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媳妇儿美出天际
盈芳出院满三天时,就能自在地下床走动了。
红糖、蜂蜜水轮换着灌,眼下浅色的恶露也排的差不多了。总算不用和宝贝蛋们一样衬裤上垫尿片防御,只需和小日子来时一样,系个月事带就够了。小心点的话,不会沾到裤子上。
只是出院后,她娘和福嫂不同意她擦身体,说月子里没有擦澡一说。
可她闻着味儿实在不舒服,熬满十天时,她娘总算松口,将烧滚的水放置一会儿后,由她好好洗了洗下身。末了再换一桶水擦了前胸后背,换上干净秋衣裤,整个人打理得神清气爽。
唯一的缺憾是没办法洗头。哪怕热水,姜心柔也不允许她洗。说是洗了一时半会干不了,头皮遇冷容易伤风。平时也就罢了,月子期间这样会落下病根。眼下图舒服洗个头,将来遭大罪。
盈芳听着有道理,便把头发盘起,戴上兔毛镶边的毛线帽,既保暖又避免发油的头发丝落下来。别说,头发一盘、帽子一戴,衬得她脸蛋更娇小了。
亏得她家男人不打媳妇,要不然,一个巴掌挥上来,整张脸就是一个巴掌印。囧。
不过相比六月天,那还是腊月天坐月子舒坦。冷就多裹被子、多穿大衣,家里原本就有个汤婆子,入冬前,姜心柔托二妯娌从京都又寄来两个,如今都派上了用场——手冷抱手、脚冷烫觉,被窝更是焐得暖呼呼的。
就是辛苦了福嫂和她娘,坐个月子,最麻烦的就是洗长洗短。好在劳动力多,几个男人得空就挑水,把几个水缸储得满满的。柴禾也堆得高高的,火炉子更是一天烧到晚,洗刷都用热水。要不然这大冬天的,一天几打尿布地洗,不生冻疮才怪。
饮食上,一天五六顿汤水,且都是补血益气的滋补食材熬的,外加蜂蜜水不断,不仅**分泌得越来越充沛,人也随之丰满不少。
盈芳的皮肤天生就白,自从不下地以后,裸在外面的肌肤也渐渐养回来了。先前因为瘦,还不至于美得光洁发亮。
眼下才叫“美出一个天际”——婀娜丰腴的体态,撑开了肌肤,又因坐月子吹不得风,尤其是临近年关的腊月寒风,从而没迈出过堂屋门,一身肌肤养得又白又嫩又光滑,撩开衣襟喂奶时,胸前两只大白兔,饱满白嫩得都绽放迷人光泽了。
对于这个变化,闷骚男人嘴上不说,行动上明明确确表达了一个意思——爱死了她这幅身材。
每天收工回来洗干净手、借灶膛的火烘暖身子后,钻进媳妇儿的月子房,待逗过三个宝贝蛋,总要搂着媳妇儿流连忘返一番。
一旦发掘更美好的东西,谁舍得消失呢?于是,向副团长上山下水,弄来一堆补汤佳品——
光是野蜂巢就割来毛三十斤,沥得的蜂蜜,哪怕盈芳每天照三餐喝,都能喝到盛春。
大大小小的野味猎到了十几头,除了山鸡、野兔、猪獾等常见物,还运气地捉到一头野山羊。
不过陷阱里套到的少,大都是跟着小金进南阳山猎的。
自从练了逍遥拳之后,向刚觉察到自己的身体素质,特别是力量和灵敏度,有了十分显着的进步。
一拳挥出去,不说打死一头牛吧,打得它晕头转向确是真的。野山羊就是这么被他擒获的。
除了上山,他还几次下水抓鱼。
都说鱼汤催奶,为了媳妇儿和三个宝贝蛋,向刚趁天气不怎么好、人们窝在家里不愿出来的当口,带上自制的渔具,来到不设禁的山塘。
腊月天,山水冰冷刺骨,虽没结冰,但也相去不远了。向刚挽着裤腿,蹲在岸边拉,结上粘了几粒掺着喷香肉松的面团疙瘩做鱼饵,半天下来,也能到几桶鱼,活蹦乱跳的鲫鱼、草鱼、鳊鱼条条都有巴掌大。运气好还能捡到几只勾在结上的草虾。
送了几条给老教授,其余的拎回家养在水缸里,隔天就给媳妇儿炖上一锅,下奶效果杠杠滴。
汤汤水水喝多了,一方面是下奶,另一方面,看着媳妇儿被自己养得掐一把能挤出水的丰润,属于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小年这天,姜心柔一大早就起来了,准备和福嫂一起去菜场,争取给老金爷俩抢几块骨头,还要买豆腐、豆干、豆腐皮。
盈芳出院第三天,贺医生搭夏老的车来看望她,主要是听说盈芳一胎生了三个娃,稀罕极了,特地抽了一天空,来了趟霞山。
除了两兜沉甸甸的纸包,还送了盈芳三斤豆制品票,说月子期间,豆腐多吃点有好处。别说,盈芳家的豆制品票确实用完了,过年祭祖用的都还没着落呢。贺医生这一举措,无疑是雪中送炭。
左右离过年没几天了,菜场也快关门歇业了,姜心柔打算趁今儿小年,把手头的票都去兑成实物。
东西还是兑回家放心,左右离过年没几天了,天气寒冷,放篮子里挂屋后檐下,再不济搁点冰棱子,坏不了。豆腐皮裹肉馅儿,油里一渣,再剪成小段小段的,和蛋饺一起,煲头汤时放几段,味道好极了。
既要去抢购,就得起早。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会开太阳,不像是前两天雨夹雪,手脚都冻僵了。”
姜心柔揣上钱包,挎上竹篮,嘴里哈出来的热气暖着手,唤上福嫂准备出发。
院外响起李双英的叫门声。
姜心柔忙去打开。
“婶子你们要出去呀?”
李双英胳膊肘挎着个篮子,上头盖了块碎花布,“我昨儿回娘家送年节,我弟媳妇蒸了几屉二东米饺,捎几个给你们尝尝,饭锅上蒸蒸热就能吃。”
二东米饺是李双英弟媳妇的家乡特产,二东指的是冬笋和东腌菜,两者剁一起炒馅儿,鲜的不得了。过年用二东炒的馅儿,包饺子、捏米饺、蒸包子,顿顿吃都不会腻。
第529章 双赢好事
姜心柔忙请她进屋坐:“你太客气了,大冷天还特地给我们送来。”
“只是顺便,主要有个事,想问问你们感不感兴趣。”
李双英性子爽快,说话做事不爱拐弯抹角,进了屋,搁下篮子就开门见山:
“昨儿碰到我姑妈,她妯娌的娘家是海边的,那边海鲜不缺,就缺粮食、蔬菜。家里人口多就更不够吃了。
去年收成好,公社分下去的票不够买粮,去几趟黑市多少能换点回来。今年这样的收成,黑市没什么花头,这不到处托人,一托托到了我姑妈头上,想问问咱们这边有没有谁家过冬粮食富足、想换点海鲜的。
我姑妈性子软,哪敢挨家挨户问这个啊,就找了我。我思来想去,别人家我也不敢去问,毕竟这事儿不是什么光彩事,捅出去咱们都得挨批,就你们还有玉香家,我是铁放心的。”
一听有海鲜换,而且李双英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姜心柔当即抚掌:“成!怎么个换法你说说?”
家里没余粮就算了,有余量谁不愿意多换个菜?更何况是海鲜,捏着票去菜场,还不定抢得到中意的海货。
左右家里余粮富足,菜干、腊肉也囤了不少,匀点出来换点新鲜海货,像带鱼、黄鱼之类的,腌咸点儿,夹一口就能下一碗饭,相信大伙儿都乐意。
李双英猜到盈芳家肯定愿意换。一来人多,过年总归想热闹一番,对年夜饭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二来条件好、别的花销少,总能凑点出来换海鲜。
因此并不意外,笑着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让我姑妈的妯娌娘家派人送过来、到咱们这儿来换的。后来想想,送来的海货不一定满足咱们的需求,索性咱们组织一下,能借到车最好,借不到,咱们结伴去城西坐汽车。就是发往宁县的汽车一天才一班,到了那边还得宿一晚……”
“宁县?那地方我熟,二十年前元首组织咱们几个老家伙,去那附近的炮台参观过。确实是出海鲜的地方。据说方圆十几里都不适合种庄稼,日子穷苦得很。路也差,坑坑洼洼的,坐得我老腰都断咯。”
老爷子晨起溜达一圈回来,正好听到李双英说去宁县弄海货,大掌一挥,“车子倒是好办,小李明儿去趟军区,问老夏借部车。他那老红旗就算了,坐久了累人不说,装不了多少东西,最好是后勤部采购用的小斗车。人选就老大、老三几个嘛,体力活哪有让妇女同志挑大梁的道理,陈江媳妇你跟着管管账就行了。”
得,老爷子一回来,不仅车有了着落,人选也秒定。
难得睡了个懒觉的萧三爷,起来得知自己被老爷子钦定为宁县之行的主力,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老头子,你就折腾我吧。”
“这哪叫折腾?明明是造福全家、顺便造福海边人的双赢大好事儿。派你去还是看得起你。”老爷子逗着福嫂怀里的大宝贝,笑眯眯地说,“你不是馋海鲜吗?让你亲自去现场挑,还不好啊?是不是阳阳?瞧你姥爷那身肌肉,闲置不用多浪费?”
大宝贝一听有人叫他,欢快地吐了串泡泡。
萧三爷嘴角抽搐:“傻小子诶,坑死你姥爷了。”
“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死不死的。”
菜场回来的姜心柔,忍不住拿眼角觑丈夫,“你要这么不乐意去,我去好了,正好,我还想见识见识大海的波澜壮阔呢。啧,以前不知谁说的,要带我游遍五湖四海,敢情都是嘴上跑火车……”
萧三爷立马跳起来:“谁说老子不乐意去!我只是替老大担心,病才好就跑海边,冻伤了咋办?要不让小李替他?”
正说着,萧敬邦从屋外进来了。
大病一场的他,看上去很是清瘦,精神倒蛮好的,一大早就绕着山脚跑了一圈,还养成了捎几把青菜回来的习惯。
听说要去宁县换海货,异常配合地点头:“爸分配得挺好,我还从没去过南部海边,正好是个机会,锻炼锻炼挺好的。老三,你该不会是嫌弃我,怕我干不了体力活吧?”
萧三爷:“……”你知道就好。
老爷子看到从低迷状态走出来的大儿子,脸上的笑容更深。
眼梢的褶子,跟霜打过的菊花一样坚挺。由着两兄弟吵吵闹闹,兀自哼着小曲儿逗大宝贝。
没逗两分钟,小子吐着泡泡睡着了。
老爷子得意地说,他哼的曲儿还具有催眠功能。
大伙儿抽着嘴角齐腹诽:您老就吹吧!月子里的娃哪听得懂曲儿啊。吃完睡、睡饱了吃,根本就是生理反应好吗。
向刚回来时,大伙儿正围着火炉子剥花生,看到他,忙让他洗手洗脸,然后坐下来开饭。
“今儿回来迟了点。”萧三爷看了女婿一眼,“筑路队的活啥时候完?没道理过年还让你们去铺路吧?”
“今天刚结束,结算什么的搞到这么晚。明儿起不用去了。”
向刚边解释,边接过福嫂帮他舀的热水,洗干净手和脸,微掀门帘看了眼房里的人儿,见一大三小都在睡,便没进去。
“你放心,乖囡吃过了才睡的,喝了碗醪糟圆子鸡蛋羹,还吃了个小李娘家捎来的二东米饺。也给你留了两个,趁热快尝尝。”
姜心柔见人到齐,开始上菜,嘴上继续道:“乖囡今天没午睡,聊海货聊得倍儿兴奋,到傍晚就扛不住了,草草吃了点东西,又喂三个小家伙喝了奶,倒头就睡。我看这一觉八成要睡到半夜。”
“海货?”向刚眉一挑,他还不知道这个事儿。
大伙儿几个七嘴八舌一说,他才明白:“是带上米面、菜蔬啥的,去宁县和当地人换海鲜?”
“对,你明儿不用上工了,不如一起去?”萧三爷趁势游说。
萧敬邦翻了个白眼,扭头找老爷子吐槽:“老三是有多不待见我啊?我看我还是回京都一个人过年得了。”
萧三爷同样回了个大白眼:“老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不是担心你细胳膊瘦腿的扛不动。瞧你那文弱相,还没我女婿一只手的力气大。”
向刚:“……”有点摸不准丈人老头是不是在夸他。
第530章 有点刹不住车
未免两兄弟吵起来,姜心柔忙打圆场:“小向一起去也好,多个人,路上热闹些。再者还有小李、小王两家的米面蔬菜要搬,多个人多双手,早去早回。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乖囡吃的。海鲜是发食,贺医生说奶娃期间不宜多吃。大虾、淡菜、海参倒是可以多换些,虾吃不完可以晒干,淡菜、海参冬天吃特滋补,尤其是爸和大哥,正该补补……”
这一说,话题就窜了个频道,改而说起适合盈芳哺乳期吃的海货。
萧三爷头一歪,凑近媳妇儿咬耳朵:“你咋只让爸和老大补?淡菜、海参我吃也合适呀!”
“你那么强壮,还用补?”姜心柔斜着眼角睨他。早就过了女婿的年纪了,大冬天棉袄里头依然只穿一件秋衣,除他也没谁了。
萧三爷闻言,眼底倾泻点点笑意:“你意思是我让你满足了?可我还想再补补,让你更满足怎么办?”
“……滚!”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
小年夜在大伙儿的说说笑笑中圆满落幕。
盈芳被闺女秀气的哭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想把闺女捞过来,结果摸了两下都没摸到闺女,倒是摸到一双温暖干燥的熟悉手掌。
低沉的笑响彻耳畔。
盈芳蓦地睁眼,果然不是错觉。
“你还没回去睡啊?”
男人因为白天要上工,丈母娘让他回家睡,横竖这么多人在,还愁管不过三个娃么。
“明儿起筑路队放假了,部队那边没说有我什么事,所以明儿起,我能专心在家陪你了。”向刚冲她笑笑,“左右不用早起,今晚我留下陪你,让妈和福嫂睡个安稳觉。”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闺女换尿布——抽掉尿湿了的尿布兜,蹲尿盆前把了泡嘘嘘,随后兑了点温热的水,给闺女洗了洗小屁屁。
尿布捂久了若不保持干净干燥,容易起红疹。完了拿干燥的棉布巾给她擦干,再垫上太阳晒过暖烘烘的干净尿布。这才柔声哄着闺女抱到盈芳跟前,让她喂奶。
一系列动作看着繁琐,可在男人手下,仿佛被施了魔法,娴熟得仿若行云流水。
饶是让盈芳来,都不能保证做得这样快又好。
闺女一到她怀里,就熟门熟路地寻到粮源,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乳腺通畅,一吮就跟飚似的,差没把闺女噎着。
盈芳靠在床头,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压着声音对男人说:“那你把躺椅搬进来,裹着大衣打个盹,我睡饱了,接下来我会看着。”
“没事,我还不困。”向刚给熟睡的大宝、小宝掖了掖被角,又给媳妇调了杯温热的蜂蜜水,喂她喝了几口润润喉,然后坐在床沿,看她喂奶。
盈芳见他执意不肯睡,就和他聊起白天李双英带来的好消息。
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吃的粮够,自然想着多弄点下饭菜。再者,是和亲生父母团聚的第一个年头,又生了娃,总想整的热闹些。
“这事儿我听大伙儿说了,明儿爸借来车,我跟他们一起去。争取多兑点海鲜回来。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盈芳笑嗔道:“坐月子呢!贺医生说海鲜大部分都不适合产妇吃,稍微吃点可以,多了湿热。即使你弄来了,妈也不会让我放开肚皮吃。你还是多换点大伙儿都喜欢的吧。”
涉及到宝贝蛋们的口粮,向刚只好委屈自己媳妇。不过这次要是成了,明年、后年总还有机会。
“等宝宝们戒了奶,我带你去海边玩。”
“好。”
小俩口依偎着说了会儿话,暖暖小丫头吃饱奶并且睡着了。
向刚小心翼翼地抱起闺女,放回包被。
“要不你也上来躺会儿?”盈芳往里挪了挪,打开被窝,拍拍身边的空位。
向刚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真要我进来?”
盈芳被他笑得脸颊有点烧,俏生生地瞪他一眼:“想什么呢!只是借你点床板打个盹,别瞎想。”
向刚轻笑一声,到底谁在瞎想啊,月子里他要是都敢对媳妇儿做什么,还是人么。替她捂紧被窝:“你乖乖睡,我看着你和宝宝。”
“熬夜不好。”
“扛不住了我会睡的,乖,你先睡,不然明天眼圈黑了。”说着,他俯下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盈芳捧住他脸,笑盈盈地回他一个吻。
这下,男人有些刹不住车了,搂着媳妇儿亲一口、再亲一口,一直从额头、脸颊,亲到锁骨。
若不是大小俩宝贝嘁嘁咔咔地尿醒,搞不好会抢了他们的口粮。
姜心柔听到孩子哭声,披着大衣起来帮忙,后半夜把女婿赶去小李那屋:“天一亮就要跟着老萧他们去宁县,不好好睡一觉怎么行。后半夜我会守着的,饿不着你三个宝贝蛋。”
丈母娘发话了,向刚只好抱了条被子,和小李拼床睡了个囫囵觉。
一觉睡醒天还没亮,灶屋传来轻微的响动,福嫂已经在煮粥、发馒头了,小李同志不知啥时候起的,另半边床铺都冷了。
向刚蹑手蹑脚地披上衣服,来到媳妇那屋,见一大三小还在睡,露在被子外的脸蛋红扑扑的,心都融化了。
去年年中,他还是光棍一条,从没想过短短一年半,就从单身汉升级到有妻一族、随即又上升到为人父,还一得三个宝贝。
简直像做梦一样。
假若真是梦,真希望美梦不要醒。哪怕让他减寿十年也愿意。
“刚子哥?”盈芳醒来看到男人傻愣愣的表情,忍俊不禁,“看啥呢?昨晚睡得好吗?下次还是回家睡吧。家里床空着,这儿又要和小李哥挤,你们俩都睡不好。白天过来不也一样的?”
“不一样。”他就是想时时刻刻看到媳妇孩子。想了想说,“不如等宁县回来,我在你这屋搭个简铺,白天收起来,晚上一铺,方便起夜。省的妈和福嫂起来帮忙,年纪大了晚上睡不好,身体要垮的。”
盈芳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总让两个老的起夜的确不好,上了年纪,熬夜亏身。
第531章 腊月里来备年忙
说了没几句,屋外响起汽车的马达声。
“车借来了!刚子,你快去洗脸吃早饭,吃完再带些中午吃的干粮。说好只借一天,早去早回。”
姜心柔压着嗓门在屋外喊道。想来是怕吵醒老爷子。
岂料,老爷子已经起了,拄着手杖走出来,叮嘱了几句:“能兑多少兑多少,吃点亏也不打紧。换完就回来,别耽搁。”
“爸说得对!怎么说也是黑市买卖,悄默默得去,悄默默地回,别和人起争执。”
“行了,我们走了!路上还不晓得要开多久。”萧三爷应道。
萧家两兄弟外加一个女婿,三个大老爷们鱼贯跳上车。
军区借来的采购车,后边是车斗,前边两排座椅,每排三座。
李双英和王玉香把提来的余粮、菜蔬装上车斗后,也跟着上车。
盈芳家匀出来的口粮也全部装上去了,另外还匀了点腊肉、笋干、蘑菇干出来,盼着能多换点新鲜海味。
车斗里叠了平平一层,麻绳拦了两道,完了盖上一层油毡布。
“走了!”
萧三爷负责开车,摇下车窗和家人挥了挥,哈着热气发动车子,穿透薄雾、迎着晨曦,突突突地驶离霞山镇,嘴上不断念叨女婿学车的事:
“赶明弄辆破四轮来,不出两天,包管把你教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开车呢。不会开车,以后遇到紧急状况,相当于失了双手臂……”巴拉巴拉……
“呼——”
“呼——”
回答他的是阵阵鼻鼾。
萧三爷扭头一看,萧大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鼾声震天。
没好气地抽了抽嘴角,可算是停止了碎碎念。
且不说向刚一行人顶着西北风前往宁县黑市交易多辛苦,家里这边,也忙得脚不沾地。
霞山镇和宁和县离得不远,一些个风俗习惯还是比较接近的。廿二扫除、廿四送灶,眼下虽不敢堂而皇之地供奉菩萨,但小年搡年糕的习俗依然保留得原滋原味。
姜心柔廿二这天发动全家闲置的劳动力,轰轰烈烈地搞了场大扫除,然后就搡年糕、打麻糍的大米、糯米都浸泡上了。
原本估摸着小年这天排到下午总能用上公社的磨盘,哪成想,今年收成尽管不如去年好,但搡年糕的人家依然很多。一排两排的到廿四晌午才轮到。
小李挑着五十斤大米,前往霞山公社的磨坊,接替排队的福嫂。
霞山公社的磨盘是大的那种,比起盈芳之前在老家用的大了不知几号,亏的还有个小李,要不然凭福嫂和姜心柔两个妇女同志,推到天黑估计都推不完五十斤米。
小李人高马大、力气也大,轻轻松松就把任务完成了,惹得排队的未婚姑娘,纷纷红着脸朝他行注目礼。
姜心柔回来顺嘴和老爷子提了句小李是不是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老爷子手一摆:“他家里早就给他定好对象了,明后年就该回去完婚了。”
“难怪刚才在磨坊门口,那么多适婚姑娘冲他笑,他目不斜视。”
人到了年纪,不知不觉就变得热衷于给未婚小伙儿和姑娘撮合。姜心柔也不例外。
当然,前提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闺女、一家团圆了,连带着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美满。
米粉磨回来,接下来就是上锅蒸,蒸熟之后放模子里按压成条状,年糕就成型了。年糕模子盈芳从老家带来了,去年托人打了好几副模子,垒冻米糖的、压年糕和绿豆糕的,几乎是年年都要用的家什,总不能过年过节的还问别人家借吧。这点钱盈芳还是很舍得往外掏的。
这不幸好打了副模子,要不然今年没年糕吃了。
麻糍更简单,浸泡透了的糯米蒸熟后,装石臼里用洗干净的棒槌猛捣一通,糯米被捣烂后,再打一阵,中途搁点白糖、芝麻、干桂花进去,打成米泥后,趁热捏成一个个大小适中的麻糍团,就能吃了。
当然,这么多麻糍不可能一两天吃完,一般都阴干了放到正月,亲戚朋友来做客,或是主家办饭什么的,拿出来糖水煮一下,客气的再卧个鸡蛋进去,就是一道香糯的甜口点心了。
盈芳家之所以耗十斤糯米来打麻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闺女刚生完,会有不少亲戚朋友上门探望,到时不得弄碗点心招待啊。过年过节,麻糍做的甜口点心,应该很受欢迎。
上午磨面、下午蒸米、蒸粉,完了搡年糕、打麻糍,忙完天都黑了,去宁县的车还没回来。
“路上会不会出啥事哦。”福嫂担心地说。
姜心柔摇摇头:“路上应该出不了岔子,军区的车,谁敢挑衅?就怕到了地头,被人举报……”
“那可咋办?”福嫂急得直搓手。
她不是没换过黑市货,在京都时,常有郊区的农民扛着麻袋,来附近的巷弄兜售,看到供不应求的鸡蛋等土产,也会小心翼翼地买一些。可这和开着车、拉着一车斗的粮食、蔬菜去找渔民偷偷摸摸下海网的渔货做交易完全是两码事。
一旦被举报,很可能被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
“不会有事的。”盈芳喂完奶,起来走动,听到福嫂的担忧,宽慰道,“双英嫂子想好理由了,是以亲眷的名义送年货去的,肯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在人没有平安归来之前,大伙儿都提着心,晚饭热了三次,还不见回来,老爷子发话说:“别等了,咱们先吃,吃完该干嘛干嘛,乖囡晚上还要起夜奶孩子,吃了先睡一觉。”
“也是,干等着干啥,给他们留点饭菜,回来就能吃。”
姜心柔说着,和福嫂一起,每道菜分出一半,装在洋碗里,盖上浅盘,隔着热水温着。
在家的先吃。
吃完,盈芳被撵回屋补眠。趁宝贝蛋们呼呼睡得正香,她也赶紧睡上一觉,等他们醒来又有的忙了。
可去宁县的人没回来,哪里睡得安稳。
听着她娘和福嫂在堂屋翻晾年糕时小声的对话,好半晌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532章 大丰收
打了个盹醒来,屋外传来一阵骚动。
盈芳倏地清醒,棉衣一披、棉裤一套,棉鞋当拖鞋地趿着就往外走。
“妈,是不是爸他们回来了?”盈芳掀起门帘就问。
“你怎么醒了?我故意交代他们小点声的。大伙儿都平安回来了,顺利得很。我的小祖宗,刚睡醒就这么出来,当心着凉。”姜心柔搁下手里的蛇皮袋,推着闺女让她回床上。
“你爸他们在卸货,换到了不少海货,十来个蛇皮袋呢,还有一个柴油桶,不晓得装的什么。等下还要送双英和玉香回去,估摸着快不了,你快进去躺着,外头冷气飕飕的,着凉就不好了。”
盈芳一听平安回来了,提着心落回了原处,披着棉袄坐在被窝里,摸了摸三个宝贝蛋的尿布兜,发现还干着,想来睡得熟,还没屙屎拉尿,这就好。要不然睡着多难受啊。
屋外,男人们除了老爷子都在热火朝天地卸货,一袋袋散发着咸腥味的蛇皮袋、一桶新鲜海水养着的扇贝、海螺,齐心协力扛下车斗,都热出一身汗。
“热也别脱棉袄,快趁热喝碗姜茶。”姜心柔和福嫂招呼他们进屋喝茶。
李双英和王玉香掸掸身上的灰,喝了碗姜茶说该回去了。
“确实很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东西别放到明天了,趁晚上没人看到藏家去。”姜心柔说道。
向刚点点头:“我送嫂子她们。”
说着,把两家的海货拎出来,又从灶房拿来两个水桶,连海水各装一桶,估摸着有五六斤。
李双英忙说多了,王玉香也说她们只出了三斤的粮。
向刚没舀回去,路子是李双英找的,宁县话王玉香比较利索,多给几斤算不得客气。
两家的东西,加起来还没向刚一家换的多,但也不少了,一家两个蛇皮袋、一桶新鲜贝类。
向刚和小李一人扛两个蛇皮袋,李双英和王玉香各拎一个桶,谢过萧家人后,告辞回大院。
“这么多东西怎么整哦?”这边,姜心柔看着一地的海货有点发愁,“都是新鲜的鱼虾蟹吗?这么放着会不会坏?”
“谁说都是鱼虾蟹。”萧三爷喷笑,“谁家会囤那么多新的鱼虾蟹?告诉你,八个袋,一半是紫菜、海带,这玩意儿耐放,海带煮排骨汤是宁县一绝,中午吃了一碗,味道着实不错。咱们还弄了一袋海盐,回头把带鱼、黄婆、海鳗腌了,能晒的晒干,不能晒的炸鱼干。咸鱼干吃到正月下台绰绰有余吧?”萧三爷擦着汗说。
“我还以为都是鱼虾蟹……”姜心柔听后吐出一口气,转念又觉得是不是亏了啊,来回跑一天,结果扛了几袋海菜回来?
“虾蟹也有啊,喏,那个袋子里的就是……我说你们婆娘就是麻烦,多了发愁,少了也发愁……”萧三爷忍不住吐槽。
姜心柔好气又好笑,夺过毛巾打了他一下:“得,又要嫌我了是不?我不说了。过汗这么擦擦能管用吗?我去给你拿换洗衣裳,你快去后灶间,锅里热着水,擦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一会儿大哥和小向也洗一个。”
姜心柔给他们捣腾热水,福嫂则给几人热了吃食。
都半夜了,即便肚子饿,似乎也吃不下干巴巴的米饭、窝头,干脆下了锅香菇鸡汤面。
鸡汤是给盈芳下奶的。向九捎来的两双鸡鸭,小年这天都宰了,焯水后煮熟,倒吊在后屋檐下。
黄澄澄的鸡汤、鸭汤,则盛在两个大的搪瓷缸里,每天舀一勺兑水熬香菇粥或是煮木耳粉丝汤,给盈芳补身。
要不是今儿见几个男人着实辛苦了,姜心柔才不舍得匀两勺鸡汤出来给他们煮面。
热腾腾的香菇青菜腊肉鸡蛋面端上桌,向刚和小李也回来了,洗了手赶紧开吃。
向刚听丈母娘说媳妇儿醒着,端着汤面进去看她:“饿不饿?这给你吃,我再去下一碗。”
盈芳哭笑不得:“你快吃吧,福嫂去给我盛了。”
她晚饭吃得多,哪里吃得下面条,只让福嫂盛了碗汤,暖暖手暖暖身子。
福嫂给她端了汤,盈芳小口小口地喝着。
两个人挨得很近,汤的热气仿若青烟袅袅,氤氲了彼此的脸。
盈芳喝一口汤,看一眼对面的男人,嘴角不自禁地上扬。
她的汤是抽淡了的——兑了热开水,生怕盐水多了阻碍下奶,饶是这样,她也喝得很开心。似乎只要向刚在身边,一切烦恼、愁绪都没了。
满足地喝着汤,一边听男人讲此趟去宁县换海货的事。
总的来说挺顺利——晌午光景到目的地,在李双英小姑妯娌的娘家吃了午饭,午后开始装货。
对方家囤了不少海带、紫菜、虾皮,都是晒干了的,起码能放小半年,不说向刚他们,李双英和王玉香都换了不少。
随后是一些鲜鱼虾和贝类。这个就稀罕了,对方家里囤的并不是很多,毕竟出海都是集体去的,大伙儿睁眼闭眼地偷摸留下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新鲜海味不耐放,全部拿出来还不够三家分的。
亏得李双英小姑妯娌的兄弟是个机灵的,见他们喜欢,跑去问左邻右舍匀了点。对外统一口径,说是远房亲戚家逢喜事上门送年节,完了想送点土产当回礼。邻居们见有新鲜蔬菜和粮食换,哪有不乐意的。毕竟海产品在他们这是最不值钱的。
“明儿你去趟市里,给夏老、贺医生都送点儿,师兄家去一趟。”盈芳小声说道,“既然燕子跟着阿九叔回老家了,师兄、师嫂估计一放假就会带海洋过去,正好让他们捎点给师傅尝尝新鲜的海味,说不定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大的贝壳还有海螺呢。”
“嗯。”向刚点头应道,“你说的我都想到了,还有海城的鼎华哥家,他们俩口子帮了咱们不少忙,虽说海城那边海鲜也能买到,可到底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盈芳自然没意见,乐的当个甩手掌柜,由他安排去。
第533章 人比人,气死人
翌日,大伙儿难得睡了个懒觉。
神清气爽地相继起来后,萧三爷载着女婿去市里送海鲜,顺带还车。
一路上,又念叨女婿该学车了,总不能每次需要借车,都他这个当丈人的出马吧?
向刚这回倒是很干脆地点了头。
萧三爷拿“孺子可教也”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心血来潮,找了个空场地当场教女婿学开车。
小李和萧大照例拎着柴刀去后山砍柴。
趁大雪没封山,多囤点柴禾。
煤球量不多,整个冬天用来烧炭盆都不一定够,烧水煮饭哪舍得用它,肯定都是干柴了。
家里炉子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不歇火,早先囤满柴房的柴禾,已经用掉一个角了。
公社的社员们还有稻草分,他们家情况特殊,除了去后山砍茅草、枯枝,没别的进项。
姜心柔和福嫂则忙着把昨晚运回来的海货分类,海带一类的干货,自然都囤到地窖,新鲜的鱼虾蟹贝,该腌的腌、该晒的晒,当然,不忘留出新鲜吃的。
盈芳在房里照顾三个宝贝蛋。好在娃们挺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除了把屎尿、换尿布时手忙脚乱了点,其他时候还算安逸。
老爷子闲来无事,问公社书记借了把锯子,又拿几根香烟换来几块木板,吱嘎吱嘎地不知在捣鼓啥。
就在人人手上都有活忙的时候,陈平师长上门了。
他此趟来有两个事:
一个是即将到来的新春演习,往年少不了向刚,今年由于情况特殊,既想打压他,又不希望被上头看出端倪,毕竟向刚历年来的演习战绩,是众所周知的。
况且兄弟师团之见还有比赛,演习表现突出,得益的不光是个人,所在部队也跟着长脸。
第二个事是前不久卫生院和公社联名送来一面锦旗,指名道姓感谢向刚见义勇为、协助医院和家属抓住了偷娃贼。锦旗送到了部队,作为一师之长,陈平想装聋作哑也不行啊。
这不,搜肠刮肚地思量了两天,揣着自以为是的策略、让警卫员提着两盒看着还算高档的礼品上门来了。
礼品是给萧老爷子的。尽管刘永海一再强调,萧家失势、很快就要倒台了。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宁可花点钱买份安心,好过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原以为萧家人看到他,会很热情、客气。
毕竟这段时间,他经常找向刚谈话,给人感觉是要重用他、提拔他。一般人家还不把他奉为座上宾啊。尽管以他的身份,降尊纡贵、亲自登门,也的确是座上宾。
然而萧家不是一般人,且不说陈平那层皮,搁萧家人眼里压根不算什么(身边的亲戚朋友,师级干部一抓一大把),单论他打压向刚那事儿,就没一个给他好眼色。
要不是顾及闺女、女婿在霞山的名声,姜心柔都想拿扫把将人赶出去。
皮笑肉不笑地问:“哟!今儿吹的什么风!咋地把陈师长吹来了!前阵子我一天两趟去部队找您,都没能和您碰上一面,今儿咋还上家来了?”
陈平尴尬地不行。能说前阵子是故意避着萧家人的么。必须不能啊。
只好陪着笑脸说:“前阵子公务忙,这不一有空档,就来看老首长了。听说小向媳妇生了,还是三胞胎?这可真是咱们这儿头一份,满月哪一天?我一定来。”
“满月还早咧,说不定那时候咱们不搁这住了。陈师长的心意咱们领了,没别的事,我先忙去了啊。”
陈平一看傻眼,啥叫没别的事儿?他来意都还没表明呢。
于是厚着脸皮跟在后头进门,边左顾右看地说:“小向不在家啊?”在家咋不出来迎接自己这个大领导。
“是啊,一大早就出门了,可真不凑巧。”
陈平噎了一下:“筑路队不是放假了吗?”他可是打听过的,来之前也算做足了准备。
“是啊,这不放假了才好办私事啊。”姜心柔没当着陈平的面晒虾干、鳗干,而是拿了把笤帚,刷刷地扫起院子。
“筑路队那活,可不比训练轻松,早出晚归的,家里有事也不好意思找他。这不赶着放假,才有空去给亲眷报喜讯儿。”
“这样啊……”陈平沉吟片刻,“有说啥时候回来么?要不这样,回来了让他去一趟我的办公室。过了年就要一年一度的大演习了,这事儿耽误不得……”
“那可真不巧。”姜心柔得了老爷子的眼色示意,虚笑着说,“我女婿过了年就要去别个部队报到了,这边的演习怕是没办法参加。左右离开年还有段时间,方便陈师长另外做安排。”
“啥?”陈平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向刚年后要调去别个部队?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特么他还是七一三的大领导呢,手底下的兵要调走,他做头儿的居然不知道?高没搞错!
“咦?您没收到上头下发的红头文件呀?不能吧!咱们都听说了。”
至于听谁说的,姜心柔故意没讲,让陈平去猜、去干着急呗。
果然,陈平坐不住了,沉着脸离开后,直奔军区——找指挥部刘永海汇报去了。
刘永海听闻这个消息,也很意外。
摇了一串电话、问了一圈人,都没问出个结果来,眼角微微眯起:“那会调哪儿去?京都吗?”
陈平心里一记咯噔,向刚要调去京都了?那升上去岂不是更快?
一想到自己的手下,没几年可能就赶超他了,这滋味,啧……
刘永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原意是想借着打压向刚、从而碾一碾萧延武。谁知只是调了个岗,萧家那边就把人弄京都去了。
这说明啥?萧老头在京都那个圈子,还没完全丧失话语权。要不然,谁会卖他这个人情?
这么一来,就不好办了啊。
半晌,他叹口气:“那就先这样吧。”
陈平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心里终究不那么舒坦。
想他爬得要死要活,一把年纪还在地方待着,那小子入营才几年,不说之前晋升顺风顺水,眼下还要跳去大首都发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534章 萧家人一向护短
“气死他最好!”
那厢,姜心柔铺开苇席,摊晒盐水煮过的大虾和酱油腌渍过的鳗鱼,一边替女婿愤愤不平:
“这种人也配当领导,要我是上级,直接把他撸下来,省的祸害无辜……咱家还好,这条路走不通,另外还能谋条出路。那些普通家庭出身、只能靠自己真凭实力的兵遇到这样的不公待遇咋整?不得被耽误死……”
萧老爷子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锯着木块,不一会儿,手里的木块有了个大致的雏形——原来是一把手枪,再用砂纸打磨掉毛边就能玩了。
木材换到的不多,粗略一算,除了能做两把枪,还能给暖暖丫头做个木头娃娃。
老爷子放下成果,端起盈芳给他配的枸杞茶,缓缓地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急啥!陈平这人没什么本事,也就钻营钻营鸡毛蒜皮这种小事儿。就算咱们不出手,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爸,你是不是早就有成算?”姜心柔眼睛一亮。
“我哪有什么成算,都这把年纪了,外头多少人骂我老不死。”老爷子爽朗一笑,喝完茶继续磨他给仨宝贝的满月礼。
“之前马新国调离七一三时,老夏就说了,陈平坐不久。底下只要出个履历比他漂亮的,他就得被干下去。眼下不就有个副师级干部履历比他漂亮的?”
“谁?爸您说的是柳副师长?”
“可不就是他。说起来,小向也算是他提拔起来的,柳志明要是有那心,我不介意拉他一把。”
姜心柔心领神会。
转天,得着老爷子的授意,借着到市里大采购,绕了趟柳家,拜访了柳副师长的夫人,间接转达了老爷子的意思。
哼!谁让她女婿不好过,她就让谁不好过!萧家人一向很护短。
于是开年后,陈平悲催了。
被他压在下面的几个副师长,居然接二连三地蹦跶起来,尤其是柳志明,多次受上级领导点名表扬,这是闹哪样?
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除夕夜。
萧家借住的农家院,装点得甚是喜庆:院门上一副萧老爷子亲书的对联,左联“爆竹声中催腊去”,右联“寒梅香里送春来”,门中央一个倒剪的“福”字。
进门后,抬眼便见屋檐门廊下,一对圆滚滚的大红灯笼。
小金牙看到红色特别激动,蹲在灯笼下方,仰头看着,不时拿爪子够一下,够不到就跳起来。跳了半天无果,只得又蹲下,仰头全神贯注地瞅着……
如此循环往复,这丫自娱自乐能玩上半天。
大伙儿乐的不行,待晚上蜡烛点起来了,小家伙不知会什么个反应。
不止门上贴了福,所有窗户也都贴上了鲜亮的大红窗花。都是福嫂剪的。
福嫂剪窗花的手艺那是相当精湛,左邻右舍乃至大院那边和盈芳交情好的军嫂,都跑过来问她讨诀窍。
福嫂也不藏私,手把手教她们。倒是让家里着实热闹了两天。
过年的菜肴腊月廿九就备齐乎了——
蛋饺、腐皮饺、肉圆、蟹棒、虾仁等一系列煮头汤的食材整整齐齐地码在搪瓷缸里。
青菜、白菜、萝卜、豆芽、荸荠等蔬菜洗净晾在淘箩里。
鸡鸭剁块备用;分几天抢购到的猪筒骨,和鸡架子一起吊了一大锅高汤,随时可取用。
寄样在部队养殖场的大白鹅杀了,白切有鸡鸭,鹅就和香菇、木耳、大蒜、八角茴香等佐料做了个极具东北特色的铁锅炖大鹅。
香味一出来,盈芳口水都出来了。
姜心柔看得好笑,在鹅肉炖好后,先给闺女夹了几块肉,让她解解馋。
许久没吃红烧的菜,借着过年小小满足了一把,不过没过瘾,毕竟红烧菜口味重,哺乳期间多吃委实不宜。
主食方面,晾干的年糕,一部分储在水缸里,几乎要吃到开春;小部分切片浸在水里,随吃随捞;水饺剁好了馅儿,因各人口味不同,备了三种馅儿——香菇青菜猪油渣、芹菜猪肉、白菜猪肉。面团揉好了,盖着毛巾放一边醒。
另外,还发了面团蒸了一笼屉白面馒头、一笼屉杂粮窝窝头。
鞭炮也买来了,还是跑到市区抢购来的。
未免几只小的拿来耍、不留神给引爆了,向刚特地找了个麻袋,把炮仗、鞭炮装里头吊在地窖顶的铁钩上。
哪成想,他这么一小心,金毛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趁人不备,偷摸着攀上窖顶,解开麻袋探究竟。看到红红的炮仗,好奇地抓出来,跑到后院,像皮球一样抛着玩。
萧三爷正在后院架火堆,用来烤羊腿的。
先前不是猎了头野山羊么,本想养着来年没肉时吃的,可天寒地冻的,上哪儿给羊弄草去,其次羊声“咩咩”的,容易引来附近居民的猜想,何况开年就要回宁和,拖着头山羊,怎么赶路?
干脆把羊宰了,夏老那送了条后腿,其他几户要好人家也各分了几斤肉。剩下的,留着自家过年吃。
野山羊肉精实,拿来炖膻味也比较重,萧三爷等喜欢喝酒的,一致提议烤着吃。羊排焯水和萝卜炖煲,羊肉剁馅和酸菜,烙羊肉饼子吃。
主意一定,萧三爷和小李就忙乎开了。
火堆才架起来,金毛就跑来扯后腿了。
“砰——啪——”
一声巨响,从后院传来。把屋里众人都吓得不轻。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怎么像鬼子扔炸弹的声音?”福嫂尤其惊吓,脸色都白了。
盈芳正给闺女喂奶,巨响的刹那,闺女在她怀里打了个激灵,她惊了一跳,回过神立刻安抚闺女:“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话音未落,就见小丫头吧嗒吧嗒又吮吸起来。
再看床内侧包被里的两兄弟,眉都不带皱一下,继续在呼呼大睡中。
盈芳嘴角抽搐了一下。
姜心柔掀开帘子探头进来问:“没被吓着吧?虚惊一场,金毛这调皮捣蛋的,把地窖里的炮仗拿出来玩,掉火堆里炸了。幸好你爸去柴房抽柴走开了,要不然够呛。”
想象被炸的头毛耸立、一脸锅底黑的萧三爷,姜心柔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摆摆手:“没被吓到就好,我去看看金毛,小家伙也吓得不轻,躲进柴房不肯出来了。”
“吓一吓也好。”盈芳后怕地说,“看它下回还敢乱玩不。幸好是后院的火堆,要是扔进了灶膛或堂屋的炭盆,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是。”姜心柔想想也挺后怕,原打算给金毛调碗米糊糊麦乳精压压惊的,这下不给了,改而给了金橘。当是给金毛一个教训,看下回还敢不敢胡乱扒家里的东西,扒出来瞎扔。
人小金牙蹲在灯笼底下,再蹦跶也只是给大伙儿添点笑料,至少没把灯笼从门廊上拽下来。
“阿啾——”
无聊了就蹲屋檐下和灯笼较劲的小金牙打了个秀气的喷嚏。压根不晓得自己在不经意间成了金毛学习的榜样。
“喵?”
至于蜷炉子旁打盹的喵大爷,莫名其妙得了碗米糊糊麦乳精,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凑近米糊碗嗅了嗅,唔!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配方!管它啥原因,享用了再说。
可怜的金毛,躲在柴房里,扒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懊恼地想撞墙。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之后,金毛不敢乱扒家里的东西了。哪怕看到袋子里装着的是它最喜欢的果子,也不敢伸爪子进去拿。
但想吃怎么办捏?要么怂恿金牙刨开袋口、让果子滚出来;要么是扯扯大人的衣角,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第535章 爱上柿饼的甜
吃过午饭,大伙儿开始轮流洗澡。
灶火烧得旺旺的,两口大锅一起开工,一锅锅地烧水。烧开后浸入清洗干净的柚子叶。
柚子叶洗澡,寓意着去年的霉运统统洗去,新的一年时时行好运。
先是老爷子,再是妇女同志,最后是几个大老爷们。
就连金牙几只小的也被扔进柚子叶煮的水里洗刷刷,完了裹上碎布头缝的大浴巾擦干,让它们围在炭盆边烘烤。
总之一只只都刷洗得相当干净,这不马上要除旧迎新了,家里谁也不能扯后腿。
除了盈芳。她一个月子里的妇女同志,依旧只能擦擦澡、不洗头。头发再油再难闻,也要熬到出月子。
一家老小洗白白之后换上新做的棉衣、棉鞋,除夕夜终于降临了。
街巷一片空旷,人们都在家里,围着火炉、炭盆,包着饺子、炸着年糕、烤着红薯,享受一年到头难得的团聚。
鹅毛般的大雪在静谧的天地间,纷纷扬扬地飘落。
“下雪了,这场雪看来会比较大。”向刚掀帘子进来,给媳妇儿送点心。
“晚饭还要再等会儿,你先吃碗红薯羹垫垫肚子。”
给盈芳的红薯不是烤的,而是切成丁,和苹果肉、橘肉、年糕一块儿煮的甜汤,快好时拌入豆粉勾芡。
之所以这么吃,是贺医生建议,坐月子要适当吃点水果蔬菜,别一味的鸡汤、鸭汤、鱼汤。有条件的水果要每天吃。
可大冷天的,就算家里水果不缺,可谁爱啃冷冰冰的果子呀,又不是金毛。
福嫂灵机一动,把果肉切成了丁,煮成汤羹给盈芳吃。
家里水果确实囤了很多,有在供销社抢购的,有亲戚朋友上门探望时送的,也有在山里摘的野果子。
说到山里摘的野果,盈芳不禁想吃柿饼了。
当时新鲜柿子摘回来之后,担心坏掉,反复堆捂、摊晒,制成了柿饼。嘴巴没味儿时,咬一口甜甜糯糯的柿饼,好吃得人心情都愉快起来。
“番薯羹还不够甜啊?”向刚见媳妇儿难得一副馋相,好笑得刮刮她鼻尖,给她拿来一颗柿饼,“冷冰冰的,别多吃,咬两口甜甜嘴就行了。”
“我倒是想吃热乎乎的烤羊腿肉,可你们都不让。”盈芳白了男人一眼,忍不住吐槽。
烤羊肉易上火,她娘和福嫂都不赞同她吃。不仅烤羊腿没她份,灶膛煨熟的烤红薯也只给她吃一点点。喂奶期间,当妈的饮食习惯,紧密关系着宝贝蛋的健康。为了娃们的健康,当娘的不得不做出点牺牲。
向刚搂了搂媳妇:“等出了月子,我想办法再弄点羊肉来,烤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盈芳鼻息哼哼。
向刚失笑,捧起她脸亲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刚吃了一口柿饼的缘故,总之甜得他快醉了。
浅尝辄止哪够啊,恨不能吻到天长地久。
“好啦。”盈芳双颊微醺,轻捶了捶男人的胸膛,“别把宝宝们吵醒了。”
男人只得意犹未尽地松开她,舔舔了嘴角的甜味,似乎是从媳妇儿唇上蹭到的柿饼霜,这一刻起,他想他也爱上了柿饼的味道。
“小向,快来快来!羊腿肉烤好咯,咱爷们几个喝一盅。”
萧三爷捧着片下来的烤羊腿肉在堂屋喊。
人多喝酒才有劲嘛。
“你去吧,好好陪爸他们热闹热闹。我这儿需要你帮忙了再喊你。反正就隔了一道帘子,方便得很。”
盈芳推了男人一把,示意他赶紧出去。
嘴唇火辣辣的,别不是被他啃破了吧?但愿爹妈别进来,要不然羞死了。
向刚笑盈盈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出去陪丈人几个喝酒了:“没人吵你,你打个盹,孩子们醒了想睡也睡不了。”
“知道了。”可知道没用啊,一时半会哪睡得着。没事可做,先是捧着茶缸喝了几口热水,接着把数学书拿出来翻了几页。
因生产提前了二十天,以至错过了学校的期末考。放寒假前班主任上门看她,说等开年后报到了再考也一样。只要知识点掌握了,特殊情况学校能照顾还是会照顾的。
不过开年后她要回宁和去了,意味着这次期末考即便延后也考不成了。再者,家里一下多出三个宝贝蛋需要照顾,未来的路怎么走,还得再仔细想想。
盈芳坐在被窝里,背靠着墙。眼睛盯着书页,脑海里却天马行空。
这时,金毛贼头贼脑地探进脑袋,冲她“吱吱”两声。
盈芳回神:“怎么了金毛?”
“吱!”
它藏起来的宝贝美酒不见了!
找遍所有屋子都没看到,就剩女主人的月子房了。
无奈月子房一塌刮子这么点大,除了一张临时搭的门板床,再就是一口从卧室挪来的搁搁茶杯、放放碗的床头柜,就再没其他家具了。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有限,要么床底下,要么床头柜里边。
金毛两处都找了,都没有它偷藏起来的美酒,急得上蹿下跳、挠头搔耳。
“嗷呜——”
金牙从帘缝里挤了进来。
它最近跟着盈芳着实喝了好几天的骨头汤、啃了三五条大骨头,再加上萧大伯三不五时的麦乳精投喂,一身毛发油亮亮的。跑起来,胖乎乎的身体活像一颗滚动的球。
只见它费劲地拖着一个空酒坛挤进厚重的门帘,颠颠地跑到金毛跟前,指指酒坛,又指指优雅地跳上窗台、斜着眼角看好戏的胖橘猫,似乎在打小报告:别找了!你的酒被喵大爷喝了。
金毛瞅了酒坛,的确是自个藏起来的那个,顿时萎靡。
丫的它打不过喵大爷!
论战斗力,它妥妥就是个渣啊。
“怎么了这是?”姜心柔端着茶盘给闺女送晚饭——鸡汤打底,蛋饺、腐皮酥卷、蟹棒、肉圆、蔬菜、粉丝为料的鲜美头汤。不过产妇吃的口味较淡,给盈芳的盛起来后,再按大伙儿的口味加盐、加辣。
盈芳先前刚喝过一碗红薯羹,还不怎么饿,因此姜心柔也没给她拿馒头、窝头,一会儿饿了再热就是了。月子期间运动量少,吃撑了可不好。
第536章 醉了醉了
看到金毛垂头耷耳的,姜心柔纳闷不已,打趣地问:“刚不是还好好的么?又咋地了?干坏事被骂了?”
“哪儿啊,大概是它藏起来的酒,被金橘偷喝了,这不生闷气呢。”盈芳笑着接过她娘捧给她的汤碗。
“扑哧……”姜心柔一听也笑喷了,拍了一下金毛的脑袋,“我说呢!那天老萧几个从山上回来,说有五个十斤坛、三四个五斤坛,十来个半斤装小瓶的,可我数来数去,就四个大坛,还想他是不是记错了。没成想是被你个小家伙藏起来了啊。让你藏!这下吃瘪了吧!”
“吱……”金毛委屈得有气无力,真想替自己辩解一番——男主人也藏了!他的锅老子可不背!
可没人听得懂猴语啊,只得任命。
姜心柔哈哈笑着,出去当笑话讲给大伙儿听。
向刚一听,胖橘猫居然偷酒喝,这还了得!他还藏了一坛呢。
于是趁起身小解,悄悄瞅了眼藏酒的地方。
幸好还在!
不料回头和金橘绿幽幽的猫瞳对了个正着。
男人神色一肃:“不许偷喝!”
喵大爷伸出去的爪子抖了抖,不得不又收了回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
三个宝贝蛋没满月,就又大了一岁。
盈芳半躺着欣赏了会儿孩子们的睡相,然后想起晌午时,爹妈特地用红纸封着的三个压岁包,拿出来塞到了包被底下,小声说道:“一定要平安健康地长大呀!”
向刚倚在门柱上,含笑望着这一幕,似乎一切的烦恼,都远离了尘嚣。
“呀!你啥时候进来的?晚饭散场了?”盈芳不经意间抬头,和男人胶着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不禁讶然问。
“嗯,散场了。”男人低柔的嗓音仿佛磁铁,把盈芳的心吸得快要跳出胸腔。
向刚喝了点酒,虽不到醉的地步,可接收到心爱的女人睇来的娇羞媚眼,又仿佛醉了。这或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挨着媳妇儿在床沿坐下,拉过她柔软的小手,贴到自己脸颊,大掌握小手,来回摩挲了几下。
“爷爷喝多了,被爸和大伯架去床上了。守岁我们几个就够了。”
“嗯。”盈芳被他撩得耳朵尖发烫,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向刚低笑一声,往她凑近了几寸,脸埋入她馨香的颈窝间,鼻息喷在她小巧粉嫩的耳垂上,瞬间染成了绯色。
“媳妇儿……”他搂紧她,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自从和你在一起,这日子让人幸福得总感觉像在做梦……”
盈芳起先挺不自在的,担心她娘突然掀帘子进来。那多羞啊。
正想推开他,忽然听到这一句,欲推的动作,下意识地改成了拥抱。
抱紧他,反手在他背上顺了顺。绝不承认是喂奶时,顺娃顺习惯了。
“怎么会是梦呢?不信你摸摸,我是活生生的,再不信你瞅瞅,宝贝们也是活生生的……”
男人微微一顿,继而趴在她肩窝笑了一通。
笑完了说道:“没错,你是活生生的,不信给我摸摸……”
说着,大掌探入她衣领,开始肆无忌惮。
盈芳:“……”
丫的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背。
……
除夕守岁守成他们这样也是醉了。
盈芳看着瘪了一半的“大白兔”,羞得脸颊能滴出血。
要不是闺女醒了,另半边大白兔搞不好也被他吸吮一空了。
丧心病狂!娃们的口粮也抢!
“你快出去啦!我要喂暖暖了。”
向刚一脸餍足地起身,不忘亲了亲媳妇儿红扑扑的脸,哑声道:“我兑点温开水吧,估计不够喝,给闺女冲杯奶粉。”
“这是谁害的!”盈芳娇羞地瞪他一眼。
“我害的。”男人从善如流地承认了错误,并积极地进行补救。
暖暖小丫头喝饱奶和奶粉的混合餐,换上干净尿布兜,继续酣甜大睡。
阳阳和晏晏两兄弟,不一会儿也咿呀哭着醒了。
真是兄弟齐心。
享受完大餐的向副团长,任命地伺候起小祖宗。
好在丈母娘听到动静,进来帮忙。很快把兄弟俩安抚妥当。
两兄弟吃饱后没马上睡着,向刚和丈母娘一人一个,抱手里哄着,小声说起满月宴的事。
“刚和你爸他们商量了一下,满月酒还是回宁和补办算了。这里送礼的人不多,除了夏老、贺医生,就几个和你要好的军嫂,就不惹人注目了。小向的事,陈平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子呢。被他揪到小辫子,指不定又怎么编排人。都说吃人的嘴软,我看大院里那些人不见得,先前送红鸡蛋,背后还说咱们怎么败家,就差把咱们归到小资做派了。”
红鸡蛋、红花生是出院后三天送的。
本来图个喜庆,母子平安,还是三胞胎,想让大伙儿也跟着乐呵乐呵。于是留足盈芳补身、老爷子下酒的鸡蛋、花生后,余下的都拿出来洗干净,煮熟了染上红颜料,拿到大院,一个蛋、一把花生地和向刚一个团的家属分了分。
结果咧,传出来的话可难听了。
有说他们家小资做派,这么稀罕的鸡蛋,居然一分分这么多,南方那边发大水、淹死了庄稼,好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向家这么能咋不给灾民赈点粮食呢。
还有说盈芳故意显摆的,说不就生了三胞胎、得了俩儿子么,非得宣扬得人尽皆知,故意刺激那些生不出儿子来的人吧……巴拉巴拉……
没分到的家属说些酸话倒也罢了,分到红鸡蛋的军嫂居然也在背后叽里咕噜,这就让人生气了。
姜心柔真想把分出去的鸡蛋、花生抢回来。
眼瞅着宝贝蛋们的满月马上到了,这回说什么都不让人抓把柄了。
向刚也早有此意:“就照妈说的来,我没意见。”
“你没意见就好。”姜心柔松了口气。
毕竟这边女婿的熟人居多,他要是想在这里办满月,也只得按他的意思来。
满月酒商量完,发现阳阳、晏晏被哄睡着了,忙把他们放回床上,在包被外头又批了条铺棉毡子。
第537章 闺女都生娃了还秀恩爱
“宝宝们这次睡着,估计要等后半夜了,乖囡你赶紧睡一觉,明儿正月初一,万一谁上门给老爷子拜年,过来看看你和宝宝,精神不振的怎么行。”姜心柔柔声细语地劝道。
向刚听丈母娘这么说,也不好继续腻在媳妇身边。
正好丈人喊他打麻将。
“小向快来,三缺一!”
他和小李、萧大伯已经围着饭桌坐下了。
桌底下燃着炭盆、脚边烧着炉子。
炉上的水开了,噗噗冒着热气。
左右两面墙上挂着的油灯盏的灯芯挑到了最亮。
一切都显得那么暖烘烘,不做点什么,很容易打瞌睡的。
正好,萧家老二年前给老爷子邮年礼,顺便邮了副麻将牌过来,大约也是想着除夕守岁,没事做可以摸两把,好赖能把年守完。
门外北风萧萧,灯笼被吹得烈烈作响。
门边的炭盆里,不知被谁扔了几个土豆进去,夹着几颗生花生,烤熟时花生壳发出啪啪的炸响声。
老金趴在炭盆边取暖,眼睛半睁半眯,好似在打盹。
小金牙吃饱喝足,钻到他爹的怀里,可性子还没那么沉稳,一忽儿竖起耳朵左顾右看,一忽儿盯着红彤彤的窗花,嗷呜两声。
金毛丢了一坛宝贝酒,肉痛得无以复加。姜心柔心疼它,从老爷子的酒坛里匀了一碗给它,这才重又活了过来。喝完之后给大伙儿演了会儿杂耍,这个点想必累了,抱着向刚丢给它的靠枕,蜷在角落鼾声不断。
金橘白天懒洋洋,到了晚上倒是精力旺盛。加上偷喝了金毛的酒,这不勇气可嘉地找金大王挑战。
一猫一蛇窜出农家小院,奔至山脚大干了一架。
当然,最终结果——挑衅方以失败告终,喵大爷舔着伤口灰溜溜地钻回自己的专属窝。这下不敢嘚瑟了,老老实实地趴在窗台上,兀自神伤。
特喵的,不是说蛇怕冷、爱冬眠么?玉冠金蛟那家伙咋一点看不出来?喵了个咪的!本大爷不信,上辈子没打败过它,这辈子依然打不过它!玉冠金蛟你给本大爷等着!本大爷还会回来的!
金大王投给它一记鄙夷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游回地道,盘起蛇身,闭目养神。
家中的宝贝们安静地睡着,动物们也都进入了梦乡。
打牌的几人先抱着红宝书念了一段语录,就辞旧迎新发表了一番积极进取的言论,随即——拿出麻将牌开始砌长城。
萧三爷在媳妇儿的耳提面命下,尽量放轻音量地洗着牌,嘴上叼着根竹子削的牙签,随意地聊道:“老二年前那封电报说,年初一要来给老头子拜年,不晓得明天会不会到。来的话我要好好夸夸他,今晚要没他寄来的这副牌,咱几个指定困死在火炉边。”
“我记得这副牌还是爸亲手做的,你们小心点别搞丢了。黑灯瞎火的,弄丢一块,明儿爸起来,保不齐吹胡子瞪眼。”姜心柔提醒他们。
“保证弄不丢!又不是小孩子,打个牌还能把牌打不见。”萧三爷嗤笑一声。麻利地砌好牌,朝媳妇儿勾勾手指头问,“乖囡睡下了?来!坐我边上,看咱俩口子怎么把他们几个杀得片甲不留!”
“你一天不刺激我,就睡不着是不是?”萧大丢了个卫生眼过来,同时打出一个牌。
闺女都生娃了,还动不动秀恩爱。真想把他嘴给封上。
萧三爷露出贱贱的笑,正要打击萧大几句,被他媳妇拧了一把腰间的软肉。
“嘶——媳妇儿你轻点。我不说了行么?打牌打牌!哎女婿,你不会打还是咋滴?怎么尽给你大伯吃子?我才是你丈人……”
萧大皮笑肉不笑:“刚谁说的‘麻将桌上无父子’?”
萧三爷眉梢一挑:“别蒙我!老子的酒意早消了。老子明明说的是‘麻将桌上无兄弟’。”
萧大:“呵呵!”
这两兄弟真是无时无刻不互怼啊。
姜心柔无语地抽了一下嘴角。
身为晚辈的向刚和小李更是无奈。不由盼着新年的钟声早点到来,他们也好熄灯、熄火上床困觉。
“糊啦!哈哈哈!”
十二点来临时,萧三爷终于糊了一把,可真不容易。
大伙儿会心一笑,把充当钱币的炒黄豆数给他,纷纷打着哈欠说:“睡觉睡觉,早就撑不住了!”
萧三爷却精神大振,好不容易赢一把,这些家伙就撂担子不干了,这哪行!
“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困死了,明儿老二不是要来吗?起不来多不像样。”萧大撂下一句,就回自己屋睡了。
向刚则钻去了媳妇儿的房间。早就想陪陪媳妇、看看娃了,慢一步都怕被老丈人抓壮丁。
两个主力一散,牌局自然凑不成了。
萧三爷黑着一双熊猫眼,愤愤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老子难得糊一把,还这么不给面子。下回三缺一别想喊老子来凑数。”
“放心,就你嚷嚷着打麻将。你不喊,没人稀罕这玩意儿。”姜心柔泼丈夫冷水。
萧三爷一脸委屈:“媳妇儿,你到底帮哪边?”
“哪边有理帮哪边。赶紧的洗洗睡吧!”姜心柔像撵苍蝇似的撵丈夫。
萧三爷忽而想到啥,凑近媳妇儿耳朵咕哝了一句,惹来一个娇嗔的白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事儿。”
“嘿嘿嘿,这不除旧迎新嘛,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给乖囡添个弟弟。”
“你疯了啊,都这把年纪了……”姜心柔老脸羞得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打从乖囡找回来后,这家伙隔三差五就缠着她亲亲抱抱。说是要把过去十多年缺漏的补回来。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床上发涝,臊得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萧三爷却大方一笑,趁旁人不在堂屋,打横抱起媳妇儿,去房里恩爱了。
老房子隔音差,再怎么压抑,也免不了传出些动静。
过来人一听就明白啥情况了。
向刚给媳妇掖紧被角、给三个半睡半梦的宝贝蛋安静地换了尿布、喂了奶,才坐下想缓口气,耳尖地听到前半间传来的闷声喘息和床板的压抑摇晃声,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
瞅了眼睡颜红润的媳妇儿,再低头看了眼高耸的小帐篷,再一次盼着满月快快到来……
第538章 那也是爷女婿!
正月初一拜年忙。
萧家来霞山镇的时间尽管不长,但架不住老爷子身份重——开国元勋之一,退下来的年数也不是很多,因此哪怕不在京里了,记得他的高级干部仍不在少数。
关系亲厚的,从夏老那打听到萧老爷子的住处,腊月前就邮来了丰厚的年礼。距离近的,初一这天还驱车登门拜年;路途远的则拍封电报贺新春。
饶是如此,前前后后也迎来了五六波人马。
霞山镇的居民见状,纷纷怀疑是不是有领导干部下乡视察,怎么动不动就有小轿车滴滴叭叭地开进来?
幸亏年前那阵子,通往市区的道路铺上了柏油,不再是先前坑坑洼洼的黄泥路和石子路了。要不然这些领导干部不得被颠得晕头转向啊。
送走最后一拨拜年的客人,萧家老二萧致文携妻儿孙子赶到了。
看到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萧大,萧致文含笑点点头:“老大看上去过得不错。”
“是不错,乖囡开了个药膳方子,天天茯苓粥、石蛙煲地伺候,要还是那副蔫头耷脑样,早把他撵京都去了。”萧三爷说起萧大,一脸嫌弃。
萧二拍拍他肩:“小三,我知道你嘴硬心软。”
“谁心软啊,老子说真的。”萧三爷脖子一梗,粗声粗气地道。
“行了吧,二哥二嫂难得过来,你使什么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过不多久,我看外孙、外孙女都赶上你了。”姜心柔横了他一眼。
“对对,老三,你快带我们看看三个宝贝去。”萧二伯娘笑着催道,“那天接到弟妹的电话,可把我们欢喜的。早就想来看看乖囡和小宝贝们了,可你们也知道,老萧那位子,越近年关越抽不出空,紧赶慢赶地处理完手头的事,年三十中午上我妈那吃了顿团圆饭,就领着孩子们来了。一路上都在说你家的三胞胎,可把鼎华俩口子羡慕的。”
“能不羡慕嘛!”方周珍笑着接下婆婆的话茬,“别说三胞胎,让我生个双胞胎都千恩万谢了。”
“要谢也是谢我,俩口子之间,千恩万谢干什么!”萧鼎华凑过来挤挤眼,被方周珍嫌弃地一巴掌拍开。
大伙儿愉悦大笑。
随即,几个女人跟着姜心柔去月子房看盈芳和三胞胎。
盈芳还是头一次见萧二伯娘,欲起身招呼,被萧二伯娘按住了。
“坐着说话就好,女人坐月子不比得平时。何况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原本敏姝也想来看你的,正月里的假都请好了,谁料廿九那天临时被叫去集合,说是有什么任务。只能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说着,萧二伯娘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有红糖、挂面、麦乳精,完了还有一个包装特殊的小纸包。
“敏姝那孩子大大咧咧的,说不晓得女人坐月子送什么好,索性托人从东三省搞了半斤蛤蟆油过来。误打误撞的倒也应景。具体怎么吃你妈晓得的,回头让她教你。”
姜心柔点点头:“让敏姝破费了。”
蛤蟆油是个好东西。古代时还被誉为“八珍之首”,营养成分不亚于人参、燕窝。产后喝几天蛤蟆油煲的汤,一准下奶。
以前家里也弄到过几两蛤蟆油,自己不舍得吃,都送了萧敏静。当时哪想到那根本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妈?你咋了?”盈芳见她娘脸色不好,蹙眉问,“是不是昨晚守岁没睡好?要不去躺会儿?”
听闺女提及昨晚,姜心柔的脸不由红了,忙说:“哪有什么不舒服。是我衣服穿得多,这屋里不透风,闷得人难受,出去站会儿就好了。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煮点心,周珍喜欢吃什么?甜口的糖心蛋,还是咸口的粉丝年糕?”
“别忙了,咱们聊几句就出去,中午饭我和你一起弄吧。这么多人呢。”萧二伯娘说道。
干脆妯娌俩去了灶房,方周珍留这陪盈芳说话。
“之前B超做出来是双胞胎,都兴奋的不行,没想到生下来是三胞胎。小婶给我打电话时,我都激动坏了。回家和鼎华一说,他也乐的不行。要不是年前事情多,真想当时就过来看你。”方周珍小声地说着,探头瞅了瞅熟睡中的三胞胎。
“乍看像你,细看也有小向的影子。你们俩口子长得都好看,小家伙们大了一定很俊。”
盈芳轻笑了一声,也凑过头看仨宝贝。
不知是觉察到了大人们灼灼的目光,还是睡饱了,三个小家伙嘁嘁咔咔地相继醒来。
“我来给他们换尿布吧,完了你给他们喂奶。”方周珍抱起老大,熟练地解开尿布兜,一边自我打趣,“还好还好,手法没生疏。”
又问盈芳奶水够不够。
盈芳低头看了眼自个的胸:“喂饱三个娃还是吃力了点,不过两个没问题。”
“那奶粉还是得长期备着的,起码喂到六个月。再往后就能喂米糊、面疙瘩了。你放心,奶粉厂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有这种瘪罐的都帮我留着。你放心大胆地喂他们喝吧,我会不定时的给你邮来。”
“谢谢嫂子。”
“一家人说什么谢。”
……
外边堂屋,男人们围着炭盆坐着,烤着火唠家常。
“小叔,听说家里还养了几只小动物?猫啊狗啊的不稀奇,怎么还养上猴子了?”萧鼎华四下看了看,除了窗台上懒懒打盹的喵大爷,其他小家伙没看到嘛。
“年前下了一场大雪,雪深的地方没过了膝盖,在家关了几天,这不,今儿放晴,没等扫干净院子,就窜出去撒野了。”福嫂提着茶壶过来给他们倒水,顺嘴解释。
萧三爷点点头:“那几只家伙,乖乖,机灵得不行。”
掰着手指,列数了一串年前帮家里囤的山镇野果,末了说,“咋样?老二,羡慕不?你在京都还不及咱们这吃的好吧?”
萧致文瞥他一眼:“你也是托了你女婿的福。”
“那也是我女婿。”萧三爷嘚瑟地翘着二郎腿。
第539章 被一只猫鄙视了
“你女婿昨晚上喂我吃了不少牌,可把我饱的。哦对!你才糊了一把,饿坏了吧?难怪后半夜……唔……”
萧大还没说完,就被萧三爷捂住了嘴。
萧大顺势拐了他一脚:“有脸做,没脸让人说?德性!”
萧三爷趔趄了一下,站稳后,朝萧大挥出去一拳:“特么你才不要脸!居然听这种壁角。”
一听涉及长辈们的床笫事,萧鼎华和向刚尴尬地对视一眼,悄默默地挪去后院砍柴。
累是累、冻是冻,总比被恼羞成怒的三叔(丈人)迁怒强啊。
屋里两兄弟还在互怼:
“……谁要听啊!有本事把墙砌厚点!”
“放心!等回了我女婿老家,一定把新屋砌得三层厚,砖头你负责……”
兄弟俩你来我往、边怼边打,一路从堂屋打到屋檐,再从屋檐打到前院。
好在院子里的积雪,早上一起来向刚就勤快地捞起笤帚扫干净了,要是滑一跤,两把老骨头也够呛。
当然,最后胜出的毋庸置疑是萧三爷。
萧大的拳脚工夫,是三兄弟里最差的,看得萧二都禁不住抽嘴角。根本就是送上门找虐嘛。
别说,萧大还真是找虐。
看着老三一家人丁兴旺、和乐融融,心里能是好滋味吗?
看看老三家,再看看自己家——媳妇被她自个作进了劳改农场,一双原本引以为傲的子女,一个比一个冷心冷肠。都只为自己考虑,何曾关心过他这个老爹?
亏得老三俩口子大肚,没因为自家人做的龌龊事,把他划归到“老死不相往来”的敌对关系。
相反,在他住院、出院这段期间,要是没有老三俩口子不计前嫌、忙前忙后地照顾,他一个人,还不晓得在哪儿冷冷清清熬过年呢。身体也不会康复得这么快。
可心里的情绪,不是他知道就一定能疏通的。借着这次切磋,萧大狠狠发泄了一通数月来的憋屈。
被虐了他也高兴。
仰躺在地上,抹了抹嘴角渗出的殷红,冲伸手欲要拉他起来的老三咧嘴笑笑。
“真是个疯子!”萧三爷把老大拉起来后,掸掸身上的灰,朝听到动静踱出来的老爷子吐槽,“明知道打不过我,还硬来。老头子你快说说他,好不容易养出几两肉,别又给他自己作没了。再有下次,可没那么多好东西给他补了。”
老爷子也很无奈啊,他看得分明,老大这是在发泄呢。难得没和小儿子斗嘴,静静地听他发了一通牢骚,而后说道:“外头冷,闹够了就进来。老二你来得正好,等乖囡出月子,咱们就要搬去宁和了。上回那计划规划得差不多了,你也来听听,看有没有好点子……”
老爷子指的是雁栖山上建基地的事。
萧致点点头,跟着了老爷子去了里屋。
他们一走,萧三爷和萧大也打不起来了。观众都没了,还打个屁啊。
互相拌着嘴,碰到痛处龇牙咧嘴的,先后进了屋。
老爷子让小李把向刚也喊去了房里,一伙人聚一起商量基地建设的事宜。
萧鼎华听说三胞胎醒了,吃饱奶暂时没睡着,兴奋的搓着手,非要抱抱。
方周珍只好把孩子抱到门帘处,让丈夫过了把瘾。
结果前一刻满院子撒欢的胖墩儿子也跑来说要抱弟弟妹妹。
方周珍只得护着他、把着手,让他意思意思地抱了抱三胞胎。
父子俩轮流抱过三胞胎,又逗他们玩了会儿,着实心满意足。
“妈妈,我要留这儿和你一起看着弟弟妹妹。”帅帅玩上了瘾,不肯出去了。
“那你要乖乖的,不能捣乱。”
“知道!”
萧鼎华则抹了把脸,后院还有一堆柴等着他呢。刚才逞能,抱了一堆出来,结果向刚被老爷子喊去商量事情,这些都成了他的任务。
劈吧!就当热身了。
可劈着劈着,咋感觉后颈凉嗖嗖的?
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警觉心驱使他扭头往后看。
这一看——妈呀!
瞧他看到了啥?
一只胖猫叼着一头体型比它大两倍不止的猪獾,无声无息地立在墙根,正歪着脑袋打量自己。
更渗人的是,他在这只猫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红果果的鄙夷。
他被一只猫鄙夷了?
说出去谁信?
可事实就是这么让人沮丧。
福嫂出来抱柴禾,看到喵大爷和它捕来的物,惊喜地夸道:“哎哟!橘子真能干!竟然到一头猪獾,看着还挺肥。别人家的猫只能抓抓老鼠,咱家的橘子连猪獾都敢抓……”
萧鼎华忍不住打断福嫂停不下来的夸赞:“这猫也是妹夫家养的?什么品种啊?”
居然还会杀野味。乖乖!这年头,吃点肉多不容易,要是能买卖,花重金都有人愿意买它吧?
能捕的猫,传出去多有面子!关键是从此家里再不缺肉食了。
“就普通的山狸猫啊,不过你可别打它主意,它那爪子锋利得很,轻轻一挠,就能给你挠出血。”福嫂提醒他。
“我就顺口那么一说。”萧鼎华无语望了望天,感觉自己的分量似乎还没一只猫重。
福嫂见状笑笑,心说家里这几只小的,“分量”可都不轻。“橘子来,东西放这儿把。”她招呼金橘把物放下,既然中午要炖给几只小的吃,得尽快剥皮、焯水才行。
喵大爷叼着胖乎乎的猪獾,还能把步子迈得极其优雅。经过萧鼎华身边,翡翠绿的猫瞳,幽幽盯了萧鼎华一眼,后者被盯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堂堂一个成年男人,在面对一只体型肥胖的山狸猫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吱吱——”
这时,金毛也回来了。
山上的积雪离消融还早着咧,它在林间浪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口吃的。还不如早点回来,央女主人给它冲碗麦乳精糊糊。
糊糊!糊糊!金毛最爱的麦乳精糊糊!
金毛跳着乱七八糟舞,兴奋地攀上墙头跳了下来。
不得不说,盈芳家的几只小动物,都不爱走寻常路。
(天津)
第540章 逍遥拳
看到家里多出了个陌生人,金毛警惕地往后退了几小步。它可还记着当初被人抓去差点卖给杂技团的倒霉事。
“哟!金毛也回来啦?小金牙呢?没跟着你一起回?”福嫂提着一壶热水出来,打算杀猪獾,看到金毛,笑着问,“外头冷吧?看你哆嗦的,快进屋躲着去。”
金毛闻言,像得了特赦令,哧溜一下窜进了后门。
萧鼎华迎上福嫂疑惑的眼神,无辜地摊摊手。他也很莫名其妙好伐。
迎面走来一只猴子,看到他倒退三步,一副恐遭奸人陷害的畏惧表情……这特么真不是梦?
自我怀疑间,屋里传出女人、孩子的欢笑。
“我妈她们在笑啥呢?”萧鼎华纳闷地问福嫂。
福嫂忍俊不禁地说:“你媳妇不是带来两罐麦乳精吗?几只小的都喜欢这个。尤其是金毛,贪吃得不行,上次因为这个原因差点被人骗走。之后学乖了,不吃陌生人喂的东西了。刚刚你媳妇泡了碗麦乳精喂它它摇头,换成小芳喂,就欢快地抢过去喝了。喝完还表演头顶空碗,知道你媳妇手里的麦乳精罐子还是满的,巴结她呢!”
“老天,这猴子成精了吧!”萧鼎华惊奇地啧叹。
“成精的何止是猴子啊。”福嫂摇头失笑,家里几只小动物,哪只不是成精的?“你那是还没见过另外几只精明的时候。”
“啧……”萧鼎华感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鼎华!鼎华!”方周珍笑着在屋里喊他,“快来看,金毛披上你的军大衣,像不像你?”
屋里再度传出一串大笑。
萧鼎华:“……”
真是够了!
被一只猫鄙夷不说,还要和一只猴子抢大衣。
福嫂看他那憋屈样,忍不住笑道:“金毛就是贪玩。家里谁的衣裳都被它抢去穿过。幸好昨儿给它们几个洗了个澡,应该不脏。”
萧鼎华听了不由腹诽:怎会不脏啊?一上午不是说在山里跑吗?
算了!和只猴子计较什么呀!
反正明儿就回去了。要烦恼也轮不到他。
“妹妹、妹夫就不觉得烦啊?”不由问。
福嫂笑着道:“烦的时候有,但多数时候还是很欢乐的。三爷不说了吗?家里囤着的野味,大部分是它们的功劳。哦,还有猴儿酒呢。一会儿拿一瓶来给你们尝尝,是金毛领着咱们找到的。味道好的没法形容,简直就像戏文里唱的‘琼浆玉液’。连我喝不惯酒的都觉得好喝,你们一准喜欢。”
一听还有猴儿酒,萧鼎华什么烦恼都没了。军大衣爱穿就穿吧,反正穿穿也不会坏。
岂料,金毛的爪子太尖利,把军大衣的袖口戳出了个洞。
得知真相的他眼泪流下来……
屋里,方周珍几个妇女、孩子,却笑得花枝乱颤。
金毛的搞怪、金橘的高冷,还有后面颠颠跑进来的可爱小金牙,带来欢笑声不断。
方周珍这趟来,不仅给三胞胎带了几罐奶粉、新添了一个奶瓶,还送了盈芳两听麦乳精。
没想到几只小家伙这么钟爱麦乳精,连带着对她也逐渐友好,最后还蹭蹭她裤腿、挠挠她脚背。
“大约是希望我下回来,再带几听麦乳精来吧?”方周珍笑着打趣。
盈芳完全拿金毛几只没辙了,对方周珍说:“嫂子,你下回别破费了。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有票都不定买得到。我这边吃的够了。”
“有票倒真的不见得买得到,不过我还算方便,咱们之间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你送我们的东西还少吗?山珍海味的,真要算钱,我还得补给你呢。”
这倒是事实。
但凡盈芳家有的,都会给她邮点去。几次下来,量也不好说。
姑嫂俩相视一笑,心里都想着下回有什么好东西再送,感情较之认亲那会儿更融洽了。
“小姑姑,弟弟妹妹怎么又睡着了?我还没和他们玩够呢。”
没追上吃饱喝足跑掉的金毛、金牙,只得又返回屋里的帅帅,扑扇着睫毛,迈着小短腿来到盈芳跟前,撑着床沿仰头看着她天真地问。
盈芳本来就喜欢孩子,打从生下三胞胎后,对孩子更是没了抵抗力。
闻言,温柔地笑说:“弟弟妹妹还小,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和我们帅帅玩呢。”
“爷爷奶奶说,我以后就是他们的哥哥了。哥哥要照顾弟弟、妹妹。小姑姑,我要给他们盖被子。”说着,帅帅撑着身体,欲要爬上床去给三胞胎盖被子。
“哎哟奶奶的小心肝,弟弟妹妹盖着被子呢,不信奶奶举高高给你看。”萧二伯娘说着,把帅帅抱起来,指给他看,“弟弟妹妹睡得很熟对吧?所以咱们不能吵他们。”
“可妈妈刚刚笑得好大声,吵到弟弟妹妹睡觉了。”小胖墩眉头一皱,一本正经地指责。
坑爹儿子!好像你没笑似的!
方周珍抽了一下嘴。
“好嘛,那我们去外面玩,不吵姑姑他们了。你不是喜欢金毛吗?妈妈带你找它玩去。”随即又对盈芳说,“妹妹你多休息,月子一定要坐好。我一到阴雨天就腰酸,就是那会儿逞能落下的病根。”
盈芳点点头。有娘亲、福嫂还有男人时不时盯着,她想下床活络活络筋骨都没什么机会。
说到活络筋骨,盈芳不由想到《逍遥拳》,眼睛一亮,招手对方周珍说:“嫂子,我倒是有个方子,没准能治好你的腰酸病。”
“真的?”方周珍听了一阵惊喜。
腰酸的毛病,困扰她多年了,京都、海城的大医院都看过,都说是月子病,没办法根治的。
“应该能根治,就是得坚持。”盈芳想了想说,“等会儿我给你抄一份。其实不光你,二伯、二伯娘还有鼎华哥,都可以练的。练成了不说能长命百岁,强身健体肯定有效果,总之只有好处没坏处。”
从老爷子就可看出,自从来了这里,跟着向刚练逍遥拳,腿脚灵便了很多。
以前拄着手杖,走上几十米就有些力不从心,如今扔掉手杖,还能从家走到山脚。
第541章 悔
可见这拳法,的确能强身健体。难怪遭到那么多武林人士的疯抢。
既然因缘巧合落到了她手里,即便不能发扬光大,造福一下身边人还是可以的。
说到就做。
趁方周珍几个在堂屋吃饭,盈芳拿纸笔默写了一份逍遥拳秘笈出来。让向刚核对了一遍,确定和原稿无出入后,送给了方周珍,让她照着上头的招式学起来。
若有琢磨不通的,这不还有学完全套招式的现成师傅么?当天下午,向刚领着老爷子一行人,在院子里演练了一遍,看得萧鼎华心潮澎湃。
于是,愿意跟着向刚练拳的人又多了几个。
“要不爸,咱们干脆在小叔这多住几日吧?”练完一遍,萧鼎华擦着汗提议。
萧致文似笑非笑地睇儿子一眼:“我咋记得,午饭前你还嚷嚷着要早点回去?不是说开年公务繁忙,初三就准备上班了吗?”
萧鼎华:“……”
那是被金毛、金橘给吓的。
不过和学拳一比,鄙夷的猫眼、顽皮的猴子算什么!
……
一晃到了正月初六。
萧致文一家要离开了。老俩口北上,小俩口去海城。
萧大也要回京都了。
年前是批了病假,如今身体养得差不多了,窝在这里逃避不是个好办法。有些事,总归得回去面对。
萧三爷劝萧大、萧二早点退下来得了。
“老二你么退下来后,去海城和鼎华一起住,种花种草、含饴弄孙,省得鼎华俩口子一年到头见到帅帅的次数寥寥无几。”
“老大退下来要是觉得无聊,来宁和和咱们一道住啊。”
萧二没反驳,点着头说会考虑。
“说真的,要不是手头的事不是说移交就能移交的,我还真想学你搬到乡下来住。闲来无事上山打打猎、下水捉捉鱼,饭桌上还能多几道菜。你家饭菜吃习惯了,回去你二嫂要嫌我没本事了。”
难得萧二开玩笑,萧三爷给面子地哈哈笑了几声,鄙夷道:“你别看我们家饭桌上肉菜不缺,那都是几只小家伙们的功劳,它们才是大功臣。没它们,哪怕你带着枪上山,都未必有多少收获。”
这倒是。
跟着兄弟上了几次山,在没什么积雪的山谷深处,见识了胖橘猫、金牙、金毛围堵野兔、山鸡,最终把走投无路的猎物赶进向刚设下的陷阱,萧致文丝毫没有怀疑。
“那就这么说定了,哪天我要是退下来,一定上门打秋风。”萧二笑着拍拍兄弟的肩。
萧三爷一翻白眼:“谁和你说定了。”
萧大倚在门柱上,听着兄弟两个聊天,看着院子里蹦跶的几只小家伙,眼底流露出对宁谧农家生活的向往。
可一想到家里那副烂摊子,眼下还不是退的时候。
生病住院,儿子都没来探望一眼,还想老了盼着他孝顺?洗洗睡吧!心冷了,对这个世界看得更清了。将来,还得靠自己啊。
萧三爷该劝的劝了,至于听不听,那就不是他管的范畴了。
“老爷子就托你照顾了,到了宁和,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我来信。”临走前,萧致文说道。
“这还用你说。”萧三爷没和他客气。
“哇——”
屋里传来帅帅的哭声。
原来,一听要走了,他舍不得。既想跟着爷奶,又想等弟弟妹妹会走路了和他们一起玩,还有金毛、金橘、金牙……几天下来,他已经和动物军团达成友好了。
百般不舍之下,嘴巴瘪了又瘪,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萧二伯娘拍着他不停安抚。哭声算是止住了,可还是一抽一噎的,小脸蛋别提多委屈。
盈芳奶完娃,拿了一盒铁罐装的大白兔奶糖,柔声细语地和小胖墩打商量:“帅帅,要不这样,小姑姑、小姑丈过几天要搬家,等搬好了家,天气暖和了,弟弟妹妹也大起来了,会听你讲故事、唱歌了,你上咱们新家住久一点,小姑姑给你做好吃的,小姑丈带你上山玩,怎么样?”
小胖墩很听盈芳话,闻言,用力点了几下头:“小姑姑你说话要算话。”
“肯定算话。”盈芳伸出小指头,和他来了个拉钩上吊,这才把人哄开心,抱着大白兔奶糖颠颠地跑到院子里逗金牙去了。
“还是你有方法。”方周珍感慨道。
“孩子别看小,其实都懂的。”盈芳说。
“那也是你耐心。搁我急起来,哪有心情和他讲道理。这方面,我倒是挺佩服萧敏静的。她对自己孩子一向耐心有余,可惜心小得跟针眼似的,连妯娌家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和她那个妈一副德行。”
说这话时,方周珍声音压得很轻,生怕萧大伯听见。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大伯的心情能好才怪。听我婆婆说,大伯从病发住院到现在,鼎升哥连面都没露一下,是不是真的?”
见盈芳点头,方周珍唏嘘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不会觉得家里这么不顺,是大伯害的吧?脑子咋长的,真是拎不清……”
盈芳没见过萧鼎升,对他仅存的好印象在大伯的事情之后也跌到了谷底。
“听我爸说,本来十一月份能晋升,因家里的事被卡了。大概是因为这个,对大伯有气吧。”
姑嫂俩长吁短叹了一番。
离别总是匆匆。
话别萧二一家,盈芳这边也开始收拾行李,再一个礼拜就出月子了,向刚也拿到了总军区批下来的调岗函。
陈平倒是想留他,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么好一株苗子,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出去。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针对向刚了。要是没找刘永海吐槽,没听从刘永海的烂主意把他调去筑路队,萧家人怎么可能出手?不出手,就不会有调走这个事。那开年后的演习比赛,自己率领的队伍,妥妥又是军区冠军。
连续三届夺得军区冠军,还怕在总军区领导干部面前刷不了存在感?一旦得到总军区领导的赏识,还怕升不了职?
可惜啊可惜,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和这么好的机会擦肩而过了……
第542章 建设初期的艰难
陈平懊恼地想撞墙。
然而让他更想撞墙的事还在后头。
等向刚正式调离七一三,又下来了几份红头文件,这次是关于秦益阳、孟柏林、潘新苗、王小虎等四名同志岗位调动的通知函。
陈平看完简直要吐血。
潘新苗、王小虎也就罢了,毕竟一个是从炊事员选到通讯连不久的新兵,一个则是军属大院站岗的卫兵。这样的人,抽走就抽走呗,有的是新鲜血液注入。
可秦益阳、孟柏林怎么回事?这两人可是七一三的台柱,履历虽没有向刚漂亮,却也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
调走向刚一个不够,还把另两个原打算重点培养的苗子也一并给挖走了,这是要亡他七一三吧?
呸呸呸!
七一三怎么会亡呢!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在编部队,不可能撤的。既如此,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这里抽调人员?且抽走的不是精英就是潜力股,特么耍他玩呢!
陈平想了几宿都没想明白,被上头点到名的几位同志,则已包袱款款地找向刚报到去了。..
因家庭关系选择留在七一三奋斗的林大兵和吴奎,请了个假送他们上火车,临别前捶捶秦益阳和孟柏林:“你俩跟着刚子好好干,没准哪天咱们会在哪个演习场碰到。”
秦益阳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异常坚定:“放心吧,路是我们俩自己选的,不好好干都对不起我们自己。”
孟柏林也说:“就是,路是自己选的,好赖都要坚持到底。不过说真的,我相信刚子,倒不是说留在七一三不好,可和刚子搭档,我做什么都特别安心。老大,本来你和铁头一起来该多好。咱们五个强强联手、大杀四方。”
吴奎和林大兵对看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家里得知他们的想法,第一反应是为啥要舍弃正规部队、去劳什子山里建设基地?好不容易升营长,才享受几个月的正营级干部待遇,就要从头来过?同意调岗的人是不是傻?
二话不说来信劝止,还说要是真正在乎家人的看法,那就留在七一三。凭他们的实力,熬上三五年,很可能就是团级干部了。去了山旮旯,谁晓得会怎么样。
炮轰似地来了无数封信,就差从老家赶来面当面劝了。
吴奎和林大兵都是家中长子,一直以来都很遵从父母的意见,家里既不支持,他们也只好歇了这个想法。
秦益阳和孟柏林也去信探了家人的口风,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家中幺子,虽然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但媳妇比较明事理,来信说只要是正道、只要于国有利就行,具体选哪条路她们不是很懂,自己拿主意即可。
这话说到了两人心坎上,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放手一搏——跟着向刚去宁和建设新基地。
此时的两人,浑然不知这样一个决定,让他们的大名载入了史册——
若干年后,华夏第一支特种兵部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姿态傲世雄起,无数热血男儿争先恐后想要挤进这支队伍。却不知建设初期,这支队伍曾遭受过世人无尽的白眼和鄙夷。
那是后话了。
眼下,秦益阳四人,与前来送行的吴奎和林大兵一一握手告辞,转身跳上驶往宁和的列车。
向刚携家眷早已先他们一步回宁和老家。
一来是宝宝们的满月酒要准备;其次,夏老接来了南阳山的老教授。老教授面上还是“戴罪之身”,跟着他们坐火车不方便,索性多派了两部车,亲自送他们去宁和。
想着搬家行李多,单光三个宝贝蛋就需要三双手全程不落地抱着,另外还有摇篮等大件;盈芳又才出月子,天没回暖,不宜吹风,挤火车确实不方便。
于是,一行人分别坐上夏老派来的两部吉普、一部小型的厢式卡车,连人带行李满满当当的走公路回宁和。
有了厢式卡车,盈芳小俩口干脆把自己添置的家具、椅子等琐碎家什都搬来了。
向刚离开了七一三,分给他的家属房理论上也被收回去了。将来还会不会回霞山尚是个未知数,不带走留着干啥呢。都是精挑细选花钱、花票、托人情买的,连走廊上那口水缸都被男人舀干净水扛下来搬上卡车。缸里放米面口粮,倒是没浪费空间。
萧家退掉了借住的农家院,自己添置的那部分物品,能带的也全都带上了。不方便带的送给了李双英和王玉香。
老金几只小动物,在行李放好后,鱼贯跳上车厢,乖乖地排排坐。
即便是最停不下来的金毛,这会儿也乖得很。
盖因向刚警告过它:要是不乖、在车上东攀西爬,一旦滚下车,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等它的。到时追不上车,它就成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猴子了。
金毛习惯了和盈芳一家热热闹闹的合居生活,才不愿回归以前孤零零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舍不下美味的麦乳精。这不除了眼珠子上下转圈,愣是克制自己没乱动。
该庆幸省城至宁和县通了铁路,公路相对比较空敞。尽管有些路段坑坑洼洼的不怎么好走,但中途没什么停顿,除了简短的下车透气兼方便,几乎一路都在行驶。因此抵达宁和时,比列车到站还要早。
“哦哟!总算到了,坐得我骨头都酥了。”
车子到码头前刚挺稳,姜心柔捶着腰呼了一口气。抱着孩子都没法调整坐姿,这么一路下来,真够受罪的。
“等下还要坐船,到家就好了。”盈芳一手抱着娃,一手帮她娘揉腰。
“行了,我就说说。你自己也累了,不用管我。等下了车走动走动就好了。倒是福嫂,还难受不?要不要再含一口薄荷膏?”姜心柔换了个手抱孩子,转头问身侧的福嫂。
男人么还好,三位老爷子平时坐车的频率不低,年轻的身体素质好,因此没人晕车。
三个宝贝蛋也挺好,坐车上抖抖抖的,就像躺在摇篮里,除了中途喂了一顿,几乎睡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