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云再起
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在都城长安皇宫的北宫门,即玄武门附近发动政变。
在起兵反隋的过程中,李家父子团结江湖义士共同起誓,愈战愈勇。
而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二人更是配合默契,最终推倒隋朝和各路诸侯,建立大唐。
高祖即位后,李建成封为太子,常驻宫内处理事务,为文官集团代表。李世民为秦王,继续率领武将集团带兵出征,功劳最大。
太子自知战功与威信皆不及李世民,心有忌惮,就和弟弟齐王李元吉联合,一起排挤和陷害李世民,同时李世民集团亦不服太子,双方持续惨烈的明争暗斗。
经过长期的斗争,李世民集团逐步占上风,最终在玄武门杀死自己的兄长,隐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最后自己被立为新任皇太子,一时间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余部流散逃亡,各安天命。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在襄阳城外彼岸山庄内一孩童正在孜孜不倦的朗读着。
“影儿!休息会,先吃点糕点。”妇人端着一盘糕点轻轻推门而入。
“谢谢娘!”
妇人放下糕点,来到孩子旁边,“乖!告诉娘,刚刚你读的意思理解到了吗?”
“知道!是说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对待,那些看轻钱财的侠义之士,我们就不能用金钱和利益去诱惑他,相反,我们应该团结他,让他多为黎民百姓做贡献,鼓励他们帮助更多的人;
还有那些不怕困难勇往无前的人,我们就不能告诉他危险的可怕,来击退他的信心,反而应该让他继续守在危险的地方,让他保持斗志昂扬。”
妇人满意的点点头,疼爱的道:“看清楚每个人的特点和区别,做到物用其尽,人用其极。任何事都要经过仔细的分析和对比后,将士卒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这样才能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最大,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
“记住了娘!”
这妇人便是京兆门门主黎雨慕的夫人尹飞瑶,这孩童是他们的孩子黎影。
“乖!休息会,先吃点糕点,等会再把《孟子》第六篇十一卷抄写一遍,娘检查时发现你在抄写那一章时,涂改太多,乍看支离破碎,横七竖八,很多字还写得歪歪扭扭龙飞凤舞,所以娘罚你重新抄写。”
“娘!影儿不想读书,影儿不想写字。”黎影恳求的看着尹飞瑶。
“告诉娘,那你想做什么?”
“影儿想去找文琪哥哥玩,影儿还想跟爹练剑。”
尹飞瑶摸着黎影的头,疼爱的说:“你知道娘为什么让你读四书五经,学鬼谷之术吗?”
“知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只有先懂得知识,才会明白很多做人的道理。”
“不错,如果你不学这些,直接跟着你爹练剑,练的在好,充其量只能算个武夫,那样的武夫,行走江湖和市井之辈又有什么区别。”
“那文琪哥哥怎么不学习?”
尹飞瑶皱着眉头,拿起黎影读的《捭阖策》读道:“夫贤不肖、智愚、勇怯有差,乃可捭,乃可阖;乃可进,乃可退;乃可贱,乃可贵,无为以牧之。审定有无与其实虚,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实,实得其指;阖而捭之,以求其利。”
读到这里时,黎影乖巧的说道:“娘!影儿明白了,每个人的资质是有差别的,有的贤能,有的不肖;有的聪明,有的愚钝,有的果敢,有的懦弱。针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教育方式对待!”
“明白就好,现在娘罚你在瀑花台诵读《捭阖策》三天,吃完糕点就去。”说完对着门外叫道:“福伯。”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进来,“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福伯,等会把小少爷送到瀑花台好生看管。三天之内,不许他离开半步。”
“少夫人!这……”
“不必多说,执行就是。”尹飞瑶打断福伯的话,严厉的说。福伯不敢多说,只得退到一边等着。
瀑花台上,一男子手持长剑,行云流水般挥舞着,潇洒自然,时而剑声响彻云霄,时而剑气刺破苍穹。
他就是京兆门门主黎雨慕,刚刚一套追月剑法,已被他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年少成名,二十岁就接替了门主之位,江湖更是传言:“雨慕追月出,半步武林输。”可见他的功夫了得。
“影儿!你怎么来了?”
福伯带着黎影朝黎雨慕走去,黎影松开福伯的手,高兴的跑了过去道:“爹!娘批准影儿来陪爹练剑!”
“真的吗?”说着微笑的抱起黎影,单手执剑,哈哈的说道:“好!爹就给你耍一遍追月剑。”
说着催动剑诀: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纬;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他抱着黎影时而身轻如燕,时而剑啸八方,这剑法哪里是炉火纯青,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爹爹真棒!”黎影高兴的叫着。
“影儿!这套追月剑法,是我们京兆门开山老祖黎干游历过程中感悟所创。全篇七招八式,环环相扣,剑诀一进二退,三下五去二,招式简单组合千变万化,三招之内必取对方首级。”
“少爷!少爷!”
一个家丁气踹嘘嘘的向瀑花台跑来。
“六子,什么事?”黎雨慕放下黎影对着来人问道。
来人躬身回道:“回少爷话,少奶奶叫你赶快过去一趟。”
“嗯!好的。”接着对黎影说:“爹不陪你玩了,你娘有事找爹,有福伯陪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黎影眨巴着眼睛,“爹!影儿知道,你要快些回来教影儿练剑。”
黎雨慕微笑着用手捏着黎影的小鼻子说:“想得美,你肯定是被你娘罚到瀑花台来的,爹要是现在教你练剑,可能明天只得被你娘罚到瀑花台天天练剑了。”
“好呀!爹爹怕娘亲!”黎影得意的说。
“贫嘴!以后不要这么顽皮。”说着便离去了。
“相公!你回来了。”尹飞瑶看到黎雨慕走来,赶快迎了上去。
“夫人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所谓何事?”
她接过黎雨慕的剑挂了起来,忧心的说:“据探子来报,今天庄外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而且在十里之外突然多了一支千人的军队。”
黎雨慕听罢,皱了下眉头道:“夫人可有查清这些人的底细。”
尹飞瑶摇摇头,“目前难分敌友,依我看他们是来者不善。”
黎雨慕沉思片刻道:“要不多派人手,打探清楚,不行我晚上亲自夜探军营,弄个清楚。”
“那倒不必,以我们京兆门在江湖中的地位,我到要看看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尹飞瑶平静的说。
这时突然一只信鸽朝屋内飞来,黎雨慕伸手抓住信鸽,取出竹筒内的纸条。
上书:秦灭隐天已变速逃!落款玄成。
“不好!夫人!秦王兵变,太子已死,魏洗马让我们速速逃走。”黎雨慕紧张说道。
“你说什么,隐太子死了?魏洗马逃出来没?”
“他应该是没逃,信上没说别的,只说秦王杀了太子。如今太子被杀,这都怪我当初选错了人,才给家里埋下祸端,我难辞其咎。”
“相公不必自责,自古以来皇权斗争,历来就有,它的凶残手段,只有让你想象不到。我们这种门派向来就是他们全力拉拢的对象,想明哲保身显然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报!”这时一位下人喊着跑了进来。
看来人冲冲而来,神情慌张,黎雨慕马上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回少爷少奶奶!庄外五里处又发现两支千人军队,已经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现均已安营扎寨。另外我们抓了几个庄外窥探之人,经过审问,他们确实是冲我们彼岸山庄而来的。”
“知道了!再探。”尹飞瑶对着来人说道。
“相公!看来我们是想走,但是有人已经不想我们走了。”
“确实,但是我黎雨慕想走,还没有哪个留得住我,只是庄上几百多号人,他们很多还是老弱妇孺。”说着他又看向尹飞瑶道:“尽管如此,我也不会有让他们伤了你和孩子!如今形式夫人可有御敌良策?”
“相公不要担心,如若他们真敢动我们京兆门,想攻上彼岸山庄,我也要让她们全部折损在这里。”尹飞瑶略显底气的说。
“夫人有何高见?”
“我们山庄建在山顶,四面全是绝壁,易守难攻,只有一条路通向山庄,只要他们敢动手,我们立马启动山下八卦阵,让他们寸步难行。
另外飞鸽传书,命令其他分舵速回驰援,我要让这些围攻我们的人,有来无回。更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浇灌我们满山的彼岸花。”尹飞瑶慷慨激昂的说道。
第二章 破阵计划
彼岸山下,主帅军账中,众人正在商议破庄良策,折冲都尉长对着主帅道:“田将军,我们军队为什么要停留此地安营扎寨?”
田将军没有说话,另一位副将也问道:“将军!我们何不趁他们准备不足,出其不意,一举拿下彼岸山庄,活捉隐太子余孽黎雨慕,这岂不是头功一件。”
田将军摇摇头对着两位说道:“你以为本将不想吗?要攻破彼岸山庄,首先得攻上彼岸山吧,彼岸山我们先不说它有多险峻,单是拦在我们唯一通道上的八卦阵,谁能破解?”
“这……”众人哑然。
这时众人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拱手道:“将军!卑职有一计。”
“许敬宗,有何计策但说无妨。”田将军高兴的说道。
“卑职觉得我们可以把彼岸山下百姓通通抓来,充当先锋。就算他们触发机关,启动了八卦阵,死的也是老百姓,我们也毫发无损,我们再伺机找出八卦阵的破解之法,将军你意下如何。”
田将军听罢大怒道:“大胆许敬宗!彼岸山下百姓难道就不是我大唐百姓,你居然怂恿本将军草菅人命,论罪该斩。”
许敬宗吓得连忙跪倒,“将军饶命,卑职死不足惜,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将军能踏平彼岸山庄,活捉黎雨慕呀!”
这时一个副将站了出来,拱手道:“将军息怒!末将也觉得许敬宗之法可用。”
“杜朝军,你也想死吗?”田将军厉声吼道。
“末将的命早就是将军的了,十年前土包凼一战,将军替末将挡了一刀,自己都差点送了性命,那时我就立誓这一辈子誓死效忠将军,死而后已。”这话说的动容,田将军也陷入回忆。
杜朝军接着说:“彼岸山下的百姓不是忠于我们大唐的百姓,是忠于彼岸山庄的百姓,是忠于隐太子李建成的百姓,死有余辜。”
“放肆!”田将军听到此话,一掌拍在案几上,杜朝军吓得应声跪下。“混账东西,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把这二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将军请息怒!杜副将和许敬宗所言虽理不可恕,但情有可原。”
“孙都尉你也想给他们求情?”田将军盯着孙都尉道。
孙都尉不慌不忙的说:“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也觉得他们的方法可取。”
他看将军没有发怒,继续说道:“将军大可召集彼岸山周围的百姓组成先锋团,有益无害。”
田将军摸着胡子,略有迟疑,“哦!继续说。。”
孙都尉深吸一口气道:“将军应该知道,这个黎雨慕身为京兆门门主,江湖地位极高,深受百姓爱戴,长期以仁义自表,我们引百姓开道,他未必会伤害百姓。”
田将军满意的看着孙都尉,点点头道:“有道理,接着说。”
“我们先让部分百姓组成先锋团,如果他们顺利通过,那么我的猜测就没有问题,那时我们的人再混杂在后续的百姓中,一举摧毁八卦阵。顺利通过后,再直捣彼岸山庄。”
“好!非常好。”田将军高兴的连连叹道。
这时许敬宗立马补充道:“如果黎雨慕伤害百姓,那么我们更有讨伐的理由,到时候引起众怒,我们就散播于江湖,说他黎雨慕滥杀无辜,届时他将失信于天下,而我们就可以召集天下正义之士,一起诛之。那一天到来,将军不但在朝廷可以飞黄腾达,在江湖中也将如日中天,恐怕一统江湖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许敬宗一番话说到田将军心坎上去了,“好你个许敬宗,油嘴滑舌,这话本将军爱听,你们都起来吧。孙都尉,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
“属下领命!属下认为,我们还应该派出特使去到彼岸山庄劝降黎雨慕。做到先礼后兵,有礼有节!”
“哦!那依你之见派谁去比较合适一点?”田将军看着孙都尉问道。
孙都尉微微一笑道:“谁去都可,因为我们不是要他真的投降,他黎雨慕也不会束手就擒。”
此话一出众人相视而笑,“那本将军就命许敬宗前去劝降吧!”
许敬宗面露难色,没想到,自己在田将军帐下依然是个低级的棋子。这一去凶多吉少,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死也可能九死一生。
田将军看着许敬宗不悦的道:“许敬宗,你怕了。”
这话一出,他赶忙收拾情绪,躬身道:“不怕不怕!为了将军大事,卑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内心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瀑花台上,黎影正在读着《捭阖策》,这时一男孩正偷偷摸摸向他爬过去。
“文琪哥哥!”来人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偷摸来的这小孩子正是文琪。
黎影马上压低声音道:“文琪哥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好吃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野果。
黎影看着果子好奇的问:“文琪哥哥,这个是什么果子呀,怪怪的,还长了四个触手。”
“这是蜘蛛果,我在后山悬崖上发现的,特别好吃,吃了感觉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所以给你留着,让你也尝尝。”说着喂了一颗给黎影吃。
“弟弟!好吃吗?”文琪疼爱的看着他,嘴巴动了动。
“好吃!文琪哥哥,你也吃。”
“哥哥不吃,你吃!等会哥哥再去摘。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干爹和干娘。”
“知道!不然以后也只会让你练功了”黎影默默的说。“文琪哥哥我爹我娘他们在忙什么呢?”
“山下来了一帮人,干爹和干娘好像正在想办法对付他们呢。”
“是坏人吗?”黎影担心的问。
“肯定是,现在进庄的路都被封了,各个关口都有天煞和地煞的人把守。上山来的外来人员,解释不清楚的全部都被隔离起来了。”
彼岸山庄聚义厅内,许敬宗焦急的喝着茶,不时向仆人问道:“诶!你们门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我们门主自己呀!”这回答的有问题,人家就是没见到门主,所以才问,见到了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干嘛。
许敬宗哑然,只得继续坐下,等的越久,心里越是慌张,不觉内心七上八下,坐在凳子上,全身似乎都在发抖,说不怕,可能这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后院黎雨慕对着尹飞瑶道:“夫人!我看时机差不多了,要不我还是出去见他一面吧。”
尹飞瑶忙说:“相公不可!”
“为何?”
“还是由妾身去帮你见上一面吧。他许敬宗想见你,还不够那个资格。”
“也好!那就辛苦夫人了。”
她刚走到聚义厅门口,六子便吆喝道:“门主夫人到!”
许敬宗赶忙起身躬身行礼道:“田启德将军麾下许敬宗见过门主夫人。”
尹飞瑶见他没有身穿甲胄,一副书生模样,便道:“许先生免礼了,请坐。”
许敬宗退到一边自降身份的说道:“门主夫人客气了,在下哪敢妄称先生,以后夫人直接称呼在下名讳即可。”
尹飞瑶坐在主位,微笑着说:“礼数还是要的,许先生此次到我彼岸山庄所谓何事?”
“回门主夫人话,我这次是报信而来!”
这话说的尹飞瑶倍感意外,不解的看着许敬宗问:“这话何意?愿闻其详!”
“在下虽在田将军麾下做事,但也不齿他的为人,这些年早有离开之意,无奈生活所迫。今得知那田启德居然想加害门主和夫人,想你二人侠肝义胆,为国为民。这田启德却倒行逆施,狼子野心,为人所不齿。古冒死特意偷偷前来相告。”许敬宗义愤填膺的说道。
“许先生当年跟着李密叱咤风云,我也敬你是个人物。你刚刚说的这事当真?”
许敬宗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夫人和门主可能不知?隐太子李建成谋反篡位已经被秦王。”说道这里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尹飞瑶故作意外,“有这样的事,那又怎样?”
许敬宗回道:“门主夫人有所不知,门主和隐太子相交甚好。隐太子的罪名是谋反,这可是株连大罪,这次受牵连的不止京兆门。太子一系现在多半抓的抓,杀的杀呀!”
“哦!莫非许先生这次是来取我家夫君性命的?”尹飞瑶加大音量轻甩袖摆道。
许敬宗吓得一哆嗦,就差下跪磕头了,忙解释道:“不敢不敢!门主夫人明鉴,想取你们性命的是那田启德,在下是特意来向门主通风报信的。”
尹飞瑶点点头,不客气的说:“量你也不敢,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觉得田启德有把握攻入我彼岸山庄吗?”
许敬宗无奈的摇摇头,“不要说攻入彼岸山庄,就是攻到彼岸山下,也比登天都难。”
接着又叹息道:“门主夫人,尽管你们布置周详,可还是忽略了一事。”
尹飞瑶诧异的看着许敬宗道“什么事?”
第三章 火烧彼岸山
许敬宗喝了一口茶,道:“彼岸山下,夺命八卦阵,布阵巧夺天工,就算千军万马误入此阵,也是有去无回。
来的时候,我意外偷听到,田启德他们为了防止你们启动阵眼,开启八卦阵,特意抓了附近老百姓充当排头兵,料定你们投鼠忌器,等避开阵法,在一举攻破彼岸山,到时候将直捣彼岸山庄。”
这许敬宗也是奸滑之辈,本来利用百姓的主意是他出的,这下到变成一个局外人。本来还是来劝降,不成想却假装成送情报的,或许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不然他也早就在瓦岗寨做了游魂野鬼了。
尹飞瑶听着许敬宗的话,背心惊出一身冷汗。
“多谢许先生前来相告,妾身替夫君谢过先生。”尹飞瑶微微欠身行礼,接着又说:“先生今日冒死前来相告,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门主夫人不必为我担心,在下这次是偷偷出来的,不能待太久,等会还要回去,日后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带句话就是。”
说着起身拱手道:“刚刚所谈,还请夫人转告门主,在下告辞了。”转身就走。
“慢着!”尹飞瑶起身跟着走了过来。许敬宗吓得两脚咯吱咯吱直响。
尹飞瑶对着六子说道:“去账房取十定金元宝,赠予先生。”
许敬宗如释重负,“门主夫人客气了。”
“许先生冒着生命危险,冒死送来情报,感激不尽,一点盘缠,聊表心意,还请收下。”
许敬宗连连道谢,别的也不好矫情,只想赶快离去。
后院黎雨慕听着尹飞瑶的述说,不经大怒:“简直丧心病狂,这田启德知道他在干什么吗?这是在草菅人命。”
“相公息怒!如果他们利用百姓过阵,伤到百姓,那就是我们草菅人命了。”
“夫人!赶快把阵眼里的地煞人员撤下来!”黎雨慕心急的说道。
尹飞瑶微微一笑,“我就知道相公宅心仁厚,不会对平民下手,早就自作主张把阵眼上的人全撤了下来。”
接着又说:“我已经让他们退到山脚入口处,架起了二十门机关弩,那里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而且在山上我们设了十道关口,每道关口都有二十门机关弩把守。全部交给地煞门众把守,天煞门众负责山上和庄上的安全。”
“夫人!这样甚好。我们把他们放过八卦阵,如果在山下关口,他们故技重施,到时候会不会伤到百姓。”黎雨慕还是非常担心。在成名的侠客义士中,心里最装着老百姓的就属他了。
“相公放心!这些机关弩全是经过我改进后的,现在射程已经可以达到四百步,而且瞄准性非常高,地煞全部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管他利不利用百姓,我们依然可以在人群中轻松取下先锋将领首级!”
黎雨慕感激的看着尹飞瑶,抓住她的手,“夫人不亏是铁娘子女诸葛,你可帮了为夫大忙了。”
尹飞瑶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头靠在了黎雨慕的肩上。
主帅大帐中,孙都尉正在向田启德汇报抓获百姓的战功,“将军老幼妇孺总抓了共一千多人,就等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嗯好!这次行动孙都尉算是立了首功,功劳簿上我定当给你记上一笔。不过先等等,你去看看许敬宗回来没有。”
话刚落音,军账外许敬宗哭喊着走了进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将军!呜呜,卑职可算见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田启德见状,赶快安慰道:“敬宗!赶快起来,你受惊了,快给本将军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敬宗起身用袖子擦着眼泪,看看田启德道:“卑职奉命前去招降黎雨慕,谁知他将我一顿毒打,还说只要我们大军胆敢进犯他彼岸山附近,他必定,必定……”
说道这里他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结结巴巴的。
田启德不悦的说:“必定什么,赶快说予本将军听听。”
许敬宗听罢又扑通的跪倒在地说:“属下不敢说。”
“说!赦你无罪,磨叽作甚。”田启德生气的嚷道。
“黎雨慕说的,只要你敢进犯彼岸山,他必定取你首级。”
“狂妄!”田启德大怒,一掌拍在自己坐的椅子上,椅子瞬间烂成几块,整个身子也随着椅子碎裂,重重的摔在地上,可能这就叫作茧自缚。
众人见状赶忙去扶,田启德更是怒从心生,大吼道:“不要管我,赶快集结队伍,踏平彼岸山庄。”
“遵命!”
没有意外,军队混在百姓里顺利通过了八卦阵,来到山下路口。
当他们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地煞吹起了禁足令,发出警告。
杜朝军看风头都被别人抢光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可能都没有自己的分了,前面守住关口的也就几十人,这个便宜自己不去捡,难道还要拱手让人。
计上心头,勒住马缰大吼道:“众将士,把百姓往山下赶,一起杀上山去。”
在距离四百步时,地煞连吹出十声连续禁足令,发出最严厉警告。
三百步时增加到了二十声,当老百姓到达两百步时,杜朝军和部下已经快到三百不左右了。
“嗖……”一声长鸣,破空而出,杜朝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射飞下马,钉在了地上,睁大着眼睛,到死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接着又有士兵相续掉落下马。先锋主将被斩,前方一片大乱,士兵尽数败下阵来,选择后撤。
老百姓乘乱疯狂向前奔跑,地煞为老百姓让出一条通道,山间全是老百姓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田启德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初让士兵假扮百姓,这会可能都快攻上山巅了。
许敬宗来到田启德跟前道:“将军!卑职还有一计。”
“讲!”田启德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好脸色给他看,注视着前方。
“卑职此次上山观察,山上植被茂盛,枯木成堆,而且连成一片。”
田启德顿时眉开颜展道:“你的意思是用火攻!”
许敬宗微笑着说:“是的!大火所到之处必定一片焦土。到时候山间防守不攻自破。我们将不费吹灰之力攻上彼岸山庄。”
“阿哈哈!阿哈哈!妙计!妙计呀!许敬宗,你今天又立一功。”
说着对着旁边喊道:“杜朝军听令!”
结果没人答应,孙都尉上前一步,说道:“回将军!杜参将刚刚作战的时候牺牲了。”
“哦,牺牲了。”田启德低沉的念道,“他是好样的。跟了我很多年。”
接着又目光凌厉的对着孙都尉说:“孙都尉听令。”
“属下在!”
“命你部,速去收集枯枝草木,分别在山道两翼引火烧山。”接着又嘱咐道,“叫士兵都离弩箭远点,不要被伤到了。”
“遵命!”
彼岸山上,黎雨慕正在和尹飞瑶观看山下的战事,突然看到山下烟雾缭绕。
“不好!他们正在用火攻。”黎雨慕惊道,“来人,赶快吹撤退号。”
“天煞听令。”尹飞瑶也急忙喊道,“准备火油,等地煞的兄弟撤上来后立马放火。”
“夫人!这是何意?”
“等会地煞兄弟撤上来,我们从上面点火往下烧,不然的话等着下面的火烧上来,那时我们就都成烤乳猪了。”
“如果从上面往下面烧去,不但避免了我们人员全军覆没,还保护了上面的所有建筑免于火海。夫人!我得怎么夸奖你呢!”
尹飞瑶淡淡一笑,脸色沉重的道:“只是可惜了山间草木和百年古树。”
黎雨慕心疼的拉过尹飞瑶,口里喃喃自语:“古树长青送人终,四季枯荣都不同;千年经营具成灰,留的山巅造山间。”
地煞撤上来前,天煞已经在上面把靠近建筑的树木砍出了一道隔离带。尹飞瑶再命令他们把枯枝藤蔓用诸葛结,结成圆球堆积在一旁备用。
地煞撤上来后,一声点火,树木和着火油向下熊熊燃烧着。烟雾弥漫,四处都在噼噼啪啪,感觉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各位天煞和地煞的兄弟们,大家辛苦了,今天你们表现的都很勇猛无畏,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还有一场硬战,大家休息片刻后,再把火油搬两百桶放到山口通道处摆放。”
接着又补充道:“这大火一时半会也烧不完,等会大家搬好火油后,天煞留下把守,地煞先回营休息,四个时辰一轮换,有异常及时汇报。”
“夫人!你就不怕他们趁我们不备,一举攻上来。”
尹飞瑶微笑着说:“我的好相公,武术我比不过你,但是这排兵布阵,我可是行家,这大火燃烧过之后,至少还要几个时辰冷却,这么高的温度,量他们也不敢贸然冲上来。”
她看黎雨慕还是十分担心,接着说道:“好了!相公,这可是炎热的六月,就算没有大火,这天气也让人酷热难耐,放心吧。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粮食,和水源。”
黎雨慕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担心呢!放心吧,自从我们开山老祖建宗立派以来,就没有缺过水源,老祖祖训彼岸山庄粮食储备必须足够全员三年口粮。”
第四章 烧出新高度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彻底熄灭,下午,六子急冲冲前去向黎雨慕夫妇汇报:“少爷少夫人,刚刚地煞来人汇报说,山下有动静了,叫你们赶快过去。”
听罢二人连忙向山口走去,山上入口处已经站满了人。这时一位地煞头目来到黎雨慕面前拱手道:“参见门主,门主夫人。”
黎雨慕点点头,劲直登上了山门城楼,观察了一会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根据我们密切观察,发现山下敌军有异像。今天中午发现他们吃过饭后,现在都在整理行装。”地煞头目说。
“难道他们是要撤退吗?”六子疑惑的问。
“不像!你看他们虽然在收拾行装,但是动作散漫。如果是你要撤,你会怎么样?”
六子哦的一声道:“当然是马上收拾好,赶紧回家睡觉。”
“我看他们应该马上要进攻了,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中午吃过饭后应该酣睡少许。那是在为进攻做准备。”
地煞头目听着尹飞瑶的话连连点头道:“门主夫人果然神机妙算,他们午饭过后确实酣睡良久,才起来一会。”说着又担心的道:“如果他们马上进攻,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尹飞瑶微笑着说:“放心吧!他们是爬山上来,没那么快,就算上来,战斗力也不会太强,况且我们这是以逸待劳,还有就是我都计划好了。”
“你什么时候计划好的?我怎么不知道。”黎雨慕惊讶的问道。
“你呀!每天只醉心于你的剑法,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事呀。”言下之意大有责备之嫌。
黎雨慕听的满面通红,下属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故都装着没听见,也没看见。
尹飞瑶看着他羞红的脸,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不好意思的道:“相公你每天日理万机,如果什么事都告知你晓得,你就算有三头六臂,那也忙不过来吧。”
接着又撒娇似的小声说:“人家做的一起,还不是都是为你好呀!”
这话也不假,黎雨慕赶快岔开话题道:“夫人准备如何安排。”
尹飞瑶对着地煞头目问道:“左统领昨天搬的火油,都搬过来吗?”
“回门主夫人!搬过来了。”说着领着大家来到墙角一个房间,里面满满当当堆满了几百桶火油。
看着满屋火油,黎雨慕担心的对左统领说:“肖左统领!这里一定要注意防火,不可大意。”
“是!属下一定谨记门主的话。”
黎雨慕看着满屋的火油焕然大悟,“夫人莫非是打算用火击退田启德他们?”
“是的!他烧光了我们大半个彼岸山,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犯我彼岸山者,虽远必诛。”
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众人听的热血沸腾,“对!让他们知道我们京兆门的厉害!”左统领大声说道。
这效果尹飞瑶非常满意,对着左统领道:“左统领,你带领三百人,向山门前推进一千步,清理道路上的路障杂木,全部浇上火油,再回填细沙,速去!”
“属下领命!”
黎雨慕想着尹飞瑶的安排,犹豫再三说:“夫人!这火油气味难闻,光是细沙,可能也难以掩盖,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岂不是白费功夫。”
“相公多虑了,就算他们发现也不怕,那样他们就不敢前进了,这样我们不也就安全了吗?无形之中也避免了多少死伤。”
听着尹飞瑶的话黎雨慕不由得感叹道:“我一直以侠义自居,没想到夫人才是宅心仁厚,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心里也更加赞赏她的睿智。
尹飞瑶却神情尴尬,不好意思的说:“但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将我们的火油清理掉,再来消灭我们,到时候我们即使有回天乏术,也无力回天了。”
“这一点我到没有考虑到,到时候我就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也不允许他犯进半步。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护你和影儿的安全。”
尹飞瑶高兴的看着黎雨慕说:“相公就算以死相博也要保护我和影儿安全,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去犯险呢!”
“可是夫人……”
尹飞瑶用手轻轻堵住了黎雨慕的嘴,说:“相公我已经做了计划,等会铺好火油后,我就命人点上噬魂香。”
“啊!噬魂香!我怎么忘了,此香用彼岸花秘制而成,燃烧释放毒素,可以扰人心魂。好!”
尹飞瑶无奈的看着黎雨慕道:“你呀!说过你很多次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我决定了,这次难关度过后,你必须跟我一起学兵法。”
“得!夫人你就饶了我吧,你还是教影儿吧。”说着快步离去。
彼岸山脚下,田启德看着拴在一旁的骏马,抱怨的说道:“这黎雨慕架子不小呀,本将军亲自前来讨伐他,居然还要步行上山。”
许敬宗赶快献媚道:“将军!要不我找几个士卒,做个滑竿抬你上去。”
“不用了!我们武将,不比你们文人娇气。”接着又对着孙都尉说:“你先带一千士卒轻装前行,给我一举拿下彼岸山。本将军今晚要在彼岸山庄宿营。”
“遵命!”说完加速前行。
“敬宗!你说我们今天攻上去有难度吗?”
“回将军的话,卑职觉得,经过昨天大火焚烧,彼岸山关卡尽毁,我们此行,将直逼山门。攻入庄内易如反掌。”
田启德走几步又说:“这黎雨慕,还是有些策略,居然知道以火攻火,躲过一劫。”
许敬宗不削道:“将军!他那种粗野莽夫哪懂什么策略,最多算个狗急跳墙罢了。”
这话田启德听得哈哈大笑,傲慢的说:“如果我们这支正规军队还斗不过他这粗野莽夫,那就丢人了。”
孙都尉带着一千士卒越靠近山门,越觉得头晕目眩,还恶心想吐,个别人伴有精神恍惚的问题。想必是急行军,很多将士有些吃不消。
他带着大队人来到山门前三百步位置,守门的地煞吹响了禁足号,一直弩箭射在了前方半步位置。
孙都尉招呼大家准备战斗,道路狭窄,想摆成战斗队形都难,他可不想成为杜朝军那样的冤死鬼,赶忙命人把盾牌拿过来。
结果叫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人把盾牌送过来,他大怒道:“盾牌呢?”
这时一个军曹跑过来,委屈的说:“回都尉话,刚刚上山的时候大人喊轻装简行,所以其他笨重装备,全部都没有带。”
这话听的孙都尉整个头大,气急败坏的一把把军曹推到了身前挡着。
其实这也怪不了士卒,爬坡战斗,山路崎岖难走,就算空着手都很累了,谁还愿意去扛那么多装备,况且还是去剿灭如山匪一般的江湖人士。
孙都尉抬头看向远处山门,只见山门前方居然还夸张的插着三支巨象,为什么说是巨香,因为每支足有碗口粗细,巨香已经点上,烟雾袅绕。
再看山门城楼上,熙熙攘攘站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蒙着面,遮住了口鼻,依稀看清楼正中站着一男一女。
“楼上站的可是京兆门门主黎雨慕?”孙都尉变楼上喊道。
黎雨慕手持长剑站在城楼,微风吹过衣襟飞舞,刚想说话!尹飞瑶抢先说道:“想和门主说话,你还不够资格。”
接着又厉声道:“前来何人,所谓何事,不想枉死,就请速速离去。如敢冒进,这里漫山即将盛开的彼岸花,将是指引你们,通向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门前三炷香,将是免费送给你们上路,指引你们通向幽冥之狱。”
孙都尉听得牙疼,暴怒道:“闭嘴,少给我装神弄鬼。你们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不敢以正面目视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尹飞瑶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好笑的道:“我们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会傻到用英雄好汉这样的名号来绑架自己,别人怎么评价我们管不了。我们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荒谬,黎雨慕与隐太子李建成勾结,意图谋反,隐太子已经伏法。叛乱余孽黎雨慕还想逍遥法外吗?赶快出来,速速受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们。”黎雨慕忍不住对孙都尉喊话道。
这时孙都尉哪里还听得进去,喊话的过程中,他早就观察了地形和对方人员,山门城墙不高,墙上架了不足二十门机关弩,只要躲避及时,不一定就能射得到。
从他处的位置到山门不过几百步,只要冲向山门,就等于胜利。这样战役胜算非常大,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打了多少这样的战斗,哪次不是凯旋归来。
打定主意他抽出了佩剑,大声喊道:“将士们活捉黎雨慕赏银一千,取首级者赏银六百,给我杀!”
就在同时尹飞瑶喊道:“点火!”
只见一只火箭破空而出,带着热浪呼啸而来!劲直插到孙都尉脚边,他看到射来的箭还没有来的急反应,就听见“轰……”的一声,火光炸裂。
火焰如同长了脚一般,带着热浪瞬间在脚下流窜。士卒全都乱成一团,中间的人前后不通,后边的人又不晓得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拼命向前推。
一时间,嘶吼声,惨叫声,震天动地,响彻山谷。
第五章 飞天火球
火油的威力,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前面士卒,没有想象中那样坚持很久,扑腾几下就一命呜呼。
可怜的孙都尉,死得比杜朝军好不到哪里去,人家好歹还死了个痛快。他却连撤退都没有说出来就被活活烧死。
当前面的人倒下后,后面的人才看清到底发生什么事,反应过来后,一窝蜂似的朝山下狂奔,场景之惨烈,令人不寒而竖。
他们身后还有些士卒身上着火,但比较轻微,抢救下可能还能活。这时平日的兄弟,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去帮忙扑灭,他们就这样带着山火,怒火,要命的火,拼命的跟着往山下跑。
这些士卒做梦也没想到,开局就是死战,冲刺就是死亡,这样的仗谁还敢打。
黎雨慕在城楼看着这样的惨烈场景,不经感叹:“这种涂炭生灵的事,以后我们还是劲量少做。”
尹飞瑶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相公!你也看到,我们如果不对他们这样,那么我们彼岸山庄几百口人将无一幸免,京兆门其他分舵也难逃此劫,到时候天下将没有京兆门,这样的结果你希望看到吗?”
听着尹飞瑶的话,黎雨慕眺望远方,心情沉重的道:“不是为夫妇人之仁,这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大唐子民,何苦呢!如今我大唐西有吐蕃虎视眈眈,北有突厥狼子野心。朝廷内部何方势力明争暗斗,地方豪强蠢蠢欲动,遭殃的始终还是黎民百姓。”
尹飞瑶走到黎雨慕身前,拉着他的手,微笑着说:“相公心系黎民,不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今天下格局已定,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夫人!此话怎讲?”
“太子和秦王,迟早会有一战,如今太子死了,秦王必登大宝,那时天下可定,这也预示着内斗的结束。只要国泰民安,那时我们还怕他吐蕃和突厥吗!”
“听夫人一席话,顿觉内心豁然开朗,太子也好,秦王也好,管他谁当皇帝,谁当都是他李家自己的事。只要有利百姓,能造福苍生,用的着我京兆门的,我都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尹飞瑶掩面抿嘴一笑,又忧心道:“相公!可能我们又要大开杀戒了。”
“为何?”黎雨慕不解的问。
“你看到了,刚刚那些逃脱的士卒肯定会卷土重来,道路上的火油已经烧过了,此法已经不能再用了。接下来我们可能还有硬仗。”
半山腰,田启德看到山顶一片火海,由于树木都被昨天的大火烧的光秃秃的,视野开阔,一切看得清楚。
眼见士兵葬身火海,大叫不好,但也无力回天。千人去,百人归,连自己的爱将也玉碎于此,心痛不已。
气血攻心吐出一口老血,人晃晃悠悠,差点栽倒。许敬宗赶忙扶住道:“将军保重贵体!”
他摆摆手,“不碍事!”接着又对一个军曹喊道:“你速去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既然如此大意。”
片刻军曹回来报告说:“回将军!先锋队尽乎全军覆没。据逃回来的人说,顷刻之间道路变成一片火海,如同幽冥炼狱一般。”
“是火油,一定是火油!”田启德气急败坏的说道,“火油这么大的气味,难道就没有闻到吗?”
“没有!属下也觉得是火油,也问过逃回来的人,他们都说没有闻到。只说快到山门时,他们发现山门口立着燃烧的柱巨香,老远就看到了,诡异的很。”
“噬魂香!”许敬宗突然叫道,“难怪会闻不到火油的味道。”
田启德看着许敬宗,“你知道?”
“卑职也是有些了解,以前只当传说”
“那还不赶快讲给本将军听!”田启德生气的说道。
“当年楚汉之争,刘邦将项羽围困在垓下。而那时项羽虽然兵微将寡,无法突围,但是战斗力依然强大。
汉军大营中有个谋士说,他可以兵不血刃,大败楚军。这个谋士就是京兆门的开山老祖黎干,此人不仅智勇双全,还擅长岐黄之术。
他命人在楚军营帐外点上了噬魂香,香气入鼻,将士心智大乱,出现幻觉,严重的还出现舌头发硬,说不出话来。楚军的士气完全瓦解,士气涣散,于是四处逃亡。
韩信为了配合噬魂香的药效,叫汉兵在营外吟唱楚国的歌曲。这动人心弦的楚地歌曲让项羽思绪万千。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家乡的景象,熟悉的乡亲,已经毫无斗志。
看着漂亮的虞姬也毫无趣味,只命她陪他喝酒解闷。阵阵西风呼呼直响,越喝越愁,心智已然完全崩溃,只觉楚歌四面传来,项羽眼见大势已去。
便连夜率领八百精兵向南突围,结果被逼至乌江边上,药效已过,那项羽依然勇猛,一口气杀了汉兵几百人,却也无力回天,而后挥刀自刎于乌江。”
“没想到英勇盖世的西楚霸王也折损在这噬魂香下。”田启德不仅感叹。
“可不是嘛!”许敬宗看了眼田启德,得意的说:“但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
“哦!先生有破解之法?”田启德兴奋的问。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神秘不可解,主要是疏于防范。中毒只因吸入毒烟,导致迷失心智。如果我们堵住口鼻,那就不会有事了。”
“狗屁。”田启德不悦道,“堵住口鼻你能憋气多久?”
“将军息怒,我所指的堵住口鼻,是用湿毛巾挡住即可!”
“哦!这个好办!”接着又说:“按你的方法,赶快传达下去,立即出发,踏平彼岸山庄。”
彼岸山上尹飞瑶看着半山腰的兵卒,不由得十分揪心,这仗何时才能结束,谁也不知道。她也不想大唐自己人杀着自己人,这是一场没有喜悦的战斗。
“夫人!他们又来了。不对,他们这次好像有准备,你看……”
尹飞瑶顺着黎雨慕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叫:“不好!左统领!”
“属下在!”
“赶快命人再去刚才的道路倒上火油,另外通知右统领组织天煞准备投石车,再把草球浇灌上火油,其余人全都上山墙,架好机关弩准备阻击。”
大概在一千五百步的时候,田启德命令停止前行,看着山门前的噬魂香哈哈大笑,“好你个许敬宗!这方法果然有用。”说着一脚踢开地上的泥沙,下面全是火油。
霸气的对着旁边的军曹说:“拿火把来!”
接过火把,对着众人道:“现在本将军就把地上的火油点燃,看他奈我如何。等会等火势停止,你们立马以盾牌挡箭,弓箭手与盾牌配合前行,一举攻下彼岸山。”
“夫人!他们已经把道路上火油点燃了。”黎雨慕惊呼道。
“不碍事!我早就料到了,你看他们也都个个蒙面,已然是知道了噬魂香的奥秘。”
“也好!那这样,我就能和他们正面战斗了。”
“美得你!”尹飞瑶笑着说,“等会我要让你看看仙女散花。”
“右统领。”
“属下在!”
“草球都浇灌上了火油吗?”
“回门主夫人话,已经全部浇灌火油。”
“草球都是按诸葛结打结的吗?”
“是的!我们塞在球里的草木全都已经砍成碎屑,火油浇进去,全部都已渗透。”
尹飞瑶满意的点点头道:“看见下方的敌人了吗,对着他们分五次投射,每次二十个草球。我要让他们尝尝天降怒火的滋味。去吧!等会下面的火烧熄了,他们就该冲上来了。”
田启德看着熊熊烈火,本就六月天,隔得老远,热浪依然袭人,不觉汗珠已经渗透了全身。若不是打仗,早就想吧盔甲脱掉了,一身甲胄少说也有几十斤实在不舒服。
想着大火慢慢就要熄灭,终于可以攻进去了,这算现在唯一值得骄傲的喜事。
就在此时,突然山门里“呼呼!”飞出数个火球,抬头望去已飞到头顶上方。
“轰!”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火点如同下雨般,飞流直下。掉在士卒身上“吱、吱”作响,全是肉香。
士卒痛得包头哇哇大叫,四处逃窜。拿着盾牌的士兵,赶快架着盾伞,保护着田启德。
城楼上,黎雨慕笑着对尹飞瑶说:“好个仙女散花,可是他们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花!”
尹飞瑶不好意思的说:“那就在给他们多散点,直到他们喜欢为止。”
接着又对天煞说:“右统领!加大投射量,烧到他们怕为止。”
尹飞瑶依偎在黎雨慕怀里,一起看着火球射出,飞到天空在炸裂,散落开来,日近黄昏,此景好不美丽。
“夫人!这火球你是怎么做到飞到天空炸裂开来的?”黎雨慕不解的问道。
“太简单了!”尹飞瑶得意的说。
听她这么说,黎雨慕更是糊涂了,“有那么简单吗?”
“当然有!你只是没懂得其中奥秘,所以觉得不可思议。”
接着又说:“我让他们把草球用诸葛结结球,这个诸葛结只要用力就会全部散开。而球里面我让他们装入碎屑,灌上火油,只要遇热球内就会膨胀,诸葛结就会自动裂开。”
黎雨慕摇摇头,感叹道:“原来如此简单,也只有夫人这般聪慧之人才想得到!”
第六章 天降神兵
面对漫天落下的火花,眼见士卒四处溃散,田启德心一横,命令道:“众将士,这火球攻击有限,只能远攻,只要我们盾牌开路,快速攻入山门下,他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接着大喊道:“兄弟们!冲呀……”
士卒们觉得后退也在火球攻击范围,横竖也是死,还不如冲去山门,攻下山门,踏平彼岸山庄,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也许这就叫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士卒疯狂的朝山门奔来在盾牌的掩护下,轮番向山墙上射着箭。无奈距离太远,射出的箭还没有飞到山墙就掉落下来。
而山墙上的机关弩,经过尹飞瑶改进后,射程已经超过四百步,杀伤力强,准心又高,一番连射后,山下已经死了一大片。
本来还想依托盾牌的优势,结果根本挡不住,盾牌在这种机关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同破纸蜡片一般。
田启德已然杀红了眼,气急败坏的道:“前面的人躲在尸体底下,移动尸体,向前推进。”
这招确实管用,三人一组,两个人推尸体,弓箭手躲在中间,不停的向山墙射箭,愈战愈勇,一会功夫就快到移动到山墙下面。
山墙上一些地煞成员躲避不急略有受伤,虽有伤亡,但比起田启德他们,简直不值得一提。
“停止射击!”尹飞瑶突然喊到,接着说:“赶快火油准备,等他们靠近了就把火油往人群里面扔。”
田启德看到山墙上停止了射箭,正在纳闷,突然看到从山墙上面丢了不少罐子下来,砸碎后液体四溅。
“不好!是火油,赶快撤退!”醒悟过来后,田启德马上对着前面的士兵大喊。
可以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支火箭插入人群,就如热油里面加了滴水,瞬间炸开了锅。火光四起,一时间,山门外简直成了人间炼狱。
田启德看着活着的人所剩无几,心灰意冷。现山门久攻不破,天色渐晚。便让士卒都退了下来,晚上好好休息下,明天从长计议。
晚上黎雨慕和尹飞瑶回到家里,突然觉得这几天庄里不太平,黎影还被罚在瀑花台学习,便一起去接他回家。
黎影老远看着爸妈,高兴的跑了过去,眨巴着眼问:“爹!娘!文琪哥哥怎么没有来呀!”
“文琪?”
“对呀!怎么没有看到文琪呢?”由于一直都想着怎么对付田启德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孩子这来。这时黎影提起,大家才想起确实没有见到文琪。
黎雨慕一把抱住黎影,对尹飞瑶说:“先不急!我们先带影儿回去吧,兴许那小子早就在家里呢!”
“嗯!只有先这样了!”尹飞瑶捏着黎影的小手,又对福伯说:“福伯!文琪来找过小少爷吗?”
“回少夫人,昨天来了,后面就没来了。”
“没理由呀!以文琪的性格,不会只来一次的,走我们先回去找找。”
田启德留了几个士兵埋伏在山道后,就全部下山了。
扎好营帐,田启德叫了许敬宗到营帐议事,现在他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许敬宗了。
他看着许敬宗欲言又止,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悲愤道:“黎雨慕辱我太甚。”
许敬宗见状赶忙说道:“将军!你要保重身体,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去重整军容,到时候后回来杀他个片甲不留,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意思很直白,就是将军,我们还是撤吧,打不赢,以后再说吧。
谁知道田启德怒吼道:“我就不信,他黎雨慕难道是天降神兵,本将军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当听到天降神兵,许敬宗突然心生一计道:“将军!卑职还有一计。”
“讲!”
“彼岸山,三面悬崖,只有一面可以通行,自古以来易守难攻。将军你想过没有,我们往悬崖攀岩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这算不算天降神兵。”
“这可行,黎雨慕应该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从悬崖爬上去,只是这攀爬之术,军营里,不知道有没有人会。”
“将军不必担心,不知道将军还记得上个月我们收编了一支山匪吗!”
田启德想想道:“确有此事。”
“将军!这些山匪,除了打家劫舍,攀爬本领依然了得,你想他们长期居住在山上,早就练得那飞檐走壁的本事。如果让他们爬上山顶,放下绳索,我们士兵依托绳索借力攀爬,那还不如履平地一般。”
田启德听得起劲,连连点头说:“这个方法好。”
许敬忠接着又说:“将军,这个时间还不能托,黎雨慕心定以为我们受挫,不敢冒然行动,那我们就在下半夜,出其不意,给他来个天降神兵,好好给这些土包子上一课。”
“好!就这么办!赶快让将士们休息好,今晚午夜整点行动。”
黎雨慕和尹飞瑶回到彼岸山庄,没有见到文琪,命人四处寻找,依然无果,这下大家才意识到真的出问题了。
“庄里没有外人进入,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呢?”黎雨慕喃喃自语。
看着黎雨慕焦急的样子,尹飞瑶安慰道:“相公你先不要担心了,彼岸山就这么大,就算有人想对文琪不轨,这不下山的道路,我们不是早就封起来了的嘛!”
“不过有个事情还有些想不通。”
“什么事情?”
“是谁会抓文琪,抓他干嘛?就算为了要挟我们,他们不是更应该抓影儿吗。文琪只是我们义弟的孩子。”
“会不会是义弟来把文琪带走了呢?”尹飞瑶不觉问道。
“不会!义弟被安排潜伏大漠,十年内不可能会回来。”黎雨慕想到义弟,内心更是难受。
内疚的说:“义弟和弟妹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否平安,他们把唯一的牵挂留在彼岸山庄,我却没有,唉!不说了,我再出去找找。”
说着夺门而出,庄内到处寻找无果,又去山门城楼查看,那里视野开阔,希望能看到文琪的身影。
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片漆黑,黑的那么压抑,连山下田启德的军营也没有半点火光。
这时尹飞瑶走了过来,给黎雨慕披上一件斗篷,黎雨慕抓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她帮黎雨慕真理好斗篷道:“夜深了!见你还没有回去,所以来看看。”
“影儿呢?”
“他睡了!我叫福伯在守着他的,没事。”
“嗯好!夫人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特别安静。”
这一提醒,尹飞瑶看向山下军营,奇怪的说:“对呀下面军营怎么连一个火堆都没有点呢?”
“会不会是撤了?”
“不大可能,相公你看,军马还在,如果撤退,骑着马会不会快些。”
“那他们是不是被夫人打怕了,心灰意冷,懒得生火。”
尹飞瑶笑着说:“被打怕了,不是更应该生堆火吗。”
“不想了,我们回去吧,哦,差点忘了,谁是最后一个看到文琪的?”
“我问了,应该是影儿吧!”尹飞瑶回答道。
“他给影儿说什么没有?”
尹飞瑶为难的说:“这个我倒没有问。”
“夫人!你先看看,我去问下影儿。”说着劲直走了。
山下军营里,田启德安排了二十个善于攀爬的士卒,做着最后的准备,一切准备妥当后,为了不引起怀疑,晚上特意没有生火,以为这样一来可以蒙混过关。
没想弄巧成拙反被怀疑,只是现在山上的人没有把心思放到这上面来。
黎雨慕来到床边,福伯刚想说小少爷睡着了,不成想黎影却叫道:“爹!你怎么来了?”
他摸着黎影的头道:“嗯!爹来看看影儿!影儿怎么还没有睡着?”
“影儿想文琪哥哥了,影儿要和爹一起去找文琪哥哥。”
“影儿乖!爹问你,昨天文琪哥哥给你说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昨天文琪哥哥带了些果子给影儿吃,可好吃了,他说还要去摘给影儿吃。”
“告诉爹,是什么果子,知道他去哪里摘的吗?”
黎影晃动着脑袋想了会说:“好像是后山悬崖,果子叫蜘蛛果。”
“蜘蛛果?后山悬崖!”突然大喜道,“我明白了,福伯,你等会告诉少夫人,我去后山了。”
黎雨慕来到后山,喊了很多遍也没有听到回应,能回应可能早就回家了。估计被困在悬崖什么地方了,千万不要摔下去了,他这样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独自站在悬崖边观察了会,他站的位置悬崖一片光滑,不要说是个孩子,就是他这样的身手恐怕也难以立足。
靠左一百步位置怪石嶙峋,便于攀爬,如果悬崖上结了野果,这里将是去采摘最好的路线,打定主意便深入悬崖寻找。
刚到一处凹槽时,发现岩石缝隙里长出一棵小树,上面结了些果子。他仔细的观察了下,这应该就是蜘蛛果了,上面的果子很小,应该还没有成熟,在看其它地方却有采摘过的痕迹。
黎雨慕看着大喜,至少知道文琪来过这里,在向前攀爬时,他突然看到下方凸出位置有个白色反光物。
第七章 狭路相逢
黎雨慕看着下面反光物,由于是夜晚视力受限,白天一个纵身都可以跳到哪个平台,现在却要慢慢攀爬下去。
当靠近凸出平台十余丈的时候,他终于看清平台上豁然躺着一个人,不是文琪还会是谁。
他顾不得悬崖陡峭,纵身跳了下去,发现文琪呼吸微弱。
“文琪!文琪!”黎雨慕喊了几声没见回应,忙掰开孩子的嘴,喂了一颗归元丹。
经过检查,手骨脱臼,肋骨也断了几根,更要命的是伤到了五脏六腑。
现在立马要做的就是带回庄里医治,刚刚心急直接跳下来,忘了观察地形。
这个平台三尺见方,站在平台向上观看,陡峭笔直,毫无附手之处,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如果追月剑在手,现在还可以以剑凿崖。
正在焦急的时候,文琪突然咳嗽了几声,大口呕出鲜血。黎雨慕赶快抱起文琪,怕口里鲜血回流,进到肺腑,到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不时用手拍着文琪胸口帮忙顺气,发现文琪怀里有东西,掏出来看,是一包蜘蛛果,要不是为了来摘这蜘蛛果,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内心苦味杂成,心疼的把蜘蛛果塞回文琪怀里,发现他怀里还有一物,居然是把匕首,这还是年前他送给文琪的。
黎雨慕欣喜的拿着匕首,再次观察石壁,只要有匕首在手,这十几丈的绝壁也不是不可攀登。
他发现石壁有的地方有裂痕,而裂痕里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荆棘,完全可以缚手,实在不行,还可以用匕首插入裂缝着力。
打定主意,他解开腰带,又把大氅撕成布条结成绳子,把文琪和自己绑在一起,在用斗篷牢牢的固定好。
准备妥当就向上攀爬,他一个纵身跳到左边悬崖裂缝处,抓住荆棘,快速向上攀爬。
事与愿违,没爬几步,有的荆棘附着力不行,轻轻用力就扯掉了,他赶紧插入匕首,匕首向下滑时,立马有用手指插入石缝。
爬到七八丈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全部鲜血淋漓,有的破可见骨。左手破了,他又换右手,整个悬崖裂缝全都沾满了他的鲜血。
在快爬出这段绝壁时,突然下方传来声响。
“大哥!你看上面是谁,爬的比我们还快,都快到山顶了。”一个小胡子对着一个光头说。
光头疑惑的抬头看去说:“不对呀!我们这组二十几个人全都在这里呀。”
接着又说:“不好,可能是京兆门的人,放箭,杀了他。”
黎雨慕听到声响,暗叫该死。突然“嗖嗖”两支箭飞了过来。他手抓石缝,只得一只脚着力,整个人固定在悬崖上,腾出一只脚,对着飞来的箭踢去,成功避险。
“好身手!”光头暗叫道。又对着手下弟兄喊道:“他奶奶的,一起放箭,射死他狗日的。”
这时又有十几只箭一起射了过来,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左大腿突然中箭,身子一软,差点掉了下去,他双手拼命抓住裂缝,艰难的固定住身形。
“老大!他中箭了,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小胡子得意的说。
“继续放箭,射死他。”
又一阵箭雨袭来,黎雨慕看着来箭,双脚抢先夹住一支箭,用力插入脚下石缝,踩在了上面,松下一口气。
手脚依然没有停顿下来,手里已经抓了几支箭,口里还神奇的叼着一支。
他把手里的箭也用嘴咬着,分出一支箭拿在手里,向下面来人扔去,虽然杀伤力不强,可是吓人呀。
谁说杀伤力不强的,几支箭丢过去,光头这边已经有几个兄弟,被射落山崖。
光头恨得牙痒痒,命人一边射箭,一边向上攀爬。无奈仰射确实有些难度,太靠近射崖壁上了,靠远点又擦肩而过。
就在黎雨慕快登上可立足的点时,光头已经爬上了文琪跌落的平台,他眼见黎雨慕就要爬上去了,手提飞虎爪用力向黎雨慕扔去。
黎雨慕躲避不急,被飞虎爪抓住脚踝,猛的向下拉扯。情急之下,他使尽全身力气,举起匕首,用力插进石壁,双手紧紧握住,脚不停的摆动。
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飞虎爪,光头暗暗欢喜,这时小胡子也爬了上来。举起弓箭得意的说:“大哥!他刚刚害得我们好几个弟兄跌落山崖,我现在就为兄弟们报酬,送他见阎王去。”
话闭脱手箭出,劲直朝黎雨慕飞来。千钧一发只听哐当一声,从头顶上方飞来一支弩箭,与小胡子的箭对撞,瞬间弹飞。
地煞左统领跳到黎雨慕跟前,扶着他胳膊挥剑斩断飞虎爪的绳索。
这时尹飞瑶带着地煞其他成员也赶了过来。顺着崖壁拉起黎雨慕,看着腿上中箭的黎雨慕,她心疼道:“相公!还伤到哪里了。”
“不碍事。你怎么来了?”
尹飞瑶忙解释道:“我看你许久未归,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想到田启德大营有古怪,所以带人来看看。”
“幸好夫人来的及时,不然我可能就遭他们的道了。”黎雨慕高兴的说,接着更加兴奋的说:“夫人,你看我找到文琪了。”
尹飞瑶欣慰点点头拉着黎雨慕的手,不觉“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拉过双手在月光的照射下,依然能看出血肉模糊的样子,尹飞瑶心疼得都快哭了。
赶忙让地煞扶着黎雨慕上去。光头看着上面突如其来的人,站在平台上不知所措。
尹飞瑶看向下面,厉声道:“大胆恶徒,竟敢夜袭我彼岸山,还伤了我家相公!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接着又对着地煞说:“火油伺候。”
一场大火早就把彼岸山烧的像个癞子,现在也不会去顾忌防火之类的,怕烧到的早就烧光了,一罐罐火油无情的丢了下去。
光头一行人吓得赶快躲藏,光秃秃的崖壁,还能躲到哪里去。
地煞递过来一支火把,尹飞瑶接过火把,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朝着光头藏身的地方丢了下去。
“轰!”火把掉落瞬间,火光四起,火势随着火油向下扩散,一时间,整个山谷被火光照的,亮如白昼,山下看的清清楚楚。
“哎哟!下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看戏呀!”尹飞瑶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士卒,有些惊讶。
接着连忙说:“启动机关,飞天瀑石。”
悬崖下的士卒都是等着攀爬上山崖,等会天降神兵的,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很意外。
更意外的是,山顶轰隆隆,密密麻麻的响声,由远即近,拳头大小的石头向山下砸来。个头虽小,砸到非死即伤,一时间哀嚎遍地,被砸的横七竖八溃不成军。
“门主夫人!要不要我们在给他们来把火?”左统领向尹飞瑶请示道。
她不假思索的道:“不用了,留下几个人观察他们动向,其余的撤吧。”
左统领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尹飞瑶接着解释道:“放把火烧他们简单,死了就一了百了,也可以沉重打击他们的信心。但是这不是最佳的办法?”
左统领听的更糊涂了。尴尬的说:“属下愚钝,还是没有想明白。”
尹飞瑶一边向上攀爬一边说:“没想明白就对了,等你想明白了,门主就会让你去做一个香堂的堂主了。”
左统领面露喜色,赶忙说:“多谢门主和夫人提携。”
“好了!以后好好跟着门主干,机会多的是。刚刚为什么不让你放火,你预估下,现在下面有多少伤员?”
左统领考虑片刻道:“属下觉得,去除砸死的,单是伤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尹飞瑶点点头,继续问道:“如果你是田启德,多了八百伤员你会怎么办?”
左统领这次陷入沉思,尹飞瑶接着说:“这八百伤员他们会派多少人去照顾?”
左统领难为情的说:“门主夫人,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其实属下对他们这些小军阀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们一般不会对重伤士兵进行医治,一般情况他们都会将重伤士兵,混在阵亡将士的尸体里面,补上一刀,一起埋了。”左统领低声的说。
尹飞瑶面色微变,道:“没事,最后都是死,我们就不要去造这份杀孽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记住!做事不可倒行逆施。”
“属下明白!”
彼岸山庄内,黎雨慕把文琪放在床上,人还是昏迷不醒,六子叫来郎中,依然束手无策,脉象越来越虚弱,有时更是时有时无,情急之下赶忙把祖传的续命丹,给喂了一颗,才又现生机。
尹飞瑶回来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晓得如何安慰黎雨慕。她也知道这是义弟和弟妹唯一的孩子,眼看孩子就在眼前,可能慢慢死去,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忙,记得在屋里团团转。
“夫人!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田启德退兵?”黎雨慕突然对着尹飞瑶问道。
“相公你是想?”
“我想带文琪去找叶昊天!”
听道叶昊天的名字,尹飞瑶大喜,“对呀!我怎么把他忘了,不死人叶昊天,只要他肯医治,想死都难。不死人的称号名不虚传。”
“没错!目前也只有他能救文琪了。但是田启德他们守在山下,我怕文琪等不起。”黎雨慕焦急的说道。
目前要击败田启德,还是有把握的,只是想不伤亡,可能就有些不好办了。
第八章 魏征的苦衷
黎雨慕现在想的是快速击败田启德,因为他要赶快把文琪送去治疗。而叶昊天现在蜀地,路途遥远,也不知道文琪能不能撑得住。
而就算找到叶昊天,也不晓得他愿不愿意帮忙医治,这些年他像发疯似的,已经不去治病救人了。
还文绉绉的说出一套理论,说每个人都有一死,如果冒然把人治好,就违背了自然规则,更违反了天常,是要下地狱受到天谴的。
尹飞瑶思考了会对着六子道:“六子!赶快去把天地双煞左右统领叫过来。”
一会双煞统领到来,尹飞瑶对他们问道:“目前除去伤员,双煞可作战的有多少人。”
天煞回道:“回门主夫人,天煞目前三百零九人,无伤员!”
地煞接着回道:“回门主夫人,地煞目前可参战两百九十八人,伤亡一人,受伤十人。”
仗打到这个地步,伤亡这么点人,对手还连门都没有摸到,算是大胜。尹飞瑶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左右统领听令!”
“属下在!”
“属下在!”
“现命令你二人各带两百人,随我和门主一同下山,把田启德残部赶出彼岸山。”
“遵命!”俩人同时回答道。
尹飞瑶接着又说:“这次下山全员佩戴轻便机关弩,每人携带三十个火油弹!地煞先派二十人,先行开路,清除隐藏在道路四周的暗哨,马上出发。”
黎明时分,黎雨慕带着双煞慢慢靠近田启德大军营帐,只听得营帐里面,传来阵阵痛苦呻吟声,看来伤兵确实不少。
尹飞瑶小声传令道:“火油弹瞄准了扔,每个人快速把三十个火油弹扔完。扔完后马上用机关弩见人就射,不能让他们有半点踹息。”
所谓的火油弹,就是陶瓷罐子里面装一半木屑再灌满火油。点燃后直接丢出去,一甩就碎,木屑伴着火油,溅到哪里烧到哪里。
军营在双煞的围攻下,几千枚火油弹,倾斜而来,一时间火光四起,修罗炼狱也不过如此。兵卒混乱不堪,四处溃散,。
田启德见大事已去,提着砍刀和许敬宗,带着二十几个亲卫走到马厩准备骑马突围。
结果没有几步就被天煞的人追到,亲卫誓死保护,却也不敌天煞手中的机关弩。
一轮弩箭下来只剩三四个人挡在田启德前面了。
田启德大怒道:“黎雨慕,你有种出来,我要与你决斗。”
“出来又怎么样!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要求可提。”这时天煞让出一条道来,道中走来一个风度翩翩公子,他手持长剑,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一张英俊的俏脸。
“你是黎雨慕?”
“是!我可以不杀你,你走吧。”黎雨慕淡淡的说。
田启德提刀往胸前一横,不削的说:“你觉得可能吗?将死沙场,这是一种荣誉。”
黎雨慕把剑抱在胸前,蔑视的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今天做的却是耻辱呢?”
田启德大怒,“少废话!过了招在说。”
“和我过招,怕你不经打。而且我出剑必是遇到必死之人,你还不至于被我杀死!如果你非要寻死的话,我也不勉强,这样吧,我不拔剑,也不用腿,单手和你过招,你能扛过我三招,我任你处置。”
“黎雨慕,你不要太狂妄。”田启德气急败坏的道,接着又说:“你刚才说的当真?”
黎雨慕摇摇头,又点点头,单手缚于身后,手指微点剑柄,斩月剑破空而出,再咻的一声坠落,插进土里,剑鸣声嗡嗡直响。
他轻视的看着田启德道:“来吧,我用剑鞘。”
见田启德没有动手,双眼盯着剑鞘看,他无奈的把剑鞘也插进了土里。
田启德提起大刀,嘴角微露笑容,爆喝一声朝黎雨慕劈开。想他田启德能做上将军的位置,也非浪得虚名,还没有近身已经砍出三刀二十七势。
刀影叠加形成一个半圆,就算黎雨慕有三头六臂之能耐,恐怕现在也会被砍得稀巴烂。
只见黎雨慕身子向后退倒,避开刀芒,左脚勾住田启德脚踝,以此着力,旋转到他的身后,单掌拍地,整个身子如同安了弹簧一样,直逼田启德身后。
瞬间收缩四指,留出食指,指向田启德后脑,只见他舌头撞破牙齿,从嘴里飞了出来,人一软,从黎雨慕指尖滑落。
原来黎雨慕已经戳破了田启德的脑干,将他一招毙命。
黎雨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呀,怎么会把他的舌头都戳出来了呢!”
这时尹飞瑶微笑着走过来说:“有什么不可能,刚刚你和田启德过招的时候,你没看到田启德把头盔扔了吗,你出指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把这个考虑进去?”
这话一出,黎雨慕拍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哎呀!怎么就把这个事忽略了呢!唉!他本该留个全尸的。”
“门主夫人救命呀!”许敬宗看到尹飞瑶来了,喜出望外。刚刚打斗的过程中他已经被双煞控制住了,现在终于看到救命稻草了。
尹飞瑶看着许敬宗,对手下摆摆手,双煞会意松开许敬宗。
许敬宗刚忙跑过来扑腾跪倒在黎雨慕和尹飞瑶身前道:“感谢门主和夫人救命之恩,敬宗永生难忘。”
尹飞瑶忙道:“先生速速请起,你是我们彼岸山的恩人,我们要谢你才是。”
许敬宗听尹飞瑶这么说,内心不觉高兴,没想到当初自己下的一步险棋,今天居然救了自己一命,忙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尹飞瑶又说:“先生客气了,当日如非先生冒死前来送信,我们彼岸山下,可能早就血流成河了。”
这时双煞突然吹起了警戒号,一位地煞成员跑了过来厉声道:“报告门主,前方来了一支骑兵,大概一千人左右。”
许敬宗听到骑兵,内心五味杂陈,这对他又将是一次考验。
说话间骑兵已到跟前,双煞成员马上摆出作战队形,骑兵里走出一人骑着马向黎雨慕走来。
被双煞拦在了十步之外,来人对着黎雨慕大声问道:“前面可是京兆门门主追月大侠!”
左统领赶忙回道:“门主在此,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来人听到是京兆门门主大喜,立马回道:“小人马宝,奉詹事大人命,请追月大侠前去叙旧。”
左统领毫不客气的对马宝说道:“好大的官威,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詹事,就是尚书来了,还不一样要亲自来见我们门主的。”
没有办法马宝只得骑马回去,一会有俩个人骑马过来,刚到十步位置,赶快下马大喊道:“雨慕贤弟,我是玄成!”
黎雨慕向前看去,吃惊道:“魏洗马?怎么是你?”
“雨慕大侠!现在大人是魏詹事了。”马宝马上说道。
魏征听着马宝的话脸有些红,不好意的说:“此话说来话长,以后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接着又说道:“贤弟可还安好?”
“谢詹事挂记,无碍!”黎雨慕淡淡的回道。
“魏洗马好身手,此次见面,已经是詹事了,下次会不会就变成了尚书,以后再见面我们就应该叫你丞相了。”尹飞瑶不悦的说道。
目前的情形很明了,魏征肯定投靠了秦王,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最看不起的应该就是这种朝秦暮楚的人。
魏征听了黎雨慕夫妇的话,虽然生气,但没有发怒,而是对着尹飞瑶说:“贤弟不理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被誉为女诸葛的弟妹难道也不理解我?
想我魏征一生上不负时主,下不阿权贵,中不侈亲戚,外不为朋党,不以逢时改节,不以图位卖忠。难道在贤弟和弟妹心里却是这么不堪。
贤弟和弟妹应该也是和我一样,谁做皇帝不用要,谁做太子也不重要,重要的谁做能心系百姓,造福黎民!”
说道这里时,他观察黎雨慕夫妇看他的眼神已经明显好转,接着说道:“隐太子和秦王之争,我本做好必死的打算,但是事后秦王告诉我,太子已逝,太子集团可活。唯一条件就是我必须效力于他,他向我保证魏征活,众人活,我魏征死,众人亡。
我魏征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没有答应他的条件。我本来以为前太子的事,不会牵扯倒贤弟,谁知这个田启德会贪攻逆施,对贤弟下手。
对于这么大的事如今只好找到秦王,请他放过贤弟,无奈还是那个条件。我想当今唐皇帝年事已高,退位已是必然,而后的皇位只能是秦王的,除了秦王大唐已经没有可以继承大宝之人了。
而且我也了解过,秦王的群众基础非常好,这不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明君吗?所以才答应秦王做了个詹事主簿,并求得口谕快马加鞭赶来营救贤弟。”
听着魏征的话,黎雨慕还是比较认同,管他谁做皇帝,只要心系苍生,内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外能驱除突虏,总有一天一定会实现万国来朝的盛世。
便对着魏征说:“玄成费心了,我京兆门上万门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第九章 觉成大师
魏征看着黎雨慕已被自己说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声说道:“贤弟!来的时候秦王亲笔书信,让我一定交到贤弟手中。”
黎雨慕接过信,展开信纸,信上书:雨慕门主台鉴,吾母赐名之曰世民,乃能济世安民之意。今大唐初定,多年战乱,新朝衰微,百废待兴。
念黎民多苦,亦民乃国家之根本,必施安民之策,休养生息。现梁才难觅,吾愿肯祈门主,团结天下豪杰,与吾一起精简吏治,使天下归心,减少税收,还黎民安泰。
落款下书,孟已亲笔
看完书信,黎雨慕将信递给尹飞瑶,夫妇二人看信后沉默良久。孟已是秦王的字,早些年虽然李世民举行了及冠之礼,取字孟已。但是,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没有任何人敢称呼他孟已,他也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取名孟已。
以至于这些年都没有人知道他表字为何。对于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居然自降身份落款孟已,显然已是给足了黎雨慕面子。
“玄成兄!秦王的心意我已明了,还请回去转告秦王,我夫妇二人,只忠于百姓,不管谁当家,只要能让黎民安居乐业,我京兆门都会助他一臂之力。”黎雨慕铿锵有力的说道。
“哈哈哈!”魏征突然大笑,道:“我也为最了解贤弟的会是我魏玄成,没想到居然是秦王殿下。”
黎雨慕不解的看着魏征道:“玄成兄,此言何意?”
“秦王说,《荀子·王制》中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雨慕侠者,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可称圣也。”
黎雨慕谦虚的道:“秦王谬赞了。”接着又对魏征说:“玄成兄,我还有事,需要前去蜀地,半点耽搁不得,秦王那里,等我回来一定登门拜访。”
“此去蜀地路途遥远,这样,为兄这里有几匹汗血宝马,就赠给贤弟,贤弟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归。”
马宝牵过四匹宝骏,黎雨慕接过马缰,又命令六子去田启德大营中找了辆马车,把文琪放在马车上,叫上郎中随行好生照顾。
他跟尹飞瑶交代了几句后,便带上随从上路了。
许敬宗看到来人是魏征,心中大喜,黎雨慕走后,他马上来到魏征身边行礼道:“魏大人可还认识在下?”
魏征端详片刻大喜道:“敬宗!你可是许敬宗!”
许敬宗谦卑的道:“回大人话,正是在下。”
“憔悴不少,这些年你受苦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魏征不经问道。
“回大人!前些日子我发现田启德意图对京兆门下手,危及门主安全,所以混在田启德大营,伺机传递消息。”说着看向了尹飞瑶。
尹飞瑶立马会意道:“确有此事,幸得许先生及时告知,我们才有时间做好完全准备,然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愧是我们瓦岗寨出来的兄弟,敬宗!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回去为秦王效力。”
“全听大人的安排便是,同大人共事是在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为秦王效力,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那你这就与我一起先回长安在做安排。”
“属下遵命!”许敬宗高兴的回答道,不觉才一会功夫,对自己的称谓都已连变三个。
蜀地自古就有五丁开山,六龙回日的传说,无一例外都是彰显蜀道山峰之高,绝壁之险,非常人而不可逾越之险阻,称得上步履难艰。
纵使快马加鞭,也花了半月有余,才到达蜀地普州。这些日子以来,幸好有续命丹,郎中每隔三日给文琪喂食一颗,才留住他一丝生机。
叶昊天在木门寺出家为僧,一行人便直奔木门寺而去。刚到山脚,却发现上下山的百姓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这哪里还是清修的寺庙,说成是市集也不为过。
到了寺庙大门众人都被堵在了外面,要到寺庙里面去必须登记,六子感叹道:“这木门寺的香火也太旺了吧!”
“六子你先去通报,说京兆门门主黎雨慕求见方丈大师。”
片刻一个咨客僧和六子走了过来,见到黎雨慕赶忙作揖行礼道:“追月大侠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一定非常辛苦,快快随小僧去寺里休息片刻,方丈已在大殿等你了。”
来到大雄宝殿,殿中一个老和尚正在参禅打坐,双眼微闭。黎雨慕向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晚辈黎雨慕,见过觉一大师。”
觉一大师睁开双眼,慈祥的说:“阿弥陀佛,追月大侠多礼了,不知此次到敝寺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我是为找叶昊天而来。”
“追月大侠,来的时候可看到很多人聚集山门。”
“看到了。”黎雨慕不解的回答。
觉一继续说:“他们都是来找叶昊天的。可是我们木门寺早已没有叶昊天,有的只有觉成。”
“这有区别吗?”
“师弟曾经身中恶果之苦,如今皈依我佛,遁入空门潜心修行,法号觉成,所以世间已经没有叶昊天了。”
说到这里时,觉一略有担忧的说:“师傅给他取名觉成,乃是取自觉梦成真的典故。希望师弟有朝一日能化地成佛,修成正果。没想到师弟孽根未尽,牵绊太多,求佛之苦屡屡受阻。”
“何为孽根?”
“师弟曾救人无数种下善缘,今日众人云集的场景,实则为上山求医而来,师弟却避而不见,这无形中为修行路上造下孽根。
虽然现在师弟皈依我佛,每日理应潜心研读佛经,不问尘世。可我不杀伯仁,伯人却应我而亡。”
“唉!冤孽呀。”黎雨慕感叹的说:“方丈!其实今天我也是为先昊天,哦不,找觉成大师治病而来。”
觉一吃惊的看着黎雨慕道:“追月大侠身体有恙?快来老衲给你看看!”
看来觉一误会了,黎雨慕忙解释道:“晚辈身体无恙,前些日子,晚辈侄儿坠落山崖,命在旦夕,所以想请觉成大师出手医治。”
“还是个孩子,赶快带进来,老衲给他瞧瞧。”觉一心疼的说道。
六子赶紧命人吧文琪抬了进来,觉一扶起文琪的手,把了会脉,检查了骨骼,再翻看了眼球。
才对黎雨慕说:“看来这个孩童一定是对你非常重要之人,不然他可能早死了,他的五脏六腑俱损,按理心脉早就崩溃,刚刚看脉象心脉却出奇强盛。
这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一定是吃了千金不换的续命丹,而且还是按时服用,不然也是无力回天。阿弥陀佛,看来也只有觉成师弟才能救治的好了。”
说着对外面叫道:“明尘。”
听到召唤,外面进来一和尚对心觉一道:“师傅有什么吩咐。”
“你赶快把追月大侠送到你觉成师叔那里去,请他治疗下这个孩子。”接着又对黎雨慕说:“现在师弟谁都不会见,你就见机行事吧。”
明尘带着众人来到一个院子,对着黎雨慕说:“追月大侠,师叔就在里面,贫僧就先走了,不然师叔发起火来师傅都要让他三分。”
“多谢明尘师傅。”
没等明尘走远,黎雨慕就一脚提开院子的门。来到厢房找到叶昊天,大喜道:“昊天,可找到你了,文琪命在旦夕,还请你快快帮忙医治。”
叶昊天看到黎雨慕,先是一愣,接着道:“这里没有什么会治病的叶昊天,只有一个叫觉成的和尚。”
黎雨慕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叫六子把人抬了进来。放在了叶昊天面前道:“他是文宗唯一的孩子,救还是不救?”
听到文宗确实勾起了他不少回忆,当年江湖流传:雨慕追月出,半步武林输;洪辰一刀过,绿洲变荒漠。文宗千面功,索命技不同;昊天不死人,阎王无奈何。
当年四大豪侠,如今只剩下他和黎雨慕,洪辰招人算计英年早逝,文宗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传言已不存人世。
想到写些不觉差点流出泪来,最终还是心一横对着黎雨慕说:“叶昊天死了。”
话音刚落,黎雨慕一脚踢飞了叶昊天,叶昊天屁股落地,滑行到墙角。黎雨慕一个纵身来到跟前,拽着衣襟又是一顿猛踢。
踢了还不解气,又抓住叶昊天的光头往墙上撞,叶昊天之前还任由黎雨慕暴打,谁知当黎雨慕抓住他的头向墙上撞的时候,他却双手抱住了头。
黎雨慕见状又打又骂:“我以为你现在出家了,不怕死,没想到还是怕死,怕死我就打死你。还不救,我看你现在如何自救。”
说着又提着叶昊天的头向墙上撞去,接着骂道:“不要以为你剃个光头就是和尚,你这种最多算个秃驴。”
众人看着他俩,也没有人敢去拉。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大侠的风范,简直和市井无赖打架无异。
黎雨慕打累了,抓住叶昊天衣领提起来问道:“救还是不救?”
叶昊天仍然说道:“叶昊天不救。”
黎雨慕气的正要把他又往墙上撞的时候,叶昊天突然说:“觉成会救!”
第十章 掘地三尺
黎雨慕听到叶昊天大喊觉成救的时候,显然有些懵。
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抓住叶昊天的脖子,压低脑袋,又往墙上撞去。
叶昊天立马又喊道:“停!停!停!觉成救。”
现在黎雨慕总算听明白了,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拉到文琪跟前道:“赶快治吧!”
叶昊天蹲着看了眼文琪,掰开眼皮,看看眼球,又附在胸前听了会,抬起头来对黎雨慕说:“救不了。”
黎雨慕听到条件反射似的一脚给叶昊天踢了过去,由于叶昊天本来蹲在地上,这一脚下去,一个趔趄仰倒在地。
尴尬的爬起来低声道:“这么多人在,你就不能留点面子吗?你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粗鲁呢。我说救不了是没有药材,没有药材,拿什么救,你以为就放一颗续命丹就可以吗,治病药物讲究君臣佐使配伍,懂吗?”
这下到变成黎雨慕尴尬了,马上说:“那你需要什么药,我马上去给你准备。”
“哪里准备?这些药材可遇不可求,百年难遇,等你找齐后,文琪差不多也大限到了。”
听到这话,黎雨慕不悦的道:“叶昊天,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倒是说,要些什么药?”
叶昊天摇摇头道:“我说过以后没有叶昊天了,你以后还是叫我觉成吧。”
“好吧!觉成大师你倒是说呀,要些什么药?”
叶昊天思考片刻说道:“三两人参,百二首乌,花甲茯苓,深山灵芝。你只需要给我准备这四样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己准备。”
黎雨慕听到这些药名,气不打一处来道:“叶昊天,我是心情好才叫你一声觉成大师,你不要惹火了我,不然我一把火把你们木门寺烧成无门寺。这些药材会没有吗,还给我搞得那么神秘。”
接着又对着六子说:“六子!你赶快下山,把这些药材给我准备好,送到觉成大师手上。”
叶昊天一脸嫌弃的道:“难道你是结婚后,人变傻了?”
他叹息一声道:“如果真那么简单,文琪也就好救了。这三两人参要求的重量必须是每株三两;首乌年龄只能是一百二十年;茯苓年龄必须达到六十年;而深山灵芝采摘时须六阴之日,明堂之时方可。”
黎雨慕听得头大,没想到,简单的几味药却有这么多讲究,惊呼道:“按这要求,哪里去找得到。”
“对呀!就是不好找,才救不了。”
黎雨慕看着叶昊天,试探着说:“你逗我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药材代替?文宗可就这么一个亲骨肉。”
“有一个地方到是有这几味药,不过可能没那么容易取。”
黎雨慕大喜道:“哪里?”
“都安堰的江渎庙内,供奉着这几味药材。那些药材都是李冰修建都安堰的时候在群山之中采得,极其珍贵。”
“那我去江渎庙求他们赐药,这事不就解决了吗。”黎雨慕兴奋的说。
叶昊天没好气的道:“这些神草都是当年李冰亲手采摘,留传致今,就和佛家的舍利子一样,人家怎么会给你。”
黎雨慕不悦的说:“就如舍利子又有什么稀奇的。”
叶昊天无语的看着黎雨慕,指着他的裤裆问道:“把你的这个割掉入药当药引可以吗?”
黎雨慕脸色微变道:“这可不行,这是我的命根。”
“阿弥陀佛!这就对了,那也是他们的命根。”
这样解释确实难办,黎雨慕目露寒光的道:“那我就直接去抢。”
“少爷这可使不得。”六子在一旁赶忙说道。这可不是一个大侠该做的的事。
接着又说:“少爷!就算去抢也是我们去抢,而且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听着六子这么说黎雨慕对着他嚷道:“你一边去,不关你的事。”
看着黎雨慕也没有别的方法,叶昊天善意的提醒道:“这事到了追月大侠这里怎么除了打就是抢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尹飞瑶她会怎么做?”
接着又说:“你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吗?你这个直接去抢,还是以前的追月大侠吗?以后直接叫追月恶贼好了。”
黎雨慕大喜,“对呀,我就当贼,我就去偷,做他个神不知鬼不觉,这样李冰他老人家也会理解的。”
想到这点不觉神采奕奕,似乎已经到手了一般,接着对叶昊天说:“觉成秃驴,文琪还能撑多久,我还有多久时间去取药。”
叶昊天摇摇头道:“不乐观,这样吧,带上文琪,我和你们一起去。”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日功夫,大伙来到都安县,直奔都安堰,先找了家客栈把文琪安顿好后。黎雨慕来到金堤伪装成樵夫,跟着叶昊天一起去了江渎庙。
由于整个都安堰水利关系着整个成都府。重要地方都有士兵把守,还好是一个和尚带个樵夫所以没有引起注意。
他们二人进去江渎庙内,四处查看了一番,也没有看到药材供奉在哪个地方。
黎雨慕拉着叶昊天走到僻静处问道:“你确定那些药就供奉在这里面?”
“千真万确。”
庙内也看了,啥也没有,所以黎雨慕还是确认问道:“为什么那么肯定?”
叶昊天道:“我家有本祖传的医书,上面有对这几味药的明确的记载。”
“可靠吗?”
叶昊天继续解释道:“绝对可靠,在秦灭蜀国后,李冰被任命为第一代蜀郡守。我家有位先祖就是与李冰一同入蜀,在李冰麾下做个医官。他晚年把所有经历整理成书,上面就有明确记载。”
黎雨慕看着江渎庙,听着叶昊天的讲述,如果真供奉在里面,刚刚到处都看了,想必是在里面哪个隐秘的地方藏着。
“走吧!只有晚上我夜探江渎庙了。”
午夜时分,黎雨慕穿好夜行衣,摸入江渎庙内,翻箱倒柜一通,也没有发现药材踪迹,奄奄的回到客栈。
六子凑过来问道:“少爷怎么样?”
黎雨慕没有回答,他看着叶昊天问道:“昊天,会不会搞错了?”
“绝对不会有错。麻烦你以后叫我觉成。”
“好吧!觉成,我已经在庙内四处搜了,就差掘地三尺了。”黎雨慕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觉成安慰道:“我觉得掘地三尺也未尝不可。”
黎雨慕思考片刻道:“那只有这样了。”
天刚亮,黎雨慕带上六子和几个随从,换上华服,浩浩荡荡来到江渎庙。黎雨慕命六子送去拜帖,当然真实身份有所保留,对庙内宣称员外郎。
庙主得知员外郎莅临,赶忙随六子一到出来迎接,黎雨慕命随从递过六百两银子。道:“初到贵寺,小小心意,就当给川祖添点香油钱。”
庙主欣喜若狂,难以言表。连连点头道谢。恭敬的跟在黎雨慕屁股后面走着。
来到庙内,黎雨慕嫌弃的看着发霉的木柱子,熏得漆黑的神像,还有布满灰尘的帐曼,大声对六子喊道:“小六!我们马车上还有多少现银?”
六子躬身回答:“回员外的话。一千六百两。”
“好!那就拿出一千二百两,我要翻修楼阁给川祖重塑金身。”
话刚落音,庙主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道:“员外在上,本座在此谢过员外郎。”
黎雨慕赶忙单膝下跪,扶起庙主道:“庙主客气了,川祖造福一方百姓,理应受到众人膜拜。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是!是!”庙主连连点头。
黎雨慕接着又说:“不知道庙主可有修缮庙宇的能工巧匠。”
“回员外爷的话!本座常年清修于此,对外未曾交际。”
黎雨慕略思片刻,对着六子道:“小六!这个找匠人的事,你就全权负责。庙主年事已高,匠人的管理方面,他有些不便。这些事你要分担着做,还有匠人做事,你要派人监督,务必把这事给我办好了。”
一席话听的庙主,内心欢喜,心中早就感天谢地,直呼遇到贵人。
匠人很快到位,自然全是随从伪装。他们用了些障碍物把江渎庙主殿围了起来,不许外人进入,防止施工过程中材料掉落伤人,尽显专业。
其实是怕有人闯入,影响办事。主殿内,黎雨慕也混在里面,吩咐大家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药材。
大家不敢怠慢,连木头柱子都检查了一遍,也没有招到。又吩咐把地上的砖石全部挖开,还是没有。
黎雨慕焦急的问道:“六子,大殿内还有哪里没有搜了?”
“少爷!只有这川祖神像了。”
黎雨慕纵身跳了上去,叫上众人一起挪动神像,结果底座下面也没有。
看着威严的神像,黎雨慕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搞了这么一个大动作,结果还是要无功而返了,看来文琪命该如此。
“唉!”不觉叹息一声,“老天!你这是陷我不义呀。没照顾好文琪,这让我如何向义弟交代。”
不觉内心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愧疚之意难以言表,头不停的撞着神像后背,大有撞死在这里的意思。
随着头一下下撞去,神像也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有回声!”黎雨慕惊喜的看着神像。对着后背轻轻用力,一掌劈了下去。原来神像背后有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木箱。
小心取出木箱,紧张的打开,三两人参,百二首乌,花甲茯苓,深山灵芝尽然全在里面。
第十一章 会飞的猫
文琪在服用了三两人参、百二首乌、花甲茯苓和深山灵芝后慢慢苏醒过来。
由于这些日子长期靠续命丹撑着一口气,虽然救过来了,身体已经严重受损。非常虚弱,一年半载也是恢复不了。
如果再颠簸回到襄阳,很难保证一路平安。在叶昊天的再三要求下,最后黎雨慕同意让文琪留下继续治疗,也好让叶昊天给他把调理身体,顺便可以让文琪跟他学习医术。
十五年后
“少爷!夫人来。”
“轰……”一声炸响,火光映亮整个房间。
尹飞瑶顿感不妙,推门而入,一股难闻的焦味扑面而来。婢女已经吓晕在地,在看黎影满面漆黑,睁大眼睛盯着她。
她走过去拉过黎影忙问到:“影儿!怎么回事,伤到哪里没有?”
黎影这时才回过神来,兴奋的说:“娘!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尹飞瑶不解的问:“什么成功了?”
黎影满面喜悦的道:“上次孙真人来我们家做客,教了孩儿一个配制黑火药的方法,刚刚孩儿将收集齐的材料,按照他教的比例配制,刚点火就火光四起。”
尹飞瑶听后不悦道:“这个孙思邈,郎中不做,非要让别人叫他道士。好的不教,怎么尽教你这些。以后这些不许再碰了,多危险呐!”
听着尹飞瑶不让他再碰黑火药,黎影紧张的说道:“娘!一点不危险,孙真人在总结以前炼丹家的经验基础之上,改善了配方,现在总结出硫磺伏火法的配方,配制出来的黑火药,性能稳定,使用起来方便安全,而且实用性很强。”
“哦!那说给娘听听,怎么个实用性很强。”
“好吧!娘,我给你说,以前我们过节的时候,烧爆竹,有的竹子怎么烧,他都不响,有的竹子响声也不大,孩儿就在想把火药放在竹筒里面,这样烧起来,竹筒里喷出火花,那样声势会不会大一些。”
尹飞瑶思考片刻道:“这也不无道理,到是可以试试,如果成功了,以后就不用六子他们每年去晒竹筒了。”
黎影高兴的问道:“那娘以后不反对孩儿做这些事了?”
“反对干嘛,学而自用,举一反三这应该表扬。这点随娘。不过以后做事要多注意安全。”接着又看向吓晕在地上的婢女道:“纳香,起来吧,不用再装了。”
纳香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对着尹飞瑶说:“夫人!我……”
“不要说了。”尹飞瑶打断了纳香的话,继续道:“以后不许跟着少爷这样疯,如果下次还这样,我就罚你去洗衣房,洗一辈子的衣服。”
纳香吓得马上跪下道:“夫人!纳香再也不敢了。”
尹飞瑶摆摆手道:“好了!下去忙吧。”
接着又对着黎影说:“你爹临行前特意交代,每天必须督促你练习追月剑法,你可有进步?”
黎影一脸傲气的说:“娘!孩儿的追月剑法已经大有所成,如果娘放心的话,孩儿现在可以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了。”
尹飞瑶微笑着点点头道:“《捭阖策》研读的怎么样,里面的意思都已经全部理解到了吗?”
“孩儿可以倒背如流。”黎影得意的说。
“倒背如流这可不行,你可知道早就过了倒背如流的年龄,你现在要学而自用。遇事多想,施展所学,明白吗?”
“明白了,娘!”
“你可知道,你爹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威震江湖的追月大侠了。你看看你,还像个孩子,以后爹娘的重担如何让你分担。”尹飞瑶不觉忧心的说道。
又对着黎影说:“影儿!娘教你的一些江湖暗语,突厥语掌握得怎么样。”
黎影得意的说道:“偶,鲁下齐塌休哈,囔惜昂,卡系咯!”
尹飞瑶看着黎影无奈的摇摇头,道:“突厥语说的蛮好!只是这样说会不会太狂妄了,以后言辞一定要注意分寸,不然就算你突厥语说的再好,也会徒增事端。”
“孩儿知道了!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尹飞瑶叹息一声,“西突厥乙毗咄陆击灭吐火罗,拘留唐使,侵掠西域。安西都护郭孝恪将军请你爹前去协助。目前形势不明,想那乙毗咄陆对伊州蠢蠢欲动,还有意进犯天山。一时半会儿你爹是回不来了。”
“这些年爹一直帮着圣上平定突厥,立下汗马功劳,怎么连个爵位都没有。”黎影不解的问。
“江湖人管江湖事,你爹虽然帮着圣上处理的是国家大事,但是你爹仍然喜欢别人叫他追月大侠!皇上不是没有给你爹加官进爵,只是你爹都不同意罢了。
自从玄武门兵变以后,你爹也怕树大招风,更不想让京兆门成为皇子拉拢的对象,再次卷入皇权斗争之中,他只想国泰民安。”
瀑花台上六子带着几个家丁正在缝制巨型纸鸢。
“大家动作快点,一会少爷来了要试飞的,耽误了时间,看等会少爷把你们绑在纸鸢上放飞咯!”
“六子叔!等会把谁绑纸鸢上呀!”只见黎影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看着他看。
六子紧张的看着黎影结巴的说:“少,少爷!我只是随口说说,少,少爷你可不要当真,这放上去,摔下来,哪还有活命呀。”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绑上去的。”这话刚落音,其他家丁紧张的看着黎影,这些年没少被黎影拿来做实验。
黎影看着不觉好笑,对着大家道:“不要担心,去把我的猫抱过来,绑在纸鸢上。”
一会家丁抱着只黑猫走了过来,只见这猫,懒洋洋的看着大家,打了个哈欠,又靠在家丁的怀里困着。
几个家丁抬过来一支巨型纸鸢,黑猫感觉不妙喵的一声想跑,却被家丁紧紧的抱着。
“换个小一点的纸鸢,等会大的纸鸢我还有用处呢。这猫没有多重,给我如大字型般捆绑。”家丁赶忙照办。
绑好后,他让两个家丁举着纸鸢,让六子拉住线在前面跑,自己在一边指挥。
结果没有跑几步,黑猫和纸鸢就掉了下来,摔得黑猫喵呜喵呜直吼,幸好猫有九条命。但是即使有九条命,照这样玩,也会被玩死,众人不经这样想着。
经过反复思考,风力、牵引力和向上的扬力,黎影最后还是把问题锁定在牵引力上面。
于是对着六子道:“六子叔!你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过来,帮我拉着纸鸢在这里跑,你体力不行,跑不快,纸鸢飞不起来。”
六子马上去找了几个天煞成员过来,吩咐了会,准备好了就叫他们拉着纸鸢逆风奔跑。
这下纸鸢顺利飞了起来,黑猫在空中吓得炸毛,喵喵直叫,无奈固定的太紧,纸鸢大出自己数倍,只能在空中任人摆布。
黎影看天煞拉着纸鸢玩得兴起,兴奋的跑过去接过绳子也跑起来,高兴的说:“黑猫!这下你威风了,你将是全天下,第一只会飞的猫。”
跑了一会又对着走过来的六子道:“六子叔!我觉得现在可以把人绑在纸鸢上了试试。”
这话一出,吓得六子一个趔趄忙道:“小少爷!这可使不得,会闹出人命的。”
黎影看着六子解释道:“别怕!我刚刚观察过,绝对没有问题。”
“算了吧!小少爷,你上次改装的大号孔明灯,说把人放上去就可以飞起来,结果把牛大放进去,孔明灯还没有飞上天,就坠落了,可怜的牛大骨头都摔断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黎影尴尬的看着六子,不好意思的道:“上次是这个材料没有选择好,纸糊的确实不安全,才飞上去结果纸破裂了,如果用兽皮就会安全多了。”
接着又说:“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用兽皮代替纸鸢的纸的缘故了。还有这个大小和承载的重量我都做过精密计算,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就如同人长了翅膀一样。”
“小少爷!不管多安全,现在主要是没人敢让你试呀。”六子为难的说。
“这次不会有问题,我已经总结了很多经验,而且还参考了蝙蝠的飞行参数,这次的纸鸢已经不知比孔明灯安全了多少倍。”
六子没办法,只得对着众人道:“有谁愿意配合小少爷试验纸鸢飞上天,赏银一百两。”
说完看着众人,没想到众人集体后退一步,满脸恐惧的看着黎影和六子。
没办法,黎影只得对着六子道:“六子叔!”
六子扑通跪倒在地道:“小少爷你就放了我吧,我一大把年纪了,而且还恐高,真的不能飞上天,不然就真上天了。”
“六子叔!谁说让你飞了,我是想让你找几个人,去抬一头猪过来。”
六子舒了口气,马上站起来,心有余悸的道:“小少爷,这样甚好,我马上叫人去把猪抬过来。”
“重量要和人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太重。”黎影补充道。
片刻功夫,几个家丁气踹嘘嘘的抬着一头两百多斤的猪来到瀑花台上,这猪吓得够呛,嗷嗷直叫。
黎影命人赶快把猪嘴绑上,这才消停下来。众人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才把猪如大字一般,绑在巨型纸鸢上。
绑好后,又有个新的难题来了,这么笨重的纸鸢,要把它放飞,恐怕需要一个大力士吧。而大力士不一定能有足够的速度,能让纸鸢飞起来。
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这下难倒众人,有人提议用马来拉着纸鸢奔跑的,但是瀑花台的空间,也跑不下马。
“我有办法了!”黎影突然叫道。
第十二章 飞出彼岸山
黎影观察了风向,目前用绳子把猪放飞,难度系数比较大,他拿来剪刀,剪断了绳子。
命令众人把绑着猪的巨型纸鸢抬到顺风的悬崖。
“小少爷!你是想把猪从这里丢下去吗?”六子疑惑的问。
黎影一边忙活着查看,一边解释道:“是呀!拉不起来,就从这里丢下去,效果差不多一样的,反正这山顶高度也可以,而且又是悬崖,这个飞起来肯定壮观。”
“可是小少爷,这样一来,猪有可能就飞走了。”这才是六子心里真正担心的。
“那就只有换你们任何一个人咯。”黎影故意说道。
六子话锋突变,正色道:“别!小少爷!这猪你尽管试,飞走了,我命人去把它寻回来。摔死了,我等会就安排人到山下去把它抬上来,肉正好分给兄弟们打牙祭。”
众人听后十分开心,只要不是自己绑在纸鸢上,说不定晚上还可以分一大块肉,这种结果真的比什么都好。
随着口令,“一、二、三丢!”
众人抬着纸鸢丢下了悬崖,载着猪的纸鸢,没有直接掉落下去,而是缓缓向前滑行,如一只大雕,悠闲自得的在山间,慢慢翱翔。
黎影高兴的跳了起来,惊呼道:“太棒了!没想到,我今天居然又造就了天下第一头会飞的猪!”
接着又对着六子道:“六子叔!看到了吗?这下相信我了吧,我说过绝对安全。”
六子苦笑着点点头。这如果真的让人来试,可能没有人敢,谁都不会嫌自己命长。
其实黎影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巨型纸鸢载着猪,向悬崖下面丢去会有这样的效果。
彼岸山庄内,尹飞瑶这几天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这时一只信鸽向她飞来。
她抓住信鸽,取出脚上竹筒内的纸条,看到上面写道:乙毗咄陆领兵十万骚扰伊州,不日将进犯天山,伊州告急,夫人速来助战。
信尾盖上了一枚印章,印章上盖着“惟精惟一”四个小篆。
除非情况紧急,黎雨慕是不会在信上盖上这个章的。尹飞瑶看着信,焦急万分。
命人找来黎影,对他道:“影儿!伊州告急,娘要去陪你爹守城。”
听到尹飞瑶要出去,黎影激动的道:“娘要去伊州?”
尹飞瑶点点头道:“是的!”
在黎影心里早就想出去闯闯了,听到尹飞瑶要去伊州,怎么也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恳求的说道:“娘!可不可以带上孩儿一起去呀?”
尹飞瑶正色道:“不行,打仗是大人的事,你给我好好的在家待着。”
“娘!你就带孩儿一起去吧。你不是说爹十八岁就名震江湖了吗,你这样把孩儿留在家里,就算孩儿到了二十八岁,也大不了算个顽童罢了!”
他看尹飞瑶心意已决,继续争取道:“娘!孩儿长大了,你带着孩儿去,孩儿心许能帮到爹和娘的!爹和你当初也是小小年纪出去闯荡,才积累到如今的江湖阅历,是吧!”
这话说的在理,尹飞瑶被呛的无言以对,只得道:“影儿!此去凶险,而且不见得你能帮得了爹娘,去了反倒增加了负担。大敌当前,到时候爹娘怎么会有时间来照顾你。”
接着又对着外面喊道:“福伯!六子!”
福伯和六子马上走了进来,对着尹飞瑶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马上出发,去伊州与少爷会合,庄内的事就交给福伯打理。”
福伯点点头,她又对着六子道:“六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少爷你给我看紧点,不许他离开彼岸山半步。另外双煞我会吩咐他们,我不在的日子关闭山门,任何人不许出入。”
黎影无奈的看着尹飞瑶,这就相当于给他下了禁足令一般。尹飞瑶愧疚的看着黎影,作为母亲,她应该把黎影留在家里,只有家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保护。
她取下一枚指环,戴在了黎影手指上道:“影儿!娘知道你是担心爹娘,娘答应你,等这次战事平息了后,我就和你爹陪你去江湖上行侠仗义,好不好?”
黎影点点头,尹飞瑶接着道:“这枚指环,是娘的信物,江湖上多半人都认识,就当个凭证,你带着它就算江湖中人了,好好在家等着爹娘回来。”
江湖中人,黎影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翻看着指环,上面写着度沙城三个字。
黎影好奇的问道:“娘!度沙城在哪里呀?”
想到度沙城,尹飞瑶沉思片刻道:“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太远了,我说了你也不清楚,等娘和爹忙好了,就带你去度沙城看看。”
“嗯!好的。”黎影点头回道。
尹飞瑶交代好了之后,带上部分双煞成员就直奔伊州了。
她走后黎影在家寝食难安,特别是她走的时候给黎影说的那句江湖中人,更是让黎影如同着了魔一样,恨不得马上就去江湖走走看看。
无奈双煞紧闭大门,出去不得,除非是生对翅膀飞出去。
计上心头,他找到六子问道:“六子叔!那天绑猪的纸鸢找到了吗?”
“找到了!小少爷!”六子回答道。
“摔坏没有?”黎影紧张的问道。
“没有!完好无损,找到的时候猪都是活的。”
“嗯,很好!”黎影思考片刻道,“六子叔!你准备下明天我们在放一次,纸鸢的骨架一定要再检查一下,换上结实一点的。”
六子走后,黎影兴奋的拿起自己设计的兽皮背包,把自己认为行走江湖必须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整理了出来。
结果一个包哪里够装,丢掉一些,等会又捡了起来,感觉哪个都行,哪个都需要。
比对再三,他最后还是决定行走江湖多带点钱稳当,有了钱什么都可以买,结果装了十几锭黄金,加上一些银子,整个背包沉甸甸的,背着一点都不舒服。
为了在江湖上,行走起来方便,只能忍受。感觉收拾妥当后,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清晨,黎影简单吃了早膳便背着背包去了瀑花台,六子看到黎影的装束没忍住,哈哈大笑。
“小少爷,你这个装束如果是黑色,简直就成了夜行衣了。”
黎影没有理会他,因为今天的打扮确实怪怪的。
他来到纸鸢旁,大伙特别给力,六子已经命人把猪抬了过来。黎影看着抬来的猪惊呼道:“六子叔!这头猪怎么不是那天的那头猪呢?摔死了了吗?”
六子不好意思的看着黎影说:“之前那头摔到没有摔死,只是抬回来就不怎么进食,怕它饿瘦了,没有肉,所以我就吩咐厨房把它宰了,让兄弟们好好打了个牙祭。”
听到这样的解释,黎影长舒一口气,心想不是摔死的就好。证明纸鸢的性能绝对没有问题,于是吩咐家丁对纸鸢再做一些小的更改。
在原先捆绑猪脚的地方,加上固定环,方便手脚放进去,腹部和胸部也增加了绳索固定。为保险起见,绳索还做了双道保险。
六子看着这一切,战战兢兢的问:“小少爷!你这该不是要让人来试了吧!”
“嗯!”黎影简单的回了句。
“小少爷!要不我们还是用猪来试吧。”六子低声的征求道。
“再说吧。”黎影还是淡淡的说,这话就如同一颗炸弹,众人紧张无比,好像就要见到自己去试一样。
黎影看着大家胆怯的样子就想笑,看来这飞下山的计划基本上已经成功了八成。
于是对着家丁道:“你们先把我绑着,让我找下感觉,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
“小少爷!你可不能去试呀,这可危险的很。”六子紧张道。
黎影看看六子故意说道:“我只是试下绳索,飞下这种事去还是要你们来试的。”
六子听到这话,马上闭嘴,招呼大家帮着把黎影绑在了纸鸢上。
黎影吩咐大家绑紧点,心想万一等会松动掉落下去,那可真的粉身碎骨了。
绑好后黎影独自站在悬崖边,闭上双眼,微风吹过,略有凉爽。
“六子叔!”
“小少爷!我在。”
“你说我这个纸鸢安全吗?”黎影突然问道。
“安全!”六子马上回答道,“但是小少爷,如今最好还是多用猪来实验下。发明一种东西哪有那么快的,谁不是经过无数次实验才成功的。”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成功了。”说着跳下了悬崖。
众人简直没有反应过来,等六子反应过来时,一个趔趄差点晕倒,趴在悬崖边,大喊道:“小少爷!小少爷。”
望着滑翔在山间的黎影松了一口气道:“希望祖宗保佑小少爷平安无事。”
又对着众人吼道:“愣在这里干嘛,还不随我一起下上,去把小少爷找回来。”
黎影在山间,借着风势,越飞越远,也不知滑翔了多久飞了多远,终于降落在一片树林。
自己被挂在树上,由于绑住了身体,挣扎了好久才掉落下来。落在地上也解不开纸鸢,双手还在一字绑着。
没办法只得扛着纸鸢,在路上走着,希望看到一个人,能让他帮忙解开下这像翅膀一样的东西。
“小姐!你快看前方有个鸟人,好可爱!”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好奇的喊道。
第十三章 纸鸢鸟人
黎影焦急的走着,这时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停在了他跟前,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着黎影道:“诶!鸟人,问你个事。”
黎影没好气的看着她,没理她,继续向前走着。
“青黛!不得无礼。”车内另一个女子对着青黛训斥道。
青黛不服气的说道:“小姐!你看嘛,他真的像个鸟人。”
小姐可能出于好奇掀开车帘,看见黎影的样子,没忍住,掩面而笑。
对着黎影道:“等等!这位公子!刚刚婢女唐突,多有冒昧,还请见谅,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黎影停住脚步,对着车上看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五官精致,举止得体。
便对她说道:“我叫……”
刚想说我叫黎影,武珝皱着眉头但是想到江湖中人,那个没有名号的,而且刚刚认识也不能用真实名字吧。
于是对着小姐道:“我叫摘日,你以后叫我摘日吧。小姐怎么称呼?”
青黛不解的看着黎影,对着小姐问:“小姐!还有叫这个名字吗?”
小姐看着青黛,微笑的摇摇头,对着黎影道:“摘日!好名字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我们确实有缘,我姓武,单名一个曌字。”
青黛更不解的看着这个自称武曌的女子,武曌接着又道:“武曌这个名字是我刚想到的,谢谢公子给我的指点。我原本的名字叫武珝,公子可能也是跟我一样吧,摘日这个名字可能也是公子才想到的吧!”
黎影被人当面揭穿有些尴尬,看见人家武珝姑娘都这个豪爽,已真实姓名相告,自己也没有必要隐瞒。
便对着武珝道:“我叫黎影!”
“黎影!”武珝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问道:“追月大侠黎雨慕是你什么人?”
黎影警惕的看着武珝,又对这几个人做了观察,除了武珝和青黛,还有两个人,除赶车的外,另一个人一直没有表情,看来是她们的护卫。
他虽然没有回答武珝,但警惕的眼神更似回答。
“你问追月大侠做什么?”黎影不答反问。
武珝忙解释道:“哦!不要误会,我是看公子从彼岸山方向而来,又姓黎,所有有此一问,正好我们要去彼岸山庄。”
“我看你们不用去了。”黎影淡淡的道。
话刚落音,听这口气,护卫突然把刀抱在了怀里。多半是觉得黎影这话带有挑衅。
黎影斜瞥一眼护卫,自己还被绑在纸鸢上面,打起来,自己也会吃亏。
忙解释道:“别误会!彼岸山封山了!外人一律不准进去。”
“封山了,怎么回事?”武珝紧张的问。
“不知道。”黎影回答道,看着护卫不友善的看着他,内心发毛,本来还想请他们帮忙解开绳子的,目前看还不晓得对方是敌是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刚迈开腿,突然护卫横刀架在了黎影脖子上。
“想走?”护卫厉声道。
黎影慌张的看着护卫道:“你想干嘛,我啥也不知道,只是偷跑出去玩的。”
说着身子向一边挪了挪,劲量保持脖子和刀的距离,谁知挪多少,刀就跟着滑动多少距离。
急得黎影哭笑不得的道:“小心你的刀,我真不知道,你们就放了我吧。”
武珝看着他俩不觉好笑,对着护卫道:“好了!鲁铁,别在闹了。这位公子可能真不知道呢。”
接着又对着黎影道:“黎公子,我是有要事去彼岸山庄,你可以告诉我彼岸山庄到底怎么回事吗。”
黎影无奈的道:“具体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但是你们真的不用去了,真的封山了。”
用词连续用几个真的,说的武珝有些懵,接着问道:“请问黎公子知道尹女侠是否在庄内?”
“没有!”黎影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青黛抓住时机,不由得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们找尹女侠有什么事?”黎影对着武珝问道。
武珝略思片刻道:“伊州告急,我是来请尹女侠出山的。”
“你们是什么人?”黎影继续问道。
“荆州武家。”武珝回答道。
黎影听到武珝说荆州武家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武家是做什么的,看到人家自报家门,自己却孤陋寡闻。
于是试探着问:“江湖中人?”
武珝不置可否的笑笑,至少现在黎影以为他们是江湖中人,便自报家门道:“京兆门黎影,尹飞瑶就是我母亲。”
青黛听到黎影自报家门,高兴的说:“太好了!”
黎影看着武珝,奇怪的问:“你不意外吗?”
武珝微微一笑道:“早猜到了。追月大侠和尹女侠的公子年龄同我一般大,素闻黎公子三岁识文断字,自幼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看到你的翅膀和姓黎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这话说的黎影有些尴尬,幸好手绑在纸鸢上,不然现在都不晓得放在哪里。青黛看着黎影问道:“公子你这样不难受吗?”说着指向黎影绑着的双手。
黎影不好意思的对着鲁铁道:“麻烦这位仁兄,用你的刀帮我松下。”
鲁铁抽出大刀对着绳子就是一顿猛削,黎影静静的站在原地,配合着鲁铁的刀法,随着胸前最后一道绳子被砍断。
纸鸢向后倒去,黎影完全被解脱出来。捏着双手和胳膊向鲁铁躬身道:“多谢!”
又对着武珝道:“彼岸山你们就不用去了,已经封山了,连一只苍蝇都不能进出。”
这话一出大伙都看着黎影,黎影马上指着纸鸢道:“看到没有,我是这样飞出来的。不然也下不了山。”
武珝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
黎影看武珝焦急的样子,忙说道:“我娘虽然不在,你们去了也没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青黛抢先问道,武珝也期盼的看着黎影。
“我娘早就去了伊州了。”
“真的?”这对武珝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一时半会儿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黎影继续说道:“是真的!已经走了三四天了。彼岸山上,没有我爹娘坐阵,所以才封山的。”
确认尹飞瑶已经去了伊州,武珝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这次可是带着使命来的。
看着这个黎公子,武珝不觉有些担心,为人太直爽,没有江湖经验,便对他道:“公子!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是歹人,乘你爹娘不在攻上彼岸山吗?”
黎影哈哈大笑道:“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大家不解的看着黎影,大有缺心眼的感觉。谁知他接着说道:“我彼岸山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道上山。
险峻不说,单是唯一上山的路上夺命八卦阵,那也不是摆设,就算是千军万马误入其中,也会被绞杀的干干净净。”
见大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又道:“当年田启德率三四千士卒,想攻上我们彼岸山。我爹还关闭了八卦阵和他对决,结果田启德连山门都没有碰到一下,就全军覆没。”
“彼岸山间尸山火海,山门巨香勾魂夺魄。那一战算的上真正的人间炼狱。”鲁铁似乎陷入极度恐怖的回忆中。
“嗯!这个事情到是不假,我以前就有所耳闻,只是当时还小,只当爹娘讲的故事吧了。”武珝对着黎影说道。
黎影面露微笑道:“你说这样我还怕别人乘虚而入吗?”
武珝尴尬的道:“这自然不怕。”没想到,她确是低看黎影了,人家却是大智若愚。
“小姐!既然尹女侠已经去了伊州,那我们还是回去吧。”青黛对着武珝询问道。
没等武珝回答,鲁铁低声说:“小姐我们回去可能有些不安全了,来的时候怕你们担心,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们被跟踪了。”
听到鲁铁这样说,武珝有些意外,淡淡的道:“哦!有些事,知道什么底细吗?”
人家是跟踪,能知道底细那就怪了,鲁铁尴尬的道:“太远了,看不清,人还不少。从长安出来就一直跟着,在离彼岸山十里的时候就没有跟来了,看来来者不善。”
武珝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们这次出来,有谁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突然武珝大声道:“对了!我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一定是为了尹女侠而来,只是我们是来请,至于他们。”说到这里,她淡淡道:“可能就不愿意我们请吧。”
接着又对黎影道:“公子!此时出山,危险万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对于黎影来说,好不容易出来,江湖都没有踏入,就这样回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便说:“没事,我自己有分寸。”
他又看着武珝道:“你们回去,如果有危险,需要我帮忙吗?”
青黛一脸嫌弃的看着黎影道:“不用了黎公子,我们有鲁铁保护就够了。”她说这话还算好的,难听的话,可能直接说,我怕你跟着鲁铁保护不过来。
黎影无语的躬身道:“告辞!”说完就走了。
彼岸山外十里亭,一行人正簇拥着一个青铜面具人。
“主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上彼岸山去!”
第十四章 青铜面具人
黎影刚走一段距离,武珝他们赶着马车就跟了上来。
“公子!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以后你看到我的时候记得叫我武曌。”武珝对黎影说道。
黎影点点头:“后会有期。”
武珝看着黎影的背包好奇问道:“公子你这包蛮好看,是你娘给你做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设计的。”
“再会的时候,我一定请公子帮我设计一个包。再见!”说完吩咐马夫赶车走了。
十里亭里青铜面具人吩咐众人埋伏起来!只留下一个部下陪着自己。
他面前摆着一把琴,时而用手指拨动下琴弦。
“主人!我们何不杀向彼岸山,杀他个片甲不留。”
青铜面具人手指压住琴弦道:“仕勇!你可知道十五年前田启德率四千人全折损在这里吗?”
仕勇不服气道:“那是田启德怂包,如果换了主人,世上早就没有京兆门了。”
“话不可这样讲,当初黎雨慕可是关闭了八卦阵的,如果开启八卦阵,田启德可能连山脚都到不了。”
仕勇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主人亲口说出,不觉感叹,“难道这黎雨慕真的那么厉害?”
青铜面具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弹起琴来,一阵高亢的琴声后,他慢慢停止了弹琴,而是面目杀机的道:“黎雨慕不可怕,可怕的是尹飞瑶。”
接着又漫不经心的弹起来,口里还不忘对仕勇道:“大唐每次和突厥交战,只要有黎雨慕参加的,突厥必然大败,最有功劳的不是黎雨慕,而是尹飞瑶。”
仕勇点点头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只是这彼岸山不好攻入,不然我带人去把尹飞瑶给主人抓来,任你处置。”
青铜面具人继续道:“不用那么麻烦,伊州告急,李世民派武媚娘亲自去彼岸山,请尹飞瑶助战伊州,此地是他们下山去伊州的必经之路,我们何不以逸待劳。”
“难怪主人你叫我们只跟着武媚娘他们,没让我们动手,目的是要引出尹飞瑶,在一网打尽,这个方法甚好。”仕勇马上恭敬的说道
“希望这次能抓住尹飞瑶,逼迫黎雨慕和她一起臣服于我,这事就完美了。”青铜面具人不由淡淡的说。
“没错!只要这次我们抓住尹飞瑶,天下格局必将大乱。到时候,天下是谁的,谁也说不准。主人的整盘棋就活了。”
鲁铁看着前方的峡谷,不觉心忧,对着武珝道:“才人!前方就是十里亭,我怕等会有埋伏,如果打起来,就让马夫带着你和青黛先走。”
“好!万事小心。”武珝对着鲁铁道。
当马车靠近十里亭的时候,鲁铁内心特别压抑,只见亭内两个人,一个人正在悠闲自得的弹着琴。
鲁铁细听,居然弹的《将军令》,只看了了弹琴之人一眼,就不敢多看,青铜面具下的双眼带着寒光。
他命令马夫赶快驾马离开,这时咻的一声,马夫双手一软,被一支箭钉死在车门上。
鲁铁快速抢过马缰,一脚把马夫踢下了车。这时林间又咻咻射来几只箭,他顾不得那么多左手抓住马缰,右手抽出大刀,挑开来箭,继续策马前行。
没跑出几丈,前方突然飞来张大网,鲁铁举起大刀,用力劈去,大网劈了一个大洞。
就在同时马失前蹄,跪倒在地,鲁铁整个人甩了出去。原来地上多条绳索,马被绊倒了,看样子马腿已经骨折,这马车是不能再用了。
鲁铁爬起来,掀开车帘,看见武珝和青黛没事,放下心来。刚想叫她们先走,不料对方冲出来十几个人把他团团围住。
“你们都是什么人?”鲁铁对着众人问道。
众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向马车靠拢,鲁铁举起大刀挡在众人面前。
这时一个人提剑腾空向他刺来,他挥刀挡开。忽感后背剑气逼人,鲁铁弯下身子,抬起左腿向后蹬去,踹在那人胸膛。
接着他又一个前空翻,右脚落地同时,整个人缚刀三百六十度旋转,噼噼啪啪挡住了众人刺来的剑。
就在鲁铁和众人打的难解难分时,一个人欲爬上马车,鲁铁见状猛拍刀柄,大刀瞬间向那人飞了过去,直插那人后背。
可怜那人连车帘都没有提开,就被大刀刺个对穿。鲁铁脚尖点地,借力退到马车边,抽出大刀,鲜血喷了一脸。大吼一声,又卷入乱斗中。
现在众人也不急着去马车拿人,而是像群猫戏老鼠那样,对鲁铁轮番攻击。
几百个回合下来,对方虽然被鲁铁砍死几个,但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他气踹嘘嘘的拄着大刀,鲜血汇集在刀沟,慢慢的向地下流去。
几乎快要虚脱,众人见状,又是新一轮剑雨向他袭来。他靠着最后意志举起大刀,不料背后被人一脚踢来。
整个人踢飞在地,刚想爬起来,却被人重重踩在了脚下,动弹不得,数柄带着鲜血的长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铜面具人缓缓来到鲁铁跟前,淡淡的道:“御前带刀侍卫不过如此。”
接着又走到马车旁,仕勇马上对着车内喊道:“门主夫人,我家主人在此,就请下车吧。”
见没有动静,便对着下属使了个眼色,一个人跳上马车,掀开车帘,只见武珝和青黛惊恐万分的看着众人。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武珝怯生生的问道。
青铜面具人看车里只有两人,没有尹飞瑶的身影,便对着武珝道:“才人受惊了,我们是谁不重要,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才人配合,我保证不伤害才人一根毫毛。”
“你怎么认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武珝对着青铜面具人道。
面具人还是淡淡的说:“我自然认识你,我还知道你来彼岸山做什么。记住!我还没有问,你不要马上说不知道,那样我会不高兴的。”
接着问:“我想知道你们大老远来接尹飞瑶,她人呢?”
“没接到,她走了。”武珝回道。
“那她去哪里了?”
“去伊州了。”
青铜面具人突然哈哈大笑,对着武珝厉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其实武珝说的句句实话,因为她知道事道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这些人是为拦截尹飞瑶而来,目的是不让她去伊州助战。
现在恐怕尹飞瑶都已经到了伊州了,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人知道了。见青铜面具人不相信,无奈的苦笑道:“信不信由你。”
青铜面具人略思片刻道:“尹飞瑶足智多谋,我想你们因该是故布弥障,协助尹飞瑶走出彼岸山吧。”
武珝冷笑道:“阁下果然聪明,这一点可能尹女侠都自叹不如吧。”
“把他们绑起来,我想等会尹飞瑶的人马就要到了。青铜面具人没有理会武珝,对着众人吩咐道,“速度要快。”
黎影走在峡谷里,想着自己即将踏入的江湖,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渴望,还有好奇,不觉看向四周花草树木都是那么迷人。
蹦蹦跳跳很快来到十里亭,黎影突然放慢了脚步,看着青铜面具人和仕勇。尽管现场打扫的非常干净,连马车都被拉走了。
但是杀过人,流过血的那种气息和血腥味是掩盖不了的,黎影警觉的看着四周。
“诶!那个谁。”仕勇在十里亭里对着黎影喊道。
黎影左看看,右看看。
“叫你呢!”仕勇不耐烦的说道,“你干嘛的?”
黎影背着包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对着仕勇说道:“我是到处玩的。”
说完又看着正在抚琴的青铜面具人,弹得十分投入,他听的也非常专注,都已经忘了刚刚自己觉察到的危险。
他完全放下了戒心,这样一来到安全了,在青铜面具人看来,这就是一个野小子。
“好听吗?”青铜面具人对着黎影问道。
黎影点点头道:“好听!先生这首《广陵止息》,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青铜面具人听到黎影这样说,有些吃惊道:“你识得这曲子。”
黎影尴尬的说:“差不多会听一些!以前听唱曲的给我讲过,这些话就是他给我这么说的,他还说这曲子给人一种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感觉!”
这话说的青铜面具人相当无语,本来还以为遇到一个知音,谁知道还是在装懂。细想,一个野小子又怎么会懂得音律。
“年轻人!这里不适合久留,你还是赶快走吧!”青铜面具人对着黎影道。眼看尹飞瑶估摸着就要到了,他可不想这也野小子在这里影响了他的大事。
黎影奄奄的走了,一边走还不忘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一会又捡起一颗石子丢向远方。
仕勇看着黎影远去的背影调侃的说道:“主人!你看这个人的游手好闲的样子,白痴一般,正如那句弱智孩童欢乐多。”
青铜面具人冷笑了下,没有理会仕勇,而是看着峡谷深处,手指轻轻拨动了下琴弦,闭上了双眼。
黎影走远后,马上藏了起来,远远的观察着十里亭方向的动向。刚刚他哪里是在踢石头玩,他是踢开泥土,查看地上的血迹。结果发现全是新鲜的血液。
再用石子丢向树林,一只飞鸟都没有飞起,四周果然有埋伏。断定武珝他们肯定出事了,现在情况不明,想救都没有办法,只得躲起来见机行事。
第十五章 竹挂飞人
青铜面具人静静的等着,这是尹飞瑶去伊州的必经之路,攻上彼岸山难度系数大,就这样守株待兔未尝不可。
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见到峡谷人走过,直接等到午夜,仕勇一直站着,两腿都有些发麻。
他不敢多言,这时更不敢说话,因为他感觉道了青铜面具人内心的愤怒。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青铜面具人道:“主人!要不我带几个人摸到前年去看看。”
青铜面具人挪了下屁股,对着仕勇道:“不用去了,白天他们没有走,一定是有所提防,是想乘着夜黑,偷偷跑出彼岸山。”
坐了这么久屁股脖子都有些酸疼,他甩了甩脖子,颈部关节有节奏似的咔咔直响,思索片刻又对着仕勇说道:“诶!你还是带几个人前去侦查一下。”
黎影在外围等的肚子咕咕打鼓。这次出来除了钱以外,只带了些保命的小物件。干粮压根就没想过要带。
他注视着青铜面具人他们,始终没有搞懂对方的意图。目前还不知道武珝他们的生死,青铜面具人也没有走的意思。
想着自己现在饥肠辘辘,万一打起来,肯定要吃亏的,继续等下去,不要说打,人家走了,可能跟着追都没有力气。
他可不想被这样活活困死,反正自古彼岸山一条道,干嘛就在这里干等,想明白这一点,他便起身向前走去。
穿过楠竹林,来到一片灌木丛,这里满是藤蔓,上面结了很多果子,小时候六子经常带他来这里摘果子回庄上吃。
这种果子叫预知子,现在的季节刚好是成熟的季节。黎影摘下一个陶醉的啃食起来,非常享受。
乳白色的果肉,口感滑嫩,味道香甜,有与其它果品不相同的独特香味,还是原来的味道。
美美饱餐一顿后,人都灵光了不少。他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预知子的藤蔓割去。
他拉着藤蔓来到楠竹林,掏出飞虎爪,抓住竹子尖往下拉,这种楠竹不但韧性好硬实,而且又粗又大。
废了不少功夫才把楠竹拉弯下来,他把藤蔓一端绑在竹子上,一端隐藏在道路的草丛中。
如法炮制,拉了二十几根楠竹下来固定在路边。看着自己的成果,黎影心里欢喜,至于有没有用,就只有用了才知道了。
但是想到青铜面具人他们可会骑马经过,到时候可能达不到想象中的效果。
一不做二不休,那就请君入瓮。于是黎影用匕首砍了些竹子,削掉枝丫,做成三米长的竹矛,排列在道路上。他还特意去树林里砍了些皂角刺丢在竹矛空隙,意图刺伤马腿。
削下的竹子枝丫又随意丢在路上,起到掩饰作用。但是这样一来可能更明显了,而黎影的意图就是怕他们不注意,看到更好。
仕勇前去彼岸山打探情况,一路走来,哪有什么人影,抓了附近的樵夫问了才知,彼岸山几天前就封山了,外人不许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许出来。
探的这个消息后,仕勇赶紧赶回十里亭,马上给青铜面具人汇报。
青铜面具人听了后道:“可能情况有变,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主人!今天你也没有休息,我们要不等天亮再走。”仕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询问道。
“不用了!有月光,还是可以看到路的,我们得赶快走,时间拖不得。”
仕勇对着山林吹了几声口哨,躲在草丛中的人,押着武珝三人走了出来。
“主人!他们仨,我们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铜面具人看看武珝,对着仕勇说道:“不用了!带上一起走吧,他们还有用。”
接着又对仕勇吩咐道:“让大家快马加鞭,先到伊州再说。”
众人策马来到竹林旁,黎影还故意在竹林里生了几堆烟,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不过烟雾视线确实有些影响。
“小心埋伏,仕勇你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青铜面具人对着仕勇喊道。
仕勇来到黎影布置的竹矛旁,察看后哈哈大笑。回来对着青铜面具人道:“主人!前面发现了对付战马的竹矛阵,地上还有皂角刺。”
“哦!那对方点上烟干嘛?”青铜面具人不解的问道。
仕勇想了下回道:“这个我也不明白,我刚刚看了,这个竹矛阵摆的毫无攻击力,只要用脚一踢就倒。”
“这样说来,我想是可能是有人要拖延我们的速度。”接着对着大家喊道:“大家下马,注意埋伏,清除竹矛,牵马快速通过。”
大家赶忙下马,排成纵队通过。黎影躲在暗处观察,发现武珝他们三人被绑住了双手,窜成一串,走在人群的中间。
众人很快通过竹矛阵,仕勇不由嘀咕:“雕虫小技。”青铜面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显得比众人更加警觉。
大家穿梭在竹林里,由于黎影点的火堆全是湿润的野草,烟雾很大,众人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慢慢向前移动。
“嗖!嗖!”
“啊!救命……”
突然有几个人踩到了黎影设置的机关。脚缠住了藤蔓,整个人被竹子弹飞起来,倒挂在半空,大呼救命。
一时间又有几个人被楠竹弹飞了起来。
可怜被挂在楠竹上的人,悬在半空倒挂着,大脑严重充血,头晕目眩,想挥刀砍掉藤蔓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有力气也不敢砍,楠竹那么高,掉下来不被摔死也是重伤。
“大家先不要乱动!”青铜面具人见状连忙向大家招呼道。
这时黎影乘乱慢慢的向武珝靠近,解决掉押解的守卫,快速挑断了绑他们的绳索,对着鲁铁说:“你带着青黛,我带武珝,我们分开逃。”
话刚落音,人已经抱住武珝,抓住一根压弯的楠竹,砍掉藤蔓。
“咻!”的一声,俩人已经被弹飞老远。借着楠竹力道,他在半空中又抓住其他的楠竹,同样的方法借力往下压,在随着楠竹的韧性,在向前方弹去。
等青铜面具人发现时,人已经越去越远。
“上马追!”
刚上马,几匹马又被藤蔓挂住动弹不得。无法青铜面具人只得命人清除藤蔓,又留下部分人救人。
“主人!他们走路,跑不了多远,要不我们等天亮再追吧,如果这是个圈套,我们冒然去追,等会中了他们的埋伏,就不好了。”仕勇忙劝着青铜面具人。
“无妨,如果真的有埋伏,我们的人就不是这么挂着那么简单了。”
说着指派几个人,吩咐去追鲁铁和青黛。自己则带着几个人跟着黎影离去的方向追去。
黎影跑出竹林没有多远,就停了下来,拉着武珝专进了小树林,寻了片草丛,悠闲的躺了下去。
武珝疑惑的看着黎影问道:“公子!歹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我们这是为何?”
黎影漫不经心的道:“你两条腿可跑得过人家四条腿?”
听到这话武珝沉默不语,黎影忙安慰道:“你是担心鲁铁和青黛吗?刚刚分散逃跑的时候我看他跑的比谁都快,没事的。出了这片灌木丛,道路四通八达,想追到也不是那么容易。”
“希望老天保佑他们,不要让歹人抓住了。公子既然出了这片灌木,他们不好追,那我们还是乘着天没亮,赶快跑吧。”
黎影没有理她,而是把背包做成枕头,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嘴里喃喃细语道:“为了救你们,我这一晚上觉都没有睡,饭都没有吃呢。”
“咕!咕!咕!”说道此处时,武珝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她到现在才是真的没吃,黎影好歹还吃了些预知子。
武珝不好意思的说道:“等脱离了危险,我请你吃好吃的。”说着自己的肚子又咕咕直响。
“先睡会吧!不要去想吃的,养好精神,才有力气逃跑。现在这里非常安全,他们是想不到我们没有走的。”
突然想到背包里还有个预知子,赶忙拿出来,递给了武珝。
武珝看着这个像香蕉一样的果子,还炸开了一个口,丑不拉几的,便问:“这能吃吗?开了这么一条口子,都坏了。”
黎影解释道:“这叫预知子,很多山里的樵夫都称呼这个叫八月瓜,因为它只有在八月的时候才会成熟,而且成熟的标志就是炸开一条口。”
武珝小心的掰开预知子,慢慢品尝起里面的果肉。
“太好吃!”武珝惊呼道。黎影赶快捂住了她的嘴。
这时只听得道路上几匹快马疾驰而来,武珝紧张的靠近黎影,蹲在他旁边,双手拽着他的胳膊发抖。
黎影拍拍她肩膀,对她说道:“没事的,你看到了,他们是向前方追去,如果我们不躲在这草丛里休息,现在估摸着就要被追到了。来躺下休息会吧。”
这样和一个陌生男子躺在一起,显然武珝还是有些介怀,男女授受不亲,尽管这是在荒郊野外,但是与礼不合。
只坐在黎影身边,抱住双腿,头搁在膝盖上,看着黎影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