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及冠 上
“……老爷,您说这话便不觉得脸热臊得慌?”
丁丑咧嘴,柴天诺上去便是一指,立时鼓起个大包。
“这便是天干地支的总部?”
柴天诺看着面前朱红大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奶奶个熊,这与钱买命的行当,如此赚钱?
“嗯,老爷,您可一定讲道理,莫要欺负人,更不能打打杀杀!”
头上肿个包的丁丑拽着柴天诺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柴天诺甩掉丁丑双手,冲着朱红大门便是一脚!
“轰!”
双开的朱红大门炸的粉碎,柴天诺点头,自己这巧劲儿用的不错,半寸板子都没剩下,让他们骚包。
转身,柴天诺咧嘴冲丁丑笑:
“老爷不欺负人,今儿拆了他院子!”
“彼其娘之,住的竟比某这正二品的大员都好,还有天理不?”
丁丑一把捂住脸,我就知道,暴脾气的老爷来了,天干地支不会有好!
“何人胆敢……亚陆仙?!”
十余人怒气冲冲的从门内跃出,一见柴天诺转身便跑,坏事儿了,洛阳最大的刺儿头上门了!
“看到没,贵客上门竟如此失礼,欠缺家教、欠揍到了极点!”
柴天诺大步走入,老大不乐意的说,丁丑无语跟上,谁家贵客上来便拆主家大门,世仇还差不多。
“噫吁嚱,竟是上好崖豆木的柱子,这也太奢侈了吧!”
进门没走几步,柴天诺便见前庭竖着一根比人还粗,高度最少十余丈的幡柱,刚欲一脚踹倒,却被上面独特的花纹晃了眼。
俯身仔细一看,竟是上好崖豆木的,这脚立时便下不去了。
文人喜竹亦好木,能有一对三百年岁历的崖豆木镇纸便算幸事,这里竟然竖了这么大一根,真真惊煞人也!
“崖豆木值钱吗?”
丁丑有些迷糊的问,柴天诺摆手取出鸣鸿,一边比划一边说:
“废话,就这粗度最少五百年,再说也不是钱的事儿,可遇不可求知道不?”
“将军大人大驾光临,吾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说话间,一男一女领着百十号人浩浩荡荡从宅子里涌了出来,大老远的便冲柴天诺行礼,姿态摆的极低。
“让让,小心砸着。”
柴天诺一刀扫过,幡柱轰然倒向人群,吓得众人一阵鸡飞狗跳,蹿的到处都是,有几个直接跳上了厢房的屋顶。
“轰~”
尘烟四起,前庭被砸出一道深坑,青石板碎了一地。
“丑,等你出嫁老爷送你一套上好崖豆木的嫁妆,至于剩下的,便都归我了。”
柴天诺看看树心,已然结出砂石,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老爷,这算不算抢劫?”
“算!”
“您不怕人家告官?”
“不怕。”
柴天诺摇头,用手指敲敲她的脑袋,认真的说:
“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人,所以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告官。”
“这便是为什么不能做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行得正,才能无所畏惧!”
丁丑似懂非懂的点头,紧接疑惑的问:
“老爷,这抢劫,算行得正?”
“便是你会多想,我这是在找补,懂不懂!”
柴天诺使劲瞪了丁丑一眼,大步向前。
见柴天诺提刀行来,天干地支立时出了一身汗,眼前这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大华武道第四人,第一位领双卫将军衔的光禄大夫,若是怒了,天干地支妥妥鸡犬不留!
“这崖豆木帮某收好了,某家大丫鬟的嫁妆,全指它了!”
柴天诺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正厅,便如自家一般随意。
正厅面积着实不小,两把梨花木的官帽椅并排,下方百余把硬木太师,一眼瞧去颇有种群英荟萃的感觉。
“嘭!”
柴天诺抬脚踹飞一把官帽椅,惊了天干地支所有人一大跳,感觉这位大人物,比传说的还要喜怒无常。
于剩下那把坐下,柴天诺看着下方呆若木鸡的众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属实让丁丑有些尴尬。
平日里老爷虽然脾气有点大,但人挺正常啊,今儿这是怎么地了,跟得了癔症一样!
今儿柴天诺精神确实有点不一样,下方百余人,有大半穿着黑色的衣服,跟要杀自己的甲寅六一模一样。
当年眼中神秘莫测的天人,如今却如瘟鸡般站在下面哆嗦,属实让柴天诺有种贫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爽利!
“那个长得像书画店掌柜的,便是天干?”
柴天诺指指领头哆嗦那人,丁丑点头,指着打头女子说:
“那个是地支,老坏了,便是她凶的我。”
“明白了,一边站着,看老爷我与他们讲理。”
“哦。”
探身招手,待二人近前,柴天诺表情柔和的问:
“你们便是天干地支?”
“回大人话,正是小的。”
“天干地支牛啊,我跟你们说,当年若不是某还有个三两三,非得被尔等摘了脑袋不可。”
柴天诺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语气一直温和波澜不惊,二位头领却被汗打湿了衣服。
“哎,满满都是回忆,十两金子,未曾想,某的性命竟那般值钱。”
“说实话,某还从未见过亮闪闪的金锭子,噫吁嚱,想来必然养眼!”
柴天诺感慨万千的说,身前二位又是一身大汗,忍不住在心中叫苦连连,坏事了坏事了,这位看来是来翻旧账了,今儿八成过不去了!
“……你们是不是想死,某表现的这么明显,还不知悔改?!”
柴天诺大怒,一掌拍碎了官帽椅的扶手,仨指头都磨出火星子了,眼前俩人只会一个劲儿的哆嗦却不知抬头,妥妥俩废物点心!
“二位首领能不能抬抬头,我家老爷可真要火了。”
丁丑憋笑,盯着两位首领的眼睛放射着异样的神采。
未想到,自己眼中威严无比的天干地支,在自家老爷面前竟然如此怂,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干犹豫抬头,看着柴天诺的姿势先是一愣,紧接便恍然大悟的使劲点头:
“当年我等冒犯了大人,属实罪该万死,情愿奉上黄金万两,以表歉疚之心!”
一旁的地支嘴角抽搐,她是真不知晓那三根磨得火星子直冒的手指头是什么意思,若今儿天干不在家,保不齐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还差不多,金子于我一锭十两的便成,其他的送到户部,便说是柴某人捐出用来赈灾。”
“大华幅员辽阔,再好的年景,依然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
第一百零一章 及冠 下
“喏,大人高风亮节忧国忧民,小的万分佩服!”
天干拱手深深行礼,柴天诺点点头:
“以前的梁子便消了,说实在,你们占了个老大的便宜,某的脑袋,可比万两黄金值钱的多!”
“赚了,我等属实赚了个大便宜!”
天干使劲点头,这话半点毛病没有,柴诗仙但凡上拍卖行的作品就没下几十万的,万两黄金不过十万雪花,根本无法比拟。
“这第二件事吗,我便是想问一问,你们哪来的胆子,敢阻我家大丫鬟回家?”
“还道不同不相为谋,什么道?”
“放屁的道!”
柴天诺一怒,又把官帽椅剩下的扶手也拍得粉碎。
“再他娘的这个道那个道的瞎哔哔,某切了尔等脑袋垒京观!”
“龙山城某用几万颗脑袋垒的京观甚是壮观,难道尔等,也想如苍天道徒那般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身体狂抖,太吓人了,柴天厌垒京观的事情洛阳城传的沸沸扬扬,一想己等脑袋堆成塔,天干地支一干人等便哆嗦的厉害。
“大人赎罪,之前都是民女口无遮拦说错话,恳请大人谅解。”
地支跪伏在地,谁能想到,原本以为丁丑只是胡扯的话语,竟然是真的!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柴天诺俯低身子,眼睛死死盯着地支:
“尔等是天人,某是域外天魔,这便是你的道不同?”
“与你说个明白,某即杀过天人谪仙,也杀过域外天魔!”
“于某来说,不认出身只论善恶!”
柴天诺声如震雷,屋里众人肃立,半点声响不敢出。
起身,柴天诺负手而行,徐徐说道:
“数月前某让远南营送一批回来,可到了?”
“到了到了,多谢大人开恩!”
天干紧忙回答。
柴天诺轻点头:
“某与丁丑便是在那处结的缘,于某来说,丑丫头便是家人。”
“我本不想让她回天干地支,毕竟你等太杂,做的也是金钱买命的不义勾当,丁丑过于单纯,恐怕被你等卖了还不自知。”
“可她念旧,死活要回来,她性子犟,我也不想限了她的自由。”
“今个若不是她阻着,你等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天干紧忙冲丁丑抛去个感激的眼神,柴天诺抬手,地支被一股气流轻轻托起。
“因着丁丑,某与你等天人有了缘分,所以这辣手,便下不得,以后丁丑来去自由,不许管,可明白?”
“喏!”
天干地支大声应答,柴天诺嗯了一声接着说:
“便是回来了,也不许与她任务。”
“那、那她回来干嘛?”
专门负责任务的地支忍不住问。..
“回来当大爷当祖宗,好好把她供着,但凡受点委屈,某灭了你们!”
“喏!”
天干大声答应。
“走了,莫忘把崖豆木送我那里。”
“大人放心,这便送去!”
摆摆手,他人留步,天干与丁丑陪着柴天诺走出院子,柴天诺看看地上的大门碎片,轻声问:
“天干地支确实不记得上边的事情?”
天干略作犹豫,轻轻点头:
“大多只是知晓自己身份,上边的事情一概不知。”
“大多?”
“……终究有些特殊的,便如我。”
天干指指自己鼻子
苦笑的说:
“与他人相比,我脑海中存了不少散碎记忆,不过大人放心,天干地支皆是于天界混不下去的丧家犬,来大世只是为求活着。”
“与那些带着任务下来的大能,完全不是一回事。”
轻点头,柴天诺认真的说:
“把那些龌龊事情慢慢放掉,天干地支需要做出改变。”
“大华朝政在变,若不变化,大潮来袭你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其实天干地支早已有了其他活下去的门路,奈何起家便有问题,许多重臣及庞大势力与我等有联系,想断,很难。”
“既有门路,那便从今天断了!”
柴天诺说的斩钉截铁,天干欲言又止。
“你们的运气,属实不错!”
用手揉揉丁丑头顶,柴天诺望着云淡清空说:
“有人敢扰,便说天干地支被某收了!”
“某到想看看,这大华,还有甚了不得的角色!”
天干两眼骤然一亮,立时双膝下跪冲柴天诺行大礼:
“天干,拜见主公!”
“免了吧。”
柴天诺挥手托起天干,哼笑着说:
“这称谓,倒是和一他们一般无二。”
“主公,敢问一是?”
“某的黄巾力士。”
说完,柴天诺大步离去。
“丑,玩够了莫忘回家!”
“好嘞,老爷赶明我便回去!”
丁丑笑开了花,天干也笑了,畅意的笑。
未成想,竟因丁丑与这位大人物扯上了关系,天干地支一朝翻身,再不是阴沟里的老鼠。
笑容慢慢消失,心中又有惊意上浮。
黄巾力士岂是常人能够拥用,这位新认的主公,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路走回烟花巷,还未到墨香居便见有两匹上好战马拴在门前,柴天诺心下立时一喜,必是卞盛与申屠子进回来了!
进屋,两位身形更显雄壮的兄弟立时扑了过来,三人紧紧抱作一团,放声大笑,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热乎够了,柴天诺使劲拍拍自家兄弟的胳膊,笑呵呵的说:
“两位都尉大人怎么也不说声便回来了,寒舍蓬荜生辉啊!”
“身兼两卫将军衔职的光禄大夫大人,您这是在寒碜我们?”
卞盛斜眼鄙视,申屠子进乐呵呵笑,柴天诺使劲点头:
“确是寒碜,如今还未进宗师,不寒碜你们寒碜谁?”
一说这个,两兄弟咧嘴,悄悄靠近柴天诺,轻声问:
“师父怀疑你已入陆地神仙,真的假的?”
“你们说那?”
柴天诺反问,脸上表情说明一切。
“天诺啊天诺,你让我们该如何说你!”
两人兴奋的使劲锤了锤柴天诺的臂膊,刚欲呼喊,便被柴天诺搂着脖颈压住了声:
“莫外传,虽已入境陆地神仙,但于我心中的所想,还有差距。”
两人恍然,入境宗师时也是如此,天诺对境界的看法,终是远高于他人!
“莫说我,赶紧说说为何回来,难不成是为了与我接风洗尘?”
“柴大人太高看自己了。”
审图子进咧嘴,卞盛笑着说:
“我俩已经二十,也该行及冠之礼了。”
第一百零二章 表字 上
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叹气摇头:
“日子真不禁过,感觉院试过去刚没多久,你俩却已到及冠之时,流年似水啊。”
卞盛也是感慨叹气:
“是啊,前些时日突然发现自己已然成年,再不是懵懂儿郎,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两人又是齐叹气,青春不复,奈何奈何。
“便就你俩事多,及冠乃是天大的好事,却如此多愁善感,简直与看话本看哭了的小娘差不多!”
申屠子进瞅着二位打了个哆嗦,男儿心性当如火,自家兄弟怎地便往阴柔去了那。
“……莽夫!”
“对,半点感性都没有的大莽夫!”
柴天诺和卞盛一起抬手,指着申屠子进说,好好的悲春伤秋氛围给这厮弄没了,属实恨人!
“及冠得是父辈为主,难不成你们要回返韶音?”
柴天诺满脸羡慕,自己这光禄大夫及双卫将军一封,那便是正儿八经的朝廷重臣,想要离开京城,却是大不可能。
实在不行,便只能派人去接义父阿娘还有玉珍儿入京,自己不声不响与蛮儿合了户,细想真有些亏了她,怎地也得补个仪式。
再者说了,三年光景过去,心里对家人也是想念的紧。
“你也知道我的出身,若非卞盛拉着我,我都不想行这礼。”
申屠子进耸肩,胡人便没有这礼节,生活在残酷的荒漠寒原,能活下来便不错,哪会像以礼仪传承的大华这般,如此重视成不成年。
见柴天诺望向自己,卞盛轻轻摇头,笑着说:
“我也不回去,韶音县不过是寄养的远方亲戚家,打小我便与他们不和,回去也只是惹人嫌。”
“既然说到这里,便把家中情况说个清楚,每次一问这事你便转移话题,怎地,不把我们当兄弟?。”
柴天诺瞪眼,申屠子进乐呵呵点头。
卞盛咧嘴,苦笑着说:
“行,我便讲个一清二楚。”
一边思索一边说,这次卞盛把自己家中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母亲早亡,在卞盛脑海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父亲性情火爆与自己很少说话,五岁时便把自己送到了韶音县那门姓氏不同的远房亲戚家中,留下五千两银票与一本锤炼根基的武学册子便走了。
“五千两,你爹真豪横!”
申屠子进惊呼,柴天诺也是吃惊的连连点头,与小康人家来说,能拿出一二百两银子便顶了天,五千两,妥妥的有钱人!
卞盛嘴角微翘:
“有时我便想,那户亲戚之所以收养我,是不是看着那五千两锭子的面儿,不然,谁会理睬一个外姓的小崽子。”
“崽子,这词儿用得好,俺们那嘎达都是这么称呼旁人家的娃儿。”
申屠子进再笑,今儿他的心情甚好,柴天诺与卞盛都能看得出,嘴巴便没合拢过。
至于为啥,这厮脸蛋上那个没擦干净的唇印说明一切。
“......还想不想听了,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卞盛斜眼瞅他,申屠子进赶忙拱手讨饶,这才又说了下去。
五岁寄养,整整七年,卞盛再未见过自己父亲,直到十二岁那一年,他带着一对普普通通的双刀找来,样子与往日相比,苍老了许多。
“你已是大孩子,脚下的路如何走由你自己定,做个好人长命百岁不错,做个恶人朝生夕死也行,一切随你!”
“与你镔铁双刀一套,刀谱一本,不管为善为恶,总要有一技傍身。”
放下双刀刀谱与钱
两银票,卞盛的父亲转身便走,统共见面时间未超过一刻钟。
“从那以后,我再未见过父亲大人,只是偶尔从有关离梁郡的消息里,看到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卞盛叹了口气。
柴天诺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认真讲卞盛的童年比自己差得多,虽然父亲早逝,但有义父在,自己并不缺乏父爱。
卞盛的父亲有与没有,实在没有太大差别。
“离梁郡离梁郡......”
申屠子进使劲敲着自己脑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却怎地也想不起来。
“莫敲了,本就够傻,再敲下去真成愚夫了!”
见申屠子进敲得脑壳叩叩作响,柴天诺没好气的说,严重的脑震荡会影响智商明不明白。
“离梁郡,噫吁嚱,莫不是卞兴鲁?!”
卞盛点头,面上波澜不惊,与申屠子进吃惊的表情大相径庭。
“离梁郡是哪,这卞兴鲁,就是卞盛的父亲大人?”
柴天诺好奇的问,申屠子进带着些许兴奋的连连点头:
“离梁郡便是大华九大郡王之一的离梁郡王赵从安的属地,卞兴鲁,那可是离梁郡王的结拜兄弟,乃是声名满天下的大宗师!”
“卞宗师轻身功夫惊人,有个诨号叫翼虎,最出名的一战,便是与祸害一方的狼匪之战。”
“其单枪匹马闯入狼匪巢穴,一战击杀包括首领在内的二百一十八人,那沙狼可同样是大宗师,战绩属实惊人!”
“......名满天下,我怎不知?”
柴天诺满脸疑惑的望向二人,卞盛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申屠子进则咧着嘴说:
“卞大宗师的声名主要在军中传播,我用词不当,应该是名满军营。”
“可我一直在军中啊,怎地不知。”
申屠子进气笑了:
“便是你最喜较劲,你之前一直在西北,与大华兵部不是一个体系,自然听闻不到。”
“待你回来了,已是名满天下军功无人可比,如今更是陆地神仙,妥妥军中第一人!”
“与你相比,所有人的丰功伟绩都成了笑话,何人敢于你眼前说?”
柴天诺想了想,禁不住笑了,说的也是,何人能与自己相比?
便是大将军阁下,也是差了好几筹的分量。
见柴天诺那般模样,卞盛申屠子进同撇嘴:..
“德性!”
紧接也笑了起来,如今的柴天诺声威冲天,真性情只在兄弟亲人面前展露。
“其实我们回来,便是想让师父做主行了这及冠之礼,简简单单便过了。”
“怎料师父一听,直接去了武学上舍,让山长做主。”
“原本简单的事情如今复杂了,明个得去武学上舍,八成有不少人参加。”
卞盛有些牙痛的说,他与申屠子进可是进士及第,便山长那脾性,绝对会借机教导新人,场面必然小不了。
第一百零二章 表字 下
“便就你们事多,由山长主及冠之礼,以后的路好走许多懂不?”
柴天诺嗤笑的说,两人齐齐点头,卞盛叹气道:
“师父也是相同的意思,之前与我俩说的可是不少。”
“老叔都说什么了,讲来听听。”
柴天诺好奇心起,李义川与曹福性子相近,都是不喜过多言语,说的不少,还真是有些让他惊奇。
“师父说,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收了我等三位弟子。”
“忠贤那地老鼠不用讲,有你这暗卫大头目照应,应该无恙,况且你们的营生涉及皇族,即便他想使劲也使不上。”
“至于我俩,师父说皆有成为牧守一方大将的潜力,真心想为我们把路铺平一些,山长与朝中诸大臣关系匪浅,由他做主行冠礼,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能有老叔当师父,你俩福分不浅!”
柴天诺感慨的点头,伸手重重拍了拍两人肩膀。
申屠子进揉揉生痛的肩膀,异常认真的说:
“能与你做兄弟,也是我们的福分,否则绝不会有今天!”
卞盛认同点头。
“好兄弟,一生一世!”
臂膊相连,三刃哈哈大笑。
“你们三个囊货,背着我在干嘛?”
“难不成,是在耍兔儿堂的龌龊事?”
齐回头,见胖乎乎的魏忠贤故作一脸嫌弃表情,柴天诺一把拽了过来,三***落如雨!
“彼其娘之,整日里不见个踪影,某回来了也不露面。”
“好不容易露面却说这般不着调的话,锤死你!”
“对,捶死这个囊货!”
“打、打人不打脸,诸位兄长手下留情!”
“屁股也不行,屁股也不行啊!”
魏忠贤倒在地上吱哇乱叫,两位准宗师一位陆地神仙,岂是他这上品武夫能抵得住的,若不是喜姐听到闹腾声过来查看,这胖厮月数时间别想躺着睡觉了。
“嘶~,你们这些囊货下手也太狠了,这让我如何见人?”
魏忠贤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时倒吸凉气,柴天诺嗤笑着说:
“脸与你保全了,他人又看不到你屁股,怎就见不得人?”
抬眼小意瞧瞧如今更显威仪的柴天诺,魏忠贤决定不回嘴。
虽然境界不高,但魏忠贤眼力价奇高,半年不见的光禄大夫大人,看之虽不露半分气息如若常人,但在其灵敏的感知里,却如汪洋大海。
平时如镜,一旦怒起,却是狂涛骇浪!
“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
柴天诺拿出夜壶与他倒上碗灵泉之水,一碗下去肿胀的皮肉立时消肿不少。
“听闻卞盛子进及冠,我这做兄弟的怎地也得回来不是?”
魏忠贤陪着笑说。
“算你有些良心。”
柴天诺哼声,想了想又望向卞盛和申屠子进:
“可想好取什么字了?”
“我与你们说,山长和老叔都是赳赳武夫,战阵之上无话可说,但要说起文学造诣,与我差之千里,用不用我与你们想个表字?”
“……鄙之!”
柴天诺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好心提醒一句,却换来三人不屑的眼光。
“怎么地,某可是一代文宗,天下才气八分与我,还不够给你们取字?”
“你们眼光也太高了吧!”
“再鄙之!”
三人又是齐发声,柴天诺皱眉沉思,骤然恍然大悟,自己办错事了,亏的是自家兄弟,若是
别人,起冲突都有可能。
两千八百年前,传自神话时期,正史记载长达六千年国祚的大衍朝终结。
众诸侯各自为政,合纵连横,打得不亦乐乎。
神州硝烟四起民不聊生,天下混乱礼乐崩坏,暴戾横行如同地狱。
乾圣带三千门徒冒着被诸侯追杀的危险,重续神州风采,有教无类,让神州大地再次燃起理性之火。
后经坤圣、季圣共三代圣人及无数门徒努力,终结神州混乱,建立大丽。
因感大衍礼仪繁杂,乾圣简化重制,自那以后,能取字的,必得是天下名士或大儒,可二十岁的名士大儒,天下又有几人?
虽说大丽分崩之后礼乐再次有损,许多寻常人家及冠时也取了表字,但真正走上仕途之人,反倒是不敢取,取了反而惹人笑话。
在如今的大华,能拥有名、字、号者,必是文坛巨擘!
之前柴天诺真是没想那么多,因为义父便与自己早早取好表字,不过一直封存,说待及冠之时再说。
毕竟寻常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说辞。
再者说,以如今柴天诺的身份,及冠时取表字,妥妥担的住!
可卞盛还有申屠子进却不同,俩人皆是最不受乾圣待见的武人,自己说与他们取表字,简直就是在讽刺他们。
中午众人热热闹闹聚了个餐,申屠子进大声宣布,待及冠之礼结束,便与喜娘合户,自己再不是少年郎,而是正儿八经的大丈夫!
柴天诺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说及冠乃是天大的好事,感情在这里等着呐。
这正吃喝着,工部一位郎中带着几位主事赶了过来,恭敬求见光禄大夫,柴天诺好奇他们来由,怎料郎中一句话便把他惊着了。
“什么,与我起宅子?”
柴天诺声音有些变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地便与自己起宅子了?
“柴大人,三品以上重臣在洛阳城皆有宅院,毕竟身份不同,陛下召唤起来也方便。”
“您放心,钱是户部出,地是我们工部出,花不了您半个大子儿。”
“您只要去选个看中的地界便好,其他一应事情,皆由我们工部包了。”
柴天诺面上表情变幻个不停,这是好事吗,必然是!
白得的宅院谁不喜欢,只不过按这说法,自己却要在洛阳城里安家了,老叔和众位姐姐都在这里,墨香居,属实有些舍不得啊!
“如此纠结,不觉好笑?”
卞盛拍拍柴天诺臂膊,轻笑着说:
“毕竟已是二品大员,再在烟花巷住确实不妥,也是该在京城安家了。”
“……我属实有些舍不得这里。”
柴天诺感慨的说。
墨香居真正居住的时间并非太长,但与他留下的回忆却是繁多,真不想离开。
“我的柴大人啊,你怎地便这么傻?”
魏忠贤使劲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
“人家别人的官衔必需整日价上朝,自然得在京城落户。”
“可你却是大华朝廷特例,光禄大夫便是个顾问,用不得上朝,左右监门卫将军更是有别人与你顶着,想在哪里住,不全由你心?”
第一百零三章 青龙大阵 上
“起了宅子,隔三差五去住住,我等也算在洛阳城有了落脚的地界,何乐而不为?”
“忠贤啊,你是个智者!”
魏忠贤一番话立时提醒了柴天诺,是啊,自己这二品大员又不用上朝,便会胡思乱想!
心情打开,柴天诺立时带着柴蛮儿与工部众人行往洛阳城,身为女主人,选址由她定。
“柴大人,共有三处地界,各有各的好处,我给您介绍下?”
工部郎中掀开马车窗帘,乐呵呵的说,骑着兔儿的柴天诺点点头。
“一处在皇城边上众位大人居住的坊市,距离皇城最近,早上上朝不用赶,就是地界有些小。”
“那便算了,我不喜与人扎堆,也不上早朝,郎中大人说说另两处。”
柴天诺摇头。
“第二处在洛阳城东区,面积比皇城处大了一倍,紧邻最热闹的商街,买东西逛街最是方便。”
柴天诺忍不住挑眉,这地界听起来倒是不错,包不羁的商铺便在东区,做了邻里倒是方便来往。
“至于第三处,便在洛阳城重建的南门附近,那里您熟悉,面积最大,抵得上第一个地界五倍大小。”
“就是周围有些荒凉,毕竟当年的爆炸过于惊人,想要完全修复,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工部郎中摇头,柴天诺想了想,轻声说:
“后两个看看,前一个便算了吧。”
郎中点头,带着两人先去东区看了看,位置属实不错,夫妻俩心中已经定了七八分。
“夫君,南门那里还去看吗?”
柴蛮儿见着热闹的集市有些拔不动腿儿,柴天诺想了想,笑着说:
“还是去看看吧,不知怎地,我这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悸动。”
天微暗时,一行人来到南门边,与其它城门相比,这处新了许多。
不过城墙边下还有不少碎石瓦砾没有清扫干净,地面凹凸不平,当日的爆炸相当惊人,不但轰塌了城楼城墙,更是在地上也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即便之后进行了填埋,边界依然清晰。
新土微黄老土黑褐,泾渭分明。
“……蛮儿下马,咱们一起拜拜死去的百姓,还有之前的左右监门卫将士。”
“嗯。”
柴天诺下马,伸手把柴蛮儿接了下来,抖手取出一坛灵泉水,轻轻倒在地上,叉手,深深行礼。
土之所以黑褐,是因其中混杂大量血肉,让人想起便觉心哀。
数万左右监门卫将士连同城墙区的百姓瞬间毙命,昆吾仙国之仇,深似海!
工部众人也是叹气,随柴天诺夫妇三拜。
“怎的突然起雾?”
一位主事惊呼,柴蛮儿猛然扭头,吃惊发现,身侧的自家夫君,突然消失不见!
礼毕,柴天诺起身,眼神禁不住一阵收缩,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新建的南城楼消失,立于眼前的,却是被炸毁之前的洛阳南门,虽显陈旧,但半点破损未有。
周围皆是完好民居,但与新建的完全不同,即便是没炸之前,也非这般模样,处处透着古意。
天色有点暗,但路上行人甚多,城门处川流不息。
柴天诺皱眉,静静看着行人,脸色有些低沉。
“噗通”,一面贴花黄女子急匆匆走过,有物掉落,正正砸在柴天诺脚上。
俯身捡起那物看了看,柴天诺忍不住摇头,对此处,有了些许明了。
“书生,可否将手中之物还与我?”
女子转身寻来,柴天诺递与她,轻
声说:
“拿好了,莫再掉了。”
女子抓起胳膊往肩头一杵,立时便融在一起,冲柴天诺万福,又急匆匆的走了。
看看行人灰蒙蒙的脸色,柴天诺抬起头,看着同样灰蒙蒙的天,轻轻摇头,又是一个阴城。
应该是和酆都以及柿槡市十分相似的,阴间之地。
沿着人流走向城市内里,柴天诺发现,虽然城墙城门近乎一样,但城中的建筑还有亡灵,和如今的洛阳天差地远。
看得多了总算辩出,他们穿的,应该是大丽甚至大衍时期的服饰。
恐怕这些亡灵,皆是古人。
“……因何把我招进来,难不成,与我有因果缠绕?”
柴天诺掐指推算,不得法,因果混乱。
皱眉,顺着人流不知涌向何处,待驻足,柴天诺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偏僻的坊市,有郎朗读书声响起。
透过撑起的竹窗,柴天诺能看到,十余孩子正在上课,先生用竹杖轻敲桌面,然后认真讲解书本内容。
随着先生不断讲解,孩子们了悟点头,有冉冉青气飘出汇聚成束,流入柴天诺眉心。
摸着额头处滚烫的白珠,柴天诺异常震惊,竟是浩然正气!
仔细观望先生长相,便如雷龙猛的劈在身上,柴天诺连连大退,未曾想,竟是诸子先贤之一的韩龙子!
自己绝不会认错,众贤堂诸子先贤画像中便有韩龙子,而当日认可自己的虚影里,韩龙子也出现了!
韩龙子也看到了柴天诺,见他叉手欲礼,便轻轻摆手指了指正在伏案书写的学生。
柴天诺明悟点头,站在学堂之外认真打量,发现这里和酆都以及柿槡市还是有很大不同,之前自己看走了眼。
虽然街上行走的都是亡灵,但身上却不显阴冷,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甚是神奇。
等了许久,学堂散课,孩子们欢呼着跑远,柴天诺叉手冲韩龙子行礼:
“学生柴天诺,拜见韩先生!”
韩龙子受了柴天诺一礼,点头把他扶起,也不废话,直接步入主题:
“此乃位于洛阳城内里的青龙大阵,肩负保卫洛阳城的使命,但其最大的作用,却是守护死去的诸子先贤以及通灵之人的魂魄,免得让苍天夺去。”
“我等招你来,目的只有一个,再次开启青龙大阵,守护魂魄,静待那一日的到来!”
韩龙子表情严肃的说,不待柴天诺发问,便接着说道:
“事态紧急,如今洛阳城内能够重启青龙大阵的唯你一人,侵入阵中天人不少,领头者应是谪仙,务须小心。”
说完,韩龙子一挥袖,柴天诺便觉眼前一花,景物再现,却已来到一铺满纯白色山石的广场。
柴天诺忍不住咧嘴,既然事态如此紧急,那刚才便不会早点下课?
事由都未说得清楚,如何重启青龙大阵,自己根本不知道啊!
第一百零三章 青龙大阵 下
啥叫满头雾水,柴天诺今儿是真真的明白了。
青龙大阵是个啥,为啥便被关停了?
洛阳城之里,这个里到底是甚意思,还有那一日,韩龙子先生能不能讲明白一点啊,让人做事真不是这么个做法!
虽然甚是挠头不清不楚,但柴天诺想想倒是也能推出个**不离十。
隐约明白,应该是守护洛阳城的某种法阵被人关闭,而这个大阵便如天地大符里的柿槡市,内有无数灵魂,而且各个皆不简单。
诸子先贤皆在其内,余下的都是通灵之人,虽然不知道这通灵之人到底有何不凡,但能与诸子先贤一起被收入阵内,想也不会简单。
“......难不成这里便是所谓的阵眼,但这光秃秃的,该怎的下手啊?”
在广场绕了两圈,柴天诺挠头不已,啥头绪都没有,到处光秃秃的,自己能做甚?
“活人,抓住他!”
正在伤神,突有数人从地下钻出,二话不说,挥舞着利刃便冲了过来。
柴天诺眉头一翘喜从心来,最怕的便是没有变化,不管是好是坏,只要有变化,事情便有转机!
“定!”
右手一指点出,六个扬刀冲来的黑衣男身体立时僵住,刹不住车的身体滚做一地。
看看指头,柴天诺笑了,牵动法则之力的术法果然厉害,就是消耗有些大,一指下去消耗了体内小半真气。
看来自己对法则的理解还是不深,付出远大所得,几个武夫而已,三拳两脚便解决了,根本动用不到武力。
“高、高阶炼气士?!”
几位黑衣男子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脸色骤变。
“说说各自的来历,莫要隐瞒,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大师您说,吾等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领头男子干脆利落的说,柴天诺咧嘴,这态度是真不错。
“你们从何处来,入青龙大阵有何意图?”
“我等皆是昆吾仙国天兵,大约两年前便潜入此处,任务有二,一是关停青龙大阵,为攻陷洛阳做准备。”
“至于第二,便是想办法破除青龙大阵中枢,将其暴露与大世,把此处积攒众多的灵魂返还天地!”
“第一件事已经失败,我等虽已关停大阵,可洛阳城并未失陷。”
“至于第二件事,应该快了。”
“快了,什么意思?”
柴天诺皱眉,黑衣男想了想,认真的说:
“阵图我等早已掌控清楚,一百零八处窍室如今还有三处未封印,绿袍祭司大人正领着阵师忙碌。”
“一但完成,洛阳城所有水道反流,苍天法则引雷霆海落,诸多灵魂重归天地,苍天之上的存在便能截取部分。”
“而洛阳城的生民,恐怕瞬间便会消失小半,仙国便可与外宣称,大华遭了天谴!”
柴天诺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不是因图谋,而是被他的坦诚惊着了,自己只一句话他便全吐露出来了,莫不是个缺心眼子?
“对了大师,您要阻止须得尽快行动,那三处窍室相连,封一便是封三,推算时间,也就二三个时辰便能完成。”
黑衣男补充,面上皆是诚恳。
柴天诺忍不住用手使劲挠挠面皮,呲牙列嘴的问:
“阻止之后,我该如何重启大阵?”
“简单,封印处会有举天二字,您铆足了法力劈下去,只要那字碎了,窍室便开。”
另一黑衣人抢答,结果其他纷纷建言:
“大师,不止是法力,拳头、兵刃都可,只要力道
足了,立时便开!”
“对对,若是嫌累,粪尿这般污秽之物也可腐蚀封印,毕竟破坏容易建设难,只要一百零八窍室解封,青龙大阵立时重启!”
“......敢问各位兄台,你们莫不是我大华隐藏在昆吾仙国的秘谍?”
柴天诺恭敬拱手,不如此,根本解释不通他们为何这般作为。
“拉倒吧,我等皆是仙国骨干,岂会为一干蝼蚁效力!”
黑衣人脸上皆是傲然神情,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心中有些拧巴的问:
“那你等为何如此诚实,将计划全盘托出?”
“皆是那些诸子先贤妖灵作祟!”
定身法渐渐缓解,一黑衣人狠狠击手,愤愤地说:
“他们身上有怪异气流,会让接触者真诚无比,便是想说假话都说不了。”
“若非如此,我等又不是傻缺,为何告诉你事情?”
柴天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浩然正气影响到他们,自己早怎么没有发现,浩然正气,竟然有如此神奇作用!
“再问一句,我该如何下去窍室?”
“简单,想便是,青龙大阵虽被关停,但规则还在。”
“想便是?”
柴天诺脑海刚刚浮现一丝念想,眼前立时一花,定目一看,已来到一处广大无比的地下空间。
放眼望去,皆是一个个十余丈大光洞,唯有遥远处,有三个光柱冲天。
来到光洞前,果然有斗大举天二字浮在光洞之上,看来之前应该都是光柱,被封印后变成如此模样。
取出鸣鸿,柴天诺本待赶赴光柱处组织他们施为,转念想起黑衣男子的话,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破坏容易建设难,便看你等封印的快,还是某破坏的快!”
“阴阳二分斩!”
鸣鸿落下,举天二字剧烈抖动,字体布满裂痕,柴天诺双眼微眯转身又是一刀!
“嘭!”
红色大字崩裂,刺眼光柱直刺岩顶,瞬间洞穿飞出。
破坏还真是容易,柴天诺轻笑,嘭嘭嘭一阵狂劈,不大功夫便有四五道光柱冲天而起。
“再加把力,只要封印住这三枚窍室,青龙大阵立时反转,那些可恶的妖灵现世,立时便会烟消云散!”
“到时我等皆是功臣,大奉天必会嘉奖,便是天上存在也有可能直接赐下法宝仙兵!”
“喏!”
数百阵师大吼,在绿袍祭司带领下疯狂以学画符,无数血符不断聚拢,举天二字渐渐成型。
“真是有些累!”
一连破开十一道封印,柴天诺忍不住大口喘息。
三四个没感觉,数量一旦上十,困难立时骤增,柴天诺清晰看到,那些破开的举天二字化作一个个血符漂浮空中,形成一片法则空间,阻碍自己施为。
虽然血符在慢慢消失,但看那速度,恐怕没有一两个时辰绝对消失不了,往后,恐怕越来越难施为。
第一百零四章 南明离火 上
“一百零八个,想要破坏,也非易事啊!”
柴天诺叹气,转念一想又笑了,噫吁嚱,自己真是傻了,这般大的地界,完全可以去他处,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成了!”
绿袍祭司惊喜大吼,冲天光柱骤然收缩,红艳艳的六个大字分成三组落下,牢牢封印窍穴。
面色苍白的阵师们齐声大吼,两年不见天日的忙碌,如今终于事成,接下来,便要见证青龙大阵阴阳倒转,想必异常震撼人心!
“都聚过来,莫被伤着。”
绿袍祭司大吼,数百阵师急忙聚拢在他身边,满怀激动的瞅着岩顶。
“......不对头,如此长的时间,怎地也该反应过来了。”
扳指算了算,绿袍祭司满脸困惑,阵师们却吃惊的叫了起来:
“鹿染大人,您看那处,还有那处那处!”
“......这是怎么回事!”
绿袍祭司鹿染扭头四望,被惊得毛都炸了起来,阵眼处皆是冲天光柱,最少也有三十四!
“你们待在这里莫动,我去看看!”
一道银色符箓抛出,鹿染奔跑速度立时提升十倍,瞬间消失在远处。
“彼其娘之,看来,短时间内回不了仙国了!”
有阵师嘀咕,紧接抱怨之声连片,他们实在受够了地老鼠般的生活,万分想念灵气充裕阳光灿烂的昆吾仙国。
“有人搞破坏?”
见一处血符于空中徘徊,鹿染皱眉,转身跑向远处。
“真是有人破坏!”
跑了七八处,当看到一处还未破开的举天二字上黄黄的尿渍,鹿染气炸了,竟用这般龌龊手段,那搞破坏的,必是人渣无疑!
“阿嚏阿嚏!”
柴天诺揉揉鼻子,奔向下一地点,嘴中忍不住嘀咕:
“有人在说我坏话,不会是忠贤那胖厮吧?”
“巨木!”
鹿染身影骤然浮现,抬手,十余丈巨木急速落下!
“破!”
柴天诺瞬间反应过来,右手猛然扬起,汹涌而出的真气幻化成斧,将巨木劈的粉碎!
“嘭!”
巨木爆开,空间颤抖不已,柴天诺二指猛然向下一划,巨斧立时冲鹿染狠狠落下。
“三昧火!”
银色符纸脱手,立时化作刺眼火球升起,巨斧刚一接触便爆开,化作狂风四散。
“噗~!”
鹿染震惊望向腰间,柴天诺已在瞬间及身,鸣鸿从左侧切入右侧切出,其被一刀两断!
噗通,尸首落地,却在瞬间化作两段枯木,柴天诺挑眉,这招式和之前在古域遇到的那厮一模一样,不愧同为昆吾仙国的绿袍祭司。
只不过他这替身木,比起那位可就差远了。
“陆地神仙?”
远处,鹿染吃惊的说,武人能化气为物者,必是陆仙无疑!
柴天诺看着他轻笑:
“七品摘星?”
招式转换如此之快,且能轻松融掉自己真气化作的大斧,想来只有七品以上的炼气士才有如此手段。
不过按照摘星斗脱胎五仙打换骨的说法,眼前这昆吾仙国的绿袍祭司,是七品摘星的可能性最大。
与自己这将将入境的脱胎都打的如此艰难,不可能是五仙以上的炼气士。
看着面带微笑的柴天诺,鹿染皱眉,这便不好办了,境界相仿,武人最是难磨。
先打打看,实在不行,便只能祭出法宝了。
打定主意,鹿染
猛的向空中撒出一把黄符纸,身影瞬间消失,柴天诺咧嘴,这厮很有自己对战的风范。
“咔咔空!”
数道闪电于空中落下,柴天诺身影一闪瞬间移到十余丈外。
“轰!”
便在他身影刚刚停住那一刹那,一颗火球突然出现并骤然炸裂,金黄火焰瞬间笼罩柴天诺。
“哼!”
一声轻呵,护体真气爆开,形成呼啸龙卷把火焰扬上高空。
柴天诺凝神静气,二指冲着远方猛然点出:
“碎!”
便听噗的一声,空无一物之处有十余血箭飞出,紧接鹿染现出真身,异常吃惊的说:
“真言术,怎么可能?!”
眼前之人明明是个陆地神仙,竟然用出了高品炼气士的真言术,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真言术看似与符咒差不多,但内里却是天差地远。
一个是直接用真气引动法则进行攻击,另一个却是靠构建符文阵法幻化转换真气攻击,相互间的差别巨大,便如不是一个体系般的存在。
取出药瓶一口灌下疗伤圣药,鹿染扔出一把黄符纸,再次隐身。
柴天诺轻笑,抬手做弯弓,右手拇指急放,银白色长箭瞬间消失。
便听嘭的一声巨响,远处爆出巨大火花,护体屏障碎裂,鹿染再次现身。
柴天诺疾冲,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及身,手中鸣鸿刀锋紧贴鹿染眉心皮肤,有血滴正在酝酿。
这一刀落下,必然二分!
濒死的寒意瞬间透体,鹿染想都不想放声大吼:
“南明离火!”
一缕色彩斑斓火苗从鹿染眉心窜出,正正迎上刀锋。
银白鸣鸿瞬间变成透亮红色,罗睺黑星发出刺耳哀鸣,柴天诺脸色骤变,双腿急蹬,几下便跃到数十丈外。
“当啷”,鸣鸿落地,有黑烟升起。
柴天诺低头看,指骨***,双手皮肉被烧的焦黑,这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自打收取鸣鸿,便如自己身体延伸,不传热不传冷,今日这般直接烧伤自己之事,从未发生过。
且自己现在是陆仙之体,便是跳到火堆里,恐怕也伤不到自己。
如今日这般,只能说明那缕火苗不是凡火,温度高的超出想象!
便在柴天诺疾退的时候,鹿染也是一声怪叫,身体瞬间消失,再出现已是百丈之外。
摸摸眉心裂开的口子,鹿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那一刹,是他今生最接近死亡之时,如今想起来,还是有些心颤。
“好厉害的火焰,若是被直接燎到,八成人便没了!”
柴天诺眼角抽搐,双手剧痛无比,不止皮肉痛,便是灵魂也在不断呻吟。
紧忙吃下一枚来生果,柴天诺震惊的发现,往昔神异异常的果子,如今疗效大减,两手只是黑色消减,伤口半点没有回复。
又取出一把来生果,连续吃了数十枚,双手的伤势才好转,但疼痛依然存在,恐怕不是短时间便能消去。
“嗤~~~!”
大量灵泉水浇到鸣鸿刀身,升腾起浓浓雾气,不过原本近乎透明的亮色慢慢恢复正常。
第一百零四章 南明离火 下
小心抓起鸣鸿刀柄,柴天诺松了一口气,还好,虽有些烫,但至少能受得了了。
提起夜壶大大喝了一口,手部的痛楚立时减轻不少,柴天诺咧嘴笑,不出自己所料,大量灵气可以消减灵魂深处的伤痛!
隔着老远,两人互相顾忌的对视一眼,紧接,再次出手!
柴天诺抬手便是一记断生死,紧接便冲着鹿染疾驰而去。
自己炼气士的等级终究低于他,使用招数消耗真气过大,虽然心中忌惮刚才那火焰,但柴天诺知道,想要取胜,必须近战!
鹿染抖手扔出一张金符,裹住瞬息而至的银箭,立时化作一团隆隆作响的火球。
“遁!”
空中疾画符,便在柴天诺将要及身时,鹿染身影再次出现在百余丈外。
炼气士长于远攻,想要取胜,必须和长于近战的陆地神仙拉开距离,一点点消磨真气,最终奠定胜局!
数百阵师聚做一团,看着两道身影在针眼处来回穿梭,心中却是感慨连连,不知自己何时能有如此惊人战力!
“冰河!”
抓住难得机会逼近鹿染,柴天诺抖手扔出三张白符,这是他前段时日练手积攒而出,皆是冰属性符咒。
鹿染身影将将半隐便被冻住,不假思索放出南明离火。
“轰~”
所有冰凌瞬间化作炽热雾气爆开,鹿染刚想再次遁走,便听柴天诺猛然爆吼:
“定!”
大半真气狂涌,勾动法则之力,鹿染身体瞬间定格,不等他挣脱出来,柴天诺再次大吼:
“霜离!”
岩顶崩塌,十丈霜剑笔直斩落!
“轰~~”
大地颤抖,寒气喷涌如潮,瞬间笼罩方圆三十丈,便是光洞都被冻得忽明忽暗。
至于绿袍祭司鹿染,瞬间化作一地粉红碎渣。
“……若无霜离剑印,某未必是他的对手。”
柴天诺轻轻摇头,有些感慨地说。
虽然有鹿染具有罕见火焰的原因,但柴天诺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如今陆地神仙境界的局促。
远不如镜花界重新塑体后宗师境摧枯拉朽般的战力,便是和同等境界者,也是战的艰苦。
必须再入镜花界,如今自己的陆地神仙境,过于普通了。
一道被斑斓火焰包裹的金色灵体冲天飞起,透过岩顶直飞苍穹,柴天诺眉头猛抖,谪仙之灵?!
许久不见,都忘记谪仙之灵的存在了。
“昂~~”
黑龙从柴天诺体内咆哮飞出,一头撞碎岩顶,在青龙大阵诸灵魂震惊的目光中扶摇直上,一口便将鹿染魂魄吞入腹中!
再次咆哮,震的青龙大阵颤抖不已,黑龙转身,一头扎回柴天诺体内。
韩龙子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发生的一切,半晌后,轻声说:
“恐如乾圣所言,此子怕是真有希望,能逆转乾坤!”
“谪仙之灵,五分之四!”
黑龙回返,柴天诺感觉腹内如有江海涌动,庞大的力量遍布奇经八脉,眼见便要突破瓶颈,忍不住心喜,难不成,自己的境界要再次提升?
怎料便在将要突破的那一瞬间,所有力量骤然消失,流入骨骼瞬间沉寂,郁闷的柴天诺属实不轻。新
自打在清灵水域重塑身体,自己再不象之前那样,每吞噬灵魂都会有莫大进步,看来有利必有弊,想要获取巨大进步,恐怕必须再回镜花界。
“……逃否?”
一阵师满头大汗的询问,其余阵师互相对视,同时点头:
“逃!”
数百阵师同时取出银刀划破掌心,齐齐扬手大吼:
“天门开!”
血水冲天而起,聚集成巨大开字,紧接轰然落下。
便听轰的一声巨响,金色光芒洞彻天地,便是柴天诺也经受不住,紧忙用双手捂住脸面,却依然能感受到炽热的光线。
热感消失,柴天诺放眼望去,却见上空岩顶千疮百孔,不时有巨石落下,五个黑衣人躺在碎石堆里嚎啕大哭:
“死没良心的破阵师,便不会带上我等,这辈子岂不被困死在这里了!”
“呜呜,凭啥本事小的便不被注重,我等大小也是天界一份子啊!”
“矜持矜持,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咱现在就是几只爹不亲娘不爱的耗子,要认清自己啊!”
几个黑衣人便是被磕得头破血流也不忘碎嘴,柴天诺忍不住笑了,如此活宝,留在身边必然笑料百出。
“莫哭了,一人一点,分了吧。”
走到几人面前,柴天诺递出一枚来生果,挥动鸣鸿,猛的斩向封印。
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柴天诺也有了经验,隔一段距离开启一个,待绕回来,那些血色符文也就消了。
几位天兵止住嚎啕大哭,互相看了看,分食来生果,身上本来便不重的伤势很快好转。
“哇呀呀呀开!”
柴天诺这正忙活着呐,却见五个黑衣男手握腰刀,狠狠斩向封印。
“怎地,想要叛出昆吾仙国?”
一刀斩碎举天二字,柴天诺笑呵呵的问。
“叛了叛了,没个人拿我等当回事,不叛等着他们糟践?”
见己等半天才能碎掉一个,黑衣男们立时改变策略,解开裤子便浇,果不其然,这法子远比他们用刀快得多。
“大师,我等叛出贼老天后没有半点根脚,能否与我等找个落脚的地界?”
“对啊大师,你看我等如此勤勉,怎地也得给我等弄个好些出身不是?”
黑衣男们打着尿震说,柴天诺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额角,如此人物实属奇葩,难怪会被同僚抛弃。
“几位尊姓大名?”
“不尊,贱得很,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抛弃,我叫萧竹一,他们是二三四五,名字随意的紧。”
身为大哥的萧竹一边系裤腰带边说。
“为何他们都是术师,偏偏你们五个,却是武者?”
柴天诺皱眉,之前终是昆吾仙国之人,即便骂了贼老天,也总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
“我等也是觉得奇怪,潜入破阵的皆是术师,偏就我等是天兵。”
萧竹一有些迷糊的解释,萧竹二在一旁补充:
“大哥,刚进青龙大阵的时候,祭司大师让咱们去过不少地方,着实挨了不少术法,若不是命硬哥几个便死了,会不会是拿咱们作探针用?”
“……老二你说得,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萧竹一若有所思点头,柴天诺叹气,难怪如此不中用,原来是人家用来趟雷的猎犬。
第一百零五章 及冠之礼 上
“行,地界可以给你们找,还都是天人,保证你们共同话语多多。”
“不过你等须牢记,不要做错事,机会,只有一次!”
柴天诺目光如针,几人赶忙叉手应是。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完全变黑,工部郎中与几位主事急得满头大汗,朝中重臣不声不响便消失不见,这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出大事了!
“几位大人莫要惊慌,我家夫君体质特殊容易遭宰,指不定又被困在哪个秘境、幻境,稍安勿躁,再等等,保不齐一时半刻便出来了。”
柴天诺经历过的小世界多了去了,柴蛮儿一点也不担心,如今能做的便是静静的等,终会出来的。
“这便是最后一个!”
柴天诺一刀斩落,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眼前一花,仔细一看,已到外边广场。
“这是重启了?”
抬头,入眼是璀璨星空,巨大金色符文缓缓从上空掠过,景色异常壮美。
“洛阳之里可还美丽?”
韩龙子突然现身,陪着柴天诺一起观赏夜空。
“先生,青龙大阵是谁建造,为何要截留如此多的灵魂?”
柴天诺四顾,街上行人虽然比白日少了许多,但依然有三三两两在路边聊天,甚或和自己这般,抬头赏月。
“青龙大阵,乃是大衍朝道家大能清风道人建造,为的便是夺天地造化,为大世保留些许元气。”
“我等,便是受惠于此。”
“至于洛阳城,是后辈高人在青龙大阵之上再起,自那以后,青龙大阵为洛阳里,而洛阳城,便为青龙大阵之表。”
“……”
柴天诺满脸纠结,想了半天,开口说:
“先生,那位清风道人,莫不是还有个徒儿叫明月?”
“确是如此,你在典籍上看到过?”
“先生,敢问如今这天下,最年长者寿几何?”
韩龙子没有片刻犹豫,坚定的说:
“最年长者非钦天监大监正袁天册莫属,作为生人,其寿三百有余,已经突破法则,为大世变数。”
“我见过比他更年长的生人。”
柴天诺的嘴角有些抽动,韩龙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何人,以我所知,恐怕不可能。”
“便是这清风道人,我不但见过他,还见过他那永远长不大的弟子,还请他们吃过羊肉大饼。”
“怎会,若真如此,他俩的年岁最少数千,便是我等阴灵也比之不上!”
韩龙子大惊。
柴天诺叹气,把来京时第一次相遇,西北之事,还有匡夫人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结果不止韩龙子,萧竹一等天兵也被惊了一大跳。
“大师,你说的那道人不会是下落真仙吧?”
“寿长数千年,除了真仙无人能达到!”
五人议论纷纷,韩龙子也是感慨点头:
“……未曾想,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存在,看起来,我人间并非毫无机会,那些隐世大能,未必不会在最后关头露面!”
这是难得的机会,柴天诺咬咬牙,轻声问:
“先生,曾有人在梦中与我说,白昼将至,这白昼,到底是何意思?”
韩龙子沉默许久,最后轻摇头:
“我等诸子先贤也曾联合推演,看不清,只有无尽白光,然后便是虚无。”
“不过袁天册来过数次青龙大阵,他曾说,那是轮回的起始,对大世未尝是坏,但当下的生灵,却是在劫难逃。”
柴天诺沉默,眼前依然是层层迷雾,但终究
慢慢在散开,总有一天自己会明白,到底是什么劫难,在等着自己。
“时间到了。”
韩龙子看着天际轻声说,柴天诺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虚化,急忙开口道:
“先生,该如何进来,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您和其他圣贤!”
韩龙子轻摇头:
“我等已是过去,所思所想未必是对,路要自己走。”
“青龙大阵再启,除非破灭,须得千年才开,若得轮回,千年后见。”
星光垂落,天地斗转,柴天诺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额角,这种时空转换的经历,哪怕经过多次,自己依然不喜。
“夫君!”
香香软软的身躯扑入怀里,柴天诺笑了:
“见我失踪,是不是担心了?”
柴蛮儿使劲摇头:
“一点也不,这样的事经得多了,我知道你一定无事!”
“对了,这几人是谁?”
看着趴在地上哇哇大吐的几人,柴蛮儿好奇的问。
柴天诺咧嘴笑:
“昆吾仙国的天兵。”
“什么?!”
工部郎中嗓音都变了,仓朗朗抽出腰间常横,与几位主事挥舞着便冲了过去,柴天诺赶忙拦住他们:
“他们都是叛出仙国的天兵,诸位大人莫慌。”
叛出仙国的天兵,工部郎中咋舌,将横刀归鞘,感慨万千的说:
“柴大人果非常人,这种事情都办得到,不愧是诗仙!”
“……哈哈哈。”
柴天诺尴尬轻笑,实在想不明白,天兵叛不叛出,和自己是不是诗仙到底有何关系。
工部几位告辞直接回家,柴蛮儿骑马,柴天诺与五人步行走向城外。
虽然城门已关,但难不住柴天诺,左右监门卫主要任务之一便是守卫洛阳各处门户,都是手下的卒子,自然来去自如。
“将军大人,您何时回卫里看看?”
“新来的中郎将大人太过严厉,行的法子和您那套天差地远,兄弟们有些招架不住,您整日价不在,我们这心里属实没底啊!”
巡夜的校尉见着柴天诺忍不住诉苦,他那苦哈哈的八字眉有些逗趣,看的柴蛮儿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柴天诺想了想,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过得两三日我便回去,有我在,左右监门卫变不了天!”
“这便好这便好,有您这句话,我等心里便有底了!”
巡夜校尉咧嘴笑,八字眉立时变成一字眉,把柴天诺也逗笑了,这变脸的本事,相当了不起。
出得城,几人一路急行来到天干地支,被柴天诺踹碎的门已经修复完好,门子见深更半夜有人敲门本来十分不爽,一见是柴天诺直接变脸,弓着腰将几人迎了进去。
萧竹一五人心中都是有些好奇,一路行来,柴天诺的身份让几人成疑。
本以为是位脱俗的炼气士大师,可眼前所见,貌似在尘世,还有着不小的势力。
第一百零五章 及冠之礼 下
天干地支衣冠不整的赶来,深更半夜来此,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没事,就是这几个家伙没有落脚地界,我把他们安置在你们这里,左右都是天人,算得上老乡,互相好好亲近便是。”
柴天诺无所谓的说,转身便准备走,明个还得赶去武学上舍,怎地也得让蛮儿休息一下。
“主公,他们是何来头?”
天干吩咐人好好安置,便跟着柴天诺走了出来。
“昆吾仙国的天兵,不过现在叛出来了。”
“昆吾仙国?!”
天干忍不住惊呼,紧接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
“平日里多观察着些,若有举动通知我。”
柴天诺把青龙大阵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天干忍不住倒吸凉气,未成想洛阳城下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物件。
“主公,该如何待他们?”
“便当养了五个伙计,该做的事情让他们做,工钱莫少,等我查清了,他们留去自便。”
“喏!”
柴天诺带着蛮儿走了,天干想了想来到一室,既然来到自己地界,怎地也得摸个清楚,不然便是五个雷,指不定会出甚事。
五人正在整理寝具,见此处管事来了,连忙拱手行礼。
“几位兄弟都是天人?”
天干微笑的问,萧竹一使劲点头:
“应该吧,反正下来的都没啥记性,上边怎么说咱就怎么认,不过老梆子你笑的有些瘆人,一准儿没安好心!”
天干脸色立时一僵,这怎么说话那?!
“老梆子莫要放在心上,我等受了诸子先贤洗脑,心直口快,竟说大实话,莫往心里去昂。”
萧竹二见自家大哥说话太冲,便解释了一句,天干脸色再僵,老梆子,这便是你们心中实话?
及冠之礼用不得早,待柴蛮儿睡足,两人才骑着胭脂兔慢悠悠的赶往国子监武学上舍。
昨晚回去大略说了下事情缘由,家里人都是吃惊不小,同时也是感叹,柴天诺便是个招灾体质,到哪都得出事。
柴天诺咧嘴,这怎么能算自己是招灾体质?
应该说到处都是危机,自己便是解题人,专为大家消除隐患!
到得武学上舍门口,已有生员等候,带着两人直奔武学上舍礼堂。
柴天诺在礼堂门口一看,里边全部坐满,乌泱泱的最少千把人,不过没有一人说话,安静非常。
礼仪主持是赵怀安,以他那宽厚的块头,即便穿上红黑色的肃穆三重衣,也依然不像回事,沐猴而冠说的便是他。
行至前方,两人于备好的蒲团坐下,柴天诺打量周围,不见繁杂物品,与乾圣改礼之前相比,简练太多。
礼堂正中垂挂乾圣画像,随微风轻摆。
其下放置两个小几,几上各自放置瓷碗一个,卞盛和申屠子进披散头发身穿白色亵衣,表情肃穆的跽坐几前。
如此寒冷的天气,脸上皆有些冒汗,原本简简单单的礼仪,现在却有如此多人围观,心中属实亚历山大。
“问心,厚载!”
赵怀安突然发声,那浑厚的嗓音把柴天诺吓了一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不愧是体能教习,这嗓门就是大!
布帷之后行出一人,赤足白衣披散头发,柴天诺细看,却是山长,与往日模样大不同。
漫步前行,山长跽坐两人面前,打开手中包裹,从中取出烈酒一坛,与酒碗倒八分。
紧接又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抓起两把东西放进了碗中,原本清澈的酒水立时变得浑浊不堪。
“......
太重口了吧?!”
柴天诺瞠目结舌的嘀咕,距离近,他的眼睛又尖,看得分明,那是一把黄土与五谷搅拌的混杂物,能清晰看到黄豆大小的石子儿!
山长伸手取出火折子,在酒碗边上一磕,立时燃起蓝色火焰。
双手端起一碗先交于卞盛,又端起一碗交于申屠子进,山长注视两人,表情异常郑重的说:
“熊熊烈火炙心,江山社稷入腹,满饮此碗,护大华万里江山!”
注视山长炯炯双眸,两人身体同时一震,手中酒碗顿时一沉,仿佛不是酒与沙土五谷,而是大华江山!
“胜饮!”
见二人有些迟滞,山长立时大声说。
卞盛和申屠子进微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娘亲大人啊~~,柴天诺脸腮猛抖,扭头与蛮儿对视,发现对方一样的表情,这场面,着实吓了二人一跳。
蓝色火苗从卞盛和申屠子进嘴角冒出,烧的嘴唇眼见发肿。
碗底的沙土谷物入嘴根本吞咽不下去,二人只得大口咀嚼,那吱嘎吱嘎的牙碜声刺的柴天诺与蛮儿鸡皮疙瘩起满身!
“......夫君,你还是莫行及冠之礼了,这也太吓人了!”
柴蛮儿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轻声细语的说,柴天诺嘴角扯了又扯,同样轻声细语的说:
“我是文人,不行武人这一套,还是我们文人的及冠之礼惬意。”
“......我的将军大人,你敢摸着良心说,自己不是武人?”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不用回头柴天诺便知,定是魏忠贤这胖厮!
“我是武人但也是文人,想行哪个行那个,这便是骑墙派的好处,不满意,你咬我?”
柴天诺得意的说,魏忠贤扭扭还未消肿的屁股,呲牙列嘴的说:
“某最看不起的,便是你这种骑墙派,鄙之!”
“......等下散场子莫走,某让你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
魏忠贤闻言脸色一滞,彼其娘之,光顾着过嘴瘾,这下惨了!
“挽发!”
赵怀安再次中气十足的喊,身为师父的李义川起身,整理好身上白袍,踱步前行,与二人收拢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道髻。
看着两人,李义川满意点头,从怀中取出两枚乌黑发亮的铁簪,与他们定发。
“冠者加衣!”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起,申屠子进卞盛起身,柴天诺也随之起身,轮到自己了。
整整身上月白儒衫,柴天诺来到二人身前,从魏忠贤手中接过纯黑色直裾将袍,为自家兄弟加衣。
这便是乾圣改礼后,与大衍朝时期古礼最大不同之处,冠者三加衣化作一加,三重冠也取消,只有一冠。
“加冠!”
赵怀安冲山长叉手,山长回礼,李义川亲手端来两顶皮弁,笑着看向二位弟子,终是要成年,再不是少年郎了。
第一百零六章 传功 上
山长双手端起皮弁,郑重与二人戴上,锣鼓齐响,此时开始,两人正式成人!
“礼毕!”
伴随赵怀安的大嗓门,及冠之礼结束,礼堂里的众人立时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将将半点声响不敢发,太憋屈了!
柴天诺看着穿上直裾将袍戴上皮弁的二人,心中也是感慨。
认真讲,刚才礼仪确是肃穆,立时便让人有了成人负重的感觉!
乾圣改礼,取消三重冠,一般常人加缁布冠,因二人已经掌军,所以加皮弁冠,至于那些皇子王子重臣,加的却是爵冠。
“莫喊莫喊,还有最后一项忘了,赠冠礼!”
赵怀安放声大吼,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把这点给忘记了!
改礼之后礼仪过程去繁化简,但也不是没有增加,最后多了个赠冠礼。
柴天诺当年了解过及冠之礼后遐想连连,想必乾圣他老人家也是因为受不了古礼的繁琐,这才重定了礼仪。
最后这项便相当于稚子抓周,怎地也得给点甜头不是?
“薄礼一份聊表心意,恭喜恭喜!”
礼堂中所有人都取出两个纸包,先冲二位主角咧嘴一笑,然后便齐齐扭头望向柴天诺。
“干、干嘛,怎地都望着我?”
柴天诺有些结巴的说,突然被一千余人直勾勾看着,便是他这二皮脸也有些禁不住。
“你最有钱,不看你看谁?”
山长手里也同样拿着两个纸包,乐呵呵的与柴天诺说。
冠礼不是全收,而是挑一件最喜欢的收下。
这可有点问题了,柴天诺忍不住挠头,昨个回来的太晚,一时把这事儿给忘了。
“各位师长同僚外加生员,你们准备的是甚礼物,保不齐我家兄弟更稀罕你们的。”
“你看!”
千余人同时打开纸包齐声回答,场面甚是壮观。
柴天诺先看山长的,彼其娘之,两枚大子儿,抠到家了!
再看他人,全都是两枚大子儿。
“......感情你们在杀大户啊!”
“然~!”
柴天诺被气笑了,奶奶个熊的,还真是冲自己出的手。
瞅瞅瞧着自己傻笑的卞盛和申屠子进,柴天诺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他们略带稚气的面孔,似水流年,青春终究一去不复返!
猛挥手!
“铮~~~~”
嗡鸣声响个不停,如真龙入云,啸声破九天!
寒气散出,众人急退,柴天诺沉声说:
“枪长丈八,名大漠孤烟,于我手中杀寇,逾万!”
抖枪,寒气外溢,众人再退,骨头里都感到刺骨寒意。
“材料未知,乃草原王廷上境大宗师宋河图所赠,与王廷天骄巴图鲁手中长河落日乃是一对。”
“望兄弟持之杀敌保国,再立新功!”
倒转枪尖,平举,双手交于卞盛。
卞盛倒吸凉气,这份礼,太重了!
躬身,双手接过大漠孤烟,带着寒气的沉甸甸手感让他立时心生喜悦。
手腕翻转,龙吟之声不绝,众人连连惊呼,山长一把抢过,摩挲半晌才交回眼巴巴望着的卞盛手中,感慨非常地说:
“此乃世上罕见神兵,恨不能某也过一遍冠礼,柴小子不愧是土大款,让人禁不住想傍上一傍!”
柴天诺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奶奶个熊的,这叫什么话!
再挥手!
“嗡~~~”,鸣声起,如山林虎啸。
光芒咋现,似一汪明月,晃得近处诸人睁不开眼。
“刀长五尺,名冷月,乃北海寒铁所制,锋利至极,吹毛断发!”
柴天诺倒转刀锋,抖手从魏忠贤脑后扯下十余根头发,扔起。
发丝徐徐落下,染刀锋,没有半点阻碍下滑,轻松一分为二,众人连连惊呼,山长又叫:
“彼其娘之,寻机会定要与柴小子下药,蒙晕了他,看看到底有多少家底!”
像话吗像话吗,这是身为师长该说的话?
柴天诺眼角抽搐,平举冷月递与申屠子进,语气异常认真的说:
“此刀得自被查封户部侍郎周林幼儿,其乃羽化宗高人转世,被某敲了一头大包才交出来的,万万珍惜!”
轰~,礼堂立时倒了一群人,从稚子手中抢刀,这叫啥事儿!
中午聚餐吃了个肚儿圆,喝了个酩酊大醉,众人一觉睡到晚上,李喜等人熬了醒酒汤,饮下之后卞盛与申屠子进才好了许多。
“卞盛子进,来里屋说话。”
柴天诺露了个脸便又回去了,大家伙互相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柴天诺的脸色,有些凝重。
两人起身,穿过小院来到僻静厢房,柴天诺盘腿坐与火炕,桌上放着龟甲铜钱,还有两本薄薄的册子。
“坐。”
两人坐下,卞盛有些疑惑的问:
“天诺,出了何事,你的脸色怎地如此不好?”
“......无事,不过是刚才占卜时,算出些不太好的东西。”
柴天诺摇摇头,端起茶壶与两人倒了两杯茶水,开门见山的说:
“你俩还未入境宗师,可是遭遇瓶颈?”
卞盛点头:
“你也知道,我家传武艺便没内力一说,是之后老叔教导的吐纳呼吸之法,子进也是一样,我俩都已武夫九品大圆满,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事。”
柴天诺用手指轻敲桌面,最后叹气道:
“你们可知,足道兄已是宗师?”
两人点头,天诺与他俩说过,不得不说,何足道是真正的天才!
己等两人从天诺处饮下灵泉之水,又吃过来生果,却依然比不上何足道,这份差距,属实让人无奈。
“其实,你们天资与何足道相比,并不弱,弱的是功法!”
拿起册子,一人面前摆了一册,柴天诺表情异常严肃的说:
“你们也应知晓,我的人生转折点,便是从韶音山大星陨落开始。”
两人轻点头,关于柴天诺的发迹历程,传闻早已说了个通透,那日大星陨落钦天监和许多部门都监测到。
结合柴天诺的巨大转变,一想便知,他从那里得了奇遇。
“我修习的功法,便是八重龙蛇劲!”
“看看序言。”
柴天诺指指册子,卞盛与申屠子进但觉心肝砰砰直跳,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册子。
天诺,这是在传功!
强自压下心中震惊,两人低头看了起来:
“余乃龙陵东人士......”
“......乃尘世不二功法!”
两人猛的抬头望向柴天诺,忍不住大口喘起粗气,里边对八重龙蛇劲的描述,太过惊人!
第一百零六章 传功 下
看到二人表现,柴天诺感叹,当年的自己,比他们更加激动,毕竟当时的自己,废柴到了极点。
册子前方引言,摘取了无名天书的部分序言,柴天诺觉得,既然修炼八重龙蛇劲,那二人必须知道创造者,牵扯因果,越完整越好。
“天诺,如此奇书,我们俩修习,好吗?”
申屠子进不自禁的问,这个大块头,内里其实相当细腻。
柴天诺点头:
“既然拿出来了,便是让你俩修习的,不过,此功法你俩看过一遍我便销毁,万万不可外传,否则,必会有杀身之祸!”
“师父也不能传?”
卞盛脸色变换,柴天诺点头,拿起龟甲铜钱往桌上一掷,卦象还是如之前那般凶险。
“之前我占卜过无数次,若此功法泄露,天下必然动荡,便是大华,恐怕也会崩裂!”
“这么严重?”
“然,自打学会占卜之术,我便从未见过指向如此清晰的结果。”
“务须牢牢记住,十五年内,任何人都不能传,传了,必死无疑!”
“那十五年后那?”
申屠子进好奇的问,柴天诺深深叹了口气:
“十五年后指向迷离,到得那时,我已推算不出。”
两人心低沉沉,不过还是拿起龙蛇八重劲,认真看了起来。
身为武人,如何不向往巅峰,便如飞蛾扑火,朝闻道夕死可矣,总好过浑浑噩噩一生!
册子不厚,两人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烂熟于心,同时返还柴天诺。
接过册子柴天诺随手一扔,立时燃起大火,三息便烧的干干净净,便是一点灰烬都未余下。
“你俩还有五天假期,莫出此屋,何时入灵蛇与宗师再论其他!”
两人重重点头。
这一日起,墨香居所有人都知晓,柴天诺给两人关了禁闭,不到宗师不出门,便是吃喝也不准送。
喜姐有些担心,琪琪格劝慰她:
“柴大人如此说,必是有秘法教导他们,扰不得,应该关乎他们今后的武道。”
昔日的喜姐如今的李喜轻轻点头,转而好奇的问:
“小母,怎地还叫柴大人,天诺便让你如此害怕?”
“阿喜,还是那句话,人有无数面孔,你们所见皆是他的好处,我见的,却是用头颅搭起,十余丈高的京观。”
“你能想象,无数死不瞑目的头颅望向你的感觉,是如何恐怖?”
李喜想了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再想想坊间的传说,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当时的天诺,心中肯定一片冰冷。”
“怎会?”
琪琪格皱眉,那可是柴天厌,割人首级,乃是他的最爱!
“小母,便如你所说,人有无数面孔,我相信,哪怕当时天诺开怀大笑,在他心底,必然会有忧伤面孔。”
“以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敌我分明,这便是天诺的秉性!”
以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琪琪格忍不住望向院落一角,想想来此之后所见,心中原本锋锐如刀的柴天诺,形象有了些许变化。
时间一晃便是整整三日,不但墨香居里的人,便是武学上舍与国子监里的师生,心中也有些焦虑。
这可是实打实的破境闭关,若是能成,那大华便能再添两位悍将,大华长城更加稳固!
若是跨不过去,很可能变再无机会入境宗师。
“哈哈哈哈~!”
第四日清晨,李义川开怀大笑的声音从墨香居响起,卞盛与申屠子进,于卯时同时入镜宗师
他这个做师父的,高兴的无以复加!
论天下,三位弟子中有两位大宗师的,又有几人?!
消息很快传遍烟花巷,并以超越想象的速度传播。
国子监文武两院生员欢呼,便是大华朝堂之上,也微微掀起波澜。
“可以确定?”
天齐大帝谨慎的问,贾内侍弓腰:
“陛下,奴才亲自去道的喜,确凿无误,两位折冲都尉,如今皆已入境宗师,我大华府军,再添两位悍将!”
朝堂响起一片恭贺陛下之声,宗师作为高端战力,有一无一差别不小,更何况这二位皆是军人,与国来讲,好处甚大。
散朝,御书房内,天齐大帝看着窗外渐渐飘起的雪花,突然开口问:
“贾高啊,如今大华有宗师几人?”
“陛下,正好五十五。”
贾内侍不假思索的说,有关武道之事他熟到了极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绝逃不过他的耳目。
“不错!”
天齐大帝点头,感慨的说:
“之前大华有宗师五十,柴天诺一战毁掉三个,属实让我心痛了许久。”
“如今多了两位军中悍将,再加武学上舍的李义川与他妻子,他又多弄了一个,去三进四,还有的赚,甚是不错!”
“自打这小子入了朝,我大华真是有了不小改变,看起来,他还真是个福星。”
“妥妥的福星!”
贾内侍点点头,笑呵呵的接着说:
“前两日天干地支赶着马车直奔户部,往钱库交了九千九百九十两成色十足的金锭子,属实把齐尚书喜的不轻。”
“那些天人莫非疯了,为何要往国库交钱?”
天齐大帝惊了,近万两黄金,那可绝非小数,以天干地支做的营生,可得攒不少时日。
“不是他们疯了,而是柴大人打上门去,不交也不行。”
贾内侍笑了,昨日他去墨香居见了柴天诺,明白了事情缘由,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既然大帝想知晓,他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前因后果。
听闻柴天诺当年一条命才值十两金子,天齐大帝差点笑抽: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大华第一天骄竟然只值十两金子,这价钱也太便宜了!”
“那个孔承也是,身为娘舅竟然因财帛对自己外甥下手,孔老学士家教堪忧啊。”
“陛下,您说的太对了!”
贾内侍陪着笑,又说出了柴天诺与孔家断义的事情,天齐大帝听后连连摇头:
“鼠目寸光、认不清形式,孔老学士去了,这孔家八成便败了。”
“是一定败,前些日子我刚听闻,孔家三子把偌大的别院偷偷卖了,为的便是还赌债。”
“年近半百的人了,却还只知玩耍享乐,这孔家后继无人啊。”
“……自打碧玉才女逃婚,这孔家便没落了。”
天齐大帝叹口气,又好奇的问:
“不是一万两金子吗,怎地少了十两?”
第一百零七章 如何带兵 上
“那十两被柴大人收走了。”
“为何,近万两都捐出来了,还在乎那十两的小锭子?”
“他随便画幅画都不止十两金锭子吧?”
天齐大帝好奇的问,从古佛国回转后,柴天诺的文风更胜,已经有许多崇拜者喊出了大华文道第一人的称号。
自那以后柴天诺的字画价钱再升,听闻珍品已经上到了四五十万,便是坐拥整个大华的天齐大帝,都觉得有些羡慕。
“柴大人与奴才说,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若非遇到奇遇,自己的性命,便只值那么些。”
“把那十两锭子留在身边,可以勉励他一路向前,不至认不清自己。”
天齐大帝轻轻点头,感慨的说:
“世人只看到柴天诺的风光,谁人知道,他这一路走来也是不易啊!”
贾内侍连连点头,心中却在那里嘀咕,有大的不易,便是您出的幺蛾子。
顺利晋级大宗师,卞盛和申屠子进立刻便去兵部进行了登记,同时把折冲都尉的一应事务进行了交接。
新任命很快下来,刚刚各自独领一府的二人再次当起了副手,同时调入左羽林军,任职左右郎将。
在墨香居呆了两日,申屠子进与李喜合了户,行了个简单的婚礼。
便如申屠子进所说,官职在脱不得身,家中父母都是行的胡礼不甚在意这个,拖下去没意思,便趁着假期把婚结了,怎地也得给李喜个名分。
羽林军乃是皇室亲军,待遇极好,还没上任便在洛阳城内分了宅子,他这郎将乃是妥妥的高级军官,不值班的时候每日都能回家。
过一两个月房子拾掇好了,两人便搬过去了,及冠成年,也是应该分家立业了。
李义川一时倒是有些舍不得,五个闺女翠儿走了,李喜也要走了,余下的三位恐怕也呆不久,这段时间上门的媒婆不少。
不过都被他推掉了,趋炎附势的玩意坚决不能要!
比起当官的,李义川更想与她们找个勤勤恳恳的本分人,穷无所谓,只要人好便可,毕竟有柴天诺在,几位姐姐的嫁妆他出得起。
卞盛与申屠子进走了,兵部的赵侍郎却赶了过来,抱怨的说:
“我的柴大人啊,您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左右监门卫的双料将军了?”
“……噫吁嚱,赵大人,若是您不说,我还真忘记这一茬了!”
柴天诺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这些日子琐事太多,他早把自己将军大人的身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啊你,哪怕是当撒手掌柜,也得隔三差五去看看自己的场子啊。”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左右监门卫都快炸了,前两日更是差点啸营,没你镇场子属实不行!”
赵侍郎叹气诉苦,柴天诺眨眨眼,奇怪的问:
“不是去了两位中郎将嘛,难不成他们也与我一样摸起了鱼?”
“你还知道自己在摸鱼啊!”
赵侍郎直接被他气笑,一想,又苦笑着说:
“那二位都是顶喜欢较真儿的人物,与手下数万官兵闹得不可开交,现在两方谁也不服谁,再这么下去,便只能把他们调离了。”
“可惜刚刚当上中郎将,却发现无那统兵的本事,以后他们的资历,必然有块大大的污渍。”
“那二位是谁,难不成是***家的子弟?”
柴天诺好奇的问,转念想起那日校尉与自己说的话,看来左右监门卫,真的出了状况。
赵侍郎瞅着他直咧嘴:
“不是,都是从底层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还都是你的熟人,也都是
宗师。”
“噫吁嚱,左右监门卫配置这么高?”
柴天诺惊了,有自己这个不吭声的陆地神仙做将军,还有两位宗师做中郎将,整个大华军界,绝对没有再高的配置了。
“您赶紧说说到底是谁,能把兄弟们整爆了,他们本事也是不小。”
“两位都是你的同年,一位是何足道,一位是周不移!”
“……彼其娘之,不应该啊!”
柴天诺直接惊了,二位都是熟人,也如赵侍郎所述,都是从底层打磨起来的,怎就把局势整成这样了。
“咱们这便走,我还真是来兴趣了,看看老二位,到底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两人上马,直冲左右监门卫大营而去。
本来两卫各有大营且相距甚远,自打柴天诺当了将军,便把两卫合在了一起,中间只隔着一道人高围墙,且在围墙上开了不少门,便跟同卫差不了多少。
大营位于洛阳城西门外,两人纵马从洛阳城一路奔去,西门守城官兵见到柴天诺立时兴奋大吼,将军大人回来的呼声此起彼伏。
赵侍郎见此情形脸上露出微笑,清扫不祥时两人便在一起,虽然仅仅只有十来天,但他对柴天诺统军的本事信心十足。
别看如今二卫翻了天,但只要柴天诺这主心骨一回去,保证风平浪静!
“奶奶个熊的,还真是热闹得紧!”
离着大老远柴天诺便听到大营里杂乱的呼喊声,不服不服的声响数里外都听得到。
“得,这是又闹将起来了。”
赵侍郎无奈摇头,与柴天诺纵马冲向大营营门。
“都在遛鸟那,于某开门!”
离得甚远柴天诺便放声大吼,一见大营营门无人把守,他便立时怒了,再如何闹也不能如此行事!
赵侍郎匆忙用手捂住耳朵,这声音,便给炸雷一样,震的心肝都在哆嗦。
“将军大人回来了,将军大人回来了!”
有兵卒闻声跑上木质城墙,见是自家将军立时惊喜呼喊,紧接无数兵卒涌来,把沉重的大门徐徐打开。
柴天诺长驱直入,喜悦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彼其娘之,今个哪一营守大营营门,放着不管,难不成想让人一窝端?”
跳下马,柴天诺笑着踹了脚殷勤牵马的兵卒屁股,紧接便皱眉询问。
“将军大人,您快去管管吧,守营的是楚校尉,如今两位中郎将发了狠,硬要行八十军杖,这要是打完了,不死也得残!”
一位千总焦急的说,柴天诺一边往大营内里走,一边皱眉问:
“楚兵犯了何错,为何要受八十军杖?”
“两位中郎将早上要召集所有人训话,但您曾说过,执勤之人无论如何不能动,楚校尉不下岗,便被他们的亲卫缴了械。”
第一百零七章 如何带兵 下
“见如此,廖校尉急了,大声说营门岂能无人看守,于是便带着他那一营的人上了城墙,结果也被缴了械。”
“两位中郎将说他们不守军纪,便下了二十杖的罚。”
“然后两位校尉与大家伙皆不服,便有了如今这般情景。”
“……你等为何在营门之下?”
柴天诺脸色阴沉的问,千总苦笑说:
“我等皆是趁着混乱溜来的,便如您过去说的,营门一开,万劫不复啊!”
“你们做得很好!”
用力拍拍千总肩膀,柴天诺扭头望着赵侍郎,无奈摇头:
“赵大人,看来某这两位同窗,真的不适合统兵!”
“将军大人来了,将军大人来了!”
柴天诺大步前行,乱作一团的兵卒们大声呼喊,赵侍郎轻笑,这便是军心所向,虽然来的次数很少,但在兵卒心中,柴天诺便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拜见将军大人!”
不少校尉千总喜悦单膝下跪,紧接整个大校场便如浪头涌过,所有人单膝下跪,齐声兴奋大吼:
“拜见将军大人!”
柴天诺未说话,大步前行,何足道与周不移吃惊的望向他,不明白久不在营的柴天诺,为何受兵卒们如此爱戴!
行至校场中央,长条椅上,趴俯的楚兵、廖泽明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
几十个从未见过面,但一看便是老兵的亲卫有些畏惧的望着他,军中第一高手,何人不惧?
未曾理睬面上讪讪的何足道与周不移,柴天诺看着脸色惨白满脸大汗的二人,突然开怀大笑:
“二位老哥,平日里是不是不洗屁股,这都打得皮开肉绽了,怎地还能见到陈年老黑泥?”
两人一见柴天诺过来便松了口气,楚兵忍住剧痛呲牙列嘴的说:
“许多日子连个澡也不能洗,换将军大人你一样黑!”
柴天诺上去戳了戳,痛的楚兵嗷嗷直叫:
“莫碰莫碰,痛的紧,你翠儿姐见了一定伤心欲绝。”
点点头,转身,柴天诺面上表情立时一变,盯着何足道与周不移,语气冰冷地问:
“他们犯了如何重罪,要挨八十军杖?”
何足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柴天诺如此表情,凛冽气势如刀,皮肤都能感受到刺痛!
“回将军,他们先是不听军令,再又顶嘴吵嚷,我俩不经意间便加到了八十军杖,确实是我俩用刑过度。”
周不移知晓柴天诺的脾性,看他模样便知恐怕要遭,便诚实的说。
柴天诺表情未变,再问话:
“左右监门卫,何人为主?”
“将军大人!”
两人同时行礼回答,柴天诺盯着二人,骤然爆吼:
“既然如此,你们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敢他娘违背我的命令?!”
“轰!”
气浪骤然爆开,何足道与周不移立时倒飞二十丈,硬生生撞塌两道石墙才停了下来,血水哗的便从脸上流了下来。
两人顾不得身上疼痛,皆用震惊目光望向柴天诺。
仅仅只是爆吼一声便把自己炸飞,这亚陆仙,真能超越宗师如此之多?!
见多识广的赵侍郎忍不住拽断一根胡须,手指忍不住抖个不停,彼其娘之,柴小子绝不是亚陆仙,恐怕已经入境陆地神仙!
“将军大人威武!”
大校场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兵卒们的崇拜之心更胜!
自家将军太牛了,一声吼便放倒两位宗师,简直霸气到了极点!
“楚校尉与廖校尉各挨了多少军棍?”
柴天诺朗声问,围观的兵卒们大声说:
“楚头四十三,廖头四十一!”
“左一府折冲都尉何在?”
“大人,卑职在此!”
一彪形大汉聚手大吼,这是柴天诺当时定下的规矩,便如小学生上课,举手应答。
“领人卸掉二位中郎将的披挂,每人四十二军杖,铆足劲打!”
“喏!”
立时便有大批人员涌出,先把楚兵二人扶下,又把受伤的何足道与周不移放到长椅上,除衫,狠狠打了起来。
“众儿郎听令,列四门兜底阵!”
在啪啪的板子声中,柴天诺放声大吼,紧接回声如山:
“喏!”
十万府兵随声而动,动作不但快,而且及其流畅,仅仅盏茶时间,便围着校场中央,构建四个整整齐齐大阵。
“倒~!”
柴天诺大吼,便听嘭的一声,所有人齐齐仰倒,没有一个拖延,奉军令,如山!
“起!”
同时起身,两息无声,如一人动!
“摔!”
“吼!”
柴天诺继而再吼,众人高高跃起,狠狠侧摔在地,无一人偷奸耍滑!
哪怕还在被行刑,可何足道与周不移,还是震惊的望向四周,这番景象,属实惊人,也属实震撼到了极点!
何为令行禁止?
这便是令行禁止!
整个大华百五十万府兵,无一队伍能有如此表现!
赵侍郎也是看的频频点头,相同场景他看过许多次,可依然心潮澎湃,若是大华卫府皆是如此,天下何人能阻?!
“起~!”
一声令,十万府兵其矗立,不动如山!
柴天诺走到何足道与周不移二人之间,轻声问:
“足道兄,儿郎们,可还听令?”
“……听令,守令如山!”
何足道叹服的说。
“周不移,儿郎们,可还尽心?”
“尽心,将军大人,周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令行禁止的部队。”
周不移同样叹服的说。
柴天诺不再说话,取出一枚来生果交于一校尉,后面如何做他自然知道,清不祥时,无数两卫的战士因之活命。
待军杖打完,柴天诺才再次开口:
“可知你我差距在何处?”
不等沉思二人说话,柴天诺便接着说道:
“问题的根本,是你们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手足兄弟!”
“左右监门卫不是你俩耀武扬威摆官架的地界,这里是大华新军,莫要把其他卫府的陋习带进来,想要兄弟们真心相待,先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待他们!”
“人以诚待我我以心待人,凡事皆为相互,你们不把兄弟们放在心上,兄弟们如何会听你们指令?”
“让你俩来监门卫,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耍横摆官威,而是学习提高,让你们知道,如何带兵!”
柴天诺声如雷,震的两人心肝颤抖个不停。
“柴大人说的对!”
赵侍郎忍不住插嘴,看着二人说:
“你俩来自基底,乍到高位自然有些傲气。”
“其它府卫可以容你们,左右监门卫不行,便如柴大人所说,这里是大华新军,一个可以大大改变大华军力,让大华再度强大之地!”
第一百零八章 有心 上
“若你俩不能适应,兵部自然会调派你俩去其他卫府,毕竟宗师难寻。”
“但是,随着大华卫府革新,你们这些不适应者,终会被新的体系所淘汰!”
两人沉默爬起,脸上皆有些阴阳不定,这些日子执掌一卫数万人,他们也发现了自己的极限。
原本带领几百人甚或数千人,并未觉得如何难,可一到了数万人,再加上还是由亚陆仙统管的两卫,立时便觉有些力不从心。
各种琐事接踵而来,理念更是不同,冲突变得越来越大。
细想,若非柴天诺前来,真把两位坚守职责的校尉打出问题,啸营都很有可能!
再者,听刚才谈话便知,两位坚守岗位的校尉并非没有跟脚,若真惹怒柴天诺,大祸必然临头。
拿着来生果走人的校尉又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一个小泥壶,还有数个茶杯。
“与他们喝下,这几日某不走了,与兄弟们好好聚聚!”
柴天诺挥手,喜悦吼声再起。
饮水下肚,四人皮肉之伤很快好转,柴天诺的第一个命令,便给何足道周不移很大震动:
“上午的任务只有一个,打扫内务,修面洗沐!”
“看看大营脏的,把所有脏东西都烧喽,谁若是洗不干净,某亲子拿刷子与他刷,中午喝羊汤,散场!”
“喏!”
两卫官兵一哄而散,紧接烟雾四起,无数大锅烧起热水,府兵们分工明确,开始认真清理这些日子变得混乱的大营。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何足道与周不移眼中的茫然,更加浓重。
虽然来了有些时日了,但左右监门卫里的一切,依然让他们无法理解。
四人与大帐坐下,柴天诺抖手取出茶碗茶壶,放几粒秀春阁大掌柜奉上的上好茶叶,伸手一拍壶身,略带寒意的灵泉水立时变得热气腾腾。
三人震惊,这可不是武人的本事,倒是听说炼气士会此本事。
一边斟茶,柴天诺一边笑着说:
“足道兄、周兄,一来便与你俩下马威,莫往心里去,某对人不对事。”
“其实,打的好,若非你一番话语,我还在为晋升中郎将而沾沾自喜,自以为高人一等,怎知却狗屁不是!”
何足道苦笑摇头,周不移也是叹气说道:
“之前总以为统帅队伍不难,自己怎的也当过一府主官,如今看来,确如足道兄所言,能力有限,狗屁不是。”
赵侍郎与柴天诺对视一眼,紧接便哈哈大笑起来:
“人不能高看自己,却也不能太过贬低自己。”
“毕竟你俩都是从基层起身,本就没有如何统帅几万人队伍的经验。”
“此种事情没人能一蹴而就,想要当个好统帅,必须俯下身子认真学习,便是咱们大将军,那也是摸爬滚打数十年,才有现在的举重若轻。”
“……”
何足道与周不移不出声,沉默的同时用手指向柴天诺,赵侍郎先是一愣,紧接苦笑摇头:
“你们不能拿自己与柴大人相比,神州千年第一天骄,岂是常人能够比拟?”
“莫要看他人行便认为自己行,这自知之明,总还是要有的。”
“说的是。”
何足道苦笑:
“其实我俩之所以激进,便有些想与柴大人相比的意思,结果却弄成这般处境,属实羞煞人也。”
周不移同样苦笑,点头应和。
灵茶入腹,几人慢慢谈开,周不移好奇的问:
“大人,刚来时我便发现左右监门卫大营干净至极,便是兵卒
身上也清清爽爽,与其他卫府截然不同,可是有何说法?”
“可知洁身自好?”
柴天诺笑着再为几人斟茶,周不移点头:
“自然知晓,坤圣的名言岂能不知,不过那是讲述君子秉性,与卫生有何干系?”
“一个人若是连自爱自洁都做不到,那他如何能做到洁身自好?”
“连清洁之事都做不好懒得做,如何能与其他事情做好做细?”
“恪守自爱,雄壮体肤,强大内心,这样的儿郎,才能战无不胜!”
柴天诺语气真诚,何足道与周不移隐隐有些明白,但又不是太透彻,赵侍郎笑着说:
“柴大人要在大营呆些日子,这是你们的福分,多学多看多问,与你们的成长,有莫大好处!”
近午时,大营打扫的一干二净,望之整齐有序,众官兵也是清爽干净,面貌与之前大不同。
吃过一顿有滋有味的晌午饭,大练兵,从下午开始。
眨眼便是十天过去,两位新晋中郎将真切体悟到了,何为知兵懂兵,惜兵爱兵,一个优秀的统帅,到底该如何行事!..
大校场,柴天诺与寒风中**上身,一把将千斤重鼎扔起五六丈高,后又一把接住,轻松的如同玩具。
“轰!”
重鼎被柴天诺随手扔到一边,呲牙咧嘴的与喝彩众人说:
“啥叫男人,怎么地也得扔起个千斤鼎嘛,瞅瞅你们那怂鸡样,连个四五十斤的石壶都扔不起来,某鄙视尔等没毛病吧?”
“将军您可是第一天骄,怎能让我等与您相比,这样太不公了!”
周围立时响起抱怨声,更有位果毅都尉嚷嚷:
“我等皆是半分内力没有的武夫,先天便差了许多,这辈子恐怕连您脚后跟都摸不到,根本没法比。”
“就是,若我等也能有些功法,那肯定比现在强,虽然比不上您,但宗师之类的还是有点机会。”
此言一出皆是哄堂大笑,宗师皆是人杰,哪来那么简单!
“嘿嘿,便等你们这些话!”
柴天诺挥挥手,何足道与周不移带着数十人,抬着几十个沉重木箱走了过来。
掀开一个箱子,柴天诺抓出一本册子,认真的说:
“这里共一万册子,翻印花了某整整五千两锭子,一什一本,所有人必须熟烂于心!”
“将军大人,可是军规?”
一兵卒好奇问,柴天诺摇头:
“非也,这是你们想要的内家功法,《两仪参同录》!”
周围轰然响起嘈杂声音,柴天诺也不制止,待声音消了,这才接着说道:
“此功法若是练得精通,必能入境宗师!”
“今日起,你等任务有三,第一捶基练功、第二捶基练功、第三还是捶基练功!”
“你们想要的我与了,能否改变命运成为武道巅峰,皆看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