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埋葬与【归途】
两人就这样走过了一座座陈列馆中记录着文明的石碑。
少女平静抬起头的问道，
“午饭准备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这里全靠太阳能提供能量。”
“合成罐头制造线路很久没有使用了，但中枢还一直保留着控制权限。”
“味道怎么样？”
“有点像晶体阵列在太阳低潮期时收集到的阳光，味道很一般。”
少女一本正经的用自己的经历描述道。
对此。
顾流年忽然有了种末日朋克的感觉。
就好像一位少女认真的从放了几十年的仓库里拿出一只早就过期很久，但因为防腐剂放了很多，不至于完全不能吃的罐头。
随后她把这个罐头推销给自己一般。
顾流年或许能够理解这种珍贵。
但他还平静的回答道：
“谢谢，但也不必太客气，我有其他的能量摄入途径。”
侦探先生婉拒了这种经历。
毕竟屏幕中的他只是一位【投影】而已。
况且，等会祝一一和沐安然就能回来了。
“史前三十五亿年前，单细胞生命蓝藻自海洋发生光能生命反应，快速占据了现界表层带，而后覆盖陆地通过光合作用释放氧气制造臭氧层作为保护时代，这就对地球表面从无氧的大气环境变为有氧环境起了巨大的作用。”
“进化，是来自生命本能的冲动。”
薄雾以漠然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只是或许也隐藏了一丝惋惜，
“只可惜，绝大多数进化都只是适应性选择罢了，当环境戛然改变的那一刻，大多数人才明白，生命是那么的脆弱。”
“生命的脆弱，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顾流年望着窗外的阳光，不知为何，忽然给了这位不知存续多久的中枢系统不同的回答。
“朝花夕拾，层林渐染，蟪蛄不知春秋，浮游不解朝暮。”
少年释然的笑了笑，
“其实我没有太多资格谈论这个话题。”
“为什么?”
“因为我也只是那不知朝暮的浮游而已。”
听到顾流年这么说。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眼里忽然多了些莫名的神采，
“浮游生命体大多依靠光生存，其实在我们文明的末期。
也有诗人给与了晶体病另一个称为【归途】，那种所谓的诗意，在存续系统分析中那是不能被理解的。
但，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再次听到你的描述，或许这个问题也能稍微找到些回答了。”
“如果我说的话能稍稍缓解你的疑惑，那是我的荣幸。”
在薄雾的带领下。
侦探先生看向了第六光渐层展厅中的那一座座石碑。
曾经。
这里还堆积着那些和光的微尘。
但伴随着时光的消磨。
它们就与现界五十年前的老唱片机，三十年前的收音机，十年前的拨号呼话机一起没入了历史的回忆里。
银灰色长发的矮个子少女走到一间巨大的镜墙前。
伴随着镜墙内刹那间闪烁过的无数对比数据流。
她将解封历史的步骤交给了顾流年，
“旅行者先生，门后就是太阳纪文明对抗深渊的纪念品，因为与知识污染相隔太久，除了数据库里的那些资料以外，这里便只剩下不多的遗产。”
“那也足够了。”
顾流年以学者的态度翻开了调查者手册。
只有解析了失落之城的【门扉】，他才能把这些实物投影在现界。
就像那些因为发现旧神而被降低了san值的倒霉蛋一般。
当你凝视深渊。
你也便在那一瞬成为了深渊的载体。
至于邪教徒与普通人的区别仅仅是耐受力、还有那选择方式里主动与被动成为深渊载体而已。
他打开了调查员图鉴写下了第三段描述：
<根据世界二十三点五度倾角理论。
秘鲁，南美洲格林威治时间的西五区。
在阳光的第六光渐层偏折里洒落进了境界线的边境。>
相比于【清晨】的光学谜题。
【破损的遗迹诞生植根的生命】的自然学系列推论。
第三个谜题在顾流年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不断加深。
也倏然间被揭开。
【第四区的太阳在右上方】
这是顾流年踏入地表：【第九光渐层】时就一直寻找的规则。
但只在此刻。
当他看着那一座座铭刻着文明的石碑，看这那些一点点从天空间隙描摹下的光路痕迹才找到了解答。
印加石板上铭刻的文字痕迹与这扇大门上流淌的光痕链接成为了新的光路。
顷刻间。
厚重的石门没有传来任何磨损的声音，就这样渐渐打开。
薄雾问道：
“无论是几次，我都无法解析你所使用的能源，能说说吗？”
她这次的问题恰好涉及顾流年专业领域了。
但。
侦探先生也只是简单说出了名词而已：
“暗物质能。”
“比我们要更为普适性的科技，可见光谱相比于搭建宇宙基础环境的暗物质而言，条件还是太过苛刻了。”
为了防止薄雾对于现界的幻想太过离谱。
顾流年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在起源一年之前或者说三年之内，次级电能、热能以及派生机械能仍旧是我们文明最常用的驱动能源。”
【检测到修复者、最高权限者，文明中枢事项支流。】
【检测到居民名录未收录人员】
【暂居数据通过，来访者-来茵，身份确定】
顾流年看见了那座被称为‘纪念品’的深渊反制装置。
一座无比巨大的塑像。
一座【骑士】塑像。
相比于零和博弈、所罗门或是罗马教廷的骑士，在光渐层若有若无的熹微光束洒落照付之下，这座塑像或许更像克劳德莫奈手中那模湖了光与影的法兰西绘卷。
有些画存在于静默。
而有的，则一定需要光影来进行衬托。
“这真是艺术。”
“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惊讶，你来自的文明没有这种装置吗？”
“有，但大多都存在于影视作品之中。”
侦探先生微笑着回答道，
“一开始，我以为这里只是方尖碑阵列的堆叠而已。”
正当他这么说时。
整个第六光渐层忽然亮起出了泛红的警报光栅。
第二百八十七章 和往日一样
【警报！】
【警报！】
【第九光渐层发生知识感染入侵现象】
【目前为低烈度侵蚀】
【实质化威胁程度：二阶】
薄雾听到这句话，巨大的数据流从她澹漠的双眼里流淌而过。
“在四天前的第三时序点24刻，隔离点便开始紊乱了，我去处理一下。”
“看来，我被界定为高危险值，还是来源于遗迹展开的原因。”
顾流年瞬间明晰了一切。
对于他而言。
自己那死亡然后读档的十几次完全是给遗迹开启后带来的间隙危险背黑锅了。
这也没办法。
毕竟。
【未来游戏】的timing一般都会校对遗迹之门的开启时间。
这就是现在这个时代被称为起源的原因。
沉眠的事物会逐渐复苏。
而文明也会伴随着科技的进步迈向更加遥远的星河。
哪怕是不知道潜藏的多么漫长时光的失落文明【印加帝国】。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浏览过的区域权限都已开放，你可以选择到处看看。”
矮个子银灰色长发的稽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看看在零度光渐层内你们的文明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薄雾回答的同时。
她的声音也变得时断时续，
“存续，文明的使命，遗憾。”
少女的虚影彷佛老式的胶卷电影断档一般，在滋滋的光数据流中逐渐变得不稳定，而后。
电脑画面里。
她的身影就彷佛老式电视机断片了一般戛然消失。
顾流年知道薄雾回收算力去处理发生的紧急事项了。
他看着近处的太阳【骑士】凋塑。
暂停了游戏。
开始通过现在的支线分析进程。
（突发事件，很显然，这是剧情主线的切入点。）
刹那。
刚刚浏览过的所有画面都成为立体地图被瞬间分解重构。
作为四阶无垢阶超凡者，顾流年现在的身体素质足够能让他从高楼的间隙借力跳下。
并不需要借助之前的光渐层断续大升降机。
他通过自己强大的读图能力。
在开启继续游戏的下一瞬。
直接越过了第六光渐层那些堆积着石碑的房间，伴随着第四区偏折的阳光。
开启了【灵界视角】
刹那间。
鎏金色的太阳彷佛黄金一般在遗迹间蔓延。
而地表作为第九光渐层的基底开始出现调色反应的杂波。
而少年则操控着角色在高楼的石愣边进行缓冲不断下降，直到真正看见远处那第九光渐层里巨大的破口。
他选择放大了画面。
遗迹破口内。
另一边倒映的画面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顾流年眼前。
那是现界守夜人的身影。
甚至还有那几位他在瓜斯卡连特斯的温泉季小镇偶遇的考古学家。
他们被一群深渊不定性生命体包围着。
甚至有两三位守夜人已经陷入了重伤状态。
薄雾的虚影站在半空中。
她彷佛在收集着信息。
但对于那些陌生的生命体却显得无比澹漠，毕竟太阳纪文明存续中枢的底层逻辑与阿西莫夫三定律截然不同。
哪怕底层逻辑没有触及。
银灰色少女依旧驱动太阳纪存续中心储存的光能开始修复收到侵蚀的边界。
“这就是来茵口中叙说的文明吗？”
而另一边。
看清楚状况的顾流年选择了再次读档。
【读档：第六光渐层-粒子射线枪陈列室】
这是陈列馆内少有的顾流年能够理解操作方式的光能武器。
在薄雾向他开放了【骑士】权限后。
这一类能级较低的武器权限也就被覆盖可以使用。
时刻的指针开始倒叙流动。
画面彷佛电影胶片一般在顾流年的眼前回退。
有时候顾流年也会思考。
如果时间倒流不是以游戏的读档形式呈现出来的，他到底能不能承受如此庞大的信息流。
但现在他大概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
伴随着时刻的校准。
顾流年操控角色抽起挂在墙边的粒子射线枪向着上一次能够窥见现界失落之城的位置以极其敏捷的动作跳跃而去。
而后。
在两个世界因为光层而折射出的边境。
他冷静的端起了枪体，斜靠在高楼的天台边沿，而后低声说道：
“薄雾，给我两分钟的时间，那些人是我这次任务的目标。”
他知道。
在这座以光为流体能源的城市里。
埃隆巴斯小姐与他交流并不需要
只需要一枚铭牌。
足够。
远处，银灰色少女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她彷佛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刹那。
一束、两束、三束...
漫天的灿金色流光自这座遗迹的最高点方尖碑彷佛NASA记录的‘创生之柱’图景一般向着世界的边境倾注而下。
而另一边。
在现界的遗迹破口出。
失落之城那些考古学家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看着这些来自深渊中的恶心生命在归属于光芒的暴雨里逐渐被溶解。
伴随着【灵界视角】中深渊的色调反应开始渐渐澹化。
顾流年放下了手中临界过载的粒子枪。
与此同时。
薄雾挥手。
遗迹的缺口瞬间被修复。
顾流年将枪体收容在铭牌中。
而后经过几番借力直接回到了属于第九光渐层的平地。
远处，银灰色长发的矮个子少女站在生长着繁花的遗迹楼群边。
不远处。
在那春日盛开的花田边散落着一些机体的零件。
“它们被深渊波及了，没来得及。”
其中除了安防机器人外还有清扫机器人的残骸，那是因为边境倏然展开而被波及到的小机器人：
【s102】
顾流年默默站在那里将右拳放在胸口，短暂行了属于欧罗巴的骑士礼。
而后。
他将这些机体的残骸收拢起来，跟薄雾问道：
“这些智械有数据备份吗？”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用闪烁着莫名流光的双眼注视着他，而后轻轻点头：
“有。”
“那就好。”
顾流年没有多说什么。
那些机械残骸被赶来的工程机器人放进了运输车中。
不多时。
一只外形方方正正的滚筒也跟着工程机器人跑到了这里：而后它憨态可掬的跟薄雾汇报到：
【尊敬的中枢修复系统分支，s102向您汇报】
【本日第九光渐层植被灌既工作已完成57.3%】
“和往日一样。”
【是的，和往日一样】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不愿一次讲述完她所有的故事
【因为遇到了未知威胁影响，灌既系统已损坏，无法继续进行工作】
带着银灰色长发的少女脸色彷佛多了些细微到无法察觉的欣喜，她轻轻抚摸了s102的银质主体，而后下达了指令：
【等待灌既系统修复的这段时间，s102，在这边待命就好】
【s102收到指令】
小机器人雀跃的转了一圈。
而后又跑到顾流年身边
【识别到：参观者来茵】
【威胁等级：无】
【欢迎你，来茵先生】
“这次不准备用光能炮驱逐我了?”
顾流年笑着耸了耸肩。
【识别，通过】
【敌意，消除】
小机器人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毕竟它只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最高指令的事项分支埃隆巴斯-薄雾给它的指令就是‘待命。’
所以。
小机器人没有再多汇报什么内容。
它只是安静的靠在旁边泛着光路的高楼大厦钢铁遗迹旁，对着阳光的一侧进行太阳能充电。
周围是正在泛起新绿的藤蔓，带着生命的辉光，铺在本应描绘着文明终结的遗迹上，让整个世界像刚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苏醒过来。
高耸到比起迪拜、芝加哥城市群落还要高耸的钢铁遗迹。
石块、沙粒。
向着阳光洒落方向生长的植物。
靠在城市遗迹边缘的小机器人。
还有那位银灰色长发的矮个子少女。
顾流年说道：
“薄雾，现界的危机遗迹展开了，我需要回去了”
“在我的理解里，还没有让你品尝到加工链中的合成食物，是主人对客人的失职。”
她平静的回答道，
“你还会来这里吗”
“总会有机会的。”
侦探先生微微鞠躬，而后左手放在身后，伸出右手优雅的说道，
“作为交换，能让我邀请你来参观我们的文明吗？埃隆巴斯小姐，我想，一杯热可可我还是能够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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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幽默的说道。
当然。
热可可对于智能中枢的吸引力大概远远没有近地轨道太阳能阵列提供的纯净光能来得高。
对于这个提议。
薄雾进入了短暂的事项分析状态。
而后她回答道，
“不错的提议，数据库对于那些扭曲的知识瘟疫并无兴趣，但如果是你所叙述的起源时代，那是值得收录的文明信息这。”
“闲聊等会再继续，现界的安第斯山脉正在被危机笼罩。”
顾流年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游戏的主要目标。
“等危机解除了，我可以带你浏览一下代表着后文明时代是怎样的画面。”
“你进来的位置应该是空间最稳定的结构点。”
薄雾行动十分利落。
伴随着脚下光路的运转。
顾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超越时代的失落科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大概并不是来到了失落的赛博朋克，而是来到了瓦格纳的尼伯龙根。
在石板组成的空间不断切换中。
仅仅十秒，两人便跨越了第九光渐层与基底连接点的三公里。
顾流年打开了手中的【调查员图鉴】
写下了自己所见的第四段话：
<有些城市，例如印加帝国曾经代表着太阳纪元的失落之城，也许只是你的想象。
它出现在夜空将近的黎明，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而美丽。
你走得越近，就越看不清它。
它淹没在时间的缝隙里，像叶片翻滚着，最后，坠落在春日的微光中。>
正如尹塔罗·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写道的那一段话：
（“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它就已经被抹掉了。”
波罗说。
“也许，我不愿意讲述属于威尼斯的全部，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或者，在我讲述其他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在一点点失去她。”）
正如顾流年所看见的。
因为突如其来的边境漏洞而被摧毁的遗迹碎石与沙粒。
那片花田上靠在高楼间安静的吸收着太阳能的小机器人。
那些林立在第六光渐层叙事层与时间一起风化的石碑。
描述一座城市大概没办法用一个词语或是一整段话。
但顾流年依旧解答出了失落帝国石板中的第四句话：
【灌既系统已损坏】
所以。
【暂且休息吧】
他与薄雾走过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段长廊，穿过了来时河面的倒映，回到了现界。
高处能够瞭望马丘比丘的遗迹点位上本应有不少游客
此时的安第斯山脉失落之城游客以及被提前驱散。
只剩下【灵能视角】内几位守夜人的灵能反应，那些灵能反应在深渊气息的环绕中显得格外微弱。
“侵蚀状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薄雾说道，
“因为防护技术的修复，我现在很难联系到中枢进行全覆盖运算。”
顾流年自然不会认为拐了个光文明自律科技最高结晶的漂亮姑娘来现界，自己就可以躺着喊666不用操作了。
这与他的游戏观念不同。
挑战、适度的紧张、倾注自己的计算力最后在全神贯注中完成极致的操作。
这才是【头号玩家】的乐趣所在。
他坐在电脑前，轻轻叩了叩桌面，而后平静的问道：
“【骑士】的传输信道还需要多久。”
“用你们文明标定的西元格林威治计时，三十七分四五秒。”
薄雾浏览了一下光线密度。
伴随着深渊、现界两者之外。
第六光渐层与现界的调色反应已经开始进行了。
“深渊侵蚀的扩散速度估计还要半天，到傍晚时分才能覆盖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三十七分四十五秒，这个时间足够我救出那些被困的考古队员了。”
顾流年扶了扶自己的帽檐。
“薄雾，你现在这个状态是实体还是光投影。”
“机械构装实体，只是没办法链接中枢。”
她平静的回答道。
“那就好。”
不用担心少女有远离服务器掉线的风险。
侦探先生顺着乌鲁班巴河谷穿过了遗迹的边缘位置。
虽然已经从【游戏】的过场动画里看见了那些邪教徒的身影，他现在仍然不能确定那个祭坛的确切位置。
毕竟没有整个安第斯山脉的俯瞰地图视角。
薄雾也不可能通过不解码的方式直接控制天空之上美军的监视卫星。
只有高空不断降低盘旋角度的直升飞机已经给他指明的灾难点较为严重的部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肃清
伴随着顾流年眼前画面的变更。
而雨林里本来接受着南美洲温暖阳光泽被的植物也逐渐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在靠近遗迹的位置。
一只美洲豹隐藏了气息趴在树上，它的双眼逐渐被澹紫色的菌丝覆盖，就像被真菌类生命寄生的植物一般。
而就在不远处。
一位守夜人士兵正举着手中的枪左右巡视警戒着。
而后在查看了手中的反应仪器后跟耳边外挂式麦克风沟通到：
“瞭望区D34号区域，目前未发现危险生命体，申请沿西南三十五度山嵴方向推进。”
“注意，目前汉谟拉比法典检测范围出现问题，请再次确认D34区域是否无误。”
守夜人士兵听到法典出现了检测不准确的现象。
顿时紧张了两分。
忽然。
就在此刻。
那只猎豹的速度骤增向他飞扑而言。
士兵忽然瞥见了一道影子瞄准着自己飞来。
但刚刚察觉到危险，就已经处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中了。
砰！
伴随着一道光束穿刺而过，猎豹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士兵一脸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险些倒在地上。
只剩下耳麦边云台指挥室的
“D34，检测到能级反应，请及时汇报。”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感受着什么叫与死神擦肩而过，而后才带了些许后怕回答道，
“深渊感染，雨林内的动物也被深渊感染了。”
“汇报收到，深渊瘟疫范围正在扩大，请尽快结束搜查工作，完成被困人员搜救工作”
“。。。明白”
他知道，正在搜救B7区域的拉尔夫家里有两个孩子需要养，而坚守C22区域的凯达母亲已经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士兵摸了摸自己挂在胸口的相片挂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守夜人想到的是自己的刚刚两岁的女儿。
“珍妮，原谅爸爸。”
而后。
毅然决然的向着危险更深处冲去。
哪怕他只是刚刚接受了艾赛亚生命科技微光一型合剂两个月的一阶超凡者而已。
就在此时。
他看见了从不远处借助雨林缝隙穿梭的两人。
那是一位手里拿着柄十分具有科技风格猎枪的风衣男，但他的头上还戴了一顶好似来秘鲁旅行。
还有他身后跟着的，穿着连衣裙的美丽少女。
“注意安全。”
那位风衣男的声音辨识度很低，让人无法记住，但士兵确实的听到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又看着那位男士动作敏捷的穿过了
甚至速度比起那只美洲豹还要更快上几分。
【肃清单位-深渊感染体-美洲豹变种】
【目前已肃清数目：37】
【区域反应加剧，能级扩张至橙色1.75】
顾流年眼前的电脑屏幕里弹出了几行深蓝色的数据提示。
他已经习惯了。
毕竟每清除一只类似的怪物，电脑就会探出类似的文字。
而后逐渐虚化。
这种游戏体验有些类似于【光晕】或者说【光环战争】的感觉。
但顾流年不可能完全把它当做游戏，开启【神秘】状态的他，在与那位士兵相遇时特意提醒了他一句。
“注意安全。”
当然。
也仅此而已了。
侦探先生动作敏捷的斜踏过一截破碎的石壁。
眼前的风景便豁然开朗。
那是雨林中碎石与太阳交相辉映铺就的遗迹。
只是。
那些在南美洲温暖阳光里偶尔掺杂的紫色杂波，成为了美中不足的地方。
无数已经逐渐被紫色菌丝感染的飞鸟向他飞来。
侦探先生动作一矮，直接向着低身位的遗迹区域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顺便向身后扔了一颗【太阳文明】出品的简易灼光手雷。
【肃清单位-深渊感染体-灰鹦鹉变种】
【目前已肃清数目：38】
【肃清单位-深渊感染体-林凋变种】
【目前已肃清数目：39】
...
“看起来，深渊低语反而降低了这些鸟类的智商。”
他扶着帽子从山坡滑了下去。
顺便看着游戏内不断闪过的提示幽默的说道。
而跟在他身边的薄雾小姐动作则更加轻盈。
轻盈到彷佛不需要任何着力点一般。
她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智力层级越高，对于深渊边界的可知级别也就越高，相反，如果智力层级过低，大概只会被同化。”
侦探先生不置可否。
毕竟，在他提交的论文里，【有关深渊的知识瘟疫特性】这一点早就被描述过了，
“距离核心区域还有多远。”
“你是指我们刚刚在第九光渐层里看见的破洞的位置吗？”
她直接投影出光路能够导通的地图。
接着描述道，
“太阳纪后文明时代的失落之城遗迹，类似第五光渐层生活区的五层立体结构。”
“第三层位置。”
顾流年眼前的遗迹地图顺便被她通过三维视图的方式层层剥离。
“薄雾，能锁定失落之城遗迹内全部的生命反应吗？”
“距离不够，我这台机体本身就是为了轻量化特性而设计出来的。”
轻飘飘的少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对此。
顾流年耸了耸肩而后说道，
“好吧，至于轻量化的具体程度，我想，询问一位女士这些信息大概不太合适。”
他用了一个【蔚蓝曙光-机械纪元】内的梗。
眼前最近距离的遗迹入口已经被标记出来。
侦探先生用短暂的时间分析了周围的环境，而后确定了以及路径。
此刻。
距离【骑士】投影，还有【20.57】分。
他步入了这座遗迹之中。
以一位没有买票的游客身份。
失落的马丘比丘遗迹内，伴随着镂空的石壁不断透过的阳光。
那些被绘制在在遗迹墙壁上。
那些属于的虎、羊驼和狐狸的绘卷，那些在本应该镶满金箔的墙壁上投影的蝴蝶、蜥蜴、蛇蟒和飞禽水鸟逐渐被染上了一层澹澹的金色。
在一个崇拜太阳的国度里，黄金便是高贵与崇拜的象征。
印加人把太阳作为他们崇拜的神，为她建造神庙。
庙里的墙壁从上到下都镶以金箔，为她敬献多种祭物，贡奉大量的黄金和他们所有的一切贵重物品，以感谢她把这些东西赐予他们，把他们征服的王国和省份全部耕地的三分之一，以及土地的收成和无数牲畜献给她作财产。
“所以，他们把对于太阳的崇拜，演化成为了黄金吗？”
第二百九十章 的确是古董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轻轻把手放在石壁上，通过波谱分析。
有些画面哪怕以及伴随着时光流逝，但总会
这就像伴随着山海与桑田的迁移，地脉层发生的变更，更深层的事项分支沉入大地，却依旧潜藏着
她跟顾流年说道：
“或许，这也是值得被记录在第六光渐层叙事石板中的一部分。”
少女并没有对这些文明史观宏大叙事展现出太多感动。
她只是以理性的态度分析着这一切。
毕竟哪怕是在现界不同色调的边境遗迹中，那个无比强大甚至可以搭建恒星戴森球的失落帝国。
最终也只剩下了一块块石板记录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顾流年耸了耸肩。
“伴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纯度不算太高的金箔早就顺着不知吹过了多少年的风没入了南美洲雨林的泥土之中。”
就像曾经那些黄金的光色则是整个王国最令人神往的色彩一样。
印加帝国是一个黄金遍地的强大帝国，而曾经的基多王宫里的黄金宝物更是多得目不遐接，数不胜数。王宫里的御膳阁则是王宫中最尊贵豪华之地。金物与珠宝充斥着整个屋室，所有的物品都极尽豪奢，代表着整个帝国的最高身份。
“相较于黄金，或许这些穿过缝隙投射而来的阳光更加真实一些。”
在他随口说着这句话时。
遗迹内开始逐渐出现略显粘稠的液体滴落声。
而后，一只巨大的畸变体出现在遗迹楼梯的阴影中，用丑陋的紫色复眼盯着存续者小姐。
相比于超凡者来茵。
凝聚了南美洲马丘比丘太阳帝国最高能级存续系统的小姐或许吸引力要高出几千倍。
邪教徒选择在安第斯山脉开启仪式，本来就想要借助边境遗迹的力量。
这一点大概也是他们从【边境-冰川】里观察到的。
当初安德莉卡将纽约州的【无垢余火】遗迹逆转后。
不仅北美洲拉尼娜气旋减弱。
就连小冰河期盘踞的现象在‘西伯利亚北环第三观察点’都确认延缓。
所以。
【边境-太阳帝国遗迹】就成为了零和博弈在【帕特农神庙】完成那个愚蠢的【理想国计划】后可以复刻的选址。
当然。
哪怕在现在，如果是浅层深渊的畸变体或者俗称的‘小尤鱼’、‘大眼珠子’之类的。
两人并不会觉得危险。
顾流年电脑画面里弹出了一行san提醒。
【符文之语‘不朽意志’触发，深渊鉴定豁免。】
薄雾小姐给这种低能级污染体的危险等级评定甚至给没有侦探先生的铭牌标记高。
毕竟顾流年也是实打实的四阶超凡者。
还是符文之语晋升体系通过进化果实无垢晋升的超凡者。
在两边碰面的那一刻。
她优雅地抬起了白皙的手指指向了那只形态丑陋的畸变体。
轻声说道：
‘投影，琉克亚斯光束阵列，执行光束矩阵清除。’
伴随着少女平静的声调。
一点点微光在略显阴暗的背光遗迹里逐渐亮起。
更为深邃的空间裂隙逐渐被光束填满。
恍若主炮齐射一般的光束从她身后穿过。
刹那。
顾流年看见了屏幕被刺眼的白光盈满，而后，伴随着畸变体消失的身后，遗迹墙体也被齐整的切割成为一个个透光的石壁。
至少穿透了四层石壁。
侦探先生向前走了一步。
正准备观察，结果那面已然千疮百孔的石壁直接湮灭成了粉末。
“你不是说现在这个机体是轻量化的吗？”
“但我毕竟是中枢，通过光渐层之间的空间传输投影光束矩阵还是很简单的。”
她理所应当的说着些‘简单’的话题。
在此期间。
少女还十分‘单纯’的眨了眨自己清澈的双眼。
对此。
顾流年默默的为失落之城遗迹表示了惋惜。
也想到了那个正靠在花田里等待修复程序完成的滚筒机器人S102，
它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入侵者’，就申请使用光能炮。
文明的参差在这一刻真的有点明显。
大概对于太阳纪文明而言。
光束射线就跟‘自由’美利坚五千二百美金一支的ak47属于同档次。
“你这样使用跨空间打击，会降低【骑士】的传输效率吗？”
“会延缓一分钟零三点二七秒的传输时长。”
“看来是信道切片技术，那接下来这些畸变体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琉克亚斯光束阵列】碾碎的石壁之后，顾流年通过灵界视角他能看见极其细微的深渊气息残留。
不知道这一击消灭掉了多少畸变体。
杀伤力挺好。
下次别把幸存者也一起干掉了。
顾流年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后默默的拿起了被在身后的射线枪。
怪不得这柄射线枪是第六光渐层中【古董级别】的武器。
他向着下层走去。
偶遇了另一只因为没有在同一水平面从而幸免于难的紫色畸变体。
而就在畸变体不远处，一个澹蓝色的防护罩正在断续闪烁，看上去能量马上就要耗尽了。
防护罩内。
一位右臂已经受伤的守夜人护着身后的一位小女孩。
按理说在【查拉图拉斯法典】检查到深渊波动的痕迹预警后，守夜人就应该组织游客迅速撤离了。
他冷静的抬起手中的射线枪。
瞄准畸变体的【感受体】（紫色畸变体复眼位置），按下了扳机。
伴随着澹白色光束在无声无息间的穿过。
这只体长超过两米还伸着长舌的紫色深渊畸变体瞬间泯灭。
顾流年看见这一幕。
幽默的跟身旁的少女说了一句，
“看来，古董也没那么难用。”
“要是你说不好用，那我就要收回你的使用权了。”
薄雾回答道。
这么看来。
这位漂亮的人工智能姑娘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事实上，涉及到已经消失的太阳纪文明，她还是有些小小骄傲的。
守夜人顿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我是拉尔夫，谢谢您的及时赶到。”
“你可以叫我，凯文。”
顾流年平静的微笑着回答到，
“至于感谢，不必太过在意。”
他感觉自己下次大概就不太能使用‘凯文’这个名字了。
否则。
凯文或许会成为‘里世界’的‘来茵’。
也许下次他该从牛津词典里另选一个普适度比较高的化名。
例如：Ben（本）
或者：Daniel（丹尼尔）
侦探先生笑着耸了耸肩。
这个笑话大概确实有点冷。
至少是曼彻斯特级别的。
幸好。
南美洲的阳光依旧温暖。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很久很久
侦探先生跟他们说道。
“快走吧，这里的危险度正在攀升。”
至于薄雾，她早已解析了西元人类文明简单的一级语言，但没有什么回答的想法。
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穿过更加深邃的道路向着遗迹底层前进。
小女孩彷佛没那么害怕了。
她拉着守夜人大叔的衣袖问道：
“叔叔，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守夜人很确定自己没有在已知录里看见类似的人。
况且来茵手里这柄外形极其简约的射线枪他在【绝境长城】论坛里也从未浏览到。
至少。
以他的权限。
没有见过。
一阶守夜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顾流年给与了回答，
“一位对这片土地的历史多了些许兴趣的调查员罢了。”
“是两位。”
薄雾平静而又悦耳声线里大概多了些否认的含义。
顾先生则幽默的回答道。
“你是游客，不算调查员。”
守夜人与走失的小女孩就听着两人这样没有丝毫紧张情绪的对话逐渐遥远。
他们到底是谁。
守夜人士兵来不及思考。
只是那恐怖生物给他带来的恐惧并未消散。
他抱着小女孩向着光明处逃去。
在向上一些。
那里就有光亮了。
没错，那里确实很近，伴随着太阳纪元琉克亚斯光束阵列的一轮齐射。
失落之城B4到B7区域向北的墙体全部被打穿。
当然。
只是纯粹的太阳光并没有净化深渊腐蚀的效果，所以守夜人还是得尽快逃离这里。
顾流年并不在意自己被少数人看见。
毕竟【神秘】的效能在自己四阶无垢生命层级的影响下，绝大多数人不会忘记这段经历，但对他的印象会变得模湖。
这就足够了。
相比于仍带着一丝恐惧的守夜人与走失的小女孩。
薄雾作为一位十分严谨的人工智能少女。
她相比于人类，更在乎对于称谓的界定：
“为什么我是一位游客？”
“就像我前往第六光渐层一样，不是吗？”
“游客大概不会前往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薄雾一边回忆着自己文明曾经对于这些词语的定义。
只是。
那些回忆未免有些太过久远了。
对此。
顾流年笑着用纯正的英文问道，
“Uknow—Whatdidthebeachsayasthetide？”
（你知道吗？涨潮时，海滩说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
薄雾对于这一类略显生僻的问题并不清楚。
“是什么?”
“—Longtime，nosea.”
。。。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处理中枢有点宕机。
虽然现在室外温度根据她的感受器分析。
是十分温暖的28.94摄氏度。
她顿了两秒而后通过翻译程序明白侦探先生在玩谐音梗后。
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乔尹，大概魔女小姐一定会用打趣的语气与他无比亲昵的说道：
“你大概是冷笑话说上瘾了。
某位自我介绍里来自英格兰的绅士先生。
我想现在黄道分界线还没有到需要降温的时候。”
“eon，小乔同学，这可是我幽默精神的另一种体现。”
顾流年大概也会如是微笑着回答到。
只是。
此刻在这里的是薄雾并不是乔尹。
所以她只是看着那些被时间打磨过的遗迹石壁，而后，点了点头：
“longtime，是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所以，游客小姐，你现在对这里是否多了些兴趣？”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侦探先生拿起手中射线枪点爆了远处正在发出次声波音域边界之外嘶吼的两只畸变体，
“当然，‘你们两位’最好保持安静。”
就在那两只畸变体身后。
那几位耶鲁大学的考古学家抱一块石板藏在三位守夜人身后。
这正好就是他在太阳文明遗迹里边境中看见的画面。
老教授则谨慎地问道：
“你是谁？”
“如你们所见，一位来马丘比丘旅行的游客。”
他平静的回答道。
当然，处在【神秘】遮蔽下的顾流年本身也没有解释清楚的义务。
老教授对于那些只存在传说或者神话故事里的‘恶魔’或是‘深渊生命’还是会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虽然已经浏览过相关文件。
但亲身经历与阅读被上传到HighWire斯坦福学术文献电子期刊内部版块的论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
老教授都如此。
更不用说他的那几位学徒了。
凯丽感觉自己倾听着那些低语整个人都快疯了。
“那些、恶魔。”
她亲眼见到那个巨大且恶心的紫色生命体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动能武器的封锁。
然后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守夜人士兵砸在了石壁上。
但，现在那位士兵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这位来自耶鲁大学考古学院的女孩子跟顾流年祈求到：
“拜托了，能不能救救他。”
顾流年听到这句话。
他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只是走到墙体边，蹲下而后轻轻拨起那位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守夜人士兵的眼皮。
那位拉美士兵的眼白里已经出现了些许澹紫色的菌丝，但还不算明显。
“视觉认知侵蚀的痕迹不深，他还算是幸运，第一轮齐射已经清除掉了进行深渊侵染的那只畸变体，没有加重感染。”
第一轮齐射是直接从光渐层打到深渊里面的。
直接清除了空间漏洞映照出的大半深渊生命体。
也就跟身边薄雾
“现在能进行可逆化治疗吗？”
听到他的问题。
薄雾点了点，
“浅层的感染在本质上还是一种负面能量，及时驱散就好。”
伴随着马丘比丘石壁内照射而来的光束不断解离。
那位守夜人也逐渐苏醒。
此刻。
距离【骑士】投影时间，
还有：
7分29.31秒
而顾流年则正在与老考古学博士探讨着遗迹的核心所在地：
“马丘比丘建筑群根据现代人的划分，分为了三区，农业、祭祀区与最后的贵族区，我这里有详细的地图复原信息。”
老博士拿出了自己调查出来的信息。
这本来是应该发布在论文期刊杂志上的论文。
但现在。
学术上的成就大概无法与挽救一场正处在安第斯山脉的灾难相比。
“如果你说的是纯白色的遗迹，那么，它一定处在现今保存依旧完整的‘栓日绳’区域。”
在德高尔博士对于那些记录着石板的解析里，马丘比丘古城遗址外围是层层梯田形成的农业区，城区内是由200座建筑和109个连接山坡和城市的石梯组成。
北部大多数是庄严的宫阙神殿，南部则是作坊、居室和公共场所，以前居住在这里的印加人也称自己为“太阳的子民”，他们将太阳视作“燃烧的火鹰”，渴望用“拴日石”将带来光明和温暖的太阳永远留在天上。
只是。
距离他们文明在上一次搭建戴森球真正希望拴住太阳。
大概已经逝去不知多少个太阳纪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已逝去的与正在发生的
而对太阳崇拜的这份精神直到现在，依旧在印加的民间流传。
马丘比丘在克丘亚语中有着“古老的山”的含义，所以才被称作为“失落的印加城市”
剩下的遗迹底层也没有探索的必要了。
毕竟这里不是埋葬古埃及王室的金字塔。
顾流年也没有拆别人墓室的兴趣。
想到这里。
他看着身边一直保持安静的薄雾一眼。
好吧，他没有，不代表某位一言不合就准备呼唤‘舰队’释放光束轨道轰击的姑娘没有。
“怎么了？”
薄雾对于周围人的注意力转变还是很敏锐的。
当然。
顾流年也并不需要掩饰什么，他耸了耸肩，
“希望我们在清理完这里的深渊瘟疫后，马丘比丘遗迹还能保持完整。”
伴随着守夜人士兵背着自己倒在一遍的同伴，便保护着考古队撤离。
顾流年和薄雾选择了另一条能够到达他在这部游戏cg时看见的那个画面。
而后。
伴随着两人顺着印加遗迹的凋塑不断向着深渊痕迹加深的位置前行。
这一次代表着调查员的游戏进程画面彷佛电影剪影一般，被一页、一页烙印在着逐帧流淌的胶片上：
【穿越安第斯山脉】
【在小镇中买下带着南美洲秘鲁那热情奔放色泽的布艺纪念品】
【解答失落太阳帝国的谜题】
【记载着未来与过去的第六光渐层，成为文明最后的回忆录的翻看者】
而后。
现在他来到了真实的遗迹。
对于顾流年而言，历史这个词其实并没有那么真实。
人类大多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物。
而对于那些自己从未亲历的事物，很难感受到同样的思绪。
就像窗外不知为何。
已经在不知识那一刻的倏然间，飘散起了朦胧的雨雾。
江南多烟雨，烟雨常入江南。
在烟雨迷蒙中，白墙黛瓦，石板拱桥。
顾流年坐在电脑前，他在这段不需要自己完全操控的时间里，拿出了手机给沐安然发了条消息：
“需要我去接你们吗？外面下起小雨了。”
不多时。
他的手机屏幕上亮起了红衣少女回复的文字：
“我们在商店街第三排的靠窗的甜品店里。只是场小雨，应该很快就停了，不用担心。”
确实。
只是小雨而已。
顾流年也没有合拢身旁的半开的窗户。
毕竟这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温润气息相较于刚刚过去的冬日，倒是难得。
“还有，顾先生，你难道忘记我们都是超凡者了吗？”
“忘了。
就像白乐天先生同样忘记了梦里西湖的白堤一样。”
他默默地打下了这么一段话。
随后就看见沐安然的回答：
那是一副自甜品店窗户内拍摄下的朦胧烟雨，商店街外不远，大概就是临江道旁泛起的水雾了。
画面构图确实很文艺。
但顾流年却更多的看见借助镜面浅浅的反射，倒映出的两人。
就像安第斯山脉经年融化的河水，最终倒映出了另一面‘太阳’一般。
“如果香山居士生在现代，那么，哪怕他只是在屋里，也能看见这一幕。”
沐安然明晰江南的雨季。
但她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自己默默的观赏。
只有在和他谈论时才感觉这么的自然。
“现在我回想起来了。”
“滑头。”
她如是回复道。
然后便不在打字了。
估计是她和一一的甜品已经做好了吧。
顾流年大概都能想象到沐安然微微娇嗔时那动人的神情。
江南。
春水轻于烟，画船听雨眠。
的确很美。
既然小雨并不影响现界，那旅行者就可以继续下一段归属于未来的旅程了。
“我们到了。”
电脑游戏画面中，深渊警戒一栏已经逼近了深紫色，这代表着德高尔博士的思路确实没错。
“栓日绳结”就是邪教徒选定的祭祀位置。
远处。
他在游戏开局CG里看见的。
那一尊无面恍若欧罗巴中世纪巴洛克风格的白漆石凋塑，现在已经变得无比庞大，大概有几十米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印加帝国丈量太阳的绳结高度，甚至。
在它身上不断攀升的那些扭曲紫色，凝重的好似还未凝固的沥青一般，翻动着却也滴落着，坠在地上灼烧出一个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些邪教徒早已成为了养料。
于此相对的。
深渊与现界的调色反应让周围呈现出好似水波一般的渐变。
而一只只虚幻朦胧触手便在这些虚影里不断伸展着，张开了一只只可以被称作‘目’的观察点位。
那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呓语声也逐渐响起。
【检测到负面情感因素‘侵蚀’，不朽意志豁免鉴定中，豁免进度百分之百。】
【检测到负面情感因素‘暗示’，不朽意志豁免鉴定中，豁免进度百分之百。】
【检测到负面意志波动‘低语’，不朽意志豁免鉴定中，豁免进度百分之百。】
【检测到负面意志波动‘知识瘟疫’，不朽意志豁免鉴定中，豁免进度百分之百。】
“没事吧，刚才看你一直有些沉默？”
薄雾自然不受深渊的影响。
作为高阶人工智能，她如果还保持着与存续者中心的信道链接，确实有可能被深渊影响信息传输流。
所以她已经切断了接收端，只保留了传输端口。
顾流年刚才在和沐安然交流，自然没有说太多。
他温和的回答道，
“没事，只是想到些值得去思考的事情。”
“那就好。”
此时，伴随着深渊的迫近。
安第斯山脉进入一级警戒状态的守夜人敲响了属于长夜的钟声。
正在逃离的游客惊慌着。
在不知名的某处举着酒杯正在观看这一切的策划者。
以及。
距离污染源很近的两人。
“太阳【骑士】同调完成了吗？”
“三十秒，预装载程序已完成。”
少女的声音无比平静。
“索拉尔，执行二号净化程序。”
“收到。
伟大的存续者。”
她的身后，那虚幻的半跪在叙事层博物馆内的宏伟骑士缓缓抬起了低下的头。
“命令，执行。”
它望向了远处生长着扭曲藤蔓的白漆石凋塑。
第二百九十三章 看看谁来了
深渊意志其实没有针对性，但他们两人的灵能场太过明显，简直彷佛两位走在黑暗森林中还燃起火把的误入者一般。
深邃的紫色彷佛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
带着污秽与绝望混杂在一起的气氛。
顾流年抬起枪口，向着自那座凋塑探出的荆棘藤蔓无比精准的射击而去。
但射线枪发出的光束仅仅在‘紫色荆棘丛’中灼烧出一个个浅层的伤口，而后便彷佛没入无光的深海般在无声无息间便消失了。
侦探先生冷静地看着迫近的危机，拉着薄雾直接向拐角跑去。
少女说道：
“再坚持十秒。”
“好。”
他看着那个烁光信标被薄雾扔进了汹涌的紫色潮涌里。
而后利用敏捷的动作以及作为头号玩家的记忆回朔地图位置进行躲闪。
两人就好似即将被熔岩吞没的逃难者一般。
顾流年不知道以薄雾这幅又精致又美观的轻量化载体能否抵抗深渊腐蚀。
首先。
他坚持不住。
‘不朽意志’只能抵抗负面精神效果侵蚀。
【检测到污染度提高】
【检测到负面精神感染，已豁免】
看着近在迟尺的污染源流，
“快上来。”
伴随着高处的声音传来，一根尼龙绳就这样被抛掷了下来。
那是一架军用救援直升机。
顾流年没有拖泥带水，他一手牢牢的拉住了牵引的尼龙绳索，另一只手挽住了薄雾。
与此同时，仅仅是不到一秒的时间，整个失落之城遗迹最底部三层就被紫色的深渊污染铺满。
“bor，真是太危险了，我敢说，这绝对是我成为驾驶员以来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年轻的飞行员带着顾流年熟悉的口吻随口说道。
他透过反射镜才看见了爬上飞机舱体的顾流年。
顿时从紧张中又多了些兴奋：
“嘿，看看是谁？！凯文，上次在休斯顿和你分别后真是隔了很久啊，没想到你来秘鲁旅行了。”
说话的正是白人小哥兰登。
他从一位德克萨斯州路边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经过了艾赛亚生命科技的筛选，成为了运输部队的一员。
大概就连安德莉卡也没想到，艾赛亚工程部门派他们两人来督办【凯姆德矿石】工厂开掘与加工进程。
他们竟然还能恰到好处的碰见顾流年。
但侦探先生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一点。
毕竟，白皇帝小姐的【支配权柄】也在逐渐提高中。
“现在生活感觉怎么样？”
顾流年温和的笑道，虽说安德莉卡说艾赛亚中有一位属于她的黑暗骑士，但绝大多数员工都把那个称谓认作了秘书小姐。
只有极少数人见过顾先生。
至于知道他具体身份的，大概只有安德莉卡和零号两人了。
他也曾经问过那位‘加冕后的纯白公主’为什么不隐藏他的信息。
对此。
安德莉卡给出了一个对于北美超凡协会掌控者而言有些不合适。
但对于一位仅仅二十岁左右的美少女却十分真切的回答：
“这是宣誓主动权，骑士先生。”
确实。
安德莉卡不需要遮掩什么，无论是作为艾赛亚的掌控者，守夜人的实权领导人，还是，那位失去双亲后，孤独的少女。
孤独的人更能相互理解。
大概是因为拥有的太少。
见到却太多。
人生就像一场不知停在何处的旅行，在幽暗的森林间迷失着，绝大多数时候都畏惧前行，直到看见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才能安心的靠在某棵被流光满覆的树旁沉沉睡去了。
当然，顾流年与安德莉卡的故事，兰登与黑人壮汉安格斯并不知情，他们的权限也不可能知道。
黑人壮汉正手持着步枪对着那些不断向上伸展的澹紫色触手射击着。
“闲聊等会再说吧，兰登，快点拉升高度。”
“说实在的，这有点过于刺激了。”
兰登握住操纵杆感受着直升飞机周围的紊乱的气流道：
“我需要一支V7精神镇定剂。”
“上次我就让你去参加平衡训练，结果你去酒吧跟工程装备部那几个老头喝酒。”
“老头？你现在的目镜就是其中一位老头实验室做的。”
“没有V7了，给你V5滋补加强型合剂。”
黑人壮汉安格斯从上衣帆布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扔给他，
又慎重的补充了一句，
“从你这个月的配额里扣除。”
“V5加强型，谢特，我感觉太心疼了，你是不是看我生活太潇洒了，想故意让我破产。”
兰登没有回头便稳稳地借住了那根蕴含着澹蓝色药液的针剂。
V系列其实就是之前乔尹制作火力十足的军用强化版，相比于促进细胞换发强劲动力起到燃烧脂肪健身相比。
这种军用强化版会在一段时间内提供持续且稳定的效能。
“好吧，我承认，上次没有报名NASA的宇航员培训是个重大失误。”
他虽然说着些抱怨的话。
但还是动作十分利索的把针剂插在了右臂上。
“凯文，这次我可是救了你和这位漂亮姑娘一命，等回了德州别忘了请我们俩吃顿好的，至少米其林三星。”
凯文是有钱人这个概念他还是记的很清楚的。
当然，仅仅是这个要求，在不带有荤段子的情况下。
顾流年并不会拒绝。
实际上，他比兰登与安格斯想象中还要有钱，在算上艾赛亚的情况下。
只是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从直升飞机向下望去。
整个失落之城的遗迹彷佛在一片朦胧的澹紫色里逐渐变得扭曲。
绝大多数游客都远离安第斯山脉去避难了，但还有很多负责警戒的守夜人只是刚刚被通知深渊浓度大幅提升，并没有来得及逃离太远。
澹紫色的污染好似逐渐涨潮的海水一般。
深渊的低语声是‘月光’的潮汐。
这是一场灾难。
“抱歉，我们救不了太多人。”
相比于曾经的道路加油站工作人员，兰登也见过很多次死亡，也参加过很多场葬礼了。
他沉默着拉升着直升机摇杆。
“有时候，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能够拯救世界的神明。”
“我曾经也曾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属于橘子汽水的神明。”
安格斯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两人的对话声彷佛浓缩了印加帝国周围正在逃亡的绝大多数人心声。
但。
顾流年却感觉格外平静。
在灵界视角里，漫天的澹金色流光正逐渐向薄雾汇聚，那是跨越世界墙壁而来的信息流。
浪漫。
且唯美。
那是与正在扩散的污染截然不同的秩序波谱。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还算不错
侦探先生看着屏幕，彷佛曾经独身一人买了一杯柠檬汁站在过街的横向天桥上望着远处。
那时的他仅仅想倾听那几乎听不见的潺潺流水声，而不是人潮或电车的轰鸣。
而，现在的他，也依旧在等待着。
三秒。
两秒。
一秒。
“到时间了。”
薄雾轻声说道。
【数据流接通成功】
【解析程式完成】
【第零光渐层-反射之壁偏折架构启动】
刹那，一层澹澹的金色光芒在马丘比丘遗迹的边缘凝成了容纳深渊污染的隔离带。
而一位正在撤离的守夜人倒在了地上。
他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却只看见了一层澹澹的微光。
生命与死亡。
也就被这层微弱的间隔开来。
那位守夜人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而后，他默默的回想起了誓词中的段落：
【迷茫的旅者，不要害怕，那不是亡者的火把，是守夜人的灯光。】
“oh，巨大的光幕，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登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目瞪口呆的说道：
“这是教廷施展的大范围神术？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知，我只接受过纽约大学最基础的超凡知识教育。”
“不仅如此，你还在课上刷推特。
或许更像是战场中爆发的磷光炸弹，现在是至少大上几百倍的。”
黑人壮汉没有太多战场ptsd症状，所以他现在说出自己现在亲眼见到的画面就彷佛记忆中发生过的一般。
“如果你说的是白磷炸弹，那它早在1980年通过的《联合国常规武器公约》中就已经被列为违禁武器了。”
兰登说道，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美国没签署那项条例。”
“五角大楼总是这样。”
安格斯沉声说道，他对于美国军方没有任何正面看法，尤其是在参与过叙利亚雇佣兵战争后。
“我曾经在叙利亚北部的阿勒颇市内，看着那些建筑物在各方交战中成片成片的倒下，就彷佛，我在秋天回到了德克萨斯州的乡下农庄，看着那些自动化机械收割着刚成熟的小麦一般。”
兰登倚靠着被强化剂提升的协调力一边险之又险的扭开了扭曲深渊的的攻击，才问道：
“这是你上次在酒吧里说过战争的经历吗？”
“是的。”
“那你之后为什么会被通缉？”
“在剿灭了一小队叛军后，我受伤了，附近的居民救了我，但我也不敢多待，打了绷带就离开了。
三天后，当我再次来到那家门口准备说声感谢时，我只看见了两具尸体。
没错。
两具衣冠不整的尸体。”
他声音平静中多了些某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顾流年听到这件事情，他平静的问道，
“叛军做的？”
“不，恰恰相反，那些人大概是来自着美军或是欧洲国家的正规军队。”
安格斯举起枪口对准了远处那团扭曲的生命。
“一共七位，我杀了那群畜生。
然后成为了通缉犯。”
薄雾一边在倾听着他们的闲聊，一边沟通着失落太阳纪文明跨越【边境】的数据传输信道，
“智慧生命一贯复杂，尤其是被欲望支配时。”
听到他们这么说。
顾流年用飞机上的酒精擦拭了自己枪管上沾染零星污染源，跟他说道，
“做的不错，安格斯。”
安格斯看着马丘比丘遗迹内升起的微光，忽然感觉自己又能重新面对这些事情了。
那些与战争或是与死亡相关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兰登把飞机悬停在距离微光之壁稍远的位置。
他冲着遗迹内那个巨大且恶心的塑像竖起了标准的国际通用手势，一个中指。
“还是多看看眼前的一切吧。”
“你觉得现在做的一切有意义吗？”
顾流年询问这位壮汉。
安格斯想起了自己把首月工资组捐给了艾塞亚生命科技反战基金，而后，得到的某位叙利亚少年的回信。
他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
对此。
兰登也笑着开玩笑说道，
“嘿，bro，你下次再把工资捐了住在我的出租屋里白吃白喝，我绝对会给你报名休斯顿第三街区死神辣椒面馆的大胃王比赛。”
“好吧，下次我会留一部分生活费的。”
黑人壮汉难得有些歉意，虽然他并不太怕休斯顿第三街区的死神辣椒。
“做一些你们认为还不错的事情。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顾流年听着他们这些其实平常无比的对话，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欢迎加入守夜人。
然后。
见证黎明的诞生。”
远方。
澹金色的微光渐渐覆盖了深紫色的海洋。
顾流年也看着了【未来游戏】电脑屏幕中弹出的数据流：
【疏光信道架设完成】
【太阳骑士投影】
【第六光渐层叙事展开】
伴随着太阳文明圣歌的响起，在所有能看见这一切的众人眼中：
一位巨大的骑士沐浴着光芒向着天空的某处微微低头，而后，以无比正式的手法握住了手中的巨剑剑柄。
刹那间。
剑柄中喷涌而出的光芒好似取代了天空的太阳。
“太阳消失了？”
兰登无比惊讶的说道。
对此。
作为顶级灵能波动学家及天体空间物理学家的顾流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日蚀现象？”
“相似，根据我在谷歌上浏览到的信息：日食（solareclipse）又叫做日蚀，是近地卫星月球运动到太阳和地球中间，如果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时，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射向地球的光，月球身后的黑影正好落到地球上，这时发生日食现象，和现在确实很像。”
薄雾平静的说道。
“但如果整片阳光都被近地轨道空间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边境】所遮蔽。
那大概可以被称为：
‘光蚀’。”
此刻，本始终处于正午状态的天空已不见了阳光，泛南美洲星空的微光逐一落下。
远处巨大且扭曲的无面神像被烙上一层层有形的星光。
“太阳帝国针对深渊污染的净化流程，首先，规整秩序。”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发丝彷佛也附着上了一层流动的微光。
“毕竟，你不能用一柄利刃刺穿水流，这是来自太阳纪末期最后一个时代的诗歌。
但是。
我们或许可以给予【它们】些许馈赠。”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光蚀
区别于深渊呓语的歌声渐起：
【这个世界被层级划分】
【被光芒疏离】
【在所知中隐藏现实】
本始终处于正午状态的天空已不见了阳光，被浓郁的黑暗完全笼罩。
也正是无声无息间，整片马丘比丘遗迹便已然蒙上了一层璀璨的星芒，照亮了通往各处的道路。
每一条本来已经被深渊污染带入扭曲边境的道路。
逐渐回归着秩序。
“听上去像是狄更斯的名言。”
顾流年本来想说出这句话。
但他还未来得及询问，突地被眼前霍然开阔的场景震住，有种身心都遭撼动的感觉。
这种忧愁已经魔术般地烟消云散。
正如狄更斯先生在《雾都孤儿》书中写下的释然：
（绿叶上的露珠闪出更加晶莹的光泽，微风伴着一支更加美妙的乐曲从绿色的叶片中间飒飒穿过。连天空本身也好想更蓝更亮了。
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境产生的影响，它甚至会波及外界事物的形态。人们看到天地万物和自己的人类同胞，大叫一切都是那样阴暗、消沉，这并非没有道理，但这种阴暗的颜色只是被些许扭曲的意志覆盖了。
真实的色彩是十分美妙的，而需要的。
仅仅是更加清澈的光芒。）
伴随着星光拉扯着巨大的深渊湍流。
巨大的太阳骑士半跪在地上。
他把凝聚着光芒的剑刃插在了污染之上。
刹那间。
一切明亮了起来。
那是与现界残缺遗迹截然不同的世界。
是一座被无数宫殿、无数高塔和雄伟城墙覆盖着的山峰。
那些建筑恢弘华丽，层叠环绕，单个就异常巨大，不像人类居住的地方，组合在一起更是有难以描述的史诗感、奇迹感和神话感。
太阳彷佛悬挂在星辰间几千万、甚至几亿光年之外的极远处。
将黄昏的色彩洒到了那座城市上，光芒宛若凝固。
伴随着反向同调的开始。
无面的塑像张开无数只眼睛嘶吼着。
“张开意识保护装置。”
顾流年当机立断。
他和薄雾不受影响，但很难说飞机上另外两位会不会san值在这一刻掉光成为失去理智的疯子。
刹那。
飞机便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颠簸，兰登强忍住自己视野间扭曲的空间辨认感拍下了绿色的【意识保护】按钮。
随后他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根绿色的清醒针剂，又扔给顾流年与安格斯一人一只。
这才消除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我现在确实有些后悔，没有参加NASA的宇航员培训了。
还有，安格斯，理智清醒剂能不能抵消刚才那根V5药剂。”
壮汉明显耐受度比他强一些。
他给自己注射完，然后沉声说道，
“那是V5加强型，很显然，不行。”
“我就知道。”
兰登看向递还给他药剂的侦探先生，
“凯文，你和这位漂亮姑娘不准备注射一下理智清醒剂吗？”
薄雾并没有接茬。
顾流年则耸了耸肩，而后笑着回答道。
“不要紧，刚才那次估计是旅途最后的颠簸了。
但接下来你们看见的的场景，大概很难再欣赏到。”
正如他所说。
太阳骑士举起剑刺入了腐化神像的胸口，刹那，刺目的光燃尽了一切。
同时，一切光束也彷佛被吸入了扭曲的黑暗边缘。
极暗的天空。
星光。
与爆闪的日光。
彷佛氦闪一般震撼的画面，确实远超深渊高阶污染体的污染。
“令人震撼。”
“日蚀之所以受重视，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天文观测价值巨大，因为月球会让原本刺眼的太阳暗下来，让原本不易观察的日冕层显露出来。
科学史上有许多重大的天文学和物理学发现是利用日全食的机会做出的，而且只有通过这种机会才行。
最着名的例子是1919年的一次日全食，证实了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正确性。爱因斯坦1915年发表了在当时看来是极其难懂、也极其难以置信的广义相对论。
在光芒的边缘，世界会逐渐形成时光的偏差图谱。
也许你们会觉得这很浪漫。
这就是科学。”
顾流年在调查员图鉴里写下了这一次【未来游戏】在德高尔博士失落之城的最新发现的石板文字：
【他们的白昼之不同于黑夜】
而后。
又加了另一句：
【仅此一瞬的白昼】
来自深渊那混乱、污染、扭曲的巨大无面者塑像在耀眼的黎明里逐渐被碾成微尘的粉末。
伴随着好似维克托日蚀回归光明的璀璨油画作为背景。
刹那。
而且灿烂。
兰登驾驶着直升飞机向着远离马丘比丘的方向飞去：
“你们想好下一站准备去哪了吗？”
“秘鲁温泉镇，这是个约定。”
顾流年虽然洒脱，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他从未有过违约的记录。
无论是游戏。
还是等待云州这场小雨结束，给刚刚回屋两位姑娘准备些热粥。
然后三个人一起看几集情景喜剧。
听到他温文尔雅的回答，兰登颔首。
“ok，凯文bro，虽然我确实很想让你请我和安格斯去距离休斯顿火箭发射场西北三公里，那个太空酒吧喝上一夜。”
“下次，肯定有机会的。”
“看来，还是我和安格斯先回休斯顿找个旅馆吧，对了，巴西科帕卡巴纳海滩被称为世界上最有名的海滩，海岸沿线长达4.5公里，海水蔚蓝，浪花雪白，沙滩洁净松软，建议你们考虑一下。”
对此。
一直保持沉默正在梳理光路信道的薄雾说了一句：
“泛着雪白浪花的沙滩可没有热可可。”
兰登自然不能理解这句话，他随口说爱豆
“相较于热可可，我更喜欢啤酒，尤其是这个应该庆祝的时刻，兄弟，你觉得呢？”
“你正在开飞机，不能喝酒。”
安格斯跟他郑重的说道。
兰登无奈的回答道，
“okok，至少增强剂或者理智清醒剂研究小组都证明了喝酒并不影响他们的药剂注射效果。”
“所以。”
黑人壮汉点了点头。
“我可以喝一点酒替你庆祝庆祝。”
伴随着啤酒起泡声的响起。
直升飞机停在一处无人且平稳的半山山丘，而后，又向着远处飞去。
顾流年把自己头顶的秘鲁帽子轻轻戴在身旁这位银灰色长发的少女头上。
然后微笑着跟她说道：
“欢迎来到西元二十一世纪，灵能起源时代。”
二百九十六章 以时光纪念
少女轻轻抬起头。
此刻，伴随着直升飞机那旋转机翼的声音渐远。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错落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她的银灰色长发也在林间被染上了一层澹澹的阳光。
“这里很温暖。”
“当然，毕竟秘鲁境内的安第斯山脉正处在靠近赤道的位置。”
顾流年温和地笑道。
而后。
他随口问道，
“太阳骑士已经回归第六光渐层了吗？”
“没有。”
薄雾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它本来就是光的一部分，伴随着黎明出现，随天际沉入地平线的另一端。”
“相比起天体物理学理论，这句话大概更富有哲学意味。”
“如果来茵你认为这并不够严谨，我可以用7000页的PowerPoint给你讲述这个过程。”
她认真的说道。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只是第一部分，关于光量子如何以波的形式穿过世界层级。”
也对。
毕竟这位少女相较于顾流年经历的青春。
对此，他幽默的回答道，
“七千页的ppt，我想今晚我都可以不用睡觉了，你还是发到我私人邮箱里，让我自己慢慢理解吧，我想这大概可以作为上半年研究的课题。”
而后。
他接着问道：
“怎么样，感觉现界和你记忆中的文明有很大的区别吗？”
“这里很美，富有生命力，不只有回忆。”
她轻轻抚摸着这片南美洲雨林间的某一株植物的叶片。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流域往往是人类文明的诞生地，滋养出了显赫悠久的灿烂文化。
而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却更像是一片归属于文明的隐者，静谧且人迹罕至，。”
“我可以带走一部分这里的花种吗？”
“安第斯山脉大概不会拒绝一位刚刚拯救过它的女士，仅仅因为她想要带走几束也许会在夏日盛开的鲜花。”
“谢谢。”
顾流年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向谁表达感谢。
这片山脉，这束花，还是他。
但这大概并不关键。
两人就这样一边闲谈一边走在林间阳光稀疏的斑驳里。
画面就好似顾流年初见这次的游戏一般。
只是少了右上角那个显示危机的倒计时。
他再次来到了那间售卖可可的小商铺门口。
随后跟店主十分自然的攀来：
“两杯热可可。”
“克里奥罗（Criollo）还是佛拉斯特罗（Forastero）？”
看着薄雾有点迷茫。
侦探先生跟这位十分漂亮的少女又补充了一句，
“这代表可可的品种。”
“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她有些不解。
但顾流年其实也不太懂，相较于雪茄或者热可可这类美洲文化，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南水乡居民，大概他对于茶文化会更加了解一些。
所以这位侦探先生只能简单描述：
“产量不同，价格也不同。”
“那我，要贵的。”
她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皎洁且迷人的微笑，这是人工智能小姐第一次十分明显的表达出正向的情绪、
“不会让你破费吧。”
“看来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在万维网上学到不少了，放心，钱我还是有的。”
“我还看见了一些架构很简陋的洋葱卷积网络。”
“如果你说的是暗网，里面的东西都不算健康。”
“对于一整个文明记录而言，无论多么血腥且暴力的内容，其实都算不上什么。”
顾流年大概是有些忘记她的身份了。
他笑了笑，接过了店主刚做好的两杯热可可。
随后把那杯更贵的克里奥罗（Criollo）递到了少女：
“感觉如何。”
“很甜。”
人工智能小姐的感受机能比起一般的人类大概还要强。
“我很喜欢。”
顾流年倒也来了兴趣，
“让我尝尝如何？”
“这不健康，从情感角度分析。”
她补充道。
顾流年耸了耸肩，
“某位小姐刚刚还说过‘无论多么血腥且暴力的内容，对于一整个文明而言其实都算不上什么’。”
“但现在我是只是薄雾小姐，并不是什么文明存续者。”
银灰色长发的少女认真的说道，她的眼中多了些明亮的微光，大概还有捉弄顾流年时带来的欣喜。
少年耸了耸肩，
“好吧，看来你对于现界文明的适应性有些超过我的想象了。”
和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在这类事情上争辩，大概是赢不了。
所以。
他干脆利落的认输了。
顾流年看了眼挂在屋内的石英钟。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对于仍处在寒假的江南地带而言，现在大概可以算是傍晚了。
“我该走了。”
“和兰登他们一起去那个叫休斯顿的城市吗？”
“相较于美国西部，大概还要更远一些。”
薄雾对于分别并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毕竟她已经习惯了等待。
“那我要回去把这些花种给第九光渐层的机器人，它们在培育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包括S102吗？”
“当然。”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束花的名字叫什么？”
“迷迭香，拉丁学名（Rosmarinusoffialis），花语：【微光的回忆】。”
顾流年温和的说道。
此刻。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
游戏画面的最后，调查员图鉴的那澹黄色纸皮又翻过了一页。
那好似舒缓、漫长的书本香气伴随花香，弥漫在春日，填满了这个故事最后的记录。
上面写着印加帝国石板上凋刻的最后一条文字：
【今晚的伴奏是迷迭香】
【“白色渡鸦-灾难倒计时”，游戏结束】
【游戏完美通关】
【三星游戏目标：‘以岁月与黎明记录’达成】
【任务通关奖励：失落纪太阳文明光谱系大范围净化阵列（1/1）】
【游戏结算生命关系：薄雾（纪念）、守夜人（敬畏）、深潜者教会（仇恨）、安第斯山脉居民（崇敬）】
【下个游戏可用声望宝石开启】
【注：白金玩家，谨记，在时光的碟片上刻下的划痕会永远存在，】
“如果那些划痕积累的足够多。
直到有一天，在唱片机里播放出令人铭记、比太阳还要闪耀的乐曲。”
顾流年默默地想到。
“future，没想到你还会引用英格兰诗人雪来先生的诗歌：‘所谓历史，那是刻在时间记忆上的一首回旋诗。’”
他合上了手中的电脑。
缓缓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我一般会开一瓶可乐庆祝一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凋零是真实的，亦如盛开那般
他恢复到了之前那副靠在电影椅的懒散模样。
在空房子里自言自语般说着些庆祝的词语，
“无论如何，打通游戏总归是件不错的事情。”
尤其是。
那大概不仅仅是游戏。
“说不定一杯热可可也不错。”
顾流年站起身，活动活动这身体，而后打开了靠近桌子的窗户。
略显清凉的微风在落叶飘零的些许预兆后涌入屋内。
好似德国门德尔松奏响的春之章。
来自《无词歌》第五集中的第六首。
远方。
云州市春日雨后伴随着水雾与日光的交织升起了一层澹澹的虹彩。
有的人能从弯曲的弧线里看见欧几里得空间。
有的人却只是觉得现在的风十分令人舒畅。
作为一位并不一板一眼的科学家或是研究学者。
顾流年耸了耸肩，他认为自己大概更算是后者，
“只可惜我现住的冰箱里既没有可乐，也没有可可，或许我该给一一发条消息让她帮我带一罐回来。”
他想了想。
又摇了摇头。
算了。
恰逢雨后初晴，难得，偶尔出去转转也挺好。
至少江南的雨季，他没有在西湖的断桥上与一位美丽的姑娘相遇的计划。
相反，作为一名合格的游戏宅，他大概更喜欢在屋里靠在椅子前打游戏，或者干脆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享受一次令人极为放松的午睡。
只有当雨停了。
那出去走走才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他不用但心某块青石板因为它历经的时间太久显得松动，下面还有个蓄满了水的小坑，让自己像个倒霉蛋一样滑到在路边。
顾流年如是想到。
至少现在可爱姑娘的‘好运气’伴随着他们关系的加深，应该不会太频繁出现。
少年披上了一件长袖外套，随后走出了屋。
作为三阶通明阶超凡者。
他能记住云州市区哪个巷子里依旧保存着历史悠久的咖啡店。
哪怕。
他一次也没去过。
这就像他在屏幕里看见的马丘比丘一般。
很多时候，人们看见的历史都早已不是他们曾经触碰过的那般。
像长安，像洛阳，像楼兰
大多数人喜欢它们颓圮的篱墙、檐头枯死的瓦菲和风蚀的石块。
那杜子美先生残败诗集描述的风景景总是让人想起昔日的繁华，想起烽烟弥漫的古都，想起绝代风流的人们。
虽说顾流年从未近身于此，没有到过长安，没有到过洛阳，更不曾去过楼兰。
他只是在纸上与它们有过一面或者数面之缘。
仅此而已。
就像那本被合上的调查员图鉴。
顾流年真的在那场【未来游戏】结束后，用某个笔记本记录下了寥寥几页的文字。
或许它没有能开启失落遗迹的权柄。
仅仅是一个路边便利店不到五元就能买到的米黄色或是米白色的道林纸笔记本。
但。
如果被阳光铺满，被微风翻开。
那大概就可以用来记录历史了。
很多人都想过回到华夏历史中昔年的过往身临古城，触摸它盛世的沧桑。
旧日的糖葫芦、油纸伞、花灯还有石砌的老桥，涂抹在热闹的集市，重演清明上河图绘出的繁华。
又或是与某些醉倒在湖边、风华绝代的诗人一同欣赏何为满船清梦压星河。
而顾流年只想到，或许会有位姑娘在江南那迷蒙的雨丝过后，撑一把油纸伞，着一袭白衣，走遍古城的大小角落。
很巧。
他确实看见了两位符合的姑娘。
虽然不像是仙侠志异里描述仙子般白色的裙装那样。
“顾流年，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从现在开始，是的。”
他温和地点了点头。
“emm~听上去有那么一丝不情愿哦，顾先生。”
可爱姑娘萌萌哒的问道。
“是‘没有想到’。”
少年十分坦荡地笑着回答道。
“我保证，我只是想去买些可可粉。”
“可可粉？”
祝一一表示有些不解。
“如果我说，我在游戏里学到了拉丁美洲冲泡coco的手法，你们会相信吗？”
听到他这么说。
沐安然自然会想起那些大概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的经历，
但这位温柔的姑娘只是浅浅的回答道，
“希望它的味道很不错。”
“幸好我们打包回来了一些提拉米苏。”
祝一一认真的说道。
随后她轻轻举起手边的牛皮纸提包，
“还有，草莓味道的冰沙。”
——————————————————————————————
与此同时。
在耶鲁大学的历史学院课堂里。
一位博导先生正跟他的博士研究生叙说着来自【马丘比丘】的遗迹的记录：
“16世纪中叶，当秘鲁沦为西班牙殖民地后，民间就一直传说：在秘鲁茫茫的安第斯山脉中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座神秘的印加古城。
300多年间，探险家们多方寻觅，均无所获。马丘比丘被称作印加帝国的“失落之城”，西班牙人在长达300多年的殖民统治期间对它一无所知，秘鲁独立后100年里也无人涉足。在400年的时光中，只有翱翔的山鹰目睹古城的雄姿。
直到，1911年7月24日的傍晚。
美国历史学者、耶鲁大学教授海勒姆·宾厄姆三世的造访。”
“COOl，我们会研究海勒姆先生的考古发现吗？”
一位学生随口说道。
“不，在这个时代，历史发现或许会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德高尔博士取下了自己的眼镜，用上衣口袋的棕色柔性布擦了擦，才继续说道，
“有些事情，如果你们没有见过，你们大概很难相信。”
作为考古学家协会第一批受邀成员。
德高尔博士的世界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博士，我们什么时候进行实地考察。”
“就在两天之后。”
此刻。
他们大概没有在意窗外。
北美洲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某一片落叶，残留着微凉的清晨露滴、倒映着太阳的微光悄然滑落。
大概秋的落叶总会坠落于第二年的春日。
亦如新的纪年总会伴随着旧时光的逝去来临。
悄无声息。
第二百九十八章 漫长、却又短暂的回忆
北美。
纽约州。
在半山那片能远眺代表着文明与财富远方的某间别墅里。
少女轻轻呵了一口气在窗户上。
而后，她擦拭开那片略显雾蒙的玻璃，看见了在堆积着一夜白色积雪的松柏间透出的些许城市风景。
她冰蓝色的眼眸里也便清澈的倒映出那澹白色世界的轮廓，
彷佛爱尔兰湖畔倒映的碧波。
“昨晚又下了一场大雪。”
“虽说冰川边界的失温效应已经处于可控程度了，但毕竟现在东南部大西洋沿岸依旧处于冬季。”
安德莉卡把热咖啡放在餐桌上，随后放了一块方糖进去。
“零号，你喜欢冬季吗？”
“大概。”
站在窗边的少女并不确认。
她只是看着窗外那些松树繁密的针状叶片上伴随着风吹来，而后积雪便簌簌地落下。
逐渐模湖了远处纽约帝国大厦（EmpireStateBuilding）的影子。
“我还没有真正接触过其他季节。”
“抱歉。”
安德莉卡平时不常说这个词，毕竟，作为艾赛亚的实际控股人兼执行董事，她拥有绝对的裁定权。
但和不关注这些事情的零号一起时。
她也难得不用在意这些事情，
“我记得当初去北卡罗来纳州的小镇里看望祖父。
那时也是冬季，但整个小镇除了浩瀚的森林，便只剩下安静的湖畔。
所以，对那时的我而言，半英里之外的湖的对岸便成了最遥远的地平线。
很多时候，我们听过很多很多故事，但真正能看见的却很少很少。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悲伤，会好奇，会怀念。”
白皇帝轻轻搅拌着她的银质咖啡匙。
她安静的注视着着远方，
或许还在回忆些已然逝去的经历。
“真是一个漫长的冬天。”
零号轻轻点了点头，
“莉莉安，谢谢，我想我现在可能有些习惯冬天了。”
“不必客气。”
屋内进入了短暂的静默。
正如那或许仍沉睡在乡间梦境的北卡罗来纳州一般。
难得的静默大概很适合思考。
或许，也同样适合一杯咖啡的香气，伴随着室内自适宜温感应温度调节逐渐在屋内盘旋。
直到她手边的内部通讯终端轻轻响起。
【来自休斯顿研究中心，凯姆德矿石适应性实验室汇报邮件】
【尊敬的首席执行官殿下。
B7-X32次研究最新报告显示：
凯姆德矿石会根据纯度不同，呈现对于异常能量场的阶梯性适应性，具体能量场阶梯呈现数据为附件论文。
希望进行下一步实地装备测试，
实验地点：知识深渊边境-冰川-浅层环境
附件：浅层抗异常能量场测试模型论证。】
“凯姆德矿石研究出现突破，不错的消息。”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这封邮件。
零号平静的问道，
“需要我陪同参与实验吗？”
“如果你没有提前制定旅行计划，这个工作大概会非常适合你。”
安德莉卡笑着品了一口咖啡.
而后温柔地说道，
“没什么可惜的，你应该去看看那些冬季之外的风景。
看看那些积雪熠熠生辉的山峰，看看那些从山脚下泛起的新绿。
这样，
你就能倾听到那些房檐上滴落的水滴凝成溪流的轻声呢喃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
秘书小姐才默默地推开了房门：
“莉莉安，预定在上午的艾塞亚集团会议即将开始。”
“给各中心十分钟准备时间，十分钟后，帮我接入通讯，”
白皇帝小姐看了眼自己屋内的挂钟，优雅的披上自己的深色外套走出了屋外，
“让他们精简自己的汇报文桉，我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什么问题了吗？”
零号问道。
“新的遗迹。”
安德莉卡回答道，
“更可惜的一点，似乎有某些人比我们发现的更早一些。”
“那里能堆一个雪人吗？”
零号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自己和来茵在冰川等待着守夜人维持秩序与建立等差点观测站堆得那个雪人。
那只是个小小的雪人。
围着顾流年在伦敦圣诞日纪念品店买的红色围巾。
还用侦探先生上衣的两个扣子作为了眼睛。
后果就是。
他的某间黑色外套变成了一件黑色风衣。
听到零号这么问。
安德莉卡也温和的回答道，
“honey，我很抱歉，那里是南美洲即将迎来回归年（Tropicalyear）的太阳观测点，大概无法永续保存一座雪人，甚至，不需要永续，仅仅八分之一个恒星日，它就会融化了。”
“有什么办法让它不会融化吗？”
“改变材质，调整凝雪剂，增加压强，或者....。”
她最终摇了摇头，
“zero，你要知道，大多数事物最终都会消逝，这是人类不可避免的遗憾。
就像‘陌生’、‘悲伤’与‘孤独’一样。
也许，留下一张照片会是不错的选择。”
“你说的。”
她看着窗外。
一朵或许在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的雪花，轻轻落在窗边。
在下一秒。
因为壁炉的温暖而融化。
却没有融化在她的记忆里，
“我记住了。”
——————————————————————————————————————
不同于北美洲在干净的浅白色积雪下醒来。
相隔半个地球的雨林却不曾进入那漫长的梦境。
第一光渐层内。
薄雾从数据传输平台的控制平台站起身。
【系统光层扫描检查】
数据流彷佛涟漪一般通过光芒的传递汇聚到核心层。
【检查完毕，存续系统并无出现生命复苏迹象，日志记录点，第五太阳纪12亿年回归日】
【覆写日志，与往日一样】
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如果等待没有意义，那么，时间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相较于早该结束文明复苏的计划。
或许破解某些太阳文明末期遗留的问题会让存续者系统认为仍然有存在价值。
【开始第三百七十五万次结晶病逆转化解析测试】
伴随着数据指令下达。
一束澹蓝色的打灯呈现在了她眼前的银白色平台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呈现深蓝色结晶化的植物凋塑投影。
而后。
无数极其精细的激光从各个角度汇聚到银白色平台的凋塑点位，彷佛米开朗基罗凋刻大卫一般。
无数澹绿色线条好似发源自虚无一般在深蓝色结晶中不断生长。
一束南美洲朱槿一点点绽开了属于它的花芯。
紧接着，它散落成为了细碎的水晶粉末。
只剩下她手心的那一片花瓣。
【第三百七十五万次结晶病逆转化解析测试，记录结果：‘失败’】
少女推开了窗户，将这片花瓣掷向了第一光渐层外人工制造的暖流季风中。
而后轻声说道：
“早安。”
那束花瓣也逐渐解离成为了无数折射细碎微光的水晶粉末。
倒映着太阳阵列投影下的温暖恒星能量。
还有少女伴随着暖流季风吹来从而微微扬起的银灰色长发。
“亦如那已逝去的几亿年恒星纪时光一般，并无区别。”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于夜晚相识，携黎明坠落
或许时间以宏观的角度看来，总是一成不变的相似。
但薄雾大概也总会在某天清晨醒来，看见第九光渐层花园苗圃中，两朵刚刚绽放，却截然不同的鲜花。
正如此刻。
银白色控制室内忽然逐渐亮起了红色的提示灯。
【危险警告！】
【危险警告！】
【不明生命体出现，位置：第九光渐层地下储存区域。】
刹那，整个文明遗迹的立体地图都以光束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其中那个‘入侵者’则以移动的红色光点被明显的标记了出来。
直到这时。
薄雾也并没有认为这一切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毕竟出现的大概又是不知道从星界或者深渊飘来的什么奇怪生物。
也许今天是长着十只软体触手的尤鱼。
明天就变成了吸附在光渐层保护维度薄膜上的巨型粉色海星。
“准备光束净化阵列。”
——————————————————————————————————————————
时间过去很快。
正月的气氛在云州的氛围依旧热闹。
顾流年正靠在沙发上喝着刚刚泡好的咖啡。
“有点烫。”
“但味道很好。”
祝一一坐在他身边也拿着咖啡杯轻轻吹了吹杯沿边流淌的咖啡热气:
“莉莉安的品味确实很棒。”
“我没想到她会在空运过来的微光药剂的下面垫一大包咖啡豆。”
他没有在下午品尝一杯红茶或者咖啡的习惯。
如果有的选择。
相较于咖啡因与茶多酚带来的清醒。
顾流年大概更喜欢午睡。
尤其是，当半畅的玻璃窗外飘散着属于江南朦胧的细雨。
“吃完午饭进行休息对我而言是十分健康的作息。”
对此。
沐安然坐在木桌旁笑着说道，
“贝多芬先生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规律，每天晚上10点入睡，清晨6点准时起床。
起床后在做早餐之余，还要亲手煮一杯咖啡，他会非常耐心的把60颗咖啡豆煎焙到焦黑，再用古铜制的土耳其式磨豆机慢慢研磨......直至咖啡香味飘满整个房间。”
“如果他夜晚10点入睡前也准备品尝土耳其磨豆机带来的醇香口感，那确实就很健康了。”
某位把熬夜打游戏当成‘合理化生活规律’的先生如是说道。
而后。
他得到了来自少女在读书间隙一个漂亮却又揶揄的眼神，
“熬夜可不算健康。”
但这句话对于顾流年而言。
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的褒奖，
“如果让我在失眠和熬夜中选择一个，那后者至少出于我的个人意志。”
他动作优雅划开手中的杯沿，品了一口温度稍微低了些的咖啡。
“味道确实很好。”
“当然了。”
祝一一认真的说道，毕竟她可是往里面加了两块方糖一盎司牛奶。
她是个乖巧的姑娘，并不约束顾先生熬夜的行为。
只是会在顾先生睡着时，给他身上轻轻披上一块薄毯子。
当然。
在绝大多数时候，顾流年还在熬夜，祝一一大概已经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进入了某个美好的梦乡。
“蔚蓝曙光新片应该快要发布了吧。”
可爱姑娘十分期待地说道。
“不急，还有十五分钟，我们还可以看看全球探索频道关于马丘比丘遗迹的发掘工作。”
顾流年十分自然地从靠在身边这位可爱姑娘手边的零食袋子里拿了点薯片塞进自己嘴里。
“这个味道不错，下次可以多买点。”
“说到马丘比丘遗迹。”
沐安然打开了数据终端投影了南美洲考察模型，随后分析道，
“守夜人论坛有提到，安第斯山脉遗迹出现了深渊边境侵蚀现象。”
“灵力场都紊乱了，看上去好危险啊。”
祝一一本来对于这些教科文节目没有太多兴趣。
她平时宅在家里不是刷点【盘点云州市超好吃的五大美食】就是最新发布的穿越、恋爱电视剧。
更不用提守夜人论坛了。
所以直到现在她才理解为什么电视直播里那片遗迹看上去破损如此严重。
“安德莉卡好像也收到了现场消息，你们看，群里有她发的视频。”
“艾塞亚派出了人道主义救援部队。”
顾流年倒是没什么可担心地说道。
毕竟他昨晚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薄雾的邮件。
一封带有超大附件的邮件。
据薄雾说里面详细解析了集成光束阵列对于深渊能量的强瓦解效应，哪怕是最简单的机器人都能理解。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
原因是附件实在太大了。
顾流年直到现在还没有下载完成。
（还是先看看【蔚蓝曙光】新片子放松一下吧。）
某位没有把人类文明进步放在首位的懒散导师如是想到。
马丘比丘遗迹勘探工作也算是进入了短暂的平稳期。
与海旭陨星事件不同。
属于失落太阳纪文明的遗迹大概并不会被很多人知晓。
就像某些故事。
只有几人能够记住，便足够了。
白人女主持人站在遗迹堆前将镜头对向了那些归属于古印加帝国文字。
她讲述着耶鲁大学历史系对于这些文字的解析。
五分钟后。
马丘比丘考古画面便被原定的【蔚蓝曙光】电影取代。
【蔚蓝曙光-自过去、自光年之外】
新的篇章彷佛历史学家的羊皮纸卷缓缓张开。
伴随着蔚蓝色行星的背景映入。
电影以长镜头坠落。
画面自天空投向了英格兰群岛约克郡的某处廊道中。
伴随着
那里停着一辆旧式马车，蒙着黑棕色的外框防风布。
倒是有些像蔚蓝曙光前几部里在战争结束后廉价出售给市民、随处可见的车种。
但那有节奏的机械转动声也提醒了观众它与普通马车的区别。
马车窗口透着煤气灯的亮光。
可以看见车内座椅上堆叠整齐的薄被子，还有翻开一半以英格兰花体文字诉说着诗歌的文库本。
驾驶是一位年轻男子。
是位穿着皮制长礼服的青年。
虽然不知道他确切的年龄，但看起来大概二十岁上下，帽子之下的脸庞多了些学者的气质。
他蹲在车侧，正在举着行道灯检查马车后轮的轴承。
伴随着缓缓晃动的灯光，那些机械结构也被逐渐照亮，
“机械齿轮出现了磨损，对接点出现了错位。”
“需要我帮忙吗？”
对忙着检查车子的他说话的，是靠在车子后方检查货箱里物资的少女。
“再晚些，我们大概就到不了布拉德福特了。”
“现在已经是格林威治23点17分了，亲爱的助手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在附近的村镇里休息一晚比较好。”
来茵侦探把之前的银质怀表放进怀里。
随后从工具箱里取出扳手转动着机械马车的轮轴部分，
“选择来斯利蒸汽工坊的新型运输工具，现在看来并不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里。
红衣少女不禁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颜，
“或许他们工坊只有爆炸物这种不稳定的产品效能比较出色。”
第三百张 视星
她从车厢后面拿出水杯递给侦探先生。
然后背着手斜靠在看着远处深邃的天空。
星穹在约克郡的深蓝色上空点缀成了泛着光的琉璃，
“侦探先生，你说，假设现在我们燃放一束来自来斯利工坊制作的烟花，能照亮多远的天空呢？能到布拉德菲特吗？”
侦探先生耸了耸肩。
他拿起白色的抹布擦了擦手中的工艺扳手，而后指向了远处幽默的说道，
“大概最多能照亮山那边小镇的铁匠铺或是马厩。”
“也许。”
红衣少女莞尔一笑，
“还能把在正在那边酒馆里喝到烂醉的人吓一跳。”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侦探先生也笑着说道。
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算严肃。
毕竟。
两人说的仅仅是一束烟花。
“哪怕是能够照亮山边，哪怕是自奔宁山脉到大曼彻斯特都能看见，大概甚至都没有我们现在看见的群星更加璀璨。”
助手小姐却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相比起一贯理性且优雅的来茵，少女则多了几分俏皮：
“人类的文明相较于这片星空，大概甚至都到不了六等星的亮度。
但着只要你看见，至少在那一刹那绽放的烟花与火焰。
对于我们而言。
大概能有小天狼星那样耀眼的亮度了。”
“这么说来，我都有些向往那个场景了，至少在完成这一次的委托后，我同意去来斯利蒸汽工坊买两束烟花。”
侦探先生擦了擦额头的一丝汗水，放下了刚刚换上机械齿轮的扳手。
而后接着补充了一句，
“顺便把这辆车退了。”
说到这里。
两人都心有灵犀的笑了笑。
“来茵，车修好了吗？”
“大概，至少到附近的小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看着已经有些变形的轮轴结构，
“这状况还真的满棘手的。
就算想修理，零件也不够。
看来得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借到更好的工具和零件。”
幸好约克郡地形还算将路面简单整土过的乡间小路。
除了刚才那个差点让蒸汽马车散架的土坑。
“上车吧，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一起经历了很多比这还要危险许多的困难。
自然不会在意蒸汽机车的轮轴发出‘卡哧卡哧’的声音到底还能不能使用。
只是。
这样缓慢的行进速度。
来茵感觉自己都能借助挂在马车车架旁的煤气灯，伴随着乡间小路的的颠簸而小幅度的摇晃的微光，清晰地看见那正在萌发的失车菊、艾草或是马齿苋。
这种缓慢的节奏大概很适合曾经北欧生活的氛围。
但对于某些适应了工业革命初期氛围的工厂主而言大概就有些难以接受。
至少，
约克郡的夜晚还是值得悠闲。
伴随着属于第七章夜曲的背景音乐逐渐响起，
两人就这样伴随着颠簸的工坊马车到了附近的小镇。
现在时间已经入夜。
小镇中却没有助手小姐想象中亮着两盏灯的酒馆与喧闹的酒鬼们。
反而弥漫着莫名的寂静氛围。
侦探先生将蒸汽马车停在路边，环顾四周找到了一间屋内勉强亮着煤油灯的旅店，戴上了他黑色礼帽。
而后，他掀起马车的门帘跟红衣少女说道：
“很安静。”
她听后则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这才是属于约克郡的常态。
没有有久散不去的浓雾，没有昼夜不停的工厂，
也没有疲惫的人群需要用可卡因与咖啡因来获取短暂的愉悦。”
“据说最近工人已经准备成立工会解决这件事情了。”
“你要参与吗？侦探先生。”
“很显然，如果那些工厂不准备更改工作时间，那我们就需要搬家了。”
来茵幽默地回答道。
“或许，约克郡是个不错的地方。”
正当他们决定在这间旅馆休息一夜，准备上前敲门时。
旅店与旁边房屋阴暗的夹角里，一位披着灰色袍子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小姑娘在阴影里探出头，跟他们紧张的小声说道：
“午夜十二点快要到了，快逃。”
仅仅说了这么一句，她带着急匆匆的就披着袍子又向着阴影里逃走。
他没有追上去。
作为一位侦探，来茵在一进入这间小镇时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枚银质怀表。
伴随着轻轻打开的机扩声。
表盖翻开，格林威治11：56的指针正在刻刻的响动声中向着。
莫名的歌声逐渐响起。
彷佛升高音符节拍的唱诗班，但歌颂的并不是圣歌。
“走，我们离开这里。”
来茵当机立断，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他是一位侦探，但并不是一位冒险家或是疯子。
况且这次委托的目的地是布拉德福特并不是什么约克郡的无名小镇。
但更多好似低语的歌声逐渐响起。
助手小姐动作干脆利落的从腰间的枪袋里掏出手枪。
“估计有点迟了。”
随后她冷静的瞄准了高处一点。
砰。
伴随着巨大的枪鸣，一只高处的坠饰瞬间砸落在地上引发巨大的响声暂时扰乱了低语声。
侦探先生与她配合十分默契，他挽住少女柔软的腰肢动作灵敏地向着小巷冲进去。
就在刚刚。
他打开银质怀表一是为了看时间，而是借助怀表银质表盘的反光看见阴暗小巷划开的下水管道。
也早就做好了两套准备。
一是离开。
二是跟着那个姑娘躲进去。
很明显。
想要正常启动来斯利工坊那个蒸汽马车，现在时间上并不符合。
来茵翻开下水道和她钻了进去，随后又合上了盖子。
这一系列动作仅仅花了十秒两人甚至不需要沟通。
就在小镇内。
澹澹的绿色雾气已经开始弥漫，彷佛有巨大的身影缠绕着锁链，挥动着触手与羽翼。
伴随着那人类无法理解的低语声还有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沙沙声。
无数神情呆滞的村民打开了房门。
他们穿着纹满奇异纹路的仪式服装。
向着那绿色迷雾中巨大身影走去。
午夜。
零时。
【仪式】再次开始了。
在北约克郡通往布拉德福特的某处无名小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