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再入秘境 下
自柴天诺之后,原本只存于传说中的非人层出不穷,刚开始世俗国家还能控制,将他们引入国家体制的各个方面。
伊始非人们还能配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人的能力越发强大,渐渐不愿被蝼蚁般的常人管理,双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直到千年前的某一天,双方冲突彻底爆发,非人与常人的大战遍及整个秘境西部。..
最终非人大获全胜,常人十不存一,秘境西部,再无完整国家存在。
非人高高在上统御天下,常人真的变成了尘埃中的蝼蚁,只能匍匐在非人脚下,求的生存的机会。
随着秘境被彻底掌控,非人的能力再次迎来巨大变化,隐隐能够干涉天地间的法则运行。
最终,那些能力强大的非人割裂世界制造出专供自己居住的小世界,秘境受到损伤,天地间的灾害越来越多,常人生存的更加艰难。
原本繁茂的秘境西部,如今渐渐变得凋零,慢慢走向毁灭。
前些时日,在听完驼队东家的讲解后,柴天诺只有一个想法,这方世界的发展,好像和大世有些相似。
不过他实在没想到,非人的出现竟会和自己有关,而秘境的改变,很可能源于自己,不然说不通,为何传说中的非人,会再次出现。
在柳屋镇呆了三日,柴天诺继续上路一路往东,不知缘由,心中有个声音与自己说,去往东方,从那里开始,从那里终结!
“小白,走,某要看看这方世界,到底还有不有得救!”
白骆驼轻轻点头,蹄落如雨速度快的惊人,但上半身却稳如止水,沙漠之舟的称号果然不差。
记忆中热闹的的西江县,空无一人,只余点滴废墟从黄沙中露出,诉说昔日的风景。
行过清凉府,入眼皆是残檐断壁,便是最大的聚居点,人数也未曾超越千数,原本的绿地林海,如今都变成了混黄沙漠。
终于在路过缫州首府时见到了城池,却被非人掌控,成了他们圈养人畜之地。
柴天诺也不废话,直接冲上门去,斩杀非人四十一,屠戮家眷二百余,白幡垂落,上有血红大字一行:
“杀人者,柴天诺!”
垂幡之下,是层层首级垒成的京观,一如千多年之前。
“真的是长刀大侠再世?”
消息传开,不断有常人颤抖的询问。
虽说长刀大侠柴天诺是非人,但在传说中,其嫉恶如仇,堪称正义化身!
“应该是,不然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凭一己之力斩杀非人四十一?”
出缫州一路向东,入西凉原国都上京,宏伟白塔冲天,那是非人国主皇宫,美其名曰白玉京。
柴天诺嗤笑,伸手招雷三十六,劈碎白塔化尘埃,非人国主大怒,持马齿长剑带护卫两千战于野,一战全灭!
赤手画符封城,柴天诺持刀屠城十日,不但非人及家眷尽数灭杀,便是那些忠于非人的常人,也被斩杀殆尽!
有好事者事后轻点,首级不下三万!
“您真是一千多年前的长刀大侠柴天诺?”
两位精瘦青年壮着胆子,与正在切割首级的柴天诺说话,声音颤抖的厉害。
柴天诺将首级随手扔到身后大车上,一边甩手上的血渍一边笑着说:
“冒充有什么好,我便是我,做不得假。”
拉车的白骆驼忍不住跺了跺脚,浓重的血腥味让它感觉不爽。
“您、您可是非人的老祖宗,却为何帮着我们常人?”
青年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柴天诺停下手上的动作,抓起地上干土搓掉手上血渍,
坐于一旁倒塌石柱,轻轻拍拍一旁:
“坐!”
两位青年畏畏缩缩的靠过去,坐下,屁股只沾了一点。
“先说说,何为非人?”
“拥有好大的本事,可以呼风唤雨!”
一青年说。
“不老不死,超脱凡尘。”
另一青年接口。
柴天诺笑了:
“何为常人?”
“普普通通,便如我等,似地上尘埃。”
两青年同时低头,脸上默然,远处躲躲闪闪的人群神色一起黯然。
“屁话!”
声如雷,真的周遭碎石滚动,柴天诺站起身用双手使劲捋了捋头发,朗声道:
“某柴天诺,至死也是常人!”
“常人一样可以拥有好大本事,一样可以呼风唤雨,一样可以超脱凡尘!”
“只有那些不把常人当人看的才是非人,便如这个!”
柴天诺弯腰从地上捞起一具尸体,一把撕成两段,飞舞的血水内脏,属实与了众人莫大震惊。
“什么非人,不过一滩呕臭腐肉!”
扔掉手中残骸吗,柴天诺环视虽然依旧害怕,但眼中透露出些许振奋的众人,大声吼:
“某柴天诺立誓,杀尽非人,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声如雷,震的大地颤动,所有人不能置信的望着他,嘴唇颤抖。
“……杀尽非人,金刀大侠万岁!”
“杀尽非人,金刀大侠万岁!”
两青年跪伏在地,边哭边吼,众人俯倒,吼声震天。
即日,柴天诺于上京再立西凉国,被众人推举为西凉国主,那杀尽非人的誓言如狂风,凛冽刮过故土!
五日后,有大军攻打上京,非人三千,仆从十万。
上京军民在柴天诺带领下狂战,人人不惜命,只为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让后代子嗣不再是浮尘蝼蚁!
金刀大侠柴天诺一改传说中武人形象,举手投足天崩地裂,术法如狂潮席卷四方,非人大军支撑不到半个时辰便全线崩溃,被上京军民斩杀殆尽!
仆从军集体投降,尊国主令西凉新军斩杀所有军官,余下者行十一抽杀律,执行者,便是原本同僚。
经此一战上京稳固,再无非人敢来袭扰。
无数常人从四面八方涌向上京,短短时间,西凉都城人口便超过了三十万!
更有无数常人城镇归附,便是那些做的不算过分的非人,也带人来投。
柴天诺关于非人的论断迅速传播,世人无论能力大小皆为常人,只有不把常人当人看的,才是非人!
半年后,六路大军横扫原西凉国境,战士里既有武艺平平者,也有可呼风唤雨者,但如今他们只有一个称谓,常人!
一人呼,百人应,苛求天下太平的亿万民众拼尽全力支援西凉军,死不怕,怕的是后辈子嗣,为奴蚁!
第九十四章 盛开的木棉花 上
陈州光复、商州光复,一个个被非人统治的地域不断光复,人们也看到,所谓的非人,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强大!
又半年,西凉彻底光复,成为秘境常人心中向往的自由之地。
身为西凉国主,柴天诺并未留在上京享乐,而是通过占卜之术寻找被非人隐藏的小世界,并亲手摧毁!
灵气回归,原本荒芜的大地再次长满青葱植被,红艳艳的木棉花盛开,慢慢修复秘境的伤痕。
两年后,西凉再次恢复千年之前风光,国境之内,再无非人与小世界!
修整半年,西凉大军再次出发,席卷整个秘境西部,一路摧枯拉朽,被非人统治的城池与小世界纷纷破灭,世界再次步入正轨!
五年后,天下平,柴天诺辞去国主身份,只身一人骑着白骆驼,行向秘境东方,那片未知之地。
无数大臣劝阻,虽说古书有记载,跨过通天水幕便能抵达世界另一端,可谁都未曾真正见过那边到底是如何景象,保不齐便是世界的尽头!
柴天诺还是笑着离开了,他们不知,自己并不是这方世界之人,东方,有自己出去的契机。
又半年,终于来到了众人口中的通天水幕,柴天诺看着从无尽高空宣泄而下的瀑布连连咋舌,大地被砸出深不见底的深渊,这该如何过去?
空中画符开水路,一直延伸三百丈,水幕依然不见尽头,真气却消耗殆尽。
柴天诺收了术法无奈摇头,难怪众人劝阻,这般水势,以自己如今六品鸣蝉的境界,恐怕是无法过去。
驼铃叮当,白骆驼自顾自的走向通天水幕,柴天诺皱眉,却未阻止。
“哗~!”
狂暴瀑布自然分开,一条宽阔大道不见尽头,柴天诺眼微眯,盘坐驼峰,虽骆驼走向远方。
“贼秃,不随我等前去劫掠?”
蒙面大盗大笑着冲花和尚说,花和尚微笑摇头,看着劫掠队伍行向远方,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浮起一丝茫然。
自己这顺天机而动,到底做得对是不对?
看着那些哭喊着被杀死的良善,为何坚定的道心会起如此大的波澜?
出外已经将近八年了,一事无成,真的想念诸位娘亲,想必她们如今,已经更加的衰老。
“恶贼,你等如此行事,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一位身穿洗的发白道袍的道士,手持长剑冲诸大盗怒目而视,大盗们无一生气,纷纷哈哈大笑的说:
“牛鼻子,与我们看好家,若是出了闪失,倒霉的可是那些荒民!”
大盗们哈哈大笑的离去,逸阳握着剑柄的双手颤抖不停,顺天逆天,人命关天,我到底该如何做才是对?!
父亲,我于此地纠葛八年,莫说天地至理,便是人性也看之不透,让您失望了。
辰时走,申时归,五百骑马背都绑着两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马蹄哒哒,众大盗与地陷处下马,冲拿盆四处奔走的人群大笑着说:
“废物们,今儿收成好,抓了千二百人,端稳了莫要撒,那可都是人命换的!”
“谢大爷!”
吼声震天,嘴唇干裂的众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盆罐,望着悬空湖,眼中皆是贪婪。
此地处于东方之西,有凹陷大洞,深不可测异常宽广,仿若直通深渊。
地面之上百余丈,无云,悬有巨大湖泊,观其形态正与大洞相合。
五百大盗扯下马背上掳掠而来的水人,锋利的弯刀在脖颈处一扫,尸体喷着血坠入大洞,悬空湖立时便有水花慢慢落下,荒民立刻手忙脚乱的接水。
看着不断跌落的尸体,已经失去记忆的花和尚与逸阳道人同时痛苦闭眼,这该死的规则,到底该如何,才能了断。
杀一人得水二十,便能让十余人维持下去,杀一人便是救十人,这五百大盗,到底是善还是恶?!
一千两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引水两万四千,足够荒民撑许久了。
接足了水,荒民急忙倒出一半上交,然后感恩戴德的端着盆子想走,大盗们嘻嘻哈哈的让一些青年女子留下,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偏僻处,一道一僧静静坐着,看着就要落山的太阳,心中满是迷茫。
翌日,有被掳掠人口的城镇出兵讨伐悬空湖,荒人四散而逃,领头者乃一身穿粉红罗裙女子,一柄修长直刀狠辣无比,瞬间夺取数条性命。
五百大盗一边抵抗一边大吼:
“贼秃、牛鼻子上来帮忙,我们若死了,那些荒民都得死!”
犹豫再三,花和尚与逸阳咬牙迎上,万余条性命,无法放手。
女子奋战,终不是两人对手,只得带人恨恨离去,这该死的贼秃、腐道,若无他们拦着,五百大盗早被清扫干净了!
柴天诺骑着骆驼,在水幕下一直走了半个月,总算走了出来。
“这方天地,怕是要毁了。”
刚从通天水幕走出,柴天诺便察觉到秘境东方的不对。
灵气消失的一干二净,比大世还要干净,大地荒芜植被稀少,天空也是暗红色的,便如秘境西部被非人掌控之时。
或者更加厉害,空中已经隐隐有裂痕出现,恐怕再过上一些年岁,这里便要融入大世了。
轻摇头,柴天诺感觉隐约有些熟悉的气息,使劲嗅了嗅,脸色骤然大变:
“……怎么可能,蛮儿的味道!”
柴天诺心神震颤,蛮儿本体不可能进来,唯一可能,便是那失踪的的青丝,再次幻化为人!
“奶奶个熊的,大僧正,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柴天诺使劲拍拍脖颈,白骆驼立时冲了出去。
“这老婆子,你们是在哪里逮到的?”
大盗看着荒民推过来的老妇,好奇的问,虽然头发已经花白,可看脸盘子,这老妇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儿。
且其穿着与此地大不同,应该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来的。
“大人,就在那边悬崖旁,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从大洞底下钻出来的!”
一荒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不会是从地底钻出的恶魔吧?!
“放屁!”
大盗一把抓起老妇,看了看,不屑的说:
“都快行将朽木了,哪有那个力气攀爬悬崖峭壁,年轻人都做不到。”
第九十四章 盛开的木棉花 下
“可、可她真是从地下爬出来的。”
另一荒民小声说,他是真的看到,那老妇慢慢爬上的悬崖。
大盗想了想,拔出腰刀,一刀斩下老妇胳膊,血水立时呲了出来,但那老妇脸上却未露出半点痛苦,只是愣愣的看着远方,脸上皆是似喜还悲的神情。
“奶奶个熊,难道真是鬼怪?”
大盗倒吸一口凉气,一刀刺入老妇腹中!
“住手!”
远方有吼声响起,紧接一道闪电落下,大盗嘭的一声爆开,血肉糊了一地。
“老爷?!”
带人于路边埋伏的丁丑猛然抬头,惊喜的望向急速驰过的白骆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柴天诺纵身跃下一把抱起老妇,抚开遮面白发,泪水瞬时流了出来:
“蛮儿,你真的复生了,为何不去寻我?!”
“夫君,我一直在寻你,但你太过遥远,我总也寻不到。”
柴蛮儿伸手抚摸柴天诺的脸庞,面上皆是喜悦。
“老爷,夫人?!”
丁丑带领队伍急匆匆赶来,看着二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
“丑,你怎么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天诺满脸迷糊,蛮儿在还有可能,丁丑怎地也不应该在此。
丁丑急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柴天诺这才恍然点头,俩女子也是绝了,硬是一路跑上了七级浮屠,难不成那些和尚眼睛都瞎了?
守塔的陆地神仙上哪去了,难不成拉肚子了?!
“夫君,咱们和虎儿过的那几十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唯一遗憾的,却是再也见不到虎儿了。”
柴蛮儿的手臂突然滑落,脸上带着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夫人!”
丁丑立时哭了起来,柴天诺紧紧搂着柴蛮儿,脸上皆是怜惜,真身进入此处,一直在寻找自己,苦了她了。
死了也好,终究不用在此受罪了。
“我要杀了你们!”
抽刀,丁丑恶狠狠地看着围过来的大盗,那些荒民也手提枪矛站在后方,一脸恶意的望着众人。.五
身体渐渐虚化,最终化作微光消失,柴天诺松了口气,能出去最好,接下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丑莫要急,你家夫人没有事,只是先一步出去了,与我说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忍怒火,丁丑把荒人与大盗之间的关系说了个明白,最后恨恨的指着一僧一道破口大骂:
“最坏的便是他们,每次前来剿匪都是被他们拦截,周边村镇因他们的缘故最少死了好几万人,实乃十恶不赦!”
柴天诺看着满脸苦涩的二人,平静的问:
“你们可有话说?”
“荒人终究也是人,他们被规则限制在此,若是没有性命取水,他们会死的。”
“这片地域规则一直在变化,与他们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两人诚恳地说,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依靠不断牺牲他人性命才能存活,这些荒人,还有存活的价值?”
“世间万物,都有其生存的道理。”
逸阳道人认真的说,柴天诺笑了:
“所以你便阻碍复仇之人,任五百大盗肆意杀人,这便是你的道理?”
“……终究所处位置不一样。”
花和尚插言,逸阳沉默。
别人未曾经历规则变化,不知晓其中恐怖,若不是荒人舍命相救,自己两人,早便死了。
柴天诺轻轻点头,好奇的问
“你们可认得我?”
两人齐齐摇头,柴天诺了然,看来和自己上次来一样,记忆会慢慢消失,知道回归大世。
“有句话你们说的好,终究所处位置不同。”
柴天诺站于丁丑所领众人之前,笑呵呵的说:
“有句话你们可能已经忘了,某在这与二位说个明白,拳头大,便是对!”
“雷暴!”
进入秘境后一直未用符纸的柴天诺,一把扔出数十枚雷符,那是他平时积攒下来的。
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次进入秘境,经脉消失的一干二净,柴天诺这个陆地神仙一身本领无法使,倒是术法不受影响,让他好好修炼了一番炼气修真的本事。
花和尚与逸阳真人瞬间炸了毛,密密麻麻的雷电接踵落下,便是天空都变了颜色,如此强大的招式,如何能挡?
两人转身便跑,挡不了,想要活命只能跑!
柴天诺转身,看着满脸震惊的大盗咧嘴笑:
“五百大盗,难不成你们便是五百罗汉的前身?”
“杀人如麻,还是死了的好。”
挥手,数十枚风符飞出,化作遮天蔽日风刃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花飞溅,五百大盗立时少了大半。
“斩草除根,莫要留下半个!”
丁丑大吼,带人冲了上去,半个时辰不到,横行一方的五百大盗,彻底灭绝!
柴天诺看着状若疯狂的丁丑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四五十岁的大娘,果然凶猛。
漫天雷蛇消散,花和尚与逸阳道人失魂落魄的来至近前,突然抱头痛哭:
“没了他们,荒人该如何活下去!”
“想怎么活怎么活,实在活不了便去死!”
柴天诺翻了个白眼,属实没想到,在秘境经历二三十年,未曾看到天机如何变幻,倒是再次确定,辩个毛线,拳头大便是对!
听闻柴天诺的说法,两人更是放声大哭,哭的柴天诺直挠头,这真是佛道两家的魁首?
简直跟俩心性不成熟的傻子差不多!
一只小手突然抱住柴天诺的胳膊,熟悉的声音响起:
“夫君,还是帮帮他们吧,大男人哭成这样,属实让人心酸。”
“蛮儿,你怎么又进来了?!”
柴天诺扭头,看着柴蛮儿惊喜的说。
柴蛮儿笑着摇头:
“不知道,我刚一出去便被小青叨了一口,然后便再次回来。”
还有这一说,小青果然成精了!
柴天诺咧嘴,扭头望望头顶悬空湖,忍不住冷哼一声:
“又是一个割裂的小世界,秘境东部的缺损,比秘境西部厉害十倍不止!”
扭头,柴天诺冲哭的死去活来的两位魁首喊了一声:
“莫在那里嚎嚎,有那时间帮忙做个抛石机,我要把这悬空湖,再拉回来!”
“再拉回来,那可关乎天地法则,会惹出祸端的!”
花和尚一怔,也不哭了,开口反对,逸阳道人也是猛摇头,柴天诺切了一声,仰头看着那碧绿湖水说:
“怕这怕那,一点不像干大事的样子。”
“况且,这还算不上天地法则,充其量,不过是盗取了些许掌控之力!”
第九十五章 明白了 上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你便说,该如何做?”
逸阳道人想了想,咬牙问,柴天诺咧嘴笑:
“之前不是说了吗,找个抛石机,把我扔上去,我倒要看看,上边的非人,到底有何本事!”
荒人见作为依仗的五百大盗化作遍地残缺尸骸,不自禁的瑟瑟发抖,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他们被规则禁锢在此地,永远也走不出去,若是没有悬空湖水,必死无疑。
“莫要慌张,事情还有转机!”
逸阳道人走到荒人面前安慰,并商讨如何制作抛石机,这是往上打而不是往前扔,难度着实高了不少。
左右无事,柴天诺来到花和尚身前,与他蹲在一起,笑呵呵的问:
“大僧正陛下,真不记得我了?”
花和尚上下打量柴天诺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记得,贫僧从未见过你,如你这般强大的术师必然名扬天下,若是见过面,贫僧一定记得。”
柴天诺咧嘴,入了木棉花秘境还真是重活一世,啥都不记得了。
还好自己和蛮儿都相当来过一次,记忆保存下来,说起来,倒是与他们二人有些不公平。
皱眉,柴天诺转念想起件事,起身来到正与柴蛮儿聊个不停的丁丑身旁,扯着她的面皮便是猛的一揪。
“痛痛痛,老爷你干嘛~?”
丁丑捂着脸哀怨的问,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笑话,本仙子怎会是假的!”
“说说,为啥与我来古佛国?”
“……真要说啊?”
“废话!”
“那、那不是人家有点不认道嘛。”
丁丑有些羞涩的说,柴天诺轻轻点头,如此说来,还真是丑丫头,可她的记忆为何保存的这么好?
要知道,两位九品知天命都遗忘了过去,看起来,丑丫头的身上也有不少秘密啊!
“入了这里几十年,成家了没有?”
“没有,整日价想到底咋回事,哪有那个心思成家啊!”
“……你便当万年姑婆罢了!”
逸阳道人走过来,满脸黯然的说:
“这里物品奇缺,没有那个能力制造什么抛石器。”
最后还是丁丑揽下了这个活计,丁大仙子的面子足够大,一声令下周遭工匠其上手,不到三天便打造出一台巨大的抛石机。
“老爷,往上抛难度太大了,试了多次,最多抛到**十丈,想要突破百丈,难之又难。”
柴天诺看看手中的狂风符,轻轻点头:
“差不多,且试上一试。”
望望满脸渴望的荒人,柴天诺轻笑:
“但愿一次成功。”
配重装到最大,丁丑亲自上手,一刀斩落!
便听嘣的一声,绳索断裂,柴天诺猛的飞向高空,柴蛮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五十丈、六十丈、七十丈,果如丁丑所说,一到八十余丈人便往下落。
柴天诺抖手扔出狂风符,身影立时再次拔升,翻个跟斗,落在如镜湖面,一点微波荡开,慢慢扩散向远处。
“湖中楼阁,还真是有些仙气。”
看着静立湖中央的红绿双色楼阁,柴天诺嘀咕一声,踩着水面大步行去。
“止步,鸳鸯阁不欢迎男子入内!”
刚近楼阁,便有两位穿红色劲装,背负双剑女子现身,制止柴天诺前行。
歪头略微思考,柴天诺轻笑,转身走远,两位女子忍不住眨
眼,能上得镜湖之人绝非凡类,如此听话倒是第一次见。
行至一处掐指推算,柴天诺掏出一个放有火符拇指粗细长短的竹筒,轻轻放到水面,然后继续走向他处,刻钟时间便在湖中埋放了上百个,
两女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个身穿艳红长裙女子突然推开窗户跳了出来,满脸冰冷的望向柴天诺:
“这位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在我镜湖布置符阵?”
柴天诺停下手中活计,上下打量几下,笑着问:
“这位姑娘,因何把湖泊提到空中,并用规则困住下方荒人?”
“且四处擒人宰杀,不嫌太过残忍?”
红裙女歪头,有些奇怪的说:
“不过是些蝼蚁,养着玩耍有何奇怪?”
“如此大一座湖浮在空中,消耗的灵气繁多,若无常人体内灵气维护,岂不轰然坠落。”
柴天诺脸上笑意敛去,两人言语就不在一个平面,看待问题的角度天差地远。
“常人也与我等一样是人,同类相残,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
“我等早已脱出轮回长生不老,仙之一字才是我等本质,怎会是蝼蚁般的人?”
红裙女忍笑说,感觉柴天诺的说辞很可笑,认不清自己的本质。
柴天诺仰头,未成想,红裙女已不认为自己是人。
恐怕这秘境东部变成如此,便是因为这些自认为仙的混账做的好事。
一群于外界不过染尘境界的炼气士,怎地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因秘境规则浅显易控便胡乱操作,最终损伤的便是秘境,当天地崩塌,迎接所有生灵的,只能是毁灭!
叹口气,柴天诺不想与这白痴过多言语,双手猛地拍中水面,狂暴的上百枚火符瞬间爆开!
无数爆开的火球最终汇聚成巨大火柱冲天而起,红绿色的鸳鸯阁瞬间焚烧成渣。
红裙女与两位侍女惊恐的躲入水中,差点被火焰灼伤。
巨大的轰鸣震的大地颤动,花和尚与逸阳道人震惊的望向高处,原本碧绿的湖水,硬是让火焰映成了红色。..
“……天诺大师境界奇高,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他这般手段。”
逸阳道人感慨的说,花和尚却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离开大洞,悬空湖,要崩了!”
丁丑脸色大变仰头细看,果然有大量湖水下涌,能清晰看到悬空湖边缘不断爆开金色符文,于是一把抱起柴蛮儿转身便跑。
所有人一起奔向远方,盏茶之后,悬空湖带着巨大轰鸣从空中猛然坠下落入大坑,涌起的巨浪如山头般扑向四面八方。
有那逃得慢的荒人立时被大浪拍倒,又在浪头后缩时被吸入了幽深的湖中,眼见小命不保,却被踏水疾行的柴天诺一把扔了出去。
“忘八端,你”
红裙女三人刚冲出水面,柴天诺便一指点出:
“碎!”
便听嘭的一声,三位红妆女子炸的粉碎,化作血雾染红了大片湖水。
第九十五章 明白了 下
“奶奶个熊,这招也太犀利了!”
看着眼前情景,柴天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古域时那位绿袍术师便用这招对付自己,如今自己照瓢画葫,未成想,这威力着实大的惊人!
相比其它术法还要画符引动规则,简单一指的速度,超过了不知多少倍。
就是损耗有些大,一指下去,没有十分八分绝对恢复不了损失的真气。
自己这次入秘境,收获真的颇丰。
“有水了,有水了!”
刚刚被柴天诺扔出去的荒人大吼着跳回湖里,疯狂大吼,紧接所有荒人吼叫着扑了回来,一头扎进水里疯狂大喝,那场面吓了柴天诺一大跳。
一僧一道看着眼前有些茫然,但心底又仿佛明白了什么,过了柱香时间,两人身体同时一振,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齐上前,冲柴天诺深深鞠躬:
“谢大师指点,我们,明白了!”
此言一出,两人身上立时冒出金灿灿光芒,所有记忆也一同回来,相视一笑,看着柴天诺大笑。
“走了。”
不再是花和尚的大僧正挥袖,柴天诺柴蛮儿还有丁丑瞬间消失,两位老友对视,轻轻点头:
“该是清理秘境的时候了。”
“对,难怪秘境古书记载,每过一个时期非人便消失一次,如同天地轮回,原因便在于此。”
逸阳真人感叹的说。
大僧正点头认同:
“便如野草,割过一茬,没多长时间便会再长一茬,我等僧正便是那割草人,收割它们,让良田保持肥沃便是僧正的职责。”
“我与你一起,这些日子,属实难过到了极点!”
逸阳真人抖抖身子,立时变回原来模样。
“我也一样,若不是柴天诺,八成还在继续犯错误!”
“与这方世界来说,非人不是规则,而是蛀虫!”
“我等掌控秘境维护平衡者,才是规则制定者,才是天机!”
大僧正同样抖抖身子变回本来模样,伸手于空中一抓,无数色彩斑斓的丝线显现,那便是秘境规则。
“重整天地!”
双手猛的一拍,贯通天地的丝线被震的粉碎,无数被非人切割占领的小世界于瞬间回归,巨大的规则震动震的他们狂吐鲜血,不明白出了何事。
“好密集的因果,简直如同乱麻。”
规则丝线损毁,空中又显现出纠缠成团的因果线,逸阳真人想了想,摘下头上金簪递与大僧正:
“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牛鼻子你疯了?!”
接过金簪看了看,大僧正忍不住倒吸凉气,这可是少阳山脉四十九家宗主共同炼制的极品法宝,蕴含衍天雷阵三枚。
真实力量恐怕已超出规则界限,直达神话时代金丹大修的战力,可称天下至强!
但是,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炼制又异常不简单,用在此处,属实有些太过可惜。
“我没疯。”
逸阳真人轻轻摇头,扭头看看秘境天地,叹气道:
“自金簪炼成,我便接了少阳山脉道首之位,一晃三十多年,这金簪从未用过。”
“秃驴,你我已近耄耋,若是不再用,便白白浪费了。”
大僧正轻轻点头,金簪绑定道首,人死便消,若是不用,真就浪费了。
“你说得对,便让我看看,这道家至宝,法力到底如何!”
举起金簪,大僧正狠狠刺向空中,金色雷光显现,顺着纷乱因果瞬间消散。
“轰~~~~”
天地开始颤动,无数金色雷电带着巨大轰鸣直落大地,金色光芒越闪越烈,把天地渲染成一片金色,便是太阳的光芒也被遮蔽。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数非人惊恐大吼,先是小世界突然崩塌,然后便是雷龙降世,这天地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未等想明白,炽热雷龙扫过,瞬时化作烟尘消散,灵气再次回归大地。
“……威力果然惊人,不过牛鼻子,我想起一件事来。”
大僧正脸色有点僵硬,作为多年老友的逸阳真人明白他在想什么。
“无须多想,天道轮回,即便有洁身自好的,也不允存在。”
“人是会变的,时间久了,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们不会为祸人间?”
大僧正轻轻点头,突然转移话题说:
“你有没有发现,那位柴大师的不妥?”
“你这话便不对,认真说,应该是整个大世皆不妥,唯有柴天诺,才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你果然发现了。”
大僧正深吸口气,逸阳真人嗤笑:
“武道陆仙,术法鸣蝉,除了神话时代的修真,还能有其他?”
“去伪存真,明心见性,未成想,这世间又出现了修真,看来大世,真的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故!”
大僧正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平静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
逸阳真人轻点头:
“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止你我,天底下看的透彻的多如牛毛,便是袁老神仙也曾隐晦的说过多次。”
“只不过任谁都想不到,会有柴天诺这般人物出现。”
“与他相比,那些应运之人属实差了太多。”
“龙道开,击杀奎天狼,碎掉昆吾仙国大奉天的手指,不管哪一件,皆是左右大世走向的大事,又有哪一件与他脱得了干系?”
“咔咔空!”
天空骤然响起与金雷完全不同的雷声,清脆悦耳,两人抬头看,原本那些隐约裂痕彻底消失,秘境再次恢复如初。
哗,雨水落下,滋润干涸大地,无数大树冲天而起,红色木棉花,开遍山野。
“……”
柴天诺揉揉额角,扭头看,已经回到天机殿,蛮儿与丁丑都不在身边,应该是回浮屠塔那边了。
“明白了,到底明白啥了,我怎地一点也不明白。”
刚嘀咕一句话,两道身影骤然出现,却是大僧正与逸阳真人也从秘境脱身而出。
两位峰顶刚一出现,便冲柴天诺叉手行礼,笑说:
“多谢柴博士指点,天机论断天下无出你右者,我等叹服!”
大殿之内人声鼎沸,佛道两位峰顶竟然同时表示叹服,这柴博士也太过逆天了吧!
“二位过誉了,属实谬赞谬赞!”
柴天诺满脸僵硬的回答,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他娘的到底干嘛了,引得两位大佬真心实意的自认比之不上。
第九十六章 妇科圣手与佛骨舍利 上
归座,热烈的讨论立时展开,不过讨论的却不再是天机,而是国与国间的相处之道,以及诗词文章。
而与诸国来说,这些才是参加天机辩最为重要的事情。
名流出题,学子解答,按名次排序,最终甄选十人为神州风流,一国为神州文蕴,诸国盯着的,便是风流文蕴!
天机殿四处殿门皆敞,融入论道阁,数千学子争相发言,场面热烈到了极点。
期间也有看不顺眼互相挥拳的,终究规则摆在那里,除了多了无数熊猫眼,倒也无甚过火的事情发生。
与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的各国来人相比,柴天诺脸色有点僵,心思明显不在其上。
吴侍郎好奇地问起缘由,他便苦笑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吴侍郎忍不住咧嘴:
“看来你和木棉花秘境相当有缘,这都在里边活过两世了,还能记得清大世的事情不?”
“不一样的。”
柴天诺摇头:
“秘境终究不是大千世界,虽然在里边待了数十年,可与脑海中,便仿佛在短短瞬间过了一生,与大世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吴侍郎了然点头。
如文坛争锋般的比拼,终在月牙高升时结束,大华诸学子表现相当出众,神州风流十占其二,未当选风流的排位也是不俗。
不过神州文蕴却并非大华,而是渤海,属实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大僧官出面解释了缘由,渤海国有一学子上榜神州风流,其他人等名次皆未脱出百名,综合排名他国根本无法相比,便是大华也相差甚远。
虽说柴天诺一人文采定神州,并惊人赢得天机辩,但他终究不是学子而是师长,所以这神州文蕴,渤海国当之无愧。
排名出来之后,便是狂欢盛宴,诸国为了天机辩跋山涉水耗费众多,最终只是一日交际便终结,这值与不值,真是不好说。
散场时,柴天诺悄声与大僧正说出蛮儿之事,大僧正轻点头:
“明日雷音寺见,我于妇科医道,确实有些研究。”
柴天诺眼角轻抖,说实在的,这话太拿人了!
大僧正双手合十微笑着说:
“我有数十位娘亲上百位姨娘,她们出身低贱,没钱看病。”
“即便有钱,大夫们也因她们不洁而唾弃,不肯认真医治,且古佛国女子地位本就不高,何曾有真正钻研妇科的好大夫?”
“许多女子操劳过度疾病缠身,年岁不到四十便早早去了,佛说众生平等,即无人愿研妇科,那我这大僧正便亲自研习,船开彼岸,不应落下任何一人。”
看着大僧正认真的眼神,柴天诺叉手行礼,佛家第一人,果然不虚!
第二日,柴天诺亲自驾着马车行往雷音寺,本想丁丑陪着柴蛮儿一起去,结果丑丫头打昨个从秘境出来便哭的死去活来。
柴蛮儿劝了半天也不见好,柴天诺问其原因,丁丑哭泣的说:
“老爷,其实人张三一直对我有意思,不然也不能与我一样单身这么些年,我这不声不响的走了,觉得很对不起他。”
“里边几十年,都熬成老婆子了也没发现?”
“昂,一点儿也没发现,这不出来了才觉得不对劲儿嘛,里边一直是他照顾我,这冷不丁身边没了人,我才发现我离不了他。”
丁丑哭着点头,柴天诺一指头敲下,其额头立时鼓了个大包:
“傻缺,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你哭死去吧你!”
说罢,柴天诺便拉着柴蛮儿走了,留下丁丑一个人嚎啕大哭。
“夫君,丑姐太可怜了。”
“她自找的
,几十年的时间还未曾反应过来,活该她孤老终生!”
柴天诺翻个白眼,蛮儿轻轻晃晃他的臂膊:
“就不能帮一把,丑姐人那么好。”
“哎,如何帮得了。”
柴天诺叹气摇头:
“秘境于大世流速天差地远,便是帮她回去,恐怕那张三骨头都烂光了。”
“与丑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忘了那份情意,毕竟她还年轻,日子长着那。”
来到雷音寺,自有知客僧带领二人去往僻静地方。
禅室内不单有大僧正,逸阳真人也在。
见柴天诺有些好奇,大僧正便笑着皆是:
“我专于妇科,牛鼻子长于所有医道,有他在身边,便是任何疑难杂症也难不住。”
这是专科专家和全科专家都来了啊!
柴天诺急忙叉手行礼感谢,逸阳真人摆手,示意柴蛮儿坐下,捉起手腕诊断起来。
看着面上无有半分波澜的逸阳真人,柴天诺心跳的有些快。
半柱香时间后,换做大僧正诊脉,一炷香后,大僧正松开了手,略做思考说道:
“表面上看,令夫人是娘胎里受了亏,导致天生阳气不足,且体内有先天胎毒潜伏,但内里,却并非如此简单。”
“内里,难道还有更重的病根?”
伸手握住柴蛮儿的手,看着苍白面容,柴天诺觉得有些喘不动气。
“莫要多想,秃驴便会吓唬人!”
逸阳真人瞪了大僧正一眼,看着柴蛮儿笑了起来:
“只能说令夫人天资惊人,那所谓的先天胎毒其实是过于清灵的先天灵气,之所以表现如此,实是如今大世过于浑浊,以她的体质经受不住。”
“牛鼻子说得对,令夫人有天女之资,如能修习佛家真典,进度必然惊人,这所谓的先天胎毒,也就不攻自破了。”.五
夫妻俩一起使劲摇头,不过是来看个病,怎就往尼姑那边引了?
逸阳真人再笑:
“人生短短,花好月圆才是好事。”
“我这里有一药方,就是所需时日有些长,每日里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三天便能见效,与常人相差不大,两年左右即可痊愈。”
柴天诺与柴蛮儿立时露出惊喜表情,与之前数十年时间相比,两年算甚!
“不过,秃驴那里有更好的方子,毕竟他是妇科圣手,这点我比不上他。”
指指大僧正,逸阳真人笑的更欢。
“现在知道比不上了,就你话多!”
瞪一眼逸阳真人,大僧正从脖子上扯出一拇指粗细玉瓶,从中轻轻倒出一粒珠子递与柴天诺:
“让牛鼻子与小夫人一枚少阳丹,与这珠子同服,立时见效。”
第九十六章 妇科圣手与佛骨舍利 下
“可是佛骨舍利?”
柴天诺额头有些冒汗,平平无奇的灰白珠子入手,感觉却像托着一枚太阳,炽热的气息让人口舌发干,与之前玉盒中所见完全不一样!
“正是,可是感觉与浮屠塔的有些不同?”
大僧正微笑着问,柴天诺忍不住咧嘴,感情人都知道啊。
不过也对,雷音寺是大僧正挂单之处,有啥风吹草动,他自然知晓。
“之前不明白你为何要探浮屠塔,如今见你夫人,倒是明白了事情缘由。”
大僧正轻轻点头,柴天诺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之前孟浪了,还请大僧正原谅。”
“不需与我道歉,我并非雷音寺的和尚,况且看守浮屠塔的伽蓝大师也与我说了,允你进塔,是他和方丈普渡大师的意思。”
“只可惜就差一步,你便能得到佛祖传承,却在最后功亏一篑。”
柴天诺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好奇的问:
“大僧正,您不是住在雷音寺嘛,怎么会不是雷音寺的和尚?”
“秃驴那是挂单,佛首无有定所,以天地为屋,小小砖瓦木石,岂能容得下他的尊驾。”
逸阳真人咧嘴讥笑的说,大僧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你便在这里讥我吧,由得你说,反正这一世我赖定灵墟洞了,那便是我圆寂之地!”
“也好,一世兄弟,一同走了倒也痛快。”
逸阳真人点头,脸上露出真诚微笑,柴天诺眨巴眨巴眼,不明白说来说去怎地便说道圆寂去了。
不过,虽然二人讥来刺去,但能感觉得出,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好!
“你可知,佛祖为何?”
大僧正转回正题,正色问。
柴天诺想了想,认真答:
“佛祖本名乔达摩.悉达多,乃迦毗罗”
“那只是佛祖化身之一,真正的佛祖,乃是人间气息化身,每百年转生一次,守护大世,便是他的任务。”
大僧正轻轻摇头说,柴天诺猛然一怔,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看出了柴天诺的疑惑,大僧正轻声说:
“佛祖与拔都神将一般,都是薪火传承者。”
柴天诺身体猛的一震,忍不住望向手中舍利,身后轰然显现五彩烈火背光,把一旁的柴蛮儿吓了一跳。
看着在五彩背光衬托下,显得异常圣洁的柴天诺,大僧正忍不住叹气:
“拔都神将虽灭,可薪火终究传承下来,伽蓝大师本以为你这薪火传承者能再得一途薪火,终是命中注定,佛祖这一脉,终是断了。”
柴天诺再惊,刚想询问,却见逸阳真人冲自己轻轻摆手,看来其中有些不能明言的事情。
“柴博士,这便是少阳丹,与佛祖舍利一同吞下,最好用灵气充裕之水服用,效果更佳。”
逸阳真人取出一个小玉瓶,将一枚温润玉白药丸倒在柴天诺手心,一股春芬般的气息立时散开。
“好香啊!”
柴蛮儿吸吸好看的鼻子,原本恹恹的精神立时一振。
“张嘴。”
柴天诺反手把两枚珠子倒入柴蛮儿口中,手一晃,一个黑漆漆的物件现于手中,咕嘟咕嘟便往柴蛮儿口中倒去。
“……秃驴,我怎觉得,那是一个夜壶?”
逸阳真人眼角轻抽。
“牛鼻子你没看错,那,确是一个夜壶。”
大僧正同样眼角轻抽,怎地也未想到,柴天诺会拿出如此令人震惊的物件!
水倒是好水,灵气充裕无比,可这盛放的物件也太过龌龊,让人忍不住多想。
“便宜,买的多。”
“都没用过,干净得很,保证没和用过的串,味道纯正的紧。”
柴天诺眼角余光见两位人间峰顶神情有些不自然,便解释了两句。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二位直接把持不住,齐齐揉起了额角,柴博士心大啊,这玩意儿都能批量买。
还味道纯正,一个夜壶,到底如何才算味道纯正?
柴天诺咧嘴,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似乎有点毛病。
暖暖的光芒亮起,三位纠结之人同时扭头,震惊的看到,金色光芒如水般从柴蛮儿身上流出,灌满整个禅室!
“柴夫人果真不凡,有天女之资,柴博士,真不再想想,让令夫人出家为尼?”
大僧正感慨的说,柴天诺呲牙列嘴的说:
“打死也不让出家,我还等着夫人与我柴家开枝散叶呐!”
过了盏茶功夫,金芒消失,久违的红润笑脸,再次挂到柴蛮儿脸上。
夫妻俩起身,冲大僧正及逸阳真人深深行礼:
“大恩不言谢,若今后有事相招,万死不辞!”
七级浮屠顶层,伽蓝大师目送柴天诺驾着马车离去,转身,面色凝重的说:
“屏蔽我的感官,影响我的意志,你们这些天上存在,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龙道已开,可大世依然还是我人间说的算,难不成,你们真想让我等反了天?”
身后无人,只有青鸾在用嘴悠闲顺着羽毛,不时望向伽蓝大师的眼中,皆是戏谑神情。
伽蓝大师略作沉默,抖手,一支尺长降魔杵落于手中,缓步走向青鸾。
“你想死?”
青鸾张嘴,竟说出了人话,还是清脆的女音。
伽蓝大师抿抿嘴,降魔杵横在胸前,坚定前行。
“找死!”
青鸾振翅,十余艳羽脱落,闪烁光芒刺向伽蓝大师,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一把收入手中。
“人间规则犹在,你于天上地位便是再高,施展的力量也不会超过九品炼气士,张嘴闭嘴皆是死,谁与你的胆子?”
头发蓬乱的行者骤然现身,右手轻轻一握,屋里响起金属碎裂的声音,青鸾的羽毛化作残渣落了一地。
“你、你”
青鸾眼中皆是惊意,刚想说话,便被行者一把抓住脖子提了起来。
“佛祖,您来了!”
伽蓝大师行礼,眼中尽是惊喜。
佛祖,听闻此言青鸾立时浑身颤抖,急忙解释:
“佛祖莫要误会,我之所以屏蔽你的护卫,不过是想与柴天诺结个善缘。”
“善缘……”
行者略作思考,恍然点头:
“看来天上存在并非全是白痴,也看到了不确定的未来。”
“正是,说到底,我并无恶意。”
青鸾解释,刚欲再说,却被行者一指点中颅顶,漂亮的羽翼立时炸掉大半,血水从鸟喙嚯嚯流出。
第九十七章 石头里蹦出个柴若虎 上
“既然是只鸟,那便不要说人话。”
“这是对你之前起了杀心的惩罚,大世,并非尔等可以恣意妄为的地界!”
看着如同脱毛凤凰般的青鸾,行者语气平静的说。
青鸾再张口,发出的却是鸟鸣,再说不出人话。
抖手把青鸾从窗口扔出,看着惊恐飞向远处的青鸾,行者哼声说:
“在大世便当只普通鸟儿吧,尝尝普通生灵的艰辛。”
“谢佛祖。”
伽蓝大师双膝跪地,然后俯倒,行五体投地大礼,行者轻轻摇头:
“我不是佛祖。”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圆满了,这次古佛国之行收获甚大,来的值!”
看着恢复往昔灵动的柴蛮儿,柴天诺心满意足的说。
“夫君,你猜我手里握着什么。”
柴蛮儿伸出小手,小腿从前室垂下,欢快的来回晃荡,眼睛笑成了两弯月。
“糖瓜?”
柴天诺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眼前玉人粉嫩的脸蛋,手感那是真好。
“你看!”
轻轻打开手掌,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柴天诺身子一颤,不由瞪大了双眼。
“虎儿?!”
一枚漂亮的琉璃珠静静置于柴蛮儿手中,发散的气息熟到骨子里,百分之百是柴如虎的气息!
“怎么可能,你是从哪找到的!”
柴天诺掌车的手有些颤抖,虽说秘境流速不一,数十年记忆如流水,但其中最重要的怎能忘记。
两世秘境,最割舍不下的,便是柴如虎,毕竟,那是让自己引以为傲的血肉子嗣!
“我在棺材里捡的。”
柴蛮儿靠在柴天诺身上,轻声说:
“我最想见到的便是虎儿,若他也能来大世便好了。”
柴天诺没说话,马蹄哒哒,行往鸿胪寺。
入了寝室,柴天诺立时张开福地,从柴蛮儿手中接过琉璃珠,掐指推算起来。
柴蛮儿能把柴如虎的灵体本质带出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虎儿,真是咱们的孩子!”
柴天诺深深吸了口气,终是不同世界,在秘境中的物件,带出来保不齐便会有很大的改变,毕竟规则不同。
且按如今所知,浮屠塔镇压的便是秘境,秘境本体便在塔基之下,木棉花只是它的显像。
若按传说来讲,秘境可是妖魔巢穴!
还好,推算之后明了,琉璃珠中的灵体确是自己与蛮儿灵体交融而产,并无异变。
“明日往东南一行,虎儿的契机在那里。”
柴天诺轻声说,忍不住隔着屋子望向东南方向,那里,好像有古佛国著名的山脉,卧佛山。
吴侍郎过来与柴天诺商议离去的时间,最后定下后日便走,这两天时间,让大家伙买卖手信,好好游玩一番。
毕竟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便是人生唯一一次离开大华,回去之后,终身不得离。
“老李那厮怎地一直未见?”
李正熙这家伙一直没有出现,让柴天诺有些好奇,吴侍郎叹气说:
“这家伙也是没谱,不知怎的迷上了此地一个妓子,死活要带她回国,这两日正在办手续,大差不差的,等下便会过来找你。”
“他迷妓子与我何干?”
柴天诺皱眉。
“那可是响当当的花魁,两千两上好雪花银,岂是他能掏的出?”
“不来找你这土大户,难道去抢?”
吴侍郎笑眯眯的说,柴天诺嘴角抽搐,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彼其娘之!”
“天诺,兄弟啊,救命啊,要死人啦~!”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茶水刚到上,便听李正熙拖着长音从院外走了进来。
“怎地,萧山府有兄弟因维护国体与他方产生了冲突?”
看身穿绣金丝绿袍的李正熙大步冲进门内,柴天诺轻笑着问,心里暗自腹诽,怎地穿了如此颜色的袍子,不成绿毛龟了吗?
“没有没有,儿郎们乖巧的紧,整日介在营里打磨武艺,从不惹事。”
李正熙使劲摆手,柴天诺哼了一声,都不惜的说,乖巧个屁,萧山府一干人等这些日子属实撒欢儿到了极点,妓寨栏子哪里都是他们的身影。
打架斗殴争风吃醋,但凡有冲突的地界十有**便有萧山府的身影,大华学子挣来的脸面,让这些疲沓玩意丢得一干二净!
“那又是怎么地了,莫不是强买强卖,硬是要用两个大子儿买人精刀,结果被衙役抓走,打了个屁股开花?”
这是一大早鸿胪寺的官员前来说的,柴天诺都无语了,按理说萧山府的兄弟不至如此,这不是明摆着出来败坏大华声誉的嘛!
“那、那个倒也不是。”
李正熙脸面有些尴尬,吴侍郎笑呵呵的与柴天诺解释:
“柴大人莫要责怪,那般军纪败坏,都是兵部一早定下的调子,强军迫人,兵油子安心呐。”
柴天诺恍然,心下明了,看来大帝是在藏拙,趁着诸国相聚的机会,故意唱衰大华啊。
“我说老李,演戏归演戏,你也不用做的如此逼真吧?”
“那可是两千两锭子,以你的官职,最少也得数十年才能赚出,有处于你销项?”
柴天诺递与李正熙一杯清茶,忍不住皱起眉头。
李正熙重重叹了口气,苦笑说:
“兄弟,不是演戏,我是真的入了迷。”
“你放心,在洛阳城内我有一套传下来的宅院,回去我便转于你名下,绝对值两千两锭子!”
看着李正熙脸上苦涩的笑容,柴天诺忍不住摇头,抖手扔出两个巨大银球,这都是在古域时打劫得到的,闲来无事让他融成了大球。
“两千两,用不到你还,我不希望自家兄弟,变成挥霍祖上基业的浪荡子!”
李正熙费劲的抱着俩银球走了,柴天诺忍不住叹气:
“大华女子不好吗,为何偏偏要买个他国的,还是个妓子。”
“这便是人的七情六欲作祟,柴大人,这世上如你这般秉性的,又有几人?”
吴侍郎走了,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肚子,自己的秉性,什么秉性?
翌日,柴蛮儿已经大好,柴天诺决定不坐马车,骑胭脂兔去往卧佛山,路途过于遥远,乘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
“咴咴~”
赤红胭脂兔一见柴天诺便撒起了欢,鸿胪寺地方狭小,属实憋坏了它。
柴蛮儿心情不太好,昨天夜里,一直在外游玩的青鸾回来了,模样那叫一个惨,那身漂亮的羽翼脱了大半,便跟个脱毛鸡差不多。
第九十七章 石头里蹦出个柴若虎 下
原本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恍惚,差点给柴天诺整笑了,这是与当地野鸡打仗打败了?
可真成衰鸡了!
趟过拥挤的人群,到了偏僻驿道,胭脂兔立刻狂奔起来,速度快如闪电,两百里外的卧佛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出了一身大汗的胭脂兔一改之前颓废模样,柴天诺感叹,无论人马,这喜好自由的天性,都是抹不去的。
“夫君,这片山脉为何要叫卧佛?”
夫妻俩踩着山石小路向上,山脚是大片草地,任兔儿随意驰骋。
“传说神话时期,有古佛见此山清水秀,甚喜,便于此地寂灭,肉身化作山脉,因其成卧姿,便称卧佛山。”
“真有卧佛?”
柴蛮儿好奇问,柴天诺咧嘴:
“这我哪知道,过了山门一观便知。”
卧佛山山门不在山脚,而在山巅,小山脉便如侍从,守护身后卧佛山。
一步踏上山巅,极目远望,景象大为不同!
薄雾笼罩天地,入眼唯一巨佛,五官皆具,身体修长,跨山野百余里,首尾有青山做床。
“噫吁嚱,这不是山,就是上古大能圆寂之地!”
柴天诺强压心中震撼,斩钉截铁的说。
不止外观极近似人,那种温润似水,经历悠长岁月却依然不灭的庞大气息便是佐证。
“古佛真的寂灭了吗,我怎么觉得,他随时会爬起来?”
自打吞下佛祖舍利,柴蛮儿对外界的感官便敏锐了许多。
虽然不能如柴天诺那般精确感悟,却也能感觉出古佛身上的冉冉生机。
“说不准,若是天地大变,这尊古佛保不齐真能涅槃重生!”
柴天诺轻轻摇头,握着柴蛮儿的手,顺着山路一路向下。
望山跑死马的说法,有其缘由,看似近在咫尺的卧佛,两人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到得跟前。
见二人前来,一身穿百纳僧衣的枯瘦老僧静静行礼,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身旁一块牌子,上面写有一句话:
“花草木石皆为性命,莫摘莫取。”
柴天诺抬头,距离过近,已看不出古佛形态,放眼望去和普通山峦没有区别。
“大师,若是摘了取了,又会如何?”
柴蛮儿挽着柴天诺的胳膊,好奇的问。
老僧依然未曾说话,转过牌子,后边又是一句话:
“业障缠身,身消灵散。”
“大师,您为何不说话,莫不是哑巴?”
见牌子所写,柴蛮儿嘟嘴,再次好奇地问,老僧看看她,再看看柴天诺,那意思很明显,佛家圣地,做丈夫的管管自己多事的妻子!
柴天诺轻笑行礼,拉着柴蛮儿向山上行去。
“大师,您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那。”
行了百十步,柴蛮儿转身呼喊,柴天诺咧嘴抱起她便走:
“莫要多事,大师修习的闭口禅,若真开口,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
“原来如此,那他说一声嘛,说一声我便不烦他了。”
“你也知道自己烦人,赶紧走吧!”
柴天诺咧嘴,抱着咯咯笑个不停的柴蛮儿一路向上。
“夫君,这里不是名胜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也可能如我大华,到处都是名胜古迹,人们看惯了,也就不稀罕了。”
“夫君,你懂得真多!”
柴蛮儿眼中尽是崇敬,柴天诺咧嘴:
“这便是读书多的好处。”
一路向上攀爬,来
到一处凸起的山梁,柴蛮儿笑了起来:
“好大的鼻子。”
柴天诺点头,这部位正是古佛面部正中,确是鼻梁处。
顿足略做思索,柴天诺没有沿着山道继续攀爬,而是跃出山道朝古佛眉心处疾驰,那里因果缠绕,与手中琉璃球相互呼应。
此处已无山道,到处都是低矮灌木,常人行走必然千辛万苦,不过与柴天诺而言,却是轻松至极,几个点脚便掠了过去。
“应该就是附近。”
放下柴蛮儿,柴天诺伸开手掌,原本平平无奇的琉璃珠,如今却放着淡淡光芒,阳光都遮掩不住。
“夫君,这里到底有什么,为何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柴蛮儿捂着胸口,有些气短的说。
“应该与虎儿有些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
柴天诺轻摇头,他也觉得心脏跳的有些快,思来想去,只能是与柴如虎有关。
四处行走,柴天诺定下位置,前出二十步琉璃珠反应最大,绿蒙蒙的光亮笼罩整个手部,柴蛮儿更是大口喘起了粗气。
柴天诺双手猛的往上一扬,灌木荆棘连同地面湿润泥土立时散开,露出下方灰黑色的岩层。
“夫君,那位哑巴大师都说了,不让动花草木石,你这般做,不会业障缠身身消灵散吧?”
见柴天诺抬手欲击,柴蛮儿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有些担忧地说。
“你家夫君杀人无数,若有业障,早如山岳。”
“身消灵散,未曾说是何时,怕他作甚?”
柴天诺咧嘴笑,让柴蛮儿躲远,一拳狠狠落下!
“轰~”
大地震颤如地龙翻身,枯瘦老僧仰首望,高处升起浓烟滚滚,无数夜燕如黑潮涌向四面八方,紧接便有霞光闪烁。
“阿弥陀佛,何为因何为果,说不得,只是命里终相见。”
修了五十年的闭口禅破了,老僧一指点破牌子,佝偻身子行向远处。
一步、两步,脊背再次挺直,越走模样越年轻,数十丈外,化作眉清目秀小和尚,波澜不惊面孔挂满笑,身影晃动,转瞬不见。
“咳咳,这是捅了蝙蝠窝子了吗?”
密密麻麻的蝙蝠冲天而起,吓了柴天诺一大跳,抱起柴蛮儿跑到了远处,待再无蝙蝠飞出才又行了回去。
“果然有问题,住了如此多的蝙蝠竟然不臭!”
看着脚下散放霞光的大洞,柴天诺忍不住点头,抱着柴蛮儿轻轻跳了进去。
细看,就是一空空如也的山中空洞,出入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那些蝙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夫君,你看那个石头!”
眼见的柴蛮儿指着一处惊叫,声音颤抖的厉害。
柴天诺细看,心神也是有些波动,放下柴蛮儿,两人慢慢走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远比手中琉璃更加强烈,石人乃是佛像,面容却是柴如虎,身前地上刻痕深,留诗一首:
“置酒未逢休沐,便同越北燕南。”
“且复歌呼相和,隔墙知是曹参。”
“丹青已自前世,竹石时窥一斑。”
“五字当还靖节,数行谁似高闲。”
第九十八章 归去 上
“是虎儿,真的是虎儿!”
柴蛮儿泪流满面,摸着石人面容哭言。
柴天诺点头,这首诗得自前世,乃是自己教给大儿的,且地上那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柴楷,除了柴如虎,任谁也写不出。
但是,卧佛源自神话时代,距今历史久远不可数,怎地如虎却出现在了此处?
越想柴天诺越是挠头,不止时间差了,空间差了,用寻星八法推算,一切都差了,如同乱麻!
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
“这到底怎么回事?”
柴天诺有些气闷,最讨厌的便是不清不楚,如今不止不清不楚,前因后果一切都乱了,越想脑仁儿越痛!
见柴天诺气闷,柴蛮儿擦干眼泪询问事有,听完之后,却是咧嘴带着哭腔说:
“管他这差那差,不管差到哪里,虎儿始终是虎儿,不能不管!”
柴天诺倒吸凉气,这话说的,太对了!
一把将抹泪的柴蛮儿搂进怀中,柴天诺大笑: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天地一口气,本为物化,何来真真假假?”
“蛮儿,你是个智者!”
想通了的柴天诺心胸立时通透,捏起琉璃珠往石人眉心一放,立时融了进去。
“啊~~,夫君你干什么,怎的把虎儿放进去了!”
柴蛮儿哭了起来,柴天诺搂着她笑说:
“虎儿回归虎儿,这才是正理。”
“呜呜,这什么道理,琉璃珠不见了,我再也见不到虎儿了!”
柴蛮儿放声大哭,柴天诺挠头,这可真是伤脑筋。
噗的一声轻响,石人碎裂成渣,露出一枚巨大琉璃球,柴蛮儿双目放光,一把便想抱起。
哪知琉璃球异常沉重,费了半天劲也抱不起来,于是便甩着胳膊说:
“夫君收起来,咱回家孵蛋,指不定虎儿便孵出来了!”
神识感受到地脉有力量涌动,柴天诺轻轻摇头,认真的说:
“如虎的际遇便在这里,该离开了,梦、生、死,循环轮回永不停息,若有缘,必会再见。”
柴蛮儿若有所思点头,不过还是哭了起来,柴天诺抱着她跃出石洞,没走多远,便听巨音隆隆,山脉开裂崩塌。
柴天诺疾行,高高跃下,如燕雀轻轻着地,走上小山脉山巅回望,却发现卧佛变了个形态,脑袋从身体脱出,化作一个巨大石胎。
“……噫吁嚱,莫不是要跳出个孙大圣?”
大笑,柴天诺抱着娇妻从小山脉一跃而下。
夜深,石胎突有巨音响起,噗通、噗通,如若心跳,三息后泯。
次日凌晨,大华使团整装待发,大僧正、逸阳真人亲自来送。
两位峰顶把柴天诺拉至一旁,小声问:
“何时能够筑基?”
有了秘境交际,他们俩知晓,柴天诺乃世上唯一修真。
“噫吁嚱,这世上还能有人筑基?”
柴天诺咧嘴笑,两位峰顶郑重说:
“他人不行,你可以,毕竟,如你这般奇葩,贯通古今,无有!”
使团离开古佛国国都,一路行向数十里外的边境。
直到出了国境,柴天诺还在那里思考,大僧正与逸阳真人口中的奇葩,到底是贬义词还是褒义词。
队伍行得迅捷,远比来时快得多。
天机辩结束,取得不错名次,也算与国争光,众人皆归心似箭。
路过峡谷时,柴天诺再去见了彭铿,询问他是否和自己一起离开,彭铿的话语依然和之前
一样,妻女皆在此处,这里便是他的家。
离开蚕娘洞穴,柴天诺忍不住感叹,那句俗话说的属实不错,心安处,便是家。
出了峡谷,偶遇大夏使团,柴天诺叮嘱李元亨,万事小心。
李元亨笑说:
“柴圣放心,我并非没有准备。”
“那便好,若有变故,可来大华找我。”
“喏!”
望着远去的李元亨,柴天诺轻轻摇头,这步棋埋下了,也不知会有怎样变化。
但愿能如大魏般,改颜换天,让大华多个友邦。
两个月后,使团见到了大华边境,三千余人的队伍立时沸腾,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大华时不觉得,离开大半年的时间,众人真的有了游子回家的感觉。
再次在远南营旁安营扎寨,蒲本芳与王山榆来迎,柴天诺好奇的问:
“足道兄去了何处?”
“何校尉已入宗师境,兵部调他回去述职,高升却是必然。”
蒲本芳笑着说,柴天诺这才发现,他已成了远南营的营头。
柴天诺感慨:
“足道兄天资纵横,实乃世上罕见!”
二人咧嘴笑,心想与你相比,何人敢论天资?
休整两天,队伍再次上路,早已得到消息的大魏明皇于国境相应,一见柴天诺便是苦笑感叹:
“国师出尘之意欲烈,便是哪天飞升我也不觉意外!”
柴天诺咧嘴:
“还是莫要飞升的好,上边皆敌,遇到没个好。”
明皇大笑,还真是如此。
置桌,一干人等把酒言欢,听闻大魏一切走上正轨,柴天诺心中欣喜,大魏改颜换天与自己密切相关,能有如此结果,甚好。
“国师,唯一可虑的,却是昆吾仙国。”
冯洗墨面带忧色的说,柴天诺脸上喜意散去。
确实,各国苍天道徒虽人数众多,终究顶级战力少,可作为苍天道本体的昆吾仙国却不一样。
昆吾仙国位于大魏以西,乃不折不扣的教国,据说那里是大世规则最为浅薄之处,传闻有通天塔能直抵天界。
仙国地位最高者是大奉天,那枚袭扰洛阳城的断指,经调查,便是大奉天的。
大奉天之下有十二宫大祭司,据说都拥有超出大世规则允许的力量,所以出不得昆吾仙国。
再之下便是数量繁多的祭司、神官以及天兵,其中有多少高品炼气士,有多少宗师、陆仙,谁也不知道。
但凭他们绝大部分皆是天人谪仙来分析,肯定少不了。
过去有大世法则相抵,昆吾仙国高端战力无法出境,可自打龙道开,大世天地间的法则便在变化。
若哪天十二宫大祭司可以跨过边界,那对大世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
“无事,法则变化没有那么快,再者说,大世终究是人间把持,如今不同上古,与他们的压制小了,那与我等的压制也会变小。”
“您是说?”
冯洗墨眼睛一亮,柴天诺点头:
“以后峰顶,未必再是天妒,万千天骄终会跨过那道线,再入神话之前境界!”
第九十八章 归去 下
拜别众人再次上路,吴侍郎感慨:
“柴大人,神州因你而动,老朽甚是羡慕,恨不得年轻三十,于你同行!”
“侍郎大人何用羡慕,人之一生有喜有悲,回头看,入心不过两三事,原本看中的许多事,到头来不过一笑。”
吴侍郎轻轻点头,柴天诺紧接笑道:
“再者说了,你我本就同行,年岁大小,又有何干?”
吴侍郎想想,笑了,此话有理,无谓老幼,皆是同行者。
行二日,风雪起,已是岁旦,队伍于风雪中安营扎寨,度过难忘的年关。
柴天诺带蛮儿来至营外,斟酒三杯敬西北,那些人那些事,永难忘。
转身朝南,两人跪地叩首,拜死去的爹娘,拜许久未见的义父阿娘,每逢年关,最是想家。
临近正月底,队伍穿过山峦进入直隶,三声炮响,十万铁骑隆隆行来,大华血红军旗于风中猎猎作响。
此次天机辩的事情已经传遍大华。
柴天诺力压佛家大僧正、道家少阳山道首逸阳真人解得天机,更有两首传世大作惊天下。
三十学子有两人得神州风流名号,传大华文蕴,无论名士朝臣皆喜,天齐大帝更是满意,下令左右监门卫十万余众出京迎接,给了十足的场面!
“中郎将大人文宗武圣,天下无敌!”
吼声如雷,震的漫天飞雪为之一停,柴天诺大笑,自己这两卫兄弟,马屁拍的属实不错,每个字都挠到了自己的痒处,人才啊!
“夫君,这便是你手下的兵?”
柴蛮儿透过窗户,看着意气风发的两卫府兵问。
柴天诺笑着点头:
“除了他们,何人能拍出如此爽利的马屁!”
柴蛮儿噗嗤笑出声,这话有自污嫌疑,不过看夫君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铁骑如潮与大地涌过,丁丑看的入神,什么样的人领什么样的兵,这赳赳铁骑,雄壮的让人心颤!
“蛮儿,你看那是谁?”
柴天诺指了指一旁,两位身穿全甲的校尉正乐呵呵的扬手示意,柴蛮儿立时惊喜叫了起来:
“楚大哥廖大哥?!”
两人再招手,然后策马前行,柴蛮儿心中暖洋洋的,忍不住喃喃自语:
“到家了,真的到家了。”
复行二十里,风雪渐息,一路上的景象,属实让大家伙吃惊。
原本荒芜的直隶如今到处都是农田,收割完的作物根茎矗立如林,到处都是新建的屋舍,无数炊烟升起,与苍茫天地染上人间烟火气。
驿道上,还有许多大车在各个村镇之间往来,物资交易极其红火,与走时相比,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柴天诺、吴侍郎皆是满脸惊奇,与左右监门卫一同出京迎接的礼部员外郎左尽忠,拍拍胖乎乎的肚皮,笑呵呵的说:
“二位大人离京后的第二天,陛下便颁布了易农策,于人口臃肿九省移民八百万到直隶,按人口分发田亩,二十年不徭,五十年不税!”
听闻此言,柴天诺吴侍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政策,也太优厚了吧!
“之后的事情二位大人应该也能想到,报名之人远超八百万。”
“各部精诚合作,八百万移民不到月数便搬迁完毕,正赶上最后一波粮食播种。”
“老天也是配合,深秋时粮食收成喜人,原本预备的救济粮半点没用,反倒是从移民手中收购了大量新下粮食。”
“大华过了个肥年,以后的直隶,必是我大华粮仓!”
柴天诺略作沉默,终是笑了,心中感慨万千
数百万性命肥了大地,粮食收成喜人,他们居功至伟。
于直隶修整一晚,第二日午时使团入京,萧山府回归驻地,李正熙跟随入京,其身后,还跟着辆马车。
“……老李这是真的入了迷,与他来说并非好事。”
看着不时掀起车窗与李正熙说笑的妖姬,柴天诺无奈摇头。
妖姬这名字,一听便不是正经人能有,这两千两买回的妓子,属实也衬得上这名字。
第一次见面,妖姬便是从车上滑下来的,不是形容,真就是蛇一样滑下来的,那身子,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长相妩媚,但算不得绝色,不过眉眼间的风情属实勾人,一瞥一笑总让人禁不住心跳。
比眉眼更厉害的便是那身段,前凸后撅,小腰盈握,走起路来摆的便像一条水蛇,莫说使团众人,便是柴蛮儿都看直了眼。
若非柴天诺拦着,蛮儿能扑上去啃两大口!
“夫君,这小娘也太勾人了,真想亲上两口,今个晚上你与我绑了她,我要吃了她!”
这话真是蛮儿说的,当场惊呆一群人,柴天诺羞红了脸,抱起自家娘子便跑。
这他娘说的什么话,地痞流氓都自愧不如!
众人里,唯一不受妖姬影响的便是柴天诺,先是境界够高,武道陆仙术法鸣蝉,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世间少有,些许魅色岂能扰乱他的心境。
再便是,这女子长得太象前世那人,那个伤透了柴天诺的心,差点让他自废的女人!
如今见她,别人眼中的妩媚,皆化作无法忍受的厌恶,望之欲吐。
“柴大人啊,我还是那句话,莫拿你与他人相比。”
吴侍郎无奈摇头,指着满脸柔情的李正熙说:
“他老李已年过而立,至今未得婚配,家中老父焦急到了极点,便是远那也是皇亲国戚,若是断了香火传承,那真就成了罪人。”
“与老李来说,传宗接代比什么都重要。”
“正因为年纪大了,我才希望老李能多努力一把,能否进宗师,这两年,至关重要。”
柴天诺脸色凝重,李正熙年岁终是老了,虽然自己暗自与他不少好处,可他与卞盛子进相比,差距颇大。
若不能在两年内做出突破,今生,便只能是个武夫了。
宗师,吴侍郎一惊,这才知晓,柴天诺竟然与李正熙定下如此高的目标!
“老李能有这个资质?”
“有,不过过去被他浪费了,这些日子我之所以经常让他与我一起捶打根基,便是想助他一臂之力!”
“可他的表现,还比不上丁丑!”
说到这里柴天诺忍不住狠狠锤了下手,奶奶个熊的,整天把持不住,两条腿都快成面条了,根基哪里捶打得出。
第九十九章 天子坐明堂 上
吴侍郎有点唏嘘的看了看李正熙,能有此种机会却不珍惜,总有一天他会后悔,到了自己这把年岁,有许多事情已经看透,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
“算了,人各有志,这人呐,在不同的年岁会有不同的追求,我在这个年岁也是一样,看不透,也不愿看透。”
说罢,老大人唏嘘摇头,哎,那些往昔不堪回首,若世上有后悔药,一定要把过去的遗憾填补!
看着前行的吴侍郎,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下巴,有情况,看来老大人年轻时,八成也是位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子。
洛阳城正门大开,无数民众夹道相迎,各色素纸做成的小花于空中飞舞,便是过年也比不上今日的热闹。
“噫吁嚱,这也太热情了吧?”
柴天诺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礼遇,属实有些不太习惯。
吴侍郎笑笑说:
“这便是百姓的朴素,为国争光了,自然感同身受,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崇拜你。”
说到这里,老大人弯腰接过娃儿递与的一小篮水煮蛋,剥了皮边吃边说:
“可若是丢了人,那便不一样了,纸花变成烂菜叶,白煮蛋变成臭鸡蛋,不扔你一身屎尿便算好的了。”
“这世道,终究只看成败,不寻努力。”
柴天诺眨眨眼,忍不住说:
“侍郎大人,你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是心中有事?”
“算不得有事,只不过经了大半年的旅程,终于回来了,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吴侍郎轻轻摇头。
皇城午门大开,禁军与羽林军排出数里长的队伍,使团三十余人经金水桥直入皇城,这可是极其罕见的礼遇,众人皆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天齐大帝端坐于皇极殿龙椅,视使团徐徐步入,脸上露出开心笑意。
诸位重臣侧身后望,脸上带着同样的笑容,此次出使可谓圆满,学子们争得的荣誉算小,真正大的,却是柴天诺做下的事情。
天机辩是小,救二公主是小,真正的大事,却是颠覆了大魏,为大华寻了个可以相互守望的友邦!
此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正正摆在面前,无论何人都不能否认!
皇极殿外略停,在内侍尖细的宣召声中,三十余人鱼贯入殿,叉手躬身,齐呼万岁。
伴随免礼之声柴天诺抬头,眼神不由一紧。
天齐大帝坐于名堂之上,模样与之前相比,大变!
原本犀利眼神,如今淡泊温和,便是棱角分明的脸型也变得圆润许多,整个人望去,和之前孤高模样,有了极大改变。
若非神韵与身架未变,几乎可以认作他人。
吴侍郎只是惊奇于天齐大帝外貌变化,柴天诺震惊的,却是天齐大帝身上隐隐露出的,庞大且不稳的的气息。
果不其然,天齐大帝,已是陆地神仙!
那枚如玉神胎已被其彻底炼化,可终究不是自己修炼得来,且之前境界太低,如今应该已经入境时日不少,但这境界,依然波动的厉害。
“古佛国之行,你等扬大华国威,柴中郎将更是屡立奇功,所谓过罚功赏,立此大功,不能不赏。”
天齐大帝语气柔和地说,轻招手,贾内侍上前,躬身行礼,徐徐打开卷轴,大声诵读:
“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柴天诺,天惠聪颖,屡立奇功,晋左右监门卫将军,封光禄大夫,以资嘉勉。”
群臣无甚反应,应是早已知晓这官职录用,可柴天诺却被惊得不轻,光禄大夫还好说,相当于国策顾问,用不得上朝,轻松的紧。
可这左右监门卫将军却是实衔,自己中郎将舒心,是因为左右监门卫如今由兵部直领,一干杂事无忧,偶尔去看看便是。
可若领了两卫将军,那便说明兵部不再直领,万事皆由左右监门卫将军府处置,这可是开府建牙的大事!
因洛阳城之事,左右监门卫所有高级官员几乎尽灭,自己哪有那个能力,一下开两府?
见柴天诺有点懵,李成澜大将军靠了过去,笑着轻言:
“莫怕莫怕,兵部已经帮你打点妥当,还与你配了两位中郎将,凡尘琐事全是他们的,你便做个甩手掌柜,有大事你再上,且他们都是你的熟人。”
听大将军如此说,柴天诺心中略安,又忍不住想,两位中郎将是自己的熟人,会是谁?
朝堂之上多有不便,柴天诺压下好奇心,听贾内侍继续宣读任用,出使古佛国众人皆有封赏。
礼部尚书告老,吴侍郎接任,晋升不到一年的李正熙再次升官,接禁军左郎将衔。
两位神州风流直接与了个清贵的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三省六部的主官,除了兵部,大多起身处都是翰林院。
能有此封赏,属实让人吃惊不小。
至于余下的二十余位学子,皆与了个八品散官,若春闱得中,自然会有加成效果。
一群人皆喜气洋洋,中午皇庭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
宴罢,众人离去,唯柴天诺留下,被贾内侍领去御书房。
羡慕目光似箭,戳的柴天诺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奶奶个熊的,你们觉得好,某可不觉得。
路途劳顿,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呐。
入得御书房,柴天诺刚要行礼便被天齐大帝打断:
“免了吧,找你来此不为别的,实乃想与你做个媒,抹不得脸面,不得不为。”
“做媒,与谁做媒?”
柴天诺被一下打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召到御书房,竟是因如此奇葩的事情。
贾内侍于一旁咧嘴,心道柴诗仙今个反应有些迟钝。
“除了你,还能是谁。”
天齐大帝看着更加发懵的柴天诺轻笑。
“但、但是我已有妻室,岂能再娶?”
“不是娶,是嫁。”
“啊~~?!”
柴天诺差点蹦高,彼其娘之,不会是有好龙阳的虬须大汉看上自己了吧?!
彼其娘之,太恐怖了!
一见柴天诺反应,天齐大帝便知晓他在想什么,无奈摇头:
“汝这文宗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龌龊东西,孤说的是皇家驸马,不是那种污秽之事!”
一旁的贾内侍捂嘴憋笑,额头出了细密汗水的柴天诺,这才松了口气,将将属实吓得他不轻,或者,应该是恶心的不轻。
第九十九章 天子坐明堂 下
神州男子无数,最悲催的必是各国驸马。
也不知是哪位古贤定下的规矩,驸马虽不是赘婿,生的孩子也冠父姓,但行的礼仪,却是嫁入皇家。
大华婚服红男绿女,驸马出嫁那一天却是穿的绿裳戴绿帽,坐轿入驸马府,公主倒是大红官服。
柴天诺当年从书本看到这个规矩时直接笑喷,那位不知名的古贤肯定是故意恶心想当驸马的人。
大好男儿傍贵女,让你丢人丢出天去!
“驸马不当,坚决不当,绿衣龟孙打死也不当!”
柴天诺的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不说其他,一身绿便受不了。
“哎,孤便知道,你这厮本事惊人心高气傲,怎会愿意当那抬不起头的东西。”
天齐大帝摇头,从他的话语也看得出,属实瞧不上驸马这种东西。
“陛下,您既知臣的秉性,此事万万行不通,为何还说?”
柴天诺有些好奇,也不知是哪位公主,能劳动当爹的亲自做媒,难不成是哪位还未成家的长公主?
“你可认得孤那二女?”
天齐大帝缓缓坐下,脸上神情倒是十分放松,看来柴天诺坚决的拒绝,也让他宽心不少。
“二公主,李玉萍?”
柴天诺的声音有些变调,更是直接呼出李玉萍的姓氏,这可是大忌!
不过天齐大帝显然不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点头:
“我还是皇子时,有段时间过的异常凶险,萍儿母妃,便是在那段时间去世的。”
“为了保证他们姐弟安全,我便将他们寄养在如今门下省侍中,吴维庸老大人府上,充作他的孙辈。”
“萍儿姐弟的童年,都是在吴府渡过,老大人与他们比亲孙子还亲,这么些年了,姐弟俩也一直称呼老大人做爷爷。”
说道这里,天齐大帝的眼神有些恍惚,柴天诺轻点头,他也隐隐听说过此事,侍中老大人虽不是皇族,但与天齐大帝来说,比皇族更加让他放心。
“萍儿从大魏回来后,直接住进了吴府,前些日子老大人直接找上孤,让与萍儿做媒。”
“孤本想拒绝,可老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属实无法拒绝,不得已,只能召你前来说和说和,看看有无希望。”
原来如此,柴天诺点头,又好奇的问:
“陛下,老大人为何看上了我?”
“为何看不上你?”
天齐大帝笑着反问,柴天诺忍不住挠头:
“我可是杀人无数的柴天厌,用文道某些人的说法,我罪孽深重,戾气伤人,于我近者必遭天谴,绝非良人。”
“屁话!”
天齐大帝直接爆了粗:
“照他们说辞,大华长城岂不全都该死,一群酸腐,除了无病呻吟半点本事没有,实乃国之蛀虫!”
这话说的爽利,柴天诺忍不住都想为大帝数个大拇哥了。
“不过,”
天齐大帝眉头一皱,话头一转:
“你杀的人属实有些过于多了,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便是直接死于你手的也得有个十万左右了吧?”
“间接的更是无数,搁在西南国域那边,恐怕能灭国一二,这杀气确是有些重了。”
“无妨,我不怕业障缠身,除了词赋,今生最喜便是敌人飞溅血水,如菊似兰,提神醒脑!”
柴天诺咧嘴笑,白森森的牙齿有点瘆人。
天齐大帝瞅着他嗤笑:
“若不是知晓李成澜那厮的脾性,某真会以为你是他外室所生。”
“你俩已不止一次说相同
话语,实乃一对不二杀才!”
柴天诺再笑,还真是,自己与大将军缘分颇大,便是兔儿都是其坐骑后代,这因果必然不浅。
“莫看错了自己,武道登峰文道造极,这样的男儿女子最是喜欢,真正看上你的,其实是萍儿。”
“噫吁嚱,从大魏一路行出,臣对二公主可无甚好脸色。”
柴天诺摇头,异常耿直的说。
一旁沉默不语的贾内侍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心道也就你柴诗仙敢说这话,其他人早挨大帝踹了!
“知道,你那赔本买卖的说辞,洛阳城何人不知?”
天齐大帝斜眼望来,柴天诺咧嘴,这便尴尬了,一时口花花却让当权者记住,不等着挨整啊?
“陛下恕罪,臣孟浪。”
“知你浪,这话便算了。”
天齐大帝摆手,柴天诺再咧嘴,彼其娘之,这浪之一字,属实不太好听。
“你可知,萍儿何时与你相识?”
天齐大帝摆手,贾内侍紧忙搬把椅子放在柴天诺身下。
柴天诺道谢坐下,眨眨眼回道:
“应该是在西皇山吧,当时二公主便跟个泥猴似的,脾性可大了!”
“再大没你大,两个大巴掌,于一文弱女子你也下得去手!”
天齐大帝瞪眼,柴天诺紧忙叉手行礼,打了闺女,人家老爹算后账了。
“不过,你打的对,萍儿这脾性若是不改,总有一天会捅出大篓子!”
天齐大帝叹气摇头,略微整理思绪,接着说道:
“你俩相识,应该在玄天四年春。”
“怎么可能,我那时恐怕还未得奇遇,还是文院的文弱读书郎!”
柴天诺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相信,那时悲催的自己,会认识高高在上的二公主。
“这缘分啊,真是说不清楚。”
天齐大帝微微摇头,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柴天诺脸色一阵变化,属实没想到,在自己人生发生转折时,李玉萍便已认识自己,只不过自己不认识她。
见柴天诺脸色变换,天齐大帝笑着问:
“可有感觉缘分不浅?”
“不浅,属实不浅。”
柴天诺感慨点头,大帝再笑:
“可能当驸马嫁入皇家?”
“……打死也不嫁!”
柴天诺咧嘴,冲天齐大帝拱手,诚恳说:
“陛下,便如您之前所说,二公主殿下脾性堪忧,好男儿哪个不想娶温柔体贴的心仪女子?”
“再者说,我已有娘子,今生只认她一人,此生绝不会委屈她!”
“你那个之前奴籍的南蛮巫民小娘子,值得你如此对待?”
天齐大帝好奇的问,柴天诺认真点头:
“臣性子直烈,只一句,不负大华不负卿!”
贾内侍抬头,眼中皆是赞叹,天齐大帝看着柴天诺认真的表情,欣慰点头:
“作为男人,你比孤强得多,半点不像域外天魔。”
..
第一百章 天干地支 上
天齐大帝直接挑明,柴天诺笑了,之前针对,根本缘由便是自己这重身份。
叉手行礼,柴天诺轻笑着说:
“陛下,臣这一路走来,即遇到过谪仙天人,也遇到过相同出身的域外天魔,无一例外,皆葬于臣之刀下!”
“臣有时也在思索,出身可能代表善恶?”
“观众生如海,有多少心藏魔戾,可与出身有关?”
“某确是来自域外,但诸子先贤认可,浩然正气傍身,谁是恶,谁是善?”
一番话语,彻底抹去天齐大帝心中隔阂,看着柴天诺忍不住点头。
此话属实有理,是啊,何为恶何为善,柴天诺所做之事,又有哪点恶了?
大华得此天骄,幸哉!
离开皇宫,柴天诺直奔国子监,柴蛮儿与众学子先回了那边。
入洛水,认识之人兴奋挥手打招呼,柴天诺一一回礼,大老远便见国子监大门处站满相迎之人。
柴天诺紧忙下马,与欢呼声中向大祭酒、上舍山长文院院长以及诸位同僚行礼。
此去路途悠长,终得载誉而归。
众人开颜相拥行往院内,询问一路行来之事,柴天诺一一作答,引感慨万千。
一番畅谈直至傍晚,大祭酒宣布新任命,柴天诺为武学上舍副山长,文院副院长,此乃众望所归。
若之前大华文坛还有微词,这次经过天机辩,再做传世经典,神州百国认可其诗仙文宗身份,若再有人大放厥词,那只能说他妒贤嫉能,十足小人!
夜幕落下时,柴天诺与蛮儿终于回到了墨香居。
与离开之前相比,院落大了数倍,环境也有极大改变。
墨香居的小院依然保存完好,不过房子墙壁都经过了修缮,李义川的小院扒了重建,后边更有一大排的屋子,那里便是喜姐等人的居所。
与过去相比,人气旺了许多,也热闹了许多。
看着相迎的众人,柴天诺与柴蛮儿乐开了花,这回家的感觉,属实不错。
然后二人便惊了,惊得差点跳起来!
“怎、怎么个意思,老叔结婚了?”
柴天诺嘴巴有点僵硬,喜姐笑着点头:
“嗯呐,小大母还是你的熟人!”
小大母,这名字怎么这么别扭?
柴天诺咧嘴,看看左右,好奇的问:
“老叔在哪里,武学上舍未曾见到他,怎地家里也没有?”
“正在屋里带孩子那,纯一半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
喜姐眼中尽是暖意的说,柴蛮儿好奇的问:
“喜姐,这纯一又是谁?”
“李纯一啊,爹爹的孩子,咱们的弟弟!”
柴天诺直接惊炸了:
“噫吁嚱,老叔这也太麻利了吧,大半年的时间不但结了婚,连孩子都半岁了,这也太利落了吧!”
“不对,夫君,这事儿不对!”
柴蛮儿眉头高皱:
“我怀虎儿那可将近十个月,再怎么算,这时间也不对。”
柴天诺一顿扒拉手指头,对啊,这时间怎么算也不对头,立时怀疑的望向喜姐:
“喜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此时换做喜姐懵了,有些口齿的问:
“虎儿是谁?”
“我柴家长子。”
柴天诺咧嘴笑,脸上皆是骄傲。
“……难不成你们离去前蛮儿便怀了,孩子在哪,也不让我这姑姑看看?”
“哎,岁月如梭,虎儿已经老死了,骨头都未剩下半根。”
夫妻俩齐黯然,喜姐忍不住蹲下使劲揉额角,怎地感觉大家说的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呐?
几位姐姐围着一顿说,柴天诺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更是好奇,那位年纪轻轻的小大母到底是谁。
不多时,李义川抱着孩子出来了,看着柴天诺欣慰笑:
“这段时间与你的消息属实惊人,老叔以你为荣!”
柴天诺咧嘴笑,上前娴熟接过孩子,看着那明亮懵懂的大眼睛,感慨万千的说:
“这世上,最清凉的便是孩子的眼,小弟出世前坎坷,今后的人生必然顺畅。”
听闻此言,李义川与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柴天诺长于占卜之事如今不能说天下皆知,但也知者甚多,能得他这半仙定言,未来肯定差不了。
“老叔,大母在哪,我和蛮儿需得拜见才是。”
“她有些不敢见你,不过丑媳妇总得见姑婆,我这便叫她出来。”
李义川咧嘴,心里也是有些拧巴,这事儿这关系,属实有些乱!
不敢见自己,怎么个意思?
柴天诺忍不住挠了挠头,柴蛮儿却是笑了,怎么觉得这气氛,如此怪那?
不多时,李义川便牵着一低头女子走了过来,柴天诺再挠头,还真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民女琪琪格,拜见柴大人。”
“轰~!”
恐怖的气息瞬间涌出,一屋子的人齐齐后退,柴天诺紧忙收敛,属实因为琪琪格与他的惊吓太大,一时有些把持不住。
喜姐等人还好说,皆是半点武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反而对此不甚了解,李义川和琪琪格确实被惊到了,那种力量远超想象,根本不是宗师所能掌控!
琪琪格面色惨白,以为柴天诺不喜。
这些日子关乎柴天诺的消息传的世人皆知,与西北时相比,武力更是拔高无数。
与两位佛道峰顶知天命相交,颠覆一国政局,听说在古域术师炼气士也没少杀,如此狠戾之人若是不喜,自己下场必然凄惨。
“……天诺,拜见大母。”
柴天诺把孩子递给一旁的喜姐,叉手,恭敬行礼。
琪琪格连忙回礼: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乃天下峰顶,民女承不住,真的承不住!”
“承得住承得住,您是长辈,请受天诺一拜!”
柴天诺再礼。
“承不住承不住,民女真的承不住!”
琪琪格再回礼。
“你们俩别拜了,看着怎就如此别扭!”
李义川牙痛的拉起琪琪格,柴天诺咧嘴,属实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小大母,为何要拖着身孕,从遥远西北找过来。
接风宴已做好,便等柴天诺两人入席。
众人边吃边谈,琪琪格惊奇的发现,原来那个杀人如麻的天厌,竟然也有如此温和的时候。
席间攀谈,柴天诺也知晓了琪琪格来腹地的原因,心中也是敬佩,为母则刚,这世上,女子不易。
一直绕不开圈圈的喜姐困惑问起自己那老死的大侄子,柴天诺叹气,把木棉花秘境的事情说了一下,众人皆惊,简直如听神话故事!
第一百章 天干地支 下
“天诺,姐姐们见识浅,你不会是故意讲话本戏弄我们吧?”
过去的文三娘,如今的李三娘疑惑的问,李沫儿也是频频点头:
“听你们这么一说,便跟说书先生讲的话本一样,樵夫进山砍柴遇山鬼生子,老时走出不过一日,简直一模一样吗。”
“哎,这个真没有骗你们,此去万里,所遇之事数不胜数。”
柴天诺把一路经历说出,听呆了一干人等,琪琪格更是与心中感叹,往昔的柴天厌,今日的新晋陆仙,已经走入另一片天地。
和只能七八分猜疑的李义川相比,境界更高见识更广的琪琪格在心中百分百肯定,柴天诺已是陆地神仙,且境界稳固无比!
将将失控的气息,不似宗师境内力那般暴躁,反而如同江海,看似平静,却蕴藏毁天灭地之能,与自己曾经见过的昆吾仙国陆仙一模一样。
一顿接风宴吃到了午夜时分,柴天诺突然想起件事:
“老叔,卞盛子进还有忠贤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曾回来过?”
“小盛与子进如今已经调往左右千牛卫,各领一府,乃是正职折冲都尉。”
“他们这些时日倒也回来过,不过如今都是领军的人物,也就呆了几个时辰便走了,忙的紧。”
说到二人,李义川满脸的欣慰,然后又撇嘴道:
“至于忠贤,他做的都是老鼠洞里的营生,你这暗卫大头目应该知晓才对!”
“回倒是经常回,不过每次都累得半死,也不知在捯饬什么。”
说道魏忠贤,李义川没甚好气,但脸上尽是担忧,他这做师父的不担心军中效力的卞盛与申屠子进,最担忧的反而是魏忠贤。
自古以来,做脏事的人,又有几个下场好了?
柴天诺想了想,轻点头:
“过几天我找他聊聊,如果他想出来,便把他调出来,不过这事在他自己意愿,子承父业,他未必愿意离开暗卫。”
李义川叹气点头,说的是,若他愿意,何人能阻?
“咦,喜姐,你从哪弄了个骨镯,相当别致啊!”
柴天诺冷不丁发现,喜姐手腕除了自己当时与的金链,还多了枚古朴镯子,看样子,应该是兽骨所制。
“怎么,是不是太拙了?”
喜姐扬起手腕,看着骨镯的眼中尽是柔情。
“怎会,大巧不工说的便是这件宝贝,其中蕴有极强法力,千金难买!”
柴天诺摇头,认真说。
喜姐愣住了:
“有这么金贵?”
“自然,别人看不出,却逃不开我的法眼。”
“但、但是子进说,骨镯申屠家的媳妇人手一个,不值几个钱的。”
喜姐一把握住骨镯,感觉自己手腕有点发热。
“申屠家的媳妇?!”
柴天诺与柴蛮儿互视一言,脸上皆是惊喜,天可怜见,喜姐被申屠家认下了!
喜姐把自己与申屠子进的事情一说,柴天诺直接开怀大笑:
“好,甚好!”
“今日与我皆是喜事,当浮一大白!”
见柴天诺高兴,喜姐也是微微一笑紧接又皱起眉头,声音有些黯然地说:
“我出身低微,又操持过风月之事,娶我,真的委屈子进了。”
“没那一说!”
柴天诺使劲摇头,看看四女,昂首说:
“左右监门卫将军,光禄大夫的姐姐,何来出身低微?”
“这世上比你们身份高的女子,又有几多?”
“天诺,你又进官了?”
李义川惊喜的问,柴天诺咧嘴笑:
“总领正二品的衔职,姐姐们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官家室!”
众人皆惊喜,喜姐忍不住抱住柴蛮儿道:
“蛮儿命真好,能得天诺这般夫婿,天下又有几个女子能比?”
柴蛮儿用力点头,望向柴天诺的眼中,尽是柔情。
入夜,躺在温暖的被褥里,柴天诺久久无法入眠,车厢里睡惯了,回家反而有点不适应。
凌晨,喜晚起的蛮儿却早早便醒了,紧紧搂着柴天诺不撒手。
“这才两个时辰,不多睡会儿?”
搂着娇柔的身子,柴天诺柔声说。
蛮儿使劲摇头,眼角有泪痕显现:
“夫君,我又做梦了。”
“噩梦?”
“嗯,一群人逼着我与你分离,都是些在天上飞的鸟人,可坏了!”
“莫担心,那只是梦。”
相同的梦柴蛮儿已经做过很多次,描述的景物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柴天诺为此推演过数次,虽然指向并不明确,但他已有猜测。
蛮儿,恐怕并非凡间人。
天刚蒙亮,夫妻俩还在被窝唠嗑,丁丑便哭着寻了过来。
见丑丫头一边哭一边帮蛮儿打水洗漱,手脚还挺利落的,柴天诺差点笑岔气:
“怎么地了这是,多大的人了哭成这样,又想张三了?”
“早不想了,秘境里的事情不耐记,几天便浅了。”
丁丑使劲摇头,一边抹泪一边说。
“那你这是怎地了,昨个非要回天干地支,咋的,受欺负了?”
“嗯,一回去便挨了批,还不让我出来,地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让我再见老爷夫人,我这是早上偷跑出来的。”
说着说着丁丑又大哭起来。
来回古佛国这几个月的时间,是丁丑最快活的日子,比起天干地支压抑的生活,不知自由了多少倍,也真是在心里把柴天诺夫妻俩当成了亲人。
“彼其娘之,活得不耐烦了这是!”
柴天诺大怒,拍床而起,横横的说:
“丑带路,早前的事情正好一并算账!”
“呜呜,就怕这样,老爷脾性那么爆,一见面不得劈死他们啊。”
丁丑又是大哭,柴天诺咧嘴,有些明白心思单纯的丁丑的想法了。
想自己和蛮儿,毕竟处出感情了,也想天干地支,虽然严厉,但那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界,也是无法割舍。
能解决的人只有自己,可自己与她眼中那就是个杀神,生怕一个不顺意便把天干地支灭了。
这左右为难,所以禁不住便哭了起来。
柴蛮儿也是忍不住笑,感觉丑姐比自己还爱哭。
强忍住笑意,柴蛮儿安慰道:
“丑姐放心,夫君是个讲理的人,绝不会做一言不合杀人放火的勾当,毕竟天干地支也算是你的亲人。”
“真的?”
丁丑抹着泪扭头,柴天诺叹气,这叫啥事儿,无奈摇头说:
“比真金还真,老爷我性情温和良善,从不做那欺负人的事儿,我与你回去,是要好好与他们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