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北极星，永不消逝
小镇之内发生的事情大概并没有干扰到下水道之下。
莱茵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修理蒸汽机车时携带的打火石，而后用火柴在合适的切角摩擦出明亮的火光。
伴随着微光的照亮。
阴暗的下水道才逐渐被照亮。
那锈迹斑斑的入口井盖处也逐渐有淡绿色的雾气涌入，只是速度很慢。
两人在简单的眼神示意后向着深处走去。
“在这里待到黎明降临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但我们没办法确定那位陌生人的信息来源是否可信。”
侦探先生平静的说道。
“况且这类的事件对于我们也不算第一次发生了，
只是，
有些抱歉。”
“你如果对我依旧这么客气，那我会生气的，真的。”
红衣少女笑了笑，随后温和的说道，
“我亲爱的侦探先生。
无论北半球深蓝色天穹的其它星星在时光的痕迹里变换过多少次方位。
北极星依然会停在你的眼前。
Forever”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轻轻举起了手中的防风火柴照亮了高处。
那里铭刻着一行漆黑的文字。
“还记得吗？山羊圆环以及【SkullandBones骷髅会】的希伯来文。”
“是警长先生第二不愿意接触到的邪教，其中的意思代表‘死亡’与‘无法安眠’。”
莱茵说道。
他能解析来自邪教徒的古老文字，也能理解助手小姐刚刚想要表达的意思，
“等完成了布拉德福特这次的委托，我去皇家科学院申请参观那里的天文望远镜，天琴座流星雨快要降落了。”
“如果可以，到时候我希望再加一杯焦糖布丁。”
红衣少女轻轻转过身，带着优雅却又迷人微笑。
她一头及腰长发漆黑如墨，眼眸却仿佛遥远的星海一般迷人。
或者说。
那是莱茵眼中的冬季群星。
也是莱茵眼中的她。
忽然，远处传来了窸窣的响动声。
侦探先生从容不破的从枪袋里掏出了大口径手枪，顺便向里面填充了银质子弹。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里确实有那些来自传说中的事物后，他便准备了特制的子弹。
上面还有神官小姐施加的祝福。
两人沿着锈迹斑斑的下水管道继续前进。
借助远处生锈地下水道铜管发出的黯淡反光，莱茵看见了那位之前提醒过两人的小女孩。
还有。
几只正在追着她向他们跑来的大型猎狗。
或许那些紫色皮肤张着血盆大口的大型生命体并不能被称为猎狗。
但莱茵侦探第一时间很难给它们一个精准的定位。
他和助手小姐冷静的扣动扳机而后命中了那些变异生命体。
紫色的血液在飞溅中沾染到了下水道高处，而后瞬间腐蚀出一个个空洞。
几只变异体顽强的生命力最终没有敌过工业革命时代动能武器的杀伤力。
那位小女孩向着他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随后瘫坐在了距离他们几米的位置。
侦探先生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同样，助手小姐也不是圣母心泛滥的贵族小姐。
两人检查了周围。
而后莱茵才跟她问道：
“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因为提醒你们，差点被这些追猎者杀掉。
幸好这些浅层追猎者还没有记录到我的‘痕迹’，算是暂时解除危险。”
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随后认真的鞠了一躬，而后说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
请跟我来吧，我跟你们说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名侦探。
莱茵将观察周围同样作为解开谜题的一环。
他平静的思考了片刻。
而后举起防风火柴照亮了那些猎犬的尸体。
但奇怪的，那些尸体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逐渐在虚无中燃烧殆尽。
仿佛正在燃着的书页。
一片片在火光中起舞而后消逝，却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
“追猎者，这个称呼是他们在三天前告诉我的。”
小女孩声音里多了一丝悲伤。
“他们是？”
“曾经住在这里的居民，有汉克叔叔、伯恩爷爷、琼姐姐。”
“抱歉。”
红衣少女说道。
她刚刚在下水道向上的斜向间隙看见了午夜过后，这片约克郡小镇里发生的事情。
两人跟着这位幸存者来到了她现在的避难之处。
下水道的某处位置稍高的清洁间。
清洁间空间很小。
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杂物，只有一块破被子和一本书堆在角落里。
小姑娘大概想要收拾一下，但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只是抱着破被子坐在了角落。
随后讲述起了她所经历的事。
“我只记得一群披着黑袍子的人来到了这里。
在十五天前，然后。
灾难就发生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把整个小镇的居民都取代了。”
“给你讲述怪物来历的那些人呢？”
莱茵侦探意识到了她故事里的关键。
部分居民大概并不是完全无知的。
小姑娘紧了紧她身上的破被子，仿佛这能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而后她的声音里多了些颤抖，
“那是从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恐怖传说，小镇下面隐藏着恶魔的通道。
现在来到这里的是负责打开通道的‘先遣者’以及他们的猎犬‘追猎者’。
我们也想过在白天逃出这里，但小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包围，白天无法逃出，夜晚则会逐渐被控制灵魂，汉克叔叔被猎犬抓走，伯恩爷爷则被那些绿色的雾气感染主动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还有外来者能到这里，抱歉，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逃出这里，但还是想提醒你们。”
她随后拾起了身边的那本旧书。
书页已经完全泛黄，就仿佛在很久以前起便不断因流逝的光阴而磨损。
红衣少女将手枪放进了枪袋，冷静地分析着：
“我们大概需要等到白天看看情况如何。”
她看向莱茵。
感觉侦探先生一直在思考着某些事情，
“莱茵，你仿佛有些心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一些，我能看看这里堆积的物品吗？”
他问向了那位正缩在下水道破旧清扫间墙边小姑娘。
小姑娘点了点头，
“嗯。”
在得到了同意后。
侦探先生从那堆杂货里随手拿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齿轮，将它放在微弱的火光下。
那枚齿轮边缘便呈现出了一丝凹凸不平的痕迹。
但也因为铜锈，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只能依稀看见。
那是一串数字。
第三百零二章 誓言
对此，莱茵将自己在这里所见的一切事情串联了起来。
在沉思片刻后。
他得出了其他人或许认为不可理喻的结论，
“我们不能等到白天到来。”
“你想怎么做？”
助手小姐看这莱茵，瞬间明白了他意图，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十分默契的准备起下一步计划。
侦探先生把那枚齿轮轻轻放回了原处。
“还记得吗？我们的蒸汽机车是用什么完成的。”
只是那位小姑娘有点害怕，她怯生生的说道，
“你们现在出去可能会遇见危险，我不想你们像汉克叔叔他们一样遭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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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
侦探先生带着英伦绅士特有的温和轻轻弯下了腰跟那位小姑娘说道，
“那本书能让我看看吗？
我是一位侦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解决现在问题的方法。”
小姑娘没有太过犹豫。
她将手边的旧书递了过去。
那只是一本画册而已，在灾难发生时，她在害怕时随手拿的，仅此而已。
“你们也喜欢看故事吗？”
听到她这么说。
莱茵翻看书本的动作也放缓了些，他平静的话语里多了些感叹的意味，
“故事，大多都是为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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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之上，浓重深绿色的雾气已然掩盖了整个小镇。
而小镇之中。
那巨大的身影好似拖着无数锁链，在浓雾里，带着哗啦、哗啦的摩擦声向着远处走去。
房屋与大地好似被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
龟裂与消逝的痕迹缓缓蔓延。
而在小镇的某个算是‘安全点’的位置。
一处下水道联通的暗门被缓缓打开。
“这里是汉克叔叔发现的，雾气不会蔓延到这里。”
小女孩躲在走廊后门却依旧害怕的说道。
这里是她告诉侦探先生的，但她不希望两人因此丧命。
莱茵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别担心，一切即将结束了。”
暗门出口的位置地势很高，所以现在哪怕被朦胧的深灰色雾气笼罩，借助依稀的微光他能看见小镇模糊的部分景象。
侦探先生回想起自己刚来到小镇时见到的场景。
此刻。
伴随着他内心的侧写，小镇场景在莱茵的眼前仿佛撕裂的蒙太奇映像般不断被修补。
“根据我们进入地下水道的井口位置，北方向二十三度，约两个街区的距离。”
他跟红衣少女说道。
电影画面在此时相比于之前多了丝紧张的气氛。
“害怕吗？”
听到他这么问。
助手小姐轻轻摇了摇头，她温柔的回答道，
“当我在伦敦得到某位先生亲手为我佩戴上的那串项链后，我就没有再感到过遗憾。”
“亲爱的助手小姐，你应该再多抱有一些期待。”
侦探先生望着她的双眼认真回答道，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真的吗。”
“我保证，我以天琴座奥菲斯不灭的琴声起誓。”
“我不想要奥菲斯那样悲伤的故事，我只想在伦敦皇家科学院透过大天文望远镜看见天琴座流星雨。”
“或许，今晚你就能见到。”
他认真的说道。
而后借助那锈蚀的围栏一跃而上，斜踏跳到了另一间房檐的突起处。
助手小姐跟在他身后也动作十分敏捷地在这座约克郡的无名小镇屋檐间变换着位置。
深绿色的浓雾很快包围了他们。
他撕开了之前魔女小姐给他的符文。
刹那。
金色的太阳光芒以两人为远点绽开暂时驱散了浓雾。
借此。
他们能够看见小镇不远处正随之而来的危险。
五个怪物正在浓雾中移动，速度似乎快得夸张。
从外貌上看，它们有点像狼，双目炽热，下颌突起，但轮廓却不停变换。
红衣少女在移动中拔枪向那些怪物射击而去。
伴随着枪口火光的迸射，两只怪物被打穿了躺在了地上。
但还有三只已经逼近。
“就在这里。”
侦探先生拉着她从自己计划的预定点自房檐跳下，随后扔出了一枚爆炸物。
巨大的轰鸣带着火光瞬间引爆了一切。
包括那两栋泛着灰白色彩的房屋。
以及三只怪物。
对此。
他不忘幽默的说道，
“莱斯利工坊，大概还是有一些主营业务的。”
至于那辆以及半报废的蒸汽马车。
但红衣少女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的地。
她看到了侦探先生因为保护她背后被那些怪物撕裂的伤口。
那件仿佛永远也不会沾染上灰尘的英格兰大衣被撕开了一道极为锐利的伤口，躺着血液。
周围那些深绿色浓雾正不断蚕食着太阳符咒带来的保护光圈，随后想要感染莱茵侦探。
“莱茵，你受伤了，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撕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衣拼命堵住他的伤口。
但血痕还是很快渗透了那间红色外衣。
而后，将它染成更为暗淡的深红色。
“别担心了。”
他安抚着助手小姐，平静到仿佛那不是自己受到的伤。
嘴角却也渗出了一丝血痕。
“只是一点小伤而言。”
如果换另一个人。
大概现在已经疼痛到无法思考了。
但他是莱茵，
“我答应过你的，记得吗。”
侦探先生忍住疼痛，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打开了政企马车的后备箱。
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把无垢却雕刻着各类繁复圣洁花纹的纯白色十字骑士剑。
他用因为伤口侵蚀而不断失去意识的右臂握住了剑柄。
诚挚却又无比淡漠的说道：
“阳光的恩赐。
神明的代行。
我歌颂生于塞浦路斯的库忒瑞亚。
我谨记莫里安山谷，上帝派天使携来晨曦。
此刻。
我定格时序，亦如它们曾经流逝。
如你所见。
坠入死亡的深渊。
而后。
沐浴黎明重生。
圣剑-杜朗达尔。”
至此。
无比庞大的神圣光芒于刹那荡涤开来，再也无法被任何阴霾遮蔽。
那是‘光’。
高塔魔女与神官小姐所说的‘光’。
侦探先生其实一直都不能理解那代表什么，直到此刻之前。
比起太阳徽记庞大无数倍的光芒以此为中心照付万物。
灿若黎明。
第三百零三章 永恒与刹那的命题
借助那不断荡涤的太阳波纹。
带着破败气息的浓重灰雾不断被驱散。
只剩下那遥远且庞大的身影逐渐清晰。
莱茵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温和的跟红衣少女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准备等到黎明吗？”
“因为那枚齿轮上铭刻的时序？”
她的心里大概早已有了一个答案。
自侦探先生把那些线索从迷雾中串联在一起后，谜底大概也变得无比清晰。
约克郡位于英国英格兰东北部，是英国最大的郡，拥有近两千年的悠久历史，号称“上帝之郡”。
这里是英国著名的文化之乡，以及重要的工业、农业之乡。
郡花是著名的约克郡白玫瑰。英国国王乔治六世曾骄傲地说过：“约克的历史，就是英格兰的历史”。
也正因为它承载了英格兰漫长的历史。
那些大多数无人知晓的故事。
也便如同那些曾经逝去的回忆一般不再被人记得。
很多时候。
当莱茵借助泛着微黄色辉光的煤气灯，去阅读那些隐藏于牛皮纸卷中的历史时。
他总会思考到
‘战争爆发，死亡数达万人’
仅仅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语，真的能‘承载’，或者是‘记录’那些逝去的生命吗？
他无法得到答案。
无论是过往。
亦或是被遗忘的他们。
“你担心，我们也成为那些过往的一部分对吗？”
“不。”
他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恰巧来到了这里，恰巧遇到了16世纪的英格兰。”
此时。
属于那枚锈迹斑驳的齿轮画面才仿佛插叙一般呈现。
（西元1592年）
而后。
属于那位少女手中的旧书也缓缓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在微明的火苗的摇晃中不断清晰的一串无比唯美的花体英格兰十四行诗:
【Evehpromisestodriftinhisshadow】
即便死神应允在祂的影里漂泊
【Wheheimmortalpoemwiththesametime.】
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间同长。
【Oherewillbehumanbeings，orpeoplewillsee，】
终有一天，会有人看见它，
【Thispoemwillliveonandrememberyourpresence.】
这首诗将长存，并且，忆起你的存在。
(eare
威廉-莎士比亚
Gif
赠与
ThelastQueenofEnglaheTudorDynasty
英国都铎王朝最后一位英格兰及爱尔兰女王
ElizabethTudor
伊丽莎白·都铎）
亦如看见莎士比亚先生在十六世纪亲手写下的文字那般。
侦探先生与助手小姐在澄澈的黎明里，也终于看清了那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座巨大灰色的神像。
带着沾满了灰尘的破旧斗篷。
撑开残破的羽翼。
羽翼下缠绕的锁链另一端连接着的却并不是枷锁。
而是一座座铁质的棺木，带着曾经的墓志铭。
“抱歉，我并不想成为那逝去历史的一部分。”
他向着来时的路平静地说道，
“但我会记住的。”
莱茵举起了手中的纯白色圣剑，行了一记标准的英国骑士礼，而后。
他握住剑柄，向着雾气最初降临的位置挥剑。
纯白色流光好似带着好似相对静止的速度掠过。
黎明斩断了一切。
曾经的景象亦随之浮现。
那是来自十六世纪的时空缝隙。
火焰燃烧着，无数士兵的虚影包裹了这里，小镇在战争的灾难中毁灭。
“直到最近。
那些邪教徒来到了这里，献祭，而后污染与时空错位混杂，形成了倒映。
我说的没错吧。
洁西卡，或者说，安贝尔-洁西卡。”
他走到了那座逐渐崩毁的诡异神像近处，拾起了那唯一遗失的铭牌。
同时。
伴随着神像逐渐坍塌。
那位披着灰色斗篷的小姑娘从他们身后的小巷子里现身。
“抱歉，大哥哥，那些事情我都忘记了。
汉克叔叔其实是被那些骑士用箭射死的，伯恩爷爷和琼姐姐一起葬身在火焰里。
我只是，忘记他们太久了。”
“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人打扰了你们休息而已。”
他指的是那些撒旦教成员。
在圣剑-杜朗达尔的太阳耀斑照付瞬间，那些人便已经被【审判】与【裁决】的权柄烤成了干尸。
哪怕警长先生想要审讯，现在大概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当初也有你们这样的英雄在就好了。”
她抱着画册坐在了不断坍塌的遗迹中。
遗迹。
没错。
属于伊丽莎白女皇的过往大概并不应该在维多利亚时代重现。
正如曾经纪念太阳的帝国，成为了借助太阳能源维系回忆的科技遗迹。
而在新生的太阳纪元里，向着遥远星系探索的机械文明产物却也踏上了征程。
周而复始。
历史亦然。
文明亦然。
“我不是英雄。”
莱茵侦探脱下那顶黑色的高檐帽子默默的行了一礼，
“我只是位侦探而已。”
“侦探哥哥，你能在最后，实现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在圣剑的辉光解除了时序后。
小姑娘的身影也仿佛逐渐成为老旧照相机片段里的一部分，灰白，却带着时光逝去后仅存的温暖。
“我会记住今晚的事情。”
“我的愿望不是那些。”
她用手指向远处圈定了一个巨大的范围。
那里是所有曾经逝去镇民的棺木，
“能为他们、还有我，举办一场葬礼吗？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
“没问题。”
莱茵点了点头。
他跟身旁的助手小姐微笑着说道，
“看来，我们注定没办法给莱斯利工坊退还这辆蒸汽马车了。”
“幸好，莱斯利工坊的产物都有自爆功能。”
红衣少女脸上也多了些应许的温柔，
“去吧，我亲爱的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一根火柴，将它投掷向了那辆已经半报废的机械造物。
巨大的爆鸣声响起。
伴随着升空的一点点星芒。
一束束巨大的繁花绽放这本应归属于北境的西约克镇深夜。
至此。
那些在遗迹纷飞的灰烬里无法欣赏到的满天星辰，终于被刹那升起的烟花覆盖。
绚烂。
华美。
戛然而逝。
“莱斯利工坊的焰花，真的很美。”
“是啊。”
跨越了两个世纪的漫长时序。
永恒与刹那的命题，在此时画上了终结。
“你会记得着他们吗？”
“大概他们并不想再被人记起。”
侦探先生看着天空，
“而我，或许只会在烟花再次绽放时回想起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第三百零四章 时序之北
伴随着烟花刹那的绽放。
小镇的一切好似那刹时灿烂，而后燃尽余下的灰烬一般纷纷散落。
直到定格于那灰白色的底片。
正如1837年在法兰西的达尔盖在无意间打碎了他的水银容器。
伴随着水银蒸汽的缓慢漂浮。
他才能够在1862年制作出世界上第一张永续的照片：
【窗外景色】
莱茵看着近处那些在夜晚的微风中逐渐消散的尘埃。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是啊，如果我们现在躺在旅店松软的床上，还能闻到窗外散发的雪茵花香气，那大概我会相信这是一场美梦。”
红衣少女的语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带着美丽的笑容跟身边的侦探先生问道，
“当一位暂时的圣骑士，这种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这位绅士先生也幽默的回应道，
“我是说，如果我们今晚不用睡在路边的话。”
他站在路边，向着远处飞驰而过的马车招了招手，
那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位小姑娘从马车后面的小窗口探出了头来随后礼貌的问道，
“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事实上，我们的蒸汽马车坏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没有因为提问的是一位小淑女而因此傲慢，莱茵侦探是位平易近人的绅士，
“你们要去哪？”
“布拉德福特。”
“真巧，我们也要去那里，我要去布拉德福特看望在羊毛织物厂当管理的姐姐。”
小姑娘并没有把侦探先生与助手小姐当做坏人。
她跟驾驶马车的老先生撒娇说道，
“伯恩爷爷，我们能载他们一程吗？”
那位老先生用眼神审视着莱茵，最终，他没有拒绝。
“上车吧。”
助手小姐坐进了车舱里，而侦探先生便跟着老先生坐在马车的驾驶位旁边。
小姑娘大概很喜欢红衣少女，毕竟她既漂亮又温柔，还带着英格兰宫廷匠人制作玻璃瓶糖果。
很快。
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小小的淑女跟她问道，
“姐姐，你们的马车在哪里呢？”
“它变成烟花了。”
“马车能变成烟花吗？”
“可以的，这就像机器能把羊毛梳理成柔软的纺织线一般。”
她十分有耐心的说道。
“这就是科学。”
“科学和烟花一样漂亮吗？”
“大概科学要更美丽一些。”
红衣少女就这样说着，在马车车厢相隔一线的驾驶位里，莱茵侦探也这样倾听着。
约克郡的夜晚很安静。
只有那些马车略过的暮景。
还有那些大概从未被遮蔽的星空，祂们在北境无际的灰蒙蒙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在通往布拉德福特蝈蝈、蟋蟀和没有睡觉的青蛙、知了，在草丛中、池塘边、树隙上轻轻唱出抒情的歌曲。
而辽阔的田野在静穆的沉睡中，那碧绿的庄稼，那潺潺流动的小河，那弯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那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
“你们来自哪里？”
“萨尔泰尔小镇。”
“西约克郡萨尔泰尔是全欧洲最大的磨房镇，而如今那里依然完好的保留着典型的乡村工业模式，是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珍宝。”
“谢谢。”
老先生听他这样不带一丝奉承的褒奖，大概也有些欣慰。
两人就这样闲聊起来。
“你的孙女也叫安贝尔-洁西卡，真是难得的巧合，请问您的家族有记载两世纪前伊丽莎白丽女皇所在时代的历史吗？”
“大概没有。”
老先生记不得这些事情，他不是什么男爵家族，只是一位农场主而已。
一位农场主的家族大概没有那么悠久的历史。
听到这里，小姑娘也很好奇
“那是另一个小镇的故事吗？”
“大概。”
“那里是不是没有萨尔泰尔美丽。”
“我想，应该没有。”
莱茵望着远处平静地微笑着说道。
正如他之前说到的那般。
或许侦探先生只会在烟花再次绽放时，才能再想起那些‘来自十六世纪的遥远故事’。
伴随着马车颠簸的声音渐行渐远。
电影画面只剩下那片荒芜的大地。
曾经堆满灰烬的遗迹已然消失。
只剩下月光洒落，那一片不知何时萌芽的白色花苗。
“白色鸢尾花，花语‘单纯的幸福’。”
沐安然看着【蔚蓝曙光】结尾一如既往没有黑屏闭幕与演员名单轻声说道，
“一部值得回味的电影。”
“我觉得特别浪漫。”
可爱姑娘认真的说道，
“我喜欢这个故事，虽然，中间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恐怖。”
与此同时。
弹幕也刷了满屏
【很多时候，遗忘同样是一种宽恕，因为不需要背负着过去，才不会因过去驻足不前】
【正如歌德说过的一样，每个故事都该有自己的结局】
【莱茵侦探真是理性到让人着迷】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篇故事描述的是克苏鲁风格】
【楼上说的是廷达罗斯之猎犬吗，至少追猎者其实很有类似的感觉】
【莎士比亚先生的那段诗歌作为间幕，格外让人感动】
【是啊，蔚蓝曙光的这段描述，让那只仿佛是剪影般的画面放大到了整个英格兰的历史缩影。】
【我喜欢那羽毛笔描绘在羊皮纸卷上的片段】
【相较于蔚蓝曙光这次的剧情，我大概更在意侦探先生与红衣少女的那个天琴座流星雨的约定，真的很感人。】
【天琴座流星雨真的会降临吗？我有点想要预定前往英格兰的机票了】
【加一，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能与莱茵侦探一起欣赏到那北境群星坠落的雨幕。】
【又是跨越了两个多世纪的西元两千年后。】
【曾经电影里是逝去两个世纪，而到现实又是两个世纪，听上去像一场格外浪漫的奇迹】
【或许这就是蔚蓝曙光想要表达的含义】
【破案了，蔚蓝曙光制作商是英格兰皇家科学院】
【提醒一下楼上所有人，英国皇家科学院天文观测台的邀请函在两分钟前已经告罄了】
【这些人手速未免太快了】
【哪怕不能去英国皇家科学院观看，我也准备去英格兰旅行了，在路上我要再回顾一次这部‘永恒与刹那的时光之旅’】
【有钱买飞机票的现充真是太令人羡慕了，作为家里蹲，今晚不睡了，我要三刷这部电影】
“我也不睡了，我要三刷这部电影。”
祝一一十分可爱的复述着弹幕的内容。
“希望某位漂亮姑娘明天不会顶着一副黑眼圈去参加陨星研究所的水晶阵列剪彩仪式。”
顾流年打趣道。
随后。
他便得到了少女带着些小生气又很纠结的眼神。
“我能请假吗？”
“请假请找联系秦雪所长，本导师不予以受理。”
“顾流年，你这个大坏蛋。”
可爱姑娘把这位无良导师面前的小曲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可都是她亲手做的。
哼。
作为惩罚。
现在不给他品尝了。
第三百零五章 历史是文明的墓志铭
就这样，在欣赏完了最新的【蔚蓝曙光】电影后。
顾先生便悠闲的靠在屋内椅旁一边倾听着窗外飘落的细雨声。
一边浏览着薄雾给他邮件里关于‘折光科技’解析的超大文件。
天色渐晚。
祝一一穿着粉色睡衣跟他说了声“晚安”就打着小呵欠回屋睡觉了。
而沐安然对于那些太阳文明的过往更感兴趣。
便安静地坐在顾先生身边轻声说道，
“很难想象，南美洲曾经还有如此辉煌的遗迹。”
“大概，在第四太阳纪还未换代，现在的南美洲在曾经或许古泛生大陆都算不上。”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曾经历的时光是那么的漫长，有时候，却又感觉如此不值一提。
一个如诗如画的盛世，一个繁荣至极王朝，在历史文献中轻翻几页，就过去了，过得干干净净。”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打开一瓶可乐。
伴随着开启时那些二氧化碳气泡‘噗嗤’一声涌出，
他喝了一口而后悠闲地微笑着说道，
“如果只追求被后人记录。
那生活便只剩过程，唯独墓志铭才成为了结果。
安然，你知道吗。
雪莱在墓志铭里写过：（他并没有消失什么，不过感受了一次海水的变幻，他成了富丽珍奇的瑰宝。）
那是源自莎士比亚的诗句。
而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写的大概更有趣一切：
（这里埋葬着普希金——他和年轻的诗神、爱情和懒惰共同消磨了他愉快的一生；他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好事——可在心灵上，却实实在在是个好人。）
我很喜欢那些。
看吧，哪怕是墓志铭也不必涵盖一生。
只要一行字便足够了。
这也是我不认同谢林、叔本华那些虚无主义哲学家的理由。”
“那顾先生你认为什么是有意义呢？”
“摸鱼、打游戏，还有，”
而后接着说道。
“和你们相遇。”
“你可真是个贪心的人啊。”
她美丽的脸庞上不知何时也沾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亦如电影中正驶向布拉德福特那辆马车所途径的早霞一般。
“对了，黄金阶进阶，需要【仪式】对吗？”
“没错，但在起源初期，能到三阶通明阶就算是极为稀少的超凡者了。”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你的自我夸奖吗。”
她莞尔一笑，而后看着电脑中不断旋转变化的光温和的说道，
“光单极子在穿越不同频段的磁场会出现无重量变更现象，看来太阳纪元的文明基点是以弦论作为基础的。
很难相信，
对于现界而言，假设起源时代没有来临，对于弦论的研究已经快要停滞了。”
她作为云州研究所的特邀研究员，最近也发布了几片关于空间场论的文章
那些文章相较于对于世界物理学的推动，更多却大概是她对于自己能力的数据化观测。
“空间以二位时空的观测线构成能量，这个论点真的很吸引人。
我有些想见一见那位提供给你这些资料的人了。”
“这也会影响到你选择的进阶途径吗？”
“我不知道。”
沐安然难得也露出了些不确定的神情，
“顾先生你认为呢？”
听到她这么说道。
顾流年笑道，
“如果起源时代的进阶就像游戏里升级打怪那么简单。
那我们大概只需要顺着深渊边境找点攻略目标就好。”
“找些类似于冰川深处那些机械构装体或者位面漂浮者吗？”
“如果你指的位面漂浮者，是指那些看上去比乘坐飞机跨越北际航线观赏到的一整个芝加哥还要巨大的蜉蝣生物，那我觉得不如躺在床上睡觉来的更现实些。”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
顾流年很理性。
他不可能把那些薄雾发来的资料转送给陨星研究所。
更何况，海旭文明百万年来积蓄的遗产已经足够人类文明用漫长的时间去消化了。
“其实，我还挺想去英格兰看看天琴座流星雨的。”
“就像蔚蓝曙光里描述的那样吗？”
“因为天文望远镜的精度进步，也许，我们看见的世界比维多利亚那时还要更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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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洲。
壁炉。
太阳文明印记遗迹-马丘比丘。
那里有一位带着鸭舌帽，却仍有几缕柔软的银灰色长发不经意间飞散而出的美丽少女。
她随着午后的微风安静地坐在破旧遗迹高处。
伴随着微风轻拂，她白皙的小腿也轻轻摇晃着。
远处。
马丘比丘经过了那场恶意投影与太阳骑士的战斗后又变得更为残破了。
哪怕是薄雾已经用光束阵列把这里扫地式清扫了一遍。
守夜人议会依旧给这里定性为B类高危区域。
同样的，还剩下半截废墟的东京天空树也获此殊荣，变成了B类高危区域。
但因为马丘比丘与东京中心区域人员密度截然不同。
所以这里暂时被封闭了起来。
薄雾虽然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到人类文明了。
但能够交流的单位其实并不少。
对于存续者系统而言，能够不断自洽的仿真逻辑系统早在文明末期结晶病爆发时便已十分智能。
仅仅是清扫机器人，在遵循底层逻辑的情况下也会拥有自己的逻辑观点及行为判断。
哪怕只是‘今天计划去几号光能池补充能源’。
或者是‘检测署发布预警需要更换传动模块。’等等。
这也是为什么薄雾很喜欢第九光渐层绽放的鲜花。
她会以自己的双眼去观测这个纪元之后的世界。
顾流年曾跟她说过。
【午夜茶会】有位对于培养花圃十分在行的精灵姑娘，也把联系方式推荐给了她。
至于这个世界繁复的卫星通讯信道。
对于这位顶级人工智能小姐而言，就仿佛那横贯在雨后天际无比清晰的彩虹。
只要伸手。
便能触摸到。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便看见了热搜榜第一的电影。
也就利用这片刻的悠闲时光看完了整部电影。
“你所见到的，你记得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再次出现。”
这是电影里的某句台词。
她看着远处璀璨的阳光洒落在马丘比丘石碑遗迹之上。
也看见了那些穿着简陋警戒服装的人类士兵，他们用加密信道的对讲机进行沟通。
不知为何。
这位文明的存续者没有动摇，但她对于‘何为文明的存在’却有了些许不同的理解。
少女轻轻取下了自己戴在头顶的鸭舌帽。
银灰色长发便散在阳光里，温暖且柔软。
“就像莱茵说过的那样，我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失眠的顾流年
她用手指尖轻轻划出一片光路，而后链接到了远超天空之上的信道。
发送了一条简讯，
【先行者号，请反馈第五纪元37光年外星际旅行收集到泛星云星图。】
随后。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信息发送到另一个地址。
【电影很好看，灵能植物的培养方法我也从花语者那里获得，这是一次值得纪念的交易。】
相较于南美洲的午后。
江南地区依然处于深夜。
顾流年手机震了震。
他睁开眼，随后便看见了这样来自一串乱码的发信人发来的信息。
当然。
哪怕没有任何地址位提示。
他也能明白这是谁发来的。
侦探先生也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有因为睡着被人打搅而感到生气，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而后回复了她一句：
【或许，只需要一句“谢谢”就足够了】
【还有】
【晚安】
当他发送这条短讯后，不到半秒的时间里，手机界面中就呈现出了来自薄雾的回复：
【午安】
【至于感谢，那太昂贵了，莱茵先生你的价码大概不够，所以，还是留到下次我们见面再说吧】
这位小姐还是一如既往不太坦诚。
顾流年都能想到她发送这条消息时的神情。
肯定是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可惜他现在的时间‘凌晨三点半’，一个早就该熟睡的时间。
感谢人类文明远距离传输技术的突破，让他明天参与方尖碑实验时可以顶着两个大黑眼眶。
他默默的把手机调成了振动。
又向着另一边躺去。
而正当他转过身子准备入睡时。
那位银灰色长发的少女正带着好奇的目光蹲在他的床边，
“你好，莱茵先生。”
“？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微波传输技术，我借用了你们的通讯信道，你好像并不太高兴。”
“我觉得我已经算是足够好脾气了。”
他把手机点亮放在薄雾眼前，
“作为一位拥有休眠程序的高等人工智能小姐，你能看看现在几点了吗？”
“午夜三时十七分三十二秒。”
“回答正确。
别用这种无辜的语气，我觉得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保证。”
少年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他这次是彻底睡不着觉了，在少女纯净的眼神中，无奈的说道，
“我之前只担心电脑存档丢失，现在大概又多了一件。”
“？”
“譬如，因为云州市没有城市级立体防御护盾，所以我会在熟睡时被某位黑客小姐偷窥。”
正当他这么说道。
薄雾这具数据投影的身后多出了一道阴影。
刹那。
一抹明亮且冰冷的月光悬停在了她的脖颈半厘米处。
【静谧舞步】
这是沐安然的三阶分支能力。
顾流年确实不清楚为什么红衣少女能在三阶便拥有如此破格的能力。
首先，他这种只有被动没有主动技能的学者谱系是完全打不过。
其次。
如果沐安然想要动手。
薄雾现在的这具投影已经回归数据流了。
“你接下来的发言将决定了你之后的结局，入侵者。”
红衣少女声音极为冰冷。
【遭遇危险程度‘深红’，申请调用近轨瓦解系统‘祷告-zuma’，数据投影。。。
薄雾的分析结果还没有计算完成。
那一抹倒影在空间裂缝碎片上的月光便划开了她周围传输的数据流。
【静默】
数据流传输被瞬间打断
战斗便在离顾流年大概不到一米距离的位置一触即发。
对此。
他不得不以极快的速度抱着被子缩在墙边，随后伸出手义正言辞的制止道：
“住手，都是自己人。”
十分钟后。
他看着坐在自己电脑前讨论光路运行法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两位漂亮姑娘。
不由得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幸好这场突发事件只是因为误会。
如果是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修罗场’。
那他大概就可以算是gameover了。
顾流年猛地摇了摇头。
他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譬如，【未来恋爱游戏】中那些各种各样的倒霉死法。
便赶忙补充了一句。
“既然误会解开了，你们能让我睡觉了吗？”
顺便跟薄雾说道，
“还有你，人工智能小姐，记得下次来前先敲门。”
薄雾点了点头。
“抱歉。”
她只是有些想见见顾流年。
如果说遵守规则，大概这个世界没有比高等人工智能小姐更遵守规则了，
不多时。
两人消失在他的房间里。
顾流年却感觉自己毫无困意了。
相较于以前孤独的自己，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房间私密程度有些过低了。
这一夜。
某位理性、英俊且生活规律的灵能学导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二天。
上午八点。
祝一一穿着可爱的睡衣从屋里推门出来。
恰好看见顾流年，也就元气满满的跟他打招呼：
“顾先生，早上好呀。”
“我大概没那么好。”
他直到看见清晨的太阳，才忽然感觉有点困，打了一个哈欠才懒洋洋的回答道。
“你昨晚熬夜了吗？”
少女好奇地问道。
“想到了一些之前没考虑过的问题，所以失眠了。”
“还是要注意休息啊，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一说，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回答就是了。”
祝一一小声关切的说道，
“你想吃点什么吗？”
“大概喝碗粥就够了。”
顾流年作为一位超凡者，就正常情况而言，熬夜完全不会成为什么负担。
但那是在没有精神压力的前提下。
幸好祝一一不知道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
假如她知道深夜有漂亮姑娘随便进顾流年房间。
哪怕没有生气到想要用小熊玩偶砸他。
对于顾流年而言。
大概率也会演变为出门遇见转生大货车的‘幸运事件’。
“我还是活的有些太松懈了。”
“以前是，今天我感觉你反而有些疲惫。”
坐在床边木桌旁阅读的沐安然则平静的微笑着说道，
“也许顾先生并不是失眠，只是做了一个值得留念的‘美梦’。”
听到她这么说。
顾流年忽然有种回到了当初那场雨夜的感觉。
虽然都是超凡者。
但他是对深渊污染特化的学者（符文之语生命进阶路线）。
根本就不可能是上位能力空间系觉醒者的对手。
当初是一刀。
现在大概还是一刀。
第三百零七章 她所见
但顾流年好歹也在【未来恋爱游戏】里练过这么久。
哪怕只是接触祝一一这么呆萌可爱的姑娘，他都至少被有意无意害死过近千次。
更何况是沐安然。
顾先生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这位战斗力从始至终一直排在【午夜茶会】席位倒数的。
且排名随着入会成员不断下跌的会长先生悠闲地说道，
“说不定，还真的是一场美梦，一场让我可以仔细审视自己的内心的美梦。”
“那么，顾先生得到答案了吗？”
红衣少女话语里的冰冷稍显融化，她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直视着英俊的导师先生。
顾流年搅拌着手中的汤匙，却难得认真的说道，
“我想与‘蔚蓝曙光’里遇见的、那些值得我铭记于心的人，一起去见证我所希望见证的未来。”
“亲爱的侦探先生，你有些贪心啊。”
“贪心，流年，原来我的提拉米苏小蛋糕是你偷吃的。”
祝一一虽然没听懂他们两人用电影在类比什么。
但她却终于找到了自己今天一直很在意事情的答案。
“怪不得我早晨起来看见你嘴角沾了巧克力碎，安然，你觉得我推理的是不是很对。”
“是的。”
红衣少女绽出美丽无暇的微笑，
“如果不看的严一些。
顾先生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又会偷吃了。”
南美洲。
在倒映着马丘比丘的河流波光中。
那是一片更加宏伟美丽的高科技建筑群落。
一位散着银灰色长发的矮个子姑娘坐在能够触摸到天空的塔顶边缘，手里还拿着一块意大利风格的巧克力马斯卡彭芝士。
如果祝一一在这里。
她一定能看出那就是她今早丢失的提拉米苏。
但假设有人能透过薄雾那迷人却又无比淡漠的瞳孔看着倒影的天空。
大概能看见整个先行者无人驾驶飞船在这一万年里途径的星轨。
每隔纪年之时。
作为文明存续程序的薄雾便会在保留希望的同时向着远方探索。
直到。
她看见了那一枚璀璨的陨星坠落在起源元年的海灯古镇。
看见了那一盏盏漂浮于河流之上的河灯。
那寄托着人们朴素心愿的纸船载着甚至无法照亮太远的火苗，缓缓向河流深处荡漾而去。
也看见了莱茵先生给她介绍的、
那些属于【午夜茶会】的成员难得聚在一起的画面：
乔伊靠在顾流年的右肩，坐在河谷的台阶上已然熟睡了。
祝一一捧着河灯正在沐安然的陪伴下轻轻将那一盏淡黄色的微光放入泛开微波的江南夜澜里。
而小艾洛卡则拿着小小的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安静。
令人向往。
看着这样的画面。
她不禁回想起了不知是多久以前。
只记得，那是连查询机器回日志，大概都要翻阅无数漫长回忆才能依稀记得的画面。
那是环绕着群星的银色局构造物。
曾经，她是有所疑惑的。
他们将城邦建造于群星之间。
那是远离大地几万公尺以外，宏伟的空间建筑群落。
直到那时。
他们才会歌颂曾经逝去的田园牧歌，那好似落叶在秋日微风中摇晃着对大地的思念。
但当他们真正化为结晶体沉没在泥土。
那些伟大的造物却又显得格外安静又格外的孤独。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其实已经习惯了，她阅读完了所有属于曾经文明的哲学书籍。
在经历过疑惑、不解与怀念后。
现在的她大概比那个时代最博学的哲学家还要豁达。
少女的眼眸最终倒映出了现在这个崭新的世界，薄雾轻轻拾起一片微风送来亦不知从何处飘零的新叶。
她将那枚青翠的落叶也同样动作轻柔的放在自己的唇边。
模仿莱茵先生曾在陨星坠落的那个夜晚做出的动作。
下一秒。
清澈的叶笛声便在这片属于‘遗迹’安静的世界里渐渐响起。
带着风。
还有回忆。
云州大学。
深渊边境。
第三边界隔离点位。
本来是云州大学历经快二十年具有少许纪念价值的住宿楼的建筑群落已经全部被定点爆破摧毁。
现在这里只剩下被蔚蓝色光墙包裹的不稳定空间裂隙。
沐安然平静地站在云州大学隔壁地标性玻璃幕墙写字楼的天台上。
伴随着少女发丝在微风中飘动。
她看着终端里不断上浮数据流，向着遥远的指挥室询问道。
“第六个数据点位布置好了吗？”
“六号方尖碑位置已经锚定，现在需要展开测试环节了。”
信息中心架设在陨星研究所内。
伴随着第六方尖碑导通。
信息中心指挥室内大屏幕内呈现出以【冰川-第三边境】为圆心。
近千米的灵界潮汐三维投影周围又亮起一道好似夜晚海岸线便的灯塔。
秦雪也多了些试验进程无误后淡淡的欣喜。
但她的自我情绪控制能力很强，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第六方尖碑确定完成，以【阿尔忒弥斯秘境】作为折返点，开始张开简易空间屏障。”
“现在就利用镜宫收束不稳定空间点吗，秦大所长不怕两个秘境翘曲直接出现虫洞？”
顾流年动作懒散的靠在【阿尔忒弥斯宫殿】那栋大楼旁边的阴凉处随口说到。
拜【午夜茶会】两位漂亮姑娘的深夜到访所赐。
他现在格外困。
所以话语里也格外没有精神。
一位跟着秦雪从中科院来云州的二十多岁年轻人听到他在通讯信道里传播负面情绪，立刻像舔狗一般反驳道，
“空间物理学的专家还没有发话，轮得到你这个大学讲师指指点点？”
听到这句话。
顾流年顿时无语了。
这是秦雪从哪个精神病院找来的睿智。
他作为游戏宅，不喜欢无用且冗杂的垃圾社交。
但这并不代表他很缺乏攻击性。
大概，无论是哪个游戏玩家，在体验过多年类似于DOTA、英雄联盟及csgo这些互动游戏‘友好的互动体验’后，
都至少已经有‘陆地键仙’的实力。
顾流年打着哈欠十分随意地说道，
“在21世纪的今天，很难想象，还有人只长了个发声器官。
却连小学物理都没学明白就想来跳级学习大学知识了，我作为大学讲师，哎，真的十分痛心啊。”
听到他这么说。
本来很生气的祝一一顿时没忍住，十分可爱的掩面笑了起来。
然后可爱姑娘跟他轻声娇嗔道，
“顾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听上去不礼貌哦。”
“这就不礼貌了，你真是太单纯了。”
顾先生耸了耸肩，然后话语温和地跟祝一一说道，
“我只是礼貌的回给他一个亲切的问候，仅此而已，你觉得我错了吗？。”
可爱姑娘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好像也没有，毕竟是他先那么说的，他是个坏蛋。”
“这就对了。”
导师先生又打了个哈欠。
他大概已经能预见到，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研究员会遇见什么样的厄运了。
第三百零八章 转动时代前进的齿轮
通讯信道里。
沐安然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忍俊不禁。
虽说在上一秒她确实想过临时中断这个任务，利用空间漫步到陨星研究所给那个研究员一刀。
秦雪见状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别吵了，现在是重要实验进程不是切磋场地。
张思阳，秦院长让你来陨星研究所是来学习的。
顾流年导师是研究所特邀的高级灵能学学者，想反驳他的观点可以，从论据入手，不是以这种傲慢的态度进行人身攻击，再有下一次，你可以回首都了。
还有，顾流年你也注意点，你既然说实验会出现不稳定空间翘曲，拿出理论数据来证明这一点。”
这句话确实客观。
导师先生其实并不在在意这些无趣的事情。
只是。
他知道，秦雪大概还不明白。
相较于国家级科学研究所所长这样为文明提供预设蓝图的重要身份，美貌大概只能作为附加价值存在。
但这不代表那就值得被忽略。
这就像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量子力学奠基人的马克斯·卡尔·恩斯特·路德维希·普朗克一样。
他的成就或许值得列在物理学的顶端。
但英俊的外貌、钢琴管风琴与大提琴的艺术造诣或许大大提高了他在女性心目中的倾慕等级。
无论历史亦或现在，像我这样英俊的年轻人总会遇到些小人的嫉妒。
顾流年对自己的评价一向都很理性、客观。
漂亮的女人。
大概也很难与困扰绝缘。
就像那位舔狗一样，也许因为秦雪的家室、也许因为她的美貌。
他有点困了，况且，这些事情也不应该由他来说，
所以顾导师只是在可爱姑娘不解的眼神里，推了推通讯信道的麦克风，
用平静的话语回答道，
“陨星研究所的各位，理论上虫洞是连结两个遥远时空的空间隧道，就像是大海里面的漩涡，是无处不在但转瞬即逝的。
这些时空漩涡是由星体旋转和引力作用共同造成的。
现在星轨因为暗物质潮汐而出现周期性收束，这就像大西洋海流因为周期性自赤道环流推移至亚热带环流
我也看了你们做的空间预留点分析，但空间的瞬时性熔断可不是以我们所处低维用肉眼或哈勃望远镜便能观测到的。
灵能漩涡能够让局部空间相聚更近，这是虫洞理论的核心。
但是否‘可控性熔断’这是人类能否掌握空间旅行的基础，很显然，能量护盾实验不应该出现不可控点。”
他作为理论科学家自然只是提出观点。
事实上。
沐安然作为空间系超凡者对于这方面有更深刻的理解，
她接着说道，
“空间束流的不稳定性，在遗迹周围确实会呈指数形式上涨。
如果两个空间遗迹入口对撞，那稳定的调色反应会瞬间坍塌。
这无疑会引发次元乱流或空间蚀刻点。”
听到两人这么说。
那位被讽刺了一番，本来气的想要和顾流年对骂的研究员眼神阴狠地闭上了嘴。
秦雪则看着利用海旭陨星文明结合现界科技制作的分析数据。
她双手交叉默默思考了片刻。
“如果我们做两套独立的空间屏障装置，将云州大学内部的两个遗迹隔绝开。
仅仅利用【阿尔忒弥斯宫殿】的【倒映】功能，能否够避免。”
“可以，但云大的能量供给够吗，难道你想在学校内搭建一个简易核电站？”
“核电站肯定不可能，计划首选的灵能扳机提案现在也在同步研究中。
目前，以陨星研究所储备的结晶能源可以暂时维持两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准备在两年之内研发出可以直接利用惰性态游离灵能的扳机回路吗？”
顾流年笑了笑。
有趣。
他现在手里就有薄雾提供的高效光能复合结构图纸。
但导师先生不准备如此无私的提供太多新事物出来。
文明的发展不是仅仅依靠个体知识便能够推动。
更何况。
相较于二十世纪战争形式下繁荣绽放的经济、文化、哲学及科学。
二十一世纪大概要更加复杂一些。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到时候依然无法把灵能转换成为第二能源阶梯。
有考虑过魔网吗。”
“你指的是北英格兰及欧盟联合法师学会时钟塔正在拓展的理论吗？”
她早就考虑过类似的问题，
“假如我们在诸多秘境和国际问题上没有那么多纠纷，或许可以尝试联合研究。
至少，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那我觉得ok。”
他懒洋洋的说道。
伴随着通讯信道里这位灵能理论学奠基人的首肯。
沐安然的美丽身影也在悄无声息间消失在了大楼天台的阴影中。
而顾流年实在困的很。
作为一位超凡者，如果仅仅是一夜不睡，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问题是人类总有自己的生活节律。
更何况。
前一个白天他还足足测算了八个小时，关于‘太阳纪文明的纯净光能科技’想要应用在现界需要做多少微量数据调整。
脑力运算对于精神休息的需求是很大的。
他就这样十分悠闲且自然地靠在云州大学【阿尔忒弥斯宫殿】遗迹旁的大树上睡着了。
当然。
或许其中也有两份原因。
大概是因为祝一一和沐安然在他身边。
很快，学校内部有一部分山地区域便被铁丝网包围成为了【禁入位置】。
不多时。
尹飞白带着工程部成员来到了研究所为云州大学的两遗迹点圈定的位置开始按照图纸进行施工。
至于为什么是尹飞白。
很显然。
整个学院也就只有两个光头。
一个大光头，一个小光头。
云州所处江南水乡。
所以哪怕是重点高校也不免在校园里有一些矮山区域，恰好之前被形成隔离带的宿舍楼就在山脚下。
对于喜欢在家里歇着的顾流年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但对于某些在夜晚喜欢找个小树林，说些悄悄话，顺便做点能加深感情互动活动的小情侣们而言大概就有点困扰。
当然。
这些仅涉及现充的小树林活动。
对于很多读到博士又直接去研究所上班的单身狗而言毫无存在价值。
更别提已经剃了光头的尹飞白。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工程部便已经将电能供给线路与那些看上去有点像石英石打磨而成的蚀刻符文方尖碑连接在一切。
祝一一才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顾流年。
“该吃中午饭了。”
“让我再睡会吧。”
两个人距离施工点倒是很远，所以这里也没有人来打扰。
顾流年感觉自己被折磨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缓解，现在身心都格外轻松。
当然。
整个施工过程他其实也根本没出什么力。
都是沐安然和祝一一在监控深渊空间结构是否稳定。
可爱姑娘也没觉得生气，但她还是戳了戳这位懒散的家伙，随后问道，
“接下来的工作我们应该不需要在这里待着了吧。”
“对，他们可以直接进行遗迹的二次隔绝工作。
只要偏折角无误，不出现其他问题。空间束流可以通过【阿尔忒弥斯宫殿】进行反射闭环进入【深渊-第三边境】。”
“看来你的这句话要成为无效结论了，顾先生。”
沐安然在私人信道用清冷且平静的声音说道。
顾流年能听的出。
她现在没有开玩笑。
深渊边境的空间脉流开始出现紊乱现象了。
第三百零九章 危机和机遇
顾流年开启了【灵能视野】
现界平静的纯色灵能此刻就像是北大西洋暴风雨里激荡的海流。
越是灵觉强大的人此刻大概越能感觉到，那些没有经过调色反应的深渊空间裂隙究竟有多么恐怖。
如果有当初在东京晴空塔旁的幸存者此刻在云州大学附近。
譬如那位准备上完最后半年高中然后进入太平洋群岛中劳伦兹瑞尔进修的巫女小姐。
大概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种透过深渊裂隙被某些污染生命窥探的恶心感觉。
他拨通了尹飞白的电话，简单描述了情况，
“方尖碑需要的能量场不足，现在空间稳定性出现了问题，迅速通知云州大学，让学生们紧急避险。”
“那顾导师您怎么办？”
“你不是说出答案了吗？”
他平静的回答道，
“我是导师。”
沐安然听到他这么说，没有说出任何劝阻的话，她了解顾流年，也明白这次遇见的只是小危机，能级大概不会高于二级，借此机会，他们也能熟悉一下与深渊生命的战斗方式。
向着之前一直保持的通讯信道说道，
“秦所长，我需要深渊边境空间波动的详细数据。”
这次方尖碑实验本就是为了以那些【海旭文明】符文为基础搭建立场稳固空间。
也正是因为稳固附近空间所以加重了深渊边境与现界端口的压力。
因为已经预留了足够的容错空间。
陨星研究所一层的超级计算机模拟出现深渊生命体入侵的可能性才显得很低，
但是。
很显然。
还有某些变量没有被他们作为参考因素放入计算中。
秦雪看着超级计算机模拟数据流中不断波动的深渊污染因素，以及下面那个不断倒计时的数字回答道。
“距离立场完全铺设还有两个小时零三十二分十七秒。
目前危险影响区域距离学生活动区还有近两公里的位置，立刻联系云州大学，按照紧急预案开始撤离，顾流年，如果你们没有战斗的经验也请及时撤离。”
接着。
秦雪控制超算底层权限进行变更：
【调整，将零度基准数据流权限分享给高级研究员【编号00A0037】沐安然】
【数据源转码分享成功】
“安然，你那边能同步空间薄弱点位置了吗？”
“嗯，没问题。”
秦所长知道沐安然曾被邀请灵能学院上学期期末测试的实战考官，然后把所有新生都胖揍了一遍。
但她对于顾流年这位向来喜欢偷懒的理论灵能学者很难信任。
外加上他【神秘】天赋无法被察觉到的生命阶层。
秦所长实在没办法把他和训练有素的超凡者战士联系在一起，当然，也包括他身边那位柔弱助教小姐。
此时。
这位柔弱的助教小姐正紧张的靠在顾流年身边。
她作为念力觉醒者，对于周围莫名恐怖的气氛感受更深刻，而且说到底，她一共也没有参加过两次战斗。
上一次还是在列车运转途中遇见那位被侵蚀的深渊感染者。
没有谁是天生的战士。
哪怕是顾流年，他也是在无数次死亡中读档磨炼出来的意志。
“顾流年，怎么办啊？”
他轻轻握住了身边这位有些发抖的可爱姑娘，
“别怕，有我呢。”
沐安然行动更为迅速，她也更信任顾流年，两人之前在青石镇就已经进行过无比默契的配合，所以她只是在【午夜茶会】的私人信道里说了一声，
“你们小心。”
随后，她那美丽的黑色长发与优美的背影刹那便没入了阴影不见了踪迹。
此时。
顾流年忽然多了些莫名平静的感觉。
他可以坐在电脑前以【未来游戏】选择道路，成为指引文明前行的开拓者或引导者。
但更多的时候。
他也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中，在日暮的江南回望千年前诗人描摹的诗篇，又在千年后，因为偶遇的一片落叶，而见到另一个还未来临的秋日。
【阿尔忒弥斯宫殿】周围的空间还算稳定。
毕竟这里只是传承遗迹不涉及深渊的知识污染。
而且方尖碑符文群也是先在这里进行的空间保护。
只是。
远处的【深渊-冰川-第三边境】就比较麻烦。
淡白色的边境门扉不断有冷气向外逸散，而后在边境之门周围，更多的空间裂缝仿佛一张不断被撕破的蝉衣一般透出冰冷的月色。
至于那些来源于陨星文明与地球科技相结合方尖碑的符文，正在地面透着淡紫色，不断亮起然后完成链接。
“进程还算稳定，看来问题就出在防护屏障对于已经完成空间同调的边境之门的挤压过度。”
“会有什么影响吗？”
祝一一问道。
“大概，会出现一些‘不速之客’。”
顾流年拿出了刚才从周围的守夜人成员里随手接过的一只改装枪械。
随后。
他对准了【边境之门】高点的某处。
下一秒。
那里飞出一只速度极快的类似于蝴蝶的冰蓝色生命体。
‘嘭！’
伴随着铭文武器强大的枪口动能，那只蝴蝶中心部分被洞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随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而就在它坠落的一米见方位置。
所有杂草瞬间失去了生命力，就连泥土环境都开始泛起类似北地冻土一般的惨白色。
“安然，得到监测数据了吗？”
“根据安德斯·摄尔修斯温度计量，辐射点温度为零下57.1，衰减远点温度为32.7，低危险度。”
她清冷的语气里仿佛不夹杂任何一丝情感。
红衣少女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比起顾流年大概要更加理性也更为冷漠。
“可以开始行动，还有别忘了收集着能量核心。”
深渊生命因为信息污染的缘故，因此很难有序自然规律而逐步进化，所以哪怕存在相同的种群其中个体化突变体也不是少数。
但哪怕变异或者升阶后外观区别过于明显，一类的深渊生命的能量核心都是相同的。
【午夜茶会】最近在【未来游戏2.0版本更新】后追加了新的功能：
【灵能萃取】
通过提供灵能产物，可以在茶会的品茶环节里加入‘纯净精华萃取剂’。
这个机制就有些像顾流年曾经玩过网游mmo里面的经验书或者天赋书。
如果全靠修炼或者对于知识的理解来进行升阶，沐安然距离能够突破五阶【黄金】的仪式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如果有了这类辅助功能后。
那【午夜茶会】的修炼速度大概就不比某些找到了福地洞天的传承者修炼慢了。
但在境界突破上。
【午夜茶会】的位置绝对是世界前列。
他又抬起枪口，向着高处刚刚出现空间缝隙的地方开了一枪。
一片薄薄的冰晶伴随着枪响坠落在大地上，而后又炸出一片冰雾。
“希望今天的收获，能足够我在午夜时分品尝一杯庐山云雾。”
第三百一十章 午夜茶会的第一次团队练习
顾流年擦了擦枪口。
不断加压而逸散的空间裂隙，深渊生命体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当然。
这种低烈度的战斗对于在场的三个人来说其实根本就是高等级玩家来到了新手区。
按照未来纪念历推算。
在未来的起源三年到起源四年。
人类文明会开始对于‘深渊’以及现界群星的探索。
现在沐安然的能力层次至少也是能在浅层深渊进行探索的水平，甚至还是顶尖水平。
而这一表现的特化体现或许在‘零号’身上体现的更为明显。
作为深渊同化特性的完美掌控者。
她只需要不断向着深渊深处探索，看见更多，也经历更多。
而后，前进。
正如他此刻所做的一样，
“深渊入侵的能级已经初步确定，边境之门内也不止这些混杂着这些负指数摄氏温度级别的冰蝶，危险程度很低，测试结束了，靠后些。”
他声音里没有了之前那种懒散，多了些许认真。
祝一一听话的站在了后面。着
顾流年向着寒气渗透而逐渐逸散冰晶的边境之门走去，无比平静地握住了那扇冰封大门的握柄。
而后。
伴随着灵能在他的体能逐渐如江河般翻腾。
冰封门扉也在沉重的哐哧哐哧声中被一点点拉开。
冰川第三边境的大门一直都是半封闭状态，只有研究所或研究院需要证明某些无序理论才会申请进行深渊环节测试。
类似申请制度有些像在地球大气层外层星群空间里进行的无重力实验。
但相比于漫长的宇航员训练以及人数极为稀少的宇航员名额。
进入深渊边境或许更容易成为研究途径。
但顾流年对于这些知识污染其实兴趣没有那么多。
他缺少的不是知识来源。
而是时间。
伴随着深渊大门的洞开，凛冽的寒风恍若北冰洋席卷而来的白色沙尘，在加上冰川之上无垠高空那永恒不变的银白色圆月。
思路客
无论看见过多少次。
死寂、寒冷。
都所见者是无法消解的感触。
伴随现界的灵能潮汐从深渊之门入口处冲刷而过。
门扉远处纷飞的冰蓝色蝴蝶越来越多，它们扇动着纷飞着，带着纯净的负向温层能量，而后在顾流年手中的蓄能枪械里炸开成为一朵朵的冰晶。
“有些可惜。”
在祝一一的念力场中，这些冰蓝色蝴蝶有些像仿佛一片片落叶逐渐坠落。
但她并没有制止这一切。
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消亡。
“是啊，这种好似蝴蝶形态的‘冰陨’是并不能算作生命的残次品，就像白银之海泛起的白色浪沫一般。”
顾流年平静的回答道，
“无垠冰川大概在亿万年前就形成了类似的浸染机制，将一切停滞，而后记录为漫长时间的标本，每一个深渊边境都存在类似的知识污染。”
在他的眼前，
一座座塞满了黑色坚冰的机械构装体正逐渐从冰川里站起，而后锁定了他们，
“对于四阶超凡者而言，算是不错的尝试。”
“危险等级三阶。”
沐安然在【午夜茶会】的传讯信道里。
因为信息隔离，研究所本来就无法关注到他们的具体行动，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毕竟他们只是作为‘技术人员’来维持边境之门不会涌入太多深渊生命而言。
“开始清除。”
沐安然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扉旁。
下一秒。
她美丽的身姿便出现在了某只机械构装体的高处，手中的短柄匕首与机械链接的脆弱点出斩击，发出了金铁相撞的清脆响声。
但这一次攻击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在不附加能量的情况下，这种陌生的机械造物哪怕处于活动结构，防御强度要高于高精度合成钢材，有应用材料方面的研究价值。”
她冷静的说道。
身影也在刹那间消失。
正剩下巨大的构装体茫然地向身后挥舞巨大的机械臂，却没有任何击打感。
“这些都是被冰川深埋‘记录’的遗物，很多冒险者原因去深渊边境也是看中了遗物的价值。”
侦探先生肯定了红衣少女的分析结果，而后，他恍若早已计算好一般，轻轻揽住身旁的祝一一向着右侧冲刺了一步。
在他们身后。
两束带着极寒的巨大射线波将大门的入口重新化为了坚冰，
“看上去，我们并不太受欢迎。”
顾流年话语温和的安慰了怀中有点紧张的可爱姑娘。
她的念力场感觉到了异常能量波动，但能不能反应过来这就需要训练了。
对于一位平日只看甜甜恋爱剧的可爱姑娘来说，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很明显有些经验不足。
少女脸有点微红，她本来觉得自己会有些害怕，不知为何。
听到顾流年娓娓道来的语气。
她又感觉有些安心，
“你们都好厉害。”
对于这个称赞，顾流年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那几百次被薄雾架设在太阳遗迹入口极光阵列切成筛子的回忆。
哪怕能读档。
被射成筛子然后再读档也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
况且，这些七零八落深埋冰川里的巨大机械构装体社射出的急冻射线可没办法跟遗迹阵列相比。
“这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
他简单的概况说道，
顾流年投掷出了艾塞亚公司研发的磷光信标，根据纽约州深渊冰川三号前哨站测试结果显示。
带有磷光附着的信标对于这些坚冰看守者有极强的信号波新引力。
所以。
本应向他们分散攻击的急冻光束全部把第一目标变更为了模拟诱饵信号的磷光信标。
深蓝色的低温射线瞬间摧毁了整个磷光信标。
但作为艾塞亚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盟友及不记名股东。
顾流年从自己的背包里又掏出了十几个半径只有一厘米的信标递给了身边的祝一一，
“现在是最好的锻炼时机。”
“嗯，我明白了。”
祝一一乖巧的点了点头。
而后她娇俏地说道，
“但你要保护好我啊，顾先生。”
伴随着她白皙的手指轻轻上扬。
那些信标也缓慢的漂浮深渊边境无垠冰川纯净的天穹月光之下。
好似贝多芬在某间破落的旅店里听着窗外雨落的声音谱出的钢琴曲。
交织的深蓝色射线形成了五线谱的线条，而那不断飞舞的磷光信标便成为了降D或是降C大调翻飞的间叙音符。
第三百一十一章 希罗多德笔下的缪斯
交织的深蓝色射线形成了五线谱的线条，而那不断飞舞的磷光信标便成为了降D或是降C大调翻飞的间叙音符。
祝一一很不幸。
但在某种程度上，她拥有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天赋。
大概就像途径斯洛伐克那沉睡在温柔白雪的林海木屋。
入夜。
只是轻轻擦拭开那蒙上了一层淡淡水雾镶嵌在针叶林铺成的保温结构的玻璃窗户。
大概就能看见整个北半球最美丽的冬季一般。
这里大概也一样。
相较于环绕在近地外空间边的镜星Luna，或许映照在无垠冰川之上月光的会是比朱庇特还要庞大的星群。
或许。
如果顾流年有时间。
他也会想自己老爹那样取一瓶原产自波罗的海旁清澈海风的伏特加，坐在月光下欣赏遥远银鳞鱼群川流的雅兴。
只是，现在大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冷静地使用自己在蔚蓝中获得的灵能汇聚尝试将它们填充成为枪械子弹。
这种精细操作的非常难做到。
但杀伤力也是显著的。
伴随着拧成螺旋压缩状的灵能子弹撞击到那些巨大机械构装体的链接点位置，直接炸出巨大的断裂。
一枪。
两枪。
顾流年笔直的站在深渊之门前，在眼前战斗目镜数字瞄准镜锁定目标的片刻便按下了扳机。
“你的尝试结束了吗？”
“安然，如果你真的要出手，最好把能N35到N78夹角内的机械构装体留给我和祝一一，这可是难得的训练场地。”
他声音温和的说道。
手中扣动扳机的动作也没有停滞。
反而无比流畅。
就仿佛他是一位在德克萨斯州某间枪店里举枪瞄准木耙射击的游客一样。
同时。
顾流年对于沐安然的实力也是绝对信任的。
现在，他们在测试陨星研究所方尖碑隔绝深渊效能的同时。
也是提升能力的好时机。
绝大多数超凡者提升的都是生命等阶而不是直观战斗力，毕竟现界灵能潮汐是以较为温和的方式缓慢滋养并改变着整个现界。
这并不是残酷的自然筛选。
也没有无比漫长的时间尺度可以将社会制度向无比残酷的森林法则推演。
相较于对于成为一位不断战斗的超凡者。
大概顾流年对于成为一位街角咖啡厅的店主会更感兴趣。
咖啡厅店面不用很大，但在某个角落需要放上松软的沙发，再放几台PS5、XboxSeriesX和高性能pc就足够了。
伴随着战术目镜内计时一点点向着零时倒数。
他扣动扳机的节奏也愈发熟练。
他也愈发难以捕捉到沐安然的移动。
只能看见皎洁月光下倏然出现而又倏然消失的阴影划过。
随后一座座身形巨大、动作却又在极寒中略显迟钝的机械构装体便碎成了零件倒在了冰川之上。
幸好提前预留出了部分场地练手。
否则沐安然一个人就能清屏了。
他笑了笑。
之前沐安然为了测试这些构装体的强度特意没有使用灵能仅仅是使用了匕首薄刃的部分，现在附加了阴影灵能的穿透效能，切这些东西大概和切豆腐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
红衣少女的刀工也确实十分优秀。
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提前知晓。
大概，很多人都很难将这位好似自江南水墨画中走出的涟静、美丽的姑娘，与她现在毫不犹疑的冷漠神情联系在一起。
但顾流年能理解。
只是在意与不在意间的区别而已。
有时候。
他看待世界的角度亦是如此。
人类文明都只是浩瀚群星、漫长时间里短暂、微不足道片段，更何况我们，仅仅是短暂片段中一闪而逝的剪影罢了。
祝一一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用念力场操控十几个散发着诱饵信号的磷光信标
当然。
侦探先生十分怀疑。
她操作这么流畅，可能是没事就操控小熊玩偶打扰自己休息锻炼出来。
身后。
因为方尖碑撑起的屏障挤压而形成深渊裂隙正在逐渐愈合。
“看来修复工作快完成了。”
“是啊，幸好有沐安然在，所以不是特别危险。”
祝一一萌萌哒的说道。
对于这一点。
公会席位和战斗力有些不太匹配的午夜茶会会长先生倒也有些赞同。
倒不如说。
道德底线本来就比较灵活的顾流年大概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
他只是耸了耸肩微笑着跟远处说道，
“安然，休息休息吧，能这么近距离欣赏深渊的机会不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
红衣少女的身影才从远处倒下的巨大身影处无比优雅的走了回来。
假如她现在穿的不是常服而是某件参加欧罗巴宴会的黑色晚礼服。
大概能比月夜洒落的白银色流光还要美。
当然。
她本人大概并不在意这一点。
将匕首倒持随后收入了阴影之中。
而后平静的跟顾流年问道，
“不需要完全清除吗？”
“如果这里是正常的冰川，我知道，那对你而言并不困难。”
他温和地看着回答道。
“但这里是深渊边境，遵循着更高阶规则，被坚冰‘记录下’的事物，不会那么容易就消亡。”
“看来，对于喜欢怀念的人而言，这里是值得来的地方。”
红衣少女轻轻收拢了裙角，坐在了某块机器人被切开的方形机械部分上。
“我有带小甜点。”
可爱姑娘倒是没有感觉多累，主要是现在没有了一开始那种精神压力，所以她对于念力的操控也愈发熟练。
顾流年听到她这么说。
也就笑着说道，
“你的小甜点现在大概率已经变成冰坨了。”
很显然，无垢阶超凡者能在极寒的环境里维持体温，但假如晋升谱系里没有控制温度或者隔绝空间的能力，在这种环境想要度假还是有点困难。
方尖碑防护实验应该是成功了。
哪怕城市区域出现低层阶的空间波动，至少不会出现睡着时有深渊生命突然冒出来的情况。
当然。
永续冰川的生命活动频次不算高。
正如沐安然所说。
这里适合‘怀念’
远处。
无垠高空的冰层里，细密且繁复的淡银色微光凝成了海洋在高空荡漾，那是深渊边境的特有鱼群。
鱼群在月光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起伏。
扬起淡银色的微波。
仿佛描绘缪斯女神的诗歌。
泰勒斯所写的第一本希腊的天文学书籍就是以诗的体裁写的，许多苏格拉底以前的哲学书的体裁也是诗体。
柏拉图和毕达哥拉斯都认为哲学是艺术（mousike）的一部分。希罗多德将他写的《历史》的每一卷以一个不同的缪斯命名。
此刻。
大概顾流年欣赏的正是希罗多德所希冀的画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冷酷仙境的浪漫魔术
“好美啊。”
祝一一不像零号，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震撼的画面。
更况且可爱姑娘的心里一直都向往着能够遇见那些浪漫的事情。
或许。
海灯古镇河水漫度的入海千灯、新年绽开的第一片烟花练成诗行。
以及，现在。
倒映着漫天月光的鱼群凝成银色的海浪。
这一切所见大概足够让人在漫长的岁月里回忆。
就像顾流年，他大概也没办法在那间能听见雨落在梧桐叶片而上而后轻轻抖落水滴的屋内。
仅凭一面闪烁着未来的电脑屏幕。
触碰到这些无比真实却又无比值得铭记的故事。
“顾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少女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白皙的手指。
“如果说现在。”
他望着远处漫天的月光，微笑着揉了揉祝一一的发丝，随后跟两人好似一贯开玩笑般温和地说道，
“你们想看一个魔术吗？”
十八世纪的西方诗人曾在不经意时偶然写道，
（Idretyouiime，becausethebesttimetostartaftermetyou
我一点都不遗憾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遇到你，因为遇到你之后最好的时光才开始。
对于现在的顾流年而言。
大概也是这样。
他在两位姑娘有些好奇的眼神中。
随手从地上拾起不知被哪一台机器人敲块的坚冰。
而后，他以在现界大概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频率轻轻敲击着冰面。
那是模仿着鱼群的流动捕捉而后共鸣的节拍。
三一—二—一四——二
银色的鱼群在不知多远的世界边境里溯洄着月光。
刹那。
一只更为庞大，仿佛笼罩在整个天空的纯白色巨鲸跃起、翻腾在永冬的无垠苍穹之上。
而后。
重重的砸落无数碎冰。
带着仅此一瞬高频次声波的鸣叫声扩散。
紧接着。
一片片纯白色的雪花便在这令人震撼的间奏里跨越了无数坚冰分割的世界层级，而后缓缓飘零而下。
纯白色巨鲸消失了。
但雪花却无比真实的落在了沐安然淡红色外套的肩头。
映出了少女美丽高洁的身姿。
也染白了透明无暇的永续冰川。
唯美的好似王摩诘在唐时遇雪，才即兴绘出的《雪溪图》。
红衣少女也轻轻接住了一片雪花，感受着那一丝丝冰凉逐渐融化才问道，
“流年，这就是你想要展示的‘大魔术’吗?”
他温和地点了点头，
“毕竟，这可是江南无法见到的美景，你觉得呢。”
“嗯，我喜欢这个魔术。”
在的颜色是纯白色的，不是灰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点，并不会飞舞。
雪花解除到地面，没有融成溪水，大部分没入了冰层，向着更深处飘落，而少部分则留在了冰面上，渐渐铺成一片淡墨的白色。
没有痕迹，没有融化，也未尝发出沙沙的仿佛绒毯堆积的声音。
对于顾流年而言，这场雪花在落下时有些像江浙一带下雪时的模样。
这样的雪，对于二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它的江南居民而言，或许也就多了些熟悉。
祝一一也开心的拢了拢手，用念力凝结出一只淡白色的鸽子向着天空放飞，随后这位可爱姑娘好奇的问道，
“那只巨大的鲸鱼是什么？”
“大概是某些神话级生物吧。”
他也不太清楚。
哪怕到了起源十年。
伴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前进，未知的事物也只会越来越多。
哪怕就连世界尽头的几间‘大图书馆’或是描摹遥远星图开辟航行的‘天文会’大概也不可能完全解答。
他能做出这场浪漫的魔术表演。
还要源于曾经游玩未来恋爱游戏时，偶然间看见来自‘北境长城’论坛中的一个帖子。
但能够复现帖子里所说的画面。
大概从未真正有人做到。
所以顾流年仅仅是在祝一一问起时，才以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这件事情。
倒计时已经开始数秒。
【陨星研究所重要信息预设提示】
【空间裂隙已修补完毕】
【还有360秒的时间，边境之门的权限会被AX1型方尖碑代号‘烟雨楼台’立体空间防御系统接管】
【请各位高级研究员及时撤离边境，返回现界】
【再次提醒，未撤离研究员请尽快撤离，封闭性测试即将完成】
“走吧。”
顾流年没有拍照。
“该回去了”
正如赫尔曼·麦尔维尔在《白鲸记》中写道的文字一般。
“人间那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是默默的进行的，喧哗者不真诚，最深挚的怀念也是没有墓碑的形式的。真实的地方是从来不登上地图的。”
“该回去吃午饭了。”
很多时候，你所经历的便已然成为了回忆。
而对于三阶通明阶超凡者而言，回忆，或许不会逐渐被淡忘。
“可乐鸡翅怎么样。”
祝一一开心的说道。
“我们帮了陨星研究所这么大的忙，中午饭他们应该会请客吧。”
某位导师先生懒洋洋的说道。
对此。
可爱姑娘赶忙认真地反驳道：
“肯定就只是发个云州大学的餐券而已，我已经被他们骗过一次了，真的。”
“那我们回去做，我教你。”
顾流年温和的笑道，
少女可爱又气鼓鼓地戳了戳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上次做的不好吃。”
“你指的是上次的白斩鸡吗?口味啊，有点记不清楚了啊。”
“顾先生，你一定是故意的。”
当她看着英俊先生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这位呆萌的姑娘忽然有些确信了。
“你这个大笨蛋。”
江南究竟在何处？
大概，自长江之水从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峰西南侧向漫来春意的。
文明逐渐在水边形成聚落，描摹下墨色的砖瓦，撑起摇晃的乌篷船。
而后，便有了这个称谓。
从古至今诸位地理学家、气象学家、历史学家意见不一。
或许人们口中的江南，
是小桥流水，是烟雨画船，
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但对于顾流年而言。
那应该是陨星研究所命名的AX1型方尖碑代号‘烟雨楼台’立体空间防御系统。
能看见老巷口围墙边上趴着睡觉的那只懒猫。
又或是站在厨房里围着碎花围裙的那位可爱姑娘。
大概才是属于他的江南。
“顾流年，菜糊了，你快过来呀。”
正在和沐安然看电视新闻的他闻言，只得耸耸肩，笑着叹了口气起身向厨房走去。
“你肯定是又加水加少了。”
“锅子要燃起来了。”
“不会燃起来的，放心吧。”
在他的身后。
电视机内。
为了防止有人破坏。
云州地方卫视新闻播报正用十几秒的画面简单秒速云州大学最近的光学研究。
那是一枚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水晶石碑。
第三百一十三章 来自天文学的浪漫
电视机内。
云州地方卫视新闻播报正用十几秒的画面描述着云州大学最近的光学研究，
“各位云州大学附近的居民。
如果最近入夜后你们会看见一抹一闪而逝的蓝色光圈，请勿惊慌。
这是研究所正在完善最新的实验流程，是正常现象。”
沐安然掌握着研究所关于空间稳定水晶方尖碑的第一手研究资料。
自然明白这则新闻真正的含义肯定不会是电视报道中那么简单。
这位安静的姑娘坐在能欣赏到播报的浅色木桌上。
桌上的电脑则连接着研究所的数据源。
上面不断波动着属于现界的空间稳定数值。
一圈圈。
淡蓝色的微波荡漾着。
不似尼古拉特斯拉先生自太阳微光辐射的电磁波谱。
反而十分唯美。
十分有节律感。
美的好似初春被吹皱的西湖碧波。
波浪自云州大学边境之门绽开，缓缓扩散，却没有了以前纷乱的杂波。
调色反应带来的基波绽开直到接触属于阿尔忒弥斯遗迹的边缘，
仿佛触碰到湖岸边缘的微澜。
再次轻柔的荡漾而归。
半小时后。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看来实验成功了。”
除非出现传说阶或者神话阶的生命撞击世界屏障扩大裂隙。
但那种几率太小了。
越是高阶的生命，所处能级也就越高。
她在实验科学家的一栏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使用陨星演技所独立网络线路传输了实验评审结果。
“其实这个观测结果还有另一重表现形式。”
顾流年端着刚做好的饭菜放在了不远处的餐桌上。
“什么形式。”
“当潮水褪去后的痕迹。”
他温和的说道。
“如果当灵能潮汐再上升一个档次，达到二阶段，用游戏更迭资料片来描述，那大概是‘2.0版本’。
深渊的边境大概便不只是隔绝的门，就像现在无比缓慢的调色反应一般。
无色和深蓝是世界日月变更的底色。
但在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
大概就会被定格为西斯廷大教堂永恒不变的天空。”
但同样。
随着起源时代的不断推进。
超凡会越来越成为不是秘密的传闻。
人们会用自己的双眼看见这一切。
他们会为之震撼、恐惧、贪婪、迷茫。
也会因此而向往那些从未见过、哪怕是史书中以美元记载的时代。
最终。
习惯他们。
顾流年看着电脑高精度示波仪中荡漾的微波。
也倾听着电视机里播报的‘云州大学修缮事宜’、‘反常气温主要有南太平洋拉尼娜现象影响’、“如果最近出现奇怪事情，可以拨打市政热线，大多数怪事都是由太阳耀斑低潮期影响电磁波导致，对于日常生活没有影响，请勿担心”等等。
他以叙述的方式说道，
“一开始，世界上只有氢，恒星内部的聚变到铁为止，金、铂这样的重金属元素只能来自于超新星爆发这种宇宙中最绚丽的葬礼，也就是说，如果有人送给了他心仪的女孩一枚铂金的戒指，她就戴上了一块星星的碎片。”
沐安然
“真浪漫啊。”
“这是纪录片《宇宙的奇迹》中布莱恩·考克斯教授所说语句。”
“如果你把这句话里的有人换成某位先生，那就更浪漫了。”
祝一一红着小脸说道。
“我会的。”
顾流年的回答无比潇洒且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含义。
他夹起一块可乐鸡翅。
他夹起一块可乐鸡翅。
尝了尝。
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符合事实的结论，
“这道菜，是不是没有放酱油。”
时间又过去几天。
在假期中度过悠闲时光的顾流年从手边的书架里随手抽出了一本书。
上面是他写着关于未来的编年史。
伴随着微风稍稍摇晃着窗帘。
顾流年翻开了这本路边文具店十几块买来的记事本。
如果把‘灵潮初起’当做第一个资料片。
地球三大深渊边境纳入控制作为第二个资料片‘边境曙光’带来的内容。
接下来发生在法兰西的一件大事或许可以称为第三个同步进行资料片‘时光与微风’
他圈定了两到三个能够影响‘未来走向’的人物。
再根据记忆里的时序经历不断写出一个个必然发生的事件。
【死亡列车】
【旅行者的见闻】
【指引】
【沉睡于春日】
“现实世界的格局是否会被改变，大概就要看这些时间分支点的导向了。”
相较于时间的分支点这个称谓。
或许。
支线任务也是不错的代名词。
顾流年笑了笑，他在纸上圈定了一个名字‘阿芙莱拉-威妮弗雷德’
一位来自法兰西北境贸易航线大亨威妮弗雷德家族的私生女。
阿芙莱拉在英格兰留学。
自起源时代降临。
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被检测出‘魔力亲和’特质。
而后剑桥万灵学院选入了教导超凡知识的时钟塔联盟，英格兰威斯敏斯特钟塔。
顾流年回忆着这些曾在【未来恋爱游戏】内作为游戏背景介绍的片段。
但同时。
在完成了【举剑审判吧】与【埋葬】两条涉及法兰西贵族的任务后。
她便会成为开启‘新时代荣光’这条支线的主要人物。
当时游戏里。
顾流年作为交换生参与了时钟塔还有苏格兰高地学院的二年级课程，恰好有机会切入这条支线。
但他当时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深渊的窥视】，那是校内某些已经被深渊知识污染侵蚀变成傀儡的教师及学员引发的灾难。
深渊这个词。
顾流年对于它的看法并不是完全负面的。
正如他曾经在云州大学灵能学院某节课中描述的。
深渊并不是完全的污染，只要依据文明的等级适度发掘，知识就记录在那里。
“先一件事情一件事情解决吧，阿芙莱拉的任务比起‘深渊窥视’及‘远眺星河’这两个资料片起始时间要早很多。”
接下来。
他准备召开已经隔了有段时间的【午夜茶会】了。
不仅仅是为了转化之前获取的灵能因子，更多，是为了开始下一步的布局。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午夜茶会
两天后。
在顾先生窗外。
断断续续的烟雨给江南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
带着初春时的丝丝微凉。
并不温暖。
却多了些许令人平静的感觉。
毕竟春日还未莅临到那恰逢其会的时节。
但不得不说，这个季节或许适合在略显昏暗的午后沉沉睡去。
也值得在夜晚将至的华尔兹乐曲里冲一杯飘散着柔和香气的拿铁咖啡。
“今晚就先少喝一些吧。”
他揉了揉祝一一柔软的长发。
可爱姑娘刚洗完澡，发丝还沾着洗发露里迷人的栀子花香。
她穿着蓬松的小熊睡衣、抱着杯子可爱地歪着头跟身边的先生问道，
“为什么呀？”
“因为，今晚大概有一场好梦。”
顾流年没想到她对于安德莉卡寄来的拿铁咖啡这么喜欢。
洗完澡还有兴致泡一杯。
“你不早点告诉我。”
祝一一自然知道是午夜茶会要召开了。
也就乖乖的把杯子放在了一边。
“谁知道某个小馋猫比我提醒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他温和的笑着说道。
夜幕逐渐落下。
午夜钟声的也渐渐敲响。
熟悉的黑棕色会议室内，薄雾坐在没有铭牌标识的跟会长先生询问道：
“莱茵，这个空间完全隔绝电磁波通路，是新形成的知识深渊吗？”
“这个问题。”
他在等待会议开始的间隙说道，
“如果梦境是漂浮在白银之海上翻着些许夜色的气泡、无序、带着潜意识的游荡，因为情感变更而映出不同色调。
那么，午夜茶会大概更像是分割了白银之海深层海水的一小部分而构筑的私人聊天室。”
“利用潜意识层吗？这种技术对于太阳纪元而言还属于没有接触到的知识。”
“如果你感觉惊讶，那是午夜茶会的荣幸。”
他笑着说道。
而乔伊则坐在另一边打了一个小哈欠，而后跟这位新来的成员用慵懒的语气说道，
“别信他的，这位会长先生在编故事方面可是一流的。”
“我可没编过故事。”
对于小乔同学一贯的挖苦。
他大概已经习惯了。
乔伊琥珀色眸子里多了些许玩味，她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安德莉卡，而后提出了一个或许与上一个会长先生自我澄清截然不同的话题，
“我觉得，最新一期的蔚蓝曙光拍的还不错。
月亮静静地诉说着，用谁也无法听到的声音，潮起潮落，失去的记忆光景，群星悄悄地记录着，用谁也无法解读的文字。”
“侦探先生有可能只是恰好遇见了那些故事。”
安德莉卡自然能够明白乔伊的意思。
但她的话语里或许也夹杂了些许不满，
“但那些诗是给谁写的，我有些好奇。”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有时候我也会和爱因斯坦先生相同的想法
theeterheworldisitsprehensibility.“
（这宇宙的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居然是可被理解的）
顾流年在无声无息间把话语的主动权拿了回来，他微笑着叩了叩桌面
“但各位美丽的女士，现在是会议进程中，还请注意会场秩序。”
他也明白。
如果在这么闲聊下去，自己大概率就要进入未来恋爱游戏内无比熟悉的柴刀线路了。
当然。
沐安然早就已用艾德琳递给自己的浅白色餐巾，认真、且无比轻柔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她不是祝一一那个呆萌的姑娘。
自然注意到了那位曾经的不速之客-来自太阳纪文明的薄雾小姐。
至于为什么顾流年注意到了这一点。
大概是因为那匕首上闪过的清冷月光以某些‘恰到好处’的角度映在了他的眼中。
会长先生面色平静地又补充了一句
“有提议依次发言，注意，议程前半段只涉及工作。”
白皇帝小姐管理事宜较多。
她把双手浅浅交叉放在会议桌，而后微笑着说道，
“艾赛亚的【星轨计划】，在坐的大部分人应该还记得，最近正在进行研究基地的架设。”
她看向红衣少女，
“我需要一位空间物理学家，如果对灵能理论有更深入的研究就更好了。
安然，你有兴趣加入吗？”
沐安然没有立刻拒绝。
“我需要时间考虑。”
对于文明未来发展的角度考虑，陨星研究所这边对于海旭文明知识的解析目前已然足够。
很多知识应用起来需要与现有知识进行嫁接。
至少现在。
对于纯白高塔的解析速度已经趋于缓慢，更重要的是实现应用侧科技的发展链接无误。
或许，假设艾萨克爵士在这里。
大概他会再次思考，是应该为时不时发现一粒光滑的石子或一片可爱的贝壳而欢喜，还是应该抬起头思索面前那伟大真理凝成的海洋。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顾流年思考的，相较于翻译纯理论，他大概更在意何时能推进文明真正走向星河。
安德莉卡对于沐安然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她点了点头，品了一口手中原产地苏门答腊的曼特宁咖啡。
这些咖啡都是她通过到的种子，随后空运到艾德琳附近海域让微风送到起源之岛。
而现在。
她也如愿品尝到了经由花语者小姐之手泡好的咖啡。
“安然，星轨首席科学家及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至于金融方面的支持，要知道，艾赛亚的年报数字哪怕相较于那几家大型互联网上市公司，依旧漂亮，至于运载火箭方面，还需要降低太空材料成本。”
“材料方面，海旭文明坠落时乔伊拷贝出来的文件里，有符合c类文明宇宙航行的适应性合成金属。”
沐安然没有拒绝这个话题。
作为一位四阶无垢阶【空间漫步者】。
她需要突破到五阶【黄金】就需要寻找到相应的【仪式】，对于不断连通各类“深渊”、‘遗迹’的现界而言。
或许一位空间系超凡者想要突破并不困难。
只需要某些‘恰到好处’的机会。
但她如果想要寻找更可控的途径。
那么。
地球外层空间大概才是更好的选择。
“听上去那恰好是艾塞亚想要的。”
“我会去一趟处于【星轨】研究基地，但现在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
“这句话足够了，随时欢迎。”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安德莉卡的蓝图
“有这一句话，对我而言已经是意外惊喜了。”
安德莉卡而后转头跟顾流年说道，
“会长先生，申请调用【三维模拟推演】权限。”
“你有什么需要演示的内容吗，没问题。”
顾流年没有阻拦。
相较于言语，能够直观体现逻辑及后续发展可能性的【三维模拟推演】作为【午夜茶会】的增强现实部分是更好的方式。
蔚蓝色的线条在白皇帝【支配】权柄的精神引导下迅速搭建起庞大的城市模型。
而安德莉卡也站起身，以娓娓道来的语气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湾区-硅谷，世界级电子信息及计算机科学开发中心之一。
自万维网时代的到来，文明将卫星送上了天空作为枢纽，实现了信息网络全球覆盖的阶段。”
伴随着她的描述。
蔚蓝色城市虚影上空不断闪过各类电磁波谱扩散形成的弧形涟漪。
“但这只是搭建起了根基。
在起源时代来临后，对母星以外空间的发展和对宇宙的探索成为了必须提上的日程，也只有如此，整个文明才能够走得更远。
因为经过漫长的时间，母星的所有资源总有一天会被母星上的文明消耗殆尽，到那个时候，也是整个文明自我毁灭的时候，对母星以外空间的发展和对宇宙的探索，是宇宙中所有文明最终的发展方向。”
“离开母星，而后进入青年期，这是文明的必然经历。”
薄雾说道，
“而重新见证这个过程，让我有些怀念。”
她刚才也进行了自我介绍，说出这些话自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安德莉卡向她稍稍致意，而后继续说道，
“地球文明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个世界上总会诞生些许奇迹，正如灵能的泛活跃话，与常规文明模型不同，我们还未真正触摸地球上最深的海底脉动、解开最古老的山峰遗留下的谜题。
但浅层轨道空间站已经建立，人类有能力突破大气层到距离地球几百公里的宇宙空间开拓。
下一步，大概会像阿波罗一样已经登陆了距离母星最近的星球，开始探索距离母星更远的星球，在在本恒星系内的行星逐步展开脚步。
但现实已然改变，借助一个个‘陌生’的空间跃迁点，我们拥有通向更遥远星空的隧道，所以，落脚点与中转站成为了不同于原本文明模型的下一步关键。
简单来说。
相较于‘线性拉长光年尺度的漫游’，‘旅行终点的未知性’成为了同样关键的着
所以。
有别于我们目之所及的‘星图’
我给它起了一个特别的名称。
【非连续星轨航道】
泛活跃灵能潮汐以一个个星轨点，基于超越四维的方式重构空间，对于我们而言，这些空间节点在宇宙中或许是数亿光年以外的小行星带，也可能是，三米外的咖啡自动售卖机。
所以，信息传导技术，生命宜居环境改造三大工程‘填海造陆工程，天气改造工程，森林城市工程’，以及外层宇宙航行技术成为艾塞亚【星轨】分部的重要课题。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符合现实发展模型的预测。”
薄雾给出了评判意见。
零号不语。
乔伊半梦半醒。
艾德琳则优雅地微笑着说道，
“十分浪漫的蓝图。
我喜欢其中的森林城市工程，关于生态循环系统，以琴叶榕、天堂芭蕉、春羽或千年木的特定培养株为主题会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伊甸园需要艾德琳你作为他们的大教司来引导工作方向。”
“伊甸园”
“可以，那这一项议题就表决通过了。”
顾流年很自然的结束了上一个话题，而后温和地跟那位‘永远也睡不醒’的漂亮小姐说道，
“乔伊，醒醒，拉斯特拉堡的那位幽灵小姐，你通过她接洽威斯敏斯特时钟塔了吗？”
她打了个呵欠。
随口说道，
“没有。”
还没等顾流年说些什么。
她白皙的手指轻轻绕起而后一缕栗色长发。
而后用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带着淡淡地笑意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但我匿名寄了信给法米拉女士，时钟塔符文学院副院长。
现在。
我们已经是猫头鹰邮局的笔友了。”
顾流年对于小乔同学这样的性格倒也不生气，
“法米拉副院长，真是意外的收获，那么，接下来的法兰西之旅大概阻力会少很多。”
依托于记忆里观测的时间线。
他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魔女小姐时间与微风的资料片的主线进度进展会更快。
但同时‘阿弗莱拉-威尼弗雷德’的这条支线，大概需要另一个切入点了。
或许。
可以组织一场‘友好’的国际灵能学院访问？
选择云州大学还是处于太平洋群岛的劳伦兹瑞尔学院。
他没有浪费太多时间，而是看向会议桌上的其他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还有其他议题需要讨论或者交换资源吗？”
祝一一首先没有，她更期待接下来的过程。
薄雾处于观摩状态，而且她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的。
太阳纪已经成为了历史。
精灵小姐倒是很温柔的从身边拿出了几束淡蓝色带着星星点点光泽的植物，
“这是我培养的星夜草，可以帮助你们安定精神、平稳灵能。
但培养它们需要低勒克斯恒定光照，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能够梳理灵能波纹的植物，大概分子密度类似某种特别的栅格，这对于实验室环境而言十分珍贵。”
安德莉卡很感兴趣。
“艾德琳，你想交换什么？”
“黄金之树的线索，如果黄金树的遗迹边境在美洲出现，我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获得准入权限。”
“没问题。”
安德莉卡接受了这个要求。
同时。
艾德琳还拿出了一只装着白色花瓣的玻璃瓶递给乔伊，
“循环药剂的原料，至于调配过程，你应该很熟悉。”
“没问题，下次来，我会给你也带一份的。”
乔伊笑了笑，顺便收下了那些白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