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要当闯军
滦州府衙北面不远处,校场。
2千多乡勇正在这里集结,看管他们的是1000多闯军。
进入滦州之后,除了让100闯军进驻府衙守卫,其他的闯军都在这里,牢牢守住校场的入口,看管乡勇。
朱慈烺手下这些闯军,本来就是掉队的溃兵,再加上又赶了半天的夜路,打了半场仗,已经是疲惫不堪。
现在还不能休息,让他们看着乡勇,很多人开始小声喧哗起来。
“当了这么多年的闯军,从来没有如此连轴转过,比打山海关还辛苦啊,这还让人活么?”
“是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么?赶了一天的路,累死了!”
相比喧哗的闯军,滦州城的乡勇更不淡定。他们从来没经过正规的训练,散漫惯了,让他们在校场内一动不动的列队站着,他们还真受不了。
谩骂着,喧哗着,有胆大的甚至拿出些银子,想贿赂看守的闯军,放他们回去。
在乡勇中,有两个人非常的扎眼,一个叫李二虎,20来岁长着一身横肉,看起来虎里虎气的。另一个叫王富贵,与李二虎同龄,长得油光粉面的,经常说半句话,眼睛就转一圈。
“二虎,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们俩是一个村来的,我得带你回去!”王富贵一边打量着闯军,一边低声地对着李二虎说道。
“嗯,俺听你的!”李二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王将军来了!”
校场立即安静下来。
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朱慈烺骑着白马,来到乡勇的队伍之前。然后骑着马反复在乡勇面前走了几圈。
子夜。
月高。
风黑。
朱慈烺又骑着马,配着剑,黑着脸,来回转悠,给在场的乡勇很强的压迫感。
今天晚上,朱慈烺率军攻克滦州,不少乡勇都因此受伤,把朱慈烺看成是杀神。现在看他配着剑,一脸的冷酷,很多人都手上攥汗,这个杀神不会再来开杀戒吧!
只听朱慈烺说道,“30岁以下的,向前走一步。30岁以上的,向后退一步。”
“王将军要年轻的干什么?”
“当然是抓壮丁了!”
“那咱们赶紧往后退,当闯军没前途!”
“别……年老的,他不会杀掉吧!”
“咱们要不要装作30岁以上的向后退呢?”
乡勇全部小声议论起来。
这时站在朱慈烺身边的李世威不耐烦了,他拔出剑说道:“没听见王将军的军令么?违者斩!”
乡勇顿时混乱起来。这时,王富贵偷偷地捅了李二虎一下,说道“快跟我走,混进岁数大的队伍中!”
可是,他说什么也走不动……他被李二虎死死地拉住!
王富贵顿时急了,“二虎,你傻么?快放手!”
李二虎说什么也不放手,“俺娘说了,不能骗当官的,要不挨打!”
王富贵差点吐血,心道“李二虎,你个傻x,吭死我了!”
一盏茶的功夫,800多个乡勇上前一步。剩下1700乡勇向后退了一步。
朱慈烺接着说道,“主簿,你过来对一下,有没有人在欺骗本将?”
主簿是掌管一个县所有资料的官员,对乡勇的情况比较熟悉。他带着几个手下,在两队乡勇之间转悠一圈,立即拿下30多个故意站错队的乡勇。
20多个本来30岁以下的乡勇,故意站在大龄乡勇的队伍中。还有10多个本来已经30多岁,却非要站在年轻乡勇的队伍中。
“将他们拖下去,每人打50军棍!”
“哎呦!”
“哎呦!”
“我的妈耶!”
不一刻,校场上就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军棍声和哭爹喊娘的哭嚎声。
场中站立的乡勇都暗自庆幸,还好没说谎,要不还不被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王富贵偷偷看了一眼李二虎,没想到,这次还真被这傻老乡给蒙中了!
“30岁以上的乡勇,以后不准再当乡勇,危害百姓。若是被我发现……嘿嘿”
校场内再次传来朱慈烺的声音。
乡勇们都赶紧点头,“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朱慈烺下令,所有岁数大的乡勇,全部向后走20步,等候遣散。
这些人都长出一口气,幸灾乐祸地看向年轻乡勇,哎,上点年纪,真好!
此时校场内岁数大的乡勇,年轻的乡勇和闯军正好站成品字形。
待所有人站定之后,几个闯军赶着10辆马车,来到校场中间,分在左右两边。左边的5辆马车,都是放着炖肉。右边的5辆马车,放着的是稀饭。还有一辆马车来到中间,朱慈烺身边。
这时,朱慈烺让校场内待命的1000闯军吃肉。
“兄弟们,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进滦州,干得漂亮。明日每人赏银1两。以后只要打出这样的漂亮仗,都有赏,还顿顿吃肉!”
人是铁,饭是钢,奖金就是加油枪。
有了赏银,所有的闯军,早就把刚才的抱怨抛到九霄云后。若是每天给10两银子,让他们150里急行军他们都不嫌累。
于是闯军欢快地吃起肉来。
看闯军吃肉,乡勇们不淡定了。看人家这待遇,顿顿有肉,打赢了,明天还有银子赏赐。再看咱们,银子没有,肉半年都吃不上一顿。
人比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差距。乡勇们开始羡慕起闯军来!
在很多乡勇心中,都以为闯军是贼,没想到贼的待遇这么好!
我也想当闯贼!
比挨饿更可怕的是自己挨饿却看人吃饭。尤其是你肚子咕咕叫,人家还在吃肉。
看闯军们吃肉,这些乡勇,嘴上已经不争气地挂满了口水,不断地向下流!
真馋啊!
馋了乡勇一段时间。
朱慈烺看了看,走到年轻乡勇队伍前接着说道:“你们想不想以后天天吃肉?
“想!做梦都想!”
几乎所有乡勇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向左转,加入闯军,有肉吃,有银子!”
800多个年轻乡勇,一窝蜂地奔向左边,加入闯军的队伍中。
这时,朱慈烺下令,所有新加入的闯军,每人半碗肉,粥管够。
当兵!要给肉,更要给荣誉感。荣誉感怎么来?当然是后来者对先来者的仰望。
新加入的闯军只吃半碗肉,他们才会想着奋斗,“俺也要熬资历,混成一个老兵”。
老兵看着新兵吃不饱,还不敢盛第二碗,口水止不住地向下流的样子,都神气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语重心长地说;“当初,我新来的时候,可比你们苦多了”。
然后,又当着新兵的面,嚣张地咬了一口肉。
真香!
看着新老闯军吃肉,在后面站着,等着遣散的老乡勇们不淡定了,很多都有节奏的大呼“将军,俺也要当闯军!”
“俺要当闯军!”
……
普通人家半年都不吃一顿肉,跟着闯军顿顿有肉吃,他们能不羡慕么?
听老乡勇大呼要当闯军,场内所有闯军都兴奋异常,原来当闯军是这么光荣的事,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这就是所谓的荣誉感吧!
见手下一个个得意洋洋的样子,朱慈烺心中那是一个痛啊!
能不痛么?这哪里是吃肉,这是喝自己的血呀!进滦州时,闫若曦核算,他只剩100两银子。现在全买肉,给新老兵士炖着吃了。
更要命的是,他还承诺,明日给老闯军没人发1两银子,这又是1100两,现在他就是不折不扣“负翁”了!
要是明天发不起银子,今天拍掌交好的这些人,明天就会排着队找自己武装讨薪。
可是,当下去哪里找银子呢?
第三十二章 发挥特长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其实是文雅的表达,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跑路。
怎么能跑得快?当然是轻车简从。在这方面做得最绝的是刘邦,在项羽的追杀下,为了让马车减负,他一脚将自己亲儿子刘盈踢下车。
现在是跑路的关键期,鞑子就在屁股后面紧跟着,前路还不知在何方。朱慈烺知道,招收如此多的新兵,极容易暴露目标,被鞑子追上。
毕竟人多目标大。
而且,新兵看起来士气高涨,但信心这东西,鼓舞起来不容易,泻下去却很快。一旦行军百里,腰酸了,背痛了,腿抽筋走不动了,就会化信心为绝望。倒时,这些新军很多都会转化为逃兵。
对此,朱慈烺心知肚明。但明知这办法有毒,他也要飞蛾扑火去试。
目前,从理论上他只是闯军的将领。手下清一色的闯军老营兵,若是不在里面掺沙子,是极其危险的事。南下过程中,这些闯军想去找李自成汇合,怎么办?毕竟他们的朋友、故旧都在闯军中。
即使自己拼力阻止,队伍也会就此分裂。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目标不是做军阀,而是重启大明朝。
没兵怎么行?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以内!没兵,讲话都没底气!
因此他才冒着队伍可能会溃散的危险,招了800多个年轻乡勇。
来自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年轻人可塑性较强,就像一张白纸,你画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
在他们心中画出自己的伟岸形象,他们可就把自己的话当成是圭臬,只认王之明将军。
至于闯王是谁?管他呢!别说是一只眼,他就是三只眼,这些人也不会理他!
至于,这1700多个老乡勇,朱慈烺说什么也不敢接受的。老了,会油腻很多。
但是为何还没遣散他们呢?
还有用处!
见老乡勇们请愿加入新军的热情高涨,朱慈烺朗声说道:“本将还有一个差事,只要你们办好了,不用加入闯军,也能有饭吃,还有赏银可拿,还能发挥你们的专业!”
啊?
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发挥专业,有肉吃,还不用从军,这是啥神奇的工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老乡勇们正在窃窃私语,朱慈烺继续说道:“所有老乡勇听令,你们去滦州城的大户家中,每户征收一辆马车,或者是驴车,征收一辆,本将赏银2两!”
“今日先吃一顿稀饭,办完差,收集到马车,回来赏银2两。”
“即使没收集到马车,也不让你们白忙活,明天早上赏肉!”
“是!”
“此外,你们要记住一点,只能征收大户,绝不能去小户人家搞摊牌!”
“遵命!”
校场内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
之后朱慈烺一声令下,老乡勇们如狼似虎地离开校场,去滦州城的各个大户家中。拍门,摊派任务,若是不给马车,呵呵,对不住了,征收是我们的专业。
王将军已经教大家怎么发挥征收专业知识了…………其实,他们以前没少这么干!
“开门!”
“张大户,你家要征收5辆马车!”
“军爷,咱家没有那么多啊!”
“哎呦……救命啊……慢点,慢点,我出,我出还不行么!”
……
不一会,整个滦州城就喧闹起来……
在老乡勇们离开之后,朱慈烺给新闯军下了第一道命令。
“兄弟们,从今天起,本将颁布新军的纪律,只有七个字,一切行动听指挥!”
“所有人要做到绝对服从命令!”
“不服从本将将令者,斩!”
“贻误将令者,斩!”
新军此时士气正高,听朱慈烺公布军令,也跟着吆喝起来,“一切行动听指挥!”
“不服从本将将令者,斩!”
“贻误将令者,斩!”
……
待校场的气氛稍微和缓下来,朱慈烺继续说道:“现在本将就发布第一道军令,所有人去府衙休整,洗脚、睡觉,明天辰时准时起床,出发!”
新军都以为,朱慈烺的第一道军令,肯定是高标准、严要求,可谁成想,却是让大家去休息,各个兴高采烈地接受指挥,列队休息去了。
其实这是朱慈烺有意为之。总要先给甜枣,再严格约束不是!
朱慈烺知道,休息好才能工作好。明天还要急行军,今天必须要保证足够睡眠。
现在是子时,到辰时中刻正好能休息2个半时辰。经过足够的休息,到时行军起来,还会嗷嗷叫的!
此外,朱慈烺此举也在有意提升新军的荣誉感。
让新军去泡脚,去休息,还能吃到肉。而老乡勇呢?只有一宿不眠不休,能够弄来马车,才能吃到肉。
这就是差距!
通过两相对比,新军才知道自己的好。原来跟着王将军当兵,是这样美好的事,我一定要珍惜。
刚刚吃了肉,明天还要发赏银,现在又能准时休息,新军各个都兴高采烈。
这兵,当得太滋润了。
执行力和荣誉感加在一起,眼前这支新军就像是被重新铸了魂一样,各个精神抖擞,排列整齐。刚进入校场的各种抱怨全部一扫而空!
……
安顿好新军之后,朱慈烺接下来马不停蹄地回到府衙。
现在已经是子时,要是以前他早就会周公了,可现在的朱慈烺不敢闭眼。
他有太多事要做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手下有一支2000人的队伍,看起来风光,其实烦心事更多。
最后100两银子,今晚已经买肉犒赏三军了。还欠下1000两银子,明天他要发1给闯军做赏银。
此外,老乡勇们四处发挥专业,征收各种车辆,朱慈烺已经许诺,每辆2两。这又是一项大开销。
可眼下,他手中的银子,已经花了一个底朝天,怎么办?
打白条?
不哗变才怪!
在朱慈烺得到的司机老朱记忆中,曾经有一个互联网的大佬不断地说,当老板是最累的工作。“996”算啥?我一直是“81168”。
老朱对此不屑一顾,偷偷在网上不知喷了多少遍,呵呵,当老板还每天工作这么凶,做样给谁看呢?你是用这时间泡小MM吧?
可是,眼下朱慈烺成了2000名新军的头目,才知道,“81168”还真不是事儿。现在自己不是要24小时不眠不休么?
只是,自己不睡觉,光发愁有何用呢?天上不会掉银子!发愁也不能当银子!
哎!
…………
第三十三章 拷饷滦洲
滦州府衙。
大堂。
现在已是子时,到现在朱慈烺已经忙了一天,白天忙活兵驿,晚上行军一宿,还要收编乡勇,此刻他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
看朱慈烺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噜,闫若曦拿出一个斗篷,默默地给朱慈烺披上。
可能是,这一天朱慈烺太忙碌了,承受的压力太大,他一趴下去,就进入梦乡。在梦中,他遇到了崇祯,他周围围了一圈言官,在他们的指手画脚下,崇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写罪己诏。
写完罪己诏,崇祯回宫中斋戒,每日三省吾身。而这群言官却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更可气的是,这群言官还对白天朝堂上的事情进行复盘,“光大人,你的那声呵斥太有力了,一句话逼得陛下无话可说!”
“哪里,还是魏阁老质证有力,让陛下哑巴吃黄连……”
“来,为了大明,咱们共饮此杯!”
见崇祯混得如此惨,朱慈烺有点心酸,正要默默走开,这时只见崇祯狂吐一口老血,对着他大喊,“皇儿,记住,刁官比刁民可怕!”
“杀刁官!”
朱慈烺在心中默念着。
这时,他感觉有人站在他背后,立即腾地起来,“又有刁官要害本宫!”
随即他就做出一个锁喉的动作。
本来闫若曦的额头,正好到朱慈烺的鼻梁那么高。朱慈烺一起身,正好与闫若曦撞在一起。
被朱慈烺突然占便宜,闫若曦正要怒斥,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按到她喉咙上,她瞬间脸色惨白,感到窒息,用力地握着朱慈烺的手,“快松开!”
“放开我……”
闫若曦感觉,自己如坠梦中,已无力呼吸,而朱慈烺就像是魔怔一样,还在拼命去掐自己脖子,在这样下去,她就会去死。
“掐死你这刁官!”
“掐死你这刁官!”
“哎呦,我的娘……”
朱慈烺还在发疯,突然,他感觉一阵钻心剧痛,手上在滴血。
他感觉手上多了一个东西。
发簪!
闫若曦一把将他推开,夺路而逃!
怎么回事?朱慈烺一脸懵懂。
“总有刁官害本宫!”
但本宫现在是软柿子么?
……
“啪”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朱慈烺,突然猛拍了一下惊堂木。
可能是受了惊吓,原本站朱慈烺对面的张文龙,突然跪下。
“将军饶命!下官将大军拒之门外,也是万不得已,我怕……”
“怕我大顺军进城,抢了你的位置吧!”
“不是,不是,卑职断不敢有此念!”
张文龙赶紧否认。
“你说得没错,本将就是来夺你这个知县位置的。”
“这——”
张文龙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鸭梨。他设想过被免职,但没想到会被无理由地免职。这王之明太直接了,太霸道了!
“卑职……愿意辞去县令之位……只求将军放下官一条……”
没等张文龙把最后两个字生路说完。只见朱慈烺挥了挥手,马宝已经将张文龙拎起,一刀下去,张文龙人头落地,顺势滚到朱慈烺的脚下,他好似有点不甘,微微张开嘴,不知是骂,还是在辩解。
“总有刁官要害本宫!那就先下手为强吧!”
看到张文龙的下场,在场的县丞等人全部跪地求饶。
“将军饶命!”
“将军饶命!”
……
朱慈烺脚下已经是一片的哭爹喊娘。
朱慈烺突然喊道:“县丞何在?”
“卑职在!”
县丞爬着来到朱慈烺的脚下,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磕头,一边哭腔着求饶,“王将军,拒绝开门都是张文龙的主意,与卑职无关,卑职是大顺的忠臣啊!请将军明鉴啊!”
当海啸来临时,每一滴浪花都不是无辜的。这县丞也是张文龙独霸滦州的受益者和参与者。县丞嘴上说无辜,不过是表演罢了。对此朱慈烺心知肚明。
他心道,“既然你说是忠臣,就让你当一回忠臣,本宫就按照大顺朝的方法,对付你这个忠臣!”
想到这,他拍了拍县丞的肩膀,和声细语地说道:“本将知道,千错万错都是张文龙一个人的错。一切与你无关!”
这句话不啻于给了县丞一块免死金牌,没把他乐开花。
“本将现在就任命你为滦州知县!”
县丞顿时感觉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虽然平日里,穿着一条裤子鱼肉乡里,但暗地里,他设想过,用一千种方法搞倒张文龙,自己被扶正,坐上知县的位置上。比如,贿赂上级给张文龙使绊子,暗中找个“瘦马”给张文龙来一个仙人跳,将他彻底搞臭等等。
但现实远比想象的精彩。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出闯军帮他完成这个抱负。
“王将军知遇之恩,卑职没齿难忘,今后定当效犬马之劳!”
“好,现在就有一个事需要你效劳!马上就去把张文龙的家抄了!”
“啊?抄张文龙的家!”
县丞一脸惊讶,面露难色。
整个滦州,谁不知道,他与张文龙是穿一条裤子贪污的。让我抄张文龙的家,不是让我没法做人么?
官员们就是这样,私下里斗破天,在人前还要继续卿卿我我。
“启禀将军,那张文龙狡诈,卑职怕……”
铮……
县丞犹豫的功夫,他身后马宝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一尺。
“卑职……遵旨!”
朱慈炤拍了拍县丞的肩膀说道,“你这次去,抄出10万两银子,没问题吧!”
通过后世老朱的记忆,朱慈烺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滦州是大县,张文龙肯定没少贪,所以才给县丞下了10万两银子的死命令。
“啊……10万两……”
县丞知道,张文龙刚赴任不到2年,还真贪不到这个数。
“启禀王将军,10万两……卑职恐怕……”
铮……
马宝的剑又向外吐了一尺。
“卑职是大顺忠臣,定不辱使命!”
……
“马宝,你带领200弟兄,与县丞一起将知县的家给我抄了,务必要一网打尽。”
“得令!”
“李世威,你带200名弟兄,与巡典一起,去仓库,将滦州的钱粮和兵器全部查抄。”
“得令!”
滦州府衙大堂内,朱慈烺快速地分配任务。李世威,马宝等两人带着各自队伍,快速行动起来。
整个滦州城更加沸腾起来。
遥看远方的灯火通明,自己的手还在隐隐作痛,朱慈烺漠然道“若曦,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
滦州府,后堂。
朱慈烺还没进来,一阵噼噼啪啪的珠算声,飞入他的耳朵。
闫若曦端坐在椅子上,下面几个账房先生,正拨动着珠算,不时有人拿出一个纸单过来,给闫若曦查阅。
她对着账单指指点点,账房先生频频点头,之后又回到珠算前,再次忙碌起来。
这时的闫若曦穿着闯军的蓝布箭衣,虽然是男装,但是她穿起来,格外的匀称,透出一股清秀之气。
“阿嚏!”
现在是四月,又是半夜,寒气比较大。加上闫若曦已经忙碌了一天,身体也比较虚弱,穿得比较少,竟然打起喷嚏来。
看到闫若曦楚楚可怜的身躯,朱慈烺赶紧脱掉自己的斗篷,给闫若曦披上,随即他大怒道:“马世耀,你给我滚出来!”
第三十四章 股份制(求收藏)
不打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
在朱慈烺的眼中,马世耀就是那个不长眼睛的人。闫若曦是主将,她都在这熬夜,你却不陪着,眼睛长到屁股眼上了么?
想到这,朱慈烺才大怒,要找马世耀训话。
“马世耀呢?怎么能让你这个主人在这不眠不休地工作,他跑到一边去呢?”
“太不像话了!”
没等闫若曦回话,他又轻声责备道:“若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这是瞬间变暖男的节奏!
“我让他带着滦州巡检抄滦州的粮库去了,行军打仗,没粮食怎么行?”
闫若曦继续说道:“再说,马世耀打仗还可以,至于算账还是算了吧!恐怕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朱慈烺自责地说道:“辛苦你了!”
想起闫若曦穿越以来,陪着自己没少受罪,险些感染鼠疫,脸还差点被红娘子破相,好不容易逃出闯军,这几日又颠簸劳累,今天还差点被自己掐死,朱慈烺心中懊恼不已,多有歉疚之意。
闫若曦心道,“辛苦……那是自然的,要不怎么叫创业呢?”
“创业?”
对,当然要创业!
穿越过来以后,闫若曦尝遍世态炎凉,遭红娘子的白眼,还差点被闯军玷污。
她知道在大明朝,女性要有尊严的生存,比后世不知难多少倍。
唯有握有实力,才能活出尊严!
朱慈烺这人比较靠谱,但是股份在手更靠谱!
她知道,后世很多女创业者,为了家庭,放弃事业。但到中年时,自己人老珠黄,另一半却去找了更年轻的“自己”。
重启大明朝一定要采取股份合作制!
想到这,她立刻恢复自己女总裁的锐气,继续说道:“朱慈烺,这次重启大明朝的创业中,我占多少股份呢?”
啊!
翻脸比翻书还快!
闫若曦怎么说变就变呢!刚与自己柔情似水,突然就画风一变,开始与自己分起股份来。
这不是分江山么!
肉痛啊!
朱慈烺心道,“这个……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但嘴上不敢啊!这么明显的揩油,闫若曦岂能认?他的手现在还隐隐作痛!
“三七分怎么样?”
“好!我七你三!”
“不,不……,我其实是说四六分!我六,你四!”
“分四层?我可是全穿,科创总裁掌握后世的核心科技,你顶多算半穿,合适么?”
“在这方面,我是弱了一些,但是我是大明的太子啊!还是有点号召力的。可以稍微做点弥补……”
朱慈烺说着说着,自己都不自信起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这个太子,真没发生作用!
自己是大明朝的太子,但是却没有半个人全力挺他。反倒靠着举李自成的大旗,拉起了一只队伍。这太子也太水了!
悲哀啊!
闫若曦白了朱慈烺一眼。
“五五分,若是不签,宝宝可要去找别的合伙人去了!”
话毕,她合上手中的账册,煞有介事地向后堂走去。
“签……我签!”
能不签么?人家加班帮你干活到后半夜,这情分,别说是一半的股份,就是多一半,也值啊!
不一刻,闫若曦拿出纸和笔,写出了重启大明的股份制章程。
闫若曦以科技和管理入股,占股五成,负责财物、人事和后勤。
朱慈烺以太子身份入股,占股五成,负责军事和外联。在战场指挥上拥有相机决断的能力。
朱慈烺耸耸肩:“要不人事归我管?你知道,上战场必须要管人的……”
“我负责供你后勤,不管人,谁听我的?怎么保证后勤供应呢?”闫若曦寸步不让!
“那好吧!”
写好协议后,两个人都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即两人相对一笑,尤其是闫若曦,后世她看过这么多穿越,却从没有一个把大明搞成股份制的!
想起来,自己都感觉荒诞!
可能这就是最奇葩的穿越组合吧!
通过签约调解一下情绪之后,闫若曦继续翻看各种枯燥的账单。这些朱慈烺看起来就头大的数据,她看起来却津津有味,稍微数据有不对,她就将外面的师爷叫来,让他重新算。
见闫若曦算得认真,朱慈烺悄悄退到后院,让厨房给她炖一碗莲子羹。
当他再回到前院,查抄滦州仓库的账目已经统计完毕,滦州共有白银5千两,粮食2千担,马120匹,火铳100支,布匹100匹……
当看到只有5千两银子的时候,朱慈烺已经疯了。
“绑票红娘子得到3千两银子,养活1千人,1天就花了个精光,还欠下1千两的债务。现在,养活2千人,这5千两银子真的不够用啊!”
还有这2千担粮食,这么多,怎么用车拉呢?不拉走,就要丢给鞑子,更是可惜!
想想,朱慈烺就头大!
财物的事,我瞎发愁干什么?让闫若曦去愁吧,自己管花钱就行了。到这时,他才知道股份制的好,不管一身轻啊!
朱慈烺一脸坏笑地看着闫若曦,心道“愁去吧,本宫研究军事去了……”
不多时,马宝带着县丞,抄知县张文龙的家,也回到县衙。
闫若曦大致翻阅一下呈上来的账单,果然不出所料,这里才是大头,整整4万两银子,黄金300两,还有田地5千亩,当铺1间,丝绸20匹,布料230匹,院落2座,粮食100担。若是换算成银子,足有10万两。
这知县的家,果然是老鼠洞,县衙仓库的东西,全部进入他的私人腰包。
其实,闫若曦有点冤枉张文龙了。他刚来不到2年,虽然贪得也比较努力,但无奈滦州不是江南,油水有限,他的财产真到不了10万两,顶多8万两。
可是,朱慈烺下了拿不出10万两砍头的死命令,县丞只能自己拿出2万两的固定资产来顶数。反正也是固定资产,闯军也搬不走!
现在有了银子,大军南下的军饷,应该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怎么将县衙的粮食、布匹等变现呢?总不能拉着2千担粮食行军啊!这要是被鞑子盯上,会全军覆没的!
“李知县,刚抄这么多东西,你看怎么处理呢?”
李知县就是刚被朱慈烺升职的县丞。见闫若曦叫他,赶紧说道:“闫江军,粮食可以卖到米行,田地可以卖给大户人家,只要咱们徐徐出货,肯定能处理掉的!”
他在回话时,不断地打量着闫若曦,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这次闯军过来是打算常驻呢?还是捞一票就走?
闫若曦哪里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她淡然地说道,“不行,我们明天就要上路,所以东西必须明早之前处理掉。”
张县令心道,深更半夜的,这么多东西你卖谁去?到时候,还不是便宜我么?这闯军将领真是嫩啊!
嘿嘿,有便宜可赚的生活,就是爽!尤其是骗看起来比自己强的人,他更有一种满满地成就感!
张县令还在心中暗嗨,突然闫若曦一句话,让他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第三十五章 打折 (求推荐,求收藏+1)
“张县令,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和大军一起南下吧!王将军说南下离不开你!”
“啊!卑职……这……”
张县令还沉浸在对自己智商的欣赏中,闫若曦这句话让他一下子慌了神。陪着闯军南下,这不等于去陪着死么?
要是说出个不字,恐怕现在就人头落地。他突然想起了,朱慈烺斩杀张文龙的一幕,尤其是张文龙人头落地时,不断地眨眼的画面,让他记忆犹新。
再说,这些年在滦州,他苦心经营,在政界、商界都已经是根深蒂固,成为当地的坐地户!
他攒下的钱,或者说是这些年贪的钱,一点不比张文龙少。现在让他走不是要他的命么?
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怎么办呢?
这时,张县令心中已经是一万个草泥马横行,暗自问候了王之明的母亲一千次。
好在,这个王之明是朱慈烺冒名顶替的,他现在才没有打喷嚏。
“李知县,和大军一起南下,有问题么?”
看他面色犹豫,闫若曦故意问道。
“没……没问题。能陪将军南下,是我的福分!”
“卑职这就回家准备一下吧!”
李知县心道,等我回了家,躲起来半天,你到哪里找我去呢?
“不必这么麻烦了!你需要什么东西,让家人送来便是!”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让李知县写出清单,送给他家人!”
“是!”
李知县心中叫苦,金蝉脱壳之计不灵啊!
他苦着脸,硬着头皮,拿起笔写自己需要的用度。
“马宝,咱们这么多东西,搬也搬不走,丢掉了也可惜,该怎么办呢?”
闫若曦对着马宝问道。
“将军,依我看,咱们把东西都贱卖掉吧!”
“贱卖?太可惜了!”
闫若曦和马宝讨论起怎么处理眼下的物资。
这时,在一边拿着笔写需要用度的李知县,突然将手中的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圈,说道:“闫将军,卑职有办法处理这些财物!”
“李知县,你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卑职想……”
李知县看了看闫若曦,似乎有点害怕。
“但说无妨!”
“闫将军,卑职想……留下来,为大军处理这些财物,等处理完了,再带着钱追上大军!”
“留下来?”
闫若曦看了一眼张县令,面带冷笑,突然怒道,“来人啊!将他拖出去砍了,让他彻底留下来!”
“是!”
几个军士闯进来,一把按住李知县,将他头上的官帽虏去,拖着他向外走。
“卑职知错了!”
李知县赶紧求饶。他之所以要留下处理财物,其实是已经看出闫若曦是个女子。在他传统的看法中,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至少没自己智商优越。所以才打算欺骗她一下。
只要这个闫将军一高兴,让他留下来,嘿嘿……坑她个人财两空!
可谁成想,这个闫将军别看是女子,说砍头就砍头,吓得他赶紧求饶。
求饶?
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几个兵士继续推着他向外走。
这下李知县可真急了。出去可就真人头落地了。
“闫将军,刀下留情,卑职还有一计,今天晚上就能够将这些物资处理掉!”
“说!”
见李知县终于给出实质性动作,闫若曦这才让人将他押回来。
“闫将军,卑职可以联合滦州的大户人家,先将张文龙的田产、商铺、布匹先买下来,给大军作为军需之用!”
“好计策!我就知道李知县有能力,本将军喜欢!”
闫若曦笑逐颜开。见她笑了,李知县胆子又大了起来。
“闫将军,你知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东西都不值钱,而且各家现在银子可能都不在身边……,所以,这物资可能……”
李知县偷偷看了一眼闫若曦,表情没变化,于是接着说道:“可能要……打折!”
“好,这5千亩土地,你打算折价多少钱呢?”
见闫若曦同意打折,李知县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心道“女人终归是女人,几句话就被我忽悠上道了。这次,一定要狠狠地压价格……”
李知县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诡异笑容。
他知道,前任知县张文龙的5千亩地,都是上好的土地。一亩地能卖10两银子,5千亩地就是5万两。但事出仓促,想要一晚上卖出去,必须要打折。只是打几折呢?
他想了想看向闫若曦,贪心地伸出2个手指头,心道,2万两怎么样?不行再加价!
“来人,将他的腿给我打折了!”
马宝立即将李知县拎起来,不一刻,外屋传来一阵,李知县的阵阵哀嚎。
“啊!”
“不要!”
“大人饶命啊!”
……
就在李知县被带下去的一刻,李世威和马世耀带着滦州主薄和巡检被走进大堂。
他们已经在隔壁房间听了很久,了解李知县耍滑头的全过程!
听着隔壁李知县的阵阵哀嚎,他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闯军的传统节目……拷饷!
他们刚才就关在隔壁,知道里面放满了各种刑具。李知县,被抓进去,他俩立即脑补出,李知县坐老虎凳,滚烫的烙铁放到胸脯上的画面。
两人对了一下眼神,这次要凶多吉少啊!怎么办?
“啪!”
他俩正要用眼神串供,闫若曦已经怒拍惊堂木!
“刚才,你们在外面,待时间已经不短了。想必一切都听得真切,张文龙的当铺、宅子、丝绸、布匹等全部不动产,你们出多少钱?打算打几折?”
主薄和巡检面面相觑。现在还敢打折?加价还差不多!
他俩知道,张文龙的这些不动产,值1万两银子。但是出1万两,肯定不能过关啊!
“1万5千……”
“哎呦!”
主薄刚要说1万5千两,突然,隔壁又传来李知县的一声惨叫。
巡检赶紧用手死死捂住主薄的嘴,大声说道:“我们愿意出2万两!”
“妈呀!救命啊!”
闫若曦没有回答他二人,但隔壁传来李知县的哀嚎,比刚才更惨烈了!
“4万两!”
“我俩愿意用4万两,买下李知县的房产和铺子!”
“好!你们都是大顺朝的重臣啊!”
闫若曦站起来,连声赞叹。
“李世威、马世耀,你二人还不协助两位大人,将张文龙的财产处理掉!”
“遵命!”
……
来人,将李知县给我请回来!
这次,李知县是被架着回来的,腿上还流着血。
“李知县,这5千亩土地,你想打几折呢?”
“不……下官是大顺忠臣,愿意加价,不,是自愿平价购买,为朝廷分忧!”
能打折么?再打折,自己今天就别想回去了!也不能说加价,是自己自愿的!
他知道,这5千亩土地,大约值5万两银子。但现在不是平时啊……他若是只拿出5万两,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他哭丧着道:“卑职联合其他家族,最多能拿出10万两现银,真的拿不出更多了!”
在查抄张文龙的过程中,为了补上三年清知府,10万雪花银的要价,这个李知县已经悄悄补上2万两银子。现在再拿出5万两的溢价,他已经不是大吐血,而是被榨干了!
“好,看在你办事还算卖力,就将这个便宜送给你。但是,你要额外准备30辆大车。”
“卑职遵命!”
李知县嘴上努力撇出一丝微笑,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
闫若曦也不愿再耽误时间,她对着马宝说道:“马将军,你去和李知县一起,取来现银,进行契约交割!”
“是!”
第三十六章 滦州改编(上)
这边闫若曦将滦州抄得底掉,那边朱慈烺也没闲着,他正苦苦思索着,怎么将新军进行重新编组。
现在,新军的骑兵,完全按照闯军老营的编制和人员进行运转。他暂时让李世威统领骑兵。
而步兵更混乱,完全是在放羊,根本没有编组。
这样的队伍顶多算一群散兵,是没有战斗力的。
对于新军,朱慈烺准备参考明朝的军队编制,再吸收后世的做法,进行改良,形成一道优于闯军和清军的强军。
在反复对比一个时辰之后,他设计出了新军的编制。
十人为1什,设什长1名,副什长1名,战兵8名。
每3什,为1个队,设队长1名,副队长1名。
一个队共32人。
每3个队为1个哨,设哨长1名,副哨长1名,哨教导员1名,亲兵3名。夜不收1个什,共10人。一个哨共112人。
在哨以上实行四四制。
4个哨为1个营,设营长1人,副营长1人,参谋3人,营教导员1人。此外设置亲兵1个队,夜不收1个队,炮兵1个队。
一个营共550人。
4个营为1个团,设团长1人,副团长2人,团教导员1人,参谋10人(其中参谋长1人)。此外,设置亲兵1个哨,夜不收1个哨,炮兵1个哨。
一个团共2550人。
4个团为1个旅,设旅长1人,副旅长2人,旅教导员1人,副教导员1人,参谋30人(其中参谋长1人)。此外,设置亲兵1个营,夜不收1个营,炮兵2个营。
1个旅共12435人。
4个旅为1个军,设军长1人,副军长3人,军教导员1人,副教导员2人,参谋50人(其中参谋长1人)。此外,设置亲兵2个营,夜不收2个团,炮兵2个团。
1个军共61097人。
后世有个说法,什长是军队之母。大到军队的作风,战斗素质,小到兵士的思想、纪律,都由什长直接管理。明军每个什,只设什长1人。这个安排是有很大问题的。
什长是要拿着武器冲在第一线的,而且大多数时候还要带头冲。战死的几率极高,而一个什,什长战死了,就会人无头不走,出现溃散的局面。
朱慈烺在这个基础上,增设副什长1人,就是要增加基层军官的数量,将新军的根基夯实。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嘛。
而且,增加副什长这个职位,要选拔战斗素质高的人员,这样也能为普通的新军树立一个念想,努力训练,争取尽快出人头地。
之所以在哨以下实行三三制,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哨很少独立出去作战,没有单独遇到敌军的压力。而实行三三制,每个军官管理的人员相对较少,便于指挥。
在哨以上实行四四制,是因为营以上作为战术单位,将独立御敌。假如一个营去驻守一个小堡,若是实行三三制,一个哨守一面,剩下的一面怎么办?不能让参谋们去防守吧!
若是实行四四制,一个哨顶一面,一切就迎刃而解!
新军的另一个亮点是,在哨以上设立教导员岗位。这类似后世的政gong干部。在得到的后世记忆中,朱慈烺知道一件事情,军队有信仰,作战才会有力量。
关宁军单兵的作战能力,在明末这个时代,不输任何的强军,但是他们为何遇到鞑子,就沦为逃跑军呢?当然是没有信仰所致。
关宁军缺乏信仰只认钱。吴三桂为了利益,可以说剃头就剃头,甚至不顾他老爹吴襄的命,这就是没信仰的典型。这样的队伍终究不堪一击!
不他们就是一群咸鱼!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人要是没信仰,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设立教导员这个职位,就是要给这只新军注入信仰,而这才是新军区别于清军、闯军和南明官军的最显著特征,也是横扫中原,重启大明朝,建太平盛世的最重要的基石。
朱慈烺准备以后,在年轻的落地秀才中,选择一批忠君、爱国的人,担任教导员的职位,负责军中的思想工作。其地位,在战时稍逊色于同级的哨长、营长,高于同级副职。在和平时期,教导员要与军事主官同级。
当然,现在是根本不可能配置的,军中没有这么多秀才啊!
而且现在,自己还打着闯军的旗号,秀才们有谁愿意跟着闯军呢?
只能到天津卫后,再收一些秀才,至于现在,教导员只能暂时空缺。
还有一个亮点是,哨长以上都设有亲兵。在明朝,所有的军官都选精锐兵士作为自己的家丁。到后来,家丁越来越强成为作战的主力,正规军反而成了混饭的。
但问题是家丁是将军们的私兵,并不是朝廷的人,尽管饷银由朝廷发放。久而久之,各地的总兵就容易军阀化。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家丁变成亲兵,由朝廷出来养,也能有效阻止将军的军阀化!
目前闯军有200名骑兵,300多匹战马,算上滦州可用的战马,可以达到500多匹,再从新军中挑选会骑马的步卒,正好可编成一个营。
任命李世威为骑兵营的营长。
在步兵方面,现在共1400人,可以编成3个营。但是,现在他只准备编成2个营,剩下的300人,作为辅兵,编成3个哨。
步兵营的营长,分别是马宝和马世耀。
不过要先让他们三个先当哨长,代理营长。至于怎么去掉头上的代理两个字,那就看具体表现了。
在闫若曦的公司中,她就曾经故意让保安队长的职位空缺,不断鼓励老朱要努力,机会大大的。把老朱的腿都快忽悠瘸了。这才有遇到飓风,他不顾自己的危险,拼死抱住闫若曦的桥段。
他为何那么拼?因为那一刻老朱觉得,自己抱住的不止闫若曦,而是公司空缺的保安队长职位。
唉,血的教训啊!
现在被朱慈烺活学活用,套用到马宝等三个人的身上。
营长的人选确定了,可是什长、队长、哨长的人选,却让他两眼一抹黑,短短一天时间,怎么能够识别呢?
尤其是什长。后世被称为兵王,只有新军中什长的素质较高,整个新军的战斗力才能强。以这次山海关战败后,闯军的溃败为例,从山海关到永平,到处是掉队的闯军。
什长不强呗!
若是闯军的什长、队长足够强,完全就不会有大把的掉队闯军。
因此,朱慈烺对目前新军之中的什长、队长是不满意的。如何选出一群战斗力强,又机灵、有头脑的闯军,让朱慈烺大为头疼。
头痛!去哪里找这么多的什长呢?
第三十七章 滦州改编(中)
一个大儒说过,时间就象海绵里的水一样,只要你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可是,现在朱慈烺严重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自己已经连续2天不眠不休了,把海绵都快挤烂了,时间在哪呢?
真不够用啊!
也就是自己年轻,身子骨还不错,要是岁数大一点,总是这么挤,恐怕会把自己的小命都挤没了。
唉!
朱慈烺在房间内闭门造车,弄了一晚上,勉强弄好新军的编制。这时辰时已到,号角已经吹响,新军开始埋锅造饭,朱慈烺拿着自己改编新军的计划单,来到闫若曦的房间,与她讨论。
“咚咚……”
“若曦”
朱慈烺轻轻叫了2声,没有回话,心道她肯定还在睡觉,昨晚她熬夜,也是忙坏了,让她再休息一会吧!
来到县衙的大堂,又闻啪啦啪啦的珠算声。
定睛一看,闫若曦正坐在太师椅上,和几个师爷一起处理滦州的物资。
此时的闫若曦,披着一个蓝布箭衣,里面是紧身的战衣,柔弱又干练,指导几个师爷继续算账。
她的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眉宇间略显疲态。
“若曦,怎么这么早就来工作?你这样会受不了的!”
闫若曦心道“不是起来的早,而是根本就没睡!”
她莞尔一笑,继续看着账单。
通过老朱的记忆,他知道,在女人累的时候,按一下摩,做一个菜,或者是端一盆洗脚水,是最好的解乏药。
后世,闫若曦习惯在连续几天工作之后,找一个女按摩师,给自己按摩颈椎、肩甲。
于是朱慈烺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按摩起肩甲来。
真舒服!
闫若曦已经累了一天,突然被按摩肩甲,感觉无比的舒畅!
“哎呦!”
朱慈烺的手,刚帮闫若曦按摩一下,就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
“有话快说,咸猪手拿开!”
话毕,闫若曦继续看起账单来!
翻脸比翻书快!
猝不及防啊!
几个师爷见状,赶紧起身,识趣地回到外屋,继续啪啦啪啦地算账。
“若曦,我昨晚连夜做了一个队伍改编的计划,你看看吧!”
朱慈烺一边帮她按摩,一边将自己的改编计划递过去。
闫若曦接过队伍的改编计划,仔细地看起来。
她对朱慈烺这个计划是很满意的。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朱慈烺不仅是有勇,而且有爱。绝不像后世史书中所说的“小崇祯”。
这可能是吸收后世的记忆所致吧!
闫若曦将改编计划放在书桌上,说道:“军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一个军编制61097人,容易尾大不掉,同期的满洲八旗,一个满洲旗不过1万多人。”
这确实是个问题。
以后这6万多人,还是火器部队,若是哗变,不容易控制。
朱慈烺说道:“那就将每个军较少1个旅,改成3个旅为1个军,设军长1人,副军长3人,军教导员1人,副教导员2人,参谋50人(其中参谋长1人)。此外,设置亲兵1个营,夜不收1个团,炮兵2个团。”
“这样一来一个军的编制就会降到45562人!”
“而且,规定旅级是军队的常设单位,只有到发动战役时,才由3个旅组建一个军。完成战役后,旅级立即归建,由兵部直接调遣,军级只有指挥权,没有任命权,避免尾大不掉!”
闫若曦同意地点点头。
“新军的名字定了么?”
在这个时代,一只部队的名字,其实也是一种力量。好的名字,能够鼓舞民心、军心和士气。
比如卢象升的天雄军,听起来比较有雄浑之美。
闯军,给人匹夫仗剑走天涯的气势。
即使是八旗军,也听起来虎虎生威。
是啊,该给这支新军起什么响亮的名字呢?
“可否叫克难军?”
“寓含共克国难之意!名字倒不错,就是有点……土啊!”
“可否叫做新闯军?”
“倒是能拉来部分不明真相的闯军逃兵,但是长此以往,恐怕躲在李自成的阴影下,与你的身份不相符!”
“对了,叫勇卫军!”
勇卫营是崇祯时期,整治京营练出的新军,战斗力极强,后来镇压农民军,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起这个名字,不但能够唤起明军往日的荣光,也寓意着勇敢保家卫国。
闫若曦点点头,“就叫这个勇卫军!”
“不过,现在接收的闯军人比较多,还是等到天津以后,再公布新军的名字。从现在起不提闯军的名字就可以了!”
朱慈烺深以为然。现在自己准备立的三个营长,李世威、马宝全部是闯军的低级军官。
改名,还是要缓一缓!
……
研究完新军的名字后,闫若曦递过来一个清单,这是查抄的滦州县衙、仓库和张文龙本人的财产。变现之后为白银14万两,粮食500担,马120匹,火铳100支,以及部分弹药。
此外,昨晚老乡勇的一顿搜刮,在滦州城共收集马车、驴车100辆,加上李知县被敲竹杠的30辆马车,共130辆车。除去运军粮、银子的70辆马车之外,还有60辆马车可用。
“一晚上时间,就能查抄这么多银子,又将张文龙的田产、当铺全部变现,一点都没损失,若曦你真是太能干了!”
朱慈烺伸出一个大拇指,给她一个大大的赞。
闫若曦微微撅起嘴,“刚知道我能干啊!分股份时你干嘛去了!你要怎么报答人家?”
“当然要报答,以身相许怎么样?”
闫若曦脸色顿时羞的通红,用小手猛地锤打朱慈烺的胸脯,娇呻道:“打死你,看你还敢占我便宜不!”
“哎呦……哎呦”
……
这时,小昭仁端着一碗饭,走进大殿,她是给闫若曦送早饭来的。没想到,正撞见朱慈烺和闫若曦打闹的一幕。
在后世,这当然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在明末,却有点出格。即使是夫妻之间,这样逗闹,都非常碍眼,何况他们……“不熟”!
闫若曦赶紧一把推开朱慈烺,微红着脸继续说道,“我打算把这130辆马车组建一个辎重部队,作为辅兵。既可以搬运物资,也能运送伤病!”
“此外,滦州县衙的这几个账房先生,我看着不错,准备带上,按照兵士的军饷给他们开资,以作物资管理之用。”
“太好了。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此外,我建议要……”
没等闫若曦在说下去,小昭仁就打断她的话,“姐姐,你们别再说了,要不饭又凉了!”
三个人这才一起围坐起来吃早饭。
第三十八章 滦州改编(下)(上推加更)
早饭是很简单的,稀饭,2样小菜,馒头和一个鸡蛋。
其它都厨师准备的,唯独鸡蛋是朱慈烺特意加的。有营养,还增强免疫力。等有条件时他准备让全军早餐都能吃上鸡蛋。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不是饭做得太可口,而是……太饿了。昨天两人又奋战一晚上,能不饿么?
饭桌上,没说几句话,两人又将主题回到新军上。
“马宝,有勇有谋,不错!”
“李世威作战勇毅,也可以……”
“哎呦,我的嘴……”
朱慈烺突然感觉嘴上难受,他仔细一看,是自己说话太认真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闫若曦,不小心,将带皮的鸡蛋吞了下去。
朱慈烺一阵呕吐,才将鸡蛋皮全部吐出去。
比嘴上难受的是,形象的受损。好不容易在闫若曦面前,营造坚毅、睿智的形象。
哎,转眼全都泡汤了。
“不对,明明我将鸡蛋剥皮了啊!怎么这鸡蛋还有皮?肯定有人害我!”
他疑惑地看向闫若曦和小昭仁。
两个人都使劲儿抿着嘴,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朱慈烺弯着眼睛看向自己,两个人再也忍不住了。
噗嗤!
两个人捂着嘴狂笑起来!尤其是闫若曦,一边笑,一边用手捶桌子,毫不顾忌朱慈烺的窘境!
肯定有鬼!
“谁在捉弄自己?”
还用问么,肯定是……小昭仁。
朱慈烺清楚地发现,自己剥好皮的鸡蛋,就放在她的身前,而闫若曦的身前,只剩下鸡蛋皮了。
原来,小昭仁见两人张口新军,闭口整编,自己好像被孤立了,所以才故意捉弄朱慈烺一番。
“哈哈……”
闫若曦笑得更放肆了。
朱慈烺从后面给小昭仁来一个熊抱,不断挠着她的腋窝,“让你捉弄大哥……”
“哥……我不敢了……快放开……”
……
快乐是最好的减压剂。被小昭仁逗了一下,两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时,马宝、李世威和马世耀等3个人走进府衙正堂。
“末将马宝……李世威……马世耀,参见王将军、闫将军!”
对于,朱慈烺和闫若曦,3个人是心中服气的。要不是他俩,3个人早就作为溃兵,被鞑子追杀,或是散落民间。这可是救命之恩,当涌泉回报的。
而通过昨日进驻滦州,3人又一下子看到了朱慈烺的有勇有谋,闫若曦的细致入微。
所以,尽管朱慈烺两人的年纪,可能比自己要小,3人还是诚心的叩拜。
现在,闫若曦还在女扮男装,而朱慈烺还在使用王之明的名字。马宝等3人,在闯军已经是管理几百人的小校。现在还不能揭开2人的真实身份。好在,这3人是武将出身,大老粗,没有发现闫若曦的女儿身。
“本将,辰时中刻出发,一会请3位将军整齐队伍!”
“遵命!”
“刚才我和闫将军商量了一下,准备让世威暂时统帅马营,马宝和世耀各统领一营步兵。”
接下来,朱慈烺向3人介绍了,他准备好的新军编制,让3人各自准备。并言明,虽然3人只是代理营长,但是,只要3人南下过程中做出成绩,一定会将3人扶正。
3人自然是兴高采烈。虽然在闯军中,他们就是小校,也统领几百人,但是小校这名字不气派啊!
哪有现在这营长有气势。闯军中的一个营,都是总兵的级别了。
而且王之明将军说了,南下再次扩编,3个人的职位还会升,到时说不定会是真总兵!
能不高兴么?
朱慈烺在布置一番之后,马宝突然有点面露难色:“王将军,咱们队伍都是各路溃散的逃兵,相互之间不熟悉。若是整编起来,最缺什长、队长。恐怕暂时缺乏战力啊!”
“是啊!现在我们的情况是,兵不识将,将不知兵,相互不熟悉,恐怕遇到清军,就会一战而溃!”
李世威也跟着担心道。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我和闫将军已经有所考虑,你们一会依计行事便是!”
朱慈烺又将3人叫到身前,进行了一番布置!
不久之后,三个人各自回营,分头准备。
…………
辰时中刻。
校场。
近2000名新军已经列队完毕,已经站了1炷香的时间。
第一营,站立的是骑兵营,所有人都没有带马,接着是马宝和马世耀的两个营步兵。与昨天不同的是,兵士们站成4排,所以看起来队伍很长。
朱慈烺骑着自己的白马,来到校场中间。
他骑着马,从左到右,小步溜达,盯着每一个身前的兵士。
来自后世的记忆,告诉朱慈炤,员工在庄严的场合,更容易紧张,也更容易产生崇拜。
比如在公司中,一个员工见到领导,未必会紧张。但是,将他们集中起来开会。在会前,有中层不断地强调,不许坐下,不许说话、注意纪律等等。这时,领导突然出来,也不说话,盯着每一个员工,这时员工很多就会紧张。
在校场上从左走到右,一遍以后,朱慈烺再次将马折返,从右走到左,这时,兵士的压迫感已经到了极点。
很多人的腿,甚至开始发抖。
一个姿势,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又累又紧张,能不哆嗦么?
轰隆!
突然,校场边上,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
是炮声!
佛朗机炮发射的声音。
这突来的变化,连朱慈烺的坐骑都不淡定起来,发出不安的嘶鸣声,它后蹄突然用力,前蹄腾空而起站立起来。
新军的兵士,很多人是第一次听到炮声,吓得魂不附体。啊!原来以为当兵就是有肉吃,没想到真有意外啊!新军们转身就跑。
整齐的队列,顿时一哄而散。
在逃跑的乡勇中,王富贵跑得最快,他听到炮声,扔掉手中的兵器,第一个跑向校场的大门。
也有一些老闯营的兵士,他们是老兵油子,知道遇到突发情况,逃跑其实更危险,敌人的弓箭手专射四处乱串的逃兵。这些老兵,立即顺势躺在地上装死。
有些人其实并不是故意的,没办法,都习惯成自然了。
除了这些装死的,溃散的,校场内,只剩下100人都不到,拔出兵器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准备御敌。
“鞑子在哪?跟他丫的拼了!”
所有新军中,唯有一个人,既不拔出兵器,准备御敌,也不跑路,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是昨晚,拉住王富贵,无意中让他免了逃兵杖责的李二虎。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大有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第三十九章 鞑子来了
鞑子?
还在永平府呢!
这不过是朱慈烺临时策划的一次考验而已。
他想知道,遇到危险时,自己的这只新军是怎么个尿性,顺便挖掘一下合适的什长、队长人选。
虽然他事前就预计,结果不会太好,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的差!
大群新军抱头鼠穿,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老闯军也好不到哪去,很多都是原地装死,还有几个闯军竟然玩起了特效,在装死的过程中,咬破嘴唇,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被火炮打中,壮烈了呢!
这演技,不当演员简直是屈才了。
要不是朱慈烺早让马宝带人,将校场入口拦住,这群新兵说不定已经弄假成真,真的全盘溃散了。
朱慈烺暗自庆幸,他之前授意李世威别让骑兵骑马。否则,他们骑马跑路,说不定真的就逃之夭夭了。
而且骑兵在校场之内乱串,还可能引发踩踏。到时,一个敌军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的兵士就被踩死了上百人,自己这半个穿越者,脸都丢没了!
毕竟,死人是小,丢人是大啊!
这时,马宝、李世威等人,带人将新军圈回原地。看他们垂头丧气的尿性,朱慈烺更气不打一处来。大口吃肉,保障休息,连洗脚都帮你们想到了,就选练出一些这样的兵么?
悲哀啊!
所幸,还有100来个信念比较坚定的。朱慈烺让马世耀带人,将这些人全部记下来。名单分成两个部分,拿出武器准备抵抗的20多人,作为队长、副队长预备人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70多人作为什长、副什长的预备人员。
李二虎就是这70个没动的人之一,朱慈烺将他叫到队伍前面,大声问道:“这么大的炮声,你为何没动,不怕么?”
李二虎憨厚地回答道:“怕!”
“怕,你为何还没动?”
“王将军说了,一切行动听指挥,他没让动,俺就没动。”
“我怕动了,挨王将军的板子!”
“在小时候,我不听话,王大善人就经常打我!”
朱慈烺心中……这个气啊!敢情儿,我成万恶的地主老财了!
“说得非常好,一切行动听指挥,李二虎就是典型!以后他就是新军的什长了!”
看到李二虎被提拔为什长,王富贵那个气啊!为何看起来傻傻的李二虎,运气就这么好呢?自己这么八面玲珑,怎么就不走运呢!
唉!
……
马宝、李世威和马世耀快速地挑选自己想要的队长、什长,然后,让队长、什长认领手下,转眼,新军算是真正成军了。
可成军,有用么?
朱慈烺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就是一群溃兵,可惜了自己几天的心血啊!
现在怎么办?
怎么整治这群溃军?
只能……给他们发饷!
朱慈烺脸上写满了无奈。
之前,答应给老闯军每人1两银子,作为拿下滦州的犒赏。这时欠债,得还!
招收的800多乡勇,马上就要背井离乡,不给他们军饷,走不了多远就会成队的向回逃。
逃跑是他们的专业!
怎么将这些人黏在自己周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发钱,再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而长远看,就要营、哨的教导员进场,进行经常性的思想教育了。
“听到炮击声,转眼就跑,害臊不?丢人不?现眼不?”
“要是个爷们,好歹坚持一会再走!”
“你们到底是不是爷们?”
朱慈烺来到场中央,嘴里连珠炮似地训斥着。
所有新军都低着头,如丧考妣。将军第一次考核就交了白卷,会不会有处罚呢?
昨天他说,让令行禁止,一切行动听指挥,反手咱们就不听话,不会又吃一顿棍子吧!
惩罚?
朱慈烺倒是想,但法不责众啊!他不能把大多数人都打一遍吧!
不惩罚怎么办?只能奖励。
朱慈烺接着说道:“这次,所有没有动的兵士,全部赏银10两。”
“你们记住,只有听话,才会有奖励!”
所有新军,看着这100个人,都得到白花花的10两银子,暗生羡慕。2两银子,就相当于一个小户之家1年的收入,10两足够他们家里生活好几年了。
看着李二虎拿着10两银子傻笑,王富贵再次懊恼,“这李二虎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难道真如他说的,在这新军谁虎谁出头?”
他暗下决心,以后自己也要新军中虎!
其实,不止是王富贵,几乎所有逃跑的新军,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在发完赏银之后,朱慈烺继续给所有新军发饷银,每一个新军先发1两银子。等以后新军步入正轨了,按照考核,以及兵士的级别,予以相应的赏银,绝不吃大锅饭。
朱慈烺让马宝等3个代理营长,给新军发饷银,每个新军接到银子的时候,都要大声念10遍,服从命令听指挥。
朱慈烺决定,不止发赏银时,以后吃饭、睡觉前,都要默念这句话,让它内化于心,成为这只新军的信仰。
转眼间,整个校场内回荡着,服从命令听指挥,服从命令听指挥…………
现在已经是巳时,朱慈烺知道,不能耽搁,清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他这才决定,立即拔营启寨,向天津卫进发。
这时,闫若曦早就指挥,将130两马车、驴车组成的辎重队伍集结完毕。有100多个老乡勇,在帮助新军征集大车的过程中,表现极其卖力,也表达加入新军的意愿,闫若曦就将他们全部收留。作为新军的辅兵,暂时不发武器,只负责赶车,拉物资。
130辆大车,加上将近400多骑兵,1600步兵,整个队伍在官道上蜿蜒曲折,看起来颇具气势。
看到战马呼啸,马车隆隆,朱慈烺的心情这才稍微好点,让马宝等3个营长,一个负责殿后,另外两个维持队伍前进的秩序。
他钻进一辆比普通马车稍微大点,带有车篷的马车之中,稍作休息。
太累了!
已经连续2天没睡觉,另外2天每天休息也不到1个时辰,他实在是太疲惫了。此时的闫若曦也在马车中休息。
“你怎么跑到我马车上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呢?”
原来,朱慈烺准备了3辆马车,前后脚行驶。他与闫若曦、小昭仁每人一辆。但是,经过校场的考验,兵士一听到炮声,多数逃跑,他心情沮丧,想找闫若曦说说话。这才钻进她的马车。
“若曦,我好挫败!新兵的胆子也太小了,这样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啊!”
“信心都是打出来的!就像我,从小就没考过第二,因此创业以后,我就特别自信,即使暂时不如意,也能挺过去!现在的新军,就是温室的花朵,他们需要战斗,更需要胜利,打几个胜仗,胆气就足了,信心马上就有了!”
是啊!得让新军去战斗啊!可是,怎么帮新军寻找战机呢?
朱慈烺想着想着就头大。目前永平府地界上,只有闯军和鞑子。让新军怎么战?
现在新军名义上还是闯军呢?总不能让新军挑战闯军吧!
至于鞑子!想都别想。现在新军干的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躲避鞑子么?岂敢调转枪口找鞑子练胆!
恐怕会有很多新军又一次开始“本色演出”!
想着想着,朱慈炤就进入了梦乡。
他实在是太累了!蜷缩在车里就睡着了。在熟睡的过程中,他还不断地翻身。气得睡在旁边的闫若曦一阵娇嗔,“冤家,睡觉都不老实!”
她也无奈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在梦中,闫若曦梦见,自己建了一艘很大的军舰,铁甲的,驰骋在太平洋上。而她和朱慈烺正坐碗口粗的舰炮上,嗮太阳,欣赏着碧海蓝天,海面上突然出现一艘更大的铁甲舰,快速向自己撞来……
嗒嗒,嗒嗒,突然一阵马蹄声打扰了2人的美梦。
李世威粗犷的声音,吓得朱慈烺立即坐了起来,“王将军,大事不好了,鞑子追上来了!”
朱慈烺暗叫不好,“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呢?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第四十章 青山、夕阳与追兵
出发前,朱慈烺让李世威在骑兵中,找几十个身手好,机灵,骑术佳的人,组建夜不收小队。
夜不收小队分出两组,一组在大军20里之前,打探地形侦测行军路线。另一组则由李世威亲自带队,跟在新军30里后,为大军殿后。
前不久,李世威发现自己身后10里左右,已经出现了鞑子的夜不收,赶紧前来向朱慈烺报告。
“清军怎么来得这么快?”
朱慈烺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在他的印象中,清军应该是倾巢出动,全力追赶李自成。而自己离开了去北京的大路,岔到去天津的路上,应该没事才对。
怎么被鞑子盯上了呢?
他知道,现在的新军,还没有形成战斗力,若是遇到乡勇和明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遇到鞑子真的只有被屠的命。
更糟糕的是,现在想逃都逃不掉。滦州去天津卫的路无险可守,正好适合骑兵驰骋。而自己却大多是步卒,还有很多大车,跑都跑不过人家。
这该怎么办呢?
他焦虑地走出马车,一看天,他笑了。原来现在已经是酉时,天马上就要黑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鞑子的夜不收离自己还有40里。那么鞑子的主力,至少在70里之外。要赶到这里,就算是轻装前进,也需要2个时辰,而那时早就是夜色如幕。
自己的新军中夜盲症者不少,鞑子军中也是大把,肯定不能夜战。
所以,明天早上之前,队伍暂时是安全的。
朱慈烺给将士们打气道:“弟兄们,继续前进,鞑子明早之前追不上来!”
但即使到明天鞑子才能追上来,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要知道,新军的辎重太多了,光车就130辆,怎么撤?跑得过鞑子么?
肯定不行啊!
打又打不过,逃还甩不掉,愁啊!
愁归愁,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朱慈烺赶紧让李世威回去,带着夜不收侦察一下,清军的人数,做到知己知彼。
“马宝、马世耀,你二人立即回去告诉所有的队长、什长,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人,千万别乱了军心,鞑子没来,咱们的人都跑光了!”
“遵命!”
“通知全军,继续赶路,天黑之前能走多远是多远!”
“遵命!”
……
“朱慈烺,你先别急,到明天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
见朱慈烺已经有点发慌,闫若曦赶紧安慰他。
“是啊,可是这新军的战斗力,你也是知道的,成渣啊……。别说是准备一晚上,就是锻炼一个月,都未必是鞑子的对手!”
朱慈烺还有点信心不足。
“所以,要发展不对称战力,不能与鞑子硬抗!”
“不对称战力?”朱慈烺听到闫若曦的话,突然眼前一亮。
“若曦,你是不是已经有所准备?”
“准备倒是有点,但没把握啊!”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现在的清军铁骑,尤其是白甲兵,在后世就是坦克一般的存在。而新军还都是新军,没上过战场,胆子小。
让新军去对面坦克,什么后果?肯定是溃散。就是给他们配备一些武器,进行所谓的不对称作战,肯定也少有胜算啊!
……
马车加快速度在官道上疾驰,两边的风景快速地后退。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前方的大山上,洒落在青松翠柏之间,金黄与翠柏的氤氲相汇,非常优美。
“哥哥,你看前方的景色多美啊!”
不知何时,小昭仁来到闫若曦和朱慈烺的马车山,见二人沉默,她突然打破沉默。
清风明月休论价,卖与愁人值几钱。现在,别说是欣赏落日夕阳,就是让朱慈烺看天河,看仙境,看嫦娥跳舞,他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哥哥,待会你陪着我和姐姐去看前面的山好么?”
朱慈烺摸了摸小昭仁的头,说道“好啊!一会让马世耀准备1辆上好的马车,你们先过去看!”
朱慈烺盯着远方的山若有所思,语气颇为悲凄。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失败,就让闫若曦带着小昭仁赶紧跑路,越远越好!
闫若曦哪里不知道朱慈烺的心思。在此危机时刻,他还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先走,闫若曦不禁心中一暖,她不禁低下头,紧紧握住朱慈烺的双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可能是对朱慈烺最好的回复。
在闫若曦的手,握住朱慈烺的那一刻,他突然像触电一样,
一下子跳了起来。
朱慈烺的这举动,不仅坏了气氛,更坏了闫若曦的心情。心道,“这家伙怎如此不解风情?不是一个时代,就是不一样。我握你的手,你不应该顺势抱住我的肩,然后海誓山盟么?”
哎!愁啊!
朱慈烺突然蹦起来,当然不是不解风情,他突然指着远方的山说道:“若曦,前方有山!”
“吓傻了!见到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眼前还有美女呢!你怎么不惊讶!”
朱慈烺不理会闫若曦的不满,继续说道:“山……,不对称……打击!”
两个人相视一笑,闫若曦用力捶打朱慈烺的肩头,“你是木头啊!就知道有山!”
哎呦!
哎呦!
朱慈烺发出杀猪般地嚎叫。
能不叫么?又被闫若曦跺脚了,真疼啊!
……
在新军后60里,一队清军已经集结完毕。带队的博卓罗拖,是镶红旗的牛录章京。
清军追击李自成到达永平府后,夜不收回报,闯军的大部队已经到了迁安,向北京退去。但是,还有一波闯军去了滦州,继续向西败逃。
多尔衮自然是带兵直接追击李自成。对于这群向西南溃逃的闯军,他也没掉以轻心,决定让博卓罗拖带着一个汉军牛录,快速追过去。
恰巧的是,镶红旗的这个汉军牛录,在山海关之战中消耗过大,已经拼掉了一半的人马,所以出现在朱慈烺身后的,只有150名二鞑子。不过博卓罗拖临行时,也带了300名关宁军。
加起来,一共有450人,一人双骑。
此时的博卓罗拖正坐在自己的大帐中休息。
夜不收已经探明,前方这伙闯军只有2000人左右,而且辎重很多,有100多辆车。在他看来,这是一块到嘴的肥鸭,而且是只笨鸭子,想逃都逃不掉!
“把跑路当成是搬家,一群傻尼堪,看爷怎么收拾你们!”
看天色渐晚,他对着身边的汉军牛录孙应聘说道:“传令下去,今夜好好休整,明日卯时全军出击,定要一战而定,将这些傻尼堪全部歼灭!”
“遵命!”
……
第四十一章 死路
四月二十五。
滦州西六十里。
巳时。
一只车队在官路上急速前行。
不过这只车队,既有马车,也有驴车,还有骡子车。看起来颇为杂乱,就像是逃荒的人群。
虽然车夫都拼了命的用鞭子,催打牲口快点走。但是,可能由于赶路时间太长,车队的速度越来越慢!
能不慢么?
卯时未到,新军就已经出发。为了防止出现掉队,朱慈烺让所有人都坐在马车上。眼下已经行走了2个多时辰。每辆车都驮着10多个兵士,或者是一整车的银子、粮食等,几百斤的负重,这些牲口眼看着已经扛不住了。
车辙狠狠地压进官路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子。
朱慈烺骑着白马,正站在队伍的最前沿,回看自己这只新军,捉急啊!
逃跑都这么慢,能不急么?
比他还急的是,赶车前行的新军,他们将手中的皮鞭子抽打得啪啪响,就是想让这些牲口快点。在新军的疯狂抽打下,有几个拉车的骡子,甚至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这时,突然远方黄沙漫天,官道上又出现一支队伍。
这是一只轻骑组成的马队,远远地追过来。转眼间,距离前面的马车越来越近。
这支队伍正是博卓罗拖率领的,一路尾随而来的清军。
昨晚一夜的休整之后,今晨天刚蒙蒙亮,朱慈烺就率队伍马不停蹄,一路向西狂奔,还是被清军追上了。
后面的轻骑,全部是清一色的金钱鼠尾,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博卓罗拖,他一身白甲煞是精神,身后是像哈巴狗一样跟着的孙应聘。
其实在不久之前,孙应聘已经被任命为甲喇章京,负责一个甲喇的汉军。理论上,他级别比博卓罗拖要高。但实际地位岂是官职能够全部体现的。
在满人眼中,自己是旗主的奴才,但汉人却是奴才的奴才,哪怕你级别比我高点。即使是范文程这样的顶级汉臣,照样老婆不保,多铎想光顾就光顾,更何况是孙应聘这样的小角色?
因此在博卓罗拖面前,孙应聘自然夹起尾巴来。
“章京大人,这群尼堪逃不掉的!一会奴才亲自带兵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博卓罗拖看了一眼孙应聘,说道:“这批闯军辎重极多,尼堪死伤不要紧,别伤到马车。”
“扎”。
他立即扬起马鞭,催打战马,带着一波汉八旗,快速地追上来。
……
眼看着,清军越追越近,朱慈烺开始不淡定了,立即下令:“加快速度,就是把马跑死了,也要向前跑!”
向前跑……是不用动员的,新军都盼着他下令向前跑呢!若是他下令立即下车,组织抵抗,恐怕要好好动员一番。
虽然朱慈烺这边让新军一路狂奔,但是在这时代,两条轮的注定跑不过4条腿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1里远,这时,有的清军已经准备拉弓射箭。
追溃兵是他们最愿意干的事情。躲在后面不断地放箭就行了,哪个溃兵跑得慢,就会被他们射杀。
“王将军,咱们的马实在是跑不动了。怎么办啊?”
一名哨长骑马过来,焦急的问道。
“把车上的粮草都扔掉,就拉人,这样,好歹能轻便一些!”
“遵命。”
转眼,新军的车队,一边跑,一边扔下一袋袋粮食,散乱地堆放在官路上。有几袋子,已经破了口,粮食散落一地。
须臾,清军的骑兵赶上,看到地上放着的上百袋子粮食,有个二鞑子问道:“将军,这么多粮食怎么处理?”
博卓罗拖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了这个鞑子,“怎么办,还用问么?继续追!”
“平时就让你们读书,你们就是不听。三国演义中就有这个桥段,曹操故意扔掉辎重和兵器,让对手麻痹,自己逃之夭夭。”
“这就是尼堪的计策。咱们若是留下抢粮食,他们就跑了。”
博卓罗拖在众人面前狠狠地秀了一下,自己熟读三国演义的优越感。
“大人英明。一席话奴才等茅塞顿开!”
孙应聘适时地送上自己的马屁。
博卓罗拖用手得意地摸了自己的脑门一下,仿佛这脑袋中藏着宝藏一样。
“留下10个人,其他的人别停继续追!”
“扎!”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清军再次离新军不到1里远。
看着地上,入土极深的车辙,博卓罗拖颇为得意,他大喊:“看这车辙,能压进土中这么深,里面放的都是银子。小的们,冲啊,抢银子!”
听他这么一动员,清军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催动战马,向前狂奔。
这时,朱慈烺发现,前方有一个岔路,可以上山。他二话不说,赶紧下令:“快跑,进山!”
新军的车队,离开大路,进入一条进山的小路。
这小路虽然还算平坦,但是依旧比官路稍微窄了一点,新军的行进速度更慢了。
后面的清军见新军慢下来,就像是几天没吃到肉的恶犬,看到食物一样,异常地兴奋,快速冲过来。
逃跑是不需要动员的。
尤其是在鞑子面前逃跑。
根本不需要朱慈烺下令,新军又拼命地催打马鞭,有的还将车上的一大箱银子,直接扔到地上。
散财消灾。
见到散落一地的银子,清军更加兴奋了,不等命令全部追上小路,那是钱啊,谁看见不兴奋!
转眼,两军相聚不到100丈远,若是再追,恐怕新军就只有被屠杀的命。
“快进山谷……”
朱慈烺大声说道。
新军们赶紧驱车进入前方的山谷之中。
这里叫做龙山,是滦州县内的一个小山。待新军将车赶进山谷之后,清军也追到山谷的入口。
只见,这山谷两侧都是高10多丈的峭壁,谷内宽10多丈,越向里越窄。
清军都是长年在战场上泡出来的,看到这地形,都嗅出一点危险的味道,驻足在谷口不敢进入。
山谷越向里走越窄,眼看着新军入谷之后,速度越来越慢。朱慈烺暗道不好,让鞑子追上,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这时,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不等他吩咐,前面马车上所有的新军,全部一哄而散。下车就跑,将银车全部留下。其中一辆还翻了车,整整一箱银子,全部洒落在地,全是50两一锭的官银。
清军本来对新军突然逃进山谷,还有点警戒之心,看这白花花的一车银子撒落在地,哪还容的细想。不知道哪个鞑子喊了一声:“杀流贼,抢银子!”
所有清军一窝蜂地追进山谷。由于山谷比较狭窄,新军你争我抢,几辆车卡在一起,堵满山谷,更延缓了跑路的速度。
见新军队伍不整,清军更加有恃无恐,呼啸着骑马掩杀过来。
看着抱头鼠窜的新军,博卓罗拖轻蔑地一笑,这不是自逃死路么。
在他眼中,一场屠杀的大幕就要徐徐展开…………
第四十二章 秘密武器(跪求收藏)
不用博卓罗拖动员,400多清军,全部争相恐后地压过去,生怕落在后面。
在他们的眼里,前边的尼堪,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一群行走的肥羊,若是自己动手慢,恐怕就会被别人抢去。
“杀……”
“这辆车是我的,……”
“行,那辆车归我……”
所有的清军,都跟在新军后面,紧紧地盯着自己中意的目标,追进谷中。
尤其是汉八旗的二鞑子们,更是卧射、仰射,不断地变换姿势,在关宁军面前疯狂地表演,全面施展自己的必杀技,好像是再说,看我们头剃得早,实力就是比你们强吧!
嗖、嗖,随着二鞑子们火力全开,不断有新军受伤倒地。
看着自己身前不断有人倒下,朱慈烺知道,再这样拖下去,所有的新军都得死。要留下一线生机,必须要弃财保帅。于是他赶紧下令,“所有人,弃车,快跑!”
成军以来,这些新军就像是温室中长大的巨婴。饿了有肉吃,乏了,朱慈烺甚至给他们准备洗脚水。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当兵就是这样舒服。
可现在真的流血了,受伤了,死人了。很多人立即崩溃,陷入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救命啊!”
“哎呦,我的妈耶!”
甚至有人搞起了封建迷信,“老天爷,求求你,快救救我吧!”
在一片哭嚎中撤退的新军中,王富贵表现得非常亮眼,他屁股上挨了一箭,这点小伤要是平时他能趁机养病几个月。可是此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车上跳下来就向前跑,比没受伤时跑得都快。
不只是王富贵,在这一刻,所有新军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信念,快跑!
……
新军无序的逃跑,在给朱慈烺添堵的同时,也给清军造成很大的麻烦。
新军将车辆全部遗弃,无规则地摆放在山谷中,造成本来就狭窄的山谷道路堵塞,大大地延缓了清军追击的速度,这样的无心插柳,才让新军没被清军一边倒的屠杀。
等清军掩杀过来,看着满地散落的官银,一下子全都傻了眼,都忍不住咽了咽吐沫,发财了。
一个汉八旗的士卒,偷偷用眼睛扫了一眼两边,看没人注意自己。偷着将一锭50两的官银装入自己的衣服中。
“啊!”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柄利剑刺破他的后心。这个汉八旗缓缓瘫倒在地。
博卓罗拖缓缓地拔出自己的佩剑,怒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
“尔等听着,留下20人看守银车,其他人给我杀光这群死尼堪!杀光尼堪有赏,否则谁也别想拿到银子!”
“扎!”
……
马车堵满山谷,二鞑子们纷纷下马,在后面步行掩杀新军。
双方保持了20丈的距离,这正在清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嗖,嗖……,随着一支支利箭射出,不断有新军倒地。新军狼嚎鬼叫的声音更大了……
眼看着,最前面的清军,距离新军只有15丈的距离,一个冲锋就能将新军全部掩杀。
清军突然发现前方已经是谷口,而在新军逃出谷口之后,突然,有一排排新军出现在自己面前,每一排大概50名新军,足足有10多排。各个眼神中露出杀机,与刚才的溃兵,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更让清军惊奇的是,新军手中的装备。
站在队列的最前方,是一排手持盾牌的新军,盾牌兵之后是2排的火铳兵,之后的新军更奇葩,手中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手中都握着一个小瓦罐。
埋伏!
这群死尼堪,居然在山谷中设伏。
清军也没功夫打量新军的奇葩装备,尤其是冲在前排的二鞑子茫然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博卓罗拖暗叫不好,心道“这次是我孟浪了,中了敌人的埋伏。”
对方站在谷口,密密麻麻的足足有500多人,还有不少火铳,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下子自己肯定会有不少的伤亡。
但是他知道,现在停下来更危险。对方若是有准备,两边山谷的峭壁上,肯定埋伏不少人,一会石头雨下来,自己这些人在劫难逃。
满洲勇士的脑袋再硬,也没有石头硬啊!
“冲过去,杀闯贼!”
博卓罗拖一直以为他对面的是逃窜的闯军,所以才喊出闯贼。而且他是有杀闯贼的底气的。他盘算自己手下,有150多汉八旗,还有实力不弱的关宁军将近300人。对方不过500多人,即使是早有准备。有火铳,也是堵不住谷口的。
“杀闯贼,冲出去!”
所有清军吼叫着冲了过来。
“哎呦,妈耶!”
这时,两侧的山上,开始向下砸石头,随即就有几名清军脑袋开花。
这更激起了清军的斗志,他们知道,冲到新军的身前,天上的石头就不敢砸了。所以拼了命地向前冲。
“砰……”
新军的火铳发威了。
一排齐射,冲在最前面的30多个二鞑子应声倒下。
“砰……”
紧接着,又是一排齐射,这次有50多个清军倒下。山谷太窄,根本不容易分散躲避,加上双方只有20丈的距离,很多新军的火枪,在射到前排的清军后,又将后排捎带着打伤。因此,第二轮齐射,比头一次杀伤还大!
博卓罗拖心中叫苦,自己的人没骑马,要是这么下去,对方几次齐射,自己手下的400多勇士可是要全部玩完。
关宁军倒还好说,半个牛录的汉八旗可是精心调教出来的好奴才啊,死可可惜!
他发愁的功夫,新军似乎哑了火,没有接下来的火力打击。
不是不想,而是新军火药填充的技术太生疏。这些火铳是滦州的库存,而人大多是昨晚朱慈烺临时抓来的火铳手。太不熟,还经常出错。
因此,朱慈烺干脆让他们齐射一轮之后,将火铳扔掉,全部换上长枪。
看对方并不懂三轮齐射之术,打一轮火铳后,立即放下火铳,换上长枪。博卓罗拖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强军。他大喜,看来这次是天不亡我啊!
“都给我冲,杀尼堪,一个不留”。
清军再次回复昔日的勇武,拿着刀剑冲杀过去,很多边走边射,虽然有盾牌保护,不断有新军中箭。
与刚才四散而逃的溃兵不同。眼前这些新军,面对箭矢,居然毫不退缩,圆睁怒目,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清军,也都诧异不已,对方今天是怎么了?
在清军的眼中,无论是明军,还是闯军,好像都很怕死。遇到血腥的场面,一会就溃败。
这群“闯军”为何不怕死,难道是吃错药了!
这时,双方的距离,只有10丈远!
博卓罗拖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
轻蔑的笑。
不怕死怎么了。直勾勾地站在原地,也逃不了被满洲勇士们屠杀的命运。
这时他甚至鄙视起对方的主帅来,费劲心思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可最后的袋子口却没有扎紧,反而要被自己屠杀,太不堪了!
你是猪么?
他的脸上又挂出了肆意的笑容。
可惜,这笑容只持续片刻。
“轰”
“轰”
……
随着,新军不断抛出一个个瓦罐,他身前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眼前立即成了一个修罗场。
随着一声声的爆炸,清军开始哭爹喊娘,有的清军被炸起一米多高,有的被四处横飞的铁蒺藜击中眼睛,在地上抱头嚎叫。有的肚子被横飞的瓦片刮开一个口子,眼见着肠子都流了出来……
此时的博卓罗拖一脸懵逼,这是什么秘密武器?我从军10多年,为何从来没见过?
第四十三章 本色演出(求收藏)
博卓罗拖实在看不明白,新军手中明明拿的是一个瓦罐,怎么丢出来,就有这么大的威力,炸得自己找不到北。
这就是明版的手榴弹,昨晚上闫若曦带人连夜赶制的。其实,手榴弹并不算是发明,在明朝时早就有了,名曰万人敌。这种火器是用泥制成,周围留有小孔的空心圆球,晾干后装填火药,还有人在里面放上一些砒霜等,成为最早的化学武器。
不过虽然名为万人敌,杀伤力却有限,尤其外皮是泥制的,怎么能杀伤万人呢?
闫若曦对万人敌进行了改进。用瓦罐做容器,里面放上火药,再加上一些铁蒺藜,碎铁片等,这样爆炸之后,流弹也能伤人。
此外,闫若曦还让人在瓦罐的底层,放了一些锅灰,即使是没被炸伤,也把清军弄得迷眼睛。
一晚上就做了上千个手榴弹。
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朱慈烺专门组织了一排盾牌兵,挡在最前面,就是真有流弹,也能全部挡住。
当然,朱慈烺这边不止准备了手榴弹,还将滦州城收集来的100多支火铳派上用场。本来朱慈烺要组织火铳兵进行三段式射击,同时后排不断地扔手榴弹。
不过,新军的兵员素质确实堪忧,兵士们练了2个时辰,只学会开枪,装药、填弹的流程,经常缺斤短两。这可很危险,训练时都不熟练,鞑子冲锋时呢?会更加的手忙脚乱,若是一不小心,点燃火绳时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火铳兵的身后就是投手榴弹的投手,搞出个连环爆炸……。
没办法,朱慈烺只能组织一轮齐射,之后,火铳手就扔掉火铳,拿起大刀,准备和清军硬杠。
正面与清军硬杠,除了要有好的武器,更要有好的胆识,否则清军冲过来,自己就溃散了。
因此,朱慈烺将昨天考核合格,已经全部提升为小队长、什长的兵士集中起来,专门守住峡谷的出口。
虎头虎脑的李二虎就在其中,他作为盾牌兵挡在最前面,朱慈烺只给他们下一个命令,就是一动不动地拿着盾牌,蹲在地上。死了都不许向后撤。他执行的很好,像钉子似的,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哪怕清军张牙舞爪地杀到眼前,他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新军中的小队长、什长,加一起只有100多人,朱慈烺又挑选了一些胆子稍微大点的,站在最后2排。有胆子大的在前面顶着,他们总不能跑吧!即使跑了,也没关系,不至于冲散队伍。
至于,胆子更小的,朱慈烺决定让他们进行本色演出。让他们做诱饵,诱敌深入,让清军上当。
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更何况是人!
这些胆子小的新军,打仗未必是一个好手,但是当起诱饵来,那是一个绝。跑路时争相恐后,有像王富贵这样,即使是屁股上中一箭,依然健步如飞。
有的逃跑起来,还加了声效,不断地哭爹喊娘,清军想不上当都难!
也有人不用朱慈烺下命令,直接将银车掀翻,阻碍清军追击的……
他们的本色演出,最终让清军毫不怀疑地追进龙山峡谷,眼下已经是命悬一线。
李云龙说过一句话,即使是一个老娘们,投手榴弹,都可以扔30米。力气大的新军,可以投60米以上。就这样,在新军阵地,10丈到20丈远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死亡禁区,只要清军闯进去,就被炸得连他娘都不认识。
缺胳膊的,少腿的,肠子乱流的,倒下一片。转眼清军就倒下150多人,博卓罗拖赶紧让队伍退到离盾牌30丈的距离。这样,新军的气力再大,手榴弹都不会扔到这里。
他想让清军在这不断地射新军,试图挽回败局。突然,两边的峭壁上喊声阵阵,原来逃散的新军这时已经登到峡谷两侧,不断地用石头往下砸。
刚才你们射得那么凶,现在我砸死你们!
不一会,又砸死50多个清军。
到此时,博卓罗拖知道,今天败局已定,再打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
他一把抓过孙应聘,对着他吼道:“快,带上你的人,挡住闯军。”
孙应聘知道,现在该是自己本色演出了……当炮灰。他赶紧带着几十个汉八旗,站在离盾阵30丈处,准备做最后一搏,也为自己的主子,赢得逃跑的时间。
博卓罗拖带着剩下的100来个清军,赶紧向后跑。
向后跑,赶紧,回到战马处,骑上马他们就安全了。
等博卓罗拖带人狼狈地跑回马车停放处,却尴尬地发现,这里哪还有战马的影子?别说是战马,就是马车上的马、骡子、驴,都被拉走了。
唯有地上凌乱地躺着10多个清军,是他留下来看马匹的。
“死尼堪,欺人太甚!”
愤怒之下,博卓罗拖拔出刀,向一辆马车上的箱子,砍了一刀。
杀不过新军,只能找木箱子撒气。
可是,一刀砍下去后,博卓罗拖更加气愤了。他气得不断地在地上乱蹦,跟中了邪一样,不断地大吼:“死尼堪,大骗子,我砍死你们!”
众鞑子一看,章京大人怎么突然抽疯了?
可仔细看了箱子,不亏他疯,要是自己遇到这事,也会疯。
箱子是空的!
只有几辆车的银子是真的!
我槽!顿时清军中草泥马成了泥石流。
骂归骂,逃命还是要逃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冲去谷口,伺机夺马!”
博卓罗拖发疯地吼道。
剩下的100多个清军,赶紧列队向峡谷入口冲去。
等他们来到谷口,惊奇的发现,这里早就用沙袋垒起了一个1丈多高的墙。几十个闯军站在墙上,他们手上拿着的,也是手榴弹。
原来,朱慈烺早就让马营,以及200多辎重兵,共计1000多人埋伏在两面的山上。等清军进峡之后,他们迅速杀过去解决了那10名看马的清军,然后用昨晚就准备好的沙袋,垒起一座高墙,将清军困在里面无路可退。
他可不敢让新军与鞑子列队野战。唯一能战的500人,在峡谷的出口,这一边的新军都是只能“本色演出”的水平,当逃兵可以,当战兵现在还不行。若是让他们列队出战,恐怕鞑子一冲,会立即溃散。因此,朱慈烺只能垒起土墙,将清军困住!
前方有土墙,后面还有一支强军,怎么办?
清军还在愣神,突然两边山谷上,新军不断地砸下来石头,不断有清军倒下,转眼又被砸死了50多人,清军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一个个哭天喊娘,狼狈不堪。
从军以来,博卓罗拖第一次感觉如此绝望!
第四十四章 不触就溃(求收藏)
“快向里面退!”
好汉不吃眼前亏,博卓罗拖赶紧指挥清军向里退。
若是,这群死尼堪翻墙追过来,就带人来一个反杀。
新军哪里敢追?因此博卓罗拖顺利退到马车处。这时,他清点人数,发现身边只有80多个士卒。
“呜呜……”
“谁这么没出息?”
博卓罗拖定睛一看,哭泣的竟是一名镶红旗的汉军。在他痛哭之后,还有几个骑兵在偷偷抹泪。
没办法,多年来清军简直是太顺了。只要一个冲锋,对方就立即溃散。即使是号称强军的关宁军,都从不敢出城与八旗军血战。眼前这群新军怎么了,竟然死战不退,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鞑子们开始集体怀疑人生。
这就像是某富二代,开始顺风顺水,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与天公试比高,搞直播,做风投风生水起,买四块名表给自己的狗狗戴上。
后来家道中落,自己被限制消费,才知道,卧槽,原来我本身就是个渣。
噗嗤!
“啊”
鞑子们集体怀疑人生,被一声惨叫打破,博卓罗拖一剑砍了带头哭泣的八旗汉军。
“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看你们谁还敢……,乱我军心!”
见博卓罗拖发狠,鞑子们不敢再哭,都拿起刀枪,准备做誓死一搏。
博卓罗拖想好了,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但是作为建州好汉,一定要死得轰轰烈烈。他一定要当三国里的关羽,死后都要怒发冲冠吓死吕蒙,吓得孙权一哆嗦。
下定必死的决心,在博卓罗拖这个真鞑子的威逼恫吓下,这群二鞑子们也就豁出去了,都拔出刀剑,准备做誓死一搏。
他们本以为,新军会立刻杀到,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围剿。即使是不围剿,也应该继续从峭壁两边扔石头,消耗他们才是。
可是,让他们诧异的是,新军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远远地看着鞑子。
当下已经是午时三刻,距离清军出发已经足足4个时辰,所有人的肚子开始呱呱叫起来。
更可气的是,这时两边的悬崖上,飘来新军炖肉的香味。
是炖马肉的味道,里面还放了炖料,那是一个香啊!
新军在两边大块吃肉,大快朵颐起来。
人就是这样,若是一直打仗,根本不会觉得饿。但是,现在停下来了,别人吃饭了,你却只有看着的份,这时饥饿感会奔涌而至。
太他N的难受了,比被一刀杀了都难受。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听着峭壁上的新军吃肉,清军们只能在心里骂娘。
博卓罗拖知道新军此举是在消磨自己的斗志。他赶紧说道“所有人勿扰军心,原地休息,一会随本将杀敌。”
他想的很好,所有人都坐在原地养精蓄锐,一会与新军决战,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一个不杀……那是活该,谁叫你学艺不精呢!
当清军们都躺在地上,抑或是马车上休息的时候,两边的峭壁上,突然扔下来不少的石头,还有一个瓦罐手榴弹扔到他们不远处,轰隆地一声巨响。
鞑子们或是躲在车下,或是立即拿起刀枪,准备最后的决战。
可惜,这些石头扔得太偏,一个鞑子都没砸上,只是惊出一身冷汗而已。
一盏茶功夫后,上面不再扔石头,清军准备继续原地休息。可他们刚坐下,两边立即下起石头雨,清军又是躲避,又是拔刀,又忙活了一阵。
不久再次归于平静。
如此反复几次,博卓罗拖弄明白了,原来新军这是用三国演义里的疑兵之计啊,要让自己身心俱疲。他赶紧下令“下次上面再扔石头,谁也别躲!”
他话声未落,旋即,山上再次下起石头雨。清军服从号令,都岿然不动。只见一个石头砸下来,正好砸在一名清军的头上,红色的、白色的混合物,噗嗤一声喷起来足足一米高,吓得其他清军赶紧躲避,又是一阵忙乱。
这时鞑子们开始怀疑博卓罗拖部署的准确性来。
博卓罗拖的将令……拉倒吧,一点都不准,谁听谁倒霉。
片刻,山上的石头雨暂停。
如此反复,将近一个时辰,清军各个身心疲惫。
大半天没吃饭了,还要不断地为躲避石头雨,进行折返跑。精神还高度紧张,能不疲惫么?
清军们现在死的心都有,可是,该死闯军就是不过来,进行最后的决战。给爷一个痛快地死,这么难么?
人最怕的不是死,更怕临死前的折磨。
几个比较刚强的清军,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抹脖子自尽了。但更多的清军,还在继续忍受着新军的煎熬。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样不断地做折返跑,他们还能忍。
这时,他们看到,远方峡谷出口新军的盾阵变了,出来了一对的新军,拿着长枪,似乎要与自己决战。
不过,看新军的架势,不像是强军,明显有个新军枪都拿到了,枪尖竟然朝后。
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队形,三三两两地,更像是一群散兵游勇。
“卧槽,来的都是什么货色,我们竟然被这群溃军打败!”
剩下的清军,羞愧得死的心都有!
既然,对方来了,列队应敌吧,清军摆好架势,准备最后的决战。
但是,对面的新军,似乎并不急于决战,他们三三两两地向前走,每走一步,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清军,用长枪一通乱捅。
可惜,这群新军的杀人技术真的太差,有好几个新军,拿着长枪对着重伤的鞑子,连着几枪都捅不到要害。无头苍蝇似地乱捅。
一个新军好不容易,一枪捅死个二鞑子,赶紧向外拔枪,就是拔不出来。这新军一边用脚猛地瞪他的身体,一边向外拔枪,可能用力过猛,枪拔出来的同时,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随之,一股鲜血喷他一脸。
“我的妈耶”,头一次身上见血,这新军居然摔倒在地,一阵哭嚎。
这新军正是王富贵,上午本色演出装作溃军,屁股上挨了一箭,好在不重,皮外伤而已。现在他又被派来打扫战场,朱慈烺只给他们一道命令,杀死奄奄一息的清军就行。
即便如此,王富贵心中还是一百个不满意,杀鞑子不应该是谷口的精锐该干的事么?怎么用我们这群胆小的。
军令如山,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山谷。捅死一个鞑子后,他瘫坐在地上,突然看见这鞑子身上有一锭银子,他顿时不顾疲劳,拔掉鞑子的衣服,将银子装进怀里……
“靠,他们并不是来决战的,而是来打扫战场的。”
好在,一天的苦战,清军的箭袋已经射空了,要不新军很多都会被射成刺猬。
看新军如此无能,还贪心,清军心中再次燃起希望,掩杀过去,杀光他们夺路而出。
博卓罗拖拔出佩剑吼道:“快随本将杀出去!”
清军发疯似地向谷内的新军冲去,见鞑子突然发疯,新军顿时抱头鼠窜向后退。
别人都是一触而溃,可这群新军却是不触就溃,尤其是刚才捡到银子的王富贵,吓得赶紧扔掉手中的银子,连带着丢掉手中的长枪,拼了命似地向回跑……
第四十五章 自信都是看没的
看着新军不触就溃,朱慈烺一脸无奈,让他们进去是练胆去的,可眼下却被鞑子吓破了胆。
唉,无奈啊!
烂泥扶不上墙,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如何将这群烂泥烧成砖……加火啊!
必须给新军足够的压力!
朱慈烺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
…
就在清军,距离新军只有20多丈时,两侧峭壁再次落下石头雨,还带有瓦罐手榴弹,冲在前面的10多个清军,立即被炸得血肉模糊。
见上方石头雨砸得凶,清军赶紧向后退,他们一退,头上的石头就停砸。
他们继续向前冲,石头雨就从天而落。
就这样,在新军前方形成一道20多丈的安全区,清军只要杀进去就会死翘翘。
新军见鞑子冲不过来,立即释然,不再抱头鼠窜,尤其是王富贵,急急忙忙的向前跑。一个人甩下其他人10多丈远。
“这家伙,怎么突然信心爆棚,要与鞑子决斗?”
站在峭壁上的新军都是一脸疑惑。
不疑惑不行……王富贵没带枪,正空着手向前冲。
疯了么?
站在对面的清军也是一脸疑惑,这家伙真的不把满洲勇士放在眼里么?空着手就敢向前杀,疯了?
随即,所有人都释然。王富贵跑到一个死鞑子前,捡起地上一锭50两的银子……
接着,又拾起自己丢掉的长枪。拿着枪,不断地向清军做鬼脸挑衅。王富贵虽然胆子小,但脑子灵啊!知道前方有安全区,清军杀不过来,射箭也够不到自己,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这下,所有的清军都开始怀疑人生,我们真的很强么?对方真的很弱么?
没发现啊!人家都开始在阵前挑衅了!
士气降到了极点。
接下来,出现更让清军伤士气的事情。
“饶命啊!”
“将军饶命!”
天空中突然传出一阵阵凄凉的救命声。
只见天空中突然落下一个人。
当然,不是摔下来的,而是被人用绳子吊下来的。
正是孙应聘,汉八旗的章京。
博卓罗拖让他带着几十个汉军八旗殿后,他开始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很认真,带着兵士拖了一阵子。但是对方的手榴弹实在是太猛了,不一会他的手下就打光了。
全部是重伤,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在地上痛得打滚。
孙应聘也没能幸免,身上多处受伤。
看部下血肉模糊的样子,以及新军满脸的杀气,孙应聘立即跪了,成了新军的俘虏。
他怕死啊!
这也难怪,他要是稍微有点气节,也不会成为二鞑子!
缓缓地,孙应聘被吊落到新军的阵前,由王富贵看守。
王富贵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折磨人还真有一套,孙应聘下来之后,他立即让孙应聘在阵前学狗叫。
孙应聘好歹在二鞑子中混得有头有脸,岂能如此下贱。他正在犹豫的功夫i,王富贵趴在他耳边,一顿的嘀咕。
“旺旺……旺旺”
孙应聘突然变乖,跪在阵前学起狗叫来。
见孙应聘如此下贱,博卓罗拖顿时大怒,“孙应聘你个死尼堪,还要脸么?”
“要脸,跟着你们鞑子才是不要脸呢!旺旺……旺旺……”孙应聘大声回呛!
看孙应聘下贱的样子,所有的清军立即崩溃。在这些尼堪面前,我们以前都是用屠刀说话,现在怎么当奴才跪舔起来了。
丢人啊!
可能,还觉得不过瘾,王富贵居然从地上捡起一个马鞭,不断地抽打孙应聘。
“驾”
“吁”
王富贵打仗胆小,但是捉弄人起来却十足是个好手!不知他用了什么魔力,竟然将孙应聘耍得团团转。
看着孙应聘的狼狈相,清军剩下的那点心气,也一扫而光。
信心坍塌!
这就像是清军入关后的剃小辫儿行动。所有汉人都知道,剪成金钱鼠尾是最丑的发型。但是,多尔衮逼着你剃头,让你顶着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发型,就是恶心你,让你失去最后的一点心气。
心气没了,还拿什么反清复明,光复大汉河山?
眼看着,清军被折磨得信心坍塌,新军的士气高涨到极点。尤其是王富贵,兴头起来后居然骑起孙应聘的大马,他居然拿着枪,不断地挑衅清军。
看新军的眼神,朱慈烺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新军的士气已经调动起来了。他拿出一支道令旗,向谷口的新军发出一道命令,进击!
只见,新军列队向清军杀去。第1排是盾牌兵,第2、3排是长枪兵,再后面还是拿着瓦罐手榴弹的4排新军。
王富贵等人,赶紧站到两边,让过新军,然后跟在后面捡漏……
博卓罗拖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他大吼一声,跟我杀!
剩下的60多个二鞑子,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就向前冲去……
冲到离盾阵10丈远,一排瓦罐手雷袭来,顿时20多个鞑子血肉模糊,在地上不断地打滚。
新军还要继续扔瓦罐手榴弹,却被朱慈烺制止,“用长枪,他们杀不过你们!”
“是!”
新军发出海啸般的声音。
清军冲到盾阵前一米多远时,还来不及砍人,新军的长枪就已经捅出,一枪一个,清军被活活捅死……
若是以前,清军骑着马,穿着三重甲,可能将盾阵瞬时冲破。可现在冲到盾前又如何,一排铁盾就像是一堵铁墙,将他们挡在面前,而铁墙后面,不时捅出一把长枪,将清军杀掉。
这就是屠杀。
不时,有清军倒下,临死时还不忘怀疑人生,清军不是很强么?怎么现在只有挨打的份!
转眼又战死了30多个清军。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逃命啊!
所有的清军,都拼了命似地向后跑。
博卓罗拖还想上前砍几刀,尽管没用,至少表明自己战死的决心啊!可身边的亲兵,却不管那么多,抓起博卓罗拖就向后跑……
“快放开我,让我战死!”
博卓罗拖愤怒地高喊着!
见清军溃散,新军开始向前疾进,进行掩杀。
“停止追击!”
朱慈烺突然下令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咱们杀的正尽兴,怎么又不追了?新军们一脸懵逼。
“你,带着新军去掩杀鞑子。”
朱慈烺伸手,指向正抱着长枪,跟在后面捡漏的王富贵。
王富贵伸头,左顾右看,心道“会不会指的是别人呢?”
见朱慈烺坚定地指向自己,他才无奈地抱着枪,走到队伍最前列。王富贵想好了,只要遇到顽强抵抗,他拔腿就跑……
可能是看懂了王富贵的内心,朱慈烺突然说道:“马宝,带着盾阵在后面跟着,后退者杀无赦!”
“是!”
马宝吼道。
眼见着退路封死,王富贵无奈地吼了一声,“杀啊!”
抱着一根枪,就带头向前冲去。随即,100多个新军跟在他身后,向溃逃的清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