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傻眼
盈芳就把前阵子罗彩娥找上门以及王玉香那听来的消息说了,末了蹙着秀眉问道:
“嫂子,您说咱们这样处理对不对?一开始我和刚子哥的确不想理会,何况我婆婆已经二嫁了,搅合在一起算个啥呢?哪想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心里挺不得劲的。丧礼他出席了,也照着当地风俗摔盆扛幡了,本想着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影响不到头上。可没想到……”
“这事你放心。”李双英爽快地接道,“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帮你澄清的。老陈趁师长今儿在部队,傍晚回来了一下又走了。估摸着就是汇报这个事情去了。放心吧,小向没做错,上头又不是耳聋眼瞎,就算要调查,也得如实调查啊,不会无缘无故给小向穿小鞋的。”
得了李双英的安抚,盈芳略略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回到家,向刚没问她在王玉香那聊什么了,小俩口默契地揉好面团、拌好馅儿,汤已经在炉子上咕咚咕咚冒热泡了。
丈母娘一到,向刚把醒好的面团,揪成一个个剂子。
姜心柔擀面,盈芳填馅儿,三人合力,烙了一锅香喷喷的雪菜蘑菇笋干熏肉的面饼子。
青菜蘑菇骨头汤也出锅了。
老金爷俩麻溜地滚过来,一大一小,嘴里齐齐叼着个饭盆。
金毛啃着下午在山上摘的酸梨子,嘎嘣嘎嘣嚼得欢,不过还等着盈芳给它泡的米粉糊糊麦乳精。要不然早溜下楼玩了,哪里会这么乖地待在家哦。
“一、二、三……”
点名时,发现少了一只。
“橘子呢?还没回来吗?”盈芳抬手一数,发现叼走钥匙的金橘,到这会儿了依然不见踪影。
“不会还在南阳山上玩吧?”姜心柔不免有些担心,“天快黑了,要是不认路,找不回来了怎么办?又成野猫了?”
“不会的。橘子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到回来的路。”盈芳安慰她娘。
“喵——”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从阳台传来。
大伙儿抬头一看,可不就是顽皮的金橘么。
盈芳走过去,没好气地戳戳它额头:“总算知道回来啦?钥匙呢?老教授的钥匙被你叼哪儿去了?”
“喵——”
金橘瞪着绿幽幽的猫眼,歪着脑袋瞅着她,表情万分无辜。
“不会搞丢了吧?”姜心柔也走过来,轻轻拧了拧猫耳朵,佯嗔道,“你这小家伙也真是的,别人的东西怎么说抢就抢呢?这行径跟强盗没两样啊。幸好老人家不计较,要搁重要的东西,你拿什么去赔哦!”
“喵呜。”
金橘伸过脸,委屈地蹭蹭她掌心。
心里吐槽:特么老子才郁闷好伐,明明是老子的皮,瞅瞅都成啥了?皮箱?钥匙?特奶奶滴咋不整个皮老虎出来?
“嘶——”小金在里屋的窗棱上,吐着细长的蛇信偷声笑。
老虎皮做的钥匙,此刻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它倒是想用钥匙打开看看那个黑色皮箱里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无奈自从那日它和蠢喵把箱子翻出来、还差点打起来之后,梳妆台的边门就被女主人锁上了。蛮力一使,锁也就挂了,还是等女主人自个来开吧。不差这点时间。
金大王盘在窗棱上愉快地眯起眼、打起盹。
金橘还在外头挨全家的批。
当然了,金毛几只小的绝壁不敢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虽然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无奈喵大爷凶起来容易没对手,它们顶多只敢在心里幸灾乐祸地跟着吐槽几句。
面上都乖乖地啃着各自的晚餐。
吃过晚饭,向刚送丈母娘回家。
“走咯!老金!”
向刚拎起脚边的竹篮,唤老金爷俩。
它俩的窝已经从大院搬到借住的小院了。
小金渐渐大起来,得有自个的窝了,于是干脆又给搭了一座——木板和竹子混搭的乡村风,搁民居味浓郁的小院里,显得无比和谐。
“嗷呜。”
小金冲金毛和金橘唤了一声。
金毛抓了个果子,很快跟上。
金橘却懒洋洋地趴在桌底下,闻言,只抖了抖耳朵尖,并没有跟着去的欲望。想来又伤到心了。
盈芳被它的表情萌到,摸摸它头,同意它今晚宿家里。
以为它一晚上都会这么乖巧,岂料,翁婿俩前脚出门,后脚这位大爷就从地上一跃而起,咻地窜进东屋,瞅准梳妆台上的钥匙就扑过去。
然而小金比它更快,轻轻松松地先它一步将钥匙勾到了尾巴稍。
“原来钥匙没丢!”
跟着进来的盈芳看到钥匙,心下舒了口气,从小金的尾巴稍上拿下钥匙,握在手心里,对一蛇一猫说,“这下不许再玩了,这是老教授的东西,咱得还给他。”
“喵!”喵大爷不高兴了。
这明明是老子的东西!
“嘶——”
小金优哉游哉地游到梳妆台的边门旁,尾巴尖敲敲锁上的柜门,示意盈芳把那黑皮箱子拿出来。
“小金?你的意思是,这钥匙就那箱子的钥匙?”盈芳有点不敢相信。
打开边门,拿出箱子一瞧。别说!还真有可能!
她将钥匙插进锁眼,只听“吧嗒”一声,锁开了。
一蛇一猫,齐齐来到箱子前。
一个昂着扁脑袋,一个歪着大脑袋,都巴巴地瞅着盈芳的下一步动作。
盈芳不由好笑:“你们也想看看里头有什么啊?行!我打开来瞅瞅。”
箱子很轻,意味着里头的东西也很轻。
因此盈芳一点也不意外打开箱子后,看到的只是一封信,虽然比普通信要厚重一些,但确确实实是一封信。
信封很古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粗粝、发黄的封皮上是一串草书,盈芳辨了会儿没认出一个字,便放弃了。
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东西。
定睛一看,有点傻眼。
居然是一本书。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
最最让人惊奇的是,首页那豪放奇古的楷书撰写的书名——《逍遥拳共药皇神篇》!!!
这不是上辈子,那些八大门派联手欺上地宫追索的秘笈吗?
她一度以为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第484章 地图
因为江湖上,把它传得太玄乎其玄了,什么逍遥拳起、天下无人匹敌;什么神篇在手、长生不老不是梦;更有药皇入世,没有治不了的伤、愈不了的病……
总之,把秘笈说得跟神丹妙药似的。
想不到真的存在。
盈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缓缓伸手触碰了一下书页,是真的!
轻轻打开书页,内有拳谱三篇、药皇神篇六篇,薄薄几张纸,翻到最后一共也就九篇。
就这么九篇东西,能起死人、肉白骨、甚至长生不老?
盈芳并不相信。
手指摩挲着第九篇底部,蓦地,这一页的页角,似乎和前面有什么不同。
她狐疑地低下头,仔细瞅了瞅,发现还真有区别。
这中间,似乎还夹了一层。
在浓重的好奇心驱使下,盈芳小心翼翼地从纸张上,剥了一层近乎透明的类似丝质状的薄层下来。
喵大爷上前嗅了嗅,没嗅到什么危机感,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一舔,奇迹发生了。
薄如蝉翼的丝纸上,显现出了一帧画。
再仔细看,哪是什么画,分明是一幅地图。
盈芳捏着薄薄的纸,来到灯下,举高到与视线齐平,仔细端详。
“瞅着不像是地宫啊。”
端详半天,她摇头咕哝。
向刚送丈母娘到家就回来了,见饭厅没人,东屋的灯又亮着,就猜媳妇在屋里。
掀开门帘走进来,看到她那架势,剑眉一挑:“不泡脚在干嘛呢?”
“你回来啦?快过来看!”
盈芳忙献宝地把地图呈给男人看,“这是从祖奶奶传下来的箱子里找到的,你猜怎么打开的?”
不等向刚猜,盈芳已经兴奋地解答了:“就是橘子叼走的那把钥匙,居然就是这箱子的钥匙。里头的东西……”
地宫的事差点脱口而出,及时打住,拽着他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那封古朴的信以及信里头的一册秘笈,“你看,箱子里除了这封信,没别的东西,信里不是别的,是这么一册书,瞅着像武功秘笈。还有还有,这张地图是从秘笈最后一页里剥出来的。橘子调皮,以为是吃的,凑上来舔,不想被它舔出了一副地图,你看看画的是哪里?”
被点到名的喵大爷,朝天翻了个白眼。啥叫以为是吃的?它有那么馋吗?
小金目露讥诮地冲它吐了吐蛇信:不馋能被人剥虎皮?
喵大爷噎了噎。咱能不提上辈子的旧账么?
一蛇一猫又开始无声地争吵。
这厢,盈芳小俩口头碰头,坐在灯下研究信和地图。
关于盈芳说的秘笈,向刚是不信的。尽管册子上描述的一招一式,的确挺像那么回事。
“反正你每天起得挺早,左右要晨练,拿这个试试嘛。万一成了呢?”盈芳细细品了会儿逍遥拳的招式说道。
要是她没大肚子,一准照着练。
能让八带门派不惜顶着被天下正派人士口诛笔伐的压力,攻上地宫疯狂抢夺,可见这秘笈必定不是泛泛之物。
当然了,也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价值连城的,并非秘笈,而是藏在秘笈里的地图。
然而小俩口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上头描绘的地方是哪里、具体隐含着什么深意。
“算了,不早了,先睡吧,得空再研究。”
向刚瞄到床头柜上的石英钟,乖乖,都快十一点了,忙押着媳妇泡脚睡觉。
两只小的直接被男人撵到屋外。
不过,趁小俩口熄灯睡觉后,黑皮箱子被金橘用尾巴拴着偷出来了。
怎么说也是它的虎皮缝的,如今箱子里的东西已经拿出来了,这箱子也可以入土为安了。
连同钥匙一起,被它摸黑叼到山上,刨了个坑埋了。
然后蹲在坑前,默默地舔着喵爪替前世的皮囊默了个哀。
整个过程就小金看在眼里。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一蛇一猫颇有默契地跃入山谷,猎食的猎食、泄愤的泄愤,最后,叼着肥溜溜的山鸡、野兔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而且没去大院,直接去的姜心柔那。
小金不方便出没,丢下山鸡就迅速隐入草丛游走了。
金橘矫健地跃上墙头,正对堂屋门趴着。
姜心柔起床打开堂屋门,一大早就收到一个大惊喜——两只垂死挣扎的鸡和兔。
抬眼,金橘眯着眼舔着毛发趴在墙头,看到她出来,倏地挺直腰背,似乎在向她邀功。
再瞅瞅兔子脸上那一长条明显是猫爪子挠的血痕,除了金橘,似乎没别的解释了。
姜心柔猛夸了它几句,随后回屋,泡了碗米粉糊糊麦乳精出来,放到墙根旁,招手示意它下来喝。
喵大爷不客气地笑纳了。
轻盈地跃下墙头,背对着姜心柔咕咚咕咚喝完,而后熟门熟路地寻到窗台下专门给它垒的旧棉絮猫窝,补眠去了。
姜心柔则拎出炉子,生起火,准备给鸡、兔褪毛。
得趁早收拾干净咯。要不然附近那些家养的狗,闻到腥味汪汪叫个不停。轻则把人烦死,重则循着味儿找到这里来,可不得捅出乱子。
待褪了毛、剖洗干净后,利索地将肉崭成小块,一一装进饭盒盖紧,再放到篮子里,上头遮了块布,快步来到闺女家。
向刚一早起来按盈芳开的方子煎药,煎好后,连同蒸好的馒头一起,骑车送去南阳山,回来最快也要半小时后了。
盈芳正在找昨儿忘记锁回到柜子里的黑皮箱子,还有那把钥匙,虽说打开了箱子,可东西本身是老教授的,总得给人一个交代吧。结果找半天没找着,正纳闷。
“乖囡,你快看!”姜心柔一来就献宝,活脱脱像一个钟头前向她邀功的金橘。
“小橘子真神了,这些都是它抓来的。哎呀,怎么有这么能干的猫啊。以前就听说过逮老鼠,咱家的猫还会逮兔子、山鸡。啧!赚到了赚到了!”
盈芳想到和喵大爷一块儿失踪的金大王,多半是那只的功劳。
提到两只小的……她一拍额,那黑皮箱子和钥匙,不会是被这两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给叼走了吧?
第485章 流言
想到喵大爷叼钥匙的利索劲,盈芳表示十分无奈。
“妈,我给你看样东西。”她把人拉到里屋,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箱子里的那两份东西。
“啥?你说这是从你祖奶奶留给你的那只黑皮箱里拿出来的?箱子的锁,用老教授那把钥匙打开了?”
听闺女说完这两样东西的来处,姜心柔惊诧不已。
“嗯。”盈芳点点头。
见闺女不似开玩笑,姜心柔蹙起秀眉,想了想说:“这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就好,别再往外说。一来,钥匙的事太过蹊跷,老教授虽然解释了这钥匙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但你祖奶奶也从没提起,钥匙究竟怎么丢的。咱们做为小辈,也不好胡乱猜测。二来,你爷爷不止你一个孙囡,你祖奶奶把箱子给你,大家不知道这箱子能打开还好,知道了还不得怎么闹。再还有,这东西咋看咋诡异,传出去,要是被扣上一顶大帽子,也够糟心的。
“嗯,我知道的。”盈芳肯定道,“我只告诉妈你。爸那里,等他回来你转告一声。对了,我看上头演示的拳法挺好的,以后要不让爸和刚子哥一起练怎样?不管能不能长命百岁,强身健体也好啊。至于这地图,我和刚子哥都不知道指的哪儿……”
“你先收好,等你爸回来再说。”姜心柔顿了顿,忍不住数落了闺女几句,“就不能找个柜子锁起来啊?好歹也是你祖奶奶的家传宝贝,这么随便地往抽屉一塞……”
盈芳脸一红。那不昨晚研究的晚了,顺手塞到了抽屉里嘛。
赶紧找了个平常不怎么打开的抽屉,锁了进去。
娘俩来到外间,商量这些肉怎么烧。
山鸡肉炖蘑菇最香了。正好家里蘑菇多,抓了几把浸泡着,等鸡肉焯了水,再把泡软的蘑菇切块一起炖。
野兔膻味重,可秋燥时节,麻辣的吃多了容易上火,于是分了半只和野山药一起煲汤,另半只就拿来炖令人胃口大开的麻辣兔肉了。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飘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楼上楼下的闻到,四处打听谁家又在炖肉了,咋这么香啊。
“还能谁家啊,喏,还不是二楼那家。”
在天井洗衣裳的家属指指盈芳家,努嘴道,“刚看到向副团长的丈母娘提着篮子上楼了,指定又从菜场买什么好料了。有个钱票不愁的丈人家就是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我们……”
“说到一团的副团长,不是说出事了吗?家里怎么还吃得下大鱼大肉哦。”
“真的假的?我咋听我家老冯说,向副团长没什么问题。你们都是咋知道的?”
“还能咋知道,外头都这么传。说他发达了,连亲娘都不认了,嫌人累赘。要是早点认的话,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等人死了才充当孝子摔盆举幡,有啥用哦……”
“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他挺正义的一个人,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多嘞。我还听说,八成是他丈人家在背后施压。毕竟,多个婆婆伺候,日子哪有现在这么舒心哦。瞧瞧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再瞧瞧二楼那位,啧,简直没法比……”
“……”
天井里的洗衣台,简直就是个八卦制造地。
很多八卦,都在此处诞生,如烧不尽的离离原上草,经风一吹,燃得更旺。
很快,这则八卦传到了姜心柔的耳朵里,气得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行!得找部队领导反映。不能任这样的谣言传开去,这样对小向太不利了。”她当机立断,决定找陈师长反映这个情况。
盈芳担心男人,想陪她娘一块儿去。
姜心柔没让:“你去干啥呀?谣言说的是你爸和我,逼小向不许和他亲娘相认。没你啥事儿,你在家待着,打毛衣、看书都行。我走快点,马上就回来。”
盈芳拗不过她娘,叮咛道:“那你快去快回,如实反映就行了。”
“成!”姜心柔难得风风火火了一把,直奔七一三。
陈平师长正在办公室为这个事犯愁。
一边是自己手底下得力的兵,一边是军民一家亲的“民”。
本来嘛,事情调查清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不成想那林世强,人在里面了还狡辩,一口咬定罗彩娥的死和他没关系,起因是儿子不认她,心伤过度,他是冤枉的云云。
加上林世强堂弟前不久因为贩猫狗被抓,说起来也和盈芳家有关。还有那院子,如今由向刚的丈母娘一家借住着。林林总总的事,多多少少使向刚受到了影响。
公安那边派人来和部队接洽,找向刚做笔录。
姜心柔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帮人做完笔录出来。见领头的几个脸色不是很好,心下一沉。
“小向。”她在人群里找到女婿,朝他招招手。
“妈?你咋过来了?”向刚诧异地走过来,“是不是小芳她……”
“和乖囡没关系,我是来找你们领导反映情况的。”姜心柔不想浪费时间,索性女婿的领导就在场,直截了当说明了情况。
其实她说的这些事,部队领导都知道。即使之前不知道,经过这次事件,找出向刚当年入伍时的政|审资料,一查也清楚明了了。
至于公安同志,说实话,他们是相信向刚的。不仅是部队里的标兵,之前有几宗案子,也是靠他积极协助才顺利破获。只是林世强嚷得人尽皆知,不做调查直接判怕引起民愤,因此才跑这一趟。
听姜心柔这么说,笑着道:“同志,您放心,咱们这也是程序,不是盖棺论定。”
“这就好!”姜心柔严肃地看着他们道,“希望你们能认真调查。如果需要,我愿意前往小向老家,把熟知当年事的老人接来,让他们出庭作证。同样,林世强为人如何,也可以找当地人来作证。既然你们觉得单凭罗彩娥身上那些伤构不成林世强的罪,那就再铺得大点嘛,让双方证人出场。我就不信了,霞山镇那么多居民,还能人人都被他那凶相吓唬住、没一个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第486章 女婿才不是背锅侠!
公安同志闻言,苦笑连连:“婶子喂,您这是故意寒碜我们吧?行,这事咱们有数了,回去一定秉公办理。”
送走他们,部队领导拍了拍向刚的肩,说了几句宽慰话。
不过看得出来,除了一团团长陈江,从头到尾不带任何怀疑地站在向刚这边,其他人都没把话说死。
都是个人精。姜心柔心里鄙夷道。
喊住陈平反映大院里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乱传瞎话的家属:
“陈师长,不是我小心眼,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也看到了,仅因为林世强几句瞎嚷嚷的话,就驱使公安同志跑了这一遭。那要是外头很多人都在议论呢?是不是就此认定我女婿真犯错误了?
有句话说得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蜚语真能害死人的。我一把年纪了,又是个家庭主妇,被议论几句无所谓,可我女婿是意气风发、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要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我、还有我家老萧,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平师长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陡然间,对向刚起了浓浓的戒心。
单光一个丈母娘的战斗力都这么彪悍,更遑论身后还站着一排实力彪悍的萧家人。搞不好,自己还没高升,师长的位置就被他取代了。
倘若向刚一贯以来都以他马首是瞻倒也罢了,偏偏是个不好拿捏的人,这就难办了。
陈平这人吧,说公允还算公允,不过心胸确实不怎么宽广。对他有利的,他会照拂一二;无利可图那就对不住了,连看你一眼都嫌多。
此刻的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戳戳地打定主意:看来不能再让向刚出风头了,再出下去,自己的地位要保不住了。索性借着这次的事,压一压他的风头?
于是笑呵呵地说:“瞧您说的,我们怎么可能会让国家栋梁吃冤枉、受委屈呢。放心放心,这事我会处理的。”
姜心柔便以为陈师长是真这么想,寒暄了几句,便回大院去了。
想着陈师长发话了,大院里那些风言风语总不会再有了吧。
没想到,情况愈演愈烈。
到第三天的时候,除了一团家属没几个吱声,许是被李双英耳提面命地提醒一二了,其他团的家属,简直把向刚当成了靶子,得空就射上几枪。管它中没中红心,扎到一环是一环。大有不把向刚从刚刚晋升成功的副团位置上拉下来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一个屋檐下住的都如此,更别说镇上那些对事实真相不甚明了的居民,都开始怀疑罗彩娥的死因,到底是被现任丈夫打死的,还是被前任丈夫生的儿子气死的。
这样下去,向刚迟早吃排头。
舆论力量是巨大的,哪怕你确实是无辜的,可在某种时候,为了安抚民意,上头或许会在内部做出一些牺牲。
姜心柔越想越坐不住,再一次去找师长。
可每次去,陈平不是外出,就是在开会。总之,避而不见。
姜心柔刹那反应过来——陈平恐怕是故意的。故意放纵这样的流言,想借机整一把女婿。
“好哇!这个陈平!上次找他反映情况,他怎么说来着?一定处理!一定还女婿一个公道,结果咧?趁你爸、你爷爷几个不在,可着劲拿我们娘仨开涮呢!”
姜心柔气得直拍桌,末了腾地起身:“不行!我得给你爸拍个电报。这事看来是我惹坏的。那天子说话太冲,让陈平记恨在心了。大约想杀鸡儆猴,让大伙儿都知道七一三谁最大呢。得!我惹祸了。可女婿是无辜的,不该背这个锅。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害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副团一职丢了,我如何过意得去……”
“妈,你别着急。”
盈芳拉住她。这天都黑了,邮局早下班了,上哪儿拍电报啊,她娘也是急上火了。
“你女婿都没放在心上,你别这么大火。”
“他是安慰你。可这事要真是我害的他,妈下半辈子都不安生。”姜心柔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好不容易把闺女找回来,女婿也争气,却因为自己处事不当,把女婿的顶头上司给得罪了,眼下还只是穿小鞋,往后呢?只要陈平这个师长不走,女婿在他手底下还有出头之日吗?
盈芳闻言,心里不是不着急,可亲妈都快急哭了,她要是再急得团团转,那不火上添油么。必须得冷静!冷静!再冷静!
“对呀,咱们可以找夏老。”她眼睛一亮,握住她娘的手说,“明儿咱们去市区找夏老,夏老待刚子哥如同亲孙子,而且是最了解向家情况的,有他出面,肯定不会有事。”
姜心柔也猛点头:“对对对!我咋把夏老给忘了。”
正说着,向刚给老教授送药回来了。
“小向……”姜心柔歉疚得不行。
“没事的妈,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说。那些人爱嚼舌根,就让他们去吧,我相信组织。”
你相信,我不相信呀。
姜心柔嗫嚅了一下,到底没说出口。
见女婿骑出一身汗,忙让他去洗澡。
“热水烧好了,就在锅里,你好好洗一个。今儿老金它们陪我一道回去,你就别送了。洗完澡早点休息,乖囡你也是,别在灯下看那些书啦,白天不能看吗?哪天把眼睛熬坏了那可糟。”
叮咛了一通,唤上老金爷俩和金橘,准备下楼。
向刚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送丈母娘一程。
“要不明儿在咱们这搭个床,爸没回来前,妈你就住这得了,免得我和小芳担心。”
“有啥好担心的,有老金它们陪着,我天天一觉睡到大天亮。”姜心柔失笑道。
偶尔在闺女家宿个夜还行,住久了少不得被人嚼舌根。而且小俩口不说新婚燕尔吧,可怎么滴也比左手握右手的她和老萧强,她做丈母娘的,夹在中间干啥?当电灯泡吗?
何况院子住惯了,再回到公房,总感觉逼仄。
见丈母娘执意如此,小俩口也不再说什么。
第487章 老姜蒸湖蟹
盈芳暗地里把农家院的安全托付给了小金。
小金以前总喜欢晚上外出猎食,今后还是换成白天上山,晚上在家吧。
老金年纪大了,金牙还小,金毛体力弱,金橘容易抽风……总之,数来数去还是数小金最靠谱。
被夸了一通又委以重任的金大王,悠哉哉地跟在姜心柔屁股后头,去农家院守夜了。
金橘嗤笑它:有本事飞啊!
金大王绿豆眼一翻:不屑跟蠢喵说话。
其他几只吓得瑟瑟发抖,就差抱团取暖。艾玛好恐怖啊!这两只又杠上了,吃苦头的又是它们!嘤嘤嘤……
次日,等向刚上工后,盈芳想和她娘一起去市区找夏老。
姜心柔则强调,自己一个人去就成了,闺女大着肚子出行不方便。
盈芳觉得,她也应该出一份力。
娘俩个正互相说服,夏老先登门了。
“您老这是……”盈芳还以为他在市区也听到风声了,心下不禁戚戚然。
夏老见她们母女俩表情古怪,挑眉问:“咋地?不欢迎老头子我登门啊?”
“怎么会!”娘俩忙把人迎进屋。
盈芳一五一十地说了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末了轻叹:“您老来得正好,我和妈正想去市里找您呢。这件事再闹下去吧,我怕对刚子哥影响不好。”
“陈平这个师长咋当的?这么小一桩事,搞成这样……”夏老一听,脸色一沉,哪里晓得陈平压根就是故意的。
“行,这事我既然知道了,一定管到底。这样吧,我一会儿去趟七一三,找陈平说说。他这个师长咋当的,底下的兵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也不吱声管管……”夏老皱着眉头说道。
顿了顿,想起此行的目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饱满的牛皮信封,递给盈芳,“上次你送我的老参酒,我每天睡前呷一小盅,几个月喝下来,发现身上一些老顽疾有好转的迹象,我身边几个老战友和我一样,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暗疾,托我拿来两支老山参,看能不能泡成你送我喝的那种药酒?”
盈芳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真是两支老山参。
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也太不讲究了!上年份的老山参,居然拿个牛皮信封套着。要是被她师傅看到,指定吹胡子骂败家。
至于夏老的要求倒是能满足。
先前送夏老的那坛参酒,除了一支十五年份的野山参、向二婶酿的上好米酒,再就是一些补益气血、养身益寿的辅料,有枸杞、黄精、黄芪、当归等。这些药材家里都有,量虽然不多,但泡两坛酒还是够的。
至于酒,“我前次用的是老家亲戚自个酿的米酒,回头我写封信问问。不过时间可能早不了,从老家扛过来,怕是得年尾了。”
“时间不急,我那坛酒,分了他们一些,悠着点喝,足够喝上一阵子的了。”夏老摆摆手,能喝到甘醇的上乘参酒,多等些时候又算啥。美味都是来之不易的嘛。
夏老留下两支参,去七一三找陈平了。
盈芳则小心翼翼地把这两支瞅着比她见过的任何参都要来得老坚的野山参,从牛皮信封转移到红木盒子里。
这红木盒子还是陈旭亚送她的。平时装点零散但又相对比较贵重的东西,这会儿找不到别的合适的器皿,只能腾出这个来装了。
本来装参最好用玉盒,药效不容易挥发。
无奈这个世道,别说玉质的盒子,指环一类的小玩意儿都很难见到,谁敢把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招摇过市啊。
退而求其次,红木盒子也不错了。起码是地道的红木,而且还上了年份。
既然夏老来了,娘俩个就不用去市区了。
“你留在家看炉子,我去山脚摘点菜。一会儿留夏老吃顿便饭。”姜心柔说。
不管这事成没成,留人吃顿饭,这是礼数。
盈芳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娘俩分工合作,一个在家负责看火、擀面,另一个去山脚菜地,把熟了的菜摘回来。
等向刚陪着夏老回家时,娘俩个已经整了满满一桌菜了。就是大半桌是蔬菜,譬如地里种的土豆、白菜,譬如阳台摘的青菜、秋扁豆,以及家里囤着的各种菜干、笋干、蘑菇干。
荤菜就三道——筒骨炖黄豆、咸肉窝蛋、老姜蒸湖蟹。
不过也不错了,这年头,普通人家,谁一顿饭整俩荤菜的?何况最后一道还是时令菜。
时值金秋,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吃食当属湖蟹了。各地菜场开始陆陆续续上湖蟹,不过价格不菲。一只蟹就得三五毛,另外还得搭鱼票。
盈芳攒了两个月的鱼票,才堪堪够买两只蟹。
挑了一只公的、一只母的,蒸熟后对半剪开,公的膏厚、母的流油,绝对是下酒的好菜。
夏老见饭菜都备好了,也不说那些虚的场面话,乐呵呵地坐下来,拉着向刚碰起酒盅。
吃了口小菜、呷了口美酒,对向刚说道:“这次的事,我估摸着是陈平在搞小动作。”
“师长?”向刚一愣,“他为啥要这么做?我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你就不懂了。”夏老眯了眯眼,把玩着手里莹白如玉的瓷酒盅,哂然一笑,“一些个霸着高位又没啥能力再进一步的,往往爱防着底下的兵,怕自己的位置保不住呗。”
向刚闻言,稍一琢磨,也回过味来了,苦笑连连:“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夏老给他夹了块菜,半真半打趣地说:“这会儿想还来得及。”
顿了顿,又说;“你升得算快的了,可毕竟资历浅,副团级干部,搁团里看着像块大肥肉,可放到总军区就不够看了。陈平之所以防着你、甚至暗戳戳地摆弄小动作搞你,最大原因很可能是你丈母家的关系。他以为你和他一样,晋升靠岳家呢。眼皮子浅到家的东西!”
向刚了然地点点头。
先前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经夏老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对眼下的局势也就清楚明了了。
第488章 地道封不封
“这次的事,我既然插手了,陈平他不敢不给我面子。可有一,难保不会有二、有三。你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只管和我提。尽管退下来了,但多少还能说得上话,等再过几年,就不好说咯。”
“嗯,容我好好想想。”向刚没当场回绝夏老的好意。
知道他老人家是真心实意替他打算。但他还是想再试试。七一三是他军旅生涯的起点,不希望攀到半途就戛然而止。
……
夏老和陈平谈过以后,七一三方面,派人到霞山镇公社,与居民代表开展了一次以“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为主题的亲民活动,澄清了向刚背的黑锅。
与此同时,霞山公社拍电报给雁栖公社,求证了当年的事实真相——验证罗彩娥虽系向刚生母,但早已在二十年前抛弃了这个儿子、跟着林世强到省城安家;住林家附近的居民也站出来作证——林世强经常打骂罗彩娥,有一次还打进了医院。最近几天打骂得尤其频繁,罗彩娥死前,他们听到林家传来的打骂声,次日听说罗彩娥死了,无不怀疑是被林世强打死的。
罗彩娥暴毙的真相水落石出,总算还了向刚一个公道。
只是陈平那边,到底还是防上了向刚。
许是怕他太出色,被军区乃至总军区那边瞧上、从而压不住他的锋芒,那次事之后,就没再给向刚派过重要任务。
先是取消了向刚于国庆阅军期间一团的指挥工作,临时将他调至修路队,继而是一连串的忽视。一团的事务,哪怕陈江派给了向刚,也被陈平打了回来。
陈江毕竟只是个团长,哪够格和师长死磕啊——有胆子死磕也没那资格啊。
于是在某次吃饭时,他委婉地问向刚:“你是不是得罪那位了?”他指指头顶,指顶头上司,“要不然怎么像是要把你雪藏了似的。”
向刚心里门清,多半是因为那件事,可想好了要在七一三待下去,势必得熬过这个坎。
修路就修路吧,最起码安全有保障。最主要的是——媳妇儿快生了,没外出任务他还偷着乐呢。
便宽慰了陈团几句。
陈团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拿筷头敲敲桌面,指指向刚说:“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你别不是以为我是故意来你家蹭吃蹭喝的吧?唉!得得得!算我白担心!”
向刚笑着又给他斟了一小盅去年入秋酿的枸杞酒,说道:“哥的好意我心里记着呢,这不我媳妇儿快生了,少点事还轻松点,要是突然派我往外跑,我才该担心呢。”
陈团一想也是,小向媳妇据说怀着双胎,生产时少不了受折磨,修路队如今就在霞山附近的乡镇铺路,中午回家吃个饭都笃定来得及。铺完差不多过年,正好赶上小向媳妇生产。
这么一想倒也没觉得不好。可一想到挂着副团的职、却尽干些小兵的活,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又免不了替向刚不公:“你说的虽然没错,可……唉,这事儿吧,陈师做的着实不够意思,可我们人微言轻,反映了也没用。只能等他哪天想明白了,再把你调回来。”
向刚点点头。
送走陈团,回到屋里,盈芳正靠在床头翻看医书,看到他进来,坐起身问:“陈团长走了?”
“走了,觉得你泡的枸杞酒好喝,我给他装了一瓶回去。”向刚挨着床沿坐下,低头握着媳妇的手,把玩她嫩如葱白的指头,表情有点幽怨。
“明明是泡给我喝的,结果都进别人肚子里了。”
盈芳好笑地捶他一拳:“你一个人也喝不了那么多呀。再说陈团和双英嫂子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理该送点给他们。你要是喜欢,今年再晒点枸杞,等米酒到了,再泡上两坛。”
前阵子写信给向二婶,问她家里米酒还酿不?酿的话,给她留个十几二十斤,想泡几坛药酒。
向二婶给她回信了,说今年收成不及去年好,不过十几二十斤还是能凑合着酿的,酿好了托向九捎来(向九腊月里要来趟省城,一是受二老之托来接燕子姐弟俩,二是给她送鸡鸭)。
如此,盈芳心定了不少,要不然还得跑供销社买。一斤两斤倒是没什么,十几二十斤的买,一来太费酒票,二来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随即盯上她。
这年头真是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向刚听媳妇这么说,嘴角微勾,心里暖洋洋的。
鞋子一蹬,正想上床和媳妇儿培养感情,结果被媳妇儿踹了一脚:“脚没泡咋上来了?去!泡脚去!”
向副团长:媳妇儿打从怀了娃,越来越具暴力倾向。不过无论是温柔的,还是野蛮的,他都喜欢。
颠颠地跑去泡了脚,上床来给媳妇儿捏腿、捏脚背。
怀孕进入中后期,盈芳的腿脚隐有肿胀的迹象,白天要是站得久或是走路多,到晚上肿得更厉害。
做为过来人的李双英、王玉香等军嫂,每次看到都说正常,可向刚仍觉心疼。闲下来,就帮媳妇儿捏捏、揉揉。
怀孕这件事没法替她分担,只能在别的方面,极尽所能帮她减缓点压力和负担。
睡前时光总是很温馨。
小俩口聊了会儿远在运城的亲人,又聊到老家今年的收成,说到军区打算在雁栖山设基地,盈芳有点担忧:“那咱家的地道得封上吧?”
山洞以前隐秘,是因为没人去那一带,如今整片山头都要被围起来做军部基地了,山洞那么明显,密道口能不被发现?要是怀疑他们另有图谋就糟了。
“先看看吧。听夏老的意思,似乎是以山谷为起点,往深处围一块区域,靠近村寨的外围不打算禁。都围上了,村民们打柴怎么办?”
“也是。深山不敢进,外围的野菜、蘑菇也能掘不少。要是都围上了,不准老百姓上山,村民们嘴上不说,心里少不得埋怨。”
“可不就这个理。所以咱家那地道不用急着封,等明确的界线划出来了再说。”
第489章 媳妇儿的脚都是香的
接着又说到祖奶奶留下来的黑皮箱子。
“研究出地图标的是哪儿了吗?”盈芳兴致勃勃地问。
很想搞清楚地图上的标的地点是哪儿,会不会埋着什么宝贝?要不然怎会藏的这么隐蔽?还招来各路门派的追索。
再说了,既然拳谱是上辈子引起武林人士竞相争夺的秘笈,那么地图呢?导向的地点,会不会也是她曾经生活的区域?
这么一想,盈芳的好奇心越加重,恨不能马上找到地图标识的地点,去瞅瞅到底是不是她上辈子生活过的地方。
向刚见她这么迫不及待,无奈又好笑:“咱们国家这么大,单光行政区域的地图就能堆厚厚一摞,更别说地方地图了,怕是堆满咱们这个房间还有得多,一天核一本,都得核上三五年。除非运气好。可目前看来,你男人我的运气似乎没这么好。”
盈芳想想也是,笑着道:“那你抽空借几本地图回来,我和你一起找。”
“你还是安心养胎吧。”向刚宠溺地拧拧她鼻尖。
盈芳睨他一眼,娇娇软软地挥开他手嗔道:“捏过我脚又来捏我鼻子,也不嫌臭。”
“哪里臭了,媳妇儿的脚都是香的。”向刚轻笑一声,握着她的白皙的脚凑到嘴巴亲了一口,把盈芳羞得不行。
粉红泡泡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向刚心下一动,伸长胳膊够到灯绳,一拉,贴着媳妇儿躺了下来。
前些天去部队卫生院给丈母娘配感冒药,顺带厚着脸皮问了夫妻间那点事。军医说了,怀孕中期可以同房,别频繁、别过猛就行。
月光透过薄薄的碎花窗帘,洒进窗户,依稀可见隐隐绰绰的影子,伴着吱呀的响声,甜蜜到冒泡……
次日早上,盈芳抱着软软的新棉絮缝的秋被,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
起来时,姜心柔已经坐在阳台上打毛裤了。看到刚起床的闺女小脸红润润、眉眼媚兮兮,一看就是滋润一夜的幸福小女人,张张嘴,有心想劝他们悠着点,又有点难为情。
盈芳见她娘纠结的样子,疑惑地问:“妈,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是啊!”姜心柔牙一咬,豁出去地深吸一口气,拉过闺女小声劝道:“那啥,现阶段你还大着肚子,和女婿那啥,悠着点。万一伤到宝宝,就得不偿失了。”
盈芳会过意,两颊飞起红晕。
早知亲妈是说这个,她就不问了。难怪表情那么纠结,要搁自己也问不出口。偏还傻乎乎地递上橄榄枝……
“妈……”盈芳娇嗔地晃了晃亲娘的胳膊,这下是真撒娇了,求别深聊!
姜心柔扑哧笑了。
闺女一脸红,她反倒没那么难为情了。
捏捏闺女的脸,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和自己妈说说有啥?又没人听见。总之,十个月都不让碰总归不现实,就是悠着点,多少顾忌着点肚子里的娃。我看女婿不是那种轻狂的人,你适当提一句,他会听进去的。”
盈芳垂到衣领处的脑袋点了点。
事实上,哪轮得到她提醒啊,整个过程,根本就是男人的主场。好在他还算理智,怀孕后的第一波,温柔是整首圆舞曲的主旋律。结束后,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他还得善后。
有时候盈芳不免想,男人在这件事上如此热衷,到底图什么?前前后后那么忙,中间还要拼命出力气……
咳,扯远了。
紧接着亲娘的话题羞羞答答地保证:“我们会小心的。”
姜心柔见闺女羞得都不肯抬头了,这才笑眯眯地放过她。相信女婿是个有分寸的人。这时候不免盼着老萧在场,来场男人和男人的谈话,效果保管好得出奇。
提到丈夫,姜心柔不由轻叹了口气:“你大伯不晓得恢复得怎么样了?”
“要不去邮局打个电话问问?”盈芳见外头天气挺好,提议道。
上一场秋雨下过之后,大院里栽着的几排梧桐树开始飘落叶,零星点缀其间的几株银杏树也都转黄,衬得院子亮堂许多。
再下一两场秋雨差不多该入冬了,趁天好,真想出去走走。
以前她们都是去部队打电话的。可师长那次的做派,让她们着实感到心寒。没事尽量不想去叨扰部队干部了,免得一不留神被贴上个“一团副团长的家属,老占部队便宜”的标签,连累了自家男人。
不就是费点钱么。在娘俩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于是,吃过不算早的早饭,娘俩个人手提了个篮子,上邮局打电话,打完电话打算顺道去供销社瞅瞅有没有盈芳爱吃的时令水果。
李建树刚好值班,很顺利地接到了娘俩的电话,在电话里对盈芳说道:“正好昨儿去医院探望过,身体恢复得挺好,就是醒过来到现在没说过话。医生说是心理因素导致,并不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萧老几个看得着急,正发愁呢。”
盈芳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心柔接过话筒,托李建树给丈夫捎个话:“要是大哥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只是不说话,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出院?医院里进进出出的病人那么多,哪是将养的好地方。要是医生说没问题、可以出院,不如回省城来,换个地方调养身子,说不定就打开话匣子了。”
李建树一一应下了。
姜心柔又问:“不知道鼎升后来有没有往运城打电话或是拍电报?军区那边答应传口讯,没道理这会儿还没收到消息吧?他老子生病住院,他做儿子的,人在军营不得自由,可电报、电话总能去一个的吧?”
李建树回答说没有。起码昨天他去医院探病,老爷子还站在病房外恨恨地骂大儿家的不孝孙。
姜心柔听他这么说,心下一阵叹息。想不到大侄子的心肠这么狠,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住院的可是他亲爹啊,他母亲、妹妹犯了错、害得他无法晋升不假,可他爹总归没连累他吧?
第490章 诸金的革命感情
“那行,你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捎给老萧吧。要是能出院了,还是趁天气暖和,赶紧回来。”
姜心柔叮咛了李建树几句。随即想到前些天给李甜甜寄的两套长袖衫裤和一副袖套,问他收到没有。
李建树受宠若惊,首长夫人居然给自己孩子寄衣裳,一寄还是两套,忙不迭道谢。
“别忙着谢,衣裳的质料是好的,你应该听说过,京都、海城那些个大城市里老畅销的‘的确良’,我闺女托人从布厂直接买的,因为布面有点瑕疵,所以量大优惠,要不然哪里买得到。我闺女心细,上回在火车站看到甜甜似乎抽条儿了,往年的衣裳、裤子穿着不怎么合身,就给她做了两身。那副袖套也是给甜甜戴的。读书写字袖子容易磨损,戴上袖套保护一下……看我,一说起来没个停,总之甜甜是个好姑娘,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你还得依靠她呢。”
李建树听得感动不已,一个劲地称是。
挂了电话,想到如今换了个环境,上学读书更努力的闺女,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离开省城南下时,一再发誓要给她一个好生活,可瞅瞅,连闺女开始抽条儿、衣服裤子不合身了都是外人提醒才发现,真是个不合格的爹!
这之后,李建树对自己闺女更上心了。下班后,不管兜里有几个钱、有没有票,都会去菜场兜一圈。运气好撞上个农户偷卖蔬菜、鱼虾的,弄点回来给闺女加餐。
甜甜感受到浓浓的父爱,学习劲头更加足了,立誓要好好读书,争取分配个好工作,以减轻父亲的负担。
爷俩经这次转折,默契十足,各自默默奋斗在自己的领域,不经意间,在异乡打开了一扇新天地的窗……那是后话了。
那厢,盈芳娘俩出了邮局,一路聊着到了供销社。
“不出意外,你爸他们说不定这个月就回来了,得把你大伯的床铺搭起来。别的倒是还好,棉絮、被单旧的都有,晒晒就能铺上。可总不能啥都给他用旧的吧,枕巾起码得买条新的。你年纪轻、眼光好,给妈掌掌眼,挑个你大伯可能会喜欢的花色。”
盈芳抽了一下嘴:“妈,你肯定没来逛过供销社的被单、枕巾柜台。”
哪有那么多花色给你挑啊,一塌刮子就俩花色——一个是大红织百花,另一个是白色织红花。至于花样,不是喜字、就是鸳鸯、牡丹,来买的基本都是等着出嫁的女方。
姜心柔走近柜台一看,还真是。不禁咂舌道:“京都那边的百货商店,还有蓝白花纹、黄白花纹的。这里咋都是红双喜?”
因为小地方的居民,只会在嫁女、娶媳时奢侈一把,谁会在平时花钱、花票买枕巾啊?
“以前老家时,那些缝纫活好的,都是自己车枕套。脏了拆下来洗,用起来没有枕巾舒服,但好歹能拆卸。咱家碎布头不是很多吗?要不车个拼接枕套?单层嫌薄的话,车个双层,再填层旧棉絮进去,和椅垫一样,枕起来肯定舒服。”
盈芳看了一圈,实在挑不出合适大伯用的枕巾、枕套,干脆提议自己动手做。
姜心柔想想也好,要真买个红白织喜字的枕巾给萧大用,还当是故意揭他伤疤呢。家里都那样了,还送他个红双喜,不是成心刺激是什么?
于是,娘俩称了半斤炸得喷香酥脆的麻花、两斤红苹果、一斤蜜桔,把身上的毛票花了个七七八八。
回到家,第一个蹦出来迎接她们的是金毛,围着装苹果、橘子的网兜上蹿下跳、吱吱个不停。
盈芳递了个苹果给它:“你倒是鼻子灵,啥时候回来的?老金他们呢?”
“吱!”金毛捧着苹果,痛快地啃了一口,头也不回地指指屋里。
屋里,陪儿砸玩累了的老金,趴桌底下歇力。
精力旺盛的小金牙,在和它那颗皮球较劲。
金橘团在窗台上,懒洋洋地晒着暖烘烘的秋阳。
唯一不在的是小金。
不过盈芳估摸着它多半是在西屋闲置的箩筐底下闭目养神。
“今儿到的可真齐。”姜心柔笑说了一句,放下篮子去灶房生火。
出去了一趟,中午饭还没着落呢。娘俩个胃口是不大,但也得吃啊。过日子可不就是吃吃喝喝、外带处理各种琐碎么。
盈芳在屋里归整买来的东西,顺便把枕头拿出来晒晒。被子、垫褥昨天晒过了,今天晒枕头,并一些菜干、笋干。
下午车枕套,碎布头挑了些色泽浅的出来,摊在大米筛上,通通风、去去潮气。
金毛啃完了一个红苹果,蹭到盈芳身边扭扭捏捏地想要表达什么。
盈芳一看就知道,这厮是想喝麦乳精了。
戳戳它额打商量:“就剩那一点了,要不给你冲迷糊吧?舀两勺果酱,甜滋滋的一样很好喝。”
金橘竖起耳朵,冲盈芳“喵呜”一声,意即“有好东西别忘了喵大爷”。
盈芳无奈失笑:“好好好,你们都乖乖的别惹事,我给你们冲果酱米糊糊。”
米糊糊冲好了,一家一碗平分,就连老金都吧唧吧唧喝了几大口,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省下来的留给了小金牙。
金毛最喜欢果子,因此对果酱情有独钟。喝完一碗还不够,央着盈芳再来一碗。
金橘啪嗒甩了一下尾巴,把胆小的金毛唬住了,吱吱吱地躲到盈芳后头对爪子。
盈芳好笑地瞅着几只小的,却也没有无节制地依它们。
“想吃明天再泡,今天不能再喝了。果酱里放了糖,吃多了对你们身体不好。”
金毛似乎听懂了,扭过身撅了撅屁股,倒也没再缠着盈芳闹。
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蘑菇鸡蛋面,娘俩个坐在阳台口车枕套。
金毛不知道又溜去哪儿了,吃过饭就不见影,好像真把这儿当成了吃饭睡觉的旅馆。
金橘也不在,多半是结伴玩去了。
这两只打那次被猫狗贩子抓去关了半天地窖,彼此似乎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弥天大雾)。
第491章 金毛立大功(二合一大章)
盈芳趁她娘不注意,来到西屋,偷偷掀起箩筐看了眼,发现小金也不在,便安了心。
回到饭厅,专心地做起枕头套。
姜心柔想着横竖要铺棉衍缝,索性把花色耐看的碎布头都挑出来,打算再车几个椅垫。
天冷了,竹椅子坐下去冰冰凉,铺个椅垫暖和多了。
娘俩个分工合作,一个挑拣布头,一个负责车起来。车成一片后,一个铺棉絮,一个两面缝合,再在中间车几条花纹,省的棉絮乱跑。
一忙就是一下午。
待天色暗下来,娘俩一看时间,哟,都四点多快五点了。
“小向有没有说要晚回来?没有的话我得赶紧淘米做饭了。”姜心柔赶紧站起来。
“没说,不过会先去趟菜地,还要瞅瞅陷阱,看有没有套中好东西。”
这段时间被小心眼的师长调到修路组,基本都是按时开工、到点收工,到家挺早的,于是抽了一天把后山那个半废的陷阱加固了一下。这几天趁天好,每天都会上山瞅一眼。
盈芳说着归拢手头的东西,站起来道:“横竖就咱们仨,晚点吃也不打紧。我把衣服收了去洗菜。”
“你去生火吧,淘米洗菜我来。”姜心柔麻利地收妥一下午的成果,掸了掸围裙、舀了两勺大米,又把晚饭要做的菜搂上,风风火火地去水房淘米、洗菜。
降温之后,生火也成了惬意活——只需坐在灶膛前,点燃柴禾往灶膛里一塞,再拿拨火棍挑松,等火燃起来后,不时地添减几把枯枝就行了。
为了照顾她,姜心柔还把灶膛前的矮脚板凳换成了铺着软和椅垫的小椅子,坐着比以前舒服多了。
火生起来,锅里的水开始咕咚咕咚地冒热泡。
姜心柔淘好米、洗好菜回来,先把米下锅,连着表层的泡沫,舀掉多余水,盖上锅盖焖米饭。另一口锅开始热油炒菜。
盈芳坐在椅子上,看着灶膛里的火,娘俩个东一句、西一句地唠着磕。
吴桂花也来了。
手里提着一条鱼,说是娘家弟弟送来的,非要分半条给盈芳。说是感谢她经常塞小零嘴给她家熊孩子。
盈芳拗不过她,只好收了。
照理向刚升副团,是要搬去东单元住的。无奈师长像是没意识到这一点,饶是陈团明里暗里地提醒,依然睁眼闭眼当不知情。
向刚索性劝陈团别提了,师长既铁了心冷待他,怕是不情愿下文件给他调房子。
反正这栋楼如今就他和二营长两个带家属,互相帮助、彼此分享手头的物资也没什么不好。
“说到物资,你们手头要是有票,能囤的趁早囤起来。今年收成差,一部分农村交不上粮,发下来的粮票,都不一定提得到粮,更别说其他的了。我是听厂里会计说的,她一个亲戚在供销社上班,内部已经有这个说法了,就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没收到讯号。我今儿下班先回了趟娘家,劝他们把能兑的都兑了,这条鱼就是我弟现兑的,就怕票啊券啊的留到最后,贬得一文不值。那还不如趁早吃到肚子里,起码还能尝个鲜、补给点营养……”
经吴桂花这一说,盈芳娘俩也蓦地想到,难怪今儿不年不节的供销社里进进出出的顾客那么多,敢情有这茬因素在里头。
再联想前阵子听说的南方好几个村寨因交粮、叫棉的事在闹,可不就影响到城市的粮棉供应了。
“谢谢嫂子提醒,这些是我和我妈今儿晌午出去逛时买的,麻花挺脆、橘子挺甜,拿去给小斌吃。”盈芳回屋拿来一把麻花,并一个大蜜桔,塞给吴桂花。
吴桂花期初不好意思收,半条鱼是谢礼,再收回礼算什么呀。
“嫂子要是不收,那这鱼我也不收了。”盈芳佯装生气,虎着脸说。
吴桂花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收,我收总行了吧?所以说我最害怕和知识分子打交道了,瞅瞅,客气一下还得罪人,真让人左右为难……”
“哈哈哈!”
说笑间,向刚回来了,肩上扛着一筐菜,红薯叶子、萝卜叶子都满到筐外了,看着就很沉甸甸。
盈芳当即抓了两把菜,递给吴桂花:“嫂子不是要做饭吗?烤俩红薯给小斌加餐。”
等吴桂花客气了一番走后,问向刚:“嫂子分了咱们半条鱼,你想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我不挑,你喜欢怎么吃咱就怎么吃。”向刚说着,卸下竹筐。
这旧竹筐他早上出门寄放在门岗,收工回来省的上楼,拿上就去了山脚。
前几天陷阱没收获,今天也是有去没去、并没抱多大的希望,倒是没想到,捡了只瘸腿山鸡。
山鸡许是在陷阱里折腾了不少时候,落到他手上时,都快奄奄一息、翻白眼了。被他转移到筐子里也没有任何抵抗,完了还很顺从地趴在筐底,啄了两口嫩嫩的白菜叶子。
因此,当盈芳看到他从筐底抓出一只山鸡,大喜过望:“还真抓到了山鸡啊?我还和妈说呢,修好的陷阱不知道发没发挥用场。”
向刚笑着抹了把汗:“我也没想到,不过爪子瘸了,养不住,还是炖了吧。”
“炖了炖了!小鸡炖蘑菇!”盈芳激动地拍板。
于是,当晚,向刚家又飘出了勾人食欲的鸡肉香。
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山鸡炖熟后,给交好的人家各送了一洋碗。
吴桂花家也送了,二营长一家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肉、嚼着鲜香的蘑菇,完了一人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吃得浑身舒坦,忍不住感慨:“还是向副团日子充实啊!”
“那是人家会过日子!”吴桂花睨了丈夫一眼,“同样收工回家,你瞅瞅人向副团,又上山、又下地的,你咧?回来就往床上一躺,翻着报纸百事不管。晚饭还得我回来做。”
张涛被念得脸红耳臊,梗着脖子辩道:“我那是训了一天,累得都快趴下了,哪像向副团,背着手督管修路队,跟放羊似的,搁我我也能精力旺盛地上山、下地。”
“得了吧!”吴桂花斜着眼笑话他,“就你那熊样,就训兵的活能干,别的就算轮到你手上,也是搞砸。”
“这话过了啊吴桂花!”张涛气哼哼地瞪眼道,“说的你男人这么没用似的。”
“你俩别吵了,再吵我把鸡肉都吃了!”人小鬼大的张斌,鼓着腮帮子囫囵哼唧。
俩口子一看,好嘛,这小子趁他俩不注意,把碗里的鸡肉都挑的差不多了。
张涛没好气地拿筷子敲儿子的头:“臭小子!好歹给你老子再留一口!”
“甭理你爹,你爱吃都给你,长得高高壮壮的,以后当兵也能升得快点,就像隔壁的向副团长,光那长相、个头,就赶超你爹十万八千里,搁我是领导,我也喜欢提拔这类型的。”吴桂花和男人唱反调。
“扎心窝了桂花……”
张涛的个头是几个营级干部里最矮的,索性儿子这方面像他媳妇,抽条窜个来得个猛。可即便是事实,说得太明白难免伤男人自尊啊。
丢了个“晚上再收拾你”的眼神给媳妇,和儿子抢起最后几块山鸡肉。吃饱喝足,难得没有瘫在床上看报纸,而是兴致高昂地陪儿子玩了会儿打仗游戏,把熊孩子折腾得差不多了,撵上床睡觉。
没一会儿,就传来儿子有节奏的呼吸音,张涛暗笑一声,一把搂住还在收拾屋子的媳妇,咬牙切齿地哼哼:“嫌老子矮?嫌老子长得挫?看我不教训你!”
吴桂花好气又好笑,捶了他一拳,骂了句“德性”,却也没反对。
这阵子接连好几天都是夜班,白天忙完家务补觉、醒了赶去上班,确实有一阵子没被滋润了。于是顺从地被男人压到床上烙饼似地翻来覆去增进起夫妻感情……
与此同时,盈芳一家也都吃饱喝足。
几只小的在他们开饭后也陆续归巢。
除了老金爷俩,循着香味又蹭了碗鸡爪汤。只有汤没有鸡爪,照样喝得稀里呼噜倍儿满足。
金毛在山里吃饱了,还捧回来一把山楂,蹦到盈芳跟前,手舞足蹈地想拿这个换果酱米糊糊。
自从喝了一次果酱泡的米糊糊,金毛彻底从麦乳精的小粉丝转变成了果酱小粉丝,恨不得盈芳天天熬果酱给它喝。今儿摘的山楂,它自认又大又红,熬成果酱一定很美味。
姜心柔见状,赶忙阻拦:“乖囡,这个可不能吃,怀着身子吃山楂容易小产的。”
盈芳点头:“我知道的妈,不过山楂说起来了也是一味药,留着晒干,很多药方里都用得到它。”
“你有数就行。”姜心柔不再拦着金毛献殷勤,“妈该走了,你俩也早点睡。”
“妈我送你。”向刚跟着下楼,推上自行车,送丈母娘回住处。
老金爷俩吃饱喝足,乐悠悠地跟在后头。
金毛却留了下来。因为它还没喝上心心念念的果酱米糊糊呢。
见女主人山楂是拿了,可是它想喝的米糊糊呢?果酱牌米糊糊!!!
“吱!”
急得抓头挠耳的金毛,屁股一扭,转身又捧来几个野果,有大枣、秋梨。
盈芳洗好脸,兑了点热水正要泡脚,金毛一蹦蹦到她跟前,不想手里的野果一个接一个地掉到了脚盆里。
盈芳哭笑不得,边捞果子边问:“金毛你想干啥?”
“吱!”老子不想干啥,老子就想喝果酱米糊糊!
“咦?这是什么?”
盈芳捡起果子,发现水盆里还漂着两片绿叶,顺眼一瞧,似乎好像是茯苓叶!
顿时脚也顾不得洗了,趿着棉鞋跑到里屋,拿来那本压箱底的草药大全,翻到茯苓那一页,照着上头的图案细细核对。
“真的是茯苓叶子。”盈芳兴奋地合上书册,转身问金毛,“金毛,这叶子你是在哪儿摘的?山里多吗?”
金毛还在为喝不到果酱牌米糊糊生闷气,见盈芳问它,哼唧一声,背过身、撅高屁股。
盈芳见状哭笑不得:“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小橘子?金大王?”
金毛不服气地哼哼:是你是你就是你!!!
“都不是?那难道是没吃饱?肚子还饿着?米糊糊喝吗?”
一听米糊糊,金毛馋得口水吸溜,扭捏地对着爪子,等着盈芳泡给它喝。
盈芳不觉好笑,敢情小家伙想喝米糊来着。
不止!金毛指指五斗柜上的果酱罐。
盈芳恍然大悟,敢情小家伙还想加果酱。
行吧!反正这些果酱,大部分都是金毛的功劳。既然喜欢,就泡给它喝呗。
顺便给自己也调了一杯果酱茶。
向刚送完丈母娘回来,看到媳妇儿一边泡脚、一边捧着热气腾腾的果汁喝得欢,小模样还挺惬意,心痒痒地也加入到媳妇儿的泡脚行列。
小俩口面对面坐着,脚伸到同一个盆里,上下交叠,一白一黑,泾渭分明。
“金毛今儿又立大功了。”盈芳把剩下半杯茶给了男人,拿过那两片叶子难掩兴奋地说,“这是茯苓叶子,说明霞山上有茯苓,茯苓你知道不?顶好用的药材,很多方子都用到它。大伯的病,说到底还是心病,平时用茯苓煮粥、炖肉、做芙蓉糕、芙蓉饼给他吃,保管养心安神。储藏也方便得很,和番薯一样堆在阴凉、干燥处就行。”
向刚接过叶子把玩了一会儿,记住了叶子的纹理,说道:“既然这么好用,这个礼拜天让金毛带我上山挖去。回头给老教授也送点去。”
“应该的。”盈芳自然答应。
黑皮箱子能打开,多亏了老教授那把钥匙。
尽管他一再说没什么用,丢了也不打紧,可毕竟是他的东西。如今被自己弄丢了,总想拿点别的补偿他。
“等老教授身体好些了,把逍遥拳教给他,长生不老咱不去想,但坚持练,延年益寿还是可以做到哒。”
“嗯。”向刚摸摸她头,眼底含笑,“等你出了月子,你也练,咱们一家都练。”
“好。”盈芳咧嘴笑。
第492章 累并快乐着
笑着笑着,想到吴桂花傍晚时说的话,又笑不出来了,微蹙着秀眉说:
“桂花嫂子说今年收成很差,听她厂里的会计说,供销社内部已经传开了,今年印发的粮票,不定都能兑得到粮食,劝咱们趁早把手头的票证都兑成实物。”
向刚也皱皱眉:“我也听到过类似风声。这样,我明儿上工前,先去粮站探探,能囤咱们先囤上一些。”
如今他们家也是一个大户了,等媳妇生了,又多出两张嘴,老的老、小的小,缺粮食怎么成?!
“好在老家还囤了些谷子。”
盈芳这时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在老家地窖囤了不少稻谷、小米。陈年谷子舂的米,口感没新米好,可实在没得吃了,谁还管它口感如何啊,能饱肚子就不错了。到时候集体回老家住一阵子,干的吃不饱,稀的总不至于饿着人?总归能熬过青黄不接的那俩月吧。
向刚想了想,说:“这个礼拜起,有空我就上山。霞山、南阳山都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像你以前在老家山上挖的野木薯、野芋艿,都是能饱肚的,多多益善。”
“要是我已经生完了该多好啊。”盈芳捧着大肚子无比惆怅。她也想上山啊,山里宝贝多。关键是小金和她心意相通,总能发现一些旁人不易发现的好料。
向刚笑睨着她:“你乖乖养胎,等生完了,有的是机会上山玩。”
“咋说话的!我是去寻宝贝,咋说我是去玩的呢!”盈芳不服气地叉腰怒瞪。
明明是母老虎的彪悍样,落在男人眼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好好好,你说咋地就咋地。水不烫了,我给你擦脚,快钻被窝去,别感冒了。”
他则负责善后,倒了洗脚水、拿拖把抹干溅湿的地面。
小俩口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被忽视的金毛傻眼了。
啊喂!老子还搁这儿呢!晚上睡觉都还没找落。老子的窝搬去了院子,这儿没老子窝了,老子今晚住哪儿?外头黑灯瞎火的,它可不敢出去。
还说老子是大功臣,这是对待大功臣的态度吗?
哼唧!
金毛咯吱咯吱挠了会儿门板,发现里头也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船只在摇晃,金毛挠得更起劲了,以为男女主人在逗它玩。
直到咯吱咯吱的摇晃声终于消失,男主人趿着拖鞋一脸餍足地出来,丢了只靠背垫给它,“一边睡觉去,大半夜的再捣乱,明儿把你丢山里头去!”
金毛木着毛毛脸,一脸懵逼。
啥西?把它扔山里?
笑死猴子了!
山里哪个角落老子没玩过?
嗤!
它鄙夷地睨了向刚一眼,作怪地扭了扭屁股,朝他放了个超级大响屁——憋半天了,放出来的感觉好爽啊!
向刚瞬间被熏得不行,差点拎起毛猴子从阳台扔下去,到底还是忍住了。
自我催眠:这货目前还是媳妇儿的心头肉,弄死弄残,最伤心的还是媳妇,再忍忍,等亲儿子出生了,媳妇儿的注意力一准转移,到时要是再这么顽皮,哼哼……
金毛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挑战男主人的淫|威,拽着女主人赏赐的靠背垫,躲西屋睡觉去了。
向刚打了盆温水,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媳妇儿困得已经睡着了。轻柔地给她擦拭后,小心翼翼地搂着人儿,也满足地闭上了眼。
接下来几天,天气都很好。
盈芳和她娘,陆陆续续地拿钱、票从供销社、粮油站、棉站、五金店兑了不少东西回来。
一部分囤在借住的小院,一部分囤在盈芳家。
由于趟数多,均摊到每次,倒也不怎么打眼。
即使被蹲在井边洗衣裳、洗菜的军嫂看到,也以为是去散步兼闲逛了。
吴桂花透露的小道消息,盈芳只告诉了李双英和王玉香。至于李双英和王玉香又告诉了谁,她就没管了。
不过眼下看来,她们应该没怎么说出去,又或者即使说,也只说给了个别交情好的。大部分人仍旧攒着票,舍不得花。除非到期了不用浪费,否则都想攒到过年买年货。
盈芳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省的知道的人多了引起哄抢,从而起坏效果。
老家那边,她写了封信给师傅,如实说了听来的消息。别的不用多说,相信师傅也有数。
娘俩个负责买买买,向刚则负责囤山货。
趁着天好,每天中午、傍晚都会出去一趟,不是上霞山,就是去南阳山,多多少少总能掏点好东西回来。
先是拎着金毛进山坳,顺利找到了白茯苓,挖了整整两箩筐;随后又挖到一大丛野山薯,块茎大的能砸死人。期间还捡到了几十个鸟蛋、野鸡蛋、十几窝鹌鹑蛋……只是这么多东西一次性挑回来太招人眼,分了好几批才如数搬到丈母娘住的地窖。
南阳山那边则是小玩意儿多,毛栗、核桃、野柿子……种类丰富,然而摘的人也多,附近村庄的妇女、孩子,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往山上跑。向刚收工后去两个钟头,实在没啥花头。要不是想着这些东西都是媳妇儿爱吃的,他都懒得花那工夫去折腾。
倒是无意中逮到了一窝野兔,大大小小十来只,也算是一笔意外的收获。
小的留了两只养在竹笼里,其余都杀了,熏的熏、腌的腌,完了给夏老送了两只过去,剩下的晾干后,挂在地窖,不时拿来添个菜。
连着几日都像大丰收,向刚累并快乐着。
说实在的,升上副团没几天,就被调去管修路队,要说心情丝毫没受影响那是骗人的,无非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压在心底没表现出来罢了。
不过分管修路队的工作有一点好,到点就收工,活计也清闲,收工后多了不少自由时间,中午回家都有俩小时休息时间,于是一天两次地往山上跑,林林总总地往家囤了不少好东西。
要是和往常一样在部队训练,哪有这么多闲工夫。渐渐的,因岗位调动导致的失落感被收获时的满足和喜悦取代。
第493章 生日礼物
一晃,向刚的生日到了。
去年这个时候,小俩口还没结婚,尚处于谈对象阶段,且又不在一处,有心想热闹一番都没机会。
今年就不一样了,家里添丁增员,活计也不忙,再怎么不讲究,弄几样好菜、炒盘生日面总归能做到的。
何况向刚以前一个人时,从不过生日。夏老惦记他,生日前后给他塞份合心意的礼物,他自己从没上过心。
有时夏老不在军区,北上或是南下,他就更不上心了,甚至过去个把月了才想起,哎呀不经意间又大一岁了。
因此,盈芳这次有心想给他好好庆祝一番。
生日当天,姜心柔一大早就来了,给女婿煮了碗热气腾腾的生日面,递上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
盈芳则给他缝了副皮蛋手套。心疼他手开裂特地赶制出来的,一早就计划好的生日礼物是年初鞣制的兔毛缝的护膝。
天冷了骑车最怕冷风灌进裤腿,膝盖冻得冰冰凉,有了兔毛护膝,暖和很多。
手套是在他调到修路队后想起来做的。而且为了给他个惊喜,每天都是在他出门后才拿出来缝。
耐磨的咔叽布面料,夹层铺着胖胖软软的新棉花,天冷了外出干活戴手上,能从掌心暖到心窝。
盈芳给他边试戴边说:“即使天不是特别冷也可以戴,看你这几天上山,虎口划了好几道口子,天干物燥的,伤口好起来慢,戴着它少受点苦。”接着又给他套上护膝,“早上骑车套上这个就不觉得刺骨冷了。”
“嗯。”向刚心里暖融融的,温柔地看着媳妇,当着丈母娘的面,没好意思说煽情话,只愉悦地勾着嘴角、握了握媳妇儿的手。
谢过丈母娘和媳妇送的礼物,捧着大洋碗,把卧了鸡蛋的长寿面吃了。
以为这就过好生日了,正想出门,不想听媳妇说:“中午收工早点回来,别去山上晃悠了,我请了夏老过来吃生日饭。团长他们中午抽不出时间,不如晚上请,除了吴营长、林营长、秦副营长、孟副营长外,你看看还有谁要请的?量米煮饭好都算上。”
向刚讶然,还有中午?还有晚上?
“这是不是太隆重了?”
倒不是说心疼那些菜啊粮食,而是怕兴师动众的,影响不好。
盈芳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我又不到处宣扬,隆重什么?夏老请来不还有另外的事要和他商量吗?即便不是你生日,这几天也想请他来家里吃顿便饭的。至于你那些战友,你不是老早想和他们聚聚了?这不现成的机会,酒、菜家里都有,你只管负责叫人来就是了。饭菜我和妈会准备的。”
向刚看丈母娘。
姜心柔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是这个意思。
挠挠头,难为情地说:“那麻烦妈了。”
知道媳妇大着肚子,丈母娘肯定不让她多干活。
“一些不赶时间的活,留着我回来做。”他捏捏媳妇儿的手背。
“行啦,再不走该迟到了。”盈芳笑盈盈地推他出门。
向刚一看时间,得,是该走了。
忙叮嘱媳妇:“那我走了。你悠着点,别累着了,妈也是,菜少做几道不打紧,大家图个高兴。”
盈芳目送他下楼,回到屋里和她娘一起筹备中午、晚上的菜式。
中午还好些,只招待夏老。夏老自从吃了一次盈芳做的豆腐蟹煲,就念念不忘,正好今儿买到了一只红膏梭子蟹,和豆腐一起炖锅蟹煲,再炸盘花生米、炒俩热菜。
主食是豆芽、韭菜、豆干丝、木耳丝、胡萝卜丝这五种菜炒一起做浇头的五福素寿面。
卖相也好看——白脆的豆芽、油黄的干丝、葱绿的韭菜、黑色的木耳、红色的胡萝卜。
浇头做的多,留一半晚上炒面。
晚上来的人多,娘俩个商量了几道菜,战友不像夏老——年纪大了对肉食兴趣不大,相反,这些人对肉的喜爱,很难用言语形容。
最后,定了腊笋红烧肉、大蒜叶炒熏兔肉、腊肉蒸蛋、大骨汤炖毛芋艿,再搭配几道时蔬小炒和花生米等下酒菜,一桌子人应该也够吃了。
这些菜里,就炖红烧肉的肉是新鲜买的,其他不是家里的囤货、就是地里、山上的产出。
腊笋是郭书记的媳妇自己泡的。她娘家离竹山近,竹山上随处可见露尖的毛笋,直接吃太老,家家户户就拿来做成腊笋。
过年的时候,谁家要是端出一盆腊笋烧肉招待亲朋好友,那是顶客气的了。
盈芳以前挖到笋,都是一部分晒笋干、一部分泡酸笋,剩下的新鲜吃。倒是不知道还有腊笋这种吃法。
第一次吃到腊笋烧的肉,简直人间美味。于是,私底下拿小米、红糖问书记媳妇换了几斤。
书记媳妇笑得合不拢嘴。
她大闺女生完孩子没多久,小米、红糖简直送进了她心坎。热情地拉着盈芳的手说:“要吃再来啊,大不了我再回趟娘家,多背些鲜笋来泡腊笋。”
盈芳想着也好,这样过年又多了一道可口的时令菜。还没从运城回来的亲爹、爷爷,想必也会喜欢。于是和书记媳妇商定:小年到来前,肯定还要再跟她换至少五斤腊笋的。书记媳妇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言归正传,今儿这道腊笋烧肉,连着两顿饭,都获得了众人的好评,纷纷问她怎么烧的,咋把肉烧的这么好吃。
中午时,平时只吃一碗饭的夏老,就着腊笋烧肉,吃了两碗还想添,把警卫员吓的,连连劝他悠着点,一下暴食肠胃受不了的。盈芳便给夏老装了一兜腊笋,让警卫员过两天再做给夏老吃。这东西味道是好,可一下进食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晚上时,陈团长几个也直呼好吃。尤其是陈团长,酒劲上头,四下寻找自个婆娘,非要让她找盈芳取经。要不然每次来向家吃一顿饭,回到家里总感觉自己平时吃的是猪食……巴拉巴拉。果断惹来大家一顿哄笑。
李双英给他面子,没当场拧他耳朵,但回家后有没有追罚就不得而知了。
第494章 娶到你是我幸运
大伙儿围着一桌好菜,不仅夸盈芳手艺好,还赞向刚有福气。
盈芳被夸得耳根脖子血红。
向刚含笑睇着她,和陈团、吴奎几个碰杯时,说:“目前为止,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有两件,一是遇到了夏老,二是娶到了我媳妇。”
十四岁那年遇到夏老,仿若给他的人生路点燃了一盏指路明灯。
二十二岁和媳妇相识相知,使他孤寂的人生,从此充满欢声笑语。
媳妇的师傅成了他师傅,媳妇的爹娘成了他丈人、丈母,媳妇肚子里还揣了他的娃……
幸福是如此简单,却也不简单。来之不易,需倍加珍惜。
向刚这二十四年来第一顿温馨热闹的生日饭,吃到星子满天。
送走一干战友,又将丈母娘送到住处,向副团长回到家,上了插销,转身将媳妇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馨香的肩窝满足地喟叹:“媳妇儿,有你真好。”
盈芳心里也暖洋洋的,最享受莫过于为心爱的人付出后,得到对方一声发自内心的感谢和夸赞。反手搂了搂他的腰:“团长他们没说什么吧?”
送个人送那么久,肯定唠了几句。
“先进去吧,外边冷,一会儿洗脚的时候和你说。”
向刚说着,轻搂媳妇的肩进卧室,扶她在床上坐下后,麻利地打来一盆温热的洗脚水,拿了条小板凳在对面坐下,卷高袖子给她按摩脚丫,同时娓娓说道:“陈团的意思是,这阵子师长外出了,等他回来,再找他说说我的岗位。我劝止他了,师长那人吧,据我观察,喜欢和人唱反调。越是在他耳边讲好话,他越听不进去。索性离过年不远了,你也快临盆了,年前不折腾了。年后看情况再说。”
“看情况?”盈芳皱皱眉,“师长要是铁了心让你坐冷板凳,还能看什么情况?我倒不是说分管修路队不好,说真的,不考虑别的因素,我宁可你现在这样——按时上工、按时收工,三餐多规律啊。人也比上半年壮实很多,不再那么黑黑瘦瘦的了。再者不用出任务,不像上半年南下救灾那会儿,我在家整天提心吊胆的……”
顿了顿,盈芳扯开嘴角笑笑:“不过我知道,相比现在的岗位,你其实更喜欢也更适合军营。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家里有我呢。何况现在爸妈和咱们住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向刚低着头,聆听着媳妇的絮絮叨叨,轻柔地按捏着她浮肿的脚背和小腿肚,眼眶已然湿润、喉口已然哽咽。
有心想说点什么,譬如“媳妇难为你了”、“知道你不容易”,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说的,她又何尝不清楚?只是他肩上背负的责任,注定要让她牵挂一辈子。
他默默地给她洗好脚,擦干,扶她坐进被窝。
倒掉洗脚水后,拿来拖把捻干地面,自己到水房冲了个战斗澡,待身上的冷气散得差不多了,钻进被窝,拥紧媳妇儿。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盈芳察觉到他的动作,自动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向刚轻笑了一下,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睡吧。”
夜凉如水,室内却暖融如春。
一夜无话。
第二天,盈芳起来时,向刚已经出门了。
她见日头好,把西屋里囤着的草药、菜干拿出来烘晒。
听到隔壁单元有人在阳台朝她指指点点,零星还能听见几句闲言碎语:
“喏,就她家……昨晚吃喝到半夜……这不是小资做派是什么?”
“我也看见了,请了不少人呢……”
“昨儿晚间飘来的香味,指不定又炖什么大菜了。”
“……肉肯定买了,我看到向副团长的丈母娘在肉摊前徘徊……回来时在天井碰到,菜篮子满满的,遮着布头,当我们不晓得她家整天大鱼大肉吃不停呢……”
“何止大鱼大肉啊,还有梭子蟹,带红膏的那种……我家大宝缠着我要吃蟹肉,我特地去水产摊前瞄了眼,乖乖!噶贵的蟹,他丈母娘眼也不眨就买下了……”
“要不然怎么说是京都来的高级干部呢,每个月津贴说不定顶咱们半年工资……”
“……”
窸窸窣窣的嘀咕声时响时轻。
有些话声音压得很轻,有些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别说只隔了半个单元,就是西单元的住户估计都听得见了。
盈芳架好米筛晒好东西、又给下边的青菜、萝卜浇了点水,就回屋了。
不就是眼红她家有肉吃么,可她家就是有这实力,即使领导同志下来调查,也没啥好怕的。
有本事你们也去山上抓野兔、山鸡,翻找野鸡蛋啊。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哼哼!
她家端上饭桌的菜,除了肉、蟹是凭票买的,其他哪样不是上山下地淘的?男人生日,下厨做几道菜,招待一下交好的战友,碍她们眼了?
依她说,男人都在冷板凳上坐着了,即使这些难听话传到师长耳朵里,再冷待还能冷到哪儿去?又没犯错,相反还敬职敬业得很。
哪怕师长看他百般不顺眼、想把他贬回营级干部,还得问问上头意见呢。红头文件可是上头下发的,岂是某个干部想贬就能贬的?
盈芳掸掸手,捧着肚子在屋里兜步。
贺医生人没来,信倒是来了好几封。一开始是和她说中草药活动的进展,随后就是各种家常了。
信中不止一次强调——怀孕中后期,要视身体情况适当散步,别一味坐着或躺着,那对生产不利。
这让本来就觉得应该多走走的盈芳,更加笃定要常散步了。
于是天好的时候,她会和她娘一起,说说笑笑地踱步到山脚,摘点蔬菜回来;阴雨天就在家兜圈子,或是慢慢地上下一趟楼梯。
今儿天气倒是挺好,不过她娘还没过来。
盈芳看向石英钟,咦?都这个点了,以往她娘早到了,今儿是咋回事?
正纳闷,姜心柔推门进来了,语气很是兴奋:“乖囡!你爸他们要回来了!明天的火车!”
第495章 金毛你脸咋了?
“真的?”盈芳听了也无比欣喜,“妈你咋知道的?爸来信了?”
“不是信,是电报。早上我正要出门,邮递员送来投递单,刚刚去邮局拿的。”
姜心柔把解了密的电报拿出来给闺女看,并笑着道:“上回让小李转达,让他有事写信或电报,别再往部队打电话,他还真听进去了。”
盈芳拿过电报细细看了两遍,高兴地说:“回来就好。那妈咱们今天去把床铺了吧?天气好,盖的被子再拿出来晒晒,明儿爸和爷爷他们回来,也能睡得舒服点。菜地就不去了,反正家里吃的菜还有不少,老就老点吧,没事儿。”
“成。”姜心柔能不同意么,麻利地帮闺女搞好卫生,娘俩个去镇上的小院铺床。太阳好,少不了一顿晒场晒短。要不是芦席就那么两张,真想把屋子里所有的被褥、冬衣都拿出来晒晒。越是到冬天,这样的好日头越少见,因此娘俩很珍惜,只要开太阳,就轮番把家人的被褥拿出来翻晒。太阳晒过的被子,睡起来蓬蓬松松,还有股太阳的暖味。
郭书记的媳妇见今儿家里有人,挎着个篮子给她们送来两条鲫鱼。
“我大女婿去外埠钓的,往我们家也送了几条。我看小舒这肚子快生了吧?这两条给你们,鲫鱼下奶,养水缸里,等生完孩子吃,保管奶水充沛。”
“真谢谢您了,还特地送来。”姜心柔笑着收下,转而往篮子里装了七八个鸡蛋,才把篮子还给对方,“这鸡蛋是我女婿弄来的,量不多,您拿几个添道菜。”
难道就对方会显摆女婿么?她也会!
“这、这怎么好意思。”郭书记的媳妇搓搓手,既难为情,又有些心动。
她大女儿前不久才生了个大胖小子,正需要这类既补又下奶的食物。前儿从盈芳这里换到的小米、红糖,也是给大女儿送去的。这不大女婿才送了一桶鱼过来。
相比之下,鸡蛋更营养,价格也贵。
供销社里,一个生鸡蛋卖五分钱呢。国营饭店里的茶叶蛋,不过是拿陈年老茶叶煮一煮,价格就翻倍要一毛了。
姜心柔见状,把篮子塞到她手里:“这阵子,没少受您家照顾,有好东西也不忘咱们,要是连这也不收,我心里哪过意得去?”
郭书记的媳妇又推辞了一番,这才收下。
待送她走后,姜心柔关上院门,对闺女说:“这霞山公社的书记俩口子,人倒是真不错。”
盈芳也说:“镇上的人大部分都挺热情的,除了……”
她话语一顿,想到了向刚的生母。她二嫁的对象林世强以及林世强的叔叔一家,都不是什么好鸟。
“好在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前次林老栓的小儿子贩卖猫狗被抓、这次林世强打死媳妇紧跟着锒铛入狱,没把黑锅扣咱们头上。要不然,在这住着可真够糟心的。”姜心柔忍不住吐槽,“相比,还是你们大院里那堆长舌妇讲话更难听,也不知的什么主意,难不成还以为,把我女婿挤下去了,她们男人就能上去了?嘁,想的可真够美的……”
盈芳怕她娘越说越气,继而把好好的心情搅乱,岔开话题道:“对了妈,明儿爸他们回来,咱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接个风洗个尘?”
“那是要的,还要备个火盆去去晦气。对咯,那个烧火的破脸盆还在吧?”
“在呢。”
“晚上别忘了提醒我带来,省的明天忘记。哎呀还得定个时,免得睡过头,买不到肉……”
说着,姜心柔匆匆跑卧室给石英钟定时去了。
盈芳舒了口气,拿着藤拍子慢悠悠地围着芦席转了一圈,拍松被子后,端了把椅子坐旁边晒太阳。
“咯吱咯吱!”
金毛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盈芳抬眼一看,小金毛竟然翻墙进来了。
再一看——
“咦?金毛你脸咋了?咋这么肿啊?”
“吱——”金毛蹭蹭盈芳,表情别提多委屈。
原来是找她诉苦来着。
无奈盈芳听不懂啊。
不过看它一张长毛脸肿成那样,要么是被山里稀奇古怪的虫子咬了,要么是被蜂蛰了。看情形,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这是被蜂蛰了吧?”姜心柔从屋里出来,看到才一晚上没见的金毛,脸肿成了红馒头,心疼地说,“倒霉催的,咋会被蜂蛰啊,这可咋办?肯定很疼吧?”
盈芳兑了碗盐水出来,朝金毛招招手:“过来,我来给你清洗一下,要是尾刺还扎在里头,必须拔出来,要不然会更严重。”
姜心柔一听,“那快点,怎么清洗?要不我来?”
“我来就可以了,洗完了最好上点药。妈你这边有万金油吗?”
“有有有。”姜心柔跑回屋拿万金油。
盈芳仔细地给金毛清洗肿成包子的毛毛脸,绒脸上想要找到蜂蛰过的伤口可不容易。
好在金毛还算聪明,知道哪里最疼,指指额角、又指指鼻翼,盈芳凑近了看,还真有红点,而且不止一个。
“你干什么坏事了啊?招来那么多蜂报复你。”盈芳好气又好笑,“亏得是没毒蜂,要是有毒的,搞不好小命都没了。”
金毛委屈地呜呜呜。
拔净了残留的蜂刺,又上了药,盈芳转身干活去了,叮嘱金毛没消肿之前不准再上山。
万金油很清凉,又抹了好几个部位,刺激得金毛龇牙咧嘴嗷嗷叫。又不敢用爪子挠,知道这药能帮它缓解痛楚,只好不停地上蹿下跳,那场面别提多搞笑。
到晌午时,盈芳见它脸上的肿消下去不少,才没再拘着它。
得了自由的金毛,又开始蠢蠢欲动。
见向刚骑着自行车回家吃午饭,跳上车后座,吱吱地指挥男主人上山帮它报仇。
“怎么了这是?”向刚挺稳车子,哭笑不得地拎着金毛进屋,问媳妇儿,“它是不是挨谁揍了?脸咋这么红?”
盈芳扑哧笑:“哪儿啊,是被蜂蛰了。这不才消肿,早上那会儿才叫可怕,肿得我和妈快认不出它来了。”
第496章 女婿立大功!
“蜂?别不是捅了野蜂窝吧,一只蜂能把脸蛰成这样?”向刚挑眉看金毛。
金毛啃着向刚丢给它的脆柿子猛点头,“吱!”所以才想拉个帮手去报仇啊,那么多野蜂,它傻了才单枪匹马和它们硬杠。
向刚顿时来了兴致,问盈芳:“你还记得去年在老家山上淘的野蜂蜜不?还想不想吃?”
盈芳会过意:“你要去捅野蜂窝?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被蛰了咋办?宁可不吃那口蜂蜜。”
“吱吱吱!”
金毛听到野蜂蜜三字,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吱吱叫着窜上男主人的肩,爪子朝天挥了几下,意即“冲啊”,帮老子报仇去啊,捣了那群野蜂的窝啊,杀杀杀!
盈芳好笑地揪揪它尾巴稍:“金毛,你不会是捣了野蜂窝,才被蜂群追杀的吧?那还想跟着去?还想再肿成个馒头脸回来?”
“吱唔……”金毛眼神幽怨地对对爪子,女主人太坏了,都不给它留点面子。
向刚笑笑说:“要真是野蜂窝,还真得金毛陪了去,不然我哪知道在哪儿?不过金毛,你必须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许哼哼唧唧。”
“吱!”蠢萌蠢萌的小金毛,就这么入了男主人的套。
向刚有过上一次掏蜂窝的经验,这次准备起来快速很多。
火把是肯定要的,要不然怎么把驻巢的野蜂吸引开呢?其次要和一桶烂兮兮的黄泥,到山上后,抹到脸上、手上等裸露部位。
向刚还好,天冷了衣服穿得厚,头上戴个毡帽,身上披件蓑衣,需要抹泥的部位不多,主要就脸和手。
金毛就惨了,不穿衣服的它,全身都得抹,抹完一瞅——哈!整一只泥猴儿。
除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通体黄不拉秋。偏还不准它挠,因为泥巴干了很容易掉,一挠更加粘不住。
一人一猴上山掏野蜂窝,盈芳和她娘担心地在家候着。
一等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回来。
姜心柔急得团团转:“咋还不回来?别不是出事了吧?早知不让去了,一点点野蜂蜜,搞得人心惶惶的。”
盈芳也提着心,可亲娘已经那么急了,她要是再表现得紧张点,只会让她娘更担心,于是反过来宽慰道:“妈,相信你女婿,他不会有事的。去年在老家掏过一回了,一回生两回熟嘛,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
姜心柔话音未落,但听院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娘俩对视一眼,看样子是回来了!
齐齐出门迎接。
可不就是向刚回来了。
估计借着山溪水洗过脸和手了,除了鞋子、蓑衣沾着草屑和泥污,身上倒不怎么脏。手里拎着个铁皮提水桶,肩上看着个竹筐,兴冲冲地大步迈进来。
“回来了?咋样?人没事吧?”
“是啊小向,人有没有事?金毛呢?它这次没被蛰了吧?”
娘俩个一前一后开口。
向刚抹了把汗,笑着一一解答:“没事,我俩都没事。小家伙在蜂窝背面的崖缝发现了一棵无花果树,一时半会舍不得回来。我还要赶着上工,蜂窝先放着,等我回来再过滤。上次用过的蚊帐布还在吧?”
边说边接过丈母娘打来的热水,快速地洗了把脸。
“在呢。”盈芳接道,“上趟回去,我给洗了下带过来了,本想用来蒸点心、包子什么的,没想到又派上大用场了。”
向刚拾掇完自己,准备出门。走之前,趁丈母娘不在堂屋,飞快地在媳妇儿嘴角啄了一口,“高兴吧?给你弄来了这么多蜂蜜,这下够你吃上大半年的了。也不晓得蜂蜜对催奶有没有效果,有的话,我再去割几块来。”
盈芳娇嗔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间肉:“你当蜂窝你家造的呢,想吃就割。这次运气好,没被野蜂缠上,不代表下次也一样的好运。”
向刚轻笑了一声,知道她害羞了,便不再逗她,叮嘱几句就上工去了。
向刚一走,盈芳才猛然想到——
“瞧我这记性,忘记和他说爸和爷爷他们明天就回来的事了。”
“这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晚上不回来了。”
姜心柔从里屋出来,笑着接道,随即拍拍手里捏着的一个牛皮纸封面的小本子,眉眼间难掩兴奋地说:
“女婿立大功了!我刚才正找这个本子。你太奶奶在的时候,曾告诉我一个土方,说土蜂蜜能催乳,怀身子的时候每天喝一点蜂蜜水,生完孩子,蜂蜜冲甜酒,保管娃儿喝到充足的奶水。而且听说能提高抵抗力,对娘俩个身体都好。”
盈芳闻言,狠狠抽了一下嘴角。
姜心柔还当她是难为情,抿唇笑着说:“我当时也难为情。你太奶奶讲给我听的时候,还没生你呢,那会儿容易害羞嘛。又怕你爸看到笑话我,于是偷偷记本子上、压在衣箱底了。幸亏把这个衣箱带来了,要不然还没这么肯定……喏,你过来看,土蜂蜜是不是催奶的?你太奶奶文化高,讲的话指定不会错……”
盈芳不用看也知道,太奶奶告诉她娘的土方子是真的——民间的确有这么个催乳土法,上辈子的她也曾听老一辈讲过。
之所以抽嘴角,那是觉得亲妈和男人太默契了。这个逗完她,那个就找出实打实的凭据来了。让她说什么好?
向刚说是说蜂窝留着,等他回来再过滤。
不过娘俩个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在秋日午后的闲暇时光,把向刚割来的几大块蜂窝,用蚊帐布,耐心沥了一遍。沥下来的野蜂蜜量还不少。
盈芳把家里闲置的瓶瓶罐罐找出来,洗干净并用开水烫过、晾干,用来装蜂蜜,大大小小装了十多罐。
幸亏有个地窖,用来存放这些东西正好。要不然这么多一字排开摆在灶房也是很壮观的,哪天万一来个客人,瞄到这些,该做什么解释呢?
娘俩嗨皮地把过滤好的蜂蜜,一趟趟地运进地窖。留下几罐送人的,其他都囤进了地窖。
第497章 去他娘的先斩后奏
大头的活都是姜心柔抢着干的,盈芳就负责一些个小瓶小罐。
“正好家里绿豆有不少,不如做点绿豆糕?”盈芳挖了勺晶莹如琥珀的野蜂蜜,给自己和娘冲了一杯蜂蜜水,忙完了喝一杯,心情也跟着超级舒畅。
心情一好,胃口也跟着开了,不由想弄点什么好吃的。去年掏到野蜂蜜,兴致高昂地做了几块香香甜甜的绿豆糕,如今想起来仍觉得馋。
“想吃就做啊,怎么做你教我。你二婶子夸你做的绿豆糕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吃,妈早就想尝尝了。”姜心柔也一脸兴味。
娘俩个说干就干。
绿豆是南阳山采的野绿豆。
向刚偶尔一次夹在野枣堆里捎回来,盈芳见了让他留意点,有的话,多弄点回来。
豆子这东西,比米面耐放得多,只要不受潮,能放很长时间。夏季里供销社卖的绿豆,不都是前一年秋天收的?说不定还是前两年的咧。
因此,对于这种耐放又好吃的东西,盈芳一向秉着“看到就囤、不拘数量”的原则。
一想到明年有蜜蜂口味的绿豆沙可以煮来喝,心里美滋滋的。
绿豆糕纯粹是满足一把当下的口腹之欲。
正好明儿亲爹、亲爷爷要回来了,稍微多做点,也不怕没人捧场。
做绿豆糕得先把绿豆浸泡一夜,娘俩泡上绿豆后,闲着没事,结伴去山脚溜达了一圈。
半途遇上兴冲冲蹦回来的金毛,扯着盈芳的胳膊吱吱个不停。
“金毛你悠着点,乖囡大着肚子呢,可禁不起你这么拉扯。”姜心柔急忙把它扯开,笑着打趣,“到底啥事儿?这么急急吼吼的,别不是又被野蜂追杀了吧?”
“吱——”金毛无辜地噘噘嘴,早上是老子大意、着了敌人的道,这次才不是咧!
一边吱吱吱,一边指手画脚,示意盈芳上山。
“是不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可山路太陡我走不了,要不晚点让刚子哥陪你去?”盈芳连猜带蒙,居然明白了金毛的意思。
听说要等男主人回来才能陪它去,金毛顿时泄了气,蔫头耷耳地跟着盈芳回了家,托着腮帮子蹲在洗衣板上,等向刚收工回家。
娘俩见状,好笑不已,却也随它去。
大概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野果,太难摘,想找帮手一起去。
说到帮手,“小橘子咧?”
盈芳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没看到一段时间下来已然吃成一只胖橘的山狸猫,问金毛。
金毛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喵大爷的行踪,最捉摸不定了,比金大王还难猜。
那可不!小金除了进山猎食,其他时候几乎都在家,只不过躲在暗处,没被发现罢了。
倒是老金爷俩,天一冷下来,就很少出门了。
偶尔小金牙会跟着金毛或金橘上山,老金则是完全地沉寂下来了。一来上了年纪,体力不如小年轻好了;二来入秋后开始掉毛发,东一撮、西一撮的,尤其是今年,毛掉得特别厉害,掉得它都开始怀疑狗生了。
是以,因掉毛而心情不那么美好的老金,趴在自己的窝前懒洋洋地晒太阳,即便嗅到蜂蜜香甜的气味,搁以前早就凑上去刷存在感了,这次却没精打采。
“吱!”金毛蹲在洗衣板上,等半天没等来男主人,无聊死了,一下蹦到老金跟前,吱吱地和它打商量:要不你陪我去呗!真的是好东西,去了保管值回票。
老金抬了抬眼皮,没搭理它。
金毛继续吱吱吱。
盈芳坐在屋檐下,织着毛衣、看着这一幕,享受岁月静好。
不想,美好时光被打破。
小虎匆匆跑来找她:“嫂子,军犬营那边派人来带金牙,说是今天就要它去营里报到,金牙咬断了绳索,往山脚方向跑去了。一伙人追了上去。我趁休息,过来和你通个气。这事儿你应该还不知情。”
当然不知情。
盈芳气得半死:“他们啥意思啊?啊?不和主人商量,就先去抓金牙了。讲不讲道理!”
“八成是怕咱们不同意。”姜心柔一语道破。
“那也不能先斩后奏呀!”盈芳搁下毛衣,挺着大肚子要去找军犬营的人理论,姜心柔拉住她,谢过小虎让他先回去,等小虎走后劝闺女:“你傻呀,挺着大肚子找人理论,不怕出状况吗?小金牙机灵着咧,既然跑山里去了,先让它在里头躲一阵子,等你爸他们回来,让他们出面和部队理论。”
“可是……”盈芳担心小金牙。
“再不然让金毛跑一趟,让它带着金牙躲起来,别被那些人找到。回头天黑了躲家里来。我就不信他们敢来咱家明抢。”
于是,穷极无聊的金毛,被委以重任,颠颠地去山上找小金牙。
老金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跟着去了。宝贝儿砸搞不好要被抓去“强行服役”,当爹的哪里还躺得住。
小金也出洞了,不过没让姜心柔发现,直接走的地道——金大王又给它自己挖了条通往大山的秘道。不过考虑到院子是借住的,金大王没费力气挖成人行通道,而是就一条深邃的孔洞。
娘俩兜着步子在家等消息。
一面盼着小金牙回来,一面又担心回来路上被军犬营的人捉去。
忐忑的心,随着日暮降临,显得尤为焦灼。
好在直到天暗下来,都没再看到小虎跑来通风报信。换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姜心柔穿上围裙去灶房做饭。
因明儿大部队要从运城开回来了,今儿都在这里吃饭,顺便整顿一下柴禾。
“乖囡,妈做饭去了,你留意着门口,小金牙回来,让它赶紧藏地窖去,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盈芳提着的心一下更悬了,不甚确定地说:“妈,瞧你说的,军犬营的人不至于上门来抢吧?”
“谁知道呢。”姜心柔小声嘀咕了一句,继而叮嘱闺女,“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
于是盈芳继续担任守门员,双手撑着后腰,焦灼地在屋檐下踱步,时不时地留意大门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