申国的官员再回来了,他不得不开始向温醴城内的申国人招聘那些没有那些坏习惯的人。
在诸葛司离开时,看着诸葛司的背影,周寒悄悄的摇了摇头。
在初得到诸葛司时,周寒因为诸葛司的名字,曾想将他培养成如同诸葛亮一样的万能人,不仅能从政,也懂兵。
但这几年以来,他逐渐发现,也许诸葛司作为文官非常完美,却不懂军,一些基本的军事常识虽然懂,但在运用上就会如同被碎纸机碾碎的拼图一样,完全不会使用,因此在军事的调度上,常常出些小差错。
而且诸葛司作为文人来说较为正直,一些阴谋诡计,他的明镜技能可以让他识破任何谎言,可惜他自己却无法说出什么谎话,更别说使用一些计谋了,仿佛是有人与诸葛司开玩笑一般,神谋的技能,意外的使用率极低。
“涂悦,去让高阳和杨秀花来。”他需要让高阳两人尽快处理好城卫的事情,然后带罪赎军去支援池欣荣,温醴城毕竟是和平接收的,因此周国与申国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只要将城卫打乱编制,安排些周国的人进去,就可以掌握住了,真正需要注意的,是池欣荣那边的前线。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方有德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且在战场的厮杀,杨秀花已经比高阳还要厉害许多了,不愧是蓝色的名字,作为副将,杨秀花已经比起主将的高阳,在罪赎军中,有了更高的声望了。
杨秀花的肌肉比起以前更加小了不少,但能让人清楚的感受到肌肉里的力量,只是那脸也更加清秀,显得更加违和了。
如今的杨秀花已经有二十九岁了,身为一个女人,早已过了这个世界女人普遍结婚的年龄,即便是在周寒上辈子的世界中,都已经是个老姑娘,大龄剩女了。
为此,两年前,杨秀花的父亲就来过上京王都,在王宫外向周寒磕头,乞求周寒能允许杨秀花退役,回家相亲。
周寒虽然可惜杨秀花的一身武艺,但为了杨秀花好,且看着她父亲一把年纪还向自己下跪磕头,磕得鲜血直流的情况下,还是允许了。
只是周寒允许了,杨秀花却不愿意,她十分喜欢军营,父女两在周寒的养心殿内,甚至打了起来,周寒不得不替她父亲劝说她,也没有再让她退役,而是给了她一年的假期,让她回去相亲结婚,因为杨秀花越来越强,她的父亲已经打不过她了,无奈之下,也同意了周寒的提议。
可惜,回到宛城不过半年,杨秀花就又回来了。
据周寒获得的小道消息(涂悦)说,杨秀花回去后,她父亲给她介绍了数名文质彬彬的书生,只是话没说两句就被杨秀花讥讽得跳脚,更有一人因为被杨秀花讥讽后,开口大骂,被杨秀花一拳打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
之后再没有一个媒人敢上杨家的门了。
再杨秀花父亲绝望的眼神中,杨秀花跑回了上京,回到了军营里。
杨秀花的父母为了继续劝说她,如今也搬入了上京城,周寒给了他们房子,只是周寒出行时,总能感到一股幽怨的眼神,不知从什么地方射向他,让他感到尴尬不已。
在高阳和杨秀花听命进王宫时,周寒一再嘱咐他们蔡军的情况,让他们以打击蔡军的正规军为主,尽量避开奴隶军。
两人听命离开后,周寒不由得叹了口气,蔡军的奴隶军是个极大的威胁,他甚至不得不让人在温醴城内,四处张贴告示,宣称只要有人能解决奴隶军的问题,财大气粗的周寒,就可以赏赐千金。
千金并非是一万钱的铜钱,目前周国还没有铜钱,普遍使用金银,甚至是以物换物作为交易方式,而千金既是千两黄金,这些黄金足以让一个数十口人的家庭,轻松的过一辈子,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富。
这样的重金,自然吸引了很多人之高奋勇,但很多人都是被那钱所吸引,并没有什么智慧,出的主意,也不过是想当然的一些歪门邪道,周寒随意问一点问题,就能将他们问倒,在又有人试图用乱七八糟的说法,试图说服周寒给他们黄金时,周寒在识破他们的想法后,将他们推到温醴城坊市口,以欺骗国君罪斩首了,这之后,揭榜的人立刻消失无踪,再无一人了。
就当周寒在烦恼怎么解决掉蔡国的奴隶军时,送高阳与杨秀花出王宫,并带着他们去诸葛司那拿蔡军情报的涂悦回来了。
“王上,有人求见,说是为王上提供解决奴隶军的方法。”涂悦是在宫门外见到那人的,那人不知怎么知道的涂悦身份,恳请涂悦为他向国君通报一声。
周寒却没有在意,之前自称有方法的跳梁小丑太多了,他觉得还不如自己慢慢想靠谱,因此杵着下巴,眼睛半闭着说道:“你没告诉他,欺骗国君是要砍头的吗?”
涂悦回道:“王上,臣已向他说明,但他仍然要面见王上,自称自己是真的有方法。”
“那行吧,让他进来吧,寡人就见见他。”周寒向涂悦无力的摆摆手,让他去接那人进宫,然后继续思考着怎样解决奴隶军。
过了两刻钟,涂悦带着那自称有方法的人进来了。
“草民方有德见过王上。”自称是方有德的人进入中丞殿后,立即向周寒行叩拜礼。
“起来说话吧。”周寒向方有德抬了抬手。
方有德立即站起身,周寒观察了一下,方有德身穿一件淡灰色长袍,这种颜色是普通平民穿的,但凡有点家底的人,衣服都会有些颜色,而且那长袍上还有些补丁,鞋子也比较破烂,缝补过不少次了,因此可以看出来方有德家境不算好。
方有德身高大约在一米六,比如今的周寒看起来要矮一头,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支木簪子随意的插着,脸上有着三撇老鼠须,眼睛很小,鼻梁很高,看起来很是精明,自站起来后,看着周寒,一直在微微低着头笑,看起来有些讨好的样子。
“你已经听寡人的内侍总管说过了,如果你的方法不好,寡人就以欺骗国君之罪,将你在坊市门口斩首,你还想告诉寡人吗?”周寒冷冷的说道:“现在寡人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平安的退下。”他并不是什么暴君,之前的砍脑袋,不过是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息了骗他钱的心而已。
虽然周寒吓唬了一下他,但是方有德仍然坚持自己的话:“王上放心,草民并非那些胡言乱语之人,草民的方法虽说不能立即解决掉那奴隶军,但一定能让王上满意的。”
听到不能立即解决掉奴隶军,周寒眉头皱了起来,本能的认为这方有德也是想骗他钱的人。
好在看到方有德自行的表情,想着之后如果方有德真是在胡言乱语,他再砍他的头也不迟,因此决定耐下性子来听听这个方有德的方法。
周寒右手杵着脑袋,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方有德不说话,一般远离王都后,周寒的行为都会比较随意,在王都时,上有温太后,左右有裴显正和顾子瞻,都会不停向他唠叨国君的行为规范,让他不胜其烦。
看着国君盯着自己看,方有德虽然胸有成竹,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紧张的,他觉得从国君的身上有股气势在压迫自己,方有德咽了口口水,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开口:“王上,蔡国的奴隶,多是甘国之人。”
周寒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方有德继续说道:“虽说甘国的国君被那蔡国杀死了,但仍有许多甘国的百姓,不甘被蔡国奴役凌辱,选择了与之对抗,只是因为势力太弱,且一些原本的甘国百姓选择了依附蔡国,帮助蔡国管理那些被贬为奴隶的百姓,因此无法成气候。”
听到这些,周寒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如同闭上了一般,他当然知道数十万的甘国人绝不会自愿成为奴隶的,一定有人反抗的,就连周国占领的宛城和新阳城里,都有一个英雄会隐藏着,但他一直觉得那些所谓抵抗的人,光是对抗那些自愿做蔡国人走狗的甘国人,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又如何能解决那么多的蔡国奴隶呢,更何况,许多甘国人已经在这几年里,逐渐认同了自己奴隶的身份。
“王上,草民知道,那些甘国人,大多都已经习惯了如今的身份了,因此并不是要让他们立刻就反抗的。”仿佛是知道周寒所想,方有德立即推翻了周寒的想法。
周寒这个时候来了兴致,想知道方有德会如何说服他。
“王上,在被蔡国占领的甘国王都外十五里的一片森林中,有无数不愿被蔡国统治的人。”方有德再次说道。
“你是想让寡人收编他们吗?”以甘国人作为军队,申溪也做过,就是那被蔡国军歼灭的镇新军,这并不是什么出彩的主意,但周寒决定放过方有德一命。
不过方有德的话,再次推翻了周寒的想法:“不,王上,草民认为,可以派人以蔡国顺民的名义,向蔡军报告那处隐藏地的情况,然后歼灭去围剿那些甘国人的蔡军。”
这并不是解决蔡国奴隶军的方法,但却非常狠:“你是要让寡人派兵反围剿那些蔡军?”的确,如此埋伏,蔡军的人数少了,他们能驱赶的奴隶自然也少了。
“不止如此。”方有德嬉笑着说道:“可以先让蔡军杀掉一些甘国反抗的人,这些人中,有许多人家里都在荣耀城,也就是甘国的王都,他们本来有些顺从,让蔡军来逼他们反抗,当蔡军对抗反抗者时,王上再派兵攻击,能一举解决掉不少的蔡军,而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荣耀城内的反抗军帮助,必定会有更多的甘国人不堪受辱而选择反抗,毕竟有些时候,尊严比命要重要许多。”
方有德说得很含糊,但周寒却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狠毒的计谋了。
【姓名:方有德(蓝)】
【年龄:4岁】
【职位:无】
【能力:统帅44,力量4,智力77,政治7】
【技能:谋划6级,抄写4级】
周寒忍不住看了一下方有德的数据,非常好的数据,而且还是蓝色的名字,谋划的技能,说明方有德有着谋士的能力,这正是他目前所缺少的。
“你的计谋不错,不过还需等实施后,有些效果后,寡人再赏赐你。”周寒不动神色的说道。
不料方有德并没有接受,他神色一正,向周寒深深一鞠躬道:“草民不要黄金。”不等周寒说话,他说道:“草民想向王上求得一职,请王上赐予。”
周寒看着他,好久不说话,方有德也一直鞠着躬不动。
“寡人答应你了,不过不是现在,你暂时跟在寡人身边,等你的计谋成了,寡人再赏赐你一官。”周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方有德立即起身,并再次向周寒鞠躬。
“你先下去吧,等明日,寡人再与你细细探讨你的计谋。”周寒向他挥挥手,并向涂悦示意了一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涂悦,领着方有德离开了,为他安排住处,以便明日找到他,带他来王宫见周寒。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计
方有德的计划说穿了很简单,利用透露那些隐藏起来的甘国人据点,吸引蔡国军队的进攻,并消灭进攻甘国人隐藏据点的蔡军,消灭蔡军的一部分有生力量,因为蔡国的军队以蔡国人为主,因此消灭得越多蔡军,蔡国的军队数量就越少,而在此刻与周国交战的时刻,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训练新军。
而当消灭掉那些进贡甘国人隐藏据点的蔡军后,蔡军必定怒不可歇,再趁机挑拨,让蔡军对那些甘国奴隶进行屠杀泄愤,以此引来甘国人的反抗,毕竟那些甘国人甘愿做蔡国奴隶的原因,就是为了保存性命,而当蔡军对他们进行屠杀时,他们当然没有办法继续当缩头乌龟,只能拿起武器进行反击了。
虽然甘国人大多都是平民,但人多了,也能震慑到蔡国,且甘国人中,自然也有会用兵作战的人的,毕竟甘国在被攻破后,还有不少的士兵存活了下来。
周寒虽然仍想打下蔡国王都,并将甘国的土地一并占领了,但诸葛司一定会阻止他的,这也是程道仲一定要让诸葛司陪同周寒一起来接收申国的原因,而且周寒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也了解了自己的心急,周国的人口很多,可是这个异界大陆更为广阔,即便是周国中,也有许多地方是空置的没有完全利用起来,如今周国的军队分散开后,太过少了,而如今周国四面,不说临敌,但都是穿越者国君,他再不敢像攻击元国与山国一样,聚集全国军力,一举攻克蔡国了。
话说回来,方有德的计谋虽然简单,但却十分狠毒,无论是用甘国人的隐藏据点吸引蔡军,还是挑拨蔡军屠杀甘国奴隶,都将会让甘国人死亡大部分,即便是已经有些习惯了战争,且并不是亲眼看着那些甘国人死,周寒光是想象那个画面都让他感觉反胃。
如果方有德不是天生的就毫无善恶观,那就是甘国人曾对方有德做过什么,让方有德对甘国人恨之入骨。
想了一下,可能性太多了,周寒很轻易的就将方有德憎恨甘国人的原因抛在了脑后,不管怎么说,方有德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一名蓝人,而且还是谋士,这对于一名国君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受限于上辈子的道德水平,周寒在许多时候都会心软,比如吕歆,如果那时候方有德在,也许就会劝说周寒杀死一名敌国皇后了,甚至在周寒不忍心时,为了周寒着想,也会为周寒思考对策。
而在山国或是申国的事情上,谋士也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最大的目标。
次日一早,周寒就让涂悦为他带来了方有德。
“草民见过王上。”见到周寒后,方有德立即行礼,因为周寒还没有给他官职,所以他目前来说还是平民。
“昨日你所说计谋,寡人思考一晚,还是认为有些太狠毒了,是否还有更好的方法?”周寒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对用数万人的生命来铺就他占领蔡国的道路感到不喜。
方有德任然讨好的微笑着听着周寒的问话,但眼中有一道莫名的神情,一闪而过:“王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也许死,是对那些甘国人最好的解脱呢?”他低声却清晰的说道。
那些甘国人,除了隐藏起来的人外,都被蔡国人在身体上印了‘奴’字,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印上去的,但即便周寒占领了蔡国,任何看到那奴字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甘国人当做奴隶,也就是说,那些甘国的百姓一辈子都将成为奴隶,无法再回到平民的身份了。
在这个时代中,奴隶是最低等的身份,这也是所有人的共识,就连乞丐都比奴隶的级别要高,这种制度已经深深印在了每个人的意识里,不是周寒一个人可以改变得了的。
正如方有德所说的,不论是被蔡国人杀死,还是在反抗中死亡,死,是那些被印有奴印的甘国人最好的归宿,不过周寒的道德水平,毕竟是受过现代社会熏陶的,对于奴隶,还是无法将他们不当人看。
“你怎么知道那些甘国人的隐藏据点的?”周寒沉默了片刻,暂时忽略掉这个问题重新问道。
“王上,草民也是有一些朋友的,他们受草民所托,帮草民找到了那些甘国人的据点。”
“那些甘国人据点中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印有奴印是吧?”周寒平静的问道。
“是的,王上。”方有德也平静的回答,并没有试图欺骗他们。
周寒看着方有德,没有奴印的甘国人,他自然不可能轻易牺牲掉,这可是人口,如今虽然周国增加了三城,人口大增,可周寒怎么都举得人还是太少了,在这片土地上,仍有许多荒芜的地方可以供人居住,如果说那些被强印上奴印的甘国人,因为奴印的原因,无法回到平民社会中去,那这些没有印上奴印的甘国人,就是周国未来的百姓了。
“方有德。”
“草民在。”
“寡人不管你与甘国人有什么仇恨,有仇报仇,别将所有的甘国人都拖下水,那些没有奴印的甘国百姓,未来将是周国的百姓,不要让仇恨泯灭了你的人性,寡人也不想让一个毫无人性的人,作为周国的官员,毕竟这个毫无人性的人,今日能如此对待甘国的百姓,那今日有可能如此对待周国的百姓,甚至是朝寡人下手。”周寒冷冷盯住方有德,他决定直接对方有德警告一番,不想跟他绕弯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的确没错,可是并不是用这个理由来泯灭自己的人性的,记住,你还是个人。”
听到周寒的话,方有德不再笑了,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寒,沉默的好一会,才低声回答道:“草民...领命。”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过来的,但幸运的是,对于周寒的话,方有德确实听进去了,也试图去理解,至于改变不改变得了,那就连方有德自己都无法确认。
但方有德虽然觉得周寒有些妇人之仁了,但第一次的,并不太讨厌这样的感觉。
周寒不再继续劝说了,这一次对蔡国的交战中,他也打算趁机测试一下方有德,如果在打败蔡国后,方有德的做法仍然超过了自己的底线,那不论方有德如何有才,他都绝不给方有德机会。
周寒轻笑了一声,打算略过那沉重的话题:“你详细说说你的计策吧。”仿佛并没有警告过方有德一般,非常的好奇方有德的计策。
方有德没有绕弯子,直接说了起来:“王上,草民之计,在于蔡军。”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寒道:“不知王上是想击败蔡军,还是占领蔡国?”
周寒捏着下巴上那稀疏的胡子,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道:“寡人是想占领蔡国的。”
虽然周寒没有继续说,但方有德知道他仍有下文,就没有插嘴。
“但是诸葛司与宰相都劝阻寡人,这一次,只阻挡蔡国就好,毕竟温醴城初接收,百事待兴,那些原来申国的官员也毫无责任心,因此,没有足够的人手再接受蔡国,且还不知道蔡国以南的那些国家中,是否会坐视周国占领蔡国,周国的军队已经太过分散了,很容易被各个击破的。”他稍微告诉了方有德一些周国周边的情况:“如今周国看似强大,却四面包围,西北的向国,和东南的虢国,都不是好相与的。”
方有德沉默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就需要将蔡国的军队彻底击垮了。”他说道:“草民曾听一些甘人说过,蔡人人数不多,因此军队数量较少,虽然近年来有扩军,但不会太多,如果能将大部分蔡军完全歼灭,那蔡国在短时间内,就无法威胁到周国,毕竟蔡国的周围,可不止有周国呢,更何况,王上既然不打算占领蔡国,那荣耀城也一定不会占领。”
“哦?你有什么计策吗?”周寒觉得方有德话中有话。
“如今荣耀城地界内,甘国人众多,而蔡国对奴隶们的管理,是以少数蔡国人管理着许多自愿投靠蔡国的甘国人,那些人也被大多数甘国人视为叛徒,而那些甘国人的叛徒又管理着普通的奴隶们。”方有德小心的看了看周寒,说道:“只要拔出一些关键的甘国叛徒,再联系上奴隶中的甘国复国军,他们必能杀死在荣耀城地界内蔡国人。”看到周寒似乎没有不满的表情,并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计策时,方有德继续说道:“让那些甘国复国军组织起军队,以复国的名义对抗蔡国,必能牵制住蔡国的军队,然后王上便可派军与蔡军交战,歼灭蔡军。”他并没有说明要怎么歼灭蔡军,这是那些将军的工作,他只提供有足够成功率的计策。
周寒思考着方有德的计策,荣耀城不是蔡国的王都,那里大多都是甘国奴隶,也有一些别国的商人冒险来走商,因此瑞木萌倒是可以在里面发展细作,至于干掉蔡军,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有极大的牺牲,毕竟蔡军现在的人数,与周国在温醴城地界内的军队人数相当。
“有没有办法能分散一些蔡军?”如果蔡军分散一些,各个击破,周国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方有德低下头说道:“那就只有用甘国隐藏的据点来吸引蔡军了。”
周寒开始为难起来,用甘国人的性命,换周国军队的性命,这虽然没有什么犹豫的,但对于生命的轻重,他总无法这么轻易的下狠心。
他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在中丞殿内转着圈,纠结着,很想让方有德再提出两全其美的计策来,只是方有德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
【通告:梁国向向国臣服,梁国并入向国版图内,梁国消亡。】
一声通告响彻在周寒的耳边,让他立即下定了决心,梁国与中山国原本是结盟抵抗向国的,如今梁国突然并入向国内,肯定不是如申溪一般自愿的,而梁国没了,中山国也将支撑不了多久被向国打下,这样一来,向国将取代周国成为最大的国家了。
而且他不知道向国是否有占领周国的野心,不论如何,光靠青龙军是无法抵挡的,该迅速结束这边的交战了。
周寒立即站定身,向方有德斩钉截铁的吩咐道:“方有德,你来想办法引蔡军进攻甘国隐居点。”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丢出一块令牌给方有德:“尽可能的保存那些甘国人的性命。”
“另外,寡人会让人刺杀那些甘国叛徒,你让甘国的复国军准备好。”周寒决定使用瑞木萌的刺客一面。
“那需要不少的粮食。”毕竟那些甘国人不缺武器装备,只缺乏粮食。
“无妨,尽管去办。”温醴城内,不缺乏粮食,申国本身就是产量大区,且因为地势偏南方,粮食收获得比较多,将温醴城的粮食供给荣耀城,再将宛城与王都的粮食供给温醴城,又可以满足各城的需求了。
“草民立刻去办。”方有德向周寒行礼后,立即下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复国军
荣耀城。
这个名字对所有甘国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耻辱。
荣耀二字并不是甘国人的,而是蔡国占领并杀死了甘国国君的荣耀,如今连甘国国君的妃子,都躺在蔡国人的身下,受到无尽的屈辱。
每一个看到城头上的荣耀二字的甘国人,都会投以仇恨的目光,即便是那些背叛了甘国,做蔡国人走狗的人,看到这荣耀二字,也无法自豪起来。
荣耀城内,一个身形普通,不算壮也不算瘦的男子,来到了荣耀城内一间屋门前,他四处观望了一下,轻敲了三声,然后屋门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细小的眼睛从门缝中透出,望了望男子,略带颤抖的问道:“你找谁?”
男子温和的笑着问:“请问这里卖榕芯吗?”榕芯,是榕树的芯,这个世界中,榕树的芯十分柔软,但只是在榕树中,一旦砍下来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很硬,一般用来做房梁,小的可以用来制作农具,十分好用。
屋内的眼睛听到男子的问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么多榕芯了,请到别处去买吧。”他丝毫没有问男子需要多少,直接就告诉他没有多余的了。
男子听到后,脸上笑容不变,仍平和的说道:“我只需要五尺、三尺,五尺,三段即可,行行好,西村的于大爷介绍我来的。”
听到男子的话,屋内人好一段时间不说话,然后将门的缝隙打开得更大,更好容一人通过说道:“既然是于大爷介绍的,那这点榕芯还是有的,你进来挑选吧。”
男子面色不变的走进屋内,丝毫没去看之前与他对话的人,径直往里屋走去。
那小眼睛,朝屋外看了两眼,小心的将门关了起来。
男子进入里屋内,此时里面正有三人,都不说话,吃着稀薄的米糊糊,尽管这米糊糊没什么味道,且十分清淡,但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因为蔡国的原因,这几年来,荣耀城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粮食产出了,而且那些蔡国人还要以各种名义搜刮荣耀城内,甘国人的粮食,能在不向那些蔡国人献媚讨好的情况下吃到米已经是不错的了。
看到男子进来,三人只是简单的瞟了一眼就不在意了,为首的中年人一口喝干了碗中的糊糊,意犹未尽的摸着肚子,似乎没有吃饱,看着男子问道:“包游,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那些双皮狗正找我们找得厉害呢。”双皮狗既是说那些背叛甘国投靠了蔡国,以做走狗为生的人。
包游拉过一张矮凳坐下,看着那说话的人道:“宁将军,我这次找您,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别叫我宁将军,我已经不是将军了,甘国已经灭亡了。”听到包游的称呼,那宁将军似乎有些生气,但随后很快又泄了气。
坐在宁将军两边的人,也对包游的话有些不满,似乎是触痛到了他们的痛处一样。
包游却毫不在乎,轻笑着问道:“您不是复国军的将军吗?”
宁将军不耐烦的说道:“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自称罢了,没有几个甘国人会承认的,赶紧说出你的来意,这里不能呆太久,以免被双皮狗注意到。”
包游继续轻笑着说道:“我找到人能给我们提供粮食的了。”
包游的话,让三人激动得站了起来,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了,哪怕是陈年的粮食,对他们来说也弥足珍贵。
“啪嗒”宁将军因为过于激动,站起身时打碎了他之前喝糊糊的碗,但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在乎了:“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要的,不是几石粮食,而是能供应全城人吃的。”虽然对于自称复国军将军不在乎,但对于救整个荣耀城的百姓,他却非常放在心上,荣耀城被攻占时,他身为一军主将,却在乱战中被意外击昏,醒来后甘国王都已经被更名为荣耀城,自己也被印上了奴印,这让宁将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自责不已,他认为甘国被攻占,有他的一份错,因此在低沉了一段时间后,组建了复国军,为荣耀城内的百姓争取更好的生活,对抗着统治着荣耀城的蔡军。
“当然,绝对够全城的百姓吃,并且是源源不断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宁将军带有警惕的望着包游:“你想说的,不会是让我们投降蔡国,做双皮狗换来粮食吧。”一起也有人饿极,试图向蔡国投靠以换取粮食,但不是被蔡人玩弄至死,就是被蔡人欺骗,最终活活饿死了。
“方向,绝对不是这样。”包游看着激动警惕的三人,也不想再吊着三人了,毕竟这个据点并不是很安全:“是周国,周国可以提供我们粮食。”
宁将军听到包游的话,警惕的望着包游,但情绪缓和了一些,他让两名手下坐下,自己也缓缓坐下问道:“周国?是哪个国家?为什么他们要提供给我们粮食?”由于甘国被蔡国统治了几年,复国军也只在荣耀城地界内活动,情报受限,他们知道的十分有限。
包游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哀,这不是因为宁将军不知周国,而是因为甘国人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惨境了:“周国是申国以北的国家,是个大国。”他看着三人认真的听自己说,缓缓说了出来:“今年,蔡国进攻了申国,而申国投靠了周国,成为了周国的一部分,如今周国与蔡国正交战中。”
“那周国想要什么?”宁将军此刻非常冷静,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周国不会为了这甘国这数十万被贬为奴隶的人而提供宝贵的粮食,尽管不是自愿被贬为奴隶的,但他知道那些被刻上奴印的甘国人,绝不会让周国这么大费周章。
看着宁将军,包游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周国要名单。”
“名单?”
“我们提供一些在主位上的双皮狗名单,周人会除掉他们,城西的库房内有足够的武器,有了武器粮食,由我们组织人杀死在荣耀城中的一切蔡人。”包游冷静的说着,细细观察着宁将军三人的神色。
宁将军不愧是以前做过将军的人,立刻想明白了周人的想法,这也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想法:“他们是要我们牵制蔡人?”
“不止。”包游说着周人的计策:“如果我们集团反抗,蔡人就没有奴隶可用了,而周国的军队就可以直接与蔡军交战。”
“恐怕不止这些吧,周人恐怕还想着让我甘人消耗蔡军的力量,减轻他们军队正面的压力。”宁将军说出了更深的原因,宁将军的两名手下生气的破口大骂周人的卑鄙,用甘人的生命来消耗蔡军,这要死不少甘人的。
“那不知将军您是否要答应他们呢?”看着宁将军,包游眯起了眼睛,不在乎宁将军两名手下的骂声,问道。
宁将军抬抬手,示意两名手下不要继续骂了,盯着包游好一会,脸上才露出笑容说道:“干,为什么不干。”
“将军。”“将军。”
宁将军再次抬手,让两名手下噤声,盯着包游说道:“周国人给我们粮食,自然不会太好心的,而作为代价,我们只需要消灭那些蔡人即可,这不是我们一直想要做的事吗?”
他笑了起来:“甘国人已经做了几年奴隶了,现如今,拥有热血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是安于奴隶的生活中,即便被饿死,也不敢向蔡国反抗,荣耀城中,只有数千蔡人,但却有数十万的甘人。”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与其作为奴隶饿死,不如拿起武器,在与蔡国的战斗中战死,这才是我们复国军真正该做的。”他突然想起数年前被蔡国攻打王都时,战死的那些同伴们了。
宁将军的笑容瞬间消失掉,严肃的问包游:“名单周人几时要?”
包游也严肃起来:“随时可以,周人的细作已经混进荣耀城中了,只要我们提供详细的名单,他们就能立刻刺杀。”
宁将军用手杵着脑袋,思考着:“那我们的时间就很紧了,除了探明武器库的情况,还得探明荣耀城中蔡人的情况。”他握紧拳头狠狠说道:“要将荣耀城内的蔡人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能放跑。”
宁将军望着包游说道:“周人的粮食什么时候可以运来,没有粮食,我的手下没有力气战斗,且没法召集人来战斗。”现在城内十分缺粮,连他手下的精锐每天都只能半饱,就更别说那些奴隶百姓了。
包游了解的点点头说道:“那需要控制城门,只有控制了城门,粮食才能悄悄的运进来。”不是一有了粮食,他们就能立即作战的,许多人已经饥饿了好久了,必须有粮食将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
宁将军听到包游的话,沉思了片刻,立刻说道:“东门。”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有人在东门,让周人准备好粮食,等我控制了东门后,再悄悄将粮食运进来。”因为蔡人少的原因,守卫城墙的,是一些二皮狗率领的一些无奈投靠他们的人组成的城卫军,而这些人里,自然也有不甘于成为蔡国走狗的人,其中也有宁将军安排进去的人。
既然确定了计划,包游需要向周人了解计划开始的时间,因此,他不再与宁将军闲谈,而是立刻起身,说道:“我去向周人确认时间,请宁将军尽快将名单给我,并准备好控制东门,另外,此次事关重大,还请宁将军小心挑选执行计划的人。”宁将军能将人混进二皮狗的队伍中,二皮狗们为了自身安全,当然也想方设法的匠人安插进城内各处,指不定宁将军的手下中,就有二皮狗的人,如果被二皮狗发现了他们的计划,绝对会报告给蔡人的。
宁将军郑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事关重大,因此没有忽视包游的话。
包游说完,立刻转身,在小眼睛打开门后,警惕的出了门。
看着离开的包游,宁将军在脑内不断的思考着计划中的漏洞,这个计划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甘国人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运粮
丰宰路与齐松都是荣耀城东城的城卫队长。
荣耀城的城卫军,是个很清闲的工作,这里远离别国,不需要与人战斗拼命,而城内也十分安全,所有被贬为奴隶的甘国人,都十分的安分,完全没有想要反叛之类的,虽说有个叫做复国军的甘国人组织,但在两人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有什么作为,很快就会被蔡国人挖出来清理掉的。
虽然是荣耀城的城卫队长,投靠了蔡人,但身为甘国人的他们,仍然被蔡人打上了奴印,只是不在脸上或是那种容易发现的地方罢了。
作为城卫,本身工作就十分安全且无聊,每天不过是例行巡视一下,而身为甘人的他们,不论如何努力,都不能让那些蔡人看得起,因此,许多城卫在巡视时,都十分懒散,身为队长的他们,平日叫手下巡视装样,自己则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
“老齐,快来看,这是我弄来的好酒。”申时一刻,丰宰路十分兴奋的弄来了一坛子酒,走进了位于城门旁的营所内。
“嘣”的一声,本来应该在巡视城楼的齐松,坐在椅子上,手杵着脸,十分香甜的睡着,被丰宰路一阵叫喊,手一滑,脸砸在了桌子上。
“老齐,你没事吧。”看到脸砸在桌子上的齐松,丰宰路笑了起来。
“老丰,没事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脸砸了一下,醒过来的齐松揉着眼睛嘟囔着。
“老齐,这个时候不在城楼上巡视,跑来营所里睡觉,不怕被那头肥球发现吗?”丰宰路一脸轻松的调笑着齐松,肥球,指的是荣耀城城卫军的将军马太钟,他也是甘人,只是因为投靠蔡人,并向管理荣耀城的蔡人送了许多钱财美女,被封为了城卫军将军,在蔡人占领荣耀城前,不过是个富户罢了,连权贵的算不上,一身的肥膘,让人看了都恶心,但他自己却为此自豪,毕竟只有能经常吃饱才能长胖,因此所有认得他的人,都私下里称呼他肥球。
虽然这么说,但他与齐松都知道,马太钟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讨好城内的蔡人,要不就是搂着美女在自己家里睡觉享乐,才没有空来看他们一眼,上一次来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因为管理荣耀城的蔡人的例行视察,马太钟才陪着他们来看了一下的。
“你没事不去睡觉,跑来我这大呼小叫的干什么?”齐松揉着眼睛,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毕竟每天都无聊得想睡觉,但真睡了,也睡不久,至于为什么不去城内找乐子,那也得有乐子找才行啊,荣耀城作为蔡人的战利品,除了会搜刮外,那些蔡人根本不怎么管的,城内一片萧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甘人大部分时间都躲在自家里,在城里,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情出门,而那些美女们,都被蔡人聚集起来服侍他们去了,剩余的也都饿得跟骷髅似的,让人看了根本没有欲望。
“别这么说嘛,你看,我弄来了一坛子好酒,来,陪我喝两杯。”丰宰路将那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桌子上的酒,齐松更加清醒了,如今城内吃饭都不够,更别说弄到酒了,但凡能喝到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享受,他不知从哪翻找出两个布满灰尘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就算干净了,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坛,给两个酒杯满上。
随着酒被倒出来,一股清香也随着进入了齐松的鼻子里,闻着那股香气,齐松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嘴角都流出了口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如此好酒了,至于丰宰路如何弄到这样的酒的,他根本不去思考。
不管丰宰路,齐松将坛子再次放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那杯,一口倒入嘴里,却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含在嘴里,让酒香灌满他的口中和鼻腔中,好一会才咽下,这酒酒劲不大,但反应十分迅速,没多久,一股热流就从齐松的胃部扩散到全身了,让刚睡醒的齐松幸福的笑了起来:“好酒,好酒。”然后继续拿起酒坛,给自己满上。
“老齐,慢点,你这混蛋,这可是我拿来的酒,给我留些。”看着自顾自喝着的齐松,丰宰路笑骂着,但手上并没有阻止,而是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的闻了一下,享受着酒香冲鼻的感觉,然后才一点点的品味起来,眼中看着一直喝着酒的齐松,眼中满是神秘的笑意。
齐松的速度很快,丰宰路才不过喝了三杯酒,齐松就将酒干掉了半坛子。
“这,这酒,不,不错,太,太好了。”齐松已经迷迷糊糊了:“马太钟那,那个混蛋,自顾享乐,也不管我们,也不看看没了,我们,他,当,什么,将军。”
“老齐,你喝醉了。”丰宰路看了看门口,看到没人,又看了看齐松:“老齐,别说了,小心让那肥球发现,你可就遭了。”
齐松自顾嘟囔着,似乎忘了丰宰路的存在,本能的倒酒喝酒,又是两杯酒下肚,一股热流再次在肚子内翻腾,让他舒服得头再次砸在了桌子上醉倒了,睡觉喝酒,就是不巡视城墙,这正是他们这些城卫军队长平日干的事。
他的酒杯也在他醉倒后,被手捧掉了下来,只是那酒杯还没掉落到地上,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这手,正是丰宰路的,他拿起酒杯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趴在头抵着桌子睡着的齐松,神色复杂。
这时一名丰宰路手下的城卫军士兵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站在丰宰路身边看着齐松,没有说话。
“准备放他们进来。”丰宰路小声的嘱咐手下:“有意外看到的人。”他向自己脖子横了一下示意,手下点点头,一股凶光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后再次看了眼齐松,走出了营房。
此时正是丰宰路一队巡视城墙的时候,两队人交接完毕,齐松的手下就勾肩搭背的回去了,既不是寻欢作乐,也不是喝酒聊天,不过是回家睡觉罢了。
看着离开的齐松手下城卫军,丰宰路的手下脸上虽然与平日一样一脸苦色,但眼中却异常的平静。
等到确认东城除了丰宰路手下的城卫军外,再无一人时,丰宰路出现在了城门前,向着手下点点头示意。
“吱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城门随着声音的响起,渐渐打开了。
在丰宰路紧张的等待时,一个人头从大门外伸了进来观望了一下,在看到丰宰路后,与丰宰路点点头示意,就向着身后挥了挥手,随即就有许多独轮车被推进了荣耀城,这些独轮车上,都堆着四五个大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满了米粮。
看着那些袋子,丰宰路心情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连指甲刺破了皮肤都感觉不到了,尽管被封为城卫军,但因为是甘人,城卫军也没有得到蔡人太多好处,比起那些饿得半死不活的城内百姓而言,他们不过每日能吃个六成饱而已。
丰宰路,就是宁将军安排在东城门的内应,不止是他,每个城门都有人是宁将军的人,这并非很难的事,只要会拍马太钟的马屁,就能轻易被安排上。
堆着粮食的车不多,不过十五辆而已,那探头进来观察的人,已经来到丰宰路身边,向他低声说明了:“每隔几日就会送来一批,不能太多,否则会被那些蔡人发现的。”而且运得太多,也不好安放。
丰宰路点点头没有说话,对着手下示意,几名手下立刻离开,去通知宁将军去了。
“嗯?粮食?你们从哪弄来的?”这时,一名南城门的城卫军队长冒了出来,看着那些独轮车惊叫了起来,他原本是想来东城与丰宰路和齐松商量,怎么去哪里搜刮点酒出来的,当看到那些独轮车后,立刻警觉到不对劲,粮食都被蔡人搜刮得差不多了,都送到前线去,支援烈火军攻打申国去了,这么多莫名多出来的粮食,绝对不是蔡人运来的,而且丰宰路身边的人,他看了下,不论是衣着还是容貌,都不像是甘人。
那队长本能的立刻拔出了武器,准备抓捕丰宰路身边的人,并开口,打算大声像他的手下呼叫。
丰宰路心里大喊糟糕,他原本确认这时候不会有人来的,没想到会被发现,手握住腰间武器,准备拔出来,虽然这名队长平日常与他一同咒骂那胖球,但是却没有反抗蔡人的胆量,此刻被他发现,绝对会被他告知蔡人的。
只是不等丰宰路拔出自己的武器,那队长嘴刚张开,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响起了让那队长熟悉的声音:“老钱,对不起了。”随着话音落下,长剑割断了那队长的喉咙,那被叫做老钱的队长立刻感觉到剧痛,且呼吸困难,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喉咙处喷射了出来。
看到阻止了那队长呼喊,并杀死那队长的来人,丰宰路的神色十分复杂,他身边的周人看到来人,十分紧张的拔出了一把匕首,但丰宰路却用原本抓住武器的手按住了:“是自己人,不用担心。”让那周人收起了武器。
杀死了那叫做老钱的队长之人,正是原本应该在营房内醉倒的齐松,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醉意。
齐松杀死老钱后,站着不动,神色复杂的看着丰宰路,然后走到他身边,小声的说道:“我的人已经守住了各个方向,一旦有人来,就会像我报信的。”
丰宰路看着他小声说道:“对不起。”他平日与齐松关系说不上太好,同为城卫军队长,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没想到齐松会帮他。
齐松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丰宰路的肩膀。
决定之后告诉齐松细节的丰宰路,也没有继续多说,对着身边的周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不知从哪冒出了一队人,接过了周人手中那些运着粮食的独轮车推走了,不知将要运往哪里。
粮食被接手后,周人悄然的离开了,他们需要回去准备下一批粮食。
等周人离开后,丰宰路对城楼上的手下示意一下,“吱呀”一阵声响,城门再次被关闭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聂离之死
粮食不多,十几车粮食,很快被宁将军分发给了他认为忠诚的人,让他们能每日吃饱,除了粮食外,周人还给他们送了大量的盐,这些盐虽然粗糙难吃,却让甘人们视之为珍宝,有了这些盐,他们才能有力气。
运送进荣耀城的粮食越来越多,但宁将军却并没有将这些粮食散发给城内饥饿的百姓们,因为城内还有蔡人,还有无数投靠了蔡人,做蔡人走狗的二皮狗,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想要再杀死这些人,将会付出巨大的损失,而如果让他们逃离了荣耀城,那荣耀城的甘国百姓们,都会受到蔡人的屠杀的。
聂离,是蔡国人,是蔡龙任命的荣耀城城守,也是一千守卫荣耀城的荣耀军的将军,但他却十分郁闷。
虽然每日有美酒美食,还有美女服侍自己,那些投靠了蔡国的甘国人,也会向自己奉送珍稀奇物,让自己解闷,但他还是觉得心情郁闷。
聂离更想做的,是带领荣耀军上前线去攻打申国,这是获得军功的绝好机会。
别看在荣耀城内十分舒适,但聂离心中明白,没有功绩,他将会被其余将军逐渐远离,并让国君看轻,早晚有一天,会被国君遗忘的,更何况,没有功绩,他就没法继续往上升了,将会一辈子困守在这个满是奴隶的荣耀城里。
在床上蹂躏了两名美女发泄了一阵后,聂离拿着自己大刀,来到了荣耀城王宫的花园里,挥舞了起来,练习着武艺,顺便也消消心中的郁气。
“将军。”练习了大约半刻钟后,一名手下士兵冲来,打断了他的练习。
“将军,马太钟死了。”虽然是城卫军的将军,但在蔡国的士兵中,他仍然是一名奴隶,因此直呼其名。
聂离皱眉,马太钟经常向他进贡美女,虽然他也很讨厌这样的人,但却不得不倚重他:“死了?怎么死的?”他猜测马太钟是不是死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死在了他的房里,是被杀死的,同死的,还有两个女人。”
不等聂离出声,又有一名士兵冲了来:“将军,孔幡玉死了。”孔幡玉也是甘国人,也是投靠蔡国的人,在荣耀城内,为聂离收缴城内奴隶的赋税。
“将军,刘素死了。”刘素同样是甘国投降的人,为聂离管理着奴隶人口。
一连数个士兵跑来汇报,让聂离的眉头紧紧皱着,虽然他看不起这些被国求荣的奴隶,但是这些奴隶却为他管理着荣耀城,让荣耀城没有混乱,如果没有这些奴隶,荣耀城将混乱不堪,而让国君知道后,立刻会让国君对自己失望的。
此刻那些甘国奴隶的突然死亡,让聂离心中不安:“难道是复国军?”
复国军聂离也是知道的,他还亲自端掉过一个复国军的据点,那些复国军的人,根本不是荣耀军的一合之敌,因此他就放任复国军在城内,只等复国军长得再大点,他再去清缴,以此成为乐趣,但此刻数名关键奴隶的死去,却让聂离心生怒气,复国军的动作这回太大,让他无法再容忍他们了。
“着急军队,给我全城搜捕,务必将复国军一网打尽。”他要让那些蝼蚁们知道他聂离的厉害,这一次,他要让那些奴隶,再次看到百人斩聂离生气所带来的后果。
士兵们立刻下去通知。
整理好队伍后,刚走到王宫门前,极大的喧闹声就传了进来,进入了聂离的耳朵里。
他让手下士兵打开王宫大门,提着长柄大刀大步的走了出去。
只见王宫外,已经有数十名甘国人,拿着武器紧张的盯着出来王宫的聂离了,他们手上都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有长剑,有大刀,有盾牌,有长叉,混乱不堪。
“乌合之众。”聂离冷哼一声,只身冲进了乱军之中,光是站着,就让那些人手脚发抖了。
“蔡人受死!”也许是恐极,一名手拿大刀的甘国人,大吼一声,反而冲向了聂离,大刀自上而下的砍了过去。
聂离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挥,那靠近聂离的甘人,脸上满是恐惧之色,保持着前冲的动作,突然手中的刀直直的掉了下来,当刀落地后,他的脖子处才出现一条红线,随即,脑袋就掉了下来,从脖子的断口处,鲜血喷洒出来,撒了周围的甘国人一身,聂离的身上也被撒到了许多。
当那甘国人脑袋掉下来时,聂离周围的甘国人都忍不住恐惧的后退了两步,试图远离聂离,有几人,一股热流染湿了他们的裤裆,但他们却完全没有发觉。
“他只有一个人,不要怕,怕他,我们一起攻击,他就挡不住了。”一个恐惧至极的甘人,紧紧盯着聂离,吞咽了一口口水,举起手中的刀,大声的喊着,试图以此驱散心中的恐惧。
随着他的大喊,四周的甘国人也大喊起来,举起武器,冲向了聂离。
可惜聂离完全不为所动,他等那些甘国人接近后,才举起武器,砍杀起来。
一时间,血液四溅,断肢飞舞,不过一刻钟,那数十名甘国人,就成了聂离脚下的尸体,无一活口,而聂离身上,也满是甘国人的血液,无一处伤口。
等聂离杀光那些甘国人后,他手下的荣耀军才敢靠近,并对聂离一脸钦佩。
“搜,给我将那些甘国复国军都搜出来,胆敢反抗者杀,私藏复国军者杀。”聂离用武器指着前方,狠声的向荣耀军下令。
蔡国荣耀军立刻分散开去。
荣耀城越来越混乱,无数的甘国人拿着武器四处杀死那些投靠蔡国的人,而遇到荣耀军后,更是一股脑的冲锋,只可惜他们那混乱的冲锋完全没有效果,面对严阵以待的荣耀军,他们只能成为荣耀军脚下的尸体。
一队荣耀军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但凡看到像是复国军痕迹的,就将屋内的甘国人尽数杀死,连婴儿都不放过,对于他们来说,就算还是婴儿,也是奴隶,只要是奴隶,就不算是人了,因此杀死甘国人时,毫无恻隐之心。
“这是什么,复国军的武器吗?”一名荣耀军士兵搜查一户甘国奴隶时,看到一把木剑,看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一家四口,举起了手中的剑,对他来说,理由什么的毫不重要,今日他原本在喝着酒,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但突然被将军组织了起来,原因是这些奴隶反抗,因此,为了自己心中的郁气,他决定找借口杀戮一番。
只是不等他杀死那一家四口,一把长剑,从他的背后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荣耀军士兵立刻永远失去了意识。
杀死他的,自然是宁将军手下的复国军,与那些得到武器的平民们不同,他们都是真正受过训练,上过战场的士兵。
当那复国军拿起那荣耀军士兵的武器,走出那户房子时,在门外,已有十数名同伴等候着了,在他们的脚边,有着许多荣耀军士兵的尸体。
他们将武器收集起来,将尸体堆成一座小山,堆在路的中间。
聂离独自在城内散步,凡是遇到手持武器的甘国人,都将他们就地斩杀,轻松得如同踩死蚂蚁一般,没有任何一人能得到聂离的正眼。
又是一群甘国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但是聂离的神色却严肃了许多。
与那些乌合之众一般的甘国人不同,现在挡在他面前的甘国人,训练有素,装备整齐,看着自己时,并没有一丝害怕慌乱的神色。
“你们就是复国军吗?”聂离虽然严肃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担心:“我还没找你们,你们到找上来了,省了我不少功夫。”突然,他发现身后的方向,也布满了数十名武装训练过的甘国人,他被包围了。
两边的甘国人,在确认完全包围聂离后,开始齐步向聂离靠近,减少聂离的空间。
与对待那些乌合之众不同,这一次,聂离并没有干等着那些训练有素的甘国人靠近,而是抬起大刀,向面前的那些甘国人冲去。
尽管训练有素,但是聂离非常厉害,如虎入羊群一般对着那些复国军就是一阵杀。
在瞬间连死了六人后,四名复国军士兵抓准机会,紧紧抱紧了聂离,其中一人被聂离的刀削掉了脑袋,但身子仍抓住了聂离,聂离下半身立刻动弹不得。
更多的复国军士兵以身体卡住了聂离的刀,但聂离完全不怕。
正当他准备使劲震开那些抱住他身体的复国军士兵时,一只箭从一个角落里射了出来,正中聂离的心脏处,可惜被胸肌挡住了,并没有进入多深。
一名复国军士兵看到聂离中箭,立刻飞扑上去,用身体,将那箭压入了聂离的心脏中。
看着自己中箭的地方,感觉着逐渐离去的力气和意识,聂离怒吼一声用力挥动手臂,甩飞了两名抱着他手臂的复国军士兵,他怀着不甘站着死去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在这些奴隶的手中。
射箭的,自然就是宁将军了,也只有他有那个力道和准头。
他一直躲藏在暗处,等待聂离漏出破绽,虽然也是将军,但比起聂离来,宁将军根本不是聂离的一合对手。
“砍下他的脑袋。”站着看了好一会,宁将军才吩咐手下士兵,将聂离的脑袋砍下,他要用聂离的脑袋来震慑住荣耀军,以及投靠蔡国的那些双皮狗们。
随着聂离的死,荣耀军当然不会停止杀戮,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要为聂离复仇。
但没了聂离这个主心骨,复国军在付出极大的代价后,仍然杀光了荣耀军,这并非是复国军仇恨蔡人不留一个活口,而是因为荣耀军无一人投降,全部奋战而死。
随着荣耀军全部战死,宁将军带领复国军再次占领了王宫,并杀死俘虏了王宫内的蔡人,那些投靠蔡人的双皮狗们,也在聂离与荣耀军死后,见势不妙的投降了。
荣耀城再次回到了甘国人的掌控之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甘人的隐居点
在荣耀城东南方,有一片森林,森林范围不算很大,但很密实,阳光几乎照不进去。
森林的北边边缘处,有一个村庄,说是村庄,不如说是村子样的废墟,就是这样的废墟里,就有着千人左右的甘人躲藏在里面,这是一个甘人隐居的据点。
他们都是没有被蔡人打上奴印的。
这些甘人都躲藏在如同废墟的屋子里,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一个隐蔽的,通往地下的口,通过这个口,就可以进入在村子地下的地道,甘人们就躲藏在地道中生活着。
森林虽然容易躲藏,但太过明显了,曾有甘人躲藏在森林里,但在蔡人与二皮狗的搜索中,轻易的就被搜了出来,反抗的都被杀死,其余的人都被在脸上打上大奴印,送入奴隶军了。
而村子在森林的边缘处,搜索完森林后,蔡人往往放松了,即便发现村子,因为村子废墟般的模样,也会大意,除非在上级的命令下,否则都不会搜索村子的。
在荣耀城刚被蔡人占领的那两年里,蔡人经常扫荡,有许多的甘人都被找出来,这个村子也被搜索过许多次,直到近年,蔡人将精力都放在了攻击申国上,扫荡才逐渐减少,甚至不见了。
村子的首领,叫温用,到今年四十二岁了,本是甘国司农,在荣耀城被蔡人攻破之时,他理智的带着家人,放弃了全部家财,伪装成乞丐,在混乱中,逃出了荣耀城。
因为温用曾是司农,读过书,有文化,因此被许多甘人推为首领,带领他们逃离蔡人的追捕。
在这个村子里挖地道躲避就是温用的想法,因为曾做过司农,他知道许多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地窖,用来存储收获的蔬菜粮食,或是酒,因此,他让众人躲在了地窖中,躲过了蔡人的第一次追捕,在往后的日子里,将各地窖挖通,并更加隐秘的掩盖住了各个地窖的出入口。
躲在地下的生活自然要比在地上艰苦许多,但好歹是能活下来的。
冬天刚过,温用便让一些女人和小孩去作为探哨,监视森林与荣耀城方向,各个可能会来人的地方,以防蔡人的突然出现。
而他则带领男人们去种地。
他们的地,在村子东边,靠近风国的地方,从村子出来,要走上五里才能走到。
因为他们是隐居,因此地不能种得太靠近村子,也不能种得范围太大,否则会让人察觉到村子里躲藏着人的。
除了种地外,他们偶尔还会派人远行去风国,用一些种来的粮食,换取少量的钱财,并用这些钱财购买油盐或是农具,因为钱财太少,因此无法购买武器。
这一日,温用刚带着男人们走出村子一里的时候,一名警戒的女人就焦急的赶了过来。
“村,村长,有,有人来了。”女人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什么人,蔡人吗?”温用听到人来,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一般春初,蔡人是不会来的,毕竟蔡人早已抓捕了太多的甘人做奴隶了,因此对抓捕甘人,也不是那么上心了,春初气温较为寒冷,蔡人都会躲在屋子里取暖,只有到了春末或是夏初,气温升上来后,蔡人才会开始扫荡。
而且,温用毕竟曾是司农,他有在荣耀城里的朋友为他报信,今年,蔡人要攻打申国,没有精力来搜捕甘人了,所以对于突然出现的人,让他十分疑惑。
“是,是,是的。”女人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只能顺着温用的话回答:“是蔡人,带着武器,是军队。”
听到是蔡人,温用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个女人其实只是普通的平民,不识字,分辨不出什么东西,让她们警戒,也只能分辨出时甘人还是蔡人,至于有多少人,她可数不清楚,而且也分辨不出武器装备的种类。
听到女人说是来了蔡人,温用四周的男人们都紧张焦急起来,一些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农具,一脸的怒意,他们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被蔡人逼的,如今蔡人还不肯放过他们,要来搜捕,他们想着如果这次躲不过,就和那些蔡人拼了。
男人们脸上的表情,自然也让温用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男人们的想法,但如今还不是拼命的时候:“快,快回去。”
温用带着众人急忙向村子里跑去。
接近村子时,温用向一个男人吩咐道:“雷啸,你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还有多远?”
听到温用的话,一个壮汉急忙答应下来,加速跑离了众人,雷啸原本是温用的护卫,在逃离荣耀城时,也多亏了雷啸,温用才能顺利的跑出来。
当众人进入村子后,紧随在众人身后的两名男人,一路清扫着众人跑回来的痕迹,并在男人们都进入地道内后,他们仍等待着,直到那些去警戒的女人和小孩都回来后,他们才掩盖住了进出地道口的痕迹,随后也爬进了一处地道口内,仔细观察着,那些晚回来的女人和小孩,都不被允许进入村子了,一旦靠近村子,就会被他们驱赶走,否则会让蔡人发现村子有人的痕迹的。
温用则独自站在一个地道口旁,等待着,不出两刻钟的时间,雷啸就回来了。
“大人,是蔡国的狂风军,他们距离村子还有四里的距离,速度很快。”雷啸满脸沉重的告诉了温用他去侦查到的消息。
“狂风军?他们怎么会来?他们不是在攻打申国吗?”温用听到是狂风军,大吃一惊:“是路过的吗?”毕竟他们一直躲藏得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更何况他们不过是个小隐居点,就算要来扫荡,也不会派狂风军来啊。
“大人,他们是朝着村子的方向直奔过来的,我很难相信他们没有发现村子里的人。”雷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焦虑的问道:“大人,要让大家逃跑吗?”这个时候丢弃村子分散逃跑,说不定还能有人能逃离,如果真让蔡国的狂风军包围了村子,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不过温用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没用的,即便这个时候逃跑,也逃不过狂风军的追捕的,他们与以前那些搜捕的人不同,而且还不知道狂风军是不是真的知道我们躲藏在村子里呢,也许是路过,想要从东边进攻申国,在村子里暂时落脚而已,先不要轻举妄动。”他还是有些认为狂风军团没有发现他们,毕竟用一个大的正规军,去抓捕手无寸铁的甘人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根本不像是蔡人的行为。
随即,温用满怀紧张的心情,钻进了地道内,见到温用不愿离开,雷啸叹了口气,他没有告诉温用,那些警戒的女人和小孩中,有几人被狂风军抓住了,如果他们受不过刑,恐怕会招出村子,不过他也理解温用的想法,如今的村子里,大多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在这平坦的地方,没有人能跑得过正规军的,还不如躲藏在地道里,凭借地道狭窄的地形,抵挡狂风军的抓捕呢。
如果雷啸一人现在逃离村子,以他的能力,是可以跑掉的,只是,他没有这个想法,做了温用的护卫十年了,尽管在逃离荣耀城后,温用再没钱雇佣雷啸,也提出过于雷啸分道扬镳,但雷啸一直没有离开,还是忠心耿耿的保护着温用一家。
雷啸仔细的清理了自己回来的痕迹,再清理了温用的痕迹,也钻进了地窖里,地窖里很宽广,足以躲藏二十人,但此刻的地窖里却没有一人,连温用都不在,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和腐烂的粮食木板之类的东西,在关上地窖的出入口后,整个地窖里气味十分难闻,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进入地窖里后,雷啸又钻进地窖里一个水缸中,水缸底部可以拿开,在水缸底部还有一个口,从这里进去可以进入地道,而水缸很重,如果搬动水缸,需要不少力气,如果打坏水缸,水缸底掩盖的地洞口,也不会被人发现,毕竟没人会想到在地窖里再挖地洞躲避的。
进入地洞后,雷啸经过众人躲藏的地方,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直奔村子而来,也知道了有人被那些人抓住的情况,都在互相抱着,紧张的等待着,一些女人因为过于惊恐,在悄声的哭着,哭声在沉闷的地下十分清晰,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绝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哭泣起来。
雷啸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处地道的凹陷处,徒手挖了一阵,从凹陷处挖出了一把剑,和一副皮甲。
摸索了一下剑和皮甲,这些都是在逃离荣耀城前,他使用的装备,因为在村子里时,根本用不上这些,平日里都是躲在地道内,要不就是拿着农具去种地,所以他将剑和皮甲都埋在了地道里,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使用上了,现在再次看到,他不禁感慨万分。
穿上皮甲,拿起长剑,雷啸回到了他进入地道时的那个口附近,这里有一块木板,作为门。
由于地道低矮,长剑不能直立劈砍,只能刺,所以雷啸想用这作为门的木板来做盾牌,抵挡敌人的攻击。
地道其实并不深,所以,如果有人来到地道的上方,并走动时,身处地道中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地面上人的脚步声。
因此,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听着,一旦听到地面上的声音后,就说明有人来了。
此时就是那些原本哭泣的人,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影响到众人听地面上的声音,无声的流着泪。
第一百九十四章 狂风军进村
陆文宣。
一个很书生的名字。
他是狂风军的大将,身材一般,人却很狂野,最喜欢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虽然身材一般,但是陆文宣的胃口却很大,时常肉不离口,让人怀疑他的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此时带领狂风军,前往温用所在的那个废弃村子,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大块肉干吃着,每当吃完一块,就有亲卫为他递上一块,自出发以来,根本没有停过嘴。
在陆文宣的马旁,跟随着一名甘人,温连昭,他原本是甘城内一名禁卫军伍长,因为害怕被蔡人杀死,因此在蔡人攻打荣耀城王宫时,暗中投靠了蔡人,为蔡人打开了王宫的大门,让蔡军可以轻松的占领王宫。
此刻正是他,向陆文宣报告,说是发现了甘人隐居的据点的。
“温连昭,你确定那里有甘人吗?”此时狂风军已经距离破败村子只有两里多的距离了,坐在马上的陆文宣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村子了,只是在他的眼中,村子非常破败,完全没有一丝人气。
“是,是的,温将军,我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那里的确有许多甘人隐藏着。”他献媚的笑着,向陆文宣点头哈腰的,心里却有些发虚,他的消息,是他府上一名厨子告诉他的,在投靠蔡人,并帮助蔡人占领了荣耀城后,温连昭得到了一处荣耀城内的大宅子作为奖赏,然后又带着他的部下在荣耀城内强抢了许多财物和美女,在荣耀城里过得好不快活,他也是少数几个投靠了蔡人后,却没有被打上奴印的甘人,这些甘人都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为蔡人贡献了极大力量的人。
原本只是两名厨子在闲聊,他无意中听到一名厨子说了这个村子的事,温连昭立即让人对那厨子进行严刑拷打,得到了村子所在的情况。
新年的第二天,他便带人出了荣耀城,找到了狂风军中的陆文宣。
因为第一个冲入荣耀城王宫的,就是陆文宣,所以对温连昭来说,很熟悉,他想通过让陆文宣再抓一批甘人,让陆文宣奖赏自己,并以此来巩固自己在陆文宣心中的地位,这样就可以依靠陆文宣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荣耀城的城守是聂离,作为一名二皮狗,温连昭平日对聂离也是恭敬有加的,只是聂离见到他都是爱答不理的,他有事想求聂离,聂离也根本不在意,如果自己地位在高些,再重些,不说让聂离对自己点头哈腰的,能让聂离重视一下,就已经很好了,只可惜,聂离平日都在王宫里,少有出门,他向聂离报告了甘人的隐居点,但聂离完全不搭理自己,连见都不愿见一面,所以温连昭就来找了陆文宣。
陆文宣完全不担心温连昭敢骗自己,只是在遥望那村子时,他担心陆文宣也被骗了,或者说是只听到一些似有似无的风声,温连昭就来找自己了,撕咬下一大块肉干咀嚼着,陆文宣皱起了眉头。
一个小村子,即便能隐藏人,但也不会隐藏有多少的,如果是平日,陆文宣听到这样的消息,只会随意的派出几个小队来,但是这一次,他将三千狂风军都带了过来。
几日前,他得到了烈火军田索极其帐下一千人,都被消灭在了蔡、申的边界处,虽然平日里狂风军与烈火军多有争执比较,但这不过是竞争而已,而烈火军的损失,则是整个蔡国的损失,他并不会因此而得意,反而非常生气。
进攻申国,是国君下达的总命令,至于如何攻占申国,则让各军自由作战。
田索的作战方式,狂风军也用过,并且还以这样的方式消灭过申国的镇新军,而镇新军的主将刘重予,就是被陆文宣亲手砍下脑袋的,因此,对于驱赶了三万奴隶军进攻申国岩山军,却一千人尽皆被杀,初听闻时,陆文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奴隶战这样的作战方式,在他看来是非常无敌的,他完全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正面击败烈火军。
在听到田索的死亡后,陆文宣急忙派人去田索与岩山军交战的地方探查。
他派了十数人,却只回来了两人,其余人都被杀死了,活着回来的两人却没有得到什么田索战败的原因,唯一知道的,就是岩山军有了援军,而且不少。
在田索死后,烈火军的陈汤来停止了进攻岩山军的计划,并派出剩余的烈火军,四处抓捕甘人,当做奴隶军,打算再进攻一次。
而陆文宣则与陈汤来不同,他担心正面的防御太强了,而陈汤来那一千烈火军,也控制不了多少奴隶,因此,他绕过荣耀城,带领狂风军,来抓捕甘人作为奴隶军,一个村子的奴隶的确是少了点,但是陆文宣却不担心,只要抓捕了一个村子的人,在他的严刑拷打下,绝对能让他们供出其余的甘人隐藏据点的,这样,他就可以组织起一个庞大的奴隶军。
等奴隶军成型,他就可以贴着甘风两国边境走,在陈汤来的烈火军再次进攻岩山军时,他率领狂风军及大量的奴隶军,从北面进入申国领土,攻打岩山军的背后,绝对能一举打下岩山军,而打下岩山军,极那些岩山军的援军后,陆文宣相信,申国内再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而烈火军因为受到重创,也无法和他抢功了,打下申国的功劳,就都是他狂风军的了。
“将军。”正当陆文宣在思索着自己的计划还有没有漏洞时,一名士兵小跑着跟上了他的马,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低头看了一下那士兵,陆文宣问道:“她们招了吗?”在之前,他们抓到了三个甘人女人,那些女人在看到狂风军后,想要逃跑,但很快就被抓住了,这几个女人虽然很脏,但他让人将三个女人全身都扒干净,并用水冲洗了一遍,全身上下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奴印,因此,他知道这三个女人都不是曾经被蔡军抓过的人,而且,这三个女人虽然瘦弱,但并不饥饿,让陆文宣知道了她们必定是与多人合住一起的,有足够的粮食吃。
陆文宣将三个女人交给了手下,让手下士兵拷打这三个女人,让她们说出他们隐藏的据点来,此时士兵来报告,那就一定是那三个女人招供了,他不相信这些普通的甘人能抵得住严刑拷打的。
“将军,她们招了,她们隐居在前面那个村子里。”士兵指着狂风军前方那个破败的村子,告诉了陆文宣三个女人招供的信息。
而温连昭则在心里庆幸,他从厨子那得来的消息是真的,被抓的女人的招供,正印证了自己给陆文宣所说的消息。
陆文宣骑在马上,眯着眼望着破败的村子,大声命令:“全家加快速度。”随着他的命令,狂风军小跑了起来,向村子前进了。
一刻钟的时间,狂风军就来到了村子边上。
“将村子围起来。”陆文宣命令道。
狂风军副将申安,立即带领士兵们,将村子包围得水泄不通。
陆文宣下了马,带着一队士兵进入村子里查看。
村子非常破败,很多房屋都倒塌了,只有少数房屋勉强立着,但也是千疮百孔的,站在屋外,就可以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简易的木质围墙,已经有三面倒塌了,整个村子,完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似乎就真是一个空闲的破败村子。
但陆文宣却敏锐的发现,虽然村子很破败,但那股破败的气息却不是很浓郁,这说明这村子常有人活动,且是最近的几天里,因为少数人经过,是不会扰乱村子的气息的。
陆文宣不说话,向身后招了招手,那之前拷问甘人女人的士兵,立即上前说道:“将军,根据我们拷问的那些女人得来的情况。”他指了指几个屋子里的角落说道:“这几个地方,都有地窖的存在,而那些甘人,就隐藏在地窖之中。”
“温连昭,你下去看看。”陆文宣带着士兵来到一处屋子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处似乎是地窖的地方。
“啊,那,那个,陆将军...”温连昭听到陆文宣让他下去,立刻苦着脸,要哭出来一样,他投靠蔡人,就是为了保全性命,如今甘人隐藏在地窖内,说不定会有武器,如果他下去遇到哪些甘人,很可能就会被杀死。
陆文宣没有再说第二次,而是眯起眼睛望着温连昭。
温连昭知道,他如果不下去,就会被陆文宣杀死,因此只能苦着脸,摸索着打开了地窖的门,看着黑洞洞的地窖,他犹豫了很久,最后在陆文宣让士兵拔出武器的威胁下,他点燃了一支火把,举着火把一点点的爬进了地窖里。
进入地窖后,在火把的光芒下,温连昭发现地窖里空无一人,他的心立刻放松了下来,并大声向地窖外的陆文宣报告了情况。
听到地窖内没有人,陆文宣诧异了一下,很快,他让一伍士兵,也下去了,在士兵们再次说了没有一人后,陆文宣亲自进入了地窖内,看到了地窖内的景象。
他望了一下那拷问甘人女人的士兵,那士兵却告诉他,女人们只告诉他有人藏在地窖内,就熬不住酷刑死去了。
陆文宣望了望地窖内的情况,立即让士兵们破坏地窖内的所有东西。
但仍然一无所获,闻了一下地窖内的空气,虽然臭,但陆文宣仍然发觉了地窖内近期有人来过,因此,他亲自摸索起来。
最终,在那被打碎的水缸那,他在掀开了破碎的水缸底部后,发现了在底部的洞口。
士兵们发现了洞口后,立刻拔出了武器,提防着洞**可能跳出来的人。
“温连昭,下去。”陆文宣退开两步,命令温连昭下去看看情况。
在士兵们的武器威胁下,温连昭只得苦着脸爬进了地洞中。
过了好一会,陆文宣都没有发现温连昭有回来回答,正当他想再派人下去时,“啊。”的一声,陆文宣听到了温连昭的惨叫声,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九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温连昭的惨叫声,让陆文宣警觉起来,并立即退后两步,他身边的所有士兵,都来到陆文宣身前,将武器对准了洞口处,不论什么东西或人出来,都能立刻杀死。
陆文宣冷哼了一声,温连昭的惨叫,证实了洞**有什么东西,而从那被拷打的女人处得到的情报,一比较,就让他得出了那些甘人的确躲避在这个村子的地下中。
“你下去看看。”陆文宣指着一名士兵,命令他下去查看。
那士兵听到陆文宣的命令,并没有像温连昭一样畏畏缩缩的,而是非常果断的拿着武器,跳下了洞穴中。
很快,士兵就安全的上来了:“报告将军,那甘人死了,在洞**,有一木门,应该是那些甘人躲藏的地方。”他下去后,并没有被攻击,只是发现了一处木门,说是木门,不如说是木板更恰当,而温连昭的尸体就躺在木门的前面,因为洞**非常黑暗,士兵看不清楚,因此不敢靠近过去查看,而是上来报告给陆文宣。
陆文宣并没有责怪那士兵,对于温连昭的死,他也完全不在乎,不如说,用一个甘人的生命,让他发现了一个村子的甘人,而且等捕获这个村子的甘人后,又能顺藤摸瓜的抓住更多的甘人,组成庞大的奴隶军,这在陆文宣看来,非常值得。
“我们上去。”盯着洞口看了足足一刻钟,陆文宣才命令士兵们跟他一起上到地面上去,既然知道那些甘人都躲到了地下,那他就不着急了,狂风军已经将村子完全围了起来,他相信那些甘人跑不掉的,而在没有水的地下,那些甘人躲藏不了多久,很快就不得不自己走出来投降,而他根本不需要派人进入地洞中抓捕,现在的甘人躲藏在地下,暂时还有力气反抗,徒然派士兵下去,依地洞口的大小来看,只能是送死而已。
随着陆文宣的命令,两名士兵爬出了地窖,检查了一下,向地窖内的陆文宣报告安全后,陆文宣才爬上去,其余的士兵紧随其后。
“啊!”
“结阵!!”
“反击!!”
“依靠村子!”
一阵慌乱的惊呼声,和各式各样的命令,以及狂风军士兵的惨叫声,从村子外传进了刚刚爬出地窖,还没来得及站稳的陆文宣耳朵中,他身边的士兵立即举着武器,慌乱的四处观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慌,随我出去。”陆文宣听到惨叫声,非常镇定,他拔出随身的长剑,他的长剑比起一般的长剑更狭窄,但更厚,重量更重,非常利于刺击,这是他在不断的战争中,找到的适合自己的武器,并让匠人为他定制的,他有两把,一把随身携带,一把交给了在村子外的一名亲卫手中。
陆文宣提着长剑,带着士兵走出了那有地窖的破旧屋子,来到了村子外。
村子外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无数敌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突然攻击了狂风军,这些敌人非常厉害,战斗技巧非常丰富,一看就是老兵,他们身穿一件皮甲,皮甲上有个罪字。
有两名敌人突然扑向从村子里出来的陆文宣,陆文宣不慌不忙,一剑极为快速的刺击,刺穿了左边那么敌人的脖子,另一名敌人的长剑立即斩杀过来,但他根本不在意,也不防御或是躲避,而是挥舞着还插着一人的剑,向右边甩去,尸体立刻砸到了那攻击他的敌人,陆文宣拔出长剑,朝着地上被砸得还没缓过劲来的敌人,朝他的心脏上一击穿过,那敌人立即不再动弹。
轻松的解决了两名敌人,陆文宣找到了自己的副将申安:“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村子距离森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四周非常平坦,即便是有半人高的草丛,也完全无法隐藏这么多敌人,更何况,他一直有让士兵在本队一里的范围内警戒的习惯,即便是有敌人,警戒的士兵也该发出警告才对,不可能让敌人冲到面前来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的。
申安也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能一面组织狂风军士兵防御,一面向陆文宣解释:“将军,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出现在百丈的距离外,我们的士兵完全没有发出警告,而当接近我们五十丈时,那些敌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士兵们根本来不及组织起防御,就被冲散了。”他非常惊讶,那些敌人比起狂风军,更加适应混战,在混战中,不断有狂风军士兵被杀死。
因为场面过于混乱,简单听了申安的解释后,来不及详细询问,一声惨叫吸引住了陆文宣的注意,他向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狂风军士兵,被一把普通长剑三倍宽度的巨剑一下砍成了两半,而拿着这个巨剑的人,身穿与其余敌人不同的金属铠甲,头戴着金属的头盔,正兴奋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发现目标的神情,陆文宣知道,这个人就是敌人的将军了,看着那人,陆文宣脸上即是凝重,也非常诧异。
让陆文宣诧异的,并非是对方的武器,而是对方是个女人,不仅是女人,还是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光看脸,如果在蔡国王都内,陆文宣自认说不定会看上这女人,但这个女人的身材,却比陆文宣还要粗壮有力,那鼓鼓的手臂,陆文宣敢确定,比自己的腿还要粗。
看到陆文宣后,那个面容清秀,身材粗壮的敌方将军,立刻以与她身材不相称的速度,飞奔了过来,很快就到了陆文宣的面前,陆文宣只来得及推开申安,并且本能的举起自己的长剑,斜着格挡住对方自上而下砍下的巨剑,试图卸掉对方的砍击。
“砰”一阵巨响过后,陆文宣接住了对方的砍击,虽然自己的长剑没有断掉,但是手却一阵酥麻,他知道再来一次,他的手就要断掉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力量太大了。
没有时间等自己的手臂恢复,陆文宣咬着牙强制让自己的手臂举起长剑,一下就刺入了那怪力女人的脖子处,只可惜因为手臂的酥麻,以及女人的及时躲避,长剑并没有刺入那女人的脖子,而是擦过,划出了一道不深的伤口。
脖子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但那女人根本不在意,眼见巨剑没击中,敌人又反击,女人抬起脚,就像陆文宣踢来。
陆文宣看到踢来的粗腿,立刻也抬起脚,向着女人的腹部踹去,女人的粗腿踢在了他的屁股上,他也踹上了女人的腹部,立刻两人向着两个方向飞出,只是陆文宣飞得更远了。
被踢飞的陆文宣并没有受什么伤,他知道自己一时之间打不过那女人,立即顺着对方的踢击,与自己的一脚,让自己远离对方,而且因为是在半空中受到踢击的,且被踢中的是自己柔软的屁股,因此在落地时,很好的卸了力。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无数的狂风军士兵围了上来,挡在了陆文宣与那女人的中间,试图保护陆文宣,陆文宣急忙拉过申安吩咐道:“召集士兵,向森林里跑去,快。”敌人来得太过凶猛了,狂风军士兵在混乱中,根本无法组织起阵列,而不能列阵相战的狂风军,战力下降了不少,只有跑进森林里,依靠森林来阻止对方的进攻,等在森林里结阵后,再与对方交战,狂风军即便不能战胜对方,也可以从容撤离。
申安点点头,急忙跑走了。
等申安离开后,陆文宣看着被十数名狂风军士兵围着的地方将领,心中却有着一丝诡异,那个怪力的女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围住的。
果然,在他疑惑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发力,原地一蹬地,巨剑拍飞了两名狂风军士兵,然后依靠身上的铠甲挡住了一名士兵的偷袭,抓起一名士兵的脖子砸倒了两名士兵。
十数人的围攻,被她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根本无人能挡住她。
眼看那些狂风军士兵不能挡住那恐怖的女人,陆文宣急忙召集身边的士兵,跑向森林的方向。
沿途遇到敌方的士兵,陆文宣看都不看一眼,一剑刺入敌人的脖子内,只是,当他收回长剑时,长剑的一半却断在了那敌人士兵的脖子里。
看着手里的半截长剑,断裂处,正是被那个怪力女人的巨剑砸中的地方。
一面跑向森林,一面随手丢掉了手中的半截长剑,他身边一名跟着跑的亲卫,立即向他投来新的备用长剑。
陆文宣接过备用的长剑,继续向森林跑去,一路召集着士兵们一起跑。
他回头一看,那怪力女人虽然摆脱,不,是杀死了围攻她的所有狂风军士兵,看到陆文宣及无数狂风军士兵跑向森林,却并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笑,那笑容诡异得让陆文宣心里发毛。
陆文宣不再看那女人,而是专心的跑向森林。
幸运的是,在距离森林边缘百丈的地方后,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那些敌人都停止了追击,任由狂风军的士兵跑进森林中。
进入森林后,陆文宣总算能喘口气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转折太快,他都没有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了副将申安。
“申安,我们有多少人活下来。”陆文宣问道。
申安立刻离开,一个时辰后,回来报告:“将军,我们幸存两千一百三十七人。”他的脸色非常暗淡。
陆文宣狠狠的砸了身边的树干一下。
一场突袭,就让狂风军损失了三成人,他们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
但这个时候,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狂风军士兵,被突袭了一阵,士气低落,如果不是陆文宣还活着,且他在狂风军中属于支柱一般的存在,现在狂风军恐怕要低落得如一盘散沙一般,任人宰割了。
他看了眼树林外,那些诡异出现的敌人越来越多,在那废弃村子外扎下了营。
并且收集着尸体,遇到还活着的狂风军士兵,就地处死,根本没有俘虏的想法。
随着无数被那诡异敌人处死的狂风军士兵的惨叫声,传进森林里,让军心更加动荡。
“申安,安排人警戒,我们休息一晚,明早列阵,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尽管损失很大,但陆文宣从交战中知道,对方并没有比狂风军强多少,无非是擅长混战而已,等狂风军明日休息好,列好阵,一样可以重创对方。
“将军,我们不撤退吗?这里离荣耀城很接近,跑回去我们就安全了,还有聂将军的荣耀军在城里,对方不敢攻过来的。”申安决定明早攻击并不明智,他们的辎重都被对方缴获了,没有粮食没有水的,根本支撑不了,而且他们士气低落,战力下滑严重,有些士兵在逃跑过程中,连武器都给弄丢了,根本无法战斗,还不如立刻跑进荣耀城中。
“笨蛋,对方有备而来,绝对不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的。”想着那个怪力女人最后那诡异的笑容,陆文宣想得很清楚:“如果我们逃跑,他们就会一路追杀,等到了荣耀城,我们也剩不下几个人了,还不如正面与他们对战,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再有序撤退,安全一些。”对方就是靠了速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因此背对着对方逃跑,只会给对方尾随击杀的可能。
申安被说服了,立即去组织士兵警戒休息,虽然没有水和粮食,但一晚上,对于士兵而已,也不会影响多少,而且休息一晚,军心也能恢复不少。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接受甘人
活捉了狂风军后,高阳及罪赎军,再次回到了营地内,安全的休息到了天明。
在安排好士兵看押狂风军,高阳带着方有德来到了废弃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就是方有德知道的一个甘人隐藏的据点之一,本来方有德是想让狂风军抓获这些甘人中,再发动攻击的,这样也能让狂风军更加混乱,且无法做到有效的反击,也许罪赎军昨日的损失会更小一点,但来前,周寒已经再三交代,不允许拿甘人百姓的生命来做诱饵了,所以罪赎军才在狂风军刚刚包围废村时,还没站稳脚跟时,发起突然袭击的。
根据耳目的消息,方有德领着高阳,及一队罪赎军进入了废村,并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地窖。
他们大胆的进入了地窖中,找到了地窖中通往地道的入口处,为了以防万一,方有德让一名士兵代替他,向洞**喊话。
"温用大人,温用大人,狂风军已经被打败了,请上来说话。"
一连喊了三遍,并等待了两刻钟,洞**都没有任何动静。
方有德在旁边皱着眉头说道:"果然,他们看来认为我们是狂风军的人,在诱骗他们出地道。"他皱眉的原因,不是因为地道内的甘人不相信他们的话,而只是单纯因为地窖内空气不流通,太臭的原因。
高阳斜了他一眼,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了,方有德的确很有智慧,但就是经常说些事后话之类的废话,特别是有关甘人的事情,并且说道甘人就有浓浓的怨气,如果这时候搭茬,方有德一定会继续说更多的废话,因此,他没有理方有德,而是亲自来到洞口处,对着洞口处喊道:"温用大人,请放心,我们并非狂风军,我乃周国罪赎军将军高阳,我现在下来,你们不要攻击。"
"将军,您怎能亲自入内,我们代替您下去吧。"听到高阳要亲自下去,一旁的罪赎军士兵立即阻止他,防止他以身犯险。
连方有德也再次皱起了眉头,只是这回皱眉,是因为高阳的行为,本来他就不喜欢甘人,虽然他和高阳并不是太熟,但高阳好歹是周国的将军,他可是要在周国为官的,如果因为高阳出了意外,导致国君对自己产生恶感,那他之前就白费劲了,说不准还会因此丢掉性命,所以不得不开口劝道:"高将军,你不需要亲自下去,据我估计,那些甘人没有多少粮食了,只要我们在村子外等两日,那些甘人一定会饿得受不了,自己爬出来的。"
可惜高阳摇了摇头道:"不了,王上可是想让这些甘人融入周国的,可不能让他们对周国产生恶感啊。"他推开两名试图阻止他的罪赎军士兵,拿过一支火把,小心的进入了洞穴里。
下到洞穴里,因为地洞内过于低矮,高阳不得不低着头,并小心不让火把顶到洞穴的顶部。
往前走了四步后,微微转了个小弯,他就发现了一个木板做的门,而且,他发现木板门在听到他的火把燃烧的声音后,抖动了一下,仿佛有人顶在后面一样。
高阳了然的将火把小心的靠近木板门,随即木板门露出一个口子,从口子出,伸出一把削尖头的长木枪,向火把的位置刺了过来。
"叮当。"一声脆响,因为地洞内过于狭窄,即便是看到了木枪攻击而来,高阳也无法躲避,只能任由那木枪撞击在了他胸口处的铠甲上,这木枪被削得十分尖锐,如果不是高阳的铠甲坚固,他一定会被木枪扎穿的。
被木枪袭击后,虽然他有着铠甲,不怕木枪,但还是后退了两步,向着木板门大声喊道:"里面的甘人,你们听着,我们是周国罪赎军,狂风军已经被我们打败了,你们出来吧,请放心,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不会将你们贬为奴隶的,我们是周国的罪赎军,并非蔡人。"他一直重复介绍了自己的来历,让地道里的甘人放心。
但木板门后面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因为听到高阳的声音后,发觉木枪的攻击没有效果,而发抖着,木板门抖动得更加明显了。
看着还是毫无动静的木板门,高阳为难起来,正当他思考该用什么话劝说甘人相信他,并离开地道时,从洞口处传来了方有德的声音。
"温用,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们躲在地道内能坚持几天?我们只要等在外面,难道你还会让百姓饿死渴死在地道内吗?反正你们都要出来的,不如亲自出来看看外面的情况,就能说明我们并非是蔡人了。"在洞穴口处,听到高阳劝说甘人的声音,知道了他并没有受到甘人的伤害,让方有德与士兵们放下了心来,但是对于顽固小心的甘人,却让方有德有些恼怒,他是想作为周国国君的谋者的,是为国君出谋划策的,可从没想过亲自来劝说这些甘人,本来他还想用这些甘人的命来换得狂风军被重创,现在因为国君的话而放弃了这个计划,但这些甘人却不知好歹。
也许是方有德带有威胁的话,说到了点上。
在方有德话音落后,木板门后响起了明显的嘈杂声,随即木板门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高阳在木板门后等待了大约一刻钟后,木板门被打开了,出来的并非方有德之前描述的那样,是一个老者,而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那壮汉手持一把长剑,十分警惕的看着高阳,仿佛高阳一有动作,他就会飞扑过来似的。
透过壮汉的边上的空隙,高阳看到一名年纪教大的人,跟在壮汉身边,但也不是老者。
高阳举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壮汉身后的人,拨开壮汉,挤到了高阳面前,就着高阳手里火把的火光,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高阳。
"听说温大人是这里的主事人,不知可否请温大人到前一见。"看着那人观察着自己,
没想到那观察着高阳的人,听到高阳的话后,却开口说道:"这位将军,我就是温用。"
与自己所想的不同,但高阳反应很快,对温用说道:"温大人,我是周国罪赎军将军高阳,蔡国的狂风军已经被我们击败了,我国国君希望接纳甘人成为我周国的一员。"
他看了一眼在那壮汉身后,胆战心惊的举着木板门的人们,劝道:"这样吧,不如你随我上前,用你的眼睛看看详细的情况吧。"他非常大胆的转过身,将背后交给了温用与温用的护卫雷啸,率先走向了地洞口,并爬了出去。
温用眯着眼看着高阳,点了点头,和他身后的雷啸一起跟随高阳小心的爬出了地洞。
高阳安全的出了地洞,也让方有德与士兵们松了口气。
"你不是说温用是个老人吗?"高阳小声的和方有德抱怨,并在温用爬出地洞后,向方有德说明了温用的身份。
方有德看着不算太老的温用,无辜的摇了摇头,他也只是听他在荣耀城里的耳目简单描述了温用的外貌,并知道了温用在荣耀城被蔡军攻占前,温用是甘国的司农,因此猜测过了几年后的温用,应该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头了,但没想到温用比他想象的年轻。
温用与雷啸跟随高阳与方有德,走出了废村,来到了罪赎军的营地,看到了被绑起来的狂风军,也看到了半死不活的狂风军副将申安,以及主将陆文宣的尸体。
在雷啸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温用知道,即便高阳他们不是周国的军队,也绝对不是蔡人的军队,至少蔡人不会用一名将军的生命来换取千人的甘人奴隶。
身份确认后,温用立即让雷啸回到地上,让百姓们出来,就像方有德所说的,如果高阳及罪赎军真的不怀好意,只要在废村驻扎两天,他们就不得不自己出来,至少成为奴隶,总好过被饿死渴死在地下要好得多,人,总是更为珍稀自己的生命的。
很快,从废村内的各个地窖处,相继爬出了近千的百姓,高阳让人给他们分发了些食物和水,让他们能吃饱,并以此平缓心情。
在高阳的大帐内,温用与雷啸简单的吃喝过一些东西后,高阳开始询问:"温大人,你还知道其余甘人的隐藏据点在哪吗?"
只是,温用看着他,有些为难,在废村隐藏了几年他已经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自称是周国军队的人,会与蔡人交战。
高阳换了个话题:"温大人想必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吧。"他将一些他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而对于荣耀城的情况,由比他更为了解的方有德说明,只是方有德说明时,经常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激得雷啸经常向他怒视,高阳不得不在双方之间进行调解,让他很是头疼。
在大致明了了目前的情况后,温用沉思了片刻,才冷静的问道:"不知贵国国君想要什么?"在经历了这几年的时间后,他对方有德的冷嘲热讽完全不在意,不如说,他从方有德的话中,听出了方有德对甘人的敌视。
高阳与方有德对视了一眼,然后方有德开口,这一次,他没有再冷嘲热讽,而是清楚的说出了周寒的条件:"我国国君想让如今的甘人,成为周国的一员,接受国君的统治,就如同申国一样。"他抬了抬右眼的眼角看着温用:"还是说,你想让甘人继续继承荣耀城,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他倒是有一点希望温用如他所说,这样将来说不定他可以说服国君出兵荣耀城,并杀死更多的甘人。
可惜温用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国的王室已经被蔡人斩杀殆尽了,如今甚至被蔡人统治了王都,即便我们想重新复国,又能推举谁来继位呢?勉强推举人上位,只会让甘人为了王位互相残杀的,还不如加入周国,成为周国的百姓呢。"
温用看了下高阳,无视了方有德,说道:"高将军,我知道几处甘人的隐居地点,我会带你们去的,至于能不能说动他们,则是你们的事了,请不要威胁他们。"他向高阳行了个跪拜礼。
高阳急忙将他扶了起来:"温大人不可行此礼,我不过是受王上所命,劝说甘人加入周国,在我们出来前,王上交待过,甘人是否加入周国,由甘人自行决定,我们不得逼迫。"
温用被高阳扶起来,相信了高阳的话,毕竟他们处在弱势,高阳没有必要欺骗他们,在他带领的百姓中,也有知道其他甘人隐藏点的人,如果高阳要用强的,也能轻易的问出那些隐藏点的位置,不用和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
因此,温用告诉了高阳一些他知道的甘人的隐藏地点。
高阳立刻让杨秀花去通告全军明日开拔,出发去找到那些甘人的隐藏点,这是他们的一个任务,并非必须完成的,罪赎军的主要任务,是重创蔡军,如今能全灭了狂风军,已经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了。
在杨秀花离开后,温用有些吞吞吐吐的向高阳问道:"高将军,荣耀城里的甘人,真的没法了吗?"周寒的命令,是接纳没有印上奴印的甘人,至于那些被不幸印上奴印的甘人,则只能留在荣耀城里自身自灭了,而如果随着周国越来越强大,荣耀城迟早是周国的一城,那城里的几十万甘人,将无处容身。
高阳对他摇了摇头:"温大人,你知道被印上奴印的人,是什么地位的,即便王上答应接纳他们,他们又将如何在周国内容身?"这是世界的规则,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改变的。
温用听后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