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浮出水面
殷小楼同几人一起出了宅子,顺路就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才与几人分别,此时她身上不过带着一把剑与一只鸟。
但这好歹在武林盟的地盘上,周围人潮涌动,其中来往的高手与武林盟的守卫不在少数只要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更别说现在时辰尚早,一切都暴露在大街上。
殷小楼在路上还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苏大侠?”殷小楼抬头,这才发现竟然是路过了那家卖鸟的店,见苏懿正在里面招呼自己,殷小楼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到了晚上店里生意清闲,苏懿正在帮着老板给鸟笼里的鸟添水,眼睛一瞅就看到了路过的殷小楼以及立在她肩上老神在在的小黑。
“苏大侠过的还真惬意。”殷小楼打趣,苏懿虽然手脚还有不便但脸上的神采早就不似往日那般颓靡。
苏懿放下了添食的小棒,“殷姑娘说笑了,逗弄这些小玩意不过是我自己喜欢,我现如今在武林盟当差,无事就会过来看看,对了,前些日子我的朋友送来了一些产于昆北的坚果,我特意给姑娘的爱宠留了下来。”
这个爱宠自然指的是小黑,昆北离此地极远,这些东西虽然不算什么值钱货,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去刻意寻,但对于想要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自上次那一袋果实过后再也没遇到过昆北的东西了,于是殷小楼也不客气,“那就先谢过苏大侠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苏懿笑着摆了摆手,跛着脚走向了店铺后面。
殷小楼随意转了两圈,店家笑呵呵地说道,“他可留意那些小玩意很久了,他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鼓捣鼓捣花鸟鱼虫的。”
“苏大侠真的好兴致,江湖上的人多爱舞刀弄枪,鲜有如此喜欢这些的人。”
“我和他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习武不是为了闯荡江湖而是为了心中那个义字,哎哎哎,不说了他出来了。”老板忍住笑意转身离开。
苏懿一瘸一拐地抱着一小袋东西走了过来,虽然行动不便,但眼中的欣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比看到媳妇的感觉还要来的激动。
为了答谢苏懿所赠,殷小楼邀了苏懿一叙,苏懿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十分干净,十分简单单纯的一个男子。
酒楼的掌柜的早就得了季修晏与楚伯凌的信,也认得殷小楼,没费什么功夫就去了后面的阁楼中,之前被尉迟云打破的门也已经重新修缮。
然而掌柜却依旧抱怨起了尉迟云,这门是被尉迟云给打破的,结果到了最后尉迟云拿不出银两来还是问的他们自己人借的,然后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殷姑娘啊,你说这人好歹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说赖账就赖账。”
殷小楼笑而不语,她总不能透露尉迟云去当了卧底,只得让尉迟云背了这锅了,“冯掌柜麻烦您给我们布点小菜。”
“好勒,姑娘稍等。”
这边的阁楼从不对外客开放,所以哪怕外面门庭若市里面也安安静静的,几乎没有人会在附近走动。
“这要多谢苏大侠了。”殷小楼看着一旁用爪子推着坚果玩的小黑由衷地道谢。
苏懿却是摆摆手,“一点小事罢了,当不得这一声道谢,况且我只不过是喜欢它,想讨它欢心而已。”
然而收了东西的小黑却不吃苏懿那一套,见苏懿一脸“猥琐”地盯着自己,衔起刚才还在把玩的坚果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殷小楼见多了这样的小黑只是颇为头疼地笑了笑,“它对谁都这个脾气。”
苏懿表示理解,在他看来小黑这种脾气才是最合适炎冥鸟的,如果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反倒是没有了意思。
“苏大侠过谦了,谁不知道昆北哪怕只是个小虫子千里迢迢带出来都十分不容易。”
苏懿只是摆摆手,“这些小玩意也没别的用处,放着也浪费了。”
殷小楼脸上浮起一丝浅笑,苏懿话虽是这样说,但她也清楚要在远离北地的地方找到昆北的东西还可不容易,哪怕是上了心也是沙中捡金。
“那我就不客气了。”殷小楼眼尾染上了笑意,“以后若是可以还请苏大侠多帮我留意留意。”
“殷姑娘放心,我的好友常年来往北地,以后小黑的零嘴就包在我身上了。”苏懿眼神真挚,“当年我身子还康健之时也时常来往昆北,我们这种游侠,无牵无挂一人一双足便可走遍天下。”
苏懿语气黯然,现在他断一足一臂俨然快成了废人一个,好在武林盟接纳了他让他还能有用武之地。
他武功算不上一流,但胜在这么多年已经走遍了大江南北,从南到北从中原在塞外很少有地方他没去过,见识非常人能及,而且他这个人大度豪爽,只是因为常年在外边跑,至交好友多在远方,这也是为何被周宣朗羞辱之际无人帮上一把。
“只是我很好奇,炎冥鸟性格凶戾,姑娘到底是如何驯服的?”
殷小楼动了动嘴没有出声,总不能告诉苏懿这鸟是别人家的,还是个小间谍。
只是在苏懿期盼的眼神中,殷小楼只得硬着头皮开了口,“这与我无关,它跟着我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已经养成了这古怪的脾气了。
“我在昆北待了几年也没见人能把炎冥鸟给驯服。”苏懿感慨,眼中满是羡慕。
而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破风声,殷小楼目光一冷,手按住了放在桌上的剑,剑鞘一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阁楼外伴随着瓷碗摔落地上的声音响起了一声尖叫,窗外也鸣起一阵凄厉的鸦啼,一道破风声从门口传来,几道银光穿透了窗纸,像一条条长着利刃的猛兽,朝着房中的人射来。
“小心!”对面的苏懿喊了一声。
端坐着的殷小楼往后微微一偏,姿态娇柔,于此同时一道利箭从她眼前飞过,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离她的脸只差了不到半寸的距离。
第四百四十四章 糟糕
紧接着两声清脆地碰撞声,两支寒箭落在了殷小楼脚边幽幽地泛着寒光,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已然有人缠斗在了在一起。
殷小楼暂时收了剑然而人刚走到门口欲查探一下情况,一道劲风便朝她面门袭来,殷小楼早有准备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鬓边的碎发被削下了几根,但人却没有危险。
“是赤焰麒麟!”苏懿惊呼出声。
什么赤焰麒麟?听都没听说过,殷小楼想也不想提剑就迎了上去,又引得苏懿一声惊呼。
然而立在门外的男子壮的像一座小山一样,赤裸着的上面纹着大片的麒麟纹,看上去凶悍无比,他的右手不似常人而是被一端铁钩代替。
这位赤焰麒麟显然没有将殷小楼放在眼里,用铁臂一挡,击中他的殷小楼反而被震退好几步。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看着自己的眼神俨然在看一个死物,殷小楼握着赤莲的手痒。
“这人是隐门排行前五的杀手赤焰麒麟,一身铁臂铜身刀枪不入,极为凶悍。”苏懿在一旁快速地给殷小楼解释,“而赤焰麒麟出现往往还会伴随着……”
苏懿话还没说完,赤焰麒麟背后就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声,像是在半夜坟地里的冤魂在哭诉,听着不禁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炎魔。”苏懿脸色沉了下去,心中大喊形势不妙。
“大哥,这个跛子竟然认得我们,嘻嘻。”赤焰麒麟背后的那个声音又笑了起来。
殷小楼只想到了万鬼哭,她从未觉得有人能将笑笑得这么难听。
赤焰麒麟没有搭话,也对苏懿这个不感兴趣,一点也不不啰嗦,朝着殷小楼就冲了过去,大有一招就要取其性命之势。
然而殷小楼早已不是当年的殷小楼了,尤其是在面对这种生死攸关之际,她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要变得更强,想将对手踩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苏懿突然挡在了她的前面,“殷姑娘你快走!我拖上他们一会。”
殷小楼古怪地看了苏懿一眼,她和苏懿虽然现在有所联系,但算起来还只算是泛泛之交,苏懿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何必要逞强。
她不知道的是苏懿这人在行侠仗义上自来都是死脑筋,他孑然一身没有追名逐利之心,对他而言死得其所便是归宿,更何况虽然殷小楼最近名头正盛,但在他眼里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种情况下哪里能袖手旁观。
那名高大的赤焰麒麟才不管两人想干什么,直直地就冲了过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取殷小楼的性命。
殷小楼想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苏懿,奈何苏懿早已做好了准备,反手将殷小楼推开了。
然而下一秒苏懿就被那位赤焰麒麟重重拍飞,倒在了一旁,就在他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伴随这几声尖利的嘻笑声,殷小楼被赤血麒麟一阻动作慢了半分,苏懿胸前就被一支利箭炸开了血花,还在苏懿反应够快,没有直接去见阎王。
两人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苏懿,没了这个碍眼的家伙,看着殷小楼怎么看都觉得好欺负,他们二人共事了二十几年鲜有失手,更别说在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殷小楼,赤焰麒麟嗜血地看着殷小楼,那纤细的脖子感觉他随手一握就能捏断。
想着美丽的事物将毁在自己的手中,心里不由地激动了起来,看向殷小楼眼神也变得贪婪起来。
殷小楼何曾不能猜到他们所想,她没有内力年纪又轻,早就习惯了被人看轻,但这也不得说是她的优势之一。
很快以凶名著称的赤焰麒麟与炎魔身上就纷纷挂了彩,而殷小楼还有轻飘飘地拿着剑,听到苏懿发出的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殷小楼握紧了赤莲,这场对决需要速战速决。
赤焰麒麟仗着身体的优势一直想欺身压制殷小楼,而炎魔一直在背后放冷箭,箭法精妙,次次都是冲着殷小楼要害去的,若不是殷小楼机敏几次提前判断出了箭矢的方向自己恐怕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两人负了伤一时间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了,看着像是温驯的小白兔,实则是扮猪吃老虎的猛兽。
殷小楼剑术已经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她仿佛是为剑而生,一套飘逸凌厉的剑法在她手上看似随意散漫,却又杀机重重,她对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然而她缺的只是与人实战的经验,身边有东方临与季修晏这两尊大神,该教的都学了,就差的是这一点杀气了,在与两人对战的过程中,两人都暗自心惊,殷小楼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起初交手尚还有点青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招式越来越狠辣,也越发难缠起来,两边的身份似乎颠了个个,想出手要人命仿佛是殷小楼。
两人虽然是隐门排名前五的高手,但是暗杀人这一回事并不是只是单单靠实力,耍点阴谋手段也是可以的,像谢安那般提刀就砍的杀手已经不多见了。
但殷小楼好歹是殷九章亲手教出来的,她以前不爱学这些枯燥的东西,反而喜欢殷九章那些惊奇的小手段。
已经躲过了好几次炎魔的暗招,有个赤焰麒麟这个大块头在前面挡住殷小楼想越过去收拾炎魔一时还不太容易,只能戒备着这个放冷枪的人。
这时门外踢踏踢踏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殷小楼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夜带自己去医馆的兄妹俩,是楚伯凌的人,殷小楼松了一口气。
炎魔躲在赤焰麒麟的身后离门较近,所以他是最先被攻击的,弓箭一偏箭矢也偏了两寸,赤焰麒麟也因为变故分心了一瞬。
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感觉殷小楼的剑袭至胸前,依旧用那只铁臂去挡。
兵器碰撞铿的一声,很快就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将视线投到了惨叫的人身上,只见赤焰麒麟右眼中刺入了一根箭,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而箭的另一端正牢牢握在殷小楼的手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战况
殷小楼的眼神淡漠疏离,兄妹投去的目光皆是惊骇无比,看着痛苦地嘶吼着的赤焰麒麟的眼中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有些蔑视与快感。
“我杀了你!”赤血麒麟一把拔出眼中的箭矢,怒吼着就冲殷小楼冲了过去,每一步都让阁楼抖上一抖。
然而他还刚刚冲进殷小楼的周围背后的炎魔突然惨厉地喊了一声,“大哥!”
应声倒下的是赤焰麒麟那健壮的身体。
一剑封喉。
兄妹俩咽了咽口水,看着了无生机的赤焰麒麟他们眼中依旧藏着不可置信,赤焰麒麟他们兄妹俩对上都不一定是其对手,但在这里还能凭借着之前留下的机关扳回一两成的胜算,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还不等他们出手,赤焰麒麟就被殷小楼这样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我和你拼了!”
剑起。
“接的私单?”殷小楼的剑尖抵上了炎魔的咽喉,再深一厘这人马上就会成为自己剑下厉鬼。
“你杀了我吧。”炎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根本不想回答殷小楼的话。
“要想死不会自己撞上来你?”殷小楼好奇,但字尾却微微带了嘲讽。
炎魔蒙了一下,随即便清醒过来朝剑上撞去,然而就在同时殷小楼兀的收回了剑,炎魔收不回力一下就趴到了地上。
“先把他扣起来。”
“扣起来做甚?”
殷小楼淡淡昵了一眼出声的男子,眼尾上了笑意,谁能想到这样漂亮旖旎的少女刚刚还从容淡定地杀了一个高手,危险又迷人。
男子身后的妹妹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男子这才清明了过来,心底里却想的是怪不得季公子一时也不敢放松。
“速速派人将张大夫请来。”殷小楼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季修晏与楚伯凌都不在,暂时她就算是最大的了。
找事的人已经解决现在只剩下了善后之事。
张大夫现在对殷小楼殷勤地紧,不止是殷小楼,是对温子轩身边所有的人都殷勤,知道是殷小楼找自己二话不说就把手上的病人交给了自己的徒儿,惹的他那些徒儿怨声载道。
“这伤口虽然深,但都避开了要害,这位苏大侠可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张大夫一边给苏懿准备拔箭一边感慨。
苏懿在敷了药之后也渐渐转醒,只是神情还有些恍惚,张大夫惊叹,“到底是练武之人,底子就是比普通人好。”
说着张大夫就不急不缓地用剪子剪开了苏懿胸前碍眼的衣物,怀里贴身放着的东西也被取了出来,随手就放到了一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懿身上,端热水的小童端着一大盆热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然而左脚踩右脚绊倒了自己,向前一仰不偏不倚就撞到了放着苏懿东西的小桌,砰的一声盆里的热水洋洋洒洒漫了一地。
小桌上晃了几晃上面的东西应声滑了下来,张大夫呵斥小童,“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然而比张大夫更激烈的是床上躺着的苏懿,苏懿都来不及出声就想翻身去捡,张大夫连忙将人给按下去。
不过幸好殷小楼眼疾手快,将被热水浸泡着的物件一一给捡了起来,除了一张折的规规矩矩的纸外都是一些铁质的小物件和一些碎银子。
苏懿微微松了一口气。
“殷姑娘帮我晾上一晾吧。”苏懿见纸张面上有打湿的痕迹。
殷小楼见苏懿如此紧张这张纸,还是问了一句,“这方便吗?”
苏懿苍白者脸笑着说道:“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对我而言比较重要。”
听苏懿这么说殷小楼也未再做纠结,见背面的字迹已经晕染开了一点,赶紧将那张纸摊开了来。
然而就在展开了纸的同时,殷小楼的眉头紧紧地蹙到了一起。
殷小楼背对着苏懿,看着落款上洋洋洒洒的三个大字,“这是杨大侠给你的推荐信?”
声音中已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是啊。”
殷小楼的手紧紧抓着这薄薄的一页纸,纸边已经被她捏起了卷,细长的指甲微微泛白,身体也在忍不住地颤抖。
寒着脸从身上取出了另一张信函,三两下便拆开了来,看着两张纸上一模一样的字迹,殷小楼脸色一白。
“备马!”
声音里已经布满了寒气,周身的气势陡然就发生了变化。
虽然兄妹俩不知道殷小楼怎么了,但还是依她的话去做了。
三人骑着马直奔碧潮崖的方向去了,殷小楼一直沉着脸,兄妹俩也只不过是手下还无权过问殷小楼要做什么,只需要按着她的吩咐去做就行。
“离碧潮崖还有多久?”
“还有约两炷香的时间。”
殷小楼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握着缰绳的手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你们回去一人,去九华宗找我师父,说我遇到了危险他再不来就等我死了,他们自有办法联系到我师父你们只管报信,然后告诉楚老板,信在苏懿身上。”
一口气将事情都吩咐完,妹妹默契地动动缰绳便骑着马往回走。
“到了地方你也回去。”殷小楼的语气冷静地可怕。
“不行,季公子吩咐了我们要保姑娘周全。”
殷小楼呲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还没我强,怎么护我?准备像苏懿一样必要的时候当个肉垫?”
夜风撩起了面前少女的长发,漂亮明艳的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但在夜里美的惊心动魄,,虽然不合场景但他这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未必不可。”
殷小楼收敛了笑意,心中细细咀嚼这那页纸上的名字,“这是命令。”
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殷小楼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你太弱了,会拖后腿。”
她不知道杨成言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想到前几日还言笑晏晏,口口声声说信任于她的大侠与此事有关就心惊肉跳。
很多东西瞬间就串联了起来,当日偷袭她的那个黑衣人武功深不可测,交手的几招那人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因为东方临的突然到来才化解了危机。
而后安涯一路跟到了武林盟,因为忌惮武林盟所以没有继续跟下去。
杨成言少年成名,一直都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失手
碧潮崖,顾名思义,临崖近水。
夜风猎猎,崖边从水面上吹来的风格外的寒冷。
“杨大侠,可到了地方?”季修晏止了步,双目平静地看着杨成言的背影。
杨成言背对着季修晏低低地笑了一声,“到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杨大侠选的好地方。”
杨成言转过身眼中带着几分赞赏,若非在此时此地完全就是个和善的长辈在夸奖晚辈,“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你如此有胆识的年轻人可不多。”
“杨大侠过奖了。”
“你既然猜到了还敢独自跟过来?未免也太过自信了。”杨成言是很欣赏季修晏的,聪明沉重有胆识,只是可惜不是自己这边的。
季修晏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是杨大侠太过自信。”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从你一踏进大门说的第一句话开始。”
这下轮到杨成言脸色变了,现在因为他要解决季修晏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一个死人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所谓。
“你想诈我?”
“都这个时候了,何须多此一举?我说的不是吗杨大侠?”
“也是。”杨成言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是怎么发现的?”
季修晏一时没有回答,望了一眼浓墨一般的夜空,喃喃道:“差不多亥时了吧。”
杨成言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他虽然自己对付季修晏一人也足够了,但他能潜伏这么久能说明他绝对不是鲁莽之辈,对于季修晏,他可没有一丝看轻的意思。
“我这就告诉你为何你说第一句话我就怀疑你,只是我知道有异的地方并非碧潮崖,而是……”
季修晏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吐出了让杨成言没有意料到的三个字,“孤雁塔。”
听到这三个字杨成言微微蹙起了眉头。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殷斐然带着人已经悄然潜入到了孤雁塔附近。
殷斐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总感觉得这一路顺利的不可思议。
“主上,我们还不进去吗?”齐三凑了上来。
“进,怎么不进?”殷斐然语气十分不耐。
他在上次吃了兰六的亏后,特地四处搜罗能克制执天教的宝物,茫茫大海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些,现在身上穿的软甲可以说是百毒不侵,而且也不怕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虫子咬。
孤雁塔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华昌盛,春日温暖易生沼气,踏入孤雁塔范围内时便有一种潮湿闷热之感,特别适宜毒虫生长。
当年执天教入侵中原,这孤雁塔就是其中一处,那个时候武林盟还没有现在如此庞大的势力,武林盟真正得到全武林的认可就是在覆灭星辰教之后,在之前一直是以少林为首。
孤雁塔曾经算得上是这里的一处风景,但被执天教一扫荡就如同了地狱一般。
一路上野草横生,每走一步就能感觉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跳开了。
四周安静非常,这也让这些微小的声音放大了数倍,今晚偏偏又没有一点月色,在夜里这些东西格外地刺激人的耳膜。
殷斐然按捺着心中的不安,只要沉香令到手,那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到那个时候那个教主之位可不就唾手可得。
心里的欲望压过了那种危机感,殷斐然有条不紊地命令着手下继续往深处走。
而这时,外面也有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为首是一群少林的大师与杨溯。
“殷斐然那个贼人已经进去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这地方荒弃了几十年,布满了毒虫,这些年来根本无法彻底清除。”杨溯脸色不霁,“恐会出什么意外。”
执天教御虫方面有多厉害不用多说,哪怕过了这么些年执天教依旧是令人闻声色变的存在。
“殷斐然不惧危险潜入肯定有所图,但他抓了人不关押在星辰教里为何要关押在离武林盟这么近的地方?”有人提出了疑问。
“哪怕人不是殷斐然所抓的,但绝对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为何要冒这个险不远万里前来。”
殷斐然在江湖上给人留下的印象太差,众人自然是倾向于他又做了什么坏事,而不是替他开脱。
“阿弥陀佛,里面危险重重,不如我们几人先进去,我们实力稍强,先去探一番虚实。”
杨溯点点头,“就依大师所言,我们先行进去,若有事自会放信号,在得到我们信号之前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
最终还是进去了一群人,人数并不少,都是各门派中的佼佼者,今日杨溯与各掌门都查探到了殷斐然的动向,便早早汇集在了一起,一路追踪殷斐然至此,除去武林盟派去其他地方的力量,其余的大多都在这里了。
殷斐然顺着孤雁塔走了大半圈才发现了地上那几不可察的痕迹,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执天教与星辰教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这坏人自然最了解坏人,殷斐然很快就凭借那一点痕迹找到了入口。
他习惯性地就想抓离他最近的齐三去打头阵,刚把人拎起来就想起齐三这个心腹最近很得他的心,如果这样死了是有点可惜,不做犹豫,又随便拎了一个人出来。
因为知道要独对执天教,他的手下他也提前做了准备,身上早就涂满了那种令毒虫不喜的味道,所以一路走到这里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毒虫的攻击。
“门没关!”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惊呼出声。
“小声点!”齐三出口低喝了一声。
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不仅在最外面的门没有关,一踏进去才发现应该是守门的弟子竟然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只有一道细细的伤口。
“娘的!有人抢生意!”殷斐然阴郁着脸暗骂了一声。
“主上,那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还不他娘的给我上!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敢跟本座抢!”
齐三心里默然,敢和您抢的人可不要太多。
沿路的弟子被人解决了不少,对他们来说就轻松多了,一路顺着痕迹就杀到了正殿门口。
正殿外的守卫完全没有想到什么时候突然杀进来了一群人,殷斐然动了动手指,他的手下立马就冲了上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昏迷
在紧绷的气氛中,沉静的箫声纷沓而来,时而舒缓时而急促,一松一驰间如行云流水般席卷而过,如烟如缕,如泣如诉,不绝于耳,如梦呓般不真切。
锦弦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但箫声仿若来自天际,听不见来源。
锦弦苦笑,他离自己总是那么远,但是她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洁白的衣袂就已经满足,但他早已作出了决定。
沾有血迹的手指再次覆上斑驳的古琴,少了一根弦的琴声渐渐融入了箫声,使人如沐春风,似掠过春光大好的山河,韵味绵长。干净温暖中又带了分哀怨,如同饮了一杯烈酒抑在心头的痛楚,难以释怀。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深入古琴之中,白色袖口沾染了血色,宛如开放的牡丹,娇艳无比。
曲罢,楼外湖中掠起一阵涟漪,泛着月光扩散而去,又重归于平静,箫声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梦非梦只留下了幻想。
在紧绷的气氛中,沉静的箫声纷沓而来,时而舒缓时而急促,一松一驰间如行云流水般席卷而过,如烟如缕,如泣如诉,不绝于耳,如梦呓般不真切。
锦弦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但箫声仿若来自天际,听不见来源。
锦弦苦笑,他说他会离开他要她不要牵挂要她珍重,他离自己总是那么远,但是她只要能远远看着他洁白的衣袂就已经满足,但他早已作出了决定。
沾有血迹的手指再次覆上斑驳的古琴,少了一根弦的琴声渐渐融入了箫声,使人如沐春风,似掠过春光大好的山河,韵味绵长。干净温暖中又带了分哀怨,如同饮了一杯烈酒抑在心头的痛楚,难以释怀。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深入古琴之中,白色袖口沾染了血色,宛如开放的牡丹,娇艳无比。锦弦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加上刺眼的红色,又与琴声添了份凄美之意。
曲罢,楼外湖中掠起一阵涟漪,泛着月光扩散而去,又重归于平静,箫声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梦非梦只留下了幻想。
月子倾一脸阴霾,看不出心中所想,找来一小厮,刚欲说些什么,却被月泠轩拦下。
“你们先下去。”身后一黑衣男子屏退所有人后,面对月子倾行了一礼,“主子,此事不妥。主子虽说带一女子回去不是什么大事,但此事有两处不妥。其一,此女子身份不明,敌我不清,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陈皇后所派来的奸细。其二,若陈皇后以此事为契机,大做文章,亦是对主子百害而无一利,望主子三思。”
月泠轩秀眉轻蹙:“皇兄,徐先生此话不无道理,还望皇兄多思量思量。”
月子倾手一挥,“罢了。是我考虑不周,此事处理的太过急躁。”
一万三千两,锦弦的身价到了这里也停了下来,竟是与清夭持平,这个结果都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更是出乎清夭意料之外的,从锦弦丫鬟那里知道似乎宁熹要离开,此时锦弦定然心伤,实力定是不能完全发挥,而且,演奏的曲目已被人完整的抚了一次,此刻可以说原本实力相当的两人现在自己已是完全占了上风。加上琴弦已断,原本这胜负已分。可还是有那么多没想到。
芸娘迈着莲花步缓缓步入了大厅,脸上笑意不减:“各位赏脸欣赏完各位姑娘的表演,时候已是不早。我们在这水中楼布置好了水酒客房,若大家不嫌弃,即可在此处略作休息。”
芸娘接过小厮手中的牌子,转身对着角落里一身瑰红色的清夭莞尔一笑。
“芸娘刚看了一下各位姑娘的身价,此次夺魁的就是……”芸娘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各人脸上的期待之色让她感到很满意。若说清夭锦弦的才艺让整个乐会进入了高潮,但也比不过这三两字来的有吸引力,这三两字无疑会让全场沸腾起来,有时候,很多人要的不是过程,而是有些虚名的结果。
“一万五千两,清夭。”芸娘不加掩饰的笑意中,目光齐刷刷望向了娇艳的女子,大厅之中一下热闹了起来,不过不同往日的是也有不少望着那道素衣惋惜。
清夭从锦弦面前走过,声音不大,却能入耳,“姐姐,看来这次输得惨了。”
锦弦浅笑:“那便恭喜妹妹了。”
清夭回之以笑,翩然向大厅走去。
在众人目光皆在清夭身上时,一灰衣少年已步入大厅。
“我家主子愿出一万五千两黄金赎锦弦姑娘出楼。”
少年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撼的使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少年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又重复了一次:“我家主子愿出一万五千两黄金赎锦弦姑娘出楼,不知可否?”
“啊?”芸娘一下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迟疑,“这个……”
见芸娘迟疑,少年也无责怪,打了一响指,几个小厮分别抱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少年当这众人的面一一打开,灯光下黄金反射出的光熠熠生辉。
“一万五千两黄金尽数在此,请问芸娘姑娘,我家主子可否将锦弦姑娘带走?”
芸娘一怔,连忙赔笑,“这是当然。”
一万五千两黄金,这可足够让人锦衣玉食好几辈子,对于这个结果,难免一阵唏嘘,一万五千两黄金说那就能拿出来,这是何等魄力?即使是清夭,只得苦笑。
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锦弦茫然如迷失的小鹿般四处张望,忽然看见黑暗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兀自对上了一双如猎隼灼灼的目光。
每次玉坠在手,心里总会平静不少,但眼前的男子着实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男子修长的身子着一身紫袍,紫袍上绣着暗金色流金花案,显得高贵大气,秀气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如猎隼般锐利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男子在桌边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看花了重金赎来的锦弦。
直到三更,男子才起身轻轻捏住锦弦尖细的下巴,对上锦弦的双眼。
“这玉坠哪里来的?”男子声音清亮不带一丝一毫感情,却有着天然的蛊惑。
锦弦总觉得在那双眸子下无法遁形,意欲避开,但男子加了一下劲,强迫她看着自己。
第四百四十八章 醒来
静谧威严的密室入口,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刚刚踏进半步密室内一道劲风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毫无反抗之力。
碧蟾使的身子瞬间砸到了身后的甬道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碧蟾使吐出一大口鲜血,半匍匐着爬到了门口。
“主上!”他捂着胸口慢慢朝前挪了一点。
阵中心的黑影却没有分半点眼神给他,以他阵眼,周围盘坐着五人,五人状态都极为不好,已经差不多完全失去了意识。
“主上……”碧蟾使仍不放弃地朝门内挪去,“情况有变!”
碧蟾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微微侧过了头,但容貌依旧隐藏在斗篷下,让人无法窥视,感觉到了了男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种可怕的威压让他忍不住抖了两抖。
立马低下了头,态度极为恭敬。
“若说不什么事来,这道门今日你就别想再出去了。”他只见过这个碧蟾使一两次,畏畏缩缩不足成大事,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敢来触他的眉头,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算计惯了,不会轻易对有用的人下手,但也不会容忍有人欺到自己身上来。
那人的声音像深冬的寒潭,碧蟾使身子又抖了两抖。
“孤雁塔内出了内鬼,圣女让我前来通报。”
“继续。”
“星辰教的殷斐然与那些武林正派不知为何突然闯了进来!”碧蟾使越说越急,后面的字词都快要咬不清楚了。
阵中心的男子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像碧蟾使所说只是今天下雨了这样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碧蟾使一点也不敢抬头,隐隐地感觉到上面的那人缓缓起了身。
而他一动藏在斗篷下的嘴角就嘲讽地一勾,一道满是杀意的暗劲就朝阵上的五人袭去,本还在装晕的尉迟云连忙一个翻身从阵法中起身,内力被吸去了不少,这一动作差点踉跄摔在了地上。
而剩下昏迷的四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无一人能躲开这攻击,只是黑影吸了尉迟云带了毒的内力,此时体内内力运转受阻,那随手的一击放在平时那四人肯定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但此时非彼时,虽然听到了那几人在昏迷中闷哼了几声,但他能确定绝对没有断了生机。
这么多年了,又是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可真的是令人十分的不悦啊。
他想都没想就在掌心运起了内力,而刚刚站稳的尉迟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毒蛇盯上了,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劝你不要轻易运功,越是运功这毒就侵蚀你的内力越厉害。”受了重伤的“碧蟾使”从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眸如点漆冷静地看着中间的那个人。
安涯知道那个人很强,是他此生中遇到过最强劲的人,但他也知道他的弱点。
不给那人反应的时间安涯便轻轻跃起朝他击去,那个毒药只能暂时阻止他的内力运转,等药效一过他就没了这胜算。
哪怕那人中了毒,安涯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安涯暗自心惊,但他此行的目的并非要杀了这人,这人能隐藏在武林中几十年,甚至能干预执天教,若是能这么轻易就将其除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趣。”那人对安涯有了几分兴趣,“你不到三十,功力却如此强劲,你到底是何人?”
“自然是向你索命的厉鬼!”安涯随意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你就是当年为了婆罗经屠尽季家的人。”
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安涯的实力一直隐藏的很深,若要有比较的话,在同辈中安涯绝对能排进前三,从一交手安涯便没有隐藏过实力,所以那人在中了毒的情况下必须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对待。
季修晏记得婆罗经的内容,而安涯作为季修晏的心腹,他早就就将如何区别婆罗经的方法告诉了他,所以交手一段时间后他就能肯定这个人对付他的就是婆罗经上所记载的心法。
“哦,你是季家的人?”那人语气微微上扬,像是个小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安涯年纪轻轻武功超群却又一直只露冰山一角,甚至他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这让他多了不少兴趣。
安涯没有否认,他的确是出自季家,只不过他父亲是季家的管家而已,他的父母弟弟妹妹都死在了那场蓄意的谋杀中,他跌下山崖捡回了一条命,后来才被季修晏找到在暗处培养。
“季家,季修晏。”黑影喃喃道,“原来也是季家人,怪不得这么令人讨厌。”
安涯抿着嘴可见心情已经极为不虞,这种近乎生气的表情很少会出现在他脸上。
那人轻声笑了一下,声音略微嘶哑,“好见识,竟然能认出婆罗经来。”
安涯不答,欺身又逼了上去,但那人内力突然暴涨,安涯即将要击中他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但还是不免被波及瞬间就被击飞了两三丈远。
“我对你很感兴趣。”聪明沉稳又努力的年轻人,他看的出安涯并非什么天赋异禀的天才,能走到这步除了机缘便是汗水。
安涯长相普通,偏偏一双眸子如墨点漆。
“你不可能杀的了我,你很清楚。”他未对安涯下死手,他欣赏努力的年轻人,欣赏能为了目的付出一切的人,当年的兰六也是如此,所以他给了兰六重生的机会,让她能亲手报仇,让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别忘了你现在中了毒,你若再用内力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你就会爆体而亡。”
“婆罗经确实在我手上。”他话一出口就看到了安涯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恨意,转瞬即逝差点就捕捉不到,“不过你应该懂一个道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恰好是那只黄雀。”
不然以他的手段绝对不可能会留下季修晏与安涯这两个隐患。
安涯的眼神闪了闪,那人看在眼里又谆谆诱导,“若你愿意跟随于我,我可以告诉你当年除掉季家的人是谁。”
“你别听这人乱说,他说不是他就不是他?”一直看戏的尉迟云突然插嘴。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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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要挟
那人即便听到了尉迟云的话也没有要转过身去的准备,甚至将后背完完全全留给了尉迟云,似根本不怕尉迟云对他造成威胁。
尉迟云也不过失了一部分内力,安涯给他的那把bishou却是个宝物,尉迟云想也不想就朝他偷袭了过去。
男人却像周围并没有尉迟云这个人一样,尉迟云已经近身到了半丈内,他都未曾分给尉迟云一个眼神,直到尉迟云手中的bishou即将刺破他的斗篷时,才突然转过了身,一手袭向了尉迟云的胸口。
剑客最重要的就是那把剑,没有剑的剑客什么都不是。
那个人的速度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识别,这种迫人的速度看的尉迟云心惊,这种压迫感他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一次,这个人很强大,即使中了毒也强大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而几乎是同时安涯也鬼魅般地袭至男人的背后,若男子不收回动作,安涯能是十足的把握这偷袭能取到男子的性命。
不过男子似乎早已有了准备,佯装做了一个收手的动作,但手中的力道也同时散了出去,尉迟云瞬间就被击飞,在地上滑行了三四丈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欣赏你不代表能让你在我面前放肆。”男子笑着说道,但笑声却是带着寒意,“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我告诉你当年屠尽季家满门的人,甚至可以亲手帮你报仇,二就是……”
男人顿了顿,好以整暇地开口,“割掉你的爪子,不过那样倒有些可惜了。”
安涯沉默着,但绸缪了这么多年岂是他三言两语便能说服的。
但要想杀了这个人,安涯清楚的知道觉无可能,这个毒只能阻塞他的内力,但在中了毒的情况他的实力都如此强悍,若是普通的高手这个药起码能阻拦大部分的内力,但在他身上安涯直觉可能药效起了不到三分之一。
直接下毒不可能,真正不会被人的察觉的毒药会那么好弄到手,而无功越高,洞察力与直觉越强,要想下毒更是不易。
但高手之间这点有了这点差距已经够了,安涯面上未显,但心中有些焦急了起来,估摸这药效没多久就要散了,季修晏却还未来。
与此同时石门外的密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安涯眼神一沉,这里面没有季修晏。
男人淡淡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又望向了安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安涯不答。
“那就不能留你了。”男人运转起内力欲将安涯一击毙命,他看中的人不效忠于他,那便是养了祸患。
然而刚要出手,口中就涌上一股腥甜,他本是要借这些人的内力修补婆罗经带来的后遗症,虽说治标不治本,但也好过放任其发展,但一时不察竟然被人混进来摆了自己一道。
而此时密道里的脚步声此时也越来越近了,他毫不迟疑,手中聚起的内力转了向击中了一旁的机关,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密室中。
“尉迟兄,保重!我先行一步!”安涯也不做停留,从另一个打开了一道暗门,很快也消失了。
尉迟云被砸的昏昏沉沉,根本没听清安涯到底说了什么就被一群人给围着架了起来。
而在碧潮崖上气氛极为紧张。
季修晏手中的间风已经带了血,但身上一身青衣却破了几个口子,但神色依旧从容淡定,而他对面的杨成言虽然也负了伤,但也并未是一点好处也没讨到。
“你再拿剑,人就要废了。”杨成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或许外表上看不出,但和季修晏交手这么久,对手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季修晏并不在意杨成言所说,反而抓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指向了杨成言,“不劳阁下费心,反正你也不过是想取我性命,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
杨成言眼睛眯了起来,“你说的对。”
很快两人又交上了手,不过这下杨成言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把握,谁能想到风光齐霁的季修晏其实步入了走火入魔的临界点,哪怕今日不杀他,他也不可能会好过,练功之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走火入魔,甚至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可能毁了自己。
“可惜了。”杨成言不无遗憾。
他可没把握能将季修晏轻而易举地除掉,但看季修晏现在的这个状态,他准备的那些手段似乎用不上了。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将季修晏一击毙命,反而等到了横在自己颈前的利剑。
果然还是不那么好对付啊,杨成言心中感慨,有天赋的人便是如此,他与季修晏相差十几快二十岁,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未曾像年纪一般增长。
“说吧,你的主人是谁?”季修晏虽然占了上风,但他清楚自己此时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妙。
杨成言冷清地笑了笑,“你知道了又有何用,反正也只能带到地底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涌现出了一群黑衣人,紧紧地将两人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精心培养了几十年的死士,你现在受了伤,绝无逃脱的可能,放了我尚且可以给你个全尸。”
季修晏在杨成言的耳边轻轻笑了,笑声中说不清的冷意,饶是杨成言也是一愣。
“多谢杨大侠替我考虑,不过全尸不全尸有什么所谓的,左右不过都是死。”他话锋顿了顿,“就像我就不会让杨大侠选,我不介意痛苦送杨大侠上路,路上有杨大侠为伴一定不会寂寞。”
季修晏的语气在寒风凛冽的岸边着实有些阴森,杨成言还想说什么,脖子上就传来了剧痛。
皮肉被利刃割开的声音,他还能感受到温热的鲜血从身上流出来。
不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风直直朝季修晏面门袭去,沾上便是死,这道暗风迫使季修晏不得不送了手中的剑避开。
也就在这瞬间,濒临死亡的杨成言转身给了他重重一击,季修晏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身形没稳住半跪在了地上。
杨成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上被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流了一身乍一眼看去就像是浴血的修罗,哪怕生了一张正义凛然的脸也挡不住眼中的煞气。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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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僵持
不过季修晏下手一点也未留情,杨成言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连连向后退的几步,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距离死亡到底有多近,就差那么一点自己的脖子就要彻底被割断。
鲜血还在像流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淌,看向季修晏的眼神本能地就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惧。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季修晏一手撑在剑上,冷然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不该拿剑的。”无叶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虽然分不清是好心还是讽刺,但季修晏目光十分的平静。
“原来他留着的后手是你吗?”季修晏眼底浮起几分高深莫测,“大师兄。”
大师兄三个字一出,无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暗了暗,眉毛略微下压,可见他对这个称呼并不感到任何愉悦。
一边的杨成言已经被手下接走,他那个伤口若不及时处理要不了多久就会要了他的命。
无叶手中仍然那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一身麻衣,看上去普通到了极点,走路边上十个剑客里抓七八个都是这样,但在场的人却无一小觑了他。
“不要再和我提起这三个字。”
“无叶,哦不。”季修晏兀自地笑了,“叶衡。”
无叶即叶衡漠然的脸上难得多出了一些属于常人的表情,让那张人皮看上去都生动了不少。
“这里没有什么你们九华宗的大师兄,也没有什么叶衡。”叶衡往前走了两步,上次他他不知道季修晏到底是练了什么功fǎhui如此强悍,但这次自然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疏忽大意了。
“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挣扎,我可以给你个选择,你手上的剑很锋利,自行了断并不会有多痛苦。”
“你这么有自信?”季修晏想在叶衡身上找出当年那位风光雨霁的大师兄的样子,只是可惜,一切都被那张人皮给遮挡住了。
“自不自信你自己清楚。”选择他已经给了,但他不选也怪不得他了。
上次他就发现了季修晏的这个弱点,而经过上次之后季修晏的心境似乎更加不稳了,他现在倒想要看看走上了自己老路的这位小师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想到当年的冷眼不理解,然而现在他们众所期望的季修晏也走上了那条路,他也好奇那些人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快两人就交手了,兵器相交之处电光火石,周围的黑衣人主动给两人让出了一片空地,但手中的弓箭却一直绷紧了,随时可以将弦上之箭射出来。
季修晏之前在与杨成言对战之时就受了点小伤,但这并不算什么,他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弱点是什么,叶衡自然也清楚。
同为习剑之人,师出同门,更别提叶衡曾经指点过季修晏好几年,更多的是叶衡当初也是从这条路走出去的,没人能比叶衡更了解该怎么对付此时的季修晏。
很快季修晏就落到了下风。
但季修晏这块硬骨头叶衡想一下子啃下来那也是不太容易。
相比叶衡,季修晏体内四处乱窜的内力才是真的要了命。
“陪你玩够了。”叶衡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中的铁剑已经到了他的面门,看出季修晏还想提剑他缓缓说道:“你再提剑心魔更重,不用我出手你就自己废了自己。”
“那可不见得。”季修晏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叶衡紧接着又听他慢悠悠地说道,“就像大师兄一样,有了心魔才会变得越来越强,不然也不会屠了整个村子。”
叶衡心神一荡,季修晏趁机向他刺去。
叶衡只是冷哼一声,随着一声兵器相碰的声音,陪了季修晏十年的间风轰然落地,季修晏也闷声倒地,发出了几声沉痛的闷响,吐出了几口黑血。
拖的越久变数越多,叶衡想也不想一剑就要取其性命,上过一次当的他自然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贸然近身。
就在铁剑即将落下碰到季修晏的时候,他耳畔传来了一阵破风声,他的动作并未因此停下,只是侧了侧头,那道剑气从侧脸划过。
在下一息,他手中的铁剑就被挑开,一道轻盈的人影就拦在了他面前。
同时他感到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温热,竟然被刺中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一丝古怪。
殷小楼到的时候就看到季修晏的剑被击落,心脏差点就停了下来,幸好赶上了,她挡住季修晏面前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知道季修晏现在情况十分不妙,但她却不能回头,只能这样将其护着。
叶衡冷淡地看着殷小楼,一时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个人的性命暂时还不能取。
这一点殷小楼也清楚,不然她也不会毫发无损地从那些举起弓箭的黑衣人面前冲出来。
“你来干什么。”季修晏难受地咳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虚弱。
殷小楼没有回答他,没有拿剑的一只手慢慢将季修晏给搀扶了起来,她四处望了望根本没见着杨成言的身影。
“你走后我发现杨成言与他们是一伙的,担心你的安危我就来了。”说话间殷小楼朝季修晏身边挪了挪,一副保护的姿态警惕地盯着一言不发的叶衡。
季修晏看着身前小小的身影像老母鸡护着鸡崽那样紧张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殷小楼背对着他根本不可能看见。
“不用管我,你自己快些离开,我还能拖一会。”季修晏在她耳边劝道。
“来都来了。”殷小楼嘟囔了两句。
但也没有回头,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既然来了,也不用我再去走一趟请姑娘了。”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请的动呀。”殷小楼俏皮地眨了眨眼。
“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的。”叶衡根本没把殷小楼放在眼里,没了季修晏,这么个小姑娘还能成什么气候。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发出了一阵整齐的拉弦的声音。
“你脸上的伤口没感觉吗?”殷小楼好以整暇地随意瞟了一两眼,“这箭可不长眼,伤了你无所谓,要是伤了我你怎么和你的主人交待?”
“我自有办法,不劳姑娘费心。”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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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权衡
夜离看着秦平心中往事泛起,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冬夜里一个寒冷的噩梦。在她死后这梦便会醒来,梦醒后她还是那个村子里天真无邪的孩童,秦平还是那个总是护着她的秦风楚,他们还可以在每一个夏日的午后并排躺在溪边的草地上,看飞鸟掠过彩云听溪水敲响玉石,那时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念及往事心中无限伤感,她曾发誓永不再为阶下之囚,此刻失手为唐傲天所擒则唯有一死。
夜离暗暗下了决心便转过头不再看秦平,心中发狠正将咬舌自尽之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心中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惧,她本宁愿一死也不愿再被人所囚,那些恐怖的过往不停的涌上她的脑海。她心中尖叫着咆哮着可身体却如同烂泥瘫软在地只求一死而不得。
唐傲天此时坐着机关椅来到夜离身边说道:“哼,败者的生死却由不得自己了,若你有问必答待我等审过之后或许会给你个痛快。”说完便吩咐唐门弟子将夜离带了下去。
处理过夜离之后,武林大会总算是重归平静。唐傲天与各派掌门及代表看过油布包中内容后,也纷纷明白秦平等人并非通敌叛国之人。虽然擒住了大会作乱的始作俑者,又澄清了秦平等人的身份。但会场之上是一片狼藉,中央擂台因郭岩唐傲天之争已是彻底毁坏,瓦砾四处散落。擂台四周满地死伤,其中一些乃是遭先前火雷突袭,但更多却是因这些武林人士自相残杀所致,可笑、可叹、何其可悲!
反观各大门派几乎是毫无损伤,在此次武林大会一波多折之中各大派冷静得让人出乎意料,即便是叶英、叶芷青为救各自重要之人被迫出手,也不曾调动任何门下弟子。对于丐帮唐门之争从头至尾亦是袖手旁观不置一词,仿佛这武林大会他们这些江湖之中的中流砥柱只是一方看客。
因会场破败不堪,又伤者颇多,唐傲天与各掌门相商后决定众人暂歇息一日,隔日再继续大会事宜。
经过一日的休息,唐傲天与各大掌门及众多武林人士一连三天在唐家堡商议武林结盟事宜,最后终于达成几点共识——其一,自武林大会结束之日起,凡参与同盟之人皆不可携私怨私斗,有违此条者必杀之。其二,各派在盟主令召集之时必倾全力而来,有违此条者必弃之。其三,盟主不可因私利妄发召集令,有违此条各派必反之。其四,不可通敌叛国,有违此条者必倾武林之力挫其骨扬其灰食其肉噙其皮。在这几点达成之后唐傲天便当即答应纯阳少林两派,一旦少林纯阳遭遇灭顶之难,便发召集令带领南方武林人士北上援救少林纯阳,并助二派在蜀地重立根基。其余各派纷纷表示届时必定不遗余力前来相助。只是这场面话好说,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到底几人前来便犹未可知了。
不过大会倒也并非全无作用,至少藏剑叶英当场便表示,各派兵器之难,藏剑当全力以赴。但凡参与同盟之门派前来购买兵器皆只需基本银两绝不多取一文。而万花与七秀则当即承诺一旦战事起,门下弟子便会四散各地行医救助各派武林人士,万花与七秀的医术江湖中人有目共睹,如此一来各派缺医少药的难题势必也能稍得缓解。
此次惊天动地的武林大会在一波多折又少了丐帮参与的情况下虽不能算得完美收场,但也终于是达成了暂时看起来强大的同盟。唐傲天也如愿的坐稳了这盟主的宝座。少林纯阳看起来也拿到了一块暂时有用的免死金牌,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林大会便在这各取所需中落下了帷幕,有人志得意满、有人心怀忐忑,至于这同盟在武林存亡之际到底将何去何从,那便是后话了。
武林大会过去三日后,在唐家集上的客栈中墨灵儿终于醒了过来。墨灵儿初醒,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她只记得她为秦平施展过魂针后便眼前一黑,此时睁眼却是所在何方?她有些木纳的动了动眼珠看着四周,这竹屋内的墙壁上挂着斗笠,似乎还刚刚用过。窗外应该还淅沥沥下着小雨,屋子里还有熟悉的药材味道,让她想起了孙思邈老爷爷。墨灵儿有些迷惑——阴间难道便是这副模样?墨灵儿觉得若果真如此倒也不错,与万花谷一样幽静。墨灵儿轻轻一笑心中又悲伤起来:“也不知道秦将军如何了。”
屋里的烛光被窗外的风吹的得有些摇晃,墨灵儿顺着烛光才发现公孙云就俯在自己床边熟睡,烛光摇曳着照亮她的脸。只见公孙云满脸疲惫,眼周微微泛红,应是终日流泪所致。墨灵儿此时见到公孙云不禁心想:“怎么公孙姐姐会和我一同来到此地?难道连公孙姐姐也遭了狼牙毒手吗?”墨灵儿心中难过,又转念想:“不对,难道我没死吗!”
墨灵儿拿不准自己到底是生是死,便想干脆问一问眼前的公孙云,可墨灵儿十分虚弱起不来身,便只好扶着公孙云的手轻声喊道:“公孙姐姐,公孙姐姐,我们这是所在何地呀?秦将军如何?”墨灵儿声音极小,一连喊了三四遍便没力气再喊了。
此时公孙云迷迷糊糊道:“灵儿你好好休息,秦平死不了,杨子呆那个混蛋在照顾呢……”墨灵儿听罢心中欣喜得留下泪来轻声说道:“那就好,大家都没事太好了。”公孙云还在半梦半醒道:“都没事,都没事,灵儿你就好好休息……灵儿……灵儿!”公孙云说着说着突然惊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墨灵儿半晌没有说话。
墨灵儿被公孙云紧紧的抱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却十分的高兴也轻轻抚着公孙云的背轻声说道:“公孙姐姐,灵儿在呢!”公孙云听罢哇的一声哭得更大了。墨灵儿轻声笑道:“公孙姐姐,还好只你我二人,否则其他人都要被你哭醒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喊道。
第四百三十章 妥协
墨灵儿不停的安慰着公孙云却也不能稍减她的哭声,就在门外骂骂咧咧之声渐大之时突然有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位朋友,十分抱歉,此房内乃是在下同行之人,在下给您赔个不是。还请您息怒,回房歇息切莫再出言辱骂。”那人回道:“啊,房里的女人是你婆娘呀,那麻烦你管好这大半夜的,有毛病吗?”本以为这人还要骂咧一会,却不知道怎么突然没了声音。随后只听见隔壁急促的关门声,末了还嘀咕道:“真晦气,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之后便听见三下轻轻的叩门声道:“公孙姑娘,在下听见姑娘大哭又喊着灵儿姑娘的名字,十分担心,在下可否进屋?”墨灵儿听罢说道:“公孙姐姐,听着是杨将军吧不让他进来吗?”公孙云说道:“哼,这个混蛋,不让进,让他等着罢了。”
墨灵儿不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与杨将军闹起别扭来了?”公孙云这会倒是不哭了,只是提起杨子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武林大会之上她违抗师命在天下群雄面前名言要一生跟随杨子云,可事后杨子云见她还是拘着礼节一口一个公孙姑娘、云姑娘的叫,公孙云越听越气又不好直说甚是难受。公孙云虽是江湖儿女秀坊弟子,可毕竟女儿家脸皮总是薄一些,墨灵儿这一问弄得公孙云满脸通红道:“哎,别理他就是了。”
墨灵儿看着这位秀坊大小姐不经觉得有趣——自江湖结识以来,公孙云从来都是一副好女不输男儿,侠义不在雌雄之势,也只有遇见了杨子云之后才得见她如此女儿家的一面,真乃一物降一物。
杨子云在门外还是轻轻叩门小声询问,谦谦君子有礼有节,但这敲门声依旧掩饰不住杨子云焦急的心情。杨子云见屋内没回应十分着急,便说道:“公孙姑娘,在下要进来了。”公孙云听罢忙喊道:“杨子云你站住,我、我、你姑奶奶还没穿好衣裳呢,你敢进来!”杨子云听罢在门外说道:“失礼失礼,公孙姑娘你没事就好,灵儿姑娘是否有异样?”公孙云听见杨子云又公孙姑娘公孙姑娘的叫,顿时火冒三丈道:“杨子云,都说让你不要如此唤我,你、你、你、你是猪嘛,气死我啦。”
虽然隔着门,但墨灵儿也知道此刻门外的杨子云必定是满脸的木纳神色,他们这些沙场之上的铁血男儿似乎都不太懂女儿家的心思。墨灵儿笑着说道:“公孙姐姐,我想去看看秦将军。”
门外的杨子云托着下巴苦思不解:“这公孙姑娘为何如此生气,这几天我冒犯到她了吗?”杨子云正想着,门突然就打开了。只见公孙云扶着墨灵儿慢慢一步步的挪了出来。杨子云高兴道:“原来是灵儿姑娘醒了才惹得公孙姑娘喜极而泣,哈哈哈。”墨灵儿见到杨子云脸上并未见笑容只是轻轻点头。公孙云扶着墨灵儿根本看也不看杨子云道:“走开,你挡本姑娘道了。”杨子云听罢问道:“二位姑娘这是要去哪?夜里凉,多披件衣裳吧。”公孙云转头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这一转头便看见杨子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头上的束带系得是极其仓促,鞋子似乎都没有穿好。公孙云心想:“必是杨子云听到她哭喊声仓促间胡乱一通,衣可蔽体便急忙赶了过来。”
公孙云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冷。是啊!方才杨子云还说起夜里凉,可他自己却一件单衣便赶了过来。
她看着杨子云这副模样语气顿时柔软了下来,撇嘴道:“你怎穿得如此单薄,不冷吗?”杨子云看了看自己忙说道:“不冷不冷,在下衣冠不整失礼了,公孙姑娘切莫怪罪。”公孙云无话可说白了杨子云一眼道:“算了,你就是个铁疙瘩,走吧。”杨子云莫名其妙道:“去哪?”公孙云没好气道:“哼,灵儿要去见见另一个铁疙瘩。”杨子云道:“莫非姑娘所指乃是秦将军?”公孙云听罢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会杨子云,墨灵儿倒是被这双云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天夜里墨灵儿见过秦平无恙后,便随公孙云回到房间。两人彻夜倾谈,公孙云将他们一行人之后所经之事一一描述与墨灵儿听,讲到精彩处更是手舞足蹈,说道唐傲天的暴雨梨花针、郭岩的降龙掌法、她师傅的剑舞,还有孙思邈老先生的药王珠……墨灵儿听得认真,她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甚至都没与师傅和孙思邈老爷爷相见,不过想到终于救回了秦将军她便心满意足了。公孙云一直讲,墨灵儿一直听,时而嬉笑,时而紧张,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如同亲姐妹一般不知不觉一夜便过去了。
两人说着说着突然听见客栈外有女子喊道:“天策府杨子云何在?”公孙云一听浑身一个激灵:“这是她姐姐雷音双剑公孙长青的声音!”公孙云顿时慌道:“完了完了,师傅她真的要给杨子云下上宾帖了,师傅她太过分了!”
墨灵儿问道:“上宾不是好事吗?公孙姐姐怎会如此着急?”公孙云慌道:“灵儿你一直在万花谷不知道,这七秀坊上宾贴乃是当年娘公孙二娘所设。秀坊靠歌舞技艺营生,坊内姐妹又多绝色,时有达官显贵或是江湖豪客看上坊内弟子,屡屡纠缠烦不胜烦。二娘便发与这些人上宾贴,贴中名言,只要持帖者来秀坊赴宴能待到宴会结束便可许了先前看中的姑娘。起初这上宾贴是一周一贴、后来是一月一贴,再后来一年也不见得有一贴了。因为这些人赴宴之后没有一个能待到最后便纷纷逃也似的离开,无一例外的对此宴闭口不提,从此对秀坊女子敬而远之。据说多年前有位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看上我师傅,自己跑到秀坊来讨上宾贴。结果不到一半的时间便逃了去,还说秀坊女子只应天上有,凡人无福消受。自此之后秀坊已经许多年不曾发过上宾贴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放弃
唐家集上的这些武林人士此刻当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些一派之主,武林名宿可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这次更是连渡法这样的退隐前辈都出现在此,更是难得。此时唐傲天已经领着各派掌门弟子入了唐家堡内堡,唐家集上的人群无奈只能散去了,因为这唐家内堡可是出了名的“擅入者死”。
唐傲天带着众人略略浏览了一遍唐家内堡,之后便分了各派休息之厢房。然后对众人说道:“各位长途跋涉不免劳累,今夜就请好生歇息,明日午时我等再于此坪上聚集,召开武林大会,共商大计!”
武林大会是如何盛大的事件,想必无需多言!每当天下群雄并起纷争不止之际,武林大会的召开便是天下群雄一展雄才的用武之地,谁能力压群雄一举夺魁,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谁就能兴盛本派成武林泰斗,自己也将史上留名,为后人口口相传。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但凡身处江湖,不管是何目的,只怕谁都幻想过自己登上顶峰的样子吧。然而何谓江湖?恩怨是也!历届武林大会从来都是暗流涌动,明争暗斗,武林各派之间的恩怨常常成为武林大会最大阻碍。今次大会也不会一帆风顺的结束,今夜注定是狂风骇浪之前最后的平静,而在这平静之下谁又能真的静心等待日出的来临呢!
是夜,各派皆入厢房休息,唐家集上也渐渐灯火阑珊,有些江湖莽汉实在是无法入眠,明日午时一到,唐家内堡便对外开放,所有人都可前去参与武林大会。哪怕只是身为看客,对于这些混迹江湖的平平之辈来说,那也是不可错过的。就这样,蜀地夜空之下,竟有许多江湖人士结伴席地而坐,有的相对而谈,有的举杯对饮,甚至还有饮酒至醉,大打出手的!唐家集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比肩接踵,一片混乱。
有些酒家今夜被逼的彻夜迎客,不得休息。有人喝着喝着说道:“你看这唐家堡号称‘擅入者死’我看连一个护卫都没有,浪得虚名,难道就不怕各派被袭吗?”旁边一人搭话道:“朋友,你喝醉了!今夜的唐门哪里需要护卫?你看看里面都是什么角色!夜袭?我看今夜是天下最太平的一夜了,除非他们自己打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江湖莽汉酒客胡言自然是无需理会,但是这夜里可不只是有他们醒着。就在唐家堡内一片寂静唐家集上一阵喧嚣之际,暗处有两人如期会面了。
阴影里一断臂乞丐说道:“安排得如何了?”只见一蒙面女子答道:“我自有对策你无需多虑,倒是你是否有把握?”断臂乞丐冷笑道:“哼,我自然万事周全,丐帮众人已经入蜀,郭岩虽然有意放下两派恩怨,但帮中众人意见确不一致,大部分认为唐傲天居心叵测不会真心为武林出力,武林盟主一位不能让唐傲天夺得。郭岩无法统一意见所以迟迟不肯赴会!但我料定今夜郭岩定会强行立下规矩以防帮中弟子与唐门冲突,以便明日赴会,这反而会压抑丐帮弟子情绪,倒时我只需见机行事,丐帮压抑的愤怒定会倾泻而出不可收拾。”
断臂乞丐冷冷问道:“唐门情况如何?唐傲天可不是寻常人物。”蒙面女子答道:“唐傲天是何种人物并不重要,他是否信任我更不重要,武林大会既成事实,各派重要人物云集,那么他的利用价值也已经结束。”断臂乞丐惊讶道:“这是什么话?万一唐傲天怀疑你取消武林大会,那我们一应部署岂非前功尽弃?”蒙面女子略带蔑视的答道:“唐傲天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我,那他为何又听从我的建议,借少林邀藏剑北上的时机,提出与少林联手于蜀地召开武林大会呢?其实无论我是何目的,对唐傲天来说都不重要,因为这无疑是对唐门最有利的选择。”
断臂乞丐听罢,心下又回忆起两人初到蜀地时那一番对话,眼前这个女子实在令人畏惧,只需稍稍接触她便能看透人心,此真乃世上最恐怖之能力。断臂乞丐又问道:“那唐傲天是否察觉我们的计划?”
蒙面女子答道:“我看没有,唐傲天虽然不信任我,但他并没有任何理由与途径能够获悉你我身份,何谈察觉你我计划?哪怕他察觉了,他也不会终止武林大会。”断臂乞丐惊讶道:“难道唐傲天真的不顾中原武林人士的死活?”蒙面女子冷冷说道:“若非如此,凭中原人才之广厚,你我鸡鸣狗盗之辈何来机会行事?好在这些人多是道貌岸然,争名逐利之徒。唐傲天根本不会在乎其他门派死活,他只要唐门称霸武林,他要超越他的父亲。假设唐傲天洞察到我们的计划,这也只会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更加放手一搏。”
断臂乞丐只感觉冷汗直流声音居然略带颤抖的问:“你,你如何确定?”蒙面女子笑道:“别怕,我料事不如神,只是顺着事态一猜罢了。”断臂乞丐听罢反而觉得寒意更甚,他怕,他怕眼前这个女子看透他心中所想,看透他隐藏了多年的野心。
蒙面女子道:“你速速回去吧,郭岩虽非心思细腻之人,但也绝非愚笨之辈,莫要露了马脚。明日你我尽人事便可,其余皆是天命。”断臂乞丐定了定神冷冷说道:“哼,你最好猜对了,不然坏了大事我想你也知道后果,你义父可不是善类!”说完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蒙面女子并没有理会方才的话,她静静地在黑暗中矗立。抬头看了看这蜀地明亮的夜空,这片天空曾经承载了所有的欢乐,如今自己要亲手颠覆这一切,这是对是错?她不知道,她能看透人心却难以自处。这夜空的繁星就如同她心中的困惑一般,时隐时现,不可捉摸。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之期,这次大会将要决定将来不短的时间内整个武林如何渡过危机,如何对抗叛军对中原武林的入侵,又由何人来号令群雄。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典
虽然各派皆不愿安禄山问鼎中原,但万花、七秀、藏剑此类必不愿倾门派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基业徒耗在这样一场皇权争夺的战争之中。他们想的是,如何不使本派元气大伤又能避免乱军侵扰。
而丐帮则必然全力以赴不计代价,对丐帮而言当然是丐帮领导群雄方为上上之选。
纯阳少林便是已绝境求生,不得不奋力一搏。纯阳少林此时对于何人得武林盟主并不在意,重要的是何人能够凝聚整个武林散乱的力量来对抗狼牙之势。至于此人出于公心还是私欲,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些门派各自思考着本派命运,谋划着明日大会如何应对之时,郭岩终于是勉强统一意见,带着丐帮众人一起踏入了唐家集,这个暗流涌动的夜晚即将随着朝阳结束,而各方势力也终于齐聚,只等午时三刻一到,武林大会便将揭开帷幕!
天宝十四载,四月初七。晴,略有北风起。唐家堡上人头攒动,武林豪杰齐聚并肩。一代枭雄唐傲天看着秤漏说道:“午时三刻已到,请各派就坐,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各派一起拱手作揖道:“谢过唐堡主!”然后分别落座。此时唐家堡内坪已经被分为八个部分,中间设一擂台,围绕擂台有七个方向设有席位,分别供少林寺、纯阳宫、万花谷、七秀坊、唐门、丐帮,这些门派之与会弟子就坐。这些席位再往后去便是唐家堡开放区域,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内保这些区域观看参与武林大会。此时此刻,内保已经是被塞得几无立足之地,前夜那些在唐家集彻夜等候的武林人士早就占据了最靠前的位置。
各派就坐之后,原本喧闹的环境便很快安静下来。在擂台中央的唐傲天等到四周没有任何杂音时,方才在机关椅上说道:“各位武林豪杰,如今天下大乱,家国蒙难。我等武林人士虽自古敬朝堂而远之,但无论何门何派,皆是大唐子民,受山河养育之恩,不可不报。况狼牙异族视我武林人士为心头巨患,欲毁我各派数十年数百年基业而后快,少林纯阳如此武林泰斗竟先后受辱于狼牙贼子,此实不可忍!”
虽然武林豪杰多不愿与朝廷打交道,但毕竟多侠义之心,正值此国难,唐傲天开场这一番话彻底的举起了正义的大旗,也让众多与会侠士愤慨不已!
唐傲天环顾四周,他看到了那些已经义愤填膺的面容后,却略略停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各位请看台下这两片空位,其中一片已经永远不会有人就坐。”众人听罢皆不解,今次武林大会除了丐帮尚未到场,其他各门各派应当已经齐聚,这多出来的一方到底是何用意,永远不会有人又是何解?
唐傲天突然提高声音猛的拍着机关椅说道:“此乃我唐傲天为天策府三千阵亡英魂所设,虽身躯已归黄沙,但忠魂永留吾心!”语毕朝着空位长揖而拜。想必此刻会场众人有那么一瞬的错愕,天策府在战争伊始便首当其冲遭到灭门,而后绝迹江湖虽说时日不长,但也渐渐少有提及。就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叶芷青与于睿两人几乎是一同起身,亦长揖而拜!随后其余各派皆是如此。到最后,整个武林大会之上,无人不拜,一片肃穆!
此刻叶芷青与于睿二人心中甚是明了,唐傲天这第一步走得十分漂亮,如此一来不支持唐门即等于否认天策府,天策府虽然与朝廷多有关联,江湖门派平日里并不待见,但此时情况却绝然不同,此时否认天策府便如同国贼。
片刻后唐傲天猛的抬起头对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唐某虽不才,难望家父项背。但也愿以天策英魂为镜,救武林与危难之间,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唐傲天话音方落,整个会场便沸腾起来,众多武林侠士一片叫好,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许多人都说:“想不到唐傲天此人气量不下于其父唐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唐傲天在台上等了一会又说道:“各位!唐某此次联合少林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能与天下群雄及各派掌门一同商讨如何应对狼牙势力对我武林之残害。如今除了丐帮尚未与会,其余门派皆以到场。那么就请各派提出自家意见,我等集众人之智共御狼牙!”语毕便径自下台,回到唐门一侧去了。
唐傲天这一下台,突然之间整个武林大会便没有了主持一般,这各派分别发言,以何顺序?各门各派虽有规模大小之分,暗地里或许也被定下三六九等,但这明面上谁愿意挑个这头引得其余各派不悦呢?一时间竟然无人发言,场内亦开始私下讨论起来,唐傲天此刻端坐在机关椅上,目不斜视。
又过了片刻,叶芷青起身道:“唐堡主!今次大会做客于蜀中唐门,不如唐堡主主持大会率先发言!”唐傲天听罢拱手道:“唐某多谢秀坊盛情,武林大会之所以在我唐门如此偏远之地召开,乃是形势所迫。况且主持大会此乃武林盟主之责,唐某不敢僭越!”叶芷青听罢便不再多说,旋即坐了下来。
会场气氛渐渐变得压抑了起来,谁都没想到这武林大会竟然快成了一场静坐。那些千里迢迢来参加的武林人士已经快等不及了,各门派一些激进弟子也只是因为有前辈坐镇才尚未出声。
眼看着会场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此时从头到尾都感觉心不在焉的少林隐居前辈渡法却站了起来,渡法起身说道:“阿弥陀佛!不如先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如何?”此话一出,会场便顷刻间沸腾了起来。推举武林盟主无疑是武林大会最关键一刻,但通常来讲,这都是多方博弈之后才会提出,提出之时往往人选已经基本确定,剩下的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渡法此时提出选举盟主,任谁心里都没有确切人选,武林大会本来是给各门各派一个暗地角力的机会。
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缘由,正想推辞。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夫人
纵天下大乱,烽烟四起,而大唐的繁华却是没有那么轻易的褪去。虽北方东都洛阳失陷,一片残垣断壁,但狼牙军却被挡在潼关天险之外一时不得寸进。所以南方暂时没有战火的肆虐,乍看之下依旧一副天朝气象。而在这其中蜀地更是因为天下四家之一的唐家一直苦心经营而成为武林人士聚集的一时之选。
常人只知唐门机关暗器独步天下位列天下四家,可只有蜀中之人才明白使得唐家位列天下四家的真正原因既不是那精妙的机关与狠毒的暗器,这只是唐家的手段而已。让唐家能崛起于蜀中名动于天下的实则是唐家历任门主对蜀中地区的缜密经营。如今蜀中任何事物一旦离开唐家的支持恐怕天府之国你也休想捞得半点油水。虽然唐家起初只是刺客世家但唐家历代门主皆是英杰之人,不愿唐门后人永无止境的重复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到了贞观年间天下大治,刺客也没有用武之地。于是当时的唐家门主敏锐的察觉到时机的到来,终于力排众异统一了唐家族内的意见,从此涉足商业并且不断壮大。这也是为什么唐门在当年枫华谷惨案之后依旧没有衰败迹象的原因,世代的经营让唐门在蜀中有着牢不可破的根基。但是现任门主唐傲天却一直不愿满足于蜀中之地,他想要的是让唐门入主中原称霸武林,因为只有这样才算得上川中大侠一代武林盟主唐简的儿子!当然,也因为他自己的野心!
“终于这个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父亲,不管你在那里。你看着吧,属于唐门的时代马上即将来临,我唐傲天会成为你之后的又一个武林神话!”
虽然听起来一个野心勃勃的门主带领着一个善用暗器的刺客世家控制着蜀中地区,这让人觉得十分不安。但你踏入蜀地唐家范围你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里一片繁荣安详,商贩来来往往也不用刻意看守货物,你要是在客店酒家落下了东西,换了平时一定得火急火燎往回赶,求神拜佛东西还在。但是在此地大可不必,你甚至可以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路赏赏蜀地繁茂的竹林,走累了便随便找一家茶馆喝喝茶歇歇脚,跟来往客人闲聊会,说不定还得遇三五好友。哪怕是隔了许久那东西一定还在。并非蜀地名风淳朴,这世间人性如何?何以至此?乃是不敢!
无人敢拿你的东西动你的货物,若是起了贼心,行偷盗,那么唐门中人会找到你,断手挖目终身不得入蜀。如是起了歹心,杀人越货,那么……倒是不必担心,因为世间已经没你这个人了。
在唐门刚刚兴起时承诺过只要是与唐家来往经商,不管任何情况唐家都会负责,哪怕是意外遇险导致货物丢失,唐门甚至会赔偿你的损失做下这笔亏本买卖。同时唐门对外发出警告但凡入蜀与唐家经商之人皆受到唐门保护,如有杀人越货者,纵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当时蜀地有股盗匪势力颇大,时常劫道杀人。但他们知道唐家不好惹便专挑与唐家没有关系的商贩下手,但鸡鸣狗盗之辈总有贪财又愚蠢之人,有一次两个盗匪不顾警告截杀了一名与唐门有来往的玉石商人,打开货物一看玉石之下全是火药,两名盗匪当场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大事不好,两人连滚带爬回到盗匪营寨,匪首听闻立即叫手下将两人压至唐门谢罪。自己则偷偷的走水路出蜀,没人知道那两名盗匪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当夜营寨所有盗匪全部死于中毒,一个活口也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年后唐门将当时被害商人的父母妻儿请到蜀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一年前逃亡的匪首就地正法。同时,负责从自贡将逃亡匪首擒回蜀地的人也正是负责保护那位商人的唐门弟子,也在正法匪首之后向商人家眷谢罪,本应当场自绝的唐门弟子因家眷求情,被废除武功永留唐家堡不得外出,商人遗孀当场宣布以后独与唐家永久经商。
自此之后,所有入蜀商人都只与唐家来往经商,无人可劫,蜀中地区盗匪绝迹。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此乃武侯诸葛孔明所作之《隆中对》中对蜀地的描述,天府一词亦由此而来,虽然蜀中一直被称天府之地,但是实则属于唐朝边远地区而雄踞蜀地的唐门虽然是天下四家之一,却始终在中原武林中不得重视,即便唐简在武林中盛极一时被称川中大侠,之后更是成为武林盟主一时间风头无两。但门派之见异常牢固的中原武林却依旧有很多人不愿意认同唐门,但此次蜀中唐门即将成为整个武林风起云涌之地,唐傲天也成为此时武林中最敏感最盛之人物,各门各派的掌门或是能决定本派在乱世中去向之人现在都陆续赶往唐门,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搅动蜀地几百年来未曾烈过的风,没有沸过的水……
早在唐门发出消息之初,就早已有江湖人士赶来唐门只为参与这次重大事件,此时川中可谓龙蛇混杂。有江湖豪侠、有各派高手、有得道高僧、当然亦不乏武林败类,好不热闹!酒馆之内自然是人满为患,入内一看几乎全是武林中人,店家只怕是喜忧参半了。
几名军人打扮的壮汉进来时已是没有空桌了,为首的大胡子壮汉高声喊到:“店家!店家!给军爷我腾个地方出来。”店家立马笑脸迎道:“哎呀!几位军爷,您路上辛苦了,可是你看这小店实在人满了啊!不如……”大胡子一听便怒道:“妈的!老子可是带着军令来的,好不容易落脚歇歇,晚了还要去见刺史,什么叫人满了?”店家连连弯腰道歉到:“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啊!”
一旁有一少林弟子正欲起身便被身边一老僧按下,老僧摇摇头,少林弟子便无奈的坐下。大胡子四处看看,指着角落里对店家说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立威
大胡子猛的举起店家骂道:“他娘的,老子拼个桌还问,问你娘!活腻了是吧!”大胡子身后两人应声就拔出了刀,刀身一响整个酒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旁边的少林弟子已是蓄力待发,一旁老僧单手按住年轻僧人,自己起身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请放下兵器,莫要伤人性命。老僧已食过斋饭,此桌愿让与施主。”大胡子说道:“老和尚你少给老子念经,爷我不吃这套!今天我非得坐那桌!”大胡子回头看着他提起来的店家又骂道:“你个瞎了眼的老东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敢跟老子顶嘴!”
此时刚刚一直唯唯诺诺的店家突然之间眼神里居然透出一股杀意来,竟然朝大胡子笑笑了说道:“军爷,小人虽老贱,但还记得小人姓唐!”
大胡子被这店家的眼神惊了一下,又听得姓唐,不禁有些发怵。毕竟在蜀地唐家不可得罪。即便是益州刺史也忌惮唐家三分。且这老店家的眼神分明是杀过人的眼神,大胡子心想先试试这老东西,于是手中力道加大,老店家这一下疼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大胡子一看这店家无半点武功底子,只当是店家诳他更是暴怒欲痛下杀手。
眼看店家快死于大胡子手中,一边的年轻僧人猛然拍桌起身,欲奔大胡子而去。没想到还未动身,角落那桌独自端坐的男子竟眨眼间到了大胡子身边,把店家从其手中放下并对店家说道:“掌柜,我愿拼桌。还有,我要些小菜,一壶花雕!”说罢便转身走回角落坐下。这电光火石之间大胡子根本不知道店家什么时候脱手,怎么脱的手!不禁冷汗直流,若是刚刚那人要取其性命简直如同儿戏。再看掌柜在地上缓过劲来又变成一副懦弱的样子,忙点头说道:“几位军爷请,请,今天吃喝小店都招待!”
大胡子与两个手下此时压根就不愿去与那男子同座。大胡子看了看方才老和尚那边,正想发话。此时酒家内不知是谁喊了句“军爷别怕,我们武林中人从不仗势欺人。”众人便哄堂大笑。大胡子面子挂不住吼道:“混蛋!谁说老子怕,狗日的,老子就在那桌吃!店家上菜!”说罢便朝角落那桌走去,只是大胡子只觉得自己双腿直颤走到桌前看着那男子竟是口不能言,腿不得弯,连坐也坐不下来。独坐的男子头也没抬只说了声“坐”大胡子顿觉松了口气方才坐了下来。
店内小小风波平息,众人又在讨论这次唐门大事唯独方才起身的年轻僧人还原地呆呆的站着,口中念道好快的身法!身法如此之快,我少林武学当以何对应?一旁的老和尚一把拉过年轻僧人朝着店家微微黔首,随后便出了店门。
年轻僧人被拉出来便说:“师叔!弟子还没吃完斋饭呢。”老和尚训道:“还吃!师叔可没银两为你陪桌子。方丈罚你三年藏经阁看来是白罚了,快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边酒家内店小二正拿起桌上的斋饭准备收拾,不想一转身整张桌子便碎成粉末!这一下又惊了堂下众人,这是何等的内功修为,不输降龙掌法。少林果然名不虚传,新一代的少林弟子竟有如此功力!
这一地碎末引得满座武林人士争相讨论——
“少林果然厉害,看来唐家的算盘只怕没那么如意咯。”
“我看不见得,少林本来就无意与群雄争锋,何况此次也有藏剑参与,先前叶长风大闹少林寺重伤两名高僧,其中一人已经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一个,从今只能扫扫嵩山落叶了。你觉得少林能善罢甘休?”
“如此说来藏剑此行也是怨气不小啊,虽说叶长风这个疯子早就不算藏剑之人,但江湖中人都知道,孟老爷子多看重这个疯子,视如己出啊,为了他当年差点和地方军官翻脸,如今叶长风生死未卜泰阿也落入少林之手,我亦不觉得今次藏剑能心平气和来共商大事。”
“是啊,怎么看这次大会都不像能靠言语能解决的场面”
“也不竟然吧,中原各派已然感到不妙,北方潼关天险一破之后中原一马平川,各派皆要覆灭,不然今次怎么会连一直不问世事的万花谷也应邀而来了,我以为各派当能放下私怨。”
“哈哈哈,唐傲天终于逮着机会了啊,就是不知道来的是不是东方宇轩,要是真来了那就有戏看咯。”
“各位,我看你们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各位入蜀以来可曾看见乞丐啊!别忘了当年枫华谷惨案,虽然唐门丐帮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但有道是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我感觉丐帮若不到,怕是大会要无功而散,丐帮若到了,那么谁能保证不翻出当年旧案,这可是一块治不好的心病。”
“我就不明白了,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不是有浩气盟吗?让谢渊出来主持大局不就好了。”
“这如何使得,谢渊天策府出身,与朝廷千丝万缕。让谢渊主持难道各派都加入天策府吗?而且浩气应付恶人谷已经是力不从心,再说你看看天策府自从李承恩战死之后留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浩气叛徒天策叛将。一路所作所为令人发指,长安一夜屠杀万人,与王遗风有何区别!前些时候潼关大战更是沦为狼牙奸细,妄图混进潼关谋事。好在被守军发现,只可惜被狼牙大军救走,可恨!悲哉!痛哉!”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次唐门盛会,各有所见极其热闹,而角落那桌四人异常安静一言不发,大胡子三人是因为眼前的男子给他们压迫感太强无法放松,而独坐男子则从头到位自顾自的吃菜喝酒一言不发,直到众人讨论起天策府之时方才少有在意,听完他们说到天策叛将潼关通敌时独坐男子不觉的轻声说道:“可笑!”
大胡子终于听见这位神秘又可怕的人开始说话,瞬间如同获救一般放松下来,喝了几大口酒之后说道:“是啊!真是可笑。
第四百三十五章 久别
夜幕将至,水中楼四处皆亮起了灯笼,朦胧的夜色融入明亮的灯光,如海市蜃楼般如梦如幻,辨不清真伪。
天香阁的乐会是樊城一年一度的盛会,樊城原本是南珠的一处穷乡僻壤,冷清的一处边城一年之中也来不了多少人,。但因这天香阁,却一年胜一年的繁盛了起来,甚至坐观整个南珠国,也是极具盛名。
此次参加乐会的不过十来人,但这却不会是乐会打折扣。十人,或清高或妩媚或冷漠或热情,各有不同。
大厅中央缓缓步入一着嫣红色衣衫的女子,女子虽已过三十,但面容依旧,极具韵味。
“今日,是天香阁的大日子。各位来了这里便是给了天香阁一份薄面。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尽与芸娘说便是。”芸娘较好的面容上带着天然魅惑的笑颜。
芸娘退下,便有女子上前献艺。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表演也越来越精彩。
忽,纷繁的音乐停下,一袂似火的红色从二楼一跃而下,软软倒在台上。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吞人的气势中女子开始在地上舞动起来,随着节奏,挥动双手,扭动纤腰,缓缓立了起来。女子一袭红衣将自己紧紧裹住,露出迷人的身线,露出水蛇般的纤纤细腰,不盈一握。女子精致的面容却被红色轻纱掩了去,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情意流转,加上眼角一朵盛开的桃花,将妩媚发挥到了极致。
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热烈,如雨后春笋一般抑制不住的淋漓尽致。女子如精灵一般随着热烈的节奏不知疲倦的舞着,似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燃尽众人的激情。
女子停步,回望,目光定住,妩媚一笑,颠倒众生。女子随即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退去红衫,拂去面纱。在众人屏息之间,香艳的一幕却没有出现,女子变戏法一样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套粉色衣裙。
女子一拂手,鼓声停下,一根绸带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素闻清夭姑娘舞技超群,能于绸带而舞,今日能一睹其风采,不枉此行。”
清夭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目光看向后台,柔媚的眼眸中不禁多了些锐利,。
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彼此的呼吸的能听见。清夭跃上绸带,飘然而舞,如蝴蝶游戏花丛轻松自在。时不时抛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眼神,直拨人心弦。
在众人痴迷的目光下,清夭蓦然消失在众人面前,又给众人留下一丝意犹未尽的遐想。
在众人依旧陶醉在的舞姿中时,一身形曼妙的女子缓步走了上去,话不多说,便开始抚琴。
琴声从女子手中缓缓流出,如清泉般清明透彻,灵气逼人,没有铺张的华丽,从中流露出的自然清新,悄然将坐下宾客的思绪拉了回来。
“姐姐,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你还能如此镇定。”清夭的声音不适时响起。
锦弦没有理会清夭语气中的嘲讽,纤细的手指依旧轻轻擦拭身旁的古琴,动作轻柔,仿佛是珍藏的宝物一般。
“姐姐真是好定力,都快输了还能这么冷静。妹妹真是比不上啊。”清夭软弱无骨的依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仿若胜利者般得意的笑意。
锦弦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楔入肉中,指甲微微泛白。
“那曲子是你让她奏的吧。”悠扬婉转的琴声中锦弦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一丝一点的情绪。
“姐姐怎么能那么说呢?以姐姐的才情,难免会有人觊觎。再说姐姐这首曲子,宁公子可是陪姐姐练了好几个月,我怎能忍心让姐姐的努力付诸东流呢?”
“乐会还没有结束,输赢还言之尚早。”锦弦轻睨了清夭一眼,原本以她的琴技与清夭相较,鹿死谁手还难以预料。虽说清夭出其不意的表演赢了个满堂彩,但若放手一搏胜负还尚不能下定论。但是辛苦练习了几月的曲子竟被人盗了去,虽说她的琴艺比那女子好上不止一星半点,要胜那女子易如反掌,但对手却是清夭。在这种场合,最忌讳的就是与别人重复,一样的东西虽说方式不同风格不同,但听者多少会有些乏味。如是这样,要胜清夭,难。但因的这曲子是处遇宁熹时他所奏,她练了那么久便是等这样一刻,想到这里,锦弦眼中光彩不禁黯然。
“那便祝姐姐好运。”看着锦弦若有所思的样子,清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锦弦并非什么易辈,要想胜过她,必要有万全的准备。想到这里,清夭嘴角不禁扯起一丝弧度,此次,她必赢。
锦弦一身月白色素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脂粉未施,及腰如瀑的长发仅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系在脑后。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仅在腰间系了个碧绿通透的玉坠。虽素面朝天,但其绝俗蕴涵,怀中抱着一古琴,仿若刚出世的莲花,纤尘不染,让人不禁看得痴了。
角落的清夭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意思暗恨,她竭尽全力才得了个满堂彩,而她仅靠着这张未施脂粉的脸便把所有人注意吸引了去。但是她一定会赢。
锦弦将手中琴放下,却不急开始,手指慢慢拂过琴身。
双眼紧闭,她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慌张的样子。
琴声如流水一般不着痕迹的从锦弦手中的古琴中传出,大厅之中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眼中的讶异不必看见清夭从二楼飞跃而下低,这曲子刚一女子便演奏过。寂静过后,众人都疑惑不解这种场合理应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大家的不解猜疑以及嗤笑,都不能打乱此时的锦弦。
锦弦对于其它杂音置若罔闻,只专注于自己手中的琴。琴声哀怨悱恻,仿若等不到心上人的心情,失落低沉。但又有着缠绵的期望,仿佛心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紧握自己双手的温暖。锦弦的琴声如山间清泉,在山林中自由流淌,感情自然流露,让人在不仅以之间便被感染,琴声如冰山融水冷漠清冽不做作,又有着春日纯水的温暖缠绵。
宾客们此时看锦弦的目光中不仅是那抹清丽的泉水,还带着些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