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让对手绝望(求收藏)
王富贵拿着长枪,对着清军杀过去。本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旦情况不顺,立即躺在地上装死。
可是,当他拿着枪冲锋的时候,发现清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都拿着武器向后跑,与自己逃跑时没啥两样。
王富贵顿时来了精神。抢劫,这就是他以前的专业啊。
拿着一杆枪,对准一个逃跑的鞑子扎去,噗嗤,随着一声闷哼,鞑子顺势倒地。
顺利杀死一个鞑子,这群新军立即来了精神,原来杀鞑子这么容易啊!
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
见背后200多个新军发疯似地冲过来,剩下的20多个鞑子吓得心惊肉跳,新军怎么脱胎换骨一般,现在可以打野战了?
快逃命啊!
可是,今天他们忙活了6个时辰了,滴水未进,疲惫不堪,精神还连续受到打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是跑,也跑不过身后的这群新军。
跑着跑着,博卓罗拖感到四肢酸痛,喉咙干痒,一口热血吐了出来。
跑是跑不动了,再说前面还有堵截,也跑不掉啊。
“死尼堪,老子和你们拼了。”
博卓罗拖拿起佩剑,转身奔向闯军,想杀几个新军解气。
博卓罗拖转身时,面对的正是王富贵,他拔剑就砍,王富贵知道他是鞑子头子,转身想走,可是博卓罗拖不依不饶,紧追不舍,他哪里能走得脱,只能用长枪不断地格挡。
有几次,博卓罗拖发现王富贵漏洞百出,要是平时,他一剑就能将对方斩杀。可是,现在他行动迟缓,眼睛能够捕捉到漏洞,但等到动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动作更慢,博卓罗拖气得哇哇直叫,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剁掉。
这是我的手么?怎么动作这么慢?
与博卓罗拖不同,王富贵是越打越有信心。
鞑子不过如此!
转眼双方就大战50回合。
随着一声声惨叫,剩下的20多个清军,接连被新军杀死。峡谷中,只剩下王富贵和博卓罗拖斗得难解难分。
周围几十名新军,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时,两边峭壁上的新军,也被朱慈烺吊下来清扫战场。他对新军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见血。每个人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二鞑子。
为了让新军有训练的目标,上午开始他就特意让谷口的守军,不杀重伤的鞑子,为的就是下午这一刻。
朱慈烺知道,所谓的强军都是用鲜血喂出来的。只有见血,敢干,不怕死,才能百炼成钢。
顷刻间,1000多新军,这些人大多数是在滦州刚加入的乡勇,来到峡谷中,顿时谷内一片狼嚎,变成一个修罗场。面对这血腥的一幕,开始很多新军第一反应就是吐,但是杀几次后,就不吐了。
习惯了。
习惯就好!
习惯之后,新军的眼神中,隐约迸发出与往日不一样的色彩。
……
渐渐地,谷中只有一处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王富贵和博卓罗拖还打得难解难分。
博卓罗拖多次想死,与王富贵同归于尽。他也不躲避王富贵的长枪,顺势向前一扑,想一命换一命。可是王富贵不干啊,见大事不好就急忙向后退。
新军见王富贵居然与对方的大将斗得难解难分,纷纷发出阵阵喝彩声,“好样的!”
“解气!”
看着招数漏洞百出的王富贵,博卓罗拖这个气啊!要不是,我今天累坏了,早就把你杀了……
啊!
博卓罗拖一声闷哼。
他走神的功夫,被王富贵一枪扎进肩头,顿时鲜血直流。
新军再次沸腾!
“兄弟们,你们看好了,鞑子也不过如此。这个鞑子章京,看起来耀武扬威,其实功夫稀松平常的很。”
“王富贵是什么货色,你们心知肚明,他都能将鞑子头子打败,你们更行!”
王富贵和博卓罗拖打斗的过程中,朱慈烺趁机在一边讲解道。
他这么一说,新军更加士气振奋,发出阵阵怒吼,“杀奴”“杀奴”。
听到朱慈烺的话,博卓罗拖心中这个气啊。我啥水平,你心中没个数么?今天要不是6个时辰没吃饭,还穿着上百斤的三层甲跑半天,被折腾得疲惫不堪,我能……能是这个德行么?
噗嗤。
他抱怨的工夫,腿上又中了一枪,鲜血直流,行动更加迟缓。
朱慈烺知道,新军中还有人,是鞑子恐惧症。现在是治病的最好时机。
“停!王富贵你先让他歇会,这鞑子怪可怜的!”
王富贵活动了半天,巴不得下去歇会,赶紧收枪躲到一边。
朱慈烺接着朗声说道:“兄弟们,你们有人还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其实你们比鞑子强多了,不信你们谁上去,几招就能废了这鞑子,比王富贵不知强多少倍!”
这时,一个与王富贵一样,上午本色演出逃兵的新军,拿着一根长枪替下王富贵,与博卓罗拖比试起来。
斗了不到2回合,博卓罗拖的肩头上就又挨了一枪。
现在博卓罗拖移动都困难,能不挨枪么?
“还有谁想试试?”
朱慈烺继续说道。
“我来,我来……”
一下子有7、8个新军跃跃欲试。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博卓罗拖拔剑就要自杀。
没有这么玩的!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了,玩物?
老子不玩了!
他要拔剑自刎。
可是,自杀哪有那么容易的!他对面的新军,还以为博卓罗拖要使用天地同寿这样的怪招,一枪扎到他手上,阻止了他的自杀。
“死都不让我死,你们太欺负我了!”
博卓罗拖流下委屈的泪水。人生在世30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一把丢下剑,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见了吧,鞑子就是这个熊样,打不过就哭,还不如个好老娘们!”
朱慈烺在一边适时地补刀。
“记住这一幕,在战场上装熊,就是这样被人看不起!”
“你们看着鞑子章京,现在这个怂样!”
这群新军,以前大多是扮演逃跑者的角色。现在猛然换成胜利者视角,顿时豁然开朗,原来以前的自己就是这样让人唾弃,不行,以后不能这样了,咱也要堂堂正正地活着!
朱慈烺这一说,气得博卓罗拖更委屈了,哭得声音更高了,“好好的一个满洲勇士,被你整成这个样子,还说我熊样,你讲理么?”
讲理?
战场是讲理性的地方,却从来不是讲理的地方!
博卓罗拖痛哭,与他对战的新军可没惯着他,一枪就捅进他的心口。博卓罗拖抽搐了几下,无奈地倒下,面色多有不甘。
“看见没有!上了战场,只有2个字杀敌。你怕了,哭了,只会让敌人更凶残!只有你凶残了,才会让对手绝望!”
记住今天的教训!
在朱慈烺的教育之下,每个新军对战场,都有了新的领悟,更对朱慈烺佩服不已。
此刻,所有的新军都由衷地对着他呼喊,“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第四十七章 功臣证
四月二十五日。
滦州西,龙山。
朱慈烺对着手下的新军,进行了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
与明军的将军好好的武将不想干,非要向文官看齐,努力秀自己文采,整日之乎者也的拽词,让人昏昏欲睡不同,与闯军的将军满口草泥马的污秽更不同,朱慈烺的演讲金句频出,让新军记忆犹新!
“鞑子也是两条腿,你怕他干啥,干死他就得了!”
“加入新军,不需要你们干得太多,做一件事就够了,服从命令听指挥!”
“本将最恨逃兵,以后所有的逃兵都编入冲锋队,当第一波炮灰!”
“鞑子像弹簧,你哭他就强,你要是强横,他就坐地哭娘!”
“以后咱们就叫勇卫军,勇敢地保卫中原的大军!”
……
训话之后,新军开始打扫战场。
等一切都整理完毕,已经是酉时!
日落西山。
龙山伏击战的结果是,全歼镶红旗半个牛录的汉军,还有300个关宁军,加起来正好446人。坠在后面看辆车的几个夜不收,一看大事不好逃了。
此外还有战马550匹。之所以马比人多,是因为清军骑兵大多是一人双马,除了战死的战马,还剩下550匹。
兵器、盔甲,446套。
新军这边战死28人,重伤30多。都是本色演出时,被清军掩杀致死的。还有30多个轻伤!
看到己方,伤亡也不少,朱慈烺不免心有戚戚。
这些数字,在一些将领眼中,就是枯燥的数字,有些连看都懒得看。
但是在朱慈烺手中,却是无比的沉重,每一个数字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关系着一个家庭的幸福。
与马宝、李世威等人,研究一下明日的行军之后,他来到闫若曦的大帐中。
她正在指挥几个账房先生,不断地敲打键盘。见朱慈烺进来,几个先生识趣地离开!
“看你脸色不好,累了吧?”
闫若曦起身给朱慈烺倒了一杯水。
“若曦,这些伤兵怎么办?很多人,腿都没了,以后一辈子生活都不能自理,太惨了!”
朱慈烺若是一个正牌的穿越者,他不会烦这些,穿越者有很多办法来处理伤兵。
朱慈烺若是一个正牌的古人,他也不会烦这些,古代的帝王不就是视人命为草芥么?
作为半个穿越者,朱慈烺知道后世的人权概念,却不知道如何善待这些人。苦恼啊!
见朱慈烺多愁善感,不是被这修罗场般的战场吓的,而是为战死、受伤的兵士忧愁。闫若曦顿时释然。
她的时代有一种说法,只有对素昧平生者有爱心,才能对身边的人真心相待。
这个朱慈烺,不错!
她思考了片刻说道:“除了发抚恤金,我们还可以给死伤的将士们发一些期权!”
“期权?什么意思?怎么发?”
听到闫若曦的话,朱慈烺眼前一亮。
“我们时代的首富,比你们朝代的沈万三还有钱。他在创业的时候,给每个人只发800的工资,就相当于每月发几个大钱!”
朱慈烺赶紧问道:“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花啊!他们为何死心塌地的给首富卖命呢?”
“他给每个手下都发了期权。等创业成功了,他们都是排名前1000的富豪了!”
“哦,原来如此!咱们将来重启大明朝,将士们都封侯拜相,不就是期权么?”
朱慈烺似乎有所领悟。
“你这不是期权,而是叫许愿!只有看得见的将来,才是真正的期权。”
“此外,还要善待战死的将士,看他们受到优待,活着的人才没了后顾之忧!”
“对!若曦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慈烺紧紧地握住闫若曦的双手,颇为激动。
“咱们给死去的将士,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立碑,重金抚恤!”
“此外,将重伤的将士,每人发20两银子,家是滦州的送回滦州。不是滦州的,先送到前方的一个小镇,给他们买地,确保后半生无忧。”
“至于你说的期权,我想给死伤的军士,每人一个功臣证,明言将来重启大明朝,所有持证的伤兵,都会有重重的封赏。”
“不,无论是战死的、重伤的,还是活着的,全部给一张功臣证!”
“这个……”
朱慈烺面露难色。
“死人与活着的人,同时发功臣证,会不会让生者感觉受到冒犯呢?”
朱慈烺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几百年后。活着和死了确实享受不一样的待遇。活着人花银子,死了就只能烧冥币。给先人摆供品,往往要一直摆下去,而不是要拿回家自己食用……
他怕,弄一个生死同款的功臣证,会让活着的人,感觉到不适应。就像是,你给活着的人一张纸钱,让他花,他能不生气么?
再说,根本没人承认啊!
大帐内顿时沉默,落针可闻。
闫若曦思索片刻说道,“可以明言,功臣证是颁布给功臣的,若是有人战死,就给他的后人,等到将来重启大明,作为领赏的凭据。”
不愧是总裁,一句话就化解了朱慈烺的顾虑。功臣证本来就是发给功臣的,功臣若是死了,让他后代继承,这就没问题了!
当然,这个继承,不是以后拿一个功臣证,说继承就继承,而是要有是直系血亲的相关证明,确实可以继承才行。
“这个主意太好了,给了兵士们期权,大家就会和我们一条心了。即使是咱们公开身份,新军也会继续跟咱们走!”
两人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转眼就过了一个时辰,到了酉时中刻。
朱慈烺突然说道:“对了,若曦,瓦罐手榴弹太管用了,咱们还要多做一些!”
“那是自然!你忘了人家以前是干什么的,科创公司老总,这点小发明,只是毛毛雨啦!”
“下雨!不好,若是下雨了,明天咱们赶路速度,会大大降低!咱们赶紧出帐篷看看!”
“我倒!”
闫若曦差点没气晕过去,她有了一种,00后与成年大叔聊天的感觉。
实际年龄相差400年,这代沟太大啊!
简直难以沟通!
闫若曦说什么也不肯向外走,被朱慈烺强拉着来到帐篷外。
哪里有雨?
天空中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闫若曦心道:“这气氛还挺浪漫,就是这人……”
她心中有点小遗憾。
这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啪!
清脆,响亮!
“会不会是库存的瓦罐手榴弹着火了?这可不得了!”
闫若曦一脸的紧张,赶紧向仓库看去。
没动静!
突然,她身体一颤,只见天空中升起,一个绚丽的烟火。
朱慈烺柔情地说,“若曦,送你的!”
“你坏!吓死我了!”
闫若曦用力捶打着朱慈烺的肩膀。
她的脸却已经笑开了花………………
第四十八章 夜宴(求收藏)
夜色如墨,烟火如花,在这夜空中绽放,犹如昙花一现。
说实在话,这烟火只能算是稀松平常,闫若曦小时候,看过某大型运动会的开幕烟火,一个个大脚丫,把她惊呆了。这脚丫怎么能在天上走呢?
如果脚丫在天上,而我在脚丫的下面,那我在哪?
但是,那烟火与今晚的烟火不同,那是我家大门常打开,给所有人共襄盛举的。而眼前这烟火,只属于她一人。
16年来,闫若曦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上学是学霸,创业是科创达人。期间有过无数的追求者。鲜花长期摆满她的办公室,其中不乏又帅有才又多金的。可是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从来都没敞开过心怀。
直到,前几天的那场大风,将她吹到这个世界,连续经历生死,才知道,在事业之外,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就像现在夜空中的烟火,绚烂而多彩。
“你坏!弄出这么大响动,吓死我了!”
闫若曦一边笑,一边娇嗔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把烟火停掉,为布置这个,废了我10个瓦罐手榴弹。”
朱慈烺故意不解风情,“傻乎乎”地说道。
“你敢!木头人!”
“大叔!”
闫若曦用手用力捶打着朱慈烺的肩头。
朱慈烺用力抓住闫若曦的手说道:“真希望,这一刻,能够变成永恒!”
他深情地看向闫若曦,眼神中写满了依恋,慢慢的将脸靠向闫若曦……
闫若曦突然将自己的手从朱慈烺手中挣脱,一把将他推开,面带怒气地说道:“永恒?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朱慈烺一脸的懵逼!
他还在诧异,只见身边一个幼稚的声音传来,“哥,晚宴的时间快到了!”
朱慈烺脸上写满无奈,好事就这么多磨!
这小昭仁,办事……就不能审时度势么?
“好,我马上就到!”
“你将马宝、李世威、马世耀三位将军,分别引到我的大帐中,我要找他们单独聊聊!”
“好!”
……
中军大帐外,夜宴已经准备就绪,将士们已经到齐,可朱慈烺却并未出现。
此时,他的大帐中,他正与马宝促膝长谈。
两个人一起回味,一天来,新军的赫赫战绩,说到动情处,只听马宝毅然决然地说道:“王将军,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从今以后,在下愿作你的利剑,你说怎样,在下就怎样!”
“好!不愧是我兄弟。”
马宝已经是朱慈烺今天聊的最后一个人。此前,他已经与李世威和马世耀产生了共识。
在后世的经验中,朱慈烺知道,所有的大会之前,一定要开小会寻求共识。小会开好了,大会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此刻他面带笑容,3个营长都搞定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呢!
……
呜呜。
随着一声号角,中军大帐外,朱慈烺来到自己的座位之前。
宴会上首边放着两张桌子,分别坐着朱慈烺和闫若曦。
两侧分被是李世威、马宝、马世耀,以及李二虎、王富贵等立功的队长、什长。
“参见王将军、闫将军!”
“诸位平身!”
众将行礼后,朱慈烺端起酒杯,正色道:“今天,我军首战告捷,靠的是众位将士奋力,才拼出了这个胜利。这第一杯酒,要敬……”
第一杯敬给战死的兄弟,在军旅中,这就是固定的套路。因此,朱慈烺话没说完,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为战死者敬酒。
朱慈烺接着说道:“这第一杯酒敬给英雄的勇卫军!”
别人讲话按套路,朱慈烺就是要打破套路,让新军眼前一亮!
“以前,我们可能是流寇,也可能是乡勇,但从今以后,我们是一个新的集体……勇卫军。”
“我们将鞑子杀得丢盔卸甲、全军覆没,这是所谓的勇!鞑子入关,生灵涂炭,泱泱中华需要我等守卫,这就是所谓的卫!”
“这杯酒,我们敬给军旗!”
话毕,四名军士扛着一面大旗,来到中军大帐前,将大旗迎风展开,上面抒写3个大字,勇卫军!
朱慈烺来到军旗前,向军旗三鞠躬,然后端起酒杯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干!”
“干!”
见到大旗,回想起白日血战的一幕,所有人都热血喷张,饮下第一杯酒!
朱慈烺并不走回座位,他紧接着说道:“今日的胜利,来源于三军奉命、将士卖力,但今天有30个兄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这第二杯就敬给战死的弟兄们,愿他们在天国安息!”
话毕,朱慈烺起身,来到桌案前,将手中的酒泼掉,悼念战死的新军。
众人也都心有戚戚,跟着泼掉杯中酒,祭拜亡者。
回到座位上之后,朱慈烺接着说道,“我和闫将军已经商量过了,所有战死的兄弟,每人发放抚恤银子20两。以报他们的家人,无后顾之忧!”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闯营的老兵,当时战死,没有半两的抚恤银子。谁要是死了,有口棺材就不错了。现在朱慈烺上来就要给20两抚恤银子,所有人都心中一震,王将军真是体恤下属,为他卖命,值了!
紧接着,朱慈烺说道,“这第三杯酒,敬给受伤的兄弟们,是你们奋不顾身,舍生忘死,才有今日这个大捷!”
“誓死为王将军效命!”
“干”
“干”
……
待众人干了这杯酒后,朱慈烺继续说道,“所有受伤的兄弟,都会有2两银子的体恤钱。30多个受了重伤的兄弟,每人发20两银子,家是滦州的送回滦州。不是滦州的,先送到前方的一个小镇,给他们买地,确保后半生无忧。”
一听说,受了伤会一辈子不发愁,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当然,他们不是盼着受伤,但是作为军士,整日在刀尖添血,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现在,王将军承诺,受伤会衣食无忧,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激动。
敬过3杯酒后,朱慈烺再次端起酒杯:“今天,所有的将士,浴血杀敌,在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和闫将军决定,将勇卫军的饷银定为6两、8两、10两、12两、20两5个档次,根据考核和服役长短核定。”
一听说又要发银子,勇卫军上下都兴奋不已,小声骚动起来。
“此外,我们还决定弄一个功臣证。所有跟我一起起事的兄弟,人手一册,特殊编号,并登记在案。作为日后论功行赏的重要依据。”
“以后,兄弟们无论是战死,还是受重伤,这个功臣证明不会失效,后代照样可以论功行赏!”
本来,将士们对所谓的功臣证明是无感的。抓到手的幸福才是幸福,抓不到的,还不如不抓呢!
但是听朱慈烺说,每一个功臣都有一个编号,并登记在册。他们心动了!自己手中的功臣证可是世上唯一的啊!万一,这王将军当了皇上,咱们就发达了!
目前勇卫军的主力,大多都是以前闯军的老营兵,李自成进北京时,只寒酸地给每个兵士10两银子。现在,王之明将军,出手就是赏银不断,还给特殊的功臣证,人比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时,大家都隐然感觉,这个王之明将军野心不小,应该是与李自成分道扬镳了。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王将军爱兵如子,不跟他,又能跟谁呢?
场内喊出海啸般的呼声:
“王将军威武!”
“闫将军威武!”
“王将军威武!”
…………
在勇卫军一致的欢呼声中,夜宴达到高潮。
“啪!”
“啪!”
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碎地的声音,朱慈烺开始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人喝大了,不小心弄碎了手中的酒杯。可接下来,他知道,麻烦来了。
只见,一个小队长将眼前的桌子掀翻,指着朱慈烺喊道:“王将军,额有话要问你!”
话毕,他拔出腰刀,快步向朱慈烺冲过来……
第四十九章 夜宴中
一听到,这人额额额的不断,朱慈烺就知道,他肯定是陕西人,李自成的老部下。
自己又是改军名,又是发功臣证,肯定是触碰了闯军的逆鳞。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造反的节奏。军中闯营的老人,肯定会不适应,甚至是直接掀桌子。
但朱慈烺明知有风险,却又不得不立即与李自成切割。
首先,一个军队的文化是有传承的。拥有“高梁河车神”的宋军,此后一直难以逃脱溃败的命运。
勇卫军一直把自己定位为闯军,新加入的兵士,就会潜移默化,将自己定义为闯军。长此以往,等勇卫军扩展成几万人时,恐怕会更加的尾大不掉。
早晚要面临,清除闯军遗毒的状况,晚清除,还不如早动手。
其次,闯军老营虽然战斗力不弱,甚至比关宁军都要强一点点,但是老营带着明显的流寇风。遇到软的就打,遇到强的就跑,比兔子跑得都快。一旦补给不够就抢,管你是老百姓,还是士绅。
在今天的伏击战,以及前2日的行军中,勇卫军中很多人明显带有这种作风。
带着他们,横行天下,或许还可以。但是要想争霸天下,却是万万不能。试问天下人,谁愿意接受一群强盗的统治呢?
所以,清除勇卫军中的流寇风刻不容缓。
更重要的是,作为这支军队的主人,朱慈烺必须要树立自己的权威,只有权威足了,才能横行天下。现在整日打着闯军旗号,躲在李自成的光环下,何谈权威呢?
不破不立!
大破大立。
因此,他才会毅然要成立勇卫军,摆脱闯军的束缚。
至于风险?
朱慈烺现在干的每件事,有没风险的么?
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他这才在夜宴前招见了,马宝、李世威等3个营长,以及部分小队长。先给他们打预防针。可没想到,上层搞定了,下层却出了状况。一个闯军老营的小队长,带头闹事,拿着刀就向朱慈烺走来。
这人叫萧三式,已经加入闯军10多年,一直是闯军的什长。他与李自成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干了10年闯军了,现在突然换旗帜,他难受!
难受……那就干呗!反正他喝了不少酒!
萧三式骂骂咧咧地向朱慈烺走去,“王……将军,额就想知道,闯王在军中放……放什么位置?”
“以后咱们还……还认闯王不?”
萧三式一说话,两边顿时有不少的什长,在下面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是啊!以后咱们还是闯军么?”
“以后,咱们和闯军还有关系么?我哥哥还在老营呢!”
…………
看着,萧三式向王之明走来,勇卫军的什长、队长们很多都假装没看见,眼见着他拿刀接近朱慈烺。
马宝、李世威、马世耀,3个营长的表现非常精彩。李世威拔出佩剑,挡在朱慈烺的身前。马宝则是站起身来,大声呵斥萧三式。而马世耀却继续端着酒杯,直接把萧三式当成了空气,选择了无视。
所有这一切,朱慈烺都看在眼里。他知道,3个营长的态度,就是全军态度的缩影和延展。而自己现在的表现,将直接决定这勇卫军能不能走下去。
硬气!
这时候必须要硬。
他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李世威推开道:“这里是勇卫军,还没人敢伤我!”
他特意把勇卫军三个字说得很重!
随即,迎着萧三式走了过来。看朱慈烺不拿武器,要空手迎白刃,勇卫军的将士都倒吸一口气。尤其是闫若曦,她虽然过作镇定,继续喝着酒,但是手心已经满是香汗。
其实萧三式心中虽然不舒服,但他与李自成并没多大恩情,他第一个跳出来,完全是酒精的刺激。现在,朱慈烺迎着他走过来,看起来气场非常强大。他有点怕了,手上有点哆嗦。
一个念头闪现,他想马上服软,但转念一想,“额在闯军干这么多年,刀尖上滚了多少次,现在若是怂了,岂不丢人,以后怎么见人?”
“不行,这次非要坚挺一次!”
“啊!”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拿着刀向朱慈烺砍去。
毫不意外!这一刀砍空了。
见朱慈烺没事,闫若曦这才将酒杯送到自己嘴边。
一刀砍空之后,萧三式又横劈一刀。
再次砍空。
今日,勇卫军的将士,都对朱慈烺的运筹帷幄敬服不已。现在,看他竟然武艺也不错,纷纷开始发自内心地喝彩。
“好!”
“躲得好!”
……
见两边的将士,不断地给朱慈烺喝彩,萧三式的心更虚了。“啊!”
“啊!”
“啊!”
他连喊三声为自己壮胆。
发疯似地向朱慈烺砍去。
这几日,朱慈烺已经完全地继承了老朱的记忆,能自然地匹配他脑海中的招式。萧三式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朱慈烺没给他机会,直接一个扫堂腿,将他放倒在地。
见朱慈烺将萧三式放倒,闫若曦才将自己手中,已经空了很久的酒杯放下,她缓缓地看了一眼马宝,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绑了!”
“把这反贼给我绑了!”
马宝赶紧蹦出来,对着手下的将士大喊大叫。
马世耀也站出来,义正词严地斥责萧三式,“不长眼睛的东西,喝了几口黄汤就在这发疯,坏了两位将军的心情!你该当何罪!”
酒后发疯?
朱慈烺看了一眼马世耀,心道,“都动刀砍我了,还是酒后发疯么?这完全是反攻倒算!”
这时,李二虎、王富贵等几个什长,已经把萧三式牢牢捆住,按倒在地。
朱慈烺来到萧三式身前,大声说道“现在本将就回答你的问题!”
“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被杀死的鞑子身上都是财物。这钱哪里来?就是沿途抢来的!很多人的家就在滦州,说不定你的家已经被洗劫一空!”
听到家里被抢,很多新加入的乡勇不淡定了,都纷纷大喊:“杀鞑子”“杀鞑子”……
朱慈烺缓缓抬起双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他接着说道:“其实不止是鞑子,也有很多的地主、豪强,干着跟鞑子一样的事,侵吞我们家的地,房子和产业!”
勇卫军的将士,大多数都是泥腿子出身,从军都是被生活所迫。朱慈烺这么一讲,他们都感同身受,“是啊,我们以前过的就是这种生活啊!”
于是他们更加热烈地回应朱慈烺。
“咱们这支队伍叫勇卫军,就是要勇敢护卫中华大地,就是要保卫我们的家。”
“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
勇卫军将士再次热烈回应着朱慈烺!
后世的老朱,经常看一款辩论节目。通过透视老朱的思想,朱慈烺知道,所谓的辩论技巧就是,你要先做到与听众共情,说的与话题有关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用一小件事打动听众,将他们带进你讲话的节奏中!
观众听进去了,共情了,流泪了,以后不管你讲的是什么,他们都信!
现在他的鞑子烧杀抢掠说,其实与改旗没必然联系,却成功地与将士们共情,说得大家热泪盈眶。
看大家义愤填膺的样子,朱慈烺知道,现在该切入主题了!
第五十章 夜宴下
朱慈烺转身走到将士们身边,大声地说道:“对于以前的生活状况,你们感觉满意么?”
“不满意!”
这时,李世威站起来,接过朱慈烺的话说道:“弟兄们,咱们是在逃亡的路上,被王将军、闫将军给救回来的,咱们不能忘了本啊!”
“不忘本!”
“绝不忘本!”
又是一阵山呼声。
“从军这么多年,以前都被说成是丘八,没人瞧得起咱们。若是大战起来,说被丢掉就被丢掉。将军们丢掉咱们,就跟丢掉一摊屎,没什么两样。现在,王将军给大家吃肉,发银子,咱们能不跟着他干么?”
“跟着王将军干!”
“跟着王将军干!”
……
朱慈烺这时走到桌案前,举起一杯酒说道:“愿意跟着本将干的留下,不愿意的立即离开,本将绝不阻拦!”
下首的勇卫军将士,偷偷相互瞄了一眼,全部举起手中的酒杯,干了杯中酒,“我等愿誓死追随王将军,死而后已!”
“好,众将各回本部,明日一早拔营启程!”
“遵命!”
……
待闯军散去之后,中军大帐之外,只剩下朱慈烺、闫若曦以及马宝等3个营长。
朱慈烺来到萧三式身前。他手中拿着一把剑,脸上却笑吟吟的,一步步地走向萧三式。
萧三式知道大事不好,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没办法,打也打不过人家,要说也说不过人家,能不心甘情愿么?
萧三式不怕死,但是怕死的方式难堪。
他盼着朱慈烺,一剑砍下去,让自己人头落地,痛快!
他最担心,朱慈烺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这最难受,要蹬腿半天,才会死,过程还很挣扎。万一,朱慈烺这一剑刺得不准,那更是活受罪,瞪半天腿都不死,还有求着朱慈烺再补一剑。
煎熬!
等了片刻,身上还没挨剑。他心中疑惑,心道怎么还没杀我?
缓缓睁开眼睛,顺着眼睛缝子,他看见朱慈烺正在用布擦剑,心道快磨快点,省得额死得不利索……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萧三式隐约听见,朱慈烺举起了剑。
铮!
随着一声剑鸣,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边,一阵风呼啸而过。
萧三式放心了,砍的是头,这样死得快。
他想象着自己人头落地的样子。
可等了片刻,他一点没感觉到痛,不对啊!砍头哪有一点不疼的?
萧三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还跪在原地。朱慈烺刚才一剑砍断的,不是自己的脖子,而是手上的绳子。
他疑惑地看向朱慈烺,这是要放了我么?
放了我,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萧三式从军多年,唯一的专业就是扛枪,除了当兵,他已经没别的谋生手段,见朱慈烺要放了他,他心中捉急,放我还不如杀我啊!
“萧三式,你自由了,本将决定放你回闯军!”
闫若曦在一边继续说道:“你拿刀公然反叛,这等大罪应该杀头,王将军却放了你,还不谢谢王将军!”
“感谢个屁啊!”
萧三式心道,“茫茫人海,我去哪里找李自成。我若是能追得上,还能沦落为溃军?现在,你们放了我,就相当于杀了我啊!”
“不行,我宁愿去死!”
想到这,萧三式正色道:“小的自知罪孽深重,不死难以辞其咎,求将军杀了我吧!”
话毕,他跪着爬向朱慈烺,面色戚戚,写满悲壮。
“是条汉子!不能让他这样死了。”站在一旁的马宝等三人,脑海中同时闪现一个念头。
他们纷纷对着朱慈烺求情,“王将军,萧三式这次知道错了,咱们原谅他一次吧!”
然后,他们转向萧三式,呵斥道:还不向将军服软!
服软……别说是喝酒了,就是没没喝,都是不可能的!
不服软就走吧!他还不能走,饿死在路上,或是被乡勇杀死,比服软还难受。
就这样,萧三式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思索片刻,终于想到一个完全的办法……自杀!
想到这,他慢慢地从地上拾起刀,刀刃向里,一点点地移到自己的脖子上……
萧三式刚拿起刀,马宝等人心中一万个草泥马翻腾。我们好言救你,你可倒好,还想着负隅顽抗,都纷纷握住自己的刀把,只等着萧三式举刀,对向朱慈烺,他们就上去将他拿下。
尤其是李世威,他已经上前一步,挡在朱慈烺的身前。直到,萧三式将刀对向自己的脖子,他才释然。
“等等……”
一声清脆的声音飘入耳朵。
说话的是闫若曦。
她知道,今天萧三式若是死了,结果就是不完美。
虽然原来的闯军老营兵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有疙瘩,说不定会离心离德。这种情绪不仅反映在普通勇卫军身上,就连3个营长都有所体现。从马世耀的表现来看,他心中就有疙瘩。
唯有将萧三式拿下,让他心服口服,才能彻底解除这种情绪。
她这才阻止萧三式的自杀。
萧三式狐疑地看向闫若曦,心道“你们改变老营旗子,还赶额走。难道,死都不让额去死么?”
闫若曦拿起一坛酒,递给萧三式道,“兄弟,喝酒!”
萧三式也不客气,接过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后世有句话,叫做酒精不燃烧,不算搞外交。只有小酒燃起来,关系才能拉进去。作为总裁的闫若曦,虽然年龄不大,还是深谙此道的。
萧三式喝酒的功夫,她对着朱慈烺和三个营长说道,“明日还要行军,你们先去忙各自事务吧,这里交给我!”
将她留下来,朱慈烺哪里舍得?他正要提出异议,却被闫若曦制止。没办法,朱慈烺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兵,示意他留下来。
一坛酒入肚,萧三式感觉和眼前这个闫将军,敌意减了不少,心道“闫将军比这三个营长强多了,他们就知道求情,额贱命一条,需要求情么?额想……额想喝酒啊!”
“萧三式,你家里还有别人么?”
“只有一个老娘,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想到自己的老娘,再想到目前的境遇,萧三式不禁眼眶湿润。他假装看天空,不让闫若曦看见这尴尬一幕。
“放心,你即使不在勇卫军了,我也会给你发功臣证,将来养着你娘!”
萧三式眼睛更湿润了。
他虽然从军5年,但不过是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失落少年。看起来很凶,其实内心很脆弱。为了掩盖自己的脆弱,他又不得不装凶,这才有刚才的铁骨铮铮!
长这么大,他见到的都是刀枪,是厮杀,是血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他的关怀。
呜呜……,萧三式大声哭泣起来。
哭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萧三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接下来,萧三式说了一句,简直让闫若曦崩溃的话!
第五十一章 天上掉下来个弟弟
萧三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闫若曦知道,他肯定已经决意投降,心中颇为得意。
看朱慈烺搞不定,还需要本姑娘出手吧。正牌的穿越者,与半穿,就是不一样!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可萧三式一句话,直接让她崩溃,“姐,以后额就是你的枪,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姐?”
“打枪?”
闫若曦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穿的是闯军的蓝布箭衣啊!标准的汉子装。
再说,每次说话她都故意,将声音加重一点。怎么被萧三式识破的呢?
她疑惑地看向萧三式,像是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姐,不止是额,勇卫军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女的呢?”
“都知道?”
闫若曦开始怀疑人生,心道“难道我演技这么拙劣?”
“一开始大家看你细皮嫩肉的,还只是怀疑。但是今晚上,你和王将军一起看烟火,大家就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闫若曦暗怒,这个朱慈烺不让他显摆,现在穿帮了吧!
紧接着萧三式更让她怀疑人生,“姐,以后我就听你和姐夫的!”
“等等?谁是你姐夫?”
“当然是王将军!大家都知道了!”
“住嘴!”闫若曦恨不得将萧三式的嘴堵住。
谁也没想到,一场火药味十足的夜宴,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闫若曦从天上掉下一个弟弟!
还是一个出卖姐姐的傻弟弟!
……
……
在安抚完萧三式后,闫若曦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朱慈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娘子,你累坏了吧!”
他赶紧递过去一个手帕,让闫若曦擦脸。
累坏了……那是肯定的!
昨天,朱慈烺带着战兵都休息了。她却指挥人连夜制作瓦罐手榴弹,一晚上没休息。
没法休息啊!万一手榴弹质量不合格,搞一个误炸,到时上百个手榴弹连绵不绝,自己这边立即就是大败!
今天前方打了一天仗,她又操持一天的供需。午饭要按时供给,还要将新赶制的瓦罐手榴弹供上去。
到晚上还要夜宴,别人喝饱吃足回去睡觉,她却还要加班安抚萧三式,能不累么?
但累是可以忍受的,不能忍的是,朱慈烺的称呼。
啥意思?
想霸王硬上弓么?
我虽然承认现在对你有点好感,但我命由我不由天,想生米煮成熟饭,没门!
她用眼瞪了一下朱慈烺,吓得他吐了吐舌头,“不是我说得,萧三式现在到处说,我是他姐夫!”
“你知道,本宫要纳妃是有严格程序的,不能随便。但是既然军中已经疯传了……”
“本宫只能勉为其难了!”
……
朱慈烺做出心理激烈斗争的样子。
“该死的萧三式,真是一个坑姐的傻弟弟!”
“若曦莫怒,女人生气老的快!”
朱慈烺学着后世的口吻,一边打趣,一边很绅士地,帮闫若曦脱掉大衣!
“哎呦!”
朱慈烺抱着脚大叫。
“痛死我了!”
不用说,朱慈烺又被跺脚,闫若曦恼羞成怒的一脚狠狠地跺在他脚上。
朱慈烺知道不好,赶紧一窝蜂地跑出她的大帐。
不逃能行么?还不得让闫若曦把脚给跺烂了,赶紧跑!
…
…
待朱慈烺走后,闫若曦却停不下来,她还要赶制作功臣证明。
为了显示证明的唯一性,她将每一个证明都编上号,自己是001,朱慈烺是002,以此类推。
每张证明一式两份,一份兵士留存,一份作为存档,留在勇卫军中。她用大印在纸的中间盖章,然后再裁开,这样就能够避免被假冒。
看着自己的新成果,闫若曦不禁苦笑,我这个研究量子和云计算的精英,在明末却干起了后世文书的活,到啥时才能重操旧业呢?
一声长长的叹息。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经过昨天的鏖战,很多兵士还沉浸在睡梦中。
“呜……呜……呜”
一声声号角,响彻整个营盘。
“怎么回事?吹什么吹啊,吹死么?烦死了!”
王富贵翻身,用枕头将自己的耳朵压住,再次沉睡。
过了一会,等他的手下都穿得差不多了,有人捅醒他,“什长,集合了,别的什都去了,咱们再不走就迟到了!”
“集结?是不是鞑子又追来了?”
王富贵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穿裤子,一边赶紧往外跑。
由于昨天恶斗鞑子牛录章京,他已经被提拔为代理什长。
王富贵这人就是爱显摆,他当上什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亲兵给自己拿枪。此刻,他的亲兵正在王富贵的身后,左手帮他扛着长枪,右手还拿着一柄大刀。
而校场上,已经站满了勇卫军。经过昨日一战,真正沾过血后,所有兵士全部眼中带光,正枕戈待旦。
一边穿裤子,还让手下扛着枪,带着9个小弟的王富贵出现在队伍面前,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见到这种情况,王富贵心中一急,知道大事不好,赶紧三步并两步地入列。他这一改变节奏,可苦了给他扛枪的兵士,他一着急,大刀竟然掉在地上,引发其他兵士的哄堂大笑。
王富贵刚入列,就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
“王富贵出列!”
“是!”
王富贵心道不好,只得硬着头皮,接过亲兵手中的抢,走出列,他低着头,不敢看向朱慈烺。
“昨日,王富贵鏖战敌酋,战功卓著。本将决定,赏银10两。”
本来以为自己要挨批,现在却变成奖赏,王富贵简直乐开了花。他抬起头、挺起胸,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傲视着校场内的其他兵士。
等等!不对,说好的什长怎么没了?
王富贵暗道不好。
他还在乱想,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王富贵,你知罪么?”
啊……知罪?看着朱慈烺的一脸严肃,王富贵如坠云间。他怯怯地说:“小的知罪!”
“你犯了什么罪,说来听听!”
“迟到!”
“还有么?”朱慈烺进一步问道。
“乱设亲兵,丑显摆儿!”
王富贵哭丧着脸说道。
“来人那,将这厮给我拉出去,重杖20!”
顿时,两名兵士就将王富贵按倒在地,托着他向外走。
“将军饶命……”
王富贵哭丧着喊道。
不止是王富贵,所有的士卒都惊诧不已!
王富贵昨日力战鞑子章京,一战成名,还被提攥为代理什长,可谓是红得不能再红的红人。可他犯了错误,照样严惩不贷,什长没了,屁股还要挨20棍,所有人都暗自心惊,心道王将军治军真严,赏罚分明,以后决不能违反!
第五十二章 好奴才
在大明朝,打屁股,是一项保留项目。崇祯就经常打大臣的屁股。大臣也对此乐此不疲,喜欢被崇祯打上几棍子。
当然,不是大臣们的屁股贱,闲着没事就愿意被打屁股。而是被打屁股有百利无一害。一则,被打屁股,可以青史留名。看这御史多刚直不阿,敢于直言,气得皇帝打他屁股。史书上这么一记,那就是下一个海瑞的节奏啊!
更重要的是,打御史屁股的棍子,抬得高,打得响,就是不致命。
要知道,打屁股是个技术活,伸缩性极大。要是狠狠地打,谁也受不了。天龙八部中,少林寺方丈大师内功高吧,不留情面地打他几十棍子,照样死翘翘!
当然若是手下留情,就是屁股打肿而已。明朝对御史们打屁股就是这种打法。一顿棍子打完,御史们革命小酒照样喝,歌舞表演继续看,甚至不影响床上运动,爽着呢!
可眼下朱慈烺这军棍,可不像御史们挨打的假把式,他是真打,打得还挺狠!
“哎呦!”
“饶命!”
“小的知道错了!”
王富贵挨一棍子,就是一阵求饶,场中的闯军都吓得直起皮疙瘩。
王将军虽然为人和蔼,但是治军真严啊,就连力斗鞑子的王富贵都挨了罚,咱们多啥,赶紧夹起尾巴当兵,遵守纪律。
在处理王富贵立了军威之后,全军在朱慈烺的一顿训话后,快速进入状态,继续向西开拔。
转眼一队大军就消失在官道上!
………
………
4月26日。
晚。
永平府。
清军临时行辕。
多尔衮正端坐在永平府衙。
4天前的山海关之战,八旗军虽然大胜却也损兵折将,特别是满八旗,直接折了7千多,这可是天量的损失。折损将近一个旗的兵力!即使是浑河之战都没尝过这么大的苦果,现在让自己吃到了,多尔衮能不苦么?
这几天他受到了豪格等其他旗主的疯狂攻击。尤其是豪格,就像是捡到枪一样,哪里薄弱捅哪里,不断地诋毁多尔衮,甚至建议召开八旗旗主会议,再一次选摄政王。
“啪!”
多尔衮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竖子!有这样和你叔叔说话的么?”
其实,按照年纪,豪格比多尔衮还大3岁!
多尔衮又随手拿起一个邸报,李自成已经退到玉田,多尔衮大怒,豪格这厮追不上李自成,却在自己身前耍嘴炮,干什么吃的!
“塞思黑!”
这时,范文程三步并两步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
多尔衮看了一眼他,心道“看他火烧屁股似的,难道他老婆又被多铎欺负了,这我可管不了,旗主就是对包衣有一切权力,包括这个……”
“摄政王,大事不好了……”
多尔衮伸手制止了范文程进一步的说话。
“宪斗,你别急,等这次玩死后,本王一定严斥多铎……,太不像话了,你哪里是普通的包衣,他不能这样对你……”。
多尔衮安慰道。
“摄政王,奴才说的不是这个……多铎没欺负贱内……”
毕竟是自己的伤心事,平日口吐莲花的范文程也开始大舌头起来。
多尔衮看着范文程心道,多铎没欺负你老婆,你急吼吼地来我这干啥?不知道,我跟豪格刚吵完,正需要撒气桶呢么?
“摄政王,派去滦州追赶闯军的汉军和关宁军,全军覆没了!”
博卓罗拖带去的不过是镶红旗的半个牛录汉军,以及300多关宁军。除了博卓罗拖之外,没有一个真鞑子,在多尔衮看来,没什么损失。
他不满地看了一眼范文程,心道“就这点损失,你急吼吼地打扰我!”
范文程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赶紧说道:“450多人被全歼,只有1个后面看马的奴才逃了回来……”
八旗汉军虽然不是八旗满族那样精锐的存在,但是,也比关宁军精锐的多。被逃窜的闯军全歼,这在多尔衮眼里是不可想象的。
“奴才寻思,这股闯军不简单,你看他们的败逃路线。”
范文程赶紧拿过地图,送到多尔衮眼前,对着地图指指画画。
闯军主力从山海关,退到永平府,再退向玉田,目的地很明确是北京。
而眼下这只闯军,却是走滦州,不过州府,这是要去哪?难道是退到大海中么?
闯军没有水师啊!
多尔衮沿着范文程比划的路线看过去,这小股闯军正退向天津卫。
天津卫?
这可是京杭运河在北方的重要节点,北方的通衢之地。
“根据被俘的闯军供述,这次他们抽调了很多天津的守军,退回天津也是正常的!”
多尔衮不屑地说道。
“摄政王,明军不可能这么强悍,将半个牛录的八旗汉军歼灭,奴才判断,这股闯军是老营兵,他们退向天津,肯定有所图谋!”
见多尔衮还在思索,范文程继续说道:“天津卫是通衢之地,更是通向江南的门户,绝不能让闯军占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
“让富格带一个牛录的镶红旗,2个牛录的汉军,将闯军尼堪全部歼灭!”
在多尔衮看来,这股溃军,也就是2千人。八旗汉军之所以马失前蹄,肯定是大意所致。这次派出一个牛录的满八旗,将之歼灭肯定是没问题的。他这才派出一个牛录的满八旗。
“奴才领旨!”
“奴才建议,富格歼灭闯军之后,继续挥师南下,占领天津卫!这样,我军南下的路就打通了!”
多尔衮看了一眼范文程,突然站起身,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奴才,不亏先帝和本王都重用你!”
对自己的大哥,多尔衮平时能不提就不提,有啥好说的,嫂嫂都帮他照顾了,尴尬啊!
清军入关,拿得出手的理由是,帮崇祯皇帝报仇,剿灭李自成。不仅是南边的汉人,就是豪格等满洲贵族,都抱着抢一把就走的心态。
现在范文程提议,占领天津卫,伺机南下。
南下攻谁呢?李自成的闯军注定是向西逃窜的!其意不言自明,那就是江南!
正和多尔衮的意图,入关之后就占住,不回去了!
作为一个汉人,出谋划策将汉人的江山往死里整!
这样的奴才,还不是好奴才么?
相比于不粘锅洪承畴,他更喜欢范文程这个奴才!
第五十三章 追兵突至
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宝坻。
朱慈烺率领2000人马,正缓缓通过芦台镇。
天津卫就在眼前,朱慈烺少有的面带微笑。从4月13日离京时的阶下囚,到现在拉出一支新军。虽然谈不上精锐,但是能全歼汉八旗的一个牛录,也算是一支强军了。
朱慈烺颇为得意,他已经有了跃马江南的想法。
按照历史进程,3月29日,崇祯在煤山自挂东南枝的事传到淮安。4月初,南京留守的大臣们开始讨论皇位的继承问题。
在太子、定王、永王不能南下的情况下,福王朱由崧与崇祯血统最近,皇位理应由他继承。但由于老福王的关系,东林党与福王一支结下梁子,不愿意朱由崧登基,他们便大力支持潞王朱常淓,理由是立贤。
听到这个理由,当初一心要小儿子上位的万历,恐怕会在天上狂吐一口老血。当初我说立贤,你跟我说有祖制,必须要立嫡。现在怎么不谈祖制了,贞操呢?
这时,福王朱由崧突然使出一个杀招,勾结江北的高杰、黄得功等突然摆出挥军南下的架势,吓得东林党心惊肉颤,终于在4月26日朝中会议上,拥立福王朱由崧监国。
5月1日,朱由崧正式监国。没有监国几天,他就在5月15日登基称帝,就是历史上的弘光朝。
现在,朱由崧已经进入南京,朱慈烺就是飞过去,都不能阻止朱由崧登基了。
更让朱慈烺介意的是,南明是一个毫无作为的朝代,朱由崧登基之后,就开始享乐,从此君王不早朝。
在朝政上,马士英、钱益谦吵得一地鸡毛。防务上,江北四镇各自为政,拥兵自大,不到一年就被清军给灭了。
不……不是被清军灭了,而是跪降清军。
想到这,朱慈烺就懊恼不已,闫若曦要是早穿越几天就好了,现在自己的皇位没了,连一块根据地都没有,再过几天可能真成为“朱逆”了。
怎么办?
一想到这事,朱慈烺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有什么好高兴的?在当下,多尔衮、李自成、张献忠哪个不是雄兵数十万,自己这2000人连小军阀都算不上,只能算流寇。
必须要先占了天津卫。
提到天津卫,朱慈烺眼睛开始放光。几万人的大城,工匠、兵源,物资都很多。自己可在此攒足南下的资本。
从希望到失望,再重新拾起希望,朱慈烺的心情,就跟股市一样,来了一个U形反转。
“哎呦,耳朵,痛!”
突然,朱慈烺感觉被人揪住耳朵,他痛得大叫起来。
揪他耳朵的,不是别人,正是闫若曦。
此时的闫若曦,已经换回女人妆。不换也不行,现在她是王将军的妻子,已经是军中公开的秘密。尤其是他收的那个傻弟弟,萧三式到处煽风点火。
三人成虎。萧三式这么一点火,朱慈烺再顺水推舟,在称呼上故意给人留下想象空间,闯军可就都信了。
她索性穿回女人妆。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独立性,也气朱慈烺不出口否认,她已经3天没有搭理朱慈烺。独自一个人躲在车上,与几个工匠讨论着什么。
今日,她特意过来问朱慈烺下一步打算,可朱慈烺还沉浸在南下的畅想中,并未听见。故而闫若曦大怒,竟敢不理本姑娘,她这才怒揪朱慈烺的耳朵。
“朱慈烺,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先去天津卫,之后南下山东!”
朱慈烺知道,现在福王登基,已经是既成事实,他打算先去山东,伺机南下。万不能贸然进南京,要不他可真成为南京太子案中的王之明了。
“你到天津卫去,是想在那里补充兵源,带上一批工匠吧?”
朱慈烺打量一眼闫若曦,心道“不愧是当过女总裁的穿越者,果然冰雪聪明!”
“天津卫到山东,将近700里,追兵就在身后,你带这么多辎重,就不怕追兵么?”
“追兵?我料定鞑子会向西追李自成,我这小鱼小虾,他们未必注意!”
“本来,应该不会注意,可是你在滦州杀了半个牛录的二鞑子和300关宁军,能不引起注意么?”
“若曦,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所以这几天我拼命赶路,就是想在追兵到来之前,先占领天津卫!”
朱慈烺知道,永平府以南是华北平原,简直是一马平川,若不躲进城郭,被鞑子骑兵咬上,简直是死路一条。
“我让兵士们加紧赶路,争取明天之前,进驻天津卫!”
“现在着急,晚了!”
闫若曦突然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鞑子若是追来,与我们相差120里的路程。他们全是轻骑兵,这3天每天比我们多行40里,今天晚上之前,正好能追上我们!”
说到这,朱慈烺的脸上不禁冒出冷汗。上次在滦州伏击鞑子,靠的是鞑子大意,再说那些不过是辽东官军出身的二鞑子,若是追来一波真鞑子,这仗可怎么打呢?
自己的勇卫军,虽说现在士气很高,但是若真打起来,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怎么办呢?
怕什么,来什么?
朱慈烺还在担心,转眼这担心就转化为现实。
李世威骑马匆匆赶来。
这几日,朱慈烺让李世威率领一部分骑兵,充当夜不收,在后面殿后。
见他急匆匆地赶来,朱慈烺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不等朱慈烺细问,李世威张口就说道:“鞑子……追来了!”
“多少人?离着有多远?”
“大队人马在此后30里,大约3……”
李世威倒没有说话大喘气的习惯,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到嘴的话,竟然卡住了。
他稍微调整一下,才接着说道:“3个牛录,900多人!”
这话如晴天一个霹雳。
在明朝,鞑子的一个牛录,经常和明军一个营,几千人硬杠,还不落下风。现在朱慈烺这2000新军,配合还很生疏,让他们面对3个牛录。这不是牛刀杀鸡么?多尔衮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将军,夫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呢?”
若是平时,有人叫闫若曦一声王夫人,朱慈烺得乐开花。现在,他可没了心情。
只有30里,鞑子骑兵转瞬即至,眼下自己还没有地形之险,城郭之坚,怎么办呢?
与朱慈烺的满脸愁容相比,闫若曦脸上却出现一丝难以捕捉的笑容……
第五十四章 遭遇战
“禀章京大人,奴才探得,前面这股尼堪,有2000人,100多辆马车,现在正在我们前方30里,芦台镇。”
富格微微点点头。
几天来,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一百个不痛快。自己是一把利刃,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他应该留在追击李自成的最前沿。
富格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骑着战马,李自成匍匐在马下跪舔的画面。抑或是自己踩着云梯,纵身一跃,第一个登上北京城头,杀得闯军如鸟兽散的场景。
现在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
多尔衮调他来追击这一小股溃军。即使把这群尼堪全杀光,与俘获李自成,登上北京城相比,依然是微不足道的功劳。有什么好追的,这种活让汉八旗来追就行了。
嘴上不满意,可在行动上,他却异常的迅速。倒不是他有不是多么忠于职守,甘当干一行爱一行的螺丝钉。而是他还幻想着,赶紧解决这一小股溃军,然后挥师西进,或许还能敢上围杀李自成。
故而,只用不到3天的功夫,他就从永平府,一直追到芦台镇,340多里。
富格看了一眼前方,说道:“全军追击,今天务必要杀光这群尼堪!”
“杀尼堪!”
全军都跟着呼喊,即使是汉八旗也“杀尼堪”“杀尼堪”地吼着,好像他们与尼堪,没半毛钱关系似的。
“章京大人,根据回来的奴才们报告,这拨闯军带有不少的震天雷,咱们不得不防啊!”
同行的汉八旗牛录张云登提醒道。
“嗯,震天雷顶多能扔出20丈,咱们八旗的将士,都用八力弓,哪个不能射30丈?”
“今天,就让这群尼堪,见识一下八旗爷们的射技!”
“大人英明!”
作为汉八旗的章京,张云登知道,自己的捧哏角色,赶紧奉承起来。
“全军出击,杀光尼堪!”
3个牛录的八旗兵,快速向朱慈烺的勇卫军杀来。
不光是满八旗,这次富格带来的汉八旗也是一人双马,所以不到2个时辰,他们已经追上了朱慈烺的车队。
放眼望去,前方一马平川。唯有,朱慈烺的车队突兀地站在那里,车队的前方站着几排兵士,第一排是盾牌手,在后面是长枪兵和火铳手。
看着队伍很整齐,但是,对方将领不懂兵啊!所有兵士一字排开,没有纵深,自己的骑兵一冲,对方的阵型立即就垮了。
到时,还打什么仗啊!
肯定是屠杀。
“噢,不对!对方有震天雷,咱们冲到20丈远,他们就扔那东西,尼堪肯定是骗我冲锋!”
想到这,富格下令道:“所有人,冲到距离尼堪30丈,射箭。让这群尼堪,见识一下,咱大清勇士的箭术!”
“遵命!”
所有八旗兵如下山之虎,全速向勇卫军冲了过来。
在冲到30丈的距离时,鞑子们突然来了一个“悬崖勒马”,猛地一个急刹车,然后在勇卫军前30丈远距离上骑马横行。
嗖嗖嗖!
拉弓射箭,如雨一般向勇卫军射来。
这个距离,让勇卫军很难受,瓦罐手榴弹,根本扔不了这么远。而他们的弓箭手呢?汉人可不如满八旗天生神力,还不断地训练、考核,根本射不了这么远。
所以,在这个距离,几乎是清军一边倒地虐菜。
一排箭射过去后,嗖嗖嗖,顿时,有几十支箭越过盾牌,射在后面的兵士身上。
鞑子们一阵的欢呼。
“我大清勇士箭法就是好!”
“射死这群死尼堪!”
死?
清军放眼看去,自己虽然射上不少勇卫军,可对方竟然一个也没倒下!
怎么回事?
难道对方是刀枪不入之体?
管他呢,再射!
又是上百只箭矢射去!
结果还是一样的,勇卫军还是毫无伤亡!
怎么回事?
难道这只闯军真是刀枪不入?这时,清军开始怀疑人生了!
呯呯呯!
就在清军疑惑的当口,突然,勇卫军这边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是火铳!
随着,一排的齐射,就有20多个鞑子应声倒地。跟着倒下的,还有30多头战马。
勇卫军还是经验不足,他们站着的高度,正好与马脖子差不多,一轮齐射下来,造成战马比人死得多的局面。若是他们稍微抬高一点枪头,这次的杀伤会更大。
见第一轮齐射,大多打到马上,朱慈烺大声喊道:“所有人,枪口抬高一丝,填弹,再射!”
是!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勇卫军进行了第二轮齐射,这次明显吸取上次的教训,所有人都抬高了枪口,40多个鞑子,应声倒地。
这下轮到清军尴尬了。冲锋,肯定是不行的,对方有瓦罐手榴弹,能将队列前20丈,变成一个人间修罗场,谁冲进去谁死!
站在原地不动吧!
那就是靶子!
勇卫军几轮射击,还不把清军全部打死!
富格赶紧招呼汉八旗牛录张云登,“快,用你们的火铳射杀他们!”
通过观察,富格发现对面也就是100多支火铳。而且,操作并不熟练,换一次弹药,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而自己带了2个牛录的汉八旗,有200多支火铳,要是对射起来,应该占上风。
“汉八旗在前,与尼堪对射,满八旗在后面掠阵!”
所谓的掠阵,就相当于后世的执法队,专门在后面监视,谁要是临阵脱逃了,给他一枪。
满八旗的旗丁赶紧后撤,炮灰这活,就是汉军的专业。
张云登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200多八旗汉军火铳手,列成3队,玩起齐射来。
呯呯呯!
呯呯呯!
汉八旗的火铳手,多来自于东江军,还专门请葡萄牙的教员手把手教授过,果然使用火铳,比勇卫军熟练多了。
一轮轮射击,根本不给勇卫军喘息的时间。
见张云登的汉八旗压住对面的勇卫军,后面的满八旗,发出阵阵喝彩声,“狗奴才,不愧爷们这么信任,还真有两把刷子!”
“狠狠地打!将他们全部射死!”
虽然也扎着金钱鼠尾的小辫辫,但是汉八旗在满人眼中,不过是奴才而已!轻则呼来喝去,重则打骂,甚至是一刀两段。
现在,主子们少有的夸赞起自己来,汉八旗都来了劲儿,卖命的射击起来。
呯呯呯!
呯呯呯!
汉八旗的兵士不断地射击,兴致越来越高。突然,张云登大声喊停,“停!别射了,都停下来……”
…
…
PS:感谢书友自然之风6的千点打赏,感谢孤竹一粟、往事如风、风中一叶草等老朋友,一贯以来的支持。感谢每一个给佳鸣投推荐票的朋友(由于很多朋友的id是一串串数字,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你们的支持,是小明不断坚持下来的动力。再次重申一遍,这本书一定会写到完本,不会太监,也不会烂尾,请大家放心!
第五十五 刀枪不入
让打也是你,喊停也是你,这闹得是哪一出?
所有清军的目光,都停留在张云登身上,脸上写满了不服!
富格更是怒不可遏,我还没发话呢,你就敢喊停,自己什么身份,没点逼数么!
他瞪了一眼张云登,怒斥道:“张云登,你这狗奴才,打得好好地,为何突然喊停了?”
“回章京大人,对面的贼军全部躲在盾牌下,不冒头,咱们的火铳全部放了空枪啊!”
由于,满八旗退后督战,富格退后了几丈,还没发现对面的变化。汉八旗停火之后,他走到阵前仔细一看,可不是么,对面的勇卫军全部躲在盾牌后面,自己这边虽然不断发射火铳,气势上虎虎生威,可是并未造成有效的杀伤。
现在怎么办呢?
富格突然有一种,自己学会了一身武艺,却乱拳打在棉花上,一点也发挥不出来的感觉。
“狡猾的尼堪,有本事与老子对射!”
富格向对面咆哮着,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
呯呯呯!
突然,勇卫军的盾牌下,直挺挺地站出100个火铳手,冷不丁地就来了一轮齐射。
“哎呦!我的手!”
“妈耶,我的肚子!”
顿时,有40多个汉军应声倒地,血肉模糊的,有一个还被铅弹贯穿全身,肠子都流了出来,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
“给我打!狠狠地打!”
富格突然从地上的死人堆里站起来,恶狠狠地喊道。
他吼了几声,突然发现四周汉八旗,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道“有什么问题么?对方好不容易站起来,不就是应该狠狠地打么?”
他看见自己满身的泥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趴在地上躲子弹,有点不妥。但这能怨我么?是张云登强行将自己按在地上的。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张云登,暗道“狗奴才,就知道躲,我的脸都丢光了!看在你还有点孝心,还知道护着我,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其实富格还真有点冤枉张云登了。看到对方要齐射,张云登第一时间就要躲,但是,自己躲了,把富格留下来当靶子,那回去之后,满人还不将他大卸八块啊!所以他才一把将富格扑倒。
“章京大人,你没事吧!”
富格一脚将张云登踢开,“别管我,射死这群死尼堪!”
有了这次对射,八旗汉军也学乖了,他们也不再滥射,而是等勇卫军冒头,他们再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
双方依然在对峙。
这对勇卫军其实是非常不利的。清军都是一人双骑,来去如风,可以打一炮就走。
但是勇卫军呢?大多数是步兵,一天行路几十里都困难。
要是到了晚上,清军掩杀过来,勇卫军怎么办?要知道,几天前在挺进滦州的过程中,遇到一群野狼,勇卫军差点溃散,若是遇到强悍不止多少倍的清军会怎么样?
朱慈烺想都不敢想!
因为一旦到晚上,自己这一边肯定会溃败,到时面对清军,就只能引颈待戮。
现在怎么办?
拖着,只能是等死!
想到这,朱慈烺突然说道:“所有火铳手,分成5组,站立,射击!”
他必须要主动出击!
与对面的三段式射击不同,勇卫军接触火铳的时间较短,根本就没有掌握快速装火药、铅弹的技巧。所以,汉八旗分成3队,就能做到不间断射击。而勇卫军这边,却要分成5组。
勇卫军本来只有100支火铳,数量是汉八旗的一半。又分成5组,这样一来,每一轮齐射,只是汉八旗火铳数量的三成都不到。
因此,两边闹出的响动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汉八旗打三发,勇卫军这边也就打出一发。
呯呯呯!
呯!
呯呯呯!
呯!
……
听自己这边,枪声大作,就如战场上击鼓一样,密密麻麻的。而对方火铳的声音非常稀疏,气势完全在自己的一方,富格再次兴奋起来。
刚才趴在地上吃土的尴尬,早就一扫而光。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恶狠狠地说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群死尼堪,本章京重重有赏!”
他安静地下马,躲在汉八旗后方,欣赏火铳对射的声音。不下马行么?骑在马上万一被流弹打中呢?他还想着去擒李自成呢!可不想在这阴沟翻船!
听到不断有人中弹,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脑补着对面勇卫军一轮轮地倒下的画面。
他拿起一个酒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畅快!
几轮对射之后,富格突然感觉不对,怎么感觉对方的火铳声,还是那么稀疏,而自己这边,好像声音密度在变低啊!
呯呯!
呯!
呯呯!
呯!
……
怎么回事?怎么对方火铳没减少,自己这边不少火铳哑巴了!
不对!
富格也不顾及流弹了,飞身上马,向前眺望,惊奇地发现,汉八旗已经倒下了快100人了!而对方依然躲在盾牌后齐射,好像没什么损失!
怎么回事?
富格这时彻底傻眼了!
“与对方一样,汉八旗装备的也是鸟铳,同样的距离,自己还比对方火铳多、操作熟,自己被打死100多个对方为何没损失,难道对方真的刀枪不入?”
富格也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配合着富格的沉思,躺在地上的汉八旗,都跟着呻吟起来。其中一个腋下被贯穿的汉八旗,不断地嚎叫,“啊!痛死我了!将军给我一个痛快的!”
作为一名火铳手,他知道,火铳中的铅弹,一旦贯穿全身,就是一个死!与其等伤口感染,铅中毒,慢慢地被折磨死,还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的。
他一点点地爬向富格。
富格一脚将爬到自己脚下的八旗汉军踢开,又不是满人,他才懒得理呢!
“快撤!”
“后退10丈!”
富格赶紧下令。
他当然不是被爬向自己的八旗汉军震撼了,而是,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这才下令后撤10丈。
富格不愧是久经战阵,虽然形势不利,但他立即想出解决之策。
现在勇卫军和清军距离是30多丈,正好在火铳的射程以外。勇卫军的火铳打不打他,但是双方距离还不远,勇卫军被死死黏住,也跑不远。等到天黑时,再冲过去,定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富格心中暗道:“死尼堪,我倒要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盔甲,为何如此坚固?等到天黑,与八旗勇士近身搏斗,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盔甲硬,还是我们的屠刀快!”
第五十六章 神奇战甲
见清军丢下百十具尸体败退,狼狈不堪。对面的勇卫军发出阵阵欢呼声,“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王富贵站在队伍最前沿,别人欢呼的功夫,他又对着鞑子开了一枪,一名二鞑子应声倒地。
他得意地吹了一下,枪口冒出来的硝烟,一股浓郁的硫磺味,真香!
前几日,由于过于招摇,他当上代理什长一天后,就被火速去掉代理两个字,不过不是转正,而是免职。
他人比较机灵,之后又被朱慈烺放进了火铳队,成为一名火铳兵。
开始听说去当火铳兵,他心中满是抗拒。因为火铳这东西,打得不准,还经常炸膛。自己毫无经验,就被抓去顶数,这不是让我去送死么?
站到盾牌兵的后面,王富贵更是崩溃。这火铳兵居然要穿三层的甲。外面是一层棉甲,中间是一层铁甲,铁甲里面又穿上一层特质的棉衣。
棉衣分成两层,一层是横向的棉花,一层是竖向的棉花。
穿这么重的甲,可怎么走路呢?若是败了,逃都没法逃命!还没打仗,首先就想着逃,倘若朱慈烺知道,还不得气得吐血!
可气的是,王将军让兵士们穿上之前,都将棉衣拼命泼上水。现在可是4月,还很冷,穿上这湿漉漉的衣服,王富贵想死的心都有。
王富贵想努力活动一下胳膊,但他发现行动太困难了,心道:“王将军不会是怕我逃,才让我穿上几十斤的盔甲吧?万一败了,这还怎么逃呢?”
其实,当他穿上新盔甲的那一刻,勇卫军就已经站到胜利的边缘。不用说,这身装备又是闫若曦最近研究的土法黑科技。
外面一层湿水的棉甲,可以有效降低弹药和箭矢的贯穿力。弹药穿过第一层棉甲之后,突然遇到比较硬的铁甲,材料变了、阻尼系数也跟着变,又能吸收弹药的很大推力。大部分都被挡在这一层。
即使是弹药射进来,突然又是一层湿棉甲,阻力又发生变化,完全能将外来的伤害,全部吸收掉。
囿于手头的材料有限,闫若曦只能用现成的东西改造,不过这3层甲,对付眼前的清军,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这才有,清军的箭矢明明已经扎进勇卫军的铠甲中,火铳明明命中,就是没形成伤害。而勇卫军的火铳,一打一个准,一阵对射,打死了100多个二鞑子。
在战斗中,王富贵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经历了大悲大喜。刚开始鞑子在30丈外,用八力弓射杀,他第一个中箭。王富贵感觉心头一紧,习惯性地,他就要倒地装死。嘴上还偷偷加了特效,用力咬破自己腮帮子,准备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他惊奇地发现,左右勇卫军一个没倒,他自己中箭后好像也不痛。他强行又咽下口中的血,硬生生地站回原地。
王富贵心道:“别说,这甲凉是凉点,但还真管用!”
既然穿了射不穿的甲胄,王富贵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装弹也快了,射击也准了,一会就有4、5个二鞑子,死在他的火铳之下。
受鼓舞的不止是王富贵,几乎所有火铳兵都士气高涨,打得清军不得不狼狈后撤。
士气这东西,从来都是弹簧做的,你弱他就强。眼看着,富格率领的清军,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勇卫军都士气高涨。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朱慈烺正享受着兵士们发自内心的呼喊与崇拜。
他知道,通过这两场战斗,这支队伍已经深深地刻上自己的印记,再也不能分割。
但享受欢呼的同时,朱慈烺知道,眼前的小胜,其实不是决定性的。清军3个牛录,现在不过死伤150多人,而且大多数是汉八旗,并未伤筋动骨。
这年头,真鞑子稀少,二鞑子却遍地可找。只要鞑子们愿意,他们一挥手就有一大把包衣阿哈,争着抢着当汉军呢!
因此,打死这点二鞑子真是微不足道,只有把眼前的真鞑子歼灭,才算是胜利。
但是,杀死这些真鞑子,又谈何容易呢?
很多人都说,鞑子是马上打天下,骑射功夫天下一流。其实是一种误解,鞑子虽然善于骑射,但是与游牧民族的蒙古人比起来,骑射功夫还稍逊一筹的。
仅仅靠骑射,鞑子拿不下整个天下。
鞑子最恐怖的地方是,他们是全能战士。他们马上骑射一流,下了马,步战的功夫还是一流。尤其是单兵作战,几乎达到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
所以,鞑子一个人,可以当几个人用,既可以当弓箭手,也能当冲锋的战兵,随时切换战斗模式。而在明军中,这样的角色几乎是分开的。
清军对上明军,就相当于后世的合成营,对付单一兵种,你说,哪边会胜?根本没悬念!
这也是,为何一个牛录的鞑子,敢于力战上千的明军的原因。
在松锦大战时,鳌拜率领五个白甲兵攻取一个山头,六人冲上山顶,与明军大战,全歼守军二百四十余名,己方竟然无一伤亡。
鳌拜为何战得这么轻松?相当于带着6个特种兵,对付一群老爷兵,能不轻松么?
现在,两军对峙起来,若是鞑子不硬攻,而是死死地黏住自己,等晚上发起夜袭怎么办?
面对这群全能战士,自己这边只有被砍的份,要知道,自己勇卫军刚组建,体力大多还不行,尤其是穿着三层甲,顶在最前面的火铳兵,若是近身搏斗,那就是一群待砍的西瓜!
朱慈烺再次陷入沉思!
与勇卫军相比,清军这边士气低落到极点,很多鞑子都不好意思抬头!他们可是勇冠天下的满洲勇士,怎么被这一群不知名的溃兵,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章京大人,奴才们冲过去,和这群尼堪拼了吧!”
“是啊!咱们什么时候,打仗这么窝囊过?奴才们咽不下这口气!”
清军在富格面前纷纷请战!
富格当然也想冲到勇卫军阵前,一通的砍瓜切菜,但是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在没带盾车的情况下,冲到勇卫军面前,会有多一半的伤亡,而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怎么办呢?
富格也陷入沉思。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喊道:“快看,你看跑了!”
富格放眼望去,对面的勇卫军正在有序的向后退。
“这群该死的尼堪,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五十七章 绝路
说勇卫军逃,当然是清军吃亏后恼羞成怒的发泄而已,其实他们不过是有序后退而已。
辎重部队先走上马车、驴车,向后撤退几十步,然后是长枪兵、火铳兵,还有抱着瓦罐手榴弹的步兵,向后退十几步,快速原队形站定。
这时,在最前面的盾牌兵才向后撤退十几步。
站定后,所有勇卫军都重新整队。
这哪里是后退,简直像是蜗牛爬。
看着勇卫军以这种方式撤退,富格都快疯了,“尼堪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为安全起见,他只能让手下继续与勇卫军保持40丈的距离,远远地跟着。
就像是一只猎狗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反正他不急。
通过这一天的观察,富格知道,眼前这支勇卫军虽然将自己打的遍地找牙,但确实不是什么强军,不过是盔甲好而已。看他们撤退几十步,就要重新整队的样子,就知道训练极其散漫。
“他们穿的是什么盔甲呢?晚上将他们杀光,自己这个牛录,一定要一人分一套!”
“到时候面对明军,嘿嘿……”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晚上,月黑风高,他要对勇卫军进行一次毁灭性打击。
富格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勇卫军在前面蜗牛般地逃跑,清军在后面蜗牛般地追,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多时辰的相互追逐中,清军有几次想趁机,出动小股部队发动偷袭。无奈,勇卫军守卫严格,每次都是清军冲进30丈距离时,一通火铳招呼,射杀几个二鞑子。
几次试探后,清军不再趁机偷袭,远远地跟在勇卫军后面。
转眼就是申时中刻,富格看到太阳已经西挂,眉间终于舒展,挤出一点笑容,“臭尼堪,看你们向哪跑,到了晚上你们都是八旗大爷的菜!”
他心中已经浮现出,自己骑着战马,从对方头上越过,一刀就砍下一个首级的画面……
富格正在微笑着臆想,突然汉军甲喇章京张云登来到他身边,大声喊道:“章京大人,您快看,大事不好了……”
富格平时最讨厌说话大喘气的人。
不好什么啊!能好好说么?非得要我猜,出了什么事?
富格没好气的说道。
其实,他真冤枉张云登了,他真不是有意大喘气,不过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勇卫军身后,只有200多丈远,就是一条大河,由南到北横亘其中。
水流湍急,足有20多丈宽,几只白色的水鸟,不断地在天空盘旋。
河水蔚蓝蔚蓝的,看架势最深处,有2米多深,战马是过去不的。
“快看,河……”
富格放眼过去,果然远方有一条河。
这条河被称为庚水,是芦台境内的一条大河。正好挡住了勇卫军的去路。
“有河,挡住勇卫军的去路,应该是对自己有利啊!自己率兵杀过去,勇卫军就得破釜沉舟!为何张云登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富格仔细一看,河上有一座木桥。
有桥,还是木头的,若是勇卫军退过去,再从上面倒点油……我的天,那可能就彻底追不上他们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
想到这,富格额头直冒冷汗。
他打量了一下,勇卫军距离庚水,有200多丈,只要自己追上去,黏住他们,勇卫军就退不回去。
他赶紧对着张云登吼道:“赶紧带汉军,追过去,一定要缠住对方,别让他们跑了!”
“遵命!”
嘴上喊着遵命,张云登鼻子都气歪了,这不是让我送死去么!
心里生气,张云登可不敢表现出来,他对着汉八旗吼道:“小的们,你们听好了,拿起咱们的火铳,与闯逆拼了!”
张云登还以为对方是李自成部下,所以称他们为闯逆!
随即,又是一阵阵呯呯呯的对射声。
不断有八旗汉军倒下。
哭爹喊娘,一片凄然之声。
可是,即便是打得如此惨烈,八旗汉军却也一个不退……不是不想退,后面有满八旗的部众在督战,根本不能退,谁退谁死!
八旗汉军再次与勇卫军开火,逃不过被虐的命运,但他们也产生了一点作用,就是让勇卫军不能再退了。
勇卫军本来就素质比较低,完全靠着装备,才能略占上风。就是没有人与他们交火,他们后撤都得走几步,整队一次。现在交上火了,他们再退,只能是溃散。
所以,勇卫军被顶在距离庚水200多丈的地方,不能有半步的后退。
“哎呦!”
“妈耶”
“救命啊!”
转眼八旗汉军就倒下70多个,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倒下,富格表面上没变化,心中也是百转千回,相对满八旗、蒙古八旗,八旗汉军不是人,但是相对关宁军,之后成立的绿营兵,汉八旗在忠诚度、战斗力上都胜一筹。
是一群好奴才,不能随便都死了!
富格看向对面的勇卫军,他发现在正面,对方布置了100多名火铳兵,还有一排的盾牌兵,再后是拿着瓦罐手榴弹的步兵,可以说是防卫森严。可是侧面呢?
既没有盾牌兵,也没火铳,只有几百长枪兵。自己的铁骑从侧面冲过去,就靠这些长枪兵,根本是守不住的。
再说,以满洲勇士的箭术,30丈的距离,几轮齐射,就能把对方的长枪阵射垮了!
到时,对方即使是把火铳兵撤到两翼,也为时晚矣。
何况,对面站着的汉八旗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今天死了这么多人,若是对方垮了,他们还不冲过去,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啊!
想到这,他立即下令,让剩下的260多个满八旗,分成两队,每队130人,率领100个汉八旗的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
这一日,八旗兵这仗打得非常压抑,明显着自己的战力,比对方强,可是就是不能接触对方。只能被勇卫军按着打!
现在终于有机会,一举歼灭勇卫军,根本不用动员,每个人都使足了劲儿,飞身上马,从两翼包抄过来,转眼就杀到距离勇卫军侧翼,只有50丈的距离。
见清军凶神恶煞地冲过来,勇卫军侧翼的兵士,很多已经慌了,都不自觉地看向朱慈烺,“将军,这是绝路啊!咱们该怎么办?”
这时,富格并未冲在一线,他端坐在战马上,看着从两翼包抄的八旗勇士,以及两翼阵脚开始不稳的勇卫军,心中不免得意。
他用手扇着眼前飞过的一个苍蝇。这架势,若是给他一把芭蕉扇,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诸葛亮再世!
第五十八章 决战
满八旗的骑兵,不止是人穿着3层重甲,就连马的头,胸部都有甲胄。这样的重装骑兵,就相当于后世的坦克。
而勇卫军呢?所有的甲胄,都集中到了正面,穿在与汉八旗硬杠的盾牌兵和火铳兵身上,而侧翼的长枪兵,几乎都穿着布甲。
不止是铠甲,而且就连兵士也都是正面挑剩下的,或是胆子比较小,或是战力稍弱一些。
看八旗兵排山倒海地冲过来,马蹄哒哒哒地锤击地面,地面上狼烟滚滚,很多长枪兵的心理已经崩溃了,若是平时他们早就开始本色演出了。
但是,这几日勇卫军屡战屡胜,也积累了一点信心。加上王将军正提着剑,站在最后面督战,他们能退么?
毕竟,刀枪无眼!谁敢不长眼地逃命!
在朱慈烺身后,是李世威统帅的骑兵营,400骑兵。
这时,李世威赶紧来到朱慈烺身边:“王将军,鞑子从侧面冲过来了,怎么办啊?”
“我带着骑兵冲过去,跟他们拼了!总比让他们杀进来,一边倒地屠杀要强得多!”
朱慈烺突然一句话将他打断,大声问道:“李世威,勇卫军的军规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你立即回到原处待命!”
“遵命!”
李世威无奈地骑马归位!
看着勇卫军把骑兵放在步兵身后的奇葩阵型,富格心中一笑,“这尼堪将领不知兵啊!除了装备好点,简直一无是处!”
他肆意地开怀大笑起来!
……
这是最后的决战,而在富格看来,却是屠杀的开始。
富格心中暗骂道:“杀光这群死尼堪!”
满八旗不愧是从小在白山黑水中长大的,骑射功夫果然不一般,在距离勇卫军侧翼,只有35丈时,他们开始搭弓射箭,嗖嗖嗖,顿时就有几名勇卫军应声倒地。
再次搭弓射箭,已经是30丈左右的距离了。清军们再次瞄准,他们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一轮齐射下去,勇卫军会立即崩盘!
这一箭要瞄准点!
很多鞑子心中默念着,闭上一只眼睛,三点一线瞄准自己的猎物!
“轰”
“轰”
“轰”
这时,鞑子战马的脚下,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爆炸声。
随着一声声爆炸,很多鞑子连人带马被揭翻,尤其是战马,虽然披着甲,但马胄、马颈甲、左右马身甲,都是防着敌军正面和侧面攻击的,没有一片甲是防马肚子的。
立即,上百匹战马,全部搁浅,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清军的战马,是以百米冲刺的架势,向勇卫军做最后一击的。现在战马突然搁浅,清军顿时一个个都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后世拍电视剧时,有一个偶像派演员,曾经坠马,在床上躺了半年。请注意,他是马在低速奔跑时出的状况,而现在的清军,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骑着马狂奔,身上还披着100多斤的战甲,可以想象,一次重摔的后果有多惨痛。
顿时,几十名清军就躺在地上,半身不遂,丝毫不能动弹了!
即使是轻一点的,也躺在地上呻吟。
更可怕的是,遇到这突发状况,后面的骑兵,根本没法刹车,只能硬骑过去,躺在地上受了伤的清军,很多都被碾压过去,成了同伴马蹄下的冤魂。
这些八旗兵不是没有想过死,但是谁也没想到,会以被同伴的马蹄踩死,这种窝囊的方式结束生命!
“妈耶!”
“痛!”
“救命啊!”
平时很少哭爹喊娘的八旗兵,突然变怂了,开始四处喊救命!
……
看到眼前这一切,富格顿时蒙了,怎么回事?
也没见对方架炮啊,怎么骑兵的脚下,突然轰隆隆地炸个不停?
难道地下有炸弹?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不止把八旗兵炸蒙了,就连勇卫营的人,都措手不及,怎么回事?临行时,没见王将军带炮啊!怎么鞑子脚下不断爆炸?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将解释不了的事,归结为神灵的庇护。
“王将军,肯定是神仙转世,他轻轻一指,立即清军脚下就有炮弹,真是神了!”
“对,王将军是神仙转世,跟着他准没错!”
……
享受着崇拜的目光,朱慈烺也稍微有点飘起来,其实哪里有什么神明保佑,不过是闫若曦提前在这一带,安装了一些地雷而已。
至于伏击地点,则是朱慈烺提前选择的。他料定,清军看见自己退到河边,必然会全力攻击。所以他故意将主力集中在正面,诱导清军从侧面迂回!
作为科创总裁,她昨天将部分瓦罐手榴弹改装成地雷,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地雷的引信由药捻点燃,变成火石控制的,清军一踩下去,立即爆炸不停。
为了扩大战果,闫若曦把有火石的一排地雷,安装在最靠近勇卫军的一侧,其它地雷全部是药捻子控制的,不断地向清军一侧爆炸。这样,清军闯进地雷阵,当第一颗地雷爆炸之后,清军就是想后撤,也都逃不掉!
清军虽勇,但也是肉长的。流血也会痛,丢胳膊少腿,也会闪现怕的概念。
眼前,清军阵地就是一个修罗场,缺胳膊少腿已经算轻的,很多清军已经肠子在地上翻滚了。看到这场面,不断有清军大哭起来。
“额娘!我怕……”
一名红甲兵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是百里挑一的红甲兵,居然也会怕……
这名红甲兵,这会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了,不断地哭爹喊娘,“额娘,我怕……”
“阿玛……啊……啊!”
他正要求阿玛救命,突然一声惨叫,头颅被斩落,在地上翻滚几圈,才缓缓闭嘴!
斩杀他的正是富格。
他知道,清军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他回去被革职查办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若是大败而归,他恐怕连性命都不保。
现在,清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还有100多八旗兵,还有400多汉八旗,尚有一战之力。只要他们冲进勇卫军的队伍中,发挥八旗兵的近战能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见这个红甲兵带头哭闹,富格恼羞成怒,一剑将他斩杀。
“满洲勇士们,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冲过去,杀尼堪,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话毕,富格抽出剑,带头向勇卫军的阵地冲去。而在正面,张云登也率领200多汉军火铳手,倾尽全力向勇卫军压过来。
看着富格率领剩下的200多鞑子,发疯地向自己发疯似的冲过来,朱慈烺缓缓拔出剑,进行最后的决战!
第五十九章 战场二人转
作为这个时代的最强军,八旗兵的战斗力,确实是超一流的。尽管蹚到了地雷阵,死伤一半以上,但是,在富格的振臂一呼下,迅速恢复杀气,发疯似地向勇卫军扑来。
勇卫军这边接连胜利,也积攒不少的信心,在八旗军距离自己20丈时,拼命地用瓦罐手榴弹招呼八旗兵。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的爆炸声,不断有八旗兵应声倒下。
在10丈到20丈之间,形成了一个修罗场,八旗兵一冲进去,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勇气是强军的底色,但装备也是强军的必备因素。尤其是,双方拉开距离,进行非传统作战的情况下,装备上的碾压,可以让对方的勇气变得一文不值。
现在的八旗军,就像是1840年的清军与ying军遭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鬼门关外走一圈。
转眼,200多八旗兵,又损失了多一半。
在正面,汉军八旗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随着距离的拉进,他们凭借火铳数量的优势,开始给对面勇卫军的火铳队造成伤亡。
但他们的伤亡更大,尤其是到20丈之内,瓦罐手榴弹开始发挥威力,汉八旗几乎瞬时就损失了一半。
不等命令,开始有汉八旗丢掉武器,溃逃。
朱慈烺大手一挥,在盾牌兵的掩护下,火铳兵开始列队追击。汉八旗逃走,将自己后背全部暴露给勇卫军。所以,战场上变成了勇卫军排队枪毙汉八旗。
王富贵就在其中,他脑子灵活,手脚麻利,换弹较快,专打落后的八旗兵。不一会,就枪毙了5名汉八旗。
这时,他看见一个二鞑子,正挥着佩剑,大呼“不许撤,给我顶住!”
见光靠吼没有效果,他一剑砍死一个二鞑子,想用他的人头,阻止住清军的溃退。
此人正是汉军的章京张云登。现在满八旗没有退,自己统领的汉八旗要是先退了,回去是要被砍头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头,他只能让手下的汉八旗将士不断地去飞蛾扑火。
张云登发疯似的连着斩首几名二鞑子,好不容易稍微稳定一下局势,他正要组织一波反冲锋,抗击勇卫军。
“呯”
枪响了。
张云登应声倒地。
不远处,王富贵端着火铳,正在享受着火铳口冒出硝烟的味道。
真香!
……
汉八旗见章京已死,立即丢掉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少数的二鞑子快速向后退散。更多的二鞑子立即秒怂,丢掉武器,放弃抵抗,跪地求饶。
“军爷,我是汉人,别杀我……”
“饶命啊!我是被抢到关外去的!”
顿时,剩下的50多个二鞑子,全部缴械投降。
……
在正面汉八旗溃败的当口,两翼包抄的满八旗,终于冲到了长枪阵前。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身白甲的富格。按理说,勇卫军阵前的30丈是一条天堑。但是,由于朱慈烺将所有的盾牌都集中在正面,所以勇卫军扔瓦罐手榴弹时,多少会有点顾忌。而且是,离自己越近,越不敢扔!
作为一名白甲兵,富格的骑术确实一流,他竟然骑着马,就像后世驾驶汽车飚车漂移一样,左躲右闪,竟然躲过瓦罐手榴弹,来到勇卫军近前。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2名白甲兵,以及7个红甲兵。
人数是少了点,但是对付勇卫军已经足够了。
富格一直不服鳌拜,他凭什么能成为满洲第一勇士,不过是借着两黄旗的身份而已。要是主子给机会,我也能第一个登上皮岛。
“杀尼堪,为满洲的勇士们报仇!”
他高喊着杀进长枪阵。
“噗嗤!”
富格用身上的马枪,一枪挑落一名勇卫军的长枪兵,挑起老高,用力一搓,扔进后面的长枪阵中。
后面的长枪兵见同伴的尸体,从天空中飞落,赶紧向两侧让开。顿时,长枪阵被富格撕开一个缺口,他手持马枪,杀进阵中,在他马下瞬间就多了4、5具尸体。
朱慈烺曾经无数次推演过,这次战斗的全过程,但他万万没想到,富格居然马技如此之高,急停、漂移、闪避一条龙,竟然杀到自己阵中。
这可如何是好?
他还在苦思良策,富格却骑着马,带着2名白甲兵,向自己冲过来。
富格不认识朱慈烺,但是他认识朱慈烺头上的大纛。他骑马扬抢,快速冲到朱慈烺近前。
若是几天之前,遇到这架势,勇卫军早就开始丢掉武器,进行“本色演出”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在连续的胜利的刺激下,数十名勇卫军快速合拢,挡在富格面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卫军的人数虽多,但是每次出现在富格马前的,只有2、3个人,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内,不一会他就斩落7、8个人,离朱慈烺不过10丈的距离。
此时,富格身上也有几处挂彩,好在他是白甲兵,披着3层甲,伤口并不深。
他又用马枪挑落一名勇卫军,将他的尸体,向朱慈烺抛过去。
双方有10丈远,当然是伤不到朱慈烺的,但富格这么一挑,又把他前面的长枪兵阵型打乱。
“哈哈哈”
富格粗犷的一笑。
他好像闻到了胜利的味道。
“噗嗤!”
他大笑的功夫,突然,在他侧面冒出一名长枪兵,一枪刺进战马的眼睛中,战马应声倒地。
来人正是前几天,在校场上,听到炮声都不知道躲的李二虎。
作为一名什长,他一直带着自己的那个什,保持阵型不乱,当富格挑落自己手下一名兵士时,他更是怒不可遏,扑上去一枪扎进那战马的眼睛中。
从马上跌落后,富格扔掉手中的马枪,拔出佩剑,与李二虎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论本事,富格甩李二虎不知道几条街,但是,李二虎拼命啊!
每一枪都向富格的要害刺去,同时自己也门户洞开,任凭富格劈砍。
富格当然不愿意和他兑子。自己是要斩杀对方大纛下主将的人,岂能阴沟翻船?
见李二虎突刺过来,他赶紧躲闪。因此,从场面上看,富格反倒有点畏首畏尾,略占下风。
八旗兵的最大优势是机动性。现在富格前进受阻,机动性丧失,他身后的几个白甲兵,红甲兵立即被赶过来的李世威等人,团团围住。
双拳难敌四手。几十把长枪从不同方向招呼过去,八旗兵虽勇,但是面对几十把不同方向呼啸而来长枪,照样手足无措,纷纷倒地身亡。
转眼,战场变成李二虎和富格的二人转,李二虎抱着长枪向前扎,富格不断地左躲右闪……
第六十章 致命一击
按照真实实力,富格可以甩李二虎几条街。但战场上比的,不止是实力,更靠胆气和战斗意志。李二虎在招招搏命,而富格却想着自己不损半根毫毛,就把李二虎杀了。
朱慈烺还坐在大纛下引颈待戮呢,我富格现在怎么舍得受伤!不行,我得躲着点!
就这样,富格处处躲避,反而处处被动,体力消耗更大,渐渐落了下风。
这时,战场上形势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跟随他的清军不断被冷枪所杀。随着最后一个红甲兵倒地,数十个勇卫军将富格团团围住。
打仗可不是请客吃饭,从来没有什么规矩可言,如果有规矩,那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勇卫军将富格围住之后,更加不规矩起来,不时地突然袭击一下,不一会他身上就有几处枪伤。
富格一身雪白的战甲,已经是层林尽染,处处绯红。
这时,富格也弄明白了一件事,这次他死定了。
而且,大概率会很惨!
只是,自己就这样白白死了么?
他可是连鳌拜都不服的人。
想到这,富格不免悲戚,心中多又不甘!
眼看着,大明的崇祯上吊了,李自成也被打败,满人就要入主中原,可自己却在这个小阴沟翻船,真是够丧的!
让我丧,我也让你好看。
想到这,他提起精神,发力向李二虎攻去。
多亏,旁边有不少勇卫军将士,不断地打“冷枪”,要不李二虎早就有性命之忧。
每次都是,富格正要一剑砍杀李二虎,旁边就有一枪刺过来,将他扎伤。
这时,朱慈烺也仗剑走了过来。延续上一战时的特点,他继续对战场的表现,进行点评。
朱慈烺问道:“这鞑子的战力与李二虎相比如何?”
“比李二虎要强很多!”
兵士们如实地回答。
“李二虎与他比,为何还占上风呢?”
听到这,富格差点吐血,还用问么?双拳难敌四手,老子再强,也抵不过突然起来的冷枪啊!
勇卫军其实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不敢如实回话啊!都或是抬头看天,或是支支吾吾,“这个……其实……”
早就看透了,勇卫军们的小心思,朱慈烺接过话茬说道:“其实,就是这个鞑子,个人英雄主义!”
“他脱离身后的红甲兵、白甲兵,独自一个人冲在最前方,看似勇猛,却打乱了突击队形,这才有今日之败!”
“你们记住,作为勇卫军的一员,勇猛很重要,但是团队意识更重要。你们要时刻把自己当成是团队的一份子,同进退、共命运,才能得胜利!”
借着眼前的富格,朱慈烺给勇卫军上了一堂,集体主义精神现场课。
勇卫军们一听,是这个理。这白衣鞑子头领,论武艺比十个李二虎都强,可是现在他却打不过一个李二虎,就是因为他爱一个人耍大刀。
武艺再好,他躲得过冷枪么?
以后咱们可要结队上阵,相互保护。不知不觉间,勇卫军的团队意识,增强了不少!
朱慈烺这么一说,还在与李二虎演着“二人转”的富格也深以为然,心道“是这么回事啊!今天要不是我冒进,而是与几个白甲兵一起杀过来,这个“王将军”哪敢这么威风,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自己的脚下跪舔呢!”
“哎呦!”
他一走神的功夫,肩头上又中了一枪。
这一枪扎得很深,顿时富格就血流如注,痛得大叫。
见富格狼狈不堪,朱慈烺赶紧在一边补刀,“看见了么?这些所谓的满洲勇士,也会痛,见血也害怕,只不过以前没被打痛而已!”
朱慈烺这么一说,气得富格牙都快咬掉2颗,我有这么不堪么?
他心中暗道:“我不叫了!省得被你笑话!”
想到这,富格大声说道:“你听错了,这点小伤根本不痛,我没叫!”
“哎呦!”
富格不知道,叫与不叫,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而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只要伤口足够深、足够痛,谁都会忍不住大叫。
刚才走神的功夫,他的身体,又被打了冷枪,立即不自觉地大叫起来。
富格这可真是大街上产私生子……当众出丑!
引得勇卫军的将士哄堂大笑,鞑子跟咱们一样,都是本事不大,却牛皮吹上天,不过如此!
士可杀,不可辱,更不能被羞辱。富格被当众羞辱后,恨不得把朱慈烺一剑劈成两半。
这尼堪将领果然有两把刷子,今天要是能拉他垫背,死了也值!
想到这,他突然发力,连着几剑向李二虎砍去,一剑快似一剑,逼得李二虎不断地后退。
李二虎连着后退1丈多远,此时他的侧后方就是驻足而立的朱慈烺。
富格攻得更猛了。
李二虎此时也退无可退,总不能当着主将的面,退得这么狼狈吧!王将军一直告诉大家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行,我得勇敢点!
他立即施展长枪,奋力向富格扎去。若是刚才,李二虎一旦使用玩命的打法,富格就闪避。可现在呢?富格不闪不避,迎着长枪而来,同时一剑刺出,要与李二虎同归于尽。
怎么办?
若是别人,肯定是收抢,躲避,伺机再战。反正富格就是手掌心的猴子,早晚是一个死!
可是,李二虎不能这么干,他怒目圆睁,一枪扎向富格,准备一命换一命。
唉,可惜了!
所有勇卫军将士都发出这样的叹息。
李二虎加入勇卫军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但是,他作战勇敢,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别是,前几日的峡谷伏击战,他拿着盾牌,冒着被炸的危险,冲在最前……
他就这样死了么?
可惜!
在所有人惋惜的时刻,战场上形势,又发生变化!
富格,突然身子一侧,擦着长枪而过,而他的剑还继续上前。
穿着100多斤的3层重甲,身体多处受伤,身手还这么灵活,让人不得不佩服!
可现在,没人注意这些,他们对李二虎更加可惜。现在连兑子都不可能了,是单方面被富格宰杀,怎么办呢?
围观的勇卫军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可随即,所有人的忧虑指数,再一次无限扩大!
眼看着,富格的剑就要插进李二虎的身体,突然富格却故意将剑偏过去,一个箭步,向他后方跳去……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嘴张得有鸭梨大!
李二虎后面站的可是朱慈烺啊!
这一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这一剑离朱慈烺就只有半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