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降妖除魔 下
“咳咳,咳咳!”柴天诺使劲抹了把脸,一看手上全是灰白沙粒,这倒是奇怪了,林子地面都是暄软腐殖土,从哪里来的沙粒?
而且,为甚感觉沙粒里的气息那般熟悉,好像有些师方有那般的神只味道?
正在疑惑,三位道人走了过来,冲柴天诺施了个道礼,感激的说:“谢先生救命之恩!”将将柴天诺见到他们每人往嘴里塞了枚丹药,未成想疗效这般强悍,原本绽裂的伤口立时收拢愈合,过了十余息,便是伤疤都见不到了。
这般神效,便是来生果也未必及得上,难怪行事那般鲁莽,原来是底气十足啊!
“算不得甚。”柴天诺摆摆手,随后认真的说:“无论心神还是对敌,平日里需多加修炼,本不出十回合便能拿下的林魅却差点取了你等性命,需想想,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喏。”三位年轻道人再施礼,面上忍不住泛红,想想之前应对他们心中也觉丢人。
柴天诺满意点头,不得不说道宫在人品教导方面还是不错,没有某些大门派的毛病,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本事不大却眼高于顶。
村子里正也带人过来道谢,若无柴天诺现身,三位道人被取性命之后,必然是己等。
柴天诺摆手,然后问里正,可能与个房间歇息,明日一早便走。救命恩人的请求岂能推辞,里正立时把柴天诺带到那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原来此处是村子的祠堂,特别的是祠堂两侧偏房竟是前世招待所一般的地界,三位道人也住在这里。
其他村民散了,那位光溜溜的男子也被架走,年岁大的道人与他口中塞了颗丹药,效果是立竿见影。
血水立时止住,气力眼见得也回来了,但就是整个人痴痴呆呆,面色白的吓人,如同将将粉刷过的墙面。
道人眉头高皱,之前村里那几位也是如此,自家疗效强大的丹药能治标却治不了本,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活着怕是还不如死了好。
毕竟纯阳没了,影响的不止是肉体,还有魂魄。入了房间,柴天诺发现相当干净,被窝透着一股太阳香,比许多客栈还要舒服。
洗漱完,柴天诺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天色大亮才起身,刚走出屋子里正便迎过来,带着去膳堂吃早饭。
到时三位道人也在,正一边吃一边商量事情,见柴天诺来了紧忙行礼,与礼数这点做的相当到位。
期间互相通了姓名,三位道宫出来历练的道人都是玄字辈的弟子,分别是吕玄真、吕玄宾、吕玄明。
柴天诺曾听土地爷说起过道宫,作为道观弟子遍布天下的第一大宗门,或者说宗教,道宫所有正式门人抛弃俗姓,皆性吕。
为的就是纪念道宫开山祖师,纯阳真人吕洞玄。四人在一个桌上吃饭,听闻柴天诺姓柴,大师兄忍不住挑眉,这个姓可不多见,不过这些年倒是很火。
毕竟那位一人才气笼盖整个神州的文道大儒柴大先生便姓柴,其写的书囊括万千,便是道宫长辈也是追捧不已。
听闻宫主阁下也曾说,若柴大先生走修行一途,必然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毕竟天下道理被他看得通透,世上又有何事能难得住他?
心里思量不少,不过吕玄真没有多想,毕竟那位可是文道声名赫赫的大儒,出行必然学生门人众多,便是官府也得派人看顾,怎会如柴先生这般行的落魄。
里正便如小二,不停与几人上菜,一个早食整的比中午正食还有丰盛。
期间言语,柴天诺对事情有了些许了解。大约月余前便发现有村里儿郎赤身裸体横躺野地,当时不知为甚,请郎中看了,说是房事过多损了阳,给开了补阳气的方子,虽说有些疗效,可还是痴痴呆呆成了废人。
里正大怒,召集所有人训话,让老爷们都管好家中婆娘,有劲儿找自己男人浪去,莫要祸害小年轻!
可这话未说多久,村里又陆续发生了四五起,受害的皆是没有成家的本分儿郎,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对了。
老娘们再怎么浪,也不能把人整痴傻了,必定是妖邪作祟!之后村里便严防死守,可还是有人被害,也请过周边观里庙里的道士和尚捉妖,结果妖没捉到,反倒又折尽去一位面向俊俏的和尚。
家有儿郎的农户个个提心吊胆,便在这时外出游历的吕玄真三人听闻有妖魔作祟,便上门毛遂自荐,期间还耍了几手唬人的术法,村里人信心大增,然后便有了昨夜之事。
柴天诺听的轻点头,略做思量,取出一小撮沙子放到桌上,认真说:“那是只不入流的林魅,除了吸人纯阳也未有其他本事,不过古怪的,却是昨日打向某的物件。”
“刀斩碎裂便化作一捧沙子,只是这沙子的气息,有些不简单。”沙子不简单?
三位道人与里正一头雾水,每人取了一点细看,没过多久里正便点起头来:“果然不简单,一般的沙子都是黄色,这个却是灰白,属实不简单!”
“......”柴天诺揉揉额角,这说的甚话,简不简单与颜色有毛的关系。
吕玄真吕玄宾细细看了半天,最后无奈摇头,属实看不出与一般沙子有甚不同,除了里正说的颜色。
倒是年岁最小的女道人吕玄明检查许久后,有些犹豫的说:“柴先生,我怎地在里边,感觉到有些我们道宫神像的气息?”
“便是如此!”柴天诺点头:“那只林魅恐怕有些来头,保不齐便与神只之流有所牵扯,你等想要循迹抓捕,除了琢磨如何配合,还要想好,万一真的牵扯神只,该如何应对。”三位年轻道人面色一阵变化,然后冲柴天诺拱手道谢。
吃过早饭柴天诺本想离去,可看三位热心肠的小道人与里正愁眉不展,便索性留下。
这次出行本就是游历天下看人文风景,降妖除魔也是风景之一嘛!听闻柴天诺摇与己等一起入山捉妖,三位道人原本凝重的面容立时变得放松,昨晚虽然仅只一拳一道,可众人都是看在眼里。
柴先生绝非常人,保不齐便是武道巅峰大宗师般的存在!
第三十四章 荡寇山君 上
一行四人上了村子西边的矮山,吕玄宾拿着个罗盘不停调整行进方向,倒是与柴天诺推算的结果大差不差。
惹得柴天诺忍不住嘀咕,道宫传承属实不错,弟子们各有长处,唯独迎战方面差了不少,让他们外出历练却是对的。
顺着山路走了将近两个多时辰,翻过矮山又上一座千米多高石山,却在半山腰见到一大片沙地,沙子颜色,正与昨晚所得一样!
往四周打量,西侧二三百米处有座庙宇,罗盘直指那处。
“这是到地界了!”吕玄真抽出青锋,吕玄宾、吕玄明则掏出一沓厚厚符纸,面色凝重的护在身后。
“......还真是与神只有关,把剑收起来,无甚大用。”柴天诺紧赶两步到三人身前,让吕玄真将青锋收起,自己却紧了紧腰间白鹿。
吕玄真听话的收起宝剑,轻声问:“柴先生,可是庙内山神将要朽灭?”身为道宫弟子,可能实战差些,但知识面远不是其他小门派出来的弟子能够比拟,一眼便看出眼前庙宇的问题。
大红墙面脱落殆尽,顶上黑瓦还余了了几块,挡雨草垫碎裂露出数个尺大窟窿,庙门也倒了半扇,便这模样一看便是年久失修,香火莫提,八成十余载未有半点。
如山神这般山野里的神只想要存在,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强大的地脉,一是兴旺的香火。
若有强大地脉,哪怕没有半点香火也无所谓,便如亘古存在的山峦,岂会受凡俗思绪影响。
再便是兴旺的香火,许多庙宇兴建处并无地脉汇聚,却是人烟稠密之地,每日里的香火不断,也就无所谓地脉如何。
便如师方有,土地庙就在城里,天还没亮便有人上香,再加上他也勤勉,香火功德浓厚的便是一些大岳府君都比不上,也就无所谓什么地脉了。
两者有一便可,若是二者兼具那最好,一二百年怕是就能更近一步,自会有有所感知的善男信女扩建庙宇,封号境界也会提升。
若是二者皆无,那山神便会因功德香火亏损,神体慢慢腐朽,最终泯灭。
这便是神与仙最大的区别,一个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另一个却是自成天地万事不求人,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吕玄真之所以说山神将要朽灭,便是因为那铺满地的灰白沙粒。地脉如龙,蕴灵气如海,却也如人般拥有寿岁,若哪天寿尽,便会化作骨沙。
如此大一片白沙从庙里门窗涌出,不用说,地脉必然枯竭,且时间不会长久,顶多一年半载。
临将腐朽的神只最是恐怖,尤其山神,有诸多并非忠魂,而是山间精怪,一旦陷入疯癫,比一般妖鬼破坏力还大!
“护身的符箓备好,那些没用的都收起来,这般大的一摞,用时如何区分?”见吕玄宾、吕玄明又是一沓厚厚符箓在手,柴天诺忍不住摇头,两人讪讪一笑,仔细挑拣出二十余张握于手中。
吕玄真只拿五张,柴天诺扫了一眼忍不住点头,都是破邪的雷符,不愧是大师兄,便这点就比另外二人强了不少。
“与我身后躲好,若有危险立即退出,可明白?”柴天诺沉声说,三位初出茅庐的道人紧忙点头,感觉柴先生便和道宫师长一般体贴。
踩着沙粒走入庙宇,望着眼前景象柴天诺双眸忍不住微眯,身后道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阳光透过屋顶破洞洒落,光线很好,不大的屋里一目了然。山神神像表面脱落只剩泥胎,一道巨大裂痕从颅顶裂下,红紫色的神袍腐朽褪色,供桌倒塌香炉碎裂。
一清秀男子倚着墙壁坐着,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被柴天诺打伤的林魅。
此时双眸紧闭口鼻间皆是干枯血渍,反手抱着男子,已是奄奄一息。
“......可是此间山神?”柴天诺轻声问,男子未回话,柴天诺又问一边,男子才轻轻点了点头:“然。”接下来柴天诺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眼前景象有些惨,便如一对行将死去的有情人,正在面对一群找上门来的恶徒。
“怎地感觉,咱们好像坏蛋一样?”吕玄明嘀咕,山神面相和善清秀,怀中重伤女子美艳动人,画面凄美,衬的己等属实有些不对。
“萍儿可是你等所伤?”山神开口,声音波澜不惊,柴天诺点头:“不错,事情缘由你可知晓?”
“知晓。”山神轻点头,小心拿开林魅环抱自己的双手,将其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一招手,沙粒中立时飞出一把锈迹斑斑长枪。
“你要战?”柴天诺徐徐抽出白鹿,山神点头:“某已快要腐朽,原本盼着的,便是萍儿能离开这方死地,去寻灵山安身。”
“如今受了这般重的伤,只能与我一同腐朽,天可怜见,伤人者前来,这仇,总算能报了。”
“不说青红皂白?”柴天诺声音同样波澜不惊,山神点头:“不说,挚爱将死面前,还有心与人分辨?”看书溂这话说的柴天诺心神微颤,轻点头道:“你说的对,出来打,免得伤到你那挚爱。”说完,柴天诺转身推着三位小道出门,细声与他们说:“躲到山林里去,这山神不简单,那把枪乃是采生无数的凶物,你等承受不得。”
“先生小心!”三位小道一出门便跑入了林子,躲在树后远远的看着,柴天诺原本有些凝重的脸上不由露出微笑,你说人家师父怎么教导的。
除了实战差些,不管哪里都得人心,若是无两陈山也能如此便好了。行五十步来至沙地中央,柴天诺双手擎刀,沉声问:“可否知晓山神名讳?”男子右手倒拖红缨越走越快,闷声吼:“旗山山神,荡寇!”最后一字爆出,丈八长枪画着大圆劈落,柴天诺没有躲避反而大步前冲,白鹿刀带着刺耳呼啸扬起!
“当~!”清亮金属鸣音响起,长枪被高高弹起,柴天诺双脚立时入地两尺,却根本与他无半点阻碍,犁地前冲瞬间及身,扬起的白鹿再次带着呼啸斩落!
荡寇山君眼神骤然一亮,手中红缨长枪斜举硬架,白鹿切中枪身带着一路火花落地!
第三十四章 荡寇山君 下
荡寇山君闷吼,红缨再转,狠狠抽向柴天诺后背。柴天诺变招也是极快,缩身猛冲,一个甩肘狠狠砸向荡寇山君面门,却被他右手挑起,回抽长枪直冲柴天诺肋下扎去!
“当当当~!”两人变招攻防快的惊人,三位道人看呆了眼,几乎抓不住二人身影,只见得漫天飞舞的火花,还有不断响起的兵刃撞击声。
“......大师兄,便柴先生这般的武夫,我怎觉得比咱们修真还要厉害?”吕玄宾咽了口吐沫说,吕玄真目不转睛的看,半晌才头也不回的说:“师父曾经说过,无论何种道路,只要达到极致都可褪凡入仙。”
“武道追求的本就是超越自我更加强大,与我等便是殊途同路!”吕玄宾若有所思的点头,吕玄明却是眉头高皱的问:“师父说的太过了,便不信掏粪的还能掏成仙!”吕玄真哼声不说话,便这丫头会胡搅蛮缠!
两人看似打的有来有去,其实荡寇山君已然慢慢落了下风,毕竟身体亏空的厉害,岂能与拥有近乎不竭之力的柴天诺糜战。
又是十余招过去,荡寇山君感觉手中红缨越发沉重,动作连贯也越来越差,柴天诺却是越战越勇,力量越来越大,落招的角度也越发的刁钻!
心知这样下去不行,荡寇山君狠咬牙,激发所有神力与瞬间出枪一十有三,空中立时嘭的一声震响爆开一团火焰。
柴天诺疾步后退躲开,怎料一支赤红火枪轰然刺出,直冲面门而来。急收刀,右手猛然发力,便在火枪进入身前三尺时,白鹿骤然撩起,正是一式用浩然正气驱动的阴阳二分斩!
“嘭~!”赤红火枪无声无息被斩成两半,落入林中轰然爆炸,炸的三位道宫弟子嚎叫着乱跑,白鹿切入荡寇山君颅顶半分,却被柴天诺定住。
“为何不落刀,将我一分为二?”望着眼前明亮眼眸,荡寇山君轻声问,柴天诺收刀,望着伤口处流出的细沙轻摇头:“一枪耗尽性命,值得?”荡寇山君转身回走,身体有些颤抖。
“何来值不值,我一生长于枪术,便都是死,还不允放纵一把?”
“萍儿已经命不久,我便再拖一年两年又有何意?”
“毕竟世人已然忘记,如今的朝代,不再属于我。”荡寇山君的步伐越来越沉重,额头流出的细沙越来越多,待走回林魅身边,双腿轰然坍塌。
此时的林魅也已醒来,脸上带着笑,面容娇艳若花,那是最后的神志在回光返照,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面上俱是笑意。
“萍儿,这些时日苦了你,为了与我续命,污了你的身子。”荡寇山君轻声说,伤口涌出的细沙慢慢掩埋两人的身躯。
林魅轻轻摇头,眼中尽是柔情:“为了你我什么都愿做,只是身体污了,不能当你妻子了。”
“傻话,便那年相遇结情伊始你便是我妻,这是事实,何来能当不能当?”
“岳郎,愿有来生,能与你再相逢。”林魅展颜,那抹笑渐渐凝固,荡寇山君轻点头:“愿用百世苦痛换一世相拥,萍儿,我”话未说完,荡寇山君全身崩碎,将林魅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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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这也太感人了,师兄,咱们莫不是坏人?”吕玄明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吕玄真和吕玄宾也是面色黯然沉默不语。
从将将言语便能听出,林魅之所以吸取男子纯阳,为的便是与山神续命,己等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一对有情人死在眼前,还是因为己等的原因,心情属实好不起来。
“行啦行啦,便你们这心肠,以后怎么行走江湖?”
“心若磐石道心稳固,才能与修行路上走的长远!”柴天诺狠狠瞪了小道士们一眼,吕玄真三人拱手行礼,相同的话语师父也曾说过,只是,这心肠,属实硬不起来。
看着表情抑郁的道宫弟子,柴天诺突然笑了:“哪天若是有机缘,定要去道宫瞧瞧,能教导出你们这般弟子,某心有敬意!”说罢,柴天诺便把三人推到一旁,蹲下身子,伸手在细沙里使劲搓了起来。
“柴先生,您将将说的可是反话?”吕玄真咧嘴问,感觉柴天诺话里有话,柴天诺没好气的反问:“便你这头脑,你觉得是真话是反话?!”吕玄真再咧嘴,好吧,实锤了,确实是反话,己等给师父还有道宫丢脸了。
“柴先生,您这捧着骨沙搓啥那,莫不是觉得太粗不好看?”吕玄宾好奇的问,柴天诺差点扬他一脸沙,稍稍整理思绪后张口回答:“这般有情人死了某也觉得可惜,便尝试看看,能不能与他搓个身体出来!”这话一处原本还在哭泣的吕玄明直接笑喷:“先生您这也太笨了,想要塑泥人怎地也得加点水,不对,这可是沙子,怎地也捏不出泥人!”
“……这不就来了吗?!”柴天诺眼中绽放亮光,未成想,真的搓出了一具身体,且还是充斥浩然正气的,魔头之躯?
三位小道士看傻了眼,便见柴天诺慢慢站起双手急搓,遍地骨沙急速聚合,将将消散的山神再次现身,只不过却是浑身赤裸!
“不错不错,手艺还在,甚好!”柴天诺满意点头,吕玄真三人使劲咽了口吐沫,绕着眉目紧闭的山神看了又看,还用手一阵捏摸,发现竟是真的躯体。
“柴先生,您不是个武夫嘛,怎会如此惊人法术?”吕玄真心神震撼的问,以他了解,能够重塑肉身的,唯有天上仙,再便是域外天魔!
柴先生虽说战力通天,可绝不会是仙人,那便只能是魔。可先生身上那股正气之明显,便是常人都能隐隐察觉,感觉不到半点魔气。
且重塑的山神身躯也是如此,虽是赤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正大光明,让人望之便生好感!
“我可从来未说自己是甚武夫,那都是你们自以为的。”柴天诺轻笑,手掌猛的一拍山神颅顶,轻呵一声:“醒来!”荡寇山君猛然睁眼,望望四周,神情有些茫然,过了得有盏茶功夫记忆才慢慢恢复,忍不住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五章 雨下岩 上
“将将是死了,不过被某费劲巴力的又搓了回来!”柴天诺抹把脸,甩地上一片水滴,这是真累,骨头缝里都发酸。
“怎么可能?”荡寇山君满脸无法置信,吕玄真也是小意的说:“柴先生,我记得道宫师长说过,能再造身躯的,除了仙家便只有域外天魔,毕竟天魔思虑万千,搓一两魔头便跟玩一样。”
“你那师长说得不对!”柴天诺使劲摇头,见三位道宫弟子有些不明白,便认真说道:“再造身躯没有那么简单,仙家里也只有那些天赋异禀的才有相应手段。”
“至于域外天魔同样如此,许多域外天魔便一辈子也搓不出一个魔头,且谁说便跟玩一样,某这一头汗水,难道是假的?”柴天诺又抹把脸与他们看,三位道宫弟子齐咧嘴,紧接反应过来,惊恐的后退三大步,承认了,柴先生真是域外天魔!
冲三人翻个白眼,从背囊取衣与荡寇山君,柴天诺沉声说:“虽是搓出的魔头,但铸体用的却是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仔细分辨一下,可有感觉?”荡寇山君沉下有些惊慌的心思,认真检查自己身体,渐渐了悟,穿好衣服双膝下跪冲柴天诺叩首:“岳克虏,拜见主公!”柴天诺一把将他拉起,认真说:“从今往后便不再是神只,以后的日子便属自己,走正路莫歪斜,好好生活便是正理。”说完,柴天诺于心口一点,叮的一声响,便是三位道宫弟子都听的一清二楚。
“主公,你这是?”过去的荡寇山君,如今的岳克虏吃惊的望着柴天诺,大费周章复活自己,却又随手解除彼此间的纠绊,岳克虏实在想不明白柴天诺要做甚。
“莫要多想,之所以复活你,实因心中有些意难平。”
“与你自由也是如此,还是那句话,好好生活便是正理。”柴天诺这番操作莫说惊到岳克虏,便是三位道宫弟子也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吕玄明上前一步,小意的问:“先生,您真是域外天魔?”
“将将不是说了吗,再重复有意思?”柴天诺轻笑,吕玄真也上前一步,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眼前这位先生与自己的感觉却是异常的好,身上根本未有半点魔戾气息。
“可是,为何您行事却是这般正大?”正大二字并非夸大,而是柴天诺身上自带这种气息,让人一见便有如此感觉。
“你们啊,小小年纪确是如此迂腐,鄙之!”柴天诺揉揉额角,费劲巴力的把当年那套说辞说出,听得道宫三子与岳克虏连连点头,最后柴天诺指着岳克虏说:“今后务必记住,莫以出身看人,便如岳克虏,将将可是神只,不一样行的恶事?”岳克虏咧嘴,这便是污点,一辈子也甩不掉了,紧接心神一震想起件事情,立时心神颤抖不已,嘴巴有些哆嗦的冲柴天诺拱手说:“主、主公,萍儿可能复生?”道宫三子闻言也是猛的一颤,忍不住用期盼目光望向柴天诺。
柴天诺点点头,又摇摇头,见四人不明白,便认真说道:“虽然可以用搓魔头的法子复活,但与林魅来说,却不是好事。”
“等下出山寻条活泛的地脉,让她再次重生,抛掉已然脏腐的身躯,以后在一起,她的心神也会舒畅。”四人恍然点头,吕玄明感慨的说:“先生,便您这心思细的,道一声妇女之友绝不为过!”
“……我谢谢你昂!”柴天诺垂了满脸黑线,被个女道士这般说,心理属实别扭的紧。
岳克虏轻柔的抱起林魅的尸首,与众人一起走向山野,吕玄宾在前方开着罗盘引导方向。
路上众人边走边说,天南地北的说个不停,便没有柴天诺不知道的,吕玄真忍不住感慨的问:“柴先生,您为甚懂得这般多,难不成域外天魔都是如此博学?”
“玄真啊玄真,你这以出身论人的毛病,怎地还是未改?”柴天诺瞥他一眼,异常认真的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看得多了,行的远了,见得广了,懂的自然便多了。”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与你们这般岁数来说,要把读书当成一种享受,多看看多读读,总是好的。”三位道宫弟子若有所悟点头,吕玄明突然笑了起来:“先生,你真不像个修行中人,反倒像个啰里啰嗦的教书先生。”吕玄真和吕玄宾也笑着点头,想想自昨日相见以来柴天诺的作为,真是如此,未说几句便是谆谆教导,属实太像教书先生了。
柴天诺轻轻揉了揉额角,便觉吕玄明这小道士,真是有些象蒲无两,一样的口无遮拦。
“不是像,某本来便是教书先生,这次出来行的便是文道道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众人了然点头没有多想,唯独吕玄真却是若有所思,柴姓稀少,如今所知唯有那位当世大儒,还有便是眼前的柴先生。
两人都姓柴,还都是教书育人的教书先生,难不成,此先生便是彼先生?
便吕玄真将将想到这点,便见柴天诺笑着望向他,轻轻竖起手指,做了个莫说的动作。
吕玄真心神具颤,兴奋的无以复加,未成想,柴先生真就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儒柴大先生!
知识如此渊博,原本便不应属常人!走了整整一个白日,待来到一处两山交界之地,吕玄宾兴奋异常的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便在这附近,地脉清新,正是年少!”吕玄真上去冲着他后脑勺便是一巴掌:“年少个甚,这叫新生懂不?”
“哦。”吕玄宾揉揉麻痛的后脑勺不敢过多言语,长兄若父,师父不在大师兄最大,便挨了打,那也得受着。
柴天诺望望两边,山峦叠翠,交叉处有清水一池,飘着淼淼水汽,气息与浩然书院那方古井异常相似。
“便是这里了。”冲众人招招手,柴天诺带头走向池水,俯身一看,果不其然,在水底有数枚寒珠凝结,真是与书院古井一般。
“把你妻子放进去,尘归尘土归土,与她这般魅灵来说,这便是她生命轮回之所。”
第三十五章 雨下岩 下
说罢,柴天诺在岳克虏耳边轻言几句,便推着道宫三弟子走向他处。
“先生,为甚要避开,我还想看看林魅是如何重生的那!”吕玄明有些不满的说,吕玄宾也是连连点头,柴天诺未曾说甚,吕玄真却在二人脑袋各自拍了喇
“看甚看,岳夫人必然是赤条条去赤条条回,看多了不怕眼睛长针眼?”两人这才恍然大悟,紧接吕玄真敬服的冲柴天诺拱手:“便连林魅转生的法子都知晓,先生不愧、不愧那个见多识广!”吕玄真嘴皮子哆嗦好几下才把话头改过来,差点说漏嘴。
柴天诺轻笑:“原本也是不知,只因某有弟子便是林魅,同样经历过重生,自然了解一二。”三人了然,吕玄明还赞了句:“柴先生很有那位当世大儒书中言语风采,有教无类,这点甚少有人能够做到。”吕玄真闻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心道这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闲着无聊,四人便瞧着周边山势推算起来,最擅长风水地脉的吕玄宾拿着罗盘到处丈量定点,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了不得了不得,此处群山交汇,有聚龙升天之势,若能再沉淀个千八百年,地脉恐能化龙升天直如仙途!”听闻此言柴天诺忍不住挑眉:“此地竟有如此大的福分?”不怪柴天诺惊奇,龙族出身有三,一是龙生龙,生出便是龙。
再便是精怪破境化龙,比如巨蟒化蛟走水成龙,比如鲤鱼跃龙门。最后一个便是山峦大地江河湖海孕育出的意志化龙。
若说哪个起点最高,自然是意志化龙,秉承天地间的灵气,一入龙身便是仙家境界。
传说中人皇那条坐骑便是如此,乃大地意志汇聚,将将化形便是真君境界,属实超乎想象!
几人正在言语,岳克虏携手林魅走了过来,显见已经交流过,两人同时跪下,冲柴天诺叩首。
柴天诺受了一叩首,便将两人托起,认真说:“即已新生,莫再走错,守正守心才好,你俩今后行走的道路,万万莫再偏离!”说罢,柴天诺取出一枚桃子一枚李子与两人,见他们不太明白,便笑着说:“吃下去有好处。”夫妻俩相视,大口吃起果子,再造主公所赐,自然一百个放心!
果肉入口两人眼睛骤然一亮,但觉原本稍显虚空的身体立时丰盈,清香味道飘开,吕玄明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先生还有果子不,别小气,与我等尝尝。”柴天诺再笑,这便是个馋丫头,虽说长相差的有些远,但这脾性属实像极了蒲无两!
轻摇头,柴天诺认真说:“他人都可吃,唯有你三人不行,吃下,会坏了你等道宫的传承。”吕玄明吕玄宾不明白,身为大师兄的吕玄真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柴先生与几枚果子包裹的珍之又珍,原来是关乎道理的仙果。
“先生,桃李果子可是承载您的大道?”
“算是吧,承载更多的,却是世间文道正气,与你等道宫传承相比,过于偏颇,不利。”说完,柴天诺领众人再次回到池水旁,取一水囊倒掉,右手轻点水面,自有一股水流跃起入内,紧接水面便凝起了薄冰。
柴天诺将之递与吕玄真:“回村子与那些失了纯阳的儿郎饮下,每人三钱,莫要多了。”吕玄真点头接过,却是一阵手忙脚乱,若非一旁的吕玄宾搭了一把手,铁定落到地上。
“怎、怎么这般烫?”吕玄真用道袍下摆拖着皮囊,呲牙列嘴的说,柴天诺笑了:“某将将取的阳气化水自然热,过一时三刻便好。”说完,柴天诺冲几人轻点头,整整背囊,几步便没了踪迹。
道宫三子与岳克虏夫妻属实未想到,柴天诺便这般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皆冲离去方向拱手行礼。
“不得不说,柴先生虽是域外天魔出身,但秉性学识是真的好,不愧与那位天下名儒一个姓。”吕玄宾感叹的说,吕玄真咧嘴:“那是因为,此先生,便是彼先生!”几人同时一惊,见吕玄真满脸认真,再想想一路所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未成想,与己等谈笑风生的柴先生,竟然便是那位被称有圣人之资的柴大先生!
柴天诺离开山野步入驿道,再次信步而游,第二日途经一座小镇,正是大集,便饶有兴趣的逛了起来。
吃食不能少,稀罕玩意更不能少,只是如今未有存储空间,柴天诺强忍心动,略过了不少罕见的物件。
不过在经过一个旧书摊时,柴天诺实在是忍不住了,蹲下身子一顿挑拣买了十七八本册子,期间还与老板用打雷般的声音讨价还价,最终满意的走了。
书摊老板看看手中二十两的大锭子,再看看柴天诺喜滋滋的身影,忍不住使劲挠头,便没见过这般奇怪的,人讲价都是往下讲,他便往上升,莫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愚夫?
与人钱两自然有其道理,十余本册子虽说算不上古籍,但也都是有些岁月的书籍,其中有本名叫神州志,与柴天诺了解这方天地,有着莫大的帮助。
书中所载囊括万千,有许多都是古早的神话记载,也有山川地质标定,正是柴天诺所需。
背着行囊离开镇子,柴天诺上未有说明作者是谁,但字里行间透着股轻松的气,显见是为性子洒脱的人。
这般走着走着,天上飘起蒙蒙细雨,柴天诺紧忙将书藏入衣襟,举目四顾,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然走出人烟稠密的地界,周围不见半个生人建筑。
还好前方途经一座陡峭山峰,只要下了驿道往右边小路行走十余丈,便是一个凸出不小的岩台,在下躲雨正好。
跑到岩台下擦干双手,柴天诺解下背囊当座,又掏出那本神州志看了起来,好书不长得,属实引人入胜。
便在柴天诺看的津津有味时,蒙蒙细雨变成滂沱大雨,并有雷声不断响起,却与他无有半分影响。
毕竟若连这种定力都没有,他柴天诺也不会走到如今的高度。
第三十六章 解惑 上
内容诱人,柴天诺与风声雨声雷声里细品,间或跳出的一句话一首诗都会让他不自禁的笑,不得不赞一句,作者属实有才。
又看到一首精彩小诗,柴天诺不自禁吟咏起来:“一夜风兼雨,翠肥红也肥;可怜双蝴蝶,飞却不能飞。”诗意清新,未有国仇家恨,只是平叙些许景象,读着心不累。
诗意算不得太好,却显悠然自得,读过之后,心情也是有些悠然。柴天诺正在自得其乐,却听远处传来急促马蹄车轮声,抬头一看,昏天雨幕里,三骑护着一辆马车拐下驿道,直冲岩台奔来。
眉头微皱,柴天诺看看岩下位置,把背囊往边处拖了拖,地方不大,自己这边尽力了,若再往外,可就进雨里了。
“让让,让让!”骑手夹杂着风雨闯进岩下,挥舞着马鞭呼喊,柴天诺未曾理他,先到先得,将将与你们让位置便不错了,呼三喊四的,有马骑了不起?
眼见再不停住便要撞到人,护卫紧忙勒马,雨大路滑马儿刹不住脚,差点翻倒在地。
“你耳聋怎地,让你让为甚不让?!”护卫铁青着脸问,柴天诺翻一页书,慢条斯理的说:“你是当今圣上?”护卫一愣,紧忙冲东方拱手摇头:“莫胡说,我只是一个护卫,与圣上有何关系!”这话必须得说明白,牵扯太大,若是应答不妥让人传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江山社稷皆为圣上牧属,此无人避雨之地,为甚你说让便让?”看书喇护卫闻言一愣,看看柴天诺,这才发现是位穿长衫的读书人,不过其腰间还悬着把狭刀,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我等人多,荒坡野岭,让让何妨?”马车驶入岩下,空间更显狭窄,一身穿绸缎袍服半百男子下车说,声音沉闷,看他气质打扮,必然非富即贵。
看着男子俯视眼神,柴天诺笑了,指着身外不及扎处说:“仔细看看,再往外便是雨地,你等未过来时某特意相让,可知何为得尺进寸,何为恬不知耻?”话语落地男子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甩袖哼声刚欲言语,柴天诺却又接着说道:“你等人多,荒漠野岭,怎地,还是劫道的匪徒?”说到这里柴天诺使劲拍拍腰间白鹿,依然笑呵呵地说:“且猜猜,某怕是不怕?”言语间,自有一股傲然之气发散,半百男子也是世面见得多的,面色不由一僵,思量再三再欲开口,又有他人话起:“说得对,不是劫道的匪徒怎会如此霸道?”
“好男儿锋刃于手,你们说怕是不怕?”声若雷鸣,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僵,猛的看向南方,一身高八尺伟岸汉子站在岩外,任凭风吹雨打身影不动。
马队的人只是惊奇之前怎未见到还有他人,柴天诺却是眉头轻挑,大雨虽倾盆,却掩不去汉子炽烈如虹气焰。
便是周围山峦,与他面前也矮了三分!了不得了不得,自打自己来到这方世界,这是碰到的境界最高的存在,不知是神是仙还是其他,只知他一出现,便是天地间的风声雷声雨声,都为之一滞。
常人虽无法感知男子境界,可单凭他那伟岸身材,还有腰间别着的开山斧,便知绝不好惹。
半百男子挥挥手,马车驶出岩下,护卫与车中取出矮几,一行人行去岩下另一侧。
汉子大步走入岩下,柴天诺起身,手握书卷与他拱手,汉子笑着回礼:“风雨雷电不歇,大先生却自得其乐,这般心境,吾属实羡慕!”柴天诺也笑:“某怎地也是有岩顶遮蔽,阁下却是沐雨而行,却不比某更加洒脱?”汉子想了想,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大先生说得对,认真讲,还是吾更洒脱!”说罢,两人同时大笑,另一边众人皱眉看,属实不明白两人笑的什么劲。
柴天诺指指身后背囊笑着说:“站着不如坐着,背囊虽小,挤挤还是能坐下的。”汉子先是一愣,紧接又是畅快大笑,也不见外,拉着柴天诺臂膊一同坐下。
两个大男人坐在那般大小的地界,自然是摩肩擦踵,不过两人此时求的都是洒脱,倒是没觉不方便,反倒有种亲切的感觉。
“将将便见大先生看得入迷,不知是何等巨作,可能让吾一观?”
“自然,好书还需人品,得见的人越多越好。”柴天诺把手中神州志递过,汉子略略翻看,有些惊奇的说:“未成想大先生这般文道魁首,竟也看这般杂书野卷?”将将汉子称呼大先生柴天诺便有感觉,八成他是知晓自己身份的,如今这般说辞更是实锤。
“阁下”
“莫称阁下,听着生分,吾姓莫名问天,大先生便称吾姓名便是!”汉子使劲摆摆手,柴天诺笑着点头:“问天兄,开卷有益不问出处,许多道理并非巨作名典说的便对,多看些书,终究是好的。”汉子略微一愣,细思量,认真点头,然后便认真翻看起神州志。
柴天诺轻笑,与他同观,不时指指精辟之处,解说其中精彩,汉子慢慢也是入了佳境,未成想,竟然如此精彩!
便在两人相谈之时,半百男子不时扭头望去,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坐在椅上的身子也越来越僵硬,护卫头目见到伏低身子轻声问:“老爷,怎么了,可是那二人有问题?”
“……莫大声,让大家收拾一下准备走。”半百男子沉声说,见护卫头目欲待开口,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口型比了两个字,护卫头目身体立时一僵,轻点头,与手下收拾起来。
未过多久,马队冒着大雨离开,半百男子看着岩下认真看书的二人松了口气。
别人未曾发现,他却看的分明,将将有风送雨入,便在将要淋到二人的时候拐了个弯飘走。
随后又有花斑角蛇探头,与人般叩首离去。
“……风雨郊外星稀野地,果然多得妖邪精怪!”半百男子摇头,关好车窗,马队迅速与雨中消失。
柴天诺与莫问天两人看的出神,直到天色暗淡这才清醒过来,不由相视一笑。
“吾真未想到,读书竟然如此有味,便是仙家陈酿也多有不及!”
第三十六章 解惑 下
莫问天说的感慨,柴天诺却是笑着摇头:“美酒醉人,与恍惚中抒情怀,求的是糊涂畅快。”
“品书却是开悟,在清醒中参悟道理,求的却是灵犀点通,不属一路,不属一路啊。”
“灵犀点通,大先生说着真好!”莫问天用力点头,扭头一望却是笑了:“他们何时走的,怎地没有注意到?”
“走了更好,世俗宦海浮沉的老手,待在身边属实不太舒服!”柴天诺摇头,嫌恶的说。
见柴天诺如此,莫问天直接笑了:“你可是天下大儒,便不能胸怀大些?”
“我的胸怀不与他们,上来便趾高气昂的喝五邀六,某受不了那个气。”哼声,柴天诺满脸不高兴,莫问天再笑,咧嘴说:“所以大先生便与人车厢做了手脚?”
“此地远出三十里才有村镇,想必那位大官儿如今正在淋雨。”
“好得很,便让他知道知道人间疾苦,以后能改过用鼻孔看人的臭毛病!”柴天诺言语一出,莫问天先是一愣,紧接哈哈大笑起来,真真是未想到,柴大先生竟是如此真性情!
起身,莫问天冲柴天诺一礼,表情认真的说:“大呼伦山脉中岳山神莫问天,见过柴大先生!”柴天诺起身,但觉心脏猛然跳动,乖乖隆地咚,可真是遇到大神了!
因着罗泽山君的事情,柴天诺曾亲自了解过山神一脉,此方世界如大世相同,也有横贯数十万里的大呼伦山脉。
山脉蕴含山峰无数,大小山神数不胜数,其中地位最尊者,便是中岳山神撞天帝君!
与其它死后封神者不同,撞天帝君却是千余载前得道飞升大能,被当时凡间帝皇册封,并于中岳修建庞大帝君宫殿,继而得天下道家认可,以肉躯继的神位。
“得见帝君,实乃三生有幸!”柴天诺叉手躬身回礼,驳杂有载,神道帝君得天地加持境界与仙途仙君相仿,这般高阶,有时便是由仙人领神位。
既有本身境界又有神位加持,这般存在战力超越单一仙君,堪称半步天尊,也不知眼前这位撞天帝君,与仙道却是走到了哪一步。
若是仙途已到仙君境界,仙神两路相加,战力未必差于天尊多少。
“得见大先生,吾同样三生有幸!”莫问天再施礼,紧接面色一正,表情认真的说:“实不相瞒,吾寻大先生,实是心中有惑,想求解答。”柴天诺看看这位外表如同山野樵夫般的帝君,若有所思的问:“可是仙途进境一事?”
“然,不愧是大先生,一眼便看出吾的问题!”莫问天叹气,拍拍胸口说:“千余载前吾以元婴境飞升,得当时天子册封,成为中岳山神,之后勤加修炼,百五十年便入境分神。”
“再之后,直到如今境界也未有半点精进。”
“有神位加持修行却如此缓慢,某属实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般牵扯仙途神道之事,柴某也是不太明了,不过倒是可以和帝君一同揣摩,看问题出在哪里。”柴天诺点头,询问起莫问天的修行之路与心中感悟,毕竟主体真身已是神君,且悟得仙君境合体期几分道理,又饱览镜花界万千修行之书,心中还是有些底气。
莫问天也不隐瞒,将自己修行心境详细说出。天界好去天庭难入,便如莫问天这般神位也进不去南天门,无人可以回答心中疑惑。
前些时日其于山中遇到一小小八方巡游,竟是旱魃身,甚觉惊奇,相互交谈便说到如今在殇国乃至天下声名鹊起的柴大先生。
而那位八方巡游正是赵离阳,虽说地位相差甚远,但两位神道修者聊的甚是投缘。
无意间说道修行之事,知道眼前高高在上的帝君疑惑,便与他说,天下能解疑答惑者,唯柴大先生!
两人道别后,莫问天并未往心里去,毕竟一凡尘大儒,便是再如何知识宽广,终究只是文道,修行之路怎能了解。
却未想几日前地脉节点有动,莫问天便去探查一二,正好遇到道宫三子和岳克虏夫妻,知晓了柴大先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可以空手搓人,与地脉中随手分离阴阳二气,被天地正气拥绕,这般手段,岂是常人能够做到!
那日后便上了心,想要寻人,却发现柴大先生所在天机混淆根本无法推断,属实让莫问天这位中岳帝君懊恼,以为机遇不得见。
怎料世事无常,柴天诺躲入的雨下岩,便正处于地脉奔涌上方。莫问天感受到与岳克虏身上一般无二,却更加磅礴的浩然正气立时现了身,终得相见。
听完莫问天的言语,柴天诺细想,已然有些了悟,便轻声问:“帝君可知,分神期与仙君合体期的区别在哪?”
“可是仙元储量更大,与法则掌控更加博大?”莫问天带着些许疑惑的问,柴天诺笑着摇头:“对,也不对。”见中岳撞天帝君有些迷糊,柴天诺便将当年听得之事认真说出:“认真说,分神神君可引动法则为己用,而合体仙君与其最大的不同,便是可以用大道法则,编织自己的领域……”柴天诺说的认真,帝君听的更加认真,在听到天尊便是自成世界后,却是震惊莫名的望向柴天诺。
这般关乎修行的隐秘,柴天诺是如何知晓的?
“……大先生,您到底是何出身?”莫问天认真问,柴天诺笑着说:“这事儿凤城土地爷知道,感兴趣你可以与他聊聊。”说完之后,柴天诺正颜问:“帝君,天庭,真的存在?”这是柴天诺第二次如此问,当时土地爷师方有说的明白,可想想大世陨落消失的天庭,柴天诺总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自然是在的。”撞天帝君点头:“吾与尘世天子受封后未及多久便在南天门外接受仙将传旨受封,紧接便下落凡间,行了中岳山神的职衔。”
“不知大先生为何如此问,天庭存续,便是红尘凡俗也是知晓的。”柴天诺抿嘴再问:“可有仙神曾入得南天门内?”
“土地这般小神还好说,您的地位崇高,为何也是南天门外?”怨不得柴天诺起疑心,帝君之位远高于土地这种末流神只,甚或可称一方诸侯,与南天门外受封属实说不过去。
第三十七章 算命假道士 上
“……这点倒是不知。”莫问天摇头,见柴天诺眉头高皱,便笑着说:“虽说未曾入内,却是见过诸多仙界大能出入,且天庭秉承天地之意志,何人能毁,大先生过虑了。”见莫问天如此说柴天诺轻点头,只是心中还是无法释怀,毕竟大世天庭陨落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柴天诺不再多想,终究不是一方天地,底细本就不同,两人坐而论道,待天色渐明这才尽兴。
临别时柴天诺与莫问天一桃一李,笑着说:“这是浩然正气催生出的果子,虽比不得仙果,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帝君食下,借鉴一二还是可以。”莫问天笑,赠人桃李,大先生行事果然不同凡类。
收起桃李,莫问天想了想,抖手取出一木盒相赠:“大先生大才,恭祝早日寻得真身,得偿所愿!”说罢,中岳撞天帝君身影消散,柴天诺打开木盒先是一惊,紧接具是暖意,未成想竟是五枚来生果。
看着肉肉的果子,柴天诺心神骤然一跳,冥冥中有种感觉,帝君所言,怕是勾动了某些东西。
日出东方光芒万丈,大雨停后空气异常清新,柴天诺背起背囊继续前行,二十里后竟见到之前走掉的马队。
不但被自己做了手脚的车厢垮了一地,便是车驾也散了,看那位依然坐在锦座里半百男子唇青齿白的模样,必然是冻得不轻。
柴天诺心里也是有些好奇,车子坏了马儿具在,为甚不上马赶路却傻乎乎的在这淋雨?
细打量恍然大悟,锦座下有金光闪闪,却是大量的金锭,难怪宁可挨雨淋也不抛车。
“呵呵~。”与众人目光里走近,冲半百男子咧嘴笑,柴天诺心情畅快的大步离开,留下一干人等茫然,呵呵是甚意思?
两三个时辰后,柴天诺走入一繁华小镇,来往行人众多商户林立,且范围颇大,一眼望不到边。
若有城墙围护,称为城倒是更为贴切。随着人流往前,路旁皆是小摊,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柴天诺应接不暇,可这正走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嘈杂吵闹,且还夹杂哭泣。
秉承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心里,柴天诺乐呵呵的走上前,拨开人群一看,却是一群青泼皮正在殴打一大一小两个道士,下手那是真的很,棍子打得身体哐哐直响。
“别打了别打了,诸位大爷小道今个刚营业,一单生意都未上门,属实没钱交罩钱啊~~!”
“要不然小道给诸位大爷再免费算一卦吧!”大道士把小道士死死护在身下,嚎啕大哭的说,谁知下落的棒子打得更狠:“囊球的,便你这算命假道士能算出甚?”
“昨日说某等当日会有皮肉之苦,这都今个了,有个屁?”
“赶快把这两天的罩钱交出来,不然打断你俩狗腿!”柴天诺皱眉,看来这镇子管理不怎地,黑道收保护费的都开始明抢了!
“住手!”上前三两下把挥舞着棒子的泼皮推开,柴天诺护在两位道士身前,皱眉说:“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尔等行如此恶事,便不怕官府缉拿挨板子?”泼皮们稳住身子,有些惊疑的望着柴天诺,眼前书生看着消瘦,可手上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几人都属膀大腰圆,竟被他轻轻一拨便斜出去两丈远,身上定然是有功夫的!
“穷酸,劝你莫管闲事,因果染身可不是那般好脱的!”一应是头目的泼皮用棍子指着柴天诺神色阴冷的说,柴天诺听闻立时笑了,便什么货色,竟然与自己谈论因果,莫不是在搞笑?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因果某便沾了,你又如何?”柴天诺轻笑着说,围观之人的反应却让他有些疑惑,未有叫好打抱不平的,脸上尽是惋惜神情。
“宰了他!”泼皮们从腰间拔出匕首猛地扑了过来,看那架势,是真的想要取人性命。
感受着几人发出的刺骨杀气,柴天诺眉头皱的老高,隐隐觉得,这镇子恐怕有些问题。
“嘭~!”冲步,一记标准正拳狠狠打在泼皮头目心口,便如被大石撞击,人瞬间倒飞出去,不止撞到三位身后泼皮,便是围观之人也被撞倒十余个。
剩下两位泼皮也是狠辣,见头目弟兄受伤脸色立时一白,可依然大步前冲,嚎叫着刺下匕首。
“咔咔,嘭嘭!”柴天诺右手挥动,瞬间将两条臂膊打断,紧接又是两个鞭腿,将两泼皮扫了出去。
望着相互搀扶离去的腌臜货色,柴天诺哼声,若是荒坡野地,便他们这般行径,自己定斩不饶!
见泼皮们走了,围观之人哄然而散,气氛说不出的古怪,柴天诺拍拍手来到道士身边,沉声问:“伤得如何,可需某找大夫医治?”原本半死不活的道士见人已走完,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吓柴天诺一大跳,冷不丁还以为是诈尸了呐。
大道士领着十一二岁的小道士倒头便拜:“感谢恩公救命,今个若没您出面,保不齐我师徒俩便死了!”
“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甚,你等还是看看身上伤势,将将大棒子打的沉重,末伤了筋骨。”柴天诺摆手,怎料大道士从背后衣襟下摆抽出一个厚厚的垫子,咧嘴笑着说:“我师徒俩浪迹天涯,挨打多了去了,防护做的完备!”柴天诺叹服的竖个大拇指,难怪之前便觉俩道士身材臃肿,原来是这个原因。
“咕噜噜。”话刚说完,大道士的肚子便叽里咕噜响了起来,紧接小道士也是如此,柴天诺咧嘴,看他们面黄肌瘦的样子便知,这浪迹天涯的生活,并不是那般好过。
“相逢即有缘,正好午时,某请你们吃顿便饭,意下如何?”
“谢恩公!”俩道士倒头便拜,比将将得救还要感激,柴天诺忍不住笑,还真是生死抵不过肚子大!
远远打量一二,柴天诺领着两位道士,寻着味道登上一座酒楼,刚进门小二便勤快的迎了过来:“客官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说着说着小二停住了嘴,一位灰袍书生领着两个身穿脏兮兮道袍的道士,一看便不是甚有钱的主儿,热情劲儿立时落了下去。
第三十七章 算命假道士 下
便小二这种嘴脸,属实看过太多,无论前世今生。柴天诺取出一枚五两的锭子晃了晃,小二原本嫌恶的面色再次变成大大的笑,弓着身子谄媚地说:“客官请客官请,二楼有僻静舒服的单间,正衬您三位身份,小心脚下,莫绊着!”柴天诺摇头,这势利眼儿,不管哪里都有。
上了二楼进了朝南的单间,果然如小二所说,即僻静又舒服,且桌子上还摆着七八碟点心干果,俩道人坐下便大吃起来。
把银子抛与小二,柴天诺慢条斯理的说:“照这价位上,出个单子,某要看得清清楚楚。”小二笑脸先是一僵,随后连连点头离去。
未过多久便上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荤的多素的少,柴天诺慢条斯理的吃,大小道人却是疯狂往肚子里塞,便是噎出泪水也不见慢。
柴天诺没有笑,唯有挨过饿的才知道,填饱肚子是如何幸福。待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抱着肚皮直打嗝,柴天诺才开口问道:“既然浪迹天涯不好,那便回道观待着,种上几亩薄田认真修行,岂不好过如此营生?”之所以如此说,是因柴天诺能清晰感知,师徒俩身上的法力波动,他们并非普通道人,而是真正的修行者。
“恩公不知,我这一支传承,修的便是看遍世间烟火,算遍尘世坎坷,若不达境界,山门绝对呆不久的。”大道人苦笑着说,然后却是想起一点,拿起净手的帕子使劲擦干净手掌,冲柴天诺笑着说:“贫道与卜算一途还是有些信心,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便与恩公算上一命可好?”算命,柴天诺笑了,还真是从未让人观过自己命数,便饶有兴趣的将左手递了过去。
“不用不用,我们这一派不观手相,恩公抽个签便是。”道人紧忙摆手,徒弟立时取出签筒摇晃,恭敬让柴天诺取一支。
柴天诺笑着取出一支,道人将将接到手中便听噗的一声,竹签立时烧了起来!
“……”道人紧忙松手,用吃惊的表情望着柴天诺,柴天诺也是忍不住挑眉,这般景象还真是有点东西,便笑着说:“某再抽一支试试。”说罢又抽出一支竹签,怎料还未递出便化作灰烬,柴天诺也是忍不住挠头,便自己的命数,就那么硬?
“这该如何是好?”柴天诺苦笑,道人咽了口吐沫小意的说:“恩公,不行咱们批个八字如何?”看书喇略作思考柴天诺点头,把这具分身降落于此的日期详细说出,至于时辰,土地爷也曾说过,大差不差应该不会错。
“哐当!”推算未有多久,道人一头栽倒在地,摔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的说:“恩公命数太重太大,贫道属实没那个本事推算得出,呜呜,惭愧,惭愧啊!”见道人如此表现柴天诺也是于心不忍,也怨自己,便自己的命数,岂是一个道行微薄的道人能够推算得出的。
正要安慰两句,房门却被猛的踹开,一大群乡兵擎着长刀便闯了进来。
“书生,你当街伤人,苦主已告官,与我等回去问话!”柴天诺皱眉,紧接又释然,便与他们走,看看这镇子到底如何行事。
“不能抓,万万不能抓!”见乡兵们想要带走柴天诺,道人青肿的脸面立时变得惨白,扑到乡兵们面前便想阻挡,却被刀背砍翻在地,痛的他吱哇乱叫。
“粪虫般的东西也敢呼喝,活腻歪了?!”抬腿在道人脸上狠狠跺了一脚,乡兵头目带着下属,押着柴天诺骂骂咧咧的走了。
“坏了坏了,天大的祸事来了!”
“徒儿,赶紧拾掇东西,这个福镇不能待,现在就走,越快越好!”道人挣扎着起身,用桌布使劲抹了把脸,转身拿起东西就跑,徒儿抓了只还算囫囵的烧鸡塞到怀里,背起布包跟着往外跑。
师徒俩一气跑出镇子四五里地这才停住脚,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师、师父,到底什么祸事,徒儿从来未见您这般惊慌过!”道人喘息了得有半柱香才觉好些,叹气说:“恩公非人,身上牵扯气运劫数。”
“将将不是推算不出,而是结果太吓人,师父我有些承受不住。”
“甚结果?”徒弟好奇的问,道人咧嘴:“恩公便是天雷,万万不能触动!”
“乡兵所表便是地火,若是听劝不抓还好,如今却是天雷勾动地火,劫数到了,劫数到了!”说道这里,道人扭头望向镇子,面上尽是惨然。
“师父,劫数能有多大?”小徒弟显然也被吓着了,声音颤抖的厉害,道人使劲咽口吐沫,呲牙列嘴的说:“最好死十之五六,最坏,寸草不生!”
“……”小徒弟爬起身子便跑,道人有些迷糊的吼:“不知,你做甚?”小徒弟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寸草不生得多大的劫数,这里太近不安全!”道人想象,也是爬起身子便跑,说得对,那般大的劫数,四五里管甚用,至少得一二百里再说!
柴天诺跟随乡兵来到乡大夫所在的衙门,却发现比凤城县衙都要大,出入非富即贵,再不然,便是泼皮之流!
眼微眯,柴天诺感觉有些古怪,世俗里的衙门,怎么有种神道里的气息?
进了大院往西,众人来到一处偏院,柴天诺看着院子里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这镇上,确是出了问题。
身上打着夹板,鼻青脸肿的泼皮们,望着柴天诺狰狞的笑:“不是本事嘛,看你来到衙门还能如何!”柴天诺转身看,又有二十余手拿渔网勾枪的乡兵涌入,随后院门紧闭,看他们脸上的狠意便知,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等皆是执法者,却与法则破坏者同流合污,不觉心中有愧?”柴天诺皱眉说,乡兵头目大笑:“愧你娘的愧,上渔网,先治了他再说!”话音刚落,三张挂满钩子的渔网便落了下来,柴天诺身体未动分毫,任凭他们施为。
“还以为是个狠角色,结果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乡兵头目嗤笑挥手:“剁了,后院的狗子又能吃顿饱的了。”
“……如此草菅人命,你等视国法为何物?”
第三十八章 裂身 上
柴天诺眉头紧皱,第一次见如此嚣张之人,半点掩饰委婉都没有!
“国法,哈哈哈哈!”所有人齐声大笑,乡兵头目压住笑意,用与破皮一般无二的狰狞表情说:“福镇无国法,宰了!”一声令下,十余把刀齐齐斩落,柴天诺轻摇头:“尔等视某为鱼肉,却不知,某是刀俎。”话音刚落,白鹿带着凄厉鸣音出鞘,便见一道白光于空中划了个大圆,渔网立时碎裂,持刀乡兵们惊恐看着手中佩刀豆腐般碎裂,紧接便是自己。
噗的一声地上落满碎块,热腾腾的血液内脏留了一地,残余的乡兵泼皮惊恐大叫着涌向大门,却发现将将锁的太牢,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
众人吱哇乱叫的散开,想要翻墙逃跑,却被柴天诺一个接一个的斩落。
“嘭!”便在最后一人将要被柴天诺斩落时,大门轰然爆裂,一个身影大步走入,泼皮惊喜大喊:“大夫,这”
“噗!”白鹿落下,人二分。
“……好凶残的手段,与你读书人的外表差别属实有些大!”来人并未阻止柴天诺的举动,只是扫了眼血肉泥潭般的院落,声音平静的说。
柴天诺挥刀甩掉白露沾染的血渍,表情吃惊的问:“你是乡大夫?”
“然。”
“可是,你可是神只啊!”无怪柴天诺惊奇,走入者身穿红紫神袍,身上尽是厚重香火功德气息,乃是妥妥的神只,怎会成了这个镇子的乡大夫?
“神只又如何?”乡大夫嗤笑,挥手,两把三尺判官笔入手,身影骤然消失。
柴天诺心头微震,立时于身周布下屏障,便听嘭嘭嘭一阵响,屏障动摇,却终是挡住了攻击。
“了不得,难怪这般傲气,竟是位超凡脱俗的存在。”乡大夫现身笑,紧接扔出一张金色符纸,柴天诺但觉心中泛起冷意,一个腾身跑向远处!
那张符纸波动不属凡尘,竟是一张仙人勾勒的大符。
“仙人招式,可是一介炼气能够逃得脱的?”乡大夫嗤笑,腾身追了过去,衙门里人员不少,见乡大夫追敌,也是拔出兵刃跟了上去。
符纸飞出近百丈,见追不上柴天诺,立时燃起火焰烧成灰烬,紧接白光一闪,一把无柄飞剑与灰烬中飞出,瞬间便到了柴天诺身后!
危险!柴天诺毛发瞬间炸起,左手一挥,一枚霜白浩然剑印立时脱体飞起,狠狠斩中飞剑!
“轰~!”巨大爆炸瞬间发生,下方民宅立时垮了数间,柴天诺松口气,紧接眼神一厉,转身迎向乡大夫。
“本事到不小!”乡大夫嗤笑,抖手又是一张金色符纸,柴天诺忍不住在肚里咒骂一句,若是再次掉头真就傻了,手臂挥舞又是一枚浩然剑印飞出,自己紧随其后急速前冲!
“轰~!”爆炸再起,柴天诺顶着刀锋一般的气刃前冲,不理被割的血水横流的十余道口子,与烟雾中一刀斩出!
“噗~~”乡大夫眼睛圆睁,手中符纸未等激活便被一刀枭首,身体立时化作白沙落了一地。
柴天诺一把抓住符纸,心里这才好受一点。这些时日闲暇时便努力凝练,终是在两臂凝结浩然正气五枚,未成想一个小小镇子便用去近半,想想都觉心痛。
幸好同威力的仙家符纸到手一枚算是回了血,不然能郁闷死。
“……身为判官的乡大夫竟然死了?”福镇最大的那处宫殿里响起沉闷吼声,紧接一道身影化作虹光飞起,直冲柴天诺而去!
原本正在思量乡大夫已死,自己应该回返清理恶徒的柴天诺,汗水瞬间打湿衣服,再次转身狂奔,速度远超之前。
彼其娘之,这福镇到底是何来路,乡大夫竟然不是大头目!化虹飞起,赶来的必然是仙人,这该如何是好?
“可笑,我面前,你能逃得掉?”沉闷声音如同打雷,虹光瞬息便要追上,柴天诺紧咬牙,抖手又是一枚浩然剑印。
后方存在八成便是画符者,若自己打符,九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轰~”浩然正气斩落,便听一声闷吼,虹光立时化作人形顿住,柴天诺扭头一看心里立时发毛,竟然是城隍爷,这福镇到底怎么回事,想要把天给捅破?
“好手段,竟有小仙全力一击的威力!”
“杂碎,待捉到你必然剥皮抽筋,做个人形于我神像前下跪,百世不得翻身!”城隍爷挥手扫开身边萦绕的浩然正气,再次化虹追来,柴天诺心中咒骂,抖手又是一枚浩然剑印。
与这般神道强手来说,能稍微遏制的便只有达到仙家威力的浩然剑印了,其他招式存在本质区别,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城隍爷你疯了,插手凡俗世界,这可是地上仙国,便不怕天打五雷轰?!”柴天诺一边狂奔一边大吼,城隍爷化作的虹光再次被浩然剑印租住,只是与他伤害太少,便听怒吼声如雷般响起:“天打五雷轰,便天庭如今那筛子似的模样,还能管的了天下?”
“笑话!”便是在搏命狂奔时,柴天诺的眼皮也是忍不住跳了又跳,果然与自己猜的一样,天庭定然是出事了!
自己认识的二位神只受封皆在南天门,土地还好说,一位帝君也如此,便不怕惹出事端?
心中只是转了几个念头,柴天诺又是撒丫子狂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跑出城隍爷管辖的地界才安全。
神道最大的弱点便是移动不自由,所有本事只能于自己领地显化,一旦抵达边界,便半分神力使不出来,便想要跨过去都不可能!
当然,中岳撞天帝君那般仙家承的神道不同,即便神道加持没了,单凭仙家本事也是无可匹敌。
如今只能赌一赌,城隍爷只是神道,而非身具仙神两路的大能!
“杂碎,吃某一击!”再次化作虹光飞来的城隍爷那是无比暴怒,不过一连仙途都未踏入的小小杂碎竟让自己神体受了伤,简直罪无可恕!
于是集起神力化作一枚金丸,猛的打向柴天诺。
“浩然剑印!”身后追来的力量恐怖至极,柴天诺顾不得心痛,抖手把最后一枚浩然剑印打出!
第三十八章 裂身 下
“轰~~”便在剑印金丸接触的瞬间,远比之前强大无数倍的爆炸响起,地面炸出一十余丈大小深坑,柴天诺更是被抛飞近百丈!
落地之后柴天诺血水狂喷,挣扎欲起,却见虹光直冲而来,瞬间便至,忍不住无力躺回,苦笑的说:“这次真是要完球了!”手中虽有来生果,可即便吃下也无用,毕竟没褪凡,怎地也不可能从一位神道大能手里逃脱。
“杂碎,某要生剥尔皮,食肉吸髓,魂魄镇压腐臭之地,万年不得解脱!”虹光化形,城隍爷面目狰狞扑来,柴天诺撇嘴:“将将还说让某跪着百世,如今又说镇压腐臭,大小是个神只,说话怎地便不过脑子那?”声音细小,奈何城隍爷耳朵尖,听的那叫一个愤懑,左手一晃显化出一把鬼头刀,裹挟裂空之声斩向柴天诺!
“这还是个左撇子。”柴天诺咧嘴,心道是不是先爆了魂魄,省的受那无边苦痛,可细想却又心有不甘,无数事情等着自己,岂能这般死去!
只是,强权面前,自己又能如何?
“嘭!”眼见丈大鬼头便要斩落,却听一声不大爆音响起,柴天诺与城隍爷大眼瞪小眼,便只是毫厘之间,可城隍爷便是过不来!
且将将冲的有些猛,原本霸气十足的大脸被撞的有些变形,看起来透着一股滑稽。
柴天诺挑眉,往嘴里塞了一枚来生果,伤势眼见得好了起来。爬起身往后再退两步,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城隍爷,有没有仙体,且来行一个?”
“......”闻言,城隍本就有些黑的脸面直接变成了锅底,若自己有仙体,早一头撞过去了,还他娘会比在这里半步不得进?
!见城隍气的直喘粗气,柴天诺哈哈大笑,指着鼻子开骂:“个驴曰的,身为神只当保一方平安,行正事......”一通骂,最少刻钟,上到八辈祖宗下到未满月的奶娃,都被柴天诺问候了一遍,词汇还没有重样的,气的城隍黑脸变白又紫,身体哆嗦个不停。
这辈子,便从未听过如此多如此恶毒的言语!
“杂、杂碎,我要食”
“吃屎去吧!”
“颠来倒去便只那几句话,数百年的神只才只这点词汇量,莫不是个弱智?!”
“你”
“你个甚的你,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弱智都嫌赞了,说声没脑子的腐臭蛆虫还差不多!”城隍面上便如开了燃料铺子,棕红橙黄各色变换个不停,柴天诺骂的舒爽,拍拍身上的灰尘,与他做个恶毒手势,转身便走。
“小的们,与我将他碎尸万段!”没走两步便听身后城隍怒吼如雷,柴天诺转身一看,笑了,原来是乡大夫手下的虾兵蟹将到了,正好宰了,解解心中郁气!
往后疾掠三十丈,省的一个不小心又进了城隍的地界,柴天诺抽出白鹿看着大吼着冲向自己的十余人咧嘴笑,真是猫猫狗狗的,都敢冲自己递爪子了!
“阴阳二分斩!”未等高高跃起几人落下,柴天诺怒吼着挥出白鹿,刺眼白芒闪过,三人轰然落地,却已成了六段!
城隍双眸圆瞪,一武道巅峰陆仙,一炼气七重还有一位大宗师,便这般没了?
余下之人见此立时脸色大变,转身便跑,柴天诺大步及身,噌噌噌又拿下数枚首级,再冲城隍摆个手势,哈哈大笑着离去。
“爷,我等”一逃回来的属下刚欲言语便被城隍爷一掌打得粉碎。
“废物!”大吼一声,吓得其他人瑟瑟发抖,城隍爷化作虹光返回城隍庙,这辈子便没受过这种鸟气,那个灰袍书生,必须死!
返回城隍庙,城隍爷直入地底,所遇手下尽是不敢言语,任谁都看得出,顶头上司怒火冲天!
地底最深处是一间画满符咒的水牢,黑水似墨平如镜,看似没有半个生物。
城隍爷一掌拍中一道金色符文,黑水立时沸腾,金色雷光于内不停穿梭。
“醒来!”城隍爷闷吼,未过多久,一道身影与水底慢慢浮起,却是一头生双角遍体刺满黑色纹路的妖异男子。
其盘腿坐于水面一动不动,任凭金色雷光将自己打的遍体鳞伤,便好像躯体不属自己。
挥手止住符文,城隍爷声音低沉的说:“苦行,这么些年了,可想出去?”妖异男子闻言面上没有半分波澜,便是眼神也未曾闪过,只是静静的看着城隍,犹如一个雕塑。
城隍皱眉,也知这些年自己所为失信,面前鬼仙不可能信己,细思量,双目微眯的说:“我可以放你自由,只是需帮我杀一个人!”鬼仙依然半分不动,只是那般直勾勾的看着城隍,城隍懊恼的说:“便当年夺的那枚仙石也还与你,只要能把那个杂碎杀了便是!”
“......城隍爷也有无法处置的人物?”一直不动声色的鬼仙终于开口,声音便如沙石相互摩擦一般生硬。
“你的耳目及其灵敏,便不信不知将将发生了甚!”
“与我立下心魔誓言便放你走,仙石一并还你!”城隍有些懊恼的说,若非害怕那书生会引动天劫临头,绝不会放鬼仙离去,这可是自己能否同跨仙神两道的根本。
“便不怕我恢复后,报复与你?”鬼仙波澜不惊的说,城隍微愣,紧接双眸微眯,轻笑着说:“要报复尽管来,我便在这等着,莫要丢了你苦行的声名。”鬼仙嗤笑,知晓城隍盼着自己来,毕竟自己的身躯,与他有莫大好处!
柴天诺顺着驿道前行,心里却在思量,该如何将事情报上去?城隍行地上仙国插手世俗,大道法则竟不惩处,必然有其因缘,最好的办法便是回返凤城找土地爷师方有言语,让他上报天庭。
只是,将将城隍所言让柴天诺有些心忧,恐怕这方天地的天庭,应该也是出了些问题。
便在柴天诺皱眉思量时,突然觉得心神巨颤,猛的转身,便见一道黑影带着阴冷气息急速冲来。
柴天诺紧咬牙关,把将将得手的金色符纸用力打出,白鹿出鞘,一式剑三斩出!
“嗡~~”黑影闪过爆出刺眼光芒,符纸在即将爆发的瞬间列成碎片,剑三演化出的千斤大石碎裂!
柴天诺双眸瞪得溜圆,身体于瞬间裂成两半!
第三十九章 一根手指 上
黑影现形,正是鬼仙苦行,望着气息渐渐消散的柴天诺摇头:“便这点本事,城隍何至于那般暴怒?”嗤笑一声,察觉神魂里的心魔誓言消失,鬼仙面上露出喜意,再次化作黑影消失在远方。
“......”压在舌下的来生果化作清流传遍周身,原本裂成两段的身体急速愈合,一爬起身,柴天诺便用惊喜至极的眼神望向远处山峦。
便在将将被斩裂的那一瞬间,柴天诺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便在远处山峦之间!
气息异常明显,远不是之前那般含混不清。
“原来,需要身体残缺,才能感受到真身的存在!”柴天诺咧嘴,发现随着身体愈合,异常清晰的感觉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走便是。
若实在找不到,便断上一手一足,有来生果在手,便有了莫大的底气。
回首望,福镇已然消失,柴天诺轻咬牙,且等着,总有一天会让尔等烟消云散!
还有将将那个头生双角的家伙,不用说,定是仙家无疑,只是气焰冷冽,说不得便是传说中的异仙。
甚好,且等着,总有一天这个仇须报回来!把列成两半的背囊简略修复,换一套灰衫,柴天诺大步走向山野,心情难免激动,认真讲,四分五裂的那些,才是真正的自己!
感应虽只是惊鸿一瞥,但记忆尤深,怕不最少千百里,柴天诺压住心中激动,先用阴干藤蔓将背囊好好修复一番,如今没有福地,里边尽是不可或缺的吃用。
最让人心痛的,却是被一刀横切的十余本书,有几本可是古卷,以后便是修复也是残了,一想到这里柴天诺便觉牙根痒痒。
与爱书之人来说,书卷便是第二条性命,柴天诺一边修理背囊一边嘀咕:“且等着,不是喜欢切人嘛,待某哪日翻身,便让你去杀猪场,每日劈猪洗肠,永世不得翻身!”牢骚话说完,背囊也补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与自家徒儿的手艺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那叫一个丑,简直丑到家了!
柴天诺咧嘴自我安慰,这不叫丑叫实用,反身背起歪歪扭扭的实用背囊,一步数里,瞬间消失不见。
柴天诺发现此方世界与大世相比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便是山多,多的超乎想象!
便如今所见,驿道旁必有山峦跟进,行数百里大地必有纵横丘陵山地,想要找处与大世神州那般广袤的平原,貌似不太容易。
当然,也或许是自己走的地方太少,毕竟连清凉府都未走出,盲人摸象,属实说不得准。
事关紧要,柴天诺使出浑身解数狂奔,神识也放到极致,一气跑了怎地也得有个千八百里,可未有半点明确指向。
依旧如过去那般,能感知到,但到处都是,不辨远近方向。
“......看来这刀,属实是躲不过去了!”柴天诺咧嘴,用绳绑紧左臂,拿起白鹿一刀斩下!
果不其然,便在断臂的瞬间,立时有指向显现,虽说远不如身躯二分那般明显,可总不能两半身子行走。
把断臂用绳子挂在腰间,柴天诺转身向左疾行,一路断掉的左手啪啪抽打大腿,仿佛恨到极点。
又行二百里,翻过葱郁之地,望着前方山峦柴天诺忍不住皱眉。与郁郁葱葱的伴行山脉相比,前方是一座褐黑色的石山,近乎寸草不生,顶上白雪皑皑,与周围其他山峦大相径庭。
便是其下两山之间平原,也被一条潺潺流水分的泾渭分明。一侧水草丰茂,一侧尽是砾石,无有半点生气。
显而易见,那处绝对有问题,不是一个地形地质便可以解释的通。柴天诺神识清楚感知到流水对面气息混淆古怪,说是险地并不为过,趋利避凶,还是莫要靠近为好。
只是自己真身便在那边,却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再寻根藤蔓将断臂牢牢扎紧,柴天诺一步跨过小河,落地的瞬间便觉针扎一般痛,不过瞬间便过去了。
“恐怕比想的还要危险!”柴天诺心神一紧,抽刀与手,心里却在吐槽,不过是寻找自己失散的物件,怎地便成了闯龙潭虎穴了?
“昂~~”仅仅行进不到百十步,前方七八丈远地面轰然爆裂,一头巨型沙虫般怪虫轰然从地底冲出,猛的扑向柴天诺!
早已戒备于心的柴天诺一个翻身躲开,地面嘭的被砸裂,怪虫无有半点阻碍的钻入地下,数十丈长两张余宽的身躯瞬间消失。
“贼婆奶奶!”便是心有准备柴天诺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这怪虫与地下窜行依靠的绝对不是身躯之力,而是类似遁地的天生术法。
行过之后地面除了前前两个坑,并无其他痕迹,这却是要万分小心了,冲出时没有半点动静,属实有些危险。
小心谨慎行进数里,却再未见到怪虫,柴天诺一直提着的心神将将放下,脚底泥土轰然爆开,无数近米长三角板状獠牙狠狠咬向自己!
“斩!”柴天诺爆吼,白鹿带着刺耳呼啸斩落,却听当的一声响,火花爆闪,巨大的力道撞的柴天诺飞入空中。
獠牙未断,只留指深痕迹,硬的超乎想象!空中折体落下,手中白鹿狠狠切向怪虫体表,柴天诺怒吼:“便不信你的皮肉也那般结实!”
“嗡~~”事实证明,怪虫的皮肉确实同样结实,锋利的白鹿拖着火星一路向下,仅仅只能切入三四指。
便这深度,连脏污的表皮都切不开,更遑论其他。
“轰~”怪虫身子一转再次轰隆隆入地,柴天诺大声咳嗽,被扬起的沙尘洒了一身。
使劲拍去灰尘,柴天诺看着黑褐色的大地山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地如此景象,莫不都是怪虫造成的吧?
那这地下,该有多少虫子!略做思索,柴天诺将长衫下摆掖进腰带,手持白鹿一步数里急速前冲。
便眼下这情况,走得越谨慎越容易出问题,不如一口气闯过去,反正探不到,速度越快越安全!
“昂~~”看书喇柴天诺身体化成一条虚影疾冲,不断有怪虫从地下腾起欲待捕食,却都是慢了几步,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第三十九章 一根手指 下
一气冲上石山,柴天诺这才松了口气,望着下方如同开锅般的大地咧嘴笑,感觉甚为刺激,有种前世玩逃亡游戏的感觉。
“幸好山上没有,若是山上……”话说半拉柴天诺表情忍不住一僵,周遭岩石分解成一条条蜈蚣般的虫子,正如海潮般慢慢向自己靠拢,那阵仗那数目,看一眼便觉鸡皮疙瘩掉满地!
“彼其娘之!”柴天诺放声大骂,汹涌浩然正气爆开,把自己腿上还有周围的虫子瞬间清空,一步迈出数里,半点不敢停歇的跑向山巅。
怎料随着柴天诺疾奔,整座石山表面开始崩塌,虫子如泥石流般涌下,那场面惊的柴天诺汗毛倒立,立时撑开气盾,大呼小叫的一路狂奔。
玩命狂奔半点不敢停歇,就是柴天诺都觉有些承不住,原本以为冲到顶上雪峰会好些,谁知冰雪里头也尽是虫子。
便柴天诺这种自认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也觉心惊肉跳,二话不说一步跳下山崖!
“撼五岳!”身体直坠百余丈,一式撼五岳反冲稳住身形,柴天诺急速冲向山下,当再次见到从地下冲出的巨型怪虫,柴天诺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怎地之前觉得奇丑无比的怪虫,如今看来怎地竟有些可爱?前方又是一条河,对岸葱郁无比,柴天诺一步跨过,立时觉得心神一静,终究是逃过来了!
望着黑褐石山大口喘息,柴天诺忍不住皱起眉头,将将未有发觉,如今细看,这石山,怎么便像一条挺起半条身子的怪虫?
越看越像,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然有八九分能够认定,石山就是一只无匹巨大的怪虫!
只是也不知是死后遗骸还是只是沉睡,这般巨大的妖物若是苏醒,绝对会与尘世带来无法想象的破坏!
站着打量许久,柴天诺转身继续前行,那不是自己该管的,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寻到自己的真身!
再次翻过一座山,真身的气息更加浓厚,便在前方那处盆地。柴天诺疾行,心肝怦怦直跳,数年过去,总算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自己!
“嗷呜~~”刚刚进入山谷,便听猛虎咆哮,紧接便是巨物撞击声,林子里腾起漫天烟雾,不断有树木歪倒,显然有巨物在搏击。
取白鹿在手,柴天诺没有半点犹豫直行,便这紧要关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行走未及里,一只体长近三丈的巨大猛虎哀嚎着撞来,把林木扫倒一大片,柴天诺一脚将其踢飞,看着前方巨猿,眼中尽是火热。
自己真身的一部分,便在这巨猿体内!
“吼~!”巨猿见柴天诺将猛虎踢飞,立时四肢着地扑了过来,两只人大铁拳轰然落下。
“阴阳二分斩!”柴天诺闪身躲开并高高跃起,上手便是大招,白鹿刀带着呼啸斩向巨猿颅顶。
“噗~~”血水冲天涌起,刀锋斩到鼻梁便不得入,巨猿怒吼,一把抓向柴天诺。
柴天诺一脚扫开大手,转身又是一脚正中巨猿右眼,便听嘭的一声眼球爆开,五彩血水溅了一地。
要害受创巨猿哀嚎,柴天诺跃上头顶拼劲全力又是一刀斩落:“于某开~~~”丈长刀芒闪烁,从伤口原处斩落,随柴天诺身影直落地面!
巨猿被一刀二分,血水内脏汹涌而出,将将倒地便显化原形,却是一只高不过四尺的白猿。
顾不得脏,柴天诺把白鹿插在地上与脏腑里翻找,最终,一块乌黑的干枯手指显露。
柴天诺抓起手指哈哈大笑,笑的咬牙切齿,皮肉已成皮革样,裸露的骨头酷黑。
“荒渡神君,某一家三口皆命丧你手,此仇,不共戴天!”
“嘭~!”便在思绪万千之际,巨大虎爪从天而降,把柴天诺狠狠拍入土中,虎口随之咬下,把柴天诺右手撸去一层皮肉,断指也被吞入腹中。
“嗷呜~~~”变化便在瞬间,原本三丈余长猛虎身形剧增,且形态大变,却是化作一半人半兽的虎人。
“忘八端啊~~!”柴天诺暴怒,浩然正气从体内轰然冲出,埋身处立时爆开大坑,引起的狂风吹的林木东倒西歪,尘土更是飞上了天。
属实未想到,一时走神竟换得如此下场。用几乎只剩骨头的右手取出来生果服下,伤势瞬好,便是断掉的左臂也被柴天诺接了回去。
看书喇招手摄来白鹿,柴天诺一刀斩出:“剑三,灵山冲!”千斤巨石轰然落下,将正在变化的虎人轰然砸倒,未等它起身,柴天诺瞬间及身又是一刀斩出:“死~!”巨大虎首应声飞起,柴天诺反身一刀扫出,热腾腾的脏腑立时流了一地。
又是一通翻找,待取出手指,柴天诺顾不得洗,一口便吞入了肚子,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归位的好。
“轰~~~”手指将将入腹,立时便有火焰冲天而起,原本空空如也的脐下三指骤然显化丹田,海量仙元汹涌而出。
无处不在的浩然正气急速收缩直冲眉心,压缩再压缩,最终化作一枚白点,隐隐泛着白光。
“收。”火焰瞬间隐回体内,柴天诺右手挥过,白光笼罩赤裸身体,化作一袭月白长衫。
“终究是,寻回了自己!”轻叹气,虽只是一根手指,可与柴天诺的感觉,却是大大不同。
之前的自己,认真说不过一具仓促搓出的魔头,与已经逝去的本体差别巨大,如今真身入体,便如归船入港,终究有了根。
细细检查身体,柴天诺苦笑,说不得,是个喜忧参半。手指入腹立时溶于身体,丹田生出,原本如何也跨不过去的仙途,一步便入,且体内运转的并非真气,而是神君才有的仙元!
这有本质区别,一样的招式真气催发与仙元催发,绝对天差地远!而原本占据全身的浩然正气,便如真身还在时一般,化作白点现于眉心,只可惜少了四瓣桃花,桃源福地未曾回还。
不过这都算是喜,忧的却是,镜花界未曾显化。与柴天诺来说,镜花界便是根基,且蕴藏有天大秘密,万万不能有失!
略作思量,柴天诺举起白鹿又是一刀斩下,左臂应声落地,可之前那般清晰的指向未有半点。
第四十章 垂钓 上
“……看来再一不能再二,却要想想其他法子了。”话刚说完柴天诺便忍不住咧嘴摇头,哪来的法子可想,如今所能依靠的,便是因果。
毕竟在这个世界,自己这融了一根手指的分身,与真身缘分最大!且将将所见,妖兽吞噬手指能壮大却不能溶解,这便是无缘,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保不齐那般厮杀已经发生无数,如此倒是不用担心,真身碎块会被消融不见。
想到这里柴天诺心中稍安,且行且看吧,不管碎成何种模样,总有相见之时。
先把断臂接续,已入仙途,来生果不起效用,再者将将烧的清洁溜溜,想吃也没有。
低头看看背篓残骸,柴天诺咧嘴叹气,心痛啊!古书衣服还有两盒点心烧成了灰,银子倒还在,便是模样不太好看,融成了一坨,三对桃李竟然分毫未伤,想来应是被内里的浩然正气护住。
毕竟内含道理,算得上灵物,没有那般容易损坏。最心痛的自然是神州志还有那十几本书籍。
不说神州志这本近些年来少见的佳品,便那十余本书籍也是精挑细选的好物,有两本还是古籍,一想还未通读柴天诺便觉心中淤塞,其中道理,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挥手摄起桃李银坨,柴天诺哼笑,如今已入仙途,多了不少手段,倒是能想想办法,报复城隍爷一二了!
想到便做,柴天诺腾身飞起,果然与所想一般,这方世界入了仙途便能凌空飞行。
只是将将筑基的小仙消耗太大,未必有贴地急奔来得快。不过柴天诺无所谓,丹田孕育精纯仙元,倒也不差那点数目,再者说石山上的虫子想起便觉毛骨悚然,离远终究好些。
赶回福镇附近正当午,柴天诺远远落下步行至边界驻足,毕竟将将入得仙途,想要与那位城隍爷掰手腕还差得远。
柴天诺掐指运起寻星诀推算,没多久便笑了起来,原来那位城隍爷是在吹牛,甚的天庭管不到,原来是布下了迷天大阵!
“......也不知这般作为到底为了甚。”轻摇头,柴天诺不明白城隍爷所想,建个巴掌大的地上仙国有甚用,一个不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便如现在!
空中点画几下,一只色彩艳丽翠鸟显现,绕着柴天诺来回飞,紧接便是第二只第三只,路上几位行人看的神奇,忍不住驻足观望。
待叽叽喳喳翠鸟有了九只,柴天诺抬手,立时散开飞入福镇。
“那位先生戏法耍的真好!”一从路旁经过男子感叹,身旁伙伴却是有些见识的,拉着他便走,一边走一边细声说:“甚的戏法,那是术法,保不齐便是超凡脱俗之辈在斗法,离得越远越好!”柴天诺闻言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这般见识懂事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便在翠鸟飞入福镇的那一刹那,正于城隍庙深处忙碌的城隍猛的直起身子,冥冥中感觉有些不对劲,可那种感觉又很快消失。
“莫不是仙骨的影响?”城隍忍不住翘眉,若真是,那便说明仙骨已经近了!
想到这里城隍便觉神魂动荡,眼中露出贪婪神色,猛然挥手惨呼连连,无数衣衫褴褛之人拿着铁铲锄头豁命挖土,也不知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感觉术法化作的翠鸟已然到位,柴天诺转身便走,迷天大阵被毁,大道法则立至,八成会把城隍庙还有衙门,劈成一堆废墟!
还是躲远些的好,自己来路不明,被天劫波及可不是闹着玩的。百里之外,李甲子与徒儿赵不知分食昨日取的烧鸡,小道人眉头皱的老高:“师父你说今日便见分晓,这百八之里外,如何能见到分晓?”
“傻小子,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劫数,你信是不信,莫说这里,便是再远个百八十里也看得分明?”趁徒儿不注意扯下根鸡大腿,李甲子边吃边说,赵不知眉头皱的更高:“那般不得死一大群无辜的人?”
“你也不早与他们吱一声,怎地半点同情心都没有?”看书喇
“我这些年术法本事没有半点进步,说不得便是受你牵连!”外人面前赵不知不喜说话,与自己师父单独一起时,却是嘴巴说个不停,且还抱怨的紧。
“可拉倒吧,术法不得寸进是你自己愚。”李甲子瞥了眼紧紧把烧鸡抱在怀里的徒儿,声音幽幽的说:“再者说了,福镇可有无辜者?”
“认真讲,不过一群吸髓饮血恶徒的后辈,祖宗犯下的错误,终将由他们这些后辈来偿!”二十里外一座土丘,柴天诺双目微眯,徐徐将右手翻转,紧接九条火柱从福镇内冲上云霄,便听咔咔碎裂之音不断,原本晴朗天空骤然布满乌云!
“......这范围貌似有些大!”柴天诺转身飞向远处,天劫的范围远远超出预料,待落于百里之外山巅,柴天诺回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止福镇,便是周围大部同样被乌云笼罩。
望着云层里不停穿梭的雷龙,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便这劫云范围,比起当年自家徒儿历劫大了千百倍!
福镇城隍爷,到底做下了如何令人发指的恶事?便这模样,恐怕整个福镇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柴天诺紧忙掐指推算,想瞧瞧一干镇民命数,若是因己与他们引来无妄之灾,不说其他,单只良心都过不去。
细细推算,柴天诺双眸越瞪越大,结果清晰明确,父杀生子饮血食肉,可有无辜?
虽不知其中详细,但意味明确,怕是福镇的先辈做了某些惊世骇俗的恶事,之前被大阵抵挡,如今却是暴露了。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原本瘫坐在地的李甲子猛的站起,指着远处兴奋异常的说,赵不知却是抓着烧鸡用力啃,既然不是良善,那死多少都与自己无关。
地底,城隍猛的抬头望向上方,但觉心神说不出的沉闷,仿佛某种东西将要临头。
“难不成......”心神不安的城隍急速向上飞起,一掌拍开掩蔽百丈深大洞的法阵,头顶乌压压的雷云和不停闪烁的雷龙立时映入眼帘。
“......完了!”深深叹气,城隍满脸挫败,终究功亏一篑。
第四十章 垂钓 下
本想逆天改命,可终究差了。便在城隍认命的那一刻,九条雷龙盘缠成柱一击而下!
“轰~~~”雷柱直入地下,十余息后,整个福镇骤然浮起十余丈,在强光里碎裂成渣!
紧接无数闪电雨落,由福镇不停往外蔓延,便如一巨大锄头,将方圆几十里大地掀翻刨起。
便柴天诺将将落脚那小丘陵,一息不到便消失不见,烟尘直入云端怕不得有数十里高,看的柴天诺心神震撼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此劫难莫说生灵,恐怕完整大石都找不到一块!便在柴天诺震惊莫名时,雷电骤消,一光芒万丈身影显化,方圆数百里可见!
“福镇城隍建地上仙国统御凡俗,触犯天条十恶不赦!”
“福镇子嗣拘押天仙饮血吸髓,触犯天条十恶不赦!”
“奉玉帝旨意抹杀,永世不入轮回!”言罢,身影冲大地招手:“来~!”简单一字,大地再次涌动,一具至少数里大小遗骸飞起,直入云霄。
“世人皆需警醒,行正莫歪,否则必有雷霆加身!”说罢,身影升起,骤然消失不见,不到两三息的时间,乌云散的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趴在地上的柴天诺笑的痛快,笑得酣畅淋漓!
将将身影一现身便把他瞬间压倒,便以柴天诺如今小仙的境界,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已柴天诺所知估量,那位宣读旨意的仙家,八成是位天尊级别的存在!
当年打上天界,厄难仙君并未与自己太大感受,虽说因为那时本体强大,可如今吞噬了真身手指,虽说力量依然天差地远,可眼力价却差不了多少。
一位天尊现世,那之前自己的顾虑可以烟消云散了,这方世界天庭还在,秩序还在,甚好!
爬起抖抖身子,沾染的尘埃立时消失无影,柴天诺急速飞了过去,发现原本福镇所在已然化作一个烧焦的巨大谷地,最深处怕不得有数百丈。
细打量依然能够看清楚,有一个无比庞大的身影。柴天诺落下,地面滚烫,虽然仙体依然被那位存在收走,可依然能感受到清晰的气息,与人异常震撼的气息!
天仙一词可不简单,不论境界只说出身,算得上最根正苗红的仙家,一般都是天界生天界养,出生便是仙的存在。
看书溂单只这一点,便是天庭至高玉皇大天尊也有不及,毕竟他乃百世善人升天,体魄比不得天仙纯粹。
再想想刚才见到的体魄,想必境界也是惊人!虽说个头大小并不能完全代表修为深浅,但拥有那般巨大体魄的,修为绝对浅不了。
天劫毁的特别彻底,便如之前猜测,所有生灵连魂魄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便是因果也找不到半分,更别提其他线索。
柴天诺有些遗憾又有些欣慰,大世天庭消失与人间大世改变太多,让人心生嗟叹。
因着与这方世界得到古卷,见到了天庭塌落,柴天诺一直对天庭存续有些疑问,如今看来,那些古卷八成与自己一般,都是穿越而来,当不得准。
一步跨出大坑,柴天诺再次朝着大体感知的方向信步而游,不用法术,只是常人那般踱步,终究这方天地,需要好好的看。
“戏看完了,走人!”李甲子拍拍屁股起身,扯着赵不知衣领便走,小道士理也不理,只是大口啃着烧鸡,任平师父拖着自己与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一走便是十余日,期间入过村镇也进过城池,却未感觉到半点真身的气息,柴天诺忍不住咧嘴,感受不到便是缘分不到,且行且看吧。
这一日柴天诺离开驿道顺着山势行入一方山野,虽远离村镇却到处都是人,不仅有大人,总角小儿也不少。
前个集市倒也有过了解,实因此地有山名首乌,便如其名,山上长满野生何首乌。
官府与山下设卡,每月初八允人上山寻药,不能采,只能钓。听闻这个消息柴天诺立时来了兴趣,前世今生关于何首乌的传言不止,那倒骑毛驴的主儿更是因之入了仙途。
而这方地界也是如此,关于钓到首乌精食下成仙的传闻数不胜数,不过要问确凿消息,皆是听闻某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大体都是不着调的说辞。
不过若能得到灵物终究好,不说其他,首乌配伤药可是一绝。
“什么,一百大钱?”柴天诺看看手中尺长钓竿,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一百大钱与个钓蛤蟆都算小的劣质钓竿,这也太坑人了!
“那必须的,这可是关乎得道成仙,若非府衙不允,我还想提到一两银子那!”
“不想上山便交回来,有的是人想要!”看守的乡兵头子飞了个白眼,柴天诺咧嘴,这他娘便是前世的无良景点,不说景色如何,先坑了你再说!
老老实实交钱,柴天诺提溜着小小钓竿哭笑不得的上了山,却见人数最少数百,期间乡兵也有百余,大声在那里呼和:“只允许钓,不允许采,胆敢违背三十大板起!”乡兵只管喊,理睬的没有一人,皆是聚精会神的或坐或蹲,便是娃儿也一样。
柴天诺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般多的小子丫头,怎么也得七八十,应是大人带来的,个个同样聚精会神,拿着手里的钓竿垂在草里一动不动。
寻个近的靠前,柴天诺见钓钩上挂着块肥瘦掺半的腊肉,再往前两步,却又是挂个咸蛋黄,瞅的他直咧嘴,这种钓法属实奇葩。
瞅瞅一位正在挂鸡腿的,柴天诺蹲下身子笑呵呵的问:看书喇
“老哥,何首乌不都是靠采靠挖的嘛,这般垂钓怎能得?”老汉子撇了柴天诺一眼,笑呵呵的说:“第一次来吧?”
“你挖个采个试试,大腿骨与你打断!”
“再者咱求的也不是普通货色,须得是成精的,要不然怎么能食下成仙?”
“好了,离远点,我要开钓,莫打搅!”用手将柴天诺扒拉开,老汉子把钓竿一甩便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原来求的都是成精的,柴天诺起身再咧嘴,但凡成精的都有灵性,至于为个吃食冒险?
柴天诺瞅着漫山遍野的何首乌藤蔓无语摇头,这里的人都魔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