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星再落韶音山 上
“这位是......”
见女子坐于吕泰身旁，柴天诺疑惑的问。
吕泰笑的灿烂：
“这是内子，也是褪凡的仙家，乃是内迁部族出身。”
柴天诺紧忙行礼，心中却道，难怪不孤寂，温香软玉入怀，浑身汗臭味的兄弟且滚蛋。
这正聊着，房门又被人推开，一男子大笑着走了进来,柴天诺见了也是满脸的笑，竟然是何足道！
未行礼，两人使劲拥抱后各自落座，柴天诺直截了当的说：
“吕教习，某算是知晓你为甚不孤单了，美人陪伴友人在旁，天底下便再没你这般逍遥的了！”
“哪里哪里，终究比不过夫子相知遍天下，我这只是怡情而已。”
柴天诺笑着摇头，这话说的别扭,不过能听得出，吕泰属实与自己如今的生活，满意到了极点。
老友相逢言语自然热烈，过了得有大半个小时才稍缓，柴天诺正颜与何足道说：
“我那徒儿便在院外，可曾见到？”
“见到了，未曾想我的机缘，竟是位同名同姓的仙家。”
何足道点头，沉声说：
“打小我便经常做些奇怪的梦，与古怪地界行走，所见多是精怪,直到成了仙人这才好了许多。”
“不过从你携异界回归开始，梦境再度开始，且有强烈呼唤起，未及多久我便听闻你的一位弟子与我姓名形同，然后便了然。”
“了然甚？”
柴天诺轻声问，何足道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那弟子，便是我寻
找许久的另一半！”
“......兄台可有婚配？”
柴天诺这话问的突兀，让何足道有些措手不及，略做思索摇头道：
“这些年忙于修炼勤于杀敌，婚配之事属实顾不得，怎地，夫子阁下是要与我做媒？”
“嘭~！”
柴天诺猛拍桌子，怒声道：
“奶奶个熊的，便再怎地也不该饥不择食，我那弟子可是男儿，怎就成了你的另一半！”
“两个大老爷们腻腻歪歪，便不觉得恶心？”
“噗~~”
正在饮茶的吕泰一口老茶喷出，若非何足道躲得快，非得淋一身。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办出这事儿。”
吕泰娘子憋着笑，取帕子与他擦拭嘴角，吕泰无奈的说：
“便夫子这张嘴，能活生生吓死人！”
何足道挥手把座位处水汽茶沫扫帚，也是无奈的说：
“你知我不是那意思，缘由便如你那妹子，玉珍儿两世身既能融合又能分别，终究是不一样的存在。”
拿一枚轻咬，柴天诺却是摇头：
“不一样，两世玉珍儿基本便如独立，无有主辅之分，你们两个何足道却不同。”
“我那徒儿与你来说便是大药，好处繁多，可若是融入他便消失于世，若能与玉珍儿一般，我怎会不同意？”
“可能确定？”
何足道皱眉问，柴天诺轻叹气：
“以某如今境界，怎会看不清楚？”
“便前些时日柴仙还与某传信，与足道寻个活命的法子，某的仙家分身都有感，
何况是某？”
“那你的意思是......”
何足道轻声问，不过心里依然知晓柴天诺想法。
“阳关道、独木桥，各归各，不相交。”
柴天诺抖袖与桌上摆了两篮朱果与一瓶清灵之水，先把一篮朱果推与吕泰夫妇，然后认真说：
“你的缺失某补了，便不要再惦记某那肉乎乎的徒儿，融了他与食人入腹又有何等区别？”
“......不愧是夫子，这手笔属实够大！”
何足道倒吸着凉气说，朱果另论，那白瓷瓶里的清灵之水最少数十滴，即便封着也能感受到期内汹涌灵气，若是露出去，定会引来天下轰动。
打开瓷瓶，何足道一口便饮了下去，不说吕泰，便是柴天诺也禁不住吸了口凉气，自己与的数目颇大，不止够他一人，便是再赠予两三人也是富足。
如今却被他他一口吞入，猪八戒吃人参果不外如是！
“你个瓜皮，便这样全吞了，浪不浪费！”
吕泰看的肉痛，忍不住喝骂，何足道却是笑，拿起篮子里的朱果一边吃一边说：
“你吕大院长小日子过得舒爽，哪知我的苦涩。”
“自步入仙途，每时每刻骨头都在颤抖，便天地灵气再多的地界也食不饱，有时我便想，另一半我，恐怕任务便是在他处寻找天材地宝，如今一看属实不差。”
“......原来如此。”
一瓶清灵之水入腹，柴天诺立时察觉两个何足道之间的因果发生变
化，还真是如何足道所言，吸收自己徒儿，为的便是填补空缺！
一篮朱果很快入腹，馋的吕泰二人禁不住也吃了起来，期间不住点头，确是比平日里的好吃许多，灵气丰裕无数。
“感觉如何？”
见何足道把整篮果子吃的精光，柴天诺再问，何足道行功约莫着说：
“大差不差，八九不离十。”
轻摇头，柴天诺直接甩出一枚鹅卵石，与他说：
“这便足够了，平日里便当饴糖含在嘴里，怎地也能补了你的缺。”
“谢夫子赐！”
何足道喜上眉梢，拿起鹅卵石真的塞入嘴里，汹涌灵气立时浸满周身，喜得他眉开眼笑。
吕泰知道那是世间罕见的青灵石，却依然与他说：
“悠着点，莫让石头把自己噎死！”
“不理你，妥妥嫉妒心作祟！”
何足道笑着说，柴天诺正言道：
“便你这需量，定然是亘古大能转世，与自己出身可有明了？”
何足道点头，收敛笑容说：
“便两个月前曾有梦境，隐约记得，前世被人唤作清虚大帝，结元洞混灵之气，凝极黄之精而成，总主五帝五岳之真人，及诸地神仙已得道者。”
“......噫吁嚱，妥妥撞了个大运，未成想许多年前的兄弟，竟然是地官大帝转世！”
何足道将将说完，柴天诺立时抓取因果推算，与其所言半点不差，真是三官大帝之中元二品地官大帝转世！
吕泰夫妻俩更是被吓得身体一震，毕竟
三官大帝传说诸多，真真未曾想到，竟是眼前好友。
“以后长点眼力价，见到我便叩首祈福，别的不说，伤害花花草草的罪责，总是能与你们赦免一二。”
何足道笑的灿烂，吕泰抓起个梨子打他，不屑的说：
“我有夫子护身，岂会怕你个陨落转世的老仙！”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星再落韶音山 下
何足道抓住梨子边啃边叹气：
“你说天地间怎会有天诺这般妖孽出现，一个夫子便压了天地，恐怕世上唯有三十三重天的那位，才能压得住。”
吕泰闻言也是点头，世间与夫子传闻奇多，虽有许多过于荒唐奇葩，但也有确凿的，便如两具分身。
一为柴仙陨天帝尊，一为柴神诛仙帝尊，二位都是顶天的天尊境界，至于身为主体的柴天诺，走的却是另一条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天底下有些想法的皆知，夫子所对，便是三十三重天上那位！
“夫子，可有把握应对那位？”
吕泰娘子有些担忧的问，夫子为地上至尊，无界祖师为天上至尊，从来都是天压地，何曾有过地压天？
柴天诺轻转手中茶碗说：
“无界祖师乃是无上，某与他相比，还差了半步，如今自然无甚把握。”
“可不管有无把握，总要去做，大世人间，总不能任他渔获。”
“那半步，可能迈过去？”
何足道问，柴天诺笑着说：
“看似半步实则天鉴，不过这些年某跨过的天鉴又何止一二？”
“走走看看，总有机会的。”
谈论许久已是晌午，一行人走出院门，何足道立于路旁，静静的看着另一个何足道，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青牛却能察觉他心中忐忑，便用大脑袋擦了擦他的臂膊，与他几分暖意。
“莫想那么多，这厮的欠缺某已帮他补全，从此你与他再无瓜葛，想如何快活便如何快活。”
柴天诺轻笑着说，首乌精何足道略做思量却是摇头：
“师父，如今或是将近，缺的不是一个自在胖子，而是一位战力惊人的天尊。”
说罢，首乌精叉手冲柴天诺躬身行礼，又抚了抚青牛的头颅，毅然而然走到何足道身前，一步便融了进去！
柴天诺面色微僵，最后化作一声深深叹息，这些时日弟子的表现也是看在心里，有此选择也是有所意料，只是这心里，为甚还是隐隐的痛？
“原来，我是这般存在！”
何足道面上尽是感慨，诸多记忆与识海浮起，让他感慨不已，原来亘古前的天地，却是那般模样！
“终归是便宜了你，某心里不爽，想要暴打！”
柴天诺瞪他，何足道紧忙摆手：
“算不得便宜算不得便宜，只是如今继承地官之位有诸多繁琐之事，待哪日晋升天尊便不打紧，你那徒儿自然会出现。”
“毕竟缺陷已被补足，如今所差不过因果。”
“真的？”
柴天诺挑眉，透着股古怪的意味，何足道见他握着拳，紧忙使劲点头：
“真的，比金子还真！”
听他如此说柴天诺松了口气，拍拍面上尽是担忧的青牛，四人结伴走向食肆。
吃罢晌食，柴天诺与三人告辞，坐着牛车行往若林书院，自己整个童年都是在那里度过，便是自己的家。
立在门前看，若林书院比起当年大了不少，虽是蒙学，可也有不少读书郎再次进修，柴天诺站在堂外听里边先生的讲解，轻点头离去。
书院已然生疏，义父阿娘才是家，二老离世蛮儿泯然，自己已经没有真正的家。
欲待沿老路上韶音，竟被官府之人阻拦，询问之后柴天诺倒也理解。
原来是太多游客想要上山瞻仰竹居，县令害怕损伤竹居损坏山景，便排了衙役再次看守。
伊始衙役们并未认出柴天诺，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有那心思灵巧的看出，眼前读书人像极了夫子，
便有些心情忐忑的问。
只是回家无甚可以隐瞒，柴天诺笑着承认，衙役们激动行礼拜见，然后便转身离去。
与他人相比官府消息终究灵敏的多，早便听闻夫子远游，县令当时便说必然会回来，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上了韶音山，柴天诺与青牛结了绳索，任它漫山遍野的跑，自己未归竹居，而是走向一静谧之地，那里便是四位长者埋骨之地。
先与爹爹娘亲清扫墓冢，百年时间悠然过，随着记忆逐渐增多，二老的身影已如淡墨洇开，再无往日那般清晰。
柴天诺平日里想了许多，却觉这便是长生人大多冰冷的缘由，经历太多记忆太多，喜怒哀乐无数于心，最终无喜无忧，化作顽石般心境，想来也是可怕。
清理完毕后来到义父阿娘坟前，柴天诺表情却是放松许多，与已经模糊的生身父母相比，义父阿娘形象依然那般清晰。
除掉杂草清水浇碑，柴天诺坐在一旁轻声说：
“义父阿娘，想必你们已经转世轮回，孩儿不想打扰你们，这大世定然会守好。”
“不管当年赌约为甚，为了您二老，某便粉身碎骨，也无不可。”
待到月初升，柴天诺离开墓地回返竹居，经过数十年时间，原本灰绿色的竹居已然完全变作焦黄，终究逃不过岁月洗礼。
可细观，却又多了份不一样的韵味，让人望之心神立时静谧。
推开屋子，立时便有霉腐的气味飘起，毕竟之前还有向秀打理，自打回归书院便再无人管，山上潮气又重，被窝家具自然霉变得厉害。
轻挥手，所有门窗大开，潮气跑的精光，紧接浩然蔓延，霉腐气息消散的一干二净，被褥再次蓬松，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不愧是夫子，便这浩然光芒抚过身躯，立时便觉通透无比！”
韶音县令感慨的说，说罢上马转身便走，师爷愣了一下紧忙问：
“老爷，您不是要拜会夫子嘛，怎地这便走了？”
“我所惑已得解，足了！”
说话间韶音县令已经远去，师爷更是发懵，怎地便得解，大人是越来越神道了。
清扫完屋子，柴天诺来到书房，取出文房四宝，与当年一般落笔，内容却是不同：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看着更加圆润婉转的柴楷，柴天诺抬头望着明月轻叹气，不知何时，大世众生才能如此。
正在感叹，却见月光越发的明亮，紧接便见一枚大星划破夜幕，闪烁刺眼光芒直落韶音，一如当年！
“……又来一出？”
柴天诺微愣，略微掐指便笑了起来，摇摇头，再次书写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世之物 上
柴天诺算出大星陨落与己有莫大因果，只是心境与当年天壤之别，既有因果自会寻来，若寻不来，那便是因果不到。
又写了两页字，意境却是越发的淡然，便在这时住居外传来清晰气息，却是有人上门特意展示，表明未有半点敌意。
柴天诺挑眉，果如自己将将算出一般，却是重天来人，且有两个，其中一人还是旧识，不用说，定然是冲自己来的。
没多久便有人敲门，未待来人言语，柴天诺便轻声说：
“未上锁，进来便是。”
来人思量一二，推开门走入书房，柴天诺未抬头，看着手中熟宣笑着问：
“云方仙将且来看看，某这字写得如何？”
云方仙将眨眨眼，心道不愧是身为地上至尊的夫子，未用神识，只是气息便认出自己。
大步上前双手恭敬接过熟宣看，却是一首七绝：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天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重天终不还！”
柴天诺写的是七绝圣手的从军行，却把玉门、楼兰做了修改，锋芒直指天上界，这也是与云方仙将说明自己的立场。
读完诗，云方仙将忍不住咧嘴，字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里边的内容，属实让他有些无法评价，毕竟自己，可是重天下来的仙家。
“既然云方仙将不予置评，九蜂子神君不如看看怎样？”
柴天诺扭头望着身形消瘦的仙家，轻笑着说，将将二位化大星落世，柴天诺便觉霜离微颤，来由却是当年吞下的如意金钩。
因果之线分明，这次来的，却有当年与自己不小帮助的九蜂子神君。
“夫子洞彻天地，面前无所遁形。”
九蜂子神君拱手苦笑，接过宣纸看了看，忍不住轻点头：
“字是极好，诗意也是不差，只是与我等重天仙家来说，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有便对了，当年重天代天庭，打的便是革旧迎新的牌子，如今无尽岁月归去，又到革旧迎新的时候了。”
“自古以来，陈腐最怕的，便是革新。”
柴天诺笑着说，九蜂子神君与云方仙将只是苦笑，身为人家眼中菜，如何置评？
请二人坐下，柴天诺挥手摆上热茶仙果，远来是客，且与自己算得上友好，自当热情款待，将将言语不过牢骚，过去也就过去了。
宾主举茶共饮，三轮后柴天诺开口问：
“神君可能告知，为甚当年多次相助，毕竟你我立场不同，且当年的某十分弱小，按道理不该入你耳目才对。”
这话说的在理，毕竟知晓柴天诺真实身份的很少，又牵扯四位无上赌约，当年不过一小小不然角色，身为重天神君的九蜂子却那般相助，属实让柴天诺觉得有些奇怪。
“夫子轻看自己了。”
九蜂子神君摇头，望着柴天诺认真说：
“重天之上一直都有变数之说，便是天庭陨落时传出，虽不知起处，但诸多天尊仙君推算，确实有。”
“只是千万年里有过多次苗头，可接触过后，却尽是虚妄，直到夫子当年得大星机缘，这才有了越来越清晰的端倪。”
“尤其如今您已成地上至尊，更加印证了当年之言无有差错。”
“其实这些年冲天一直有所侧目，只是早前您不知罢了。”
柴天诺轻点头，有些疑惑的问：
“当年羸弱，即知某为变数，为甚不斩杀除患？”
“虽说当年仙家不得下，但多拍些天人还是能做到吧？”
听闻柴天诺言语，九蜂子神君却是摇头：
“夫子，您是变数，却不是灾星。”
“......有何差别？”
柴天诺问，不过心中已然有些解意，只是想听九蜂子清晰说出。
“灾星便是灾祸，灭于萌芽乃不二选择。”
“变数却不然，可能是祸患，但也可能，是希望！”
九蜂子神君说的认真，柴天诺轻点头，思量许久再问：
“便重天也在期盼希望？”
这话出口九蜂子神君与云方仙将都笑了：
“夫子，何人不期盼希望？”
“重天之所以垂钓人间，究其缘由便是资源匮乏支撑不住，若如天庭建立之初那般灵气充裕，天上界如何看得上人间？”
“即便人族能够产生灵气，可淬取终究麻烦，哪比的上天地间本有。”
“......大世灵气复苏的缘由？”
柴天诺轻点头再问，九蜂子收了笑，认真说：
“不过渔获前洒下的饵，怎地也得让鱼儿肥些，该有的投入终须有。”
柴天诺叹气，说得好啊，该有的投入终须有，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未有。
“可能告知，下界找某的缘由？”
柴天诺轻声言，九蜂子抿嘴说：
“不过时机到了，也该将太上留下的物价，交于夫子了。”
这话里的意味，有些超乎柴天诺所想，忍不住抬头望向二人，也不避讳，直接当面推算起来，未及多久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吃惊的说：
“未成想，二位的出身，竟然是大世！”
说实在的，这结果与柴天诺的震惊远超表面平静，因果指向清晰明确，两位重天来的仙家，起身处竟然是大世。
而非之前遇到的诸多，却是无根底的虚空。
九蜂子叹气，拱手说：
“夫子面前不敢隐瞒，我与云方还有诸多兄弟，原本都是天庭仙神，当年那场大战被皓庭霄度天大能擒拿，原本要斩杀噬灵，却被帝巫天尊制止。”ap
“为了活命，我等便加入了重天，想来惭愧，我等尽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旁的云方仙将也是禁不住低下了头，想想那些战死的同袍，再想想自己如今，心中自然羞愧不已。
“......当年入你们般加入重天的，人数可多？”
柴天诺轻声问，九蜂子想了想，轻摇头：
“应该不是太多，毕竟天庭仙神具是仙灵体，认真说先天灵气比人类更加充裕，且出身大世自然与大世大道相融。”
“重天仙家想要得大世认可，最快的办法便是击杀天庭仙家夺其命数。”
“且大世灵气本就不足，重天更是匮乏，留着那般多的仙神只会是祸事，杀了才是益处多多。”
柴天诺轻点头，九蜂子神君说的确实有道理，池塘总共便这般大，且还在连年萎缩，里边进食的生灵，自然越少越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世之物 下
“夫子在防护森严的北域，原本也没那个机会，正好今日月圆且您回到韶音山，我们才能下来。”
“可是帝流浆？”
柴天诺挑眉说，在墓地时柴天诺便发觉今晚的月色亮的异常分明。
虽说如今真正黑夜不足一个时辰，可月光的白与不知起处的昼白完全不是一回事，透着股莫名的清凉，却是与大日的暖相呼应。
“正是。”
九蜂子神君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放下，轻声说：
“之前一直未有机会，总以为再也无法把此物交于夫子，万幸数十年一次的帝流浆予了遮掩的机会，夫子您又正好在，不得不说，属实巧到了极点。”
柴天诺拿起盒子一边打量一边说：看書菈
“过于巧便算不得巧，只能说命里边该有，这里边放的甚？”
看时无有感觉，可当玉盒入手，柴天诺眼角忍不住跳了几跳，一种让他心颤的气息流动，来处却是前世。
“不知，当年太上解体化作青气回归天地时交于我的，之后沉长岁月虽有好奇，但从未打开过。”
九蜂子神君摇头，柴天诺却是猛的抬头望向他：
“太上解体，何时的事情？”
三清消散的无声无息，世间所有多种猜测，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确凿的，听九蜂子神君知晓，柴天诺立时起了好奇心。
毕竟三清起身传说多多，便亘古前的仙神说法也是相悖。
有的说是世尊死后化三清，可有的却说世尊在时三清便已存在，且身为三清之一的太上与世间影响莫大，太上谷、道宫、太上观，哪个都与柴天诺有不小因果纠缠。
“便是天庭重天打的最烈的时候，那日太上特意把我叫到一处洞天，把这玉盒交于我，并说哪日变数确凿天地将变时交于变数，便算他这老相识，与的一点帮衬。”
老相识，柴天诺双眸忍不住微眯，这话里的意味听着简单，越想却是越深。
把玉盒端正放回桌面，柴天诺认真问：
“九蜂子神君，可能告知天庭时封号？”
天庭仙神众多，能让太上注目的必然不同一般，九蜂子神君当年八成也是位有名有号的神仙。
九蜂子神君面色一阵变换，最后苦笑着说：
“还是算了吧，为了保命投敌，早已污了当年名号，便当过去的我已死去，只余如今的九蜂子。”
柴天诺点头，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轻轻打开玉盒，发现里边是一簇点缀不少杂色的水晶。
将开始有些疑惑，可当水晶入手，望着一侧的价格标签，柴天诺瞬间变了脸色，未成想，竟然是那物！
九蜂子神君与云方仙将看着面色变换的柴天诺，便知这看似普通的水晶簇肯定不简单。
只是任他们如何分辨，除了仙灵之气浓郁一些，其他半点神异也没有。
不过既然是太上无数岁月前便要交于夫子的，想必蕴有大威能，只是己等境界地下，辨认不出。
与表面相比，柴天诺识海更是震荡不休，这枚水晶簇，正是前世在景区游玩时买下的。
其时路过一个专卖水晶的铺子，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水晶摆满了屋，不过价格都高得离谱，最终选了这个灰蒙蒙的。
当时标价一千二，自己一通大刀砍，最终愣是三百拿下，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便跟白得一般。
可当路过一个小摊，见大差不差的只要三十，心情立时不爽，还是嫩了，横竖被人大砍一刀！
“太上与你时可有留言？”
拿在手里摩挲水晶，柴天诺轻声问，九蜂子点头：
“有，太上让我与您说，得缘去往那般一切起始元点，也只有您这般存在能做到，太上他，属实羡慕。”
听闻言语柴天诺没有说话，心中却在咂摸那几个字，一切起始元点。
意思简单明了，便是字面之意，可思量越多心里越是惊。
毕竟已然从大世发现不少与前世相关的物件，联系起来让柴天诺生出不少不好的念头，可如今太上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元，本意颅首，天地万物本源根本，太上不可能随便乱说，那这意味可就深了。
思量许久柴天诺才再次开口：
“可知太上为甚解体？”
虽说问了，但柴天诺真没想九蜂子神君能知，毕竟牵扯太上，他一个神君怎会知晓。
哪知九蜂子神君却毫不犹豫的点头说：
“不止太上，三清上尊尽数解体，为的便是保住大世。”
“甚意思？”
“太上许久前便于我说过，三清出处即非世尊也非其他，而是源于即将崩溃的深空一号原点，也就是大世。”
便只一句话，就让柴天诺忍不住大大的呼吸，不过还是强行压制住心神，听九蜂子神君继续说。
“三位上尊都是因大世自救而释放出的维护意志，原本因盘古融世一切向好，却被重天侵入毁掉了一切。”
“其时重天革旧迎新争夺大世掌控，与大世破坏严重，为了维护即将崩溃的大世，三清上尊只能解体回馈世界，勉力修复残破，静待您这变数的降临。”
柴天诺起身来到窗外，看着慢慢亮起的夜空，脑子里有些混乱，不过也是有了确凿的认知。
所谓大世，恐怕是一个了不得的文明造物，其实之前见到天机枢纽便有些了悟，如今九蜂子神君的话，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而那个了不得的文明，十有八九便是前世！
虽说时间年代方面有不小的问题，可若科技发展到极致，保不齐时间便不成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惊悚的推测，那便是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妄，三清的维护意志，说不得应该称为维护程序！
不多时天大亮，除了大日暖洋洋的光，还有起于莫名处让肌肤有些刺痛的昼光，白昼侵蚀的越发严重了。
反身三人又说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九蜂子神君与云方仙将离去，九蜂子未说甚话，云方仙将却忍不住说：
“夫子，您为大世伐天乃是正当之事，那些阻拦大能也是有错，可每层重天皆有无数天人，他们便如大世百姓一般无错，与天地间的争端更是半点不知。”
“若攻破重天，可否与他们留些活路？”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承情 上
望着面上带些祈求的云方仙将，柴天诺略作沉默，轻声言：
“仙将过于看好某了，说不得最终结果却是大世崩裂，毕竟重天乃数十世界残骸，曾经与虚空浮游无数岁月，积累远超想象。”
“......夫子，虽说我不是重天出身，但这些年也看得出，所谓积累，便是个笑话！”
听闻此言不但柴天诺惊奇，便是九蜂子神君也是一般，忍不住问他：
“云方，你是从哪里看出？”
“神君，您整日清修与皓庭霄度天变化并非太过在意，我为仙将却须整日介天南海北的跑，看过太多神君仙君自毁法宝以支撑自己洞天的情景。”
云方仙将叹气，面上表情阴阳难定的说：
“便有一次边陲垮塌，我等亲见帝巫天尊斩杀噬灵兽回馈天地，这才保住了那方地域不会消融，那可是天尊的本命神兽！”
“当时便有位仙君苦笑说便不能等到渔获之后，怎地也是同命相连，天尊与他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只能这样做。”
“不过再有垮塌他也无能为力，诸多积累耗费殆尽，若是渔获不能修复，便只能看着皓庭霄度天走向灭亡。”
“其实不止咱们皓庭霄度天，除了三十三天和太皇黄曾天，又有哪个不是在勉力支撑？”
“不是重天有意剥削渔获大世，而是不如此做，便只能静待灭亡。”
云方仙将说了许多，柴天诺之前也有知晓，却不知重天已经紧急到如此境地，难怪不待渔获后分配便早早下手抢夺，即便重天仙家天人损伤严重也不停。
“云方仙将，这场战争不关对错，只关生死。”
柴天诺望着头顶轻声说。
“重天欲活便要欲活大世，可凭什么错误，却要尘世芸芸众生承担？”
“说到底，只知消耗不适产出的仙家，便是错误的存在！”
“若能保持平衡还好，否则便如诸多毁灭世界，便连粒砂都无法存。”
九蜂子叹气，柴天诺说的对，仙家于世来说只有索求无有回馈，当年天庭想尽办法寻找方法，勉强维护平衡，却被撞入的重天彻底毁灭。
若说恶，重天与大世来说，便是至极的恶！
“某不能保证如何，只能说，不抵抗者不会抹杀。”
柴天诺微微思量，轻声说：
“不过若是重天陨落消散，那便只能看命数了。”
九蜂子神君与云方仙将走远，柴天诺与烈日下观望，不多时一道白柱冲天起，此时没有帝流浆遮蔽，立时便被大世诸多仙家发现。
便见无数仙兵直飞，更有术法笔直轰去，却被柴天诺一袖散开，紧接便有剩余传与四方：
“让他们走，为来使，不涉其他。”
浩然正气扫过，所有仙家浑身震颤，竟是夫子亲临，紧忙拱手褪去。
皓庭霄度天，九蜂子神君云方神将直落一处道场，只一老者遥望远处，两人拱手行礼：
“天尊，玉盒已经交于夫子。”
“做得好，二位辛苦了。”
帝巫天尊轻点头，目光未曾远去，依然看着远方。
“天尊，您既然知道玉盒与夫子极其重要，却为甚还让我与他？”
这是九蜂子最想不明白的，其时帝巫天尊与他说帝流浆将要发生，让他下界送出玉盒时，属实吓了他一大跳。
未曾想自己有太上之物的事情，帝巫天尊竟然如此清楚，如今事情完了，便忍不住问。
“为甚不与他？”
帝巫天尊依然没有回首，只是轻轻的问，不过未等九蜂子回答，他便解释起来：
“那方玉盒与夫子有大用，却与天地之争没有半点关系，与他乃是结个善缘，真若重天陨落，能与皓庭霄度天，一个重来的机会。”
“甚机会？”
九蜂子好奇的问，帝巫天尊却是摇头，牵扯太大，却是不能说了。
待两人走后，帝巫天尊抬头仰望高空虚处，轻叹气：
“真正说来，何人不是蝼蚁？”
竹居里，柴天诺拿着水晶簇左右端详，总觉与某处有莫大玄机，思量过后心神却是剧震，瞬间入了桃源福地，现身处正是挂着蛮儿画纸的桃树。
糯糯的影像已经与她合二为一，如今剩下的，只余蛮儿。
柴天诺轻轻拿起画纸再次消失，左行不二赶过来却只见了他的一个影子，忍不住有些疑惑的挠头，搞不明白主公这是在做甚。
“......果然一般无二的气息！”
柴天诺看看画纸，再看看手中水晶簇，忍不住开口。
昔日蛮儿与自己的思念化作残魂，将要消散时被自己凝成晶片置于心中，当年蛮儿身魂具碎时自己将晶片还了回去。
彼时未有多想，如今比对才发现，那晶片上的感觉，竟然和水晶簇极其相似！
略微思索，柴天诺轻轻将画纸覆盖在水晶簇上，便只几息的时间水晶簇便消失不见，而画纸上蛮儿的魂魄波动，竟然变得强烈起来。
将画纸捂在心口，柴天诺轻嘘口气，真的有用。
这几十年来，画纸上的气息不断减弱，柴天诺有许多次想一飞冲天，直接斩杀荒渡神君进行补全，怎料每次推算皆是大凶，那心思便淡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丧失蛮儿最后的机会，柴天诺只能慎之又慎。
如今的了水晶补全，虽说距离完整魂魄还远，终究多了时间，九蜂子神君这个情，柴天诺承了。
皓庭霄度天的情，也承了！
九蜂子神君未曾发现，柴天诺却与玉盒内里得了一丝意识，竟然是帝巫天尊所留，说的也是直白，与夫子结个善缘。
重天胜了不说，若是败了，与皓庭霄度天亿万存在有个重起的机会，便是转生蝼蚁也可，总好过消散无有。
柴天诺在韶音山住了三日，期间走过不少故地，第四日一大早便寻到青牛，未与他人辞别，一人上了路，去往南疆，寻当年故人。
数日后入得南疆，往日的九城十八镇早已在战火中消散，如今耸立的，却是几座远超的巨大城池。
定南城还在，且是南疆第一雄城。
城门处，柴天诺望着高大的六臂守卫笑，土魔一族，是真正融入了当地。
“拜见主公！”
一大队官员冲了出来，领头的便是铁皮，身为与柴天诺订立主仆关系的魔仆，在其一入南疆时便有感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承情 下
在其身后的也是熟人，却是妮翁和老六的儿子柴闲庭，至于再后边的多是钦天监的星官与当地官员仙家大能，却是一个不认识。
天灾将起时南疆便是重灾区，死伤者数不胜数，诸多老人去了，留下来的相熟，也只有他们三个与土魔一族了。
柴天诺伸手扶起铁皮妮翁与柴闲庭，大袖一挥把其他人也托起来，轻拍铁皮的臂膊，感慨的说：
“这些年镇守南疆，苦了你们了。”
“应有之事，我与老六早把自己当做南疆人，赴汤蹈火，本就是理应之事。”
铁皮认真的说，柴天诺点头，望着已经入了仙途，再度变得靓丽的妮翁说：
“见你与闲庭安好，某这心里便安，想必老六知晓也会开心。”
听闻此言妮翁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的说：
“老爷，老六死的好惨，便半点物件也没留下，魂飞魄散，连个转生的机会都没有，想着便心痛！”
还是当年的称谓，属实让柴天诺有些感慨。
与众人回返城内，如今的定南与过去大变样，除了外围靠近山脚的城墙，其他没有半点相像处，铁皮解释：
“当年战事激烈，定南城几乎被毁，居民被重天仙家杀了大半，巫王与九大巫尽数战死，老六也是死于那一仗。”
“若非最后朝廷援军抵达，恐怕南疆便灭了。”
“之后太白真君及其他各处高手抵达，用了近十年时间才把南疆清剿一空，人口已然少了半数。”
“如今这般景象，大步是主公您回返天地之后重建，若是之前来，却是满目疮痍。”
说到这里铁皮也是感慨，主公如今为天下崇敬也不是没有道理，一现身便携数位天尊境界巅峰，不到半年时间便扫清了神州北域以及所见地域。
且紧紧数年时间便让大世诸多修行者境界大进，这般本事，旷古绝今！
吃过接风宴，铁皮等领路来到一处屋舍，虽说有些破损，可柴天诺一眼便看出，是自己当年与蛮儿居住之处。
“说来也是巧，整座定南城近乎全都被毁，唯有您当年住的房子安然无恙。”
“重建时我们便保留了下来，想的便是您若回来定然喜欢自己居所。”
“......有心了。”
柴天诺感慨点头，望着记忆里的房子，脑海中浮起柴蛮儿的笑脸，转瞬已是几十载岁月。
相熟几人与屋中坐，谈谈这些年的经历，各自都是感慨许多，当知晓铁皮已然孑身一人，柴天诺却是摇头：
“这样不好，总要有个陪伴的，学学老六，如今儿孙满堂，闲庭都是爷爷了，这才叫开枝散叶。”
“即便死了，有儿孙血脉在也算于世长存，你这些时日不要做别的，赶紧找个相宜的取了，便这般大岁数了，莫要学小年轻那般不切实际，稳妥过日子便好。”
铁皮听的呲牙咧嘴，不过还是点头应承，主公之言必须听。
说完铁皮的事，柴天诺又望向妮翁，认真的说：
“其他人魂飞魄散无得救，可老六是某的魔仆，只要某不死，他便不会灭！”
妮翁与柴闲庭皆是惊喜望向柴天诺，柴天诺也不磨蹭，伸手在心口一点，一枚燃烧的黑色心灵之火便飘了出来。
虽说只有鸽蛋大小，观之却有熊熊之意，显见活性不错。
“虽说隔着世界壁垒，可老六死时某还是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不知是老六，待回返大世这才明了。”
望着荧荧翻滚的火焰，柴天诺轻叹气说：
“其时本想找你们，但终究心中有结，这些时日才慢慢解开。”
“不过倒也未曾耽误，毕竟想要把灵魂之火养足，也需要不少时日。”
“老爷，老六还能活？”
妮翁眼中惊喜更甚，柴天诺笑着点头：
“自然，不过不能在大世，毕竟这里因果重，与他这域外天魔来说，终究有些不好。”
“至于其他选择倒是也不算少，一百零八轮回世界，桃源福地，乃至镜花界都可，由着你心意！”
过去镜花界出入限制颇多，且关乎自己根本，柴天诺很少让他人出入。
不过如今已有温良国，还有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看顾，柴天诺倒是放心了许多。
妮翁思量许久，最后毅然选择：
“便在桃源福地吧！”
“镜花界与老爷意义非常，且出入终究不太方便，一百零八轮回世界过于广袤无边，还是桃源福地好。”
“可以，只是如今各个世界时间流速已然一般，老六想要回归，怎地也得十六七年。”
柴天诺把事情说清楚，过去各个轮回世界流速不同操作方便，如今九莲十二子上端坐的一百零八分身一百零八分神尽数入境仙君，操作起来反倒有些不太方便了。
“我也入桃源福地，等着他长大，横竖逃不出老娘的掌心！”
妮翁意气风发的说，柴闲庭却苦着脸看着她：
“娘亲，你若去了，若是我想你该如何？”
“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说着话羞也不羞？”
妮翁使劲瞪柴闲庭一眼，却又柔声说：
“怎地也是入了仙途的仙家，十几年时间很快，保不齐我与你爹爹出来的时候，你重孙子都有了，到时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却是多好的事儿。”
柴天诺闻言也是笑，冷不丁却想起木棉花世界，那里有自己子嗣无数，且时间流速飞快，却不知，已经是如何庞大的家族。
妮翁也是干脆，先与柴闲庭回家和后辈们交代一番，紧接便随柴天诺入了桃源福地，两人刚一现身左行不二便嘭的跳了过来，却把妮翁吓了一大跳。
“怎么地，无两又跑了，你这是无聊到极点了？”
柴天诺一眼便看出左行不二的状态，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左行不二咧嘴：
“莫说她莫说她，自打有了身孕蛮横的紧，一句话说不完便敲敲打打，远着些倒还好，省得挨揍。”
“主公，您前两天怎地把主母的画像取走了？”
“我这每天三拜祈愿主母改了无两那婆娘的烂秉性那，一时见不着浑身不得劲。”
便这话一出口，柴天诺面孔便是一阵抖，略微掐算竟是真的，忍不住抬头望天，无两不二，天底下便再找不出这么奇葩的一对！
第一百七十章 去西北 上
双手把蛮儿的画像再次仔细悬空放到树旁，柴天诺挥挥手说：
“满足你，拜吧！”
左行不二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在地，先是叩首然后嘴里便是碎碎念。
“……”
柴天诺揉揉额角，便这奇葩玩意属实让人无语，你说好好一个威名赫赫的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个玩意！
见妮翁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左行不二，柴天诺摆摆手领着她飞向山峦高处，并与她说了说左行不二的身份，妮翁听后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老六转生后不会也是如此吧，本来便够奇葩，若再如此，简直不能要了！”
“放心，毕竟是在桃源转世，与大世不一样，没有所谓轮回之谜。”
“不过为了他能正常成长，记忆须得与他封禁一下，待十六岁那年，自然便会解开。”
说罢柴天诺屈指轻弹，老六的灵魂之火飘飘悠悠落向山脚炊烟缭绕处，至于落户谁家，却是看缘了。
妮翁盯紧灵魂之火落下处，冲柴天诺万福便飞了下去，挥手与山间起茅屋一座，却是要静静等着，自家夫君成长。
柴天诺看的忍不住摇头，未成想这傻妮子用情竟如此深，几十年岁月竟然未有半点减弱。
从桃源福地离开，柴天诺又在定南城呆了两日，与这边修行者好好讲解了一番道论德论，又与铁皮好好言语一番。
自己那日说婚配之事调侃占了大半，未成想铁皮却是上了心，离别时叫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仙家，笑呵呵的说：
“主公，这是我娘子。”
“娘子，叫主公！”
女仙家未曾如平常女子那般万福，而是如男儿般叉手躬身，柴天诺虚托笑，与铁皮倒是般配的紧。
青牛疾走，身影转瞬数十里，未及多久前方景象大变，山峦断裂碎石铺就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区域。
“哞~~~”
将一踏入青牛便猛然驻足，仰头长啸，柴天诺拍拍它的脊背笑着说：
“莫吵莫吵，不过一方古域，吃点土便好了。”
“哞？”
青牛扭头眼珠瞪得老大，怀疑神情显而易见，柴天诺忍住笑冲它屁股便是一巴掌：
“好的不学学坏的，甚时与足道一般，都学会质疑某了？”
青牛咧嘴，面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讨好的用尾巴砰砰柴天诺的臂膊，然后低头大大的舔了口土。
泥土入腹未及三息青牛便惊奇抬头，急跳的心脏发热的面孔很快恢复正常，效用属实惊人！
再次迈步前行，依然是一步数十里，视线里直通云霄的庞大生物渐渐显露真容，正是当年左行不二驻守的攀天藤。
来到树下，柴天诺也是感慨万分，当年便是顺着攀天藤一路向上，最终去到神霄玉清府，最终把整个仙境拉入镜花界。
左行不二那厮当年还是只肥硕的大虫子，时光冉冉转瞬数十年，岁月过得真快。
“哞~~~~~~~”
青牛惊喜的笑，将将闻着房屋大小的巨大葫芦形状叶子有点诱人，便小小咬了一口，未成想竟然这般好吃！
“……与不二一般，都是吃货！”
见青牛吃的摇头晃脑柴天诺也是笑，拂袖直冲云霄。
上的顶端，原本神霄玉清府处已然化作幽暗虚空，诸多碎裂仙府法则与中飘荡，柴天诺随手擒来几个看了看，却是稍加碰触便化作飞灰消散。
毕竟被虚空侵蚀了无数岁月，无有神霄玉清府那般强大道痕法则护佑，都已只剩空壳。
不过这般景象倒是引起柴天诺不小
的兴趣，幽海摆渡等等尽是大能与虚空乱流里钓得，却要试上一试，说不得也能钓个意想不到的好物。
只是以因果做线甩出无数进入时空乱流，整整一日夜，钓出的不是当年天庭陨落时的碎物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诸多与大世未有半点关系。
不过最让柴天诺无语又感慨的，却是钓上一个残破的黑色袋子，塑料袋！
“……这该成宝了，历经亿万年还能得存，便这虚空气息也是世间罕见。”
不用说，黑色塑料垃圾袋定然来自前世，只不过原本百十年便会分解的物件被虚空侵袭这般久远都能存在，属实超乎柴天诺想象。
思量许久，柴天诺抖手把垃圾袋又扔回虚空，再见着亲切那也是个垃圾袋，不知当年盛的是甚，想象便觉膈应。
息了垂钓的心，下到地面柴天诺本想离去，可看看吃的上瘾的青牛，望望周边荒凉景象，一个念头忍不住浮起。
伸手拍拍攀天藤巨大的身躯，柴天诺认真说：
“在这里呆了这般长久的岁月，可是有些孤单？”
“哞？”
青牛闻言住嘴，柴天诺笑着与它说：
“吃你的便是，攀天藤这般庞大，一片叶子算不得甚，当年左行不二吃的更欢，也未见有甚不喜。”
青牛闻言放心低头再吃，攀天藤巨大的身躯隐隐发出震颤，柴天诺点头：
“送你去神霄玉清府，左右那里熟人多。”
手掌再次轻拍攀天藤的躯干，天地间响起隆隆大音，吓得青牛跑离攀天藤，便见庞大无比藤蔓轰的一声消失，地面出现一黝黑大洞，周遭泥土不断塌陷坠入。
镜花界神霄玉清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与大冢旁打坐修行，身边有苏醒雷部所属数十，其余还在孕育，并非不能醒，而是未到巅峰时刻。
“嘭！”
便听一声巨响，云海被穿了个大洞，攀天藤现与大冢旁，根部扎在清灵水域，顶部却在一望无际高处。
雷部众仙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当看到是何物后，尽是喜笑颜开，这根长生种本就是神霄玉清府的宝物，未成想竟有再相见的时候。
普化天尊也是笑，他既是雷部主将，又是长生界至尊，本以为长生界万般生灵尽数泯灭，如今却有攀天藤再现。
有了攀天藤傍身，天尊境界又是小进，毕竟普化天尊的另一封号，便是南极长生大帝！
大世，柴天诺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窟窿，再望望头顶虚空，心念一转立时来到虚空无穷高处，想要看清大世本相。
前世世界都是星球，今生不同，尤其这大世，边缘处见过几次，具是虚空，说不得便如上古记载那般，是个天圆地方的古怪地界。
第一百七十章 去西北 下
“……果然古怪。”
柴天诺俯瞰，大地无边无际，便飞的再高也是如此，且地形未有半点变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说，应该是有超出想想的法则在影响自己，其起处，恐怕高于大道！
瞬间落于牛车旁，柴天诺不再想其它，如今自己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若是度的过去，有大把时间可以探寻。
“小青，走吧，这两天有些倦了。”
上了牛车柴天诺直接躺倒，青牛却是有些懵，便个方向都未指，该去往何处，真的漫山遍野乱跑？
“哞~~”
细声的叫，柴天诺甩出一缕因果指明方向，很快便有鼾声响起。
从神州之南一路去往西北，路程不近，便青牛撒开蹄子狂奔，也是过了许久。
柴天诺的游兴消减不少，除了偶尔买些书卷特产，便再未下过车。
这一日青牛沿着驿道狂奔，远远便听到雷鸣龙啸之音，便抬头轻唤。
看的入神的柴天诺放下手中书卷，揉揉眼睛与窗外望去，正好转过山脚，万里龙神身姿，于咆哮中显现！
青牛来自天地珠，从未见过这般雄壮景象，不由呆呆站立。
虽说涌江有十五大潮，可与眼前湍急大河相比，属实显得过于秀丽。
柴天诺下车，用脚掌拍了拍地面，当年与蛮儿便是从这里一路去的西北，只不过当年混黄已然被青草覆盖，入眼尽是翠绿。
便当年充满力量的黄龙河，如今水质也不再混黄如同沙土奔涌，而是透着青青的碧绿，再不是往日模样。
犹记当年蛮儿望着黄龙河连连称赞壮观，如今再看，却是少了那般雄壮，反倒透着些许淡淡的忧伤。
柴天诺皱眉，真是能感受到奔涌河水里的忧伤，隐隐还夹杂着些许思念。
来到岸边招手，一股水柱上涌而至，柴天诺手指轻点，立时有画面显现，既有当年碧落散神光后黄龙一飞冲天之事，也有黄龙与那位人皇相识相知乃至并肩而战，最后双双陨落之事。
“……黄龙河黄龙河，还真是那条祖龙。”
柴天诺轻摇头，虽说黄龙河一直有神州之祖的称谓，可过去真没往深里想，只当如前世称谓的母亲河。
谁承想，竟然真是那条人族沧桑所凝结的祖龙所化！
垂首轻思量，前因后果具晓，倒是能够操持一二，柴天诺心有定论，冲遥远东方招手，沉声言：
“来~！”
便一声，神州震荡天地嗡鸣，渤海国黄龙入海口突然涌起千丈浪，轰鸣之声如陨星坠落！
渤海国河道官员面上尽是绝望，面无土色的望着那巍峨如山的浪头，但要落下，渤海定然亡国！
诸多仙家也是惊愕到了极点，浪头并非目视那般简单，牵扯到的乃是纵横大道，若想消融，除非是仙君甚或天尊。
可世间明面所知的皆在大华北域，远水解不了近渴，渤海国，已然无望。
“昂~~！”
便在众人绝望之际，入海口突有一十余丈长黄龙长啸着冲天而起，与千丈浪头相合，化作白虹一贯万里消失不见。
“勿怕，某招黄龙一叙。”
黄龙将将消失，便有声音与耳边响起，虽柔和，却如黄钟大吕震撼心扉，凡俗之辈只是惊奇，入了仙途的却是异常惊喜。
只一声便让身心通透，浩然之意隐隐浮现，能做到的，唯有夫子！
看着瞬息消逝的大地，黄龙也是震惊，天尊与天界无有限制，瞬息千万里。
可与尘世限制诸多，有界限存在，但如今速度，绝对超过了界限。
“轰~~~”
千丈浪头化作的白虹笔直入水，黄龙深深扎入水底，待其浮起上岸，立时趴俯于柴天诺面前，虽未言语，但面上尽是崇敬。
“可知某身份？”
柴天诺轻声问，黄龙点点巨大的头颅：
“夫子，从古至今世间唯一，超越界限的存在。”
柴天诺点头，再问：
“数十年前碧落散神光，大好的机会，为甚那般冲动？”
“……无数岁月过去，乍醒，心中愤怒思念无法压抑，便是死也想冲上去，找到皇的坟墓。”
黄龙言语，声音颤抖的厉害，柴天诺望着已然消退成肉身凡体的黄龙轻摇头，做得不对，但可以理解。
“某可与你去掉无界祖师打下的禁锢，助你恢复天尊境界，可愿哪日***伐天？”
黄龙猛的瞪大双眼，随后把脑袋置于地上，激动的说：
“愿意！”
“夫子有命，刀山火海不辞！”
“甚好。”
轻点头，柴天诺笑，右手立时亮起纯白光芒，浩然如狂涛涌出，瞬间笼罩黄龙周身。
自有浩然，同等数量天下无可与其比之存在，但柴天诺却从黄龙身上，真切感受到了迟滞，即便数倍浩然涌入，形成禁锢的异种力量，依然未曾迅速崩塌。
僵持了总有小半个时辰，异种力量才被浩然彻底清洗干净，柴天诺微微皱起了眉头，无界祖师远比想象的好要强大。
将将分解异种力量，柴天诺从中发现端倪，正是天地珠里天机枢纽的气息，不用想，无界祖师定然掌控了那个更加庞大的天机枢纽。
与大世来说，他便是真正的天！
“这便不好处置了。”
柴天诺轻声说，便在这时，黄龙突然腾空跃起跳入黄龙河，紧接仰首高声鸣叫，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未及多久便有千余丈长。
天空响起隆隆雷声，紧接雷光不停落下，柴天诺看着黄龙再入仙途，继而真君，再而元婴分神。
见其余力不足，柴天诺伸手一点，清灵之水若溪流般落下，黄龙再次鸣叫，奋力破境直入仙君！
待两个时辰后，遮天蔽日的劫云散去，黄龙化身黄袍男子落于柴天诺面前，双膝下跪叩首，感谢再造之恩。
柴天诺伸手托起黄龙，指着远处天鉴山门的残骸说：
“这九十九道天鉴山门还是恢复了吧，与两岸凡俗来说，用处颇大。”
黄龙天尊躬身叉手：
“遵夫子令！”
说罢化作千丈黄龙扎入河水，未及多久便听隆隆之音响个不停，一座座倒塌的天鉴山门冉冉升起，沟通两岸，再度恢复数十年前那般模样。
只是，再没了当年锁龙的能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河水畔忆当年 上
柴天诺转身上车，青牛顺着高耸的天鉴山门跨河而去，黄龙天尊鸣叫送行。
“哞？”
青牛回首问，将将柴天诺与了它诸多方向，不知先去哪个，柴天诺略作思量，轻声说：
“循着某当年的路子走，也不知这般久过去，当年的旧貌还剩多少。”
青牛点头，蹄声哒哒，没多久便到了一处被草木遮掩的大鼓包，然后便驻了足，柴天诺下车后用手拍了拍青牛的脖颈。
不说其他，便这缩地千里的本事，便神君都比不上，只论娘胎里带的本事，妖路确实强大！
来到大鼓包前，柴天诺叉手行礼：
“土木堡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柴天诺，回来了。”
正颜躬身三拜，拜的是往昔景象，还有那些不可磨灭的经历。
当年土木堡惨死之人灵魂已经尽数在镜花界转生，虽说未曾化人，却多了份悠然自得与安逸。
再去十八里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如土木堡，终究有个大鼓包。
地形地貌与当年差距甚大，若非有因果坐标，绝对找不到当年的地界。
“小青，可是又入境了？”
柴天诺边看书便问，青牛鸣叫回应，让他忍不住摇头，已是真君境界早已能言人语，却始终改不过来。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一辈子都在牛叫，那才是青牛母语。
牛车停在山脚，柴天诺顺着近乎被青苔藤蔓遮蔽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来到高处望着山谷桃林立时笑了。
与变化巨大的他处相比，桃林山谷几乎未有半点变化，除了桃树更加高大，结的桃子灵气更加充裕，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下到山谷取枚熟透的桃子品，虽说比不得当年移植入桃源福地的那些灵气充裕，但与世间来说已是罕见。
与草地坐下捉因果推算，果然，这里真是天庭桃园陨落的一处碎片，虽说陨落后灵气消散，可本为天地神树的蟠桃树，终究传承了下来。
“却不知，当年小青为甚落于此，且化出了真身。”
柴天诺嘀咕，紧接哈哈大笑了起来，青鸾是小青，青牛也是小青，两个小青妥妥的天差地远。
“阿嚏阿嚏！”
青鸾仙子使劲揉揉好看的鼻子，疑惑的说：
“这是怎地了，也没着凉，这喷嚏怎就停不了？”
一旁正在揉吧手中铜山的岐山仙君闻言忍不住咧嘴，都是入了仙途的仙家，怎地会有着凉一说，九成九是让人惦记上了。
“师妹且等，待我算上一算，被人惦记上可不是好事。”
把铜山随手一抛，立时化作山峦横贯，震的整座仙府不停动荡，岐山仙君拿出七八枚骨片与手中摇晃，扔到地上正待细观，却听嘭的一声炸的粉碎！
劲头惊人的大，岐山这仙君都被顶的翻个好几个跟斗。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青鸾仙子皱眉扶起岐山，自己师兄可是仙君，竟会被骨片余波冲的控制不住，属实让人震惊。
“……怕是惹上大人物了！”
岐山仙君用手抹把脸上的汗，牵着青鸾仙子瞬间到了虚灵天尊道场，连个招呼都未打，一头便撞进房里。
“出了何事，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虚灵天尊正在打坐，原本因大门破碎有些不喜，可见大弟子面色有些不对且挂满汗水，便开口问。
“师父，大事了大事了！”
再抹一把汗，岐山仙君把事情讲了一下，经过倒也简单，三言两语便讲的透彻。
虚灵天尊也是皱起了眉头，自己这大弟
子虽说秉性有些毛躁，但实力毋庸置疑，若是灵气充裕机缘到了，天尊境界也有几分希望。
只是占卜便被顶翻，就是天尊也做不到，瞩目青鸾者，恐怕超乎想象！
想到这里虚灵天尊忍不住抬头仰望，岐山仙君也是如此，青鸾仙子则是一脸懵，师父与师兄，这是怎地了？
“……师父，您于我想的，可是一般？”
岐山仙君咧嘴问，虚灵天尊略作思量轻摇头：
“青鸾境界便分神都不到，祖师没那个心思瞩目，说不得另有其他存在。”
“天地间唯有祖师一个无上，除了他，还能是谁？”
岐山压低嗓门靠着自家师父耳朵说，却被虚灵天尊敲了下脑袋，整个三十三重天都被无界祖师神识笼罩，真若想听，小声能有甚用？
“多了去了，天地间大能数量远超你所想，不说其他，便河洛就能办到！”
虚灵沉声说，岐山恍然点头，第一重天那位至尊了不得，乃是实打实的半步无上，若按旧天庭的说法，可是大天尊。
真若算到他身上，顶自己个大跟斗倒也算不得难。
“我来算上一卦，看看到底是谁瞩目鸾儿。”
牵扯自己关门弟子，虚灵天尊也是上了心，亲生女儿与己闹得僵硬，相看两生厌，乖巧的青鸾在心里便如女儿，比荒渡属实亲了不少。
取出签筒轻晃，里边只有一枚无字命签，虚灵天尊示意，青鸾小心翼翼取出，岐山护在一旁，生怕青鸾受到什么伤害。
“还好，没有”
见签子离开签筒也未有事，岐山仙君忍不住松了口气，刚说了几个字便听嘭的一声，签筒炸的粉碎，便自己师父身体都横移丈许，着实惊人！
“师父，这”
原本好转的脸色再次苍白，岐山忍不住再次望向高处，虚灵天尊也是一同姿势，不过很快垂头说：
“鸾儿，看看签上写的什么。”
青鸾咽口吐沫，看着签子读：
“轻思量，那年初见，鸟儿艳丽花醉人。”
“……师父，这甚意思？”
岐山仙君满脸懵的问，结果见自家师父也是满脸懵，便这卦象从未有过，不对，这就不是卦象！
青鸾皱眉，猛然灵犀一动，倒吸着凉气说：
“师父师兄，我知道是谁了，是柴天诺！”
一句话惊得两人身体齐颤，还是岐山先开了言：
“柴天诺，莫不是那位地上至尊，夫子？”
说这话的时候，岐山仙君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毕竟这两年那位夫子的名号在重天可是不小。
虽说大世清剿，可重天的眼线依然不少，传上的消息也是惊人。
便两具分身都是天尊，旧天庭太白都需施礼敬言，地上至尊，恐是重天从未有过的劲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河水畔忆当年 下
“早该想到，除了他，还能是谁？”
不待青鸾回话，虚灵天尊已然感叹的说。
与两个徒儿不同，虚灵天尊与柴天诺的了解更多，虽说从未照过面，可就凭这两年无界祖师数次召集众天尊的言语便能得出，怕是从未有过的大敌。
“这也太厉害了，只是卦象便能崩走师父，大天尊的境界确实厉害。”
岐山仙君有些佩服的说，虚灵天尊却是摇头：
“你怕是小看了那位夫子，也高看了大天尊。”
见岐山不明，虚灵天尊轻叹气：
“大天尊再如何也属天尊境，崩的动你这仙君，可与我这天尊，却是无甚效用，那位夫子并非刻意，只是指向便有如此后果，岂是一个大天尊能够做到！”
听闻此言青鸾双眸不由一亮，岐山仙君则是大大的吸了一口凉气：
“师父，您、您的意思是，夫子已是无上？”
“不中已不远。”
虚灵天尊轻点头，起身透过破碎的大门望向远处。
“毕竟走的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以凌驾万般的浩然为基，如何高看都不过分。”
岐山仙君略作沉默，轻声问：
“若天上至尊地上至尊皆为无上，这场仗该如何打？”
“毕竟当年天庭之所以拜，就是因为没有无上。”
虚灵天尊知晓岐山意思，思量许久才叹气说：
“当年重天引革新之名覆灭天庭，如今大世若真的伐天，何尝不是革新？”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沉默，过了许久，青鸾开口轻声说：
“师父，荒渡不但泯灭柴蛮儿，还将柴天诺之前身躯打得粉碎，这般仇恨可谓至极，须得想办法把她送走。”
“有我与柴天诺的认知，他不可能泯灭所有重天存在，毕竟与他浩然大道不符，可荒渡却不然，恐怕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柴天诺的性子便是恩大于天仇也大于天，报恩倾尽所有，报仇也是一般。”
听闻青鸾言语，岐山忍不住发了牢骚：
“我便想不明白荒渡荒渡想法，分身分魂有如此夫君乃是何等机缘，却非要厌恶自己所出，硬生生把门喜事变作天仇，脑子里莫不都是粪汤！”
“......有何办法，谁让她是外道圣母的闺女，原本好好个女子，硬生生被她娘教成了如此天厌！”
虚灵天尊未曾反驳，话里面上皆是寒若冰霜，显见对这对母女厌恶到了极点。
岐山咧嘴，青鸾小与当年之事不太明白，作为开山大弟子的他却是一清二楚。
认真说，自家师父便是被那外道圣母逼迫成的亲，毕竟有无界祖师与那位令人厌恶的师娘撑腰。
虽说长得不错，可便那位的脾性，说嚣张跋扈都是轻的，天底下再找不出那般令人厌恶的家伙。
便在师徒三人言语之际，柴天诺已经离开桃林山谷，去了天地大符。.ne
黄巾力士们都已离去常驻书院，所有通道尽数堵得死死，便屏障也被加固的异常结实，如今没了人气立时变得冷冷清清。
柴天诺在不大的空间里走，思量的，却是何为天地大符！
大世宽广，与外界接触几乎无穷尽，为甚一个甚或几个天地大符所在壁垒，便能守护整个天地？
转生池已经干涸，柴天诺坐在池边推算许久不得解，便换个思路，推算起天地大符的要害，果然有了不小发现。
行至荒僻边界移开山石，下方露出一银光闪闪四四方方金属盒子，便那造型与上边的字迹，看的柴天诺眼角不停抽搐。
“生态圈系统一
号壁垒......”
这一刻，柴天诺与大世的出处有了明确的看法，并非自然生出，便是科技造物！
想想吕青辰前世妻子深空一号原点，再想想太上留下的三清出处，还有今日发现的天地大符的真正面貌，柴天诺真想仰天大笑。
心中既有看清天地真面貌的喜，又有与前世哀悼的悲。
之前总有侥幸心理，可这些时日所得无一不说明，前世怕是早已灭亡，大世，便是前世遗物！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做了许久后，柴天诺轻摇头站起身，挥袖离了大世，躺到车厢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空中落雨，哗哗的下，天地间一片苍茫，青牛慢慢踱步，不时有些担忧的望向车厢，夫子今个的状态，很不好。
“小青，到何处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已停，炽热的光芒透过窗户射入，正正照在脸上，柴天诺有些迷糊的醒来。
“哞~~”
青牛轻声鸣叫，柴天诺挑眉，河水畔？
下得牛车，望着眼前的长河，柴天诺笑了起来，原来是这里，当年自己经常过河掳掠草原王廷的人口，乃是自己发家致富的必经之路。
“你且待着，某去走走。”
与青牛言语一二，柴天诺顺着河岸一路走去。
与昔日相比，两岸景色秀丽许多，便水中的鱼儿也多了许多，只是行走大半个时辰柴天诺也未见得一个人。
细想缘由倒也明了，西北人口本就不多，当年战后更是损了不少，在前之前重天仙家造成的天灾，人数怕是更加少了。
又行小半个时辰，柴天诺游兴消了，正欲回返，却见前方百花怒放处有一精致木屋，忍不住起了好奇。
便这一眼望去再无人烟的荒郊，怎会有木屋在？
因着好奇心柴天诺往前走，听到岸边有啪啪的声音，扭头看，却是一女子在用棍棒拍打清洗衣物。
柴天诺未曾遮掩自己，行走的步伐有些重，女子听到回首，立时呆住。
见衣物被河水带走，柴天诺紧忙挥手摄到手里，看着女子温言笑：
“也是褪凡入仙的仙家，怎地还用洗衣棒洗涤衣物？”
女子站起身，看着柴天诺的面孔展颜笑，便如一朵盛开的大花：
“术法虽好，却总让我有些不习惯，还是亲手洗涤的穿的痛快。”
说罢女子万福：
“未成想竟能于此见到夫子，云娘甚喜。”
柴天诺止住礼数，心里也是感叹，自那年被斩杀单云娘离去，再相见已是陈长岁月之后，忆当年，何等惊心动魄！
把衣物放入木盆，柴天诺指指远处说：
“一起走走吧，当年知晓你跟老神仙走了，心里放心不少，只是不知这些年你过得如何，为甚一个人来到此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上
“那些年重天仙家不断落下，您又不见踪影，不管哪处推算都是泯。”
“见大世希望渺茫，老神仙便集齐童男童女，带着鸾娘姐姐去了再起之地，等待渔获后重开人间传承。”
“想到那般久远之后，心里便觉茫然，虽说世上已无亲人，可我终究是这方天地生养，便与他们告别，回到许多年前的家。”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当年房屋早已无有，便建了木屋，静待那一日的到来。”
单云娘轻叹气，相伴数十年，袁天册和鸾娘与她来说便是真正的姐姐姐夫，尤其鸾娘，与她一般都是生符之人，源自天上点墨仙奴，这一离便再不得见。
若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话。
“一起去多好，大世败了静待重启，大世胜了回归便是，一人留在世上，属实太傻。”
柴天诺摇头，单云娘扭头，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轻声说：
“……其实，是因为心中有憾。”
柴天诺抿嘴，没有接这话头，两人沿着河岸一路向前，说这些年的经过。
期间大多都是柴天诺说，单云娘听，毕竟她的人生简单，柴天诺却跌宕起伏一刻不得闲。
走到一处河水的弯处，两人转身往回走，柴天诺轻声问：
“你的身魂特殊，乃天地间神奇存在，能够勾勒大道法则，一个人在此待着终究有些险，怎么不去城镇，终究守备力量强，重天不敢轻动。”
单云娘摇头：
“已经没事了，未入仙途前确实危险，一入仙途老神仙便施展手段与我破了灵脉，如今我就是个无用的，抓到只是白费气力。”
柴天诺皱眉，抄起单云娘的臂膊，按住脉门探查，却发现真是如此。
虽说身躯还有神异的异种灵气发散，可身体里的灵脉已然彻底破碎，血墨只是徒有其表，与大道法则再无真正联系。
“……虽说有点可惜，终究与你是件好事，异宝不见，自然不会再有人窥视。”
柴天诺轻点头放下手臂，单云娘眼中情绪涌动，最终被她强行压住。
边说边走，又回到木屋旁，柴天诺与她叮嘱几分，最后拱手说一声道友珍重，单云娘回礼。
都知道这一别遥遥无期，伊人河畔留，柴天诺却要行大事，这一去无论成败，都不会再归。
人生道路，终究不一样。
柴天诺抬腿准备上车，单云娘突然大声问：
“柴天诺，当年相见时，你可曾于我有些喜欢？”
听闻此言柴天诺抿嘴，这句话终究还是问出，望着单云娘含泪的眼眸，突然绽放笑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那时正年少，遇见你这般温柔靓丽女子如何能不心动？”
“且一路同生共死，怎会不喜欢？”
话说的真诚灿烂，单云娘泪水哗哗往下流，哭着笑，既是高兴有难过，擦着面上泪水再问：
“若当年没有柴蛮儿，可会考虑我？”
柴天诺已经上了牛车，转身望着她，轻轻点头。
牛车看似慢却瞬间远去，单云娘蹲下身子埋脸放声大哭，有缘无份，终究是错过了。
柴天诺便是她的憾，此生不能相伴，却不知来世如何。
过了许久，单云娘抹去面上泪痕起身走向木屋。
心中有憾，却也有欣然，终究那个人并非心里无己，只是自己晚了一步。
想到这里单云娘禁不住双手捂脸再次痛哭，一生执念哪有那般简单就能消掉。
便在这时，远方响起急促马蹄声，且越来越大，即便心中悲楚，单云娘也禁不住抬头看，毕
竟所在偏荒，终年见不到人影。
马儿赤红雄壮，奔跑疾如红色闪电，男儿束发披鳞甲，手中丈八大漠孤烟亮闪闪，几息时间便到了身边。
“咴咴~~”
赤红胭脂人立鸣叫，昂扬披甲飞跃下马，冲单云娘伸出手，面上尽是数十年前那般笑：
“云娘，柴某不才，比不得夫子顾天下，只想与你共今生，可愿携手？”
单云娘先是惊愕，看着男儿眼，却尽是数十年前单纯傲然意，与如今夫子沉重如海半分不像。
而气息，正是当年单枪匹马战群敌的少年！
“愿意！”
虽不知为何这般，单云娘依然哭着点头，手将伸出便被束发少年郎拉进怀中紧紧抱，与当年感觉，半分不差！
两人相拥而立，半柱香后，单云娘才从束发柴天诺怀中离开，红着脸问：
“你到底是何等存在？”
束发柴天诺牵着单云娘的手往前行，正是将将夫子与她走过的路，心情却截然不同，有些彷惶，更多的却是惊喜。
“我便是柴天诺，当年那个与你同生共死的束发少年郎！”
束发柴天诺边走边说，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单云娘依在怀中，与夫子，无限感激。
“可真是够累的。”
柴天诺在牛车里呲牙咧嘴的使劲揉了揉额角，将将那顿操作属实不简单。
之前卞盛他们回来时把大漠孤烟还了回来，倒是正好与这耗费精力搓出的分身。
至于那匹与兔儿近乎相同的胭脂马，却是去了汉子那里，与天马群里选出，鳞甲则是转了数个世界才找到，与当年一般无二。
心里感知到单云娘的无限感激，柴天诺笑了笑，一指切断与分身的联系，有当年的柴天诺相陪，单云娘的人生必定幸福！
笑着笑着柴天诺又忍不住咧嘴，有不少亲近之人说过，自己情孽重，细想真是如此，自己这般忠贞之人却偏偏招惹这般多的好女子，属实有些无奈。
“小青跑起来，直奔龙山城，某算到有老友还在！”
柴天诺大声说，见夫子精神振奋起来，青牛撒开蹄子便跑，未用术法，却快如闪电。
呼呼风声中柴天诺咧嘴笑，未成想那两位竟然还活着，算算岁数也是百岁以上的老人，且是以凡俗之身步入期颐，属实能活！
大半个时辰后，柴天诺看到了有些陌生的龙山城，虽说守护大阵还在，可往昔模样已然快要消失殆尽。
顺着宽阔的大道一路向前，牛车在一处气派的院子前停下，柴天诺下车叩了叩漆红大门上的兽环，不多时便有门子打开侧门露头，见柴天诺气质出众，便拱手问：
“这位先生，来赵府，不知所为何时？”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下
“某姓柴，你与赵九斤赵三里说，往昔的兄弟来看他们便是。”
柴天诺直接了当的说，门子挑眉，这般直言两位老祖宗的姓名，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便把他让进门房少待，自己则急匆匆的走向深深宅院。
与门房向外瞧，来往的仆从不少，赵家的血脉子嗣也是不少，穿着皆是华丽，柴天诺轻点头，两位日子看来相当不错。
盏茶功夫，原本井然有序来回穿梭的仆从有些乱了套，一大群人簇拥着两架滑竿急匆匆的行了过来，柴天诺大老远便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呼喊：
“柴天诺啊柴天诺，可算等到你了，若再晚上两三年，怕就真的见不到了！”
即便有不小的变化，可柴天诺还是听出是赵九斤这厮的声音，就这十足的中气，怕是再活个七八年也不是问题。
不多时众人到了面前，滑竿放下，除了上边的老二位，所有人齐齐跪倒叩首：
“拜见夫子！”
柴天诺扫袖把他们托起，稍稍点头示意，来到滑竿前看着赵三里赵九斤二位畅快的笑：
“数十年未见某依然青春潇洒，二位却变成皱皮老怪，心中可还平衡？”
所有人惊，真真不曾想到，夫子开口竟是如此言语，可更让他们未曾想到的，却是两位老祖宗的言语：
“你这是妥妥的羡慕嫉妒，每道皱纹具是智慧沧桑留下的刻痕，小木光皮无用，大木斑驳正是良才！”
“正是，堂子里的兔儿皮滑肉嫩，除了一乐便是个废物，沙场上的悍将浑身糙皮，那才是英雄本色！”
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彼其娘之，这么些年未见，这二位嘴皮子怎地如此厉害，与当年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思量一二，柴天诺忍不住感叹的说：
“俚语说的真是不错，老而不死是为贼！”
话刚说完三人齐声大笑，能以过百寿岁再见当年同袍兄弟，怎一个开心便能形容！
进入不知几进的宅院深处，一间静室里只三人盘腿坐，说当年之事，自是感慨万千。
“不是某说你俩，将将见你们孙子辈都有褪凡入仙的仙家了，作为老祖宗却还卡在大圆满不得进，便不觉面皮发热发臊？”
柴天诺鄙视的说，不过手里动作却是不慢，一壶清灵之水外加一提篮朱果放到了桌上，赵三里与赵九斤也不客气，斟满杯便喝，拿起朱果便吃，且边吃边说：
“我俩天资本来就算不得好，且当年连翻大战亏空了身体，之后西北小朝廷取消当了商人，每天想的都是生意往来的事情，这修行自然便落下了。”
柴天诺闻言忍不住撇嘴：
“可知何为本末倒置，说的便是你俩！”
老哥俩也不惯着柴天诺，齐齐耻笑的说：
“我的夫子大人啊，你这便是妥妥的何不食肉糜，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莫拿自己与我俩比，大潮之下我等凡夫先要求的是不要饿死，之后便是壮大家业，最后才是修行之事。”
“若无我们这老一辈的努力，儿孙哪可能入得仙途？”
“便那成堆成堆的灵丹妙药，哪个不是金银堆砌？”
“穷文富武与修行也是一般，天骄不说，普通凡俗想要逆天，财力才是最重！”
二人嘴皮子那叫一个流，说的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得不说赵三里赵九斤说得对，世上有天骄，但数量稀少，最多的还是普通众生。
与他们来说，天骄轻易跨过的境界便是天崭，想要跨过，苦修与灵丹妙药缺一不可，历程尽是艰难。
“人生来不同，我俩还算好的，想想当年同袍，如我等这
般活着的，又有几人？”
两人叹息，柴天诺略思量轻点头，是啊，人生来不同，却是没奈何之事。
“哎，哎？！”
话说完未有多久，赵九斤便惊喜的叫了起来，柴天诺摇头，挥手直接把他从窗口扫入了院落，赵三里刚想言语，也被柴天诺扫了出去。
“莫叫唤，不过褪凡入仙引来了雷劫，渡过便好。”
柴天诺沉声说，赵三里赵九斤先是惊喜紧接便咧嘴问：
“若是渡不过那？”
“不过身死道消重入轮回，怎地也比当皱皮老怪好！”
“我还不想死啊！”
两人扯着脖子吼，便听咔咔两声响，劫雷笔直劈下，将两老货径直掼入土中，随后天上劫云便散了。
如此景象看的柴天诺直摇头，劫雷也是恩赐，越是天骄劫雷越猛，虽说入境难度高出许多，可得到的好处更多。
以老哥俩屁大点的动静来看，八成今生便止步筑基了。
“噫吁嚱，难怪褪凡入仙的少，便这恐怖如斯的雷劫，又有几人能度的过去？”
焦炭般的赵三里感慨的说，与赵九斤扶着窗台轻盈跳了进来，柴天诺无奈的摇头，便这老二位的表现，堪称自己见过最弱的筑基！
“天诺，人家成仙不都能凌空飞行，我俩怎地无甚感觉？”
“对啊，半点想要飞起的感觉也无有。”
望着满脸疑惑的两人，柴天诺叹气说：
“你俩先去净身，回来再说其他。”
两人相视咧嘴，便这话语就知，当时有些问题。
待两人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回返，见着他们不惑左右的容颜，柴天诺轻点头，怎么说也是褪凡入仙的仙家，不管怎么说，这陈长的寿岁，终究到了手。
“先说一点，二位老兄雷劫是某见过最弱的，所以这筑基真人，也是从未见过的弱。”
柴天诺认真的说，赵三里挠挠头，疑惑的问：
“那般凶猛的雷劫，还是最弱？”
“你以为呐，没见过儿孙渡劫？”
“没，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三里赵九斤果断摇头，直接把柴天诺气笑了，人就在身边，便是不看也得送！
“飞是莫想了，便一点法则都未擒住，与道痕半点感悟未有，怎能飞的起来？”
“既然有了陈长寿岁，以后便需努力，虽说想要步入金丹甚难，但上天入地还是有些希望。”
柴天诺与他们说明，后面又安慰些许，害怕打击了他们的向道之心。
“寿岁可是到手？”
“与寿岁有无影响？”
两人皱眉问，柴天诺摇头：
“这倒没有，毕竟褪了凡，战力有差池，寿岁倒是无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文胆 上
“那还叨叨个啥，寿岁到手不就行了，说的这般凝重，还以为今个活明个死呐！”
老哥俩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尽是笑，看不出半点虚假。
“......不是，你俩便没想着，今生只能是个最底层的仙家，想往上走千难万难？”.ne
柴天诺疑惑的问，却被赵九斤瞥了个白眼，人家小娘来这手妩媚，他个糙汉子来这手属实看的恶心！
“便你想的多，人要知足，我俩能撑到如今已是不易，得你帮衬入了仙途便是大机缘，寿岁延续便已足够，其他不是我俩该想的。”
赵九斤说完赵三里接着说：
“对啊，真若有事养这么多孩子是干啥的？”
“我们两个老东西安分享福便可，有险有难儿孙上，横竖后辈多！”
柴天诺大大的竖个拇指，今个真是让老哥俩上了一课，原本觉得自己能言善辩罕逢对手，说啥都是理，今个一看了不得，原来高手皆在平常处啊！
得以延寿赵三里赵九斤甚是喜悦，三人又是一通言语，听闻柴天诺的过往只是摇头，与他人崇敬不同，只于他一句问，活着累不累？
柴天诺忍不住指着骂：
“奶奶个熊的，便你俩老货疲沓，若无某禅精竭力努力，如何保得大世平安？”
“若不做完全准备，如何战得了重天，救得了天下亿万生灵？！”
赵九斤提起茶壶与他倒满，认真说：
“天诺，大世如此之大，生灵数不胜数，你背负的不累？”
“......甚意思？”
柴天诺有些迷惑的问，赵三里使劲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
“用不到那般累，尽心意便可，大世生灵若不得活，便是命里应该，何至于让你一个人扛。”
看看两人，发现言语出自诚心，柴天诺先是沉默然后再笑：
“说实在的，某是真真想不到，两个贪生怕死一个劲想要长寿的家伙，会说出如此言语。”
赵九斤起身坐到柴天诺身旁，揽着他肩膀说：
“我俩享受活着的美好，但并不畏惧死去的黑暗，生于世上，随性自由才是好，若如你这般心里尽是沉甸甸的东西，那活着还有甚意思？”
柴天诺略沉默，终究轻轻笑了起来，却未说其他话语。
晚上赵府大摆宴席，认真说都是老东西的三人喝的酩酊大醉，看着厅下起舞的娇俏小娘大声笑，当年从军时的污言秽语飚个不停，属实把小辈们惊得不轻。
醉卧与地，柴天诺扯着二人的面皮嘶吼：
“彼其娘之，某也想随性自由，可为了你等怎能？”
“某怎的也得让你们快快乐乐的活，便粉身碎骨也值了！”
便面皮被扯得扎长两人也未醒，只是醉梦里给给的笑，也不知梦到了甚，柴天诺一人与了一巴掌，也沉沉睡了过去，只是喃喃的说：
“蛮儿，某想你......”
第二日柴天诺辞别，赵三里赵九斤使劲揉着肿胀的后脑勺摆手，甚是不明白为甚这般，莫不是昨个喝多了摔的？
离了赵府柴天诺抓了丝因果，牛车徐徐走向城外，那位故人已不在原本的地界，却是住在临近龙山城的一座小镇。
柴天诺下车打量，门户比不上赵府，但也算得上气派，举手刚要敲门，大门却被人猛的拉开，一个娇小身影嘭的撞进怀里。
“呜呜，昨个便知你去了赵府，等了一天还以为你不理睬我了那！”
柴天诺咧嘴，苦笑着拍了拍大庭陌陌的肩头，便这丫头，与当年脾性没有半点改。
“拜见夫子！”
又三人出现，冲柴天诺行礼，正是天地人三位长老，只不过与当年相比，却是年轻了许多。
见过礼，一行人把柴天诺迎了进去，天长老笑着说：
“昨个夫子去往赵府未多久族里便得了音讯，当时族长便要过去，还是我等劝阻。”
“待今个一早族长便守在大门口，就等着您来呐。”
柴天诺看着坐于身侧的大庭陌陌轻笑，便那眼神与当年一般无二，依然纯净无比。
“这些年过得可好？”
话一出口柴天诺便忍不住咧嘴，这些时日这句话可是说了许多遍，都快变成口头禅了。
大庭陌陌扯着柴天诺衣袖点头：
“如今好着哪，隐族步入仙途的好多人，且大多入了官府，我要管的事情少了许多。”
“损伤大的时候就是说你死了的那些年，天上扑棱棱直往下落仙家，族里好多好手都是在那时去的。”
柴天诺点头，这几年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有诸多了解，灵气乍起时乃是大世伤亡最惨重的时候，诸多城池被攻破，大量人口被抹杀。
即便知晓不敌，可大世无数修行者与与武人依然奋不顾身赴死，硬生生用性命抗了下来，那是一段近乎只有绝望的时光。
大世能撑下来，便柴天诺都觉得不可思议！
“西北隐族的事情知道，某问的是你。”
柴天诺认真说，大庭陌陌先是一愣，紧接便靠在柴天诺身上嘟哝的说：
“除了有时想你，也没啥不好的。”
“咳咳，咳咳！”
天地人三位长老大声咳嗽，如今柴天诺身份不同当年，乃是举世共尊的夫子，将将扑满怀还能说情不自禁，如今还这般表现，岂不坏了规矩。
“咳什么咳，我就要靠！”
大庭陌陌嘟着嘴说，柴天诺禁不住的笑，任由娇小身躯靠着。
天地人三位长老想多了，和拓跋怡雅单云娘与自己的爱意不同，大庭陌陌眷己却是那些许同族的气息，与男女之事无有半点牵连。
“这些年可有婚配子嗣，某最挂念的便是这点，人皇血脉保留至今不易，可不能断了。”
柴天诺柔声问，大庭陌陌点头，笑的灿烂：
“早便有了夫君，便在你死后两年行的礼，长得好俊来，也如你是个文道的，人特别温柔，对我和孩子都特别好！”
听到如此柴天诺大觉欣慰，拍拍大庭陌陌的肩膀轻声说：
“为***了可不能这般举动，即便把某当成兄长也不行，礼是定要尊的，不然你夫君见了，定会不喜。”
谁知说了这般话，大庭陌陌却紧搂着柴天诺的臂膊，面上也是有了些忧伤的表情。
天长老与一旁轻声说：
“方先生在麟儿六岁时便已战死，虽是文道中人，却死的壮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文胆 下
“那年正是西北战事转折的关口，重天仙家倾尽所有攻伐龙山城，朝廷两卫府兵布符箓大阵战于野，我等武人于旁策应护佑。”
“哪知有重天仙家用秘术与隐蔽处破开守护大阵，冲入城内收割性命，方先生为了保护西区妇孺，汇聚城内三百六十位武者与之大战。”
“终撑到回援，不过三百六十一人尽数归去，方先生被打的粉碎，尸骨无存。”
说罢，天长老忍不住叹息，柴天诺看着抿着嘴的大庭陌陌，忍不住如当年般揉了揉她的额顶，这也是个苦命的娃儿。
掐指略略推算，柴天诺笑着与她说：看書菈
“陌陌不要难过，你家夫君是个好男儿，便粉身碎骨英魂在，转生虽说不是凡俗里的大富大贵，说起来却是更好。”
听闻自家夫君已然转世，大庭陌陌猛的瞪大眼睛，嘴唇有些颤抖的蠕动半天，最后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夫君乃世上不可多得的好人，即已转生，定然有了今生的父母妻儿，我与他来说是前世缘，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见大庭陌陌如此识大体，柴天诺也是欣慰点头，可看着她眼眶里充盈的泪滴，忍不住轻笑着问：
“真的不想去看看。”
“嗯，我不能打搅他如今的生活，如今麟儿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若是爹爹回来却还比他都小，那算怎么回事。”
大庭陌陌使劲点头，想要说的逗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滴，三位长老也是叹气，前世今生尽在当世，如何说得清。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便让那灵根天纵却不知生身的元婴道人继续走孤单道路，说不得对他的修行反倒是件好事。”
“虽说那厮早早忆起些许，却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也是个没头脑的。”
柴天诺话刚说完，大庭陌陌便紧紧抱住他的臂膊，面上尽是惊喜的问：
“夫子，他、他未婚配？”
“那厮心里尽是陌陌的影子，且幼年便入道家，哪来的婚配。”
柴天诺笑着摇头，大庭陌陌兴奋的叫了一声转身便跑，天长老苦笑着喊：
“族长，你可知方先生转世何处？”
与窗口窜出的大庭陌陌瞬间回返，扯着柴天诺的衣袖，满脸尽是哀求，柴天诺也不逗她，一指把信息传与她，笑着说：
“也是巧了，你那夫君所在少阳山灵虚洞，却是某当年旧识逸阳真人掌权之地，不少道人也是相熟，去了后待某问声好。”
“嗯！”
大庭陌陌使劲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被柴天诺一掌扯了回来。
“夫子干啥啊，人家正着急那！”
见大庭陌陌急不可耐，柴天诺忍不住与她一指，恨恨的说：
“真是有了男人忘了故旧，妥妥的水性杨花！”
天地人三位长老齐咧嘴，这话说的，有些太过了吧？
“您怎说怎么是，我一点都不着恼。”
大庭陌陌依然是满脸的笑，柴天诺轻点头也笑了起来，看这丫头的表现便知，那位方先生，定然是位了不得的好男儿。
“再与你说一点，天地珠内大庭氏不但传承未断，且香火鼎盛，殇国如今皇家便是大庭氏。”
“当今殇国皇帝大庭宣麟，已然带着家室进入大世多年，想必过些阵子便会到你这里，少阳山的事情完了须得早些回来。”
“怎地也得认祖归宗，以后可就不是孤苦一人了。”
“真的？！”
大庭陌陌兴奋的叫声都变了调，扯着长音跳出窗户，噌的飞上高空，瞬间没了踪迹。
“这丫头，终究还是自家汉
子重要！”
柴天诺无奈摇头，与三位长老说起话来，期间谈到修行不通之处，便于他们逐一解的清晰。
三位长老感慨万千，不愧是夫子，与道已然走到了至深，己等属实比之不上。
“夫子眉心花瓣已成桃花，可是已然圆满？”
人长老轻声问，柴天诺摸了摸眉心，笑着点头：
“也是机缘巧合，终究在天地珠里圆满，成的一方小世界，只是桃林终究不同，所以最后一瓣，有些过于艳红了。”
“能圆满便好，五瓣上一，反倒显得精致。”
地长老笑着说，柴天诺想了想，拱手问：
“某想前去拜祭夕堂先生，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夫子面前哪有不方便的！”
天长老紧忙摇头，如今来说，夕堂先生不过世间一大儒，如何能与站于时间封顶的夫子相比，能得夫子拜祭，乃是天大的幸事。
来至静室，虽说已不是当年地界，可陈列摆设半点不差，便墙上字画柜中古籍的位置都一般无二。
随手抽出一本书看了看，柴天诺忍不住笑，正是当年见到的《尔雅》。
将书放回，柴天诺与天地两位长老落座，人长老则与柜中郑重拿出木盒子，放在桌上，正是当年考校所用。
只不过当年柴天诺通了全关，天下第一有了归属，符箓上的灵识已然逝去，如今只是件纪念的物件。
柴天诺并未打开盒子，而是用手指轻点木盒，未多久便见一身影缓缓从中升起，身穿灰色长儒衫头戴方巾，正是画像里面容。
天地人三位长老吃惊，却不知夫子用何手段，竟把夕堂先生的魂魄招了出来。
“莫要多想，夕堂先生早已转世轮回不知多少次，这身影，算是先生的文胆。”
说罢柴天诺站起，叉手冲身影躬身三拜，礼毕，惊人一幕出现！
便见虹霞穿过屋顶落下，正正罩住夕堂先生的身影，原本表情滞涩的文胆立时变得生动，冲柴天诺回礼三拜，顺着虹霞穿过屋顶消失不见。
“夫子，您这是……”
天长老疑惑的问，柴天诺望着屋顶，轻声说：
“无他，取文胆融入大世，若伐天败了再启轮回，好歹与世间多份文气。”
听闻此言三人心里顿时一沉，夫子欲待伐天之事知者甚多，也有诸多传言，平日里听倒也无甚感觉，可夫子当面说，立时便觉不同。
柴天诺来西北隐族的目的之一，便是取夕堂先生的文胆，当年过三关印象深刻，当时不知，如今却已了然。
一抹灵识做不到那般分辨，夕堂先生留下的，九成便是文道巨擘毕生凝练的文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丑丫头 上
夫子到西北的消息传开，各方人士拜见，这般动静柴天诺早已预料，毕竟昨个赵三里便说过。
他柴天诺怎地也算半个西北人，来一趟岂能不留下点东西便走。
开坛讲法三日，虽说算不得长，但也绝对不短，与西北修行界帮助甚大。
第四日天还未亮柴天诺便启程，本想早些无人送，可未等出门便是叹气，隐族小厮推开大门，入眼便是密密麻麻人群。
“恭送夫子！”
齐开言，如平地起炸雷。
拱手上车，青牛只是慢慢走，柴天诺透过窗口挥手，心中也是感叹，这一去，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出了龙山城五十里，诸多相送之人这才回返，青牛迈开步子，瞬间消失无影。
“哞~~？”
青牛好奇的叫，柴天诺笑着与它说：
“不是咱们书院，这片竹林看的像，却是三娘的姐们所化，细品还是有区别的。”
望着眼前浩瀚竹海，柴天诺忍不住点头，往昔的大草原如今一小半都是竹林，不得不说，当年那枚红色的竹米，确实不凡。
牛车顺着隐于竹林里的宽阔道路走，短短八个时辰便见到七八个来回的商队，便是骑着战马奔腾的符箓战队也有两个。
看着马上健儿的穿戴，柴天诺忍不住感叹时间地域的影响，当年传承大丽风范，属于神州几大强国之一的大夏，与草原王廷互换后，已彻底发生了改变。
草原王廷如今正式更名大夏，承继彼时大夏传承，而李元亨带出的大夏遗民，如今却成了草原王廷，便穿戴风俗也与草原人一般无二。
不过两者有个共同的变化，那就是得了书院的文化传承，这也是大世共同的变化，承夫子道，行人间路。
与竹林驿道走了未有多久，柴天诺便叫停青牛，路旁有一对男女拱手相迎，正是李元亨与其夫人，红露。
“元亨携内子，拜见夫子！”
李元亨与红露跪倒郑重叩首，当年柴天诺与两人还有新大夏帮衬甚多，且与李元亨教导颇多，算得上是未承名的师父。
“无需这般多礼，这般长久时间过去，得见你俩好，某心甚慰。”
柴天诺扶起两人，笑着点头，于己来说，看到他们便是看到了岁月，还有蛮儿相伴的身影。
两人躬身相邀，原本笔直贯穿的驿道急速退向远方，入眼处已然化作一处静谧之地，碎石铺就的池塘畔是翠绿竹居，竹居前铺有大片干净竹席，柴天诺看着笑，与书院居所相像至极。
“让夫子见笑了，元亨崇敬您，便想方设法打听您竹林书院居所的布置，然后照猫画虎弄了一套。”
“今个让您这正主见了，却是有些汗颜。”
红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柴天诺笑着摆手：
“元亨是某半个弟子，秉承某的道理，喜好自然相近，再加你与三娘都是竹林精灵，相通之处自然更多。”
“再说这竹居幽静别致，哪里是照猫画虎，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对。”
柴天诺说完李元亨夫妻俩同时笑，与竹席跽坐，自有人上前煮茶伺候。
“某在书院便听说，十多年前新大夏便正式更名草原王廷，你这新大夏的缔造者更是早早让了位，却是为何？”
抿口清淡的竹叶茶，柴天诺轻点头，不愧是一株而出，这竹林产出的竹叶茶，味道却是一般无二。
“新大夏更名草原王廷之事，其实很早之前便有端倪。”
李元亨从侍女手里拿过茶壶亲自与柴天诺斟满，然后接着说道：
“几十年时间，随着新大夏不断扩张以及天
灾降临，越来越多草原部落加入新大夏。”
“之后互相通婚，便原本的十几二十万大夏遗民，早已淹没与千余万草原人里，虽说文化制度还是原本，可终究有了极大改变。”
“我与红露育有三子六女，老大为太子，取得是部落贵女，那些年里我和红露醉心修行受不得俗事扰，便把皇位让了出去。”
“之后老大为了修行也把皇位让出，长孙继位，便改了草原王廷的叫法，凡尘帝皇凡尘事，我们这些入了仙途的，却也管不了许多。”
柴天诺了然点头，原来如此，之后三人谈的热烈，李元亨多是请教，红露问的更多的却是柴三娘和其它竹米。
将柴三娘的事情细说后，柴天诺认真与红露说：
“你们余下的姐妹，某不打算在尘世种。”
红露不明，李元亨却是抬头看了看苍天，轻声说：
“夫子可是要为重天换颜？”
柴天诺点头笑，不愧是当年自己之下的第一天骄，这悟性确是超乎他人。
这些年虽与于苦寒之地，却凭己力入境分神，便这韧性也是少有人能比得上。
“重天终究是要去的，余下竹米这些年经某温养，带了诸多烟火气，攻伐之后种下，怎地也能有些烟火气。”
“省得那些玩意自以为高高在上，渔获世间。”
柴天诺说的波澜不惊，李元亨夫妻俩心神却是震荡不止，传闻是一回事，当面说是另一回事。
言语虽轻，却如隐而不发的火山，属实让心里震惊。
“对了，丁丑那丫头，可曾见到？”
当年那个憨憨的丑丫头，柴天诺与她感觉属实不一般，认真讲，却是有些对柳玉珍的感觉。
言语唤作打杂的丫鬟，其实内里便是一家人，如同妹子。
那些年一同经历属实不少，与蛮儿也是亲近的很，还在木棉花世界一同历险。
人单纯，即便与木棉花世界经历诸多，可与感情依然不知变通，便是个一棵树上吊死的瓜女子。
听柴天诺问起丁丑，夫妻俩同时苦笑，牵扯情感红露不好说，也只能由李元亨回答。
“早些年新大夏撑得很苦，支援也少，丁丑绝对是最上心的，许多次重伤差点没命。”
“不过随战局转变，丁丑来的越来越少，自打十三年前那次相见后，却是再未碰过面，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柴天诺闻言深叹气，这世上最让人绕不过去的便是感情，不过如丑丫头这般轴的也是少有，时间陈长几代人，怎地还是放不下？
略思量，柴天诺与李元亨身上取了丝因果，四五息时间便得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