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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李得月     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txt下载     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成为影子

    青莲小屋。

    欧阳阴晴喝着茶,悠闲看着自己面前的悬浮的九处幻境,幻境里便是他们九人经历的一切。

    一炷香不到,九处幻境便破了三处,分别是尹幼音、孟璃华、陆情三人幻境,他们三人涉世太浅,心中阴阳界线模糊,故而阴晴花难以根据三人心中阴阳照出幻境来。

    于是只剩下了六人的幻境。

    他抿了一口茶,瞧见傅钦南在幻境中血洗昆仑,不由得摇了摇脑袋:“这孩子,心智完全被仇恨吞噬了,这幻境他怕是难以出来了。”

    “褚悯这孩子也是,被心中的执念蒙蔽住了眼了...”转而,欧阳阴晴又看向褚悯在幻境中背弃师门,为邪成魔,大闹天下,他不禁叹气,放下了茶。

    然后,欧阳阴晴看向顾还的幻境,只见幻境之中只有一片静谧幽美的梨花林,朵朵白梨花瓣雨,仿佛琉璃仙境。

    “这个地方....”他思索着,又自道,“...怎么那么像琉璃坞呢?”

    突然,顾还的幻境一片茫白,还出现了裂痕。

    “喔,什么情况,就这?顾还这孩子,就这样打破了本尊的幻境?!好小子,什么来路?....记得好像是缥缈之墟的弟子,本尊跟太山的那些白胡子不太熟啊....”

    “欸...算了算了,既然打破了本尊的幻境,便是第三场考验通过了,那便是本尊的徒儿了,总归是来日方长。”

    欧阳阴晴说着,又悠闲喝起了茶。

    不一会儿,他又见宋戚乐的幻境模糊不清,随即也出现了裂痕,不禁沉容出声:“看来宋戚乐这丫头也打破了幻境,不过有个高手在她身边,施了法术故意不让本尊看她的幻境经历....”

    “不过,这个玉家丫头....”欧阳阴晴说着,便看向了玉迟聆的幻境,在她的幻境之中,是月色之下的秘山派.....

    祝若,秘山派。

    “齐叔叔,六六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呢?”

    五岁的玉迟聆坐在秘山派门前的石台之上,晃晃双脚,张开小手朝着男子比划着手势。

    而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背袖望月,缓缓说道:“因为信仰。”

    “所以爹娘也是因为信仰吗?那他们信仰什么呢?”玉迟聆瞧着男子的口唇,明之所言之后,她顿了顿,小手放在面前呼呼,然后又朝着男子比划手势。

    “无论是你的爹娘,还是秘山派所有刺客、谍士和暗卫。”那男子说话很慢,言语柔和,侧身牵起玉迟聆的小手,带她走进秘山派,“他们都信仰大宁,他们就是大宁最忠诚的影子。”

    “那六六以后也会成为影子吗?”

    玉迟聆抬起小脑袋瞧着那男子,指了指自己月下的影子。

    男子笑了笑,问道:“你想成为影子吗?”

    “六六不知道。”玉迟聆眸中透着迷茫。

    六六的父母皆是秘山派的弟子,即便有了孩子,六六的爹娘也时常因为出任务而一去难回。

    这三口之家,从半年见一次面在到最后两年才见一次面,故而六六从小便没有爹娘的印象,因为天生失聪,六六往往独自一人坐在秘山派石台上,一望便是好久好久。

    久到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之后秘山派掌门传来六六爹娘去世的消息,六六听之没有动容,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孤寂,还是失聪的原因,六六对很多事情都很迟钝,她没有目标,也没有想法,更没有欲望。

    掌门说,既然已经身在秘山派,不如便试试当一名刺客,那会是怎么样。

    五岁,六六在某一日,执行了第一次刺客任务,潜入、投毒、取信、脱身,行云流水,毫无瑕疵。

    掌门叹之:“她是天生的影子。”

    此后一年内,六六执行了三十二次任务,每一次都万无一失,甚至在次次任务中,她的功夫、身手等等都大大提升,天赋加上磨练,造就了六六成为秘山派的一等刺客。

    这片大陆,皇土王地,四国鼎立,修真江湖,五宗十二门。

    但往往身居高位的朝中人,野心大的可怕,他们要百姓爱戴,要百官臣服....还要染指江湖,为己所用。

    那年深秋,秘山派掌门暴毙,朝廷立马接管秘山派,将门派抽骨换血,彻底沦为大宁皇朝的棋子。

    ......

    偏偏欧阳阴晴看到这里,玉迟聆的幻境直接晃黑一片,他不由一惊;“嗯?什么情况....连阴晴花都照射不出的记忆,便会盲黑一片,这玉家丫头身上有谜啊。”

    等玉迟聆的幻境再次展现,便是她七岁到了净苍阙的日子了,成为玉家二姑娘之后,玉迟聆的生活算得上是简单温馨。

    一盏茶不到,玉迟聆的幻境便也出现裂痕,她破了这阴晴花幻境。

    “秘山派掌门死后之时,再到玉迟聆被净苍阙掌门收养,其中两年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欧阳阴晴眯起双眸,瞧着虚无想了好久。

    ......

    妙味酒馆。

    幻境中的时间虽然一跃几年,但回到现实不过一刹那。

    玉迟聆打破幻境之后,手心的刺青也消失了,她瞧着妙味酒馆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而宋戚乐、缇娘和面具男子也不见了。

    她转身便看见傅钦南还愣在原地:“傅钦南?”

    “怎么一动不动,不会被幻境给困住了吧....”玉迟聆晃了晃傅钦南,见之没有反应,便毫不犹豫握住他的手。

    两人灵力相渡,她便能进入他的幻境之中。

    翩翩青衣而落,玉迟聆顷刻间便踏入了一片血汪尸骇之中,月光凌凌刺骨,夜色刻薄犹如绝望的凌迟,喷涌袭来的血腥味,浓烈刺激着她的鼻腔。

    玉迟聆忍不住皱眉捂鼻,她瞧见一旁的石柱,石柱之上刻着字样,不由喃喃道:“这是....昆仑?”

    她绕过遍地的尸骸,步步踏上昆仑山庄前的石阶,刚到山顶便看见了傅钦南.....

    他靛衣玄襟,指握连霄,背对月光,落坐于屋檐之上,傅钦南的发丝随着夜风而微动,俊朗的面容轮廓,眉眼还是那么清淡漠然,但一股的肃杀血戾之息浓浓包裹着他。

    “傅钦南!”玉迟聆朝着他喊道。

    他闻之,转眸冷瞧,那一抹娇俏的身影,绿衣玉容,一时之间,傅钦南的脑海之中帧帧翻开许多画面,似乎有个清甜之音唤着他.....

    “傅钦南,送你了。”

    “傅钦南,你不会生气了吧....”

    “傅钦南,你也要去北屿吧?等我一起啊。”

    “傅钦南,你怎么不理我就走了?”

    “傅钦南,你小师妹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傅钦南,你该不会没服下万清丹吧?”

    “傅钦南,你知道你是个傻子么?”

    “傅钦南,你该不会还没喝过酒吧?”

    “......”

    傅钦南脑海一阵刺痛,蹙眉转身,一跃而来,持剑立在玉迟聆的面前,淡漠又疑惑的双眸看着她的容颜,似乎陌生又相识。

    “你不是昆仑之人...你是谁?”他出声冷冷问道。

    “啊?”玉迟聆一愣,伸手在傅钦南面前一晃,“傅钦南,你怎么进了幻境,就不认识我了?”

    “幻...境?”

    傅钦南喃喃道,皱起眉头,似乎在费力思索什么。

    可还没等玉迟聆再次说话,傅钦南便凝眸一转,展指旋剑,眨眼间,连霄剑剑锋便贴在玉迟聆的脖颈之处,只见傅钦南淡眸冷语道:“离开昆仑,不然我便杀了你。”

    “傅钦南,我不知道你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是幻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这里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你还记得你是去北屿参加考验的吗?我们一起通过了前两次考验,这是第三次考验,这里是幻境,傅钦南,你不要被这里困住了。”

    玉迟聆说着,还拽上了傅钦南的衣袖,晃了两下,想将他晃清醒一些。

    “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不杀你,请你马上离开昆仑,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傅钦南收回剑,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她见此,情急之下,玉迟聆连忙上前两步,踮脚勾腕,一把抱住了傅钦南。

    傅钦南一惊:“你....!”

    “傅钦南,你是喜欢昆仑的,你不会让昆仑变成这般的.....这里是幻境,这些人都不是你杀的,知道吗!”玉迟聆抱着他,看着周遍血迹斑斑的昆仑红梅,又柔声说道,“傅钦南,跟我走吧。”

    玉迟聆见傅钦南似乎有些动摇,便松开了他,悄然去拿傅钦南手中的连霄剑。

    “傅钦南,你知道吗?一把剑真正的厉害之处,不是在于它能杀多少人,而是在于它能守护多少人。”

    她说着,便将傅钦南手上那把被血染得鲜红的连霄剑,扔在了地上。

    而玉迟聆这一言,却使得傅钦南回忆到了过去.....

    那年轻雪漫漫,梅香清浅,昆仑山庄,梅君庭小院之中,傅钦南的父亲正指导着傅钦南的剑法。

    辗步,横剑,挥袖,转首,风剑斩雪。

    那时的傅钦南刚和父亲回到昆仑山庄居住,不过九岁年纪,昆仑剑法却已经熟透于心,天赋异禀。

    但他的父亲却并不为之满意,总是让傅钦南感之疑惑和不解,他问道:“爹,为何我的剑法和你的剑法总是不一样?”

    “因为出剑不能靠着和剑谱上一致,那样出剑虽说并没有出错,却偏偏了无剑意,少了一份坚定。”男人说道,还挥了挥手中剑,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踏梅的女子,又道,“儿子,你可知...一把剑真正的厉害之处,不是在于它能杀多少人,而是在于它能守护多少人。”

第七十六章 唐晚明

    傅钦南听着,又看着父亲笑意满满看着母亲,九岁的他,似乎一知半懂。

    “傅钦南?”玉迟聆见傅钦南又想什么出神了,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晃。

    他还没从回忆中走出来,低声轻喃着:“爹....”

    “啊?”玉迟聆顿时收手,挑眉瞧他,“这...不太好吧。”

    下一刻,傅钦南便回过神来,看着玉迟聆在面前,不禁淡声一问:“你....怎么在这里?”

    “傅钦南,你可算是记得我了。”

    玉迟聆说着,抱着胳膊叹气,有些心累。

    他本想回道,却转眼注意到了周围的昆仑血迹,这一切横尸遍骸,居然是自己作为吗.....

    “别看啦,这是幻境,假的。”玉迟聆见他那副落寞模样,不由一把拽着傅钦南的手,手心相对,他对上她的眼睛,听她清甜一笑,柔柔说道,“傅钦南,跟我走吧。”

    “嗯...”他有些心慌意乱,只能淡淡应道。

    她的手纤小,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这般触觉在傅钦南心里无限放大,有些冰凉,有些灼热,最后酥酥麻麻蔓延到心口,沉稳的心跳竟慢了一拍。

    如此,傅钦南便被玉迟聆带出了幻境,通过了欧阳阴晴的第三次考验。

    同时另一边,顾还在妙味酒馆后厨遇到困在幻境的褚悯,他见没有办法从幻境之外唤醒褚悯,便只好进入他的幻境之中......

    悬崖料峭,褚悯嘴角微微渗出的鲜血,更显狂傲和邪魅,他一身邪戾墨衣立在崖边,只需要后退半步,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而在他面前持棍袈裟,正是元鸿寺方丈带着弟子们前来带回门中叛徒,像褚悯这般为恶人间,即关押在炼狱一辈子也不为过。

    “褚悯你个魔徒,如今你已无路可走,还不束手就擒!”

    一元鸿寺弟子往前一步,将手中棍往地上一杵,竖眉严道。

    谁知褚悯抱着胳膊,指了指面前元鸿寺一干人等,然后一脸不屑又无奈道:“你不是废话嘛,我本来有路的,你们把路拦着了,我可不就无路可走吗....要不你们让让?”

    那弟子被他几句堵得话都说不出口,只见另一位弟子出声道:“好你一个褚悯,背弃师门,为害天下,如今言语轻浮,不作悔改,今日就算你丢了性命在此,也是清理门户!”

    说着,那弟子掌心旋棍,弓步疾去,只叫这凌冽一棍而下,势必要了褚悯的性命。

    就在褚悯辗步侧身准备接招,却不料突然一道白衣清华的身影而来,立身于褚悯的面前,将那气势汹汹的一棍给抵挡住了!

    那弟子见此,不明所云,连忙退后几步,与之拉开距离。

    “我褚悯英雄救美那么多次,倒是头一次被美人所救呢。”褚悯瞧着顾还的身后,轻浮的眸光上下打量着他,不禁喃喃道,“这身段,这气质,这翩翩白衣.....”

    “褚悯!你怎么能被心魔所控,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突然,顾还一个转身对着褚悯吼道,清风般的山眉河眸皆带着愠气。

    褚悯见他这般生气,有些被吓住了,一副愣住的模样:“我....”

    “不知这位道长的名姓?又为何拦我去路,帮着一介叛徒?”这时,那元鸿寺弟子杵棍而道。

    “顾还见过元鸿寺方丈,见过各位。”听此,顾还于是再次转过身,面对着元鸿寺众人,“方丈,褚悯既是犯了错,也不应当赶尽杀绝,还请元鸿寺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顾还?

    这名字好生熟悉...

    褚悯在他身后听着那一番话,似乎也觉得也在哪里听到过一般,他脑海想着,却是渐渐头疼得要命。

    “荒唐!也不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既是成魔,怎能放过?!”

    元鸿寺弟子说着,其中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便朝着褚悯而去,一人将顾还拦截,一人朝着褚悯出招而击!

    就在顾还不过接了元鸿寺弟子两招,侧首只见褚悯被人一把推下了深崖,顷刻之间,顾还来不及多想,竟然也展身一跃崖边而下,逆着崖底的风坠下。

    坠下崖边的褚悯,抬眸一见到眼前跟随而来的翩翩白衣,不禁睁大了双眸,一脸不可置信:“你....”

    “褚悯,这里是幻境!你快醒醒!”顾还伸手想去拽住褚悯,大声喊道。

    可是失重感布满全身,褚悯耳边充斥这狂啸的风声,丝毫听不到褚悯在说什么。

    最后,狂风飘零,他们双双砸进了崖底的河里。

    幻境之中,虽然是假的,但在幻境之中受了伤,却是真的。

    更要了命的是....顾还根本不会水。

    只见他全身浸在水中,水流从口鼻而入,窒息感狂涌而来,顾还渐渐觉得身体沉重又冰冷,然后像灌满了铅在体内每一处,不断的往下沉去,河面里自己越来越远......

    褚悯探出河面不见顾还,转身便埋水而下,着急地寻找着他的踪迹,不一会儿,褚悯便见那往下沉去的柔柔白衣。

    他游刃有余地划水而去,一手拽住顾还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来,然后环住他的腰际,单手向上划水而破出水面,褚悯连大口呼吸都来不及,赶忙将顾还带到岸边。

    “顾还?顾还?”褚悯声声唤着他,却见顾还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一时之间,褚悯蹙起眉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还,视线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随即褚悯便俯下身子,微微张唇便要朝着顾还的唇边而去,他要为他渡气。

    突然,就在两人唇间不过分毫之距的时候,顾还猛然咳嗽,体内的河水顿时涌出唇边,吓了褚悯一跳,也吐了褚悯一脸。

    褚悯起身默默擦着脸,无奈的表情带着些许遗憾。

    就这样,他们从幻境逃了出来,褚悯也打破了幻境,只要他们走出了幻境,便不会记得关于幻境的一切。

    青莲小屋。

    欧阳阴晴瞧着五位少年破了自己设下的幻境,不由得欣慰一笑,正当他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却瞥见了还剩下一处乌若的幻境。

    只见他浅浅一笑,不以为然,欲挥袖将之散去,却见乌若在幻境之中身着黑袍,转身邪笑,双眸望着的凌凌目光倒映着欧阳阴晴的身影,就像是直接从幻境之中刺破透过...

    幻境之中的他启唇轻言,幽幽唤道:“师尊。”

    ‘哗啦’一声,欧阳阴晴手里端着的盏茶,瞬间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等到欧阳阴晴缓过神来,乌若那处的幻境已然破裂,消散而去,什么也没有了.....

    “是你....”欧阳阴晴坐在椅子上,心中忧愁着不由支手抚于眉间,另一只手收于袖中渐渐攥紧,声音低喃着,“唐晚明。”

第七十七章 不认识师尊

    古枫岛,二十四阑。

    淅淅而清,起也是风,落也是枫,秋分之日,二十四阑各岛屿的弟子都熙熙攘攘前去北屿观看拜师大会,那可是仙宗欧阳阴晴收徒儿,岂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坛靖相天,净瓷方砖,祥云浮雕,圣神而又典雅。

    北屿的天师坛靖已经围着不少的弟子,年岁稍大的师兄们带着师弟妹们陆陆续续准备着座椅、神像、茶盏等等相宜拜师大会的东西,由于礼节在上,拜师大会之前,拜师者和收徒者是不宜相见的,故而他们都分开了地点着手准备相关事宜。

    这边,西屿弟子客房,玉迟聆等五人都在此屋做着大会之前的准备。

    玉迟聆正好奇满满瞧着宋戚乐画着胭脂,突然一旁的褚悯抱着胳膊发着牢骚起来了:“还真是奇怪了,我们都通过了三次考验,怎么就不能在正式拜师之前见见那欧阳仙宗,也是不知道此人有没有传闻中厉害得那么邪乎.......”

    “既是正是拜师,必然是需要维礼的,至于欧阳前辈何许人也,待会儿便就见到了。”顾还听之,一边整顿着衣襟,一边回道。

    “但悯爷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宋戚乐微微侧首,抬眸看他们,有些微微无奈,“咱们确实对欧阳前辈一点了解没有欸,有关于欧阳仙宗的事迹都来自于传闻,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书上说,五十年前欧阳仙宗便已经在天下遐迩闻名了,想来应该也是有那一般岁数了,很可能是一位稳重端雅的老者....”

    玉迟聆坐在桌边,支手拖着脸颊,和他们搭着话。

    这时,一名弟子走进了屋内朝着傅钦南传话道:“傅二公子,外面有一位自称苏姹的姑娘找你。”

    “好。”傅钦南淡淡点点头,便起步和那名弟子走出屋。

    苏姹?好像是傅钦南的师妹.....

    玉迟聆瞧着傅钦南离开的背影,心中默然念道。

    “聆聆?”宋戚乐看了一眼玉迟聆,又朝着她的目光所指瞧去,不忘一问,“你在看什么?”

    玉迟聆回过神来,还没等她说话,褚悯便勾起一抹坏笑,走到了窗边。

    “苏姹姑娘?.....让本少爷瞧瞧这姑娘好看不好看....”

    褚悯说着,便悄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但下一秒,顾还便一推将窗栓关上了。

    他从褚悯身边走过,不忘说道之:“窥之无礼。”

    褚悯见之,只好作罢,一副悻悻而归的模样。

    “哈哈哈,咱们悯爷要是有礼,那就不是悯爷了。”宋戚乐谈笑着。

    “苏姹是傅钦南的师妹,我在丏雾山见过一次,清眉秀眼的一个姑娘...”玉迟聆歪着脑袋回忆着,转而看向褚悯说道,“也不知道,悯爷喜欢什么样的?”

    宋宋喜欢俊美的公子,悯爷喜欢清丽的姑娘,这俩人,还真是一类人....玉迟聆心里想着。

    “本少喜欢...好看的。”

    他想了想,简而言之。

    褚悯自己都没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喜欢这种事,心里是没有尺度衡量的,喜欢就是喜欢,只要是好看的,他褚悯都喜欢。

    他们谈笑着,不过一盏茶时间,顾还便瞧着时辰到了,唤着他们一起去往北屿。

    刚开门,玉迟聆便和正要进来的傅钦南迎面对上,视线相撞一霎那,转而玉迟聆撇首瞧了一眼他的身后,只见苏姹刚走不久。

    玉迟聆回眸看向傅钦南:“你师妹离开了?正好我们该动身去北屿了。”

    “嗯,好。”傅钦南看着她,淡然点了点头。

    褚悯刚走出门来,先瞧了好几眼苏姹的身影,在辗步来到傅钦南身旁,他用肩膀撞了撞傅钦南,嘴角一抹轻邪的笑意:“你们昆仑姑娘蛮好看的嘛!...真羡慕你们有师妹。”

    元鸿寺为灵僧一派,向来便是收男不收女,门中弟子皆为男子。

    “要不...”傅钦南淡漠扫了一眼褚悯,转而言道,“分你几个师妹?”

    听到这里,褚悯顿时心中欢喜,正想一口应下,却还没出言,就被顾还截住了话。

    “褚悯,你那些花花心思收回肚子里藏好,拜师大会就要开始了,你可安分些吧。”

    顾还就在褚悯身旁说道,相处虽只有一年,顾还太了解褚悯了,褚悯这个人毫无规矩又狂妄风流,但却也是简单通透之人。

    褚悯一听,顿时满脸沉静下来,故作并没有为了师妹之事而在意,十指并拢,合掌于前,姗姗言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断红尘....”

    “你省省吧,褚悯。”顾还都懒得看他。

    玉迟聆听着他们说着,面容挂着浅笑,无意间瞥见傅钦南腰际挂着的小香囊,那正是玉迟聆在丏雾山中落失的,小香囊上面还有她亲手缝上去的痕迹。

    那个小香囊,果然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

    玉迟聆心里想着,一脸认真的小模样。

    就在昨日,云祀带着丏雾山的小精灵们来告知玉迟聆一些关于小香囊的消息,那天在丏雾山,小香囊从玉迟聆身上落了下来,是被一名姑娘捡到了。

    根据小精灵们对于那姑娘容貌行裳的描述,玉迟聆推测应该是苏姹捡到了小香囊,不出意料,苏姹肯定会还给傅钦南,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不过....傅钦南应该不知道那小香囊是我修补缝改的,要不要找个时间说一说...?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来到了北屿天师坛靖前,立住脚步,等着长老传唤,但玉迟聆却还在出神想着心中所事,一步接一步还在往前走。

    而一旁的宋戚乐顾着和东屿的师哥们打招呼,并没有注意到玉迟聆的异样。

    傅钦南微微侧身而立,却在余光里瞧见玉迟聆还在步步朝前的身影,于是他转过身,眼见她就要撞上自己,故而傅钦南抬手一点,食指便抵在玉迟聆的额心。

    玉迟聆突然被抵住额心,这才回过神来,抬眸而上,清俏的面容还有些迷糊。

    傅钦南收回手,声线清淡问道:“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小香囊一事,玉迟聆打算等拜师大会之后再说吧,转而她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天师坛靖了,她有些惊诧喃喃道,“...走了会儿神,怎么就到北屿了?...好多人啊。”

    另一边,青莲小屋。

    欧阳阴晴立身于屋内,面对着内堂支架起的两件衣服,他一脸纠结得不行。

    “到底是选这件青莲紫衣,白襟檀扣.....”欧阳阴晴指着左边那件衣服说着,转而又指着右边那件衣服说道,“还是选这件青莲紫衣,白襟檀扣呢......?”

    “啊啊啊...好难选啊,本尊为什么要收徒啊啊,本尊不想出门!!”

    欧阳阴晴挠挠头发,整个人都面临着崩溃。

    这时,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太太进了屋,出言催促:“欧阳啊,大会开始了,你快些。”

    “罗太,你先去天师坛靖,本尊...本尊还需要纠结一会儿。”欧阳阴晴听见大会开始了,心里是又慌又气,咬牙切齿看着面前俩件衣服。

    罗老太太,是在这北屿青莲小屋除了欧阳阴晴,唯一居住在此之人,作为生活白痴的仙宗欧阳阴晴,能不在闭关的时候死掉,也是多靠了罗老太太的帮扶,故而欧阳阴晴十分尊敬她。

    “行嘞。”罗老太太杵杵拐杖,转身往楼下走去,离开房门之时,她还不忘和欧阳阴晴说道,“欧阳啊,两件都一样,不用纠结啦,选左边那个。”

    罗老太太很了解欧阳阴晴,一个能把自己纠结生气的人,往往在出门前必定上演这一番景象。

    欧阳阴晴听之,盯着左边那件紫衣半晌,然后满意点点头。

    “行,就它了!”

    说完,他便穿衣戴冠,整顿着仪容。

    罗老太太到了楼下,还能听到楼上的动静,不禁摇摇头,叹道:“真是可怜了衣服,衣服也没做错什么,唉...”

    ......

    天师坛靖。

    上坛请圣,环钟祭祀,下坛众人,夹道围观。

    西屿长老作为拜师大会的主持长老,立身于坛靖台上,介绍着欧阳仙宗,按流程,主持长老介绍完,欧阳阴晴应该到场,却迟迟不见人影,为了不耽误时辰,西屿长老转而传唤道玉迟聆等人。

    “缥缈之墟弟子,顾还。”

    “元鸿寺弟子,褚悯。”

    “岚歌堂弟子,宋戚乐。”

    “昆仑山庄弟子,傅钦南。”

    “净苍阙弟子,玉迟聆。”

    “五位弟子,请上坛靖台,叩敬先宗。”

    台下的五人听之,便一齐踏上石阶朝着坛靖之上而去,就在这时,欧阳阴晴一个瞬身便从青莲小屋来到了天师坛靖之上,他沉落周身,拂拂袖袍,端身于石阶之半的平台之中,低眸瞧着玉迟聆等人而上....

第七十八章 让他们羡慕羡慕我们喽

    不过十几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五人便渐渐来到欧阳阴晴面前了。

    “他是....?”

    傅钦南望见欧阳阴晴的身影,不禁淡声一问。

    不认识本尊?!

    也是,本尊为人低调,又闭关多年,不认识本尊能够理解。

    欧阳阴晴想通之后,便打算出言介绍自己,却被宋戚乐打断,只见她朝着自己含笑一叹:“公子好生俊朗。”

    玉迟聆连忙拉着宋戚乐,绕开欧阳阴晴继续往上走,她真心生怕自己晚一点拉住宋宋,宋戚乐眼睛都要挂在那紫衣公子身上了。

    “莫不成....便是欧阳仙宗?”顾还猜测道。

    “不可能,德高望重的一名仙宗怎会如此年轻。”褚悯扶肘支手,指腹拂过下颚,勾起一抹笑道,“本少觉得,肯定羡慕我们即将拜欧阳仙宗为师,所以才来挡住我们....”

    顾还简直听不下去,侧身一绕,便直接往上而去。

    “欸,本少说得没错啊.....这位公子,你无须太羡慕我们,我们也很羡慕自己,这就是实力。”

    褚悯朝着紫衣公子说着,还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随即便绕开紫衣公子,跟上顾还而去。

    傅钦南也没有太在意紫衣公子,淡若绕开,步步接着朝上。

    本尊....羡慕你们?!!

    “你们给本尊站住。”欧阳阴晴回身朝着他们说道。

    但没有人听之,继续朝上走,只有玉迟聆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欧阳阴晴说道:“道长,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道长,道长的发冠歪了哦,不用谢啦。”

    什么!?

    欧阳阴晴连忙扶正发冠,面对这五个小鬼,心里开始窝火。

    他们五人没有搭理欧阳阴晴,而是走到了坛靖台上,正巧碰见罗老太太起身,五人傻愣愣的皆以为欧阳宗师便是眼前的罗老太太,便异口同声鞠躬拜言:“拜见欧阳仙宗。”

    “哈哈哈,开玩笑,老妇哪是什么仙宗,你们拜错人啦。”罗老太太本是想起身下台去,没想到突如其来受了五个小孩一拜,不禁一愣,笑道。

    “拜...”玉迟聆一听,起身抬眸,娥眉一挑,满容疑惑,“...拜错人了?”

    五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毕竟在场之人中,除了罗老太太认识欧阳仙宗之外,就没有人见过欧阳阴晴了,甚至是其他各岛屿的长老们。

    “你们该拜的师尊,就在你们后面。”

    罗老太太说着,伸手指着五位少年身后的那位紫衣公子。

    一时之间,五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望着欧阳阴晴冷着脸走上台来。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羡慕我们的吗....”

    褚悯不禁疑惑出声,还没说完,就被顾还拽下去跪着,其他的人见此,皆一齐跪下抬拳一拜。

    “拜见欧阳仙宗!”

    傅钦南微微抬眸,他能隐约感受到欧阳阴晴身上充沛的灵力。

    但对于台上的长老们来说,欧阳阴晴身上的,与其说是灵力,更不如称之为仙力,精纯而又幽深。

    见欧阳阴晴迟迟不言语,五人只好保持敬拜之姿,玉迟聆微微偏首,小声和宋戚乐说道:“...没想到欧阳前辈这么年轻,仙宗也会带歪发冠吗...?”

    “本尊听到了。”欧阳阴晴悠闲坐在木椅上,抿了一口茶,玉迟聆说得虽然细微小声,但还是逃不过欧阳阴晴的耳朵。

    玉迟聆心中一惊,心中有些诧异,忍不住还抬眸瞧了一眼欧阳阴晴,莲纹紫衣白襟,墨发抚肩过背,皓银发冠檀木簪,眉宇清俊,大致三十有二般年岁,抬眸抿唇间,都透着仙雅又神秘。

    “不过一场乌龙,这大会还得继续。”欧阳阴晴放下茶盏,起身背袖,步于五位少年面前,“你们五个,拜师帖本尊收了,敬师茶本尊喝了,本尊便赐你们弟子印,从此以后,你们五人便是本尊欧阳阴晴的徒弟了。”

    说着,欧阳阴晴不过拂袖一挥,仙灵之息便盈盈泛起而散,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五人的右手掌心便显现出一道灵光千叶莲花,微豪大小,渗入皮肤之后,清清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瞧都瞧不出来。

    被授予弟子印后,玉迟聆都觉得体内有一股清凉又通透的灵息贯穿,令人五官三触似乎都提升了不少。

    随即五人再次敬拜欧阳阴晴,齐声说道:

    “弟子顾还....”

    “弟子褚悯....”

    “弟子宋戚乐....”

    “弟子傅钦南....”

    “弟子玉迟聆....”

    “拜见师尊。”

    欧阳阴晴满意一笑,说道:“好,都起来吧,跟着为师吃饭去。”

    话音一落,五人便起身跟上欧阳阴晴。

    “太好了,总算可以吃饭了。”玉迟聆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期待。

    “对,太好了...”宋戚乐搭上玉迟聆的肩膀,目光却落在欧阳阴晴身上,嘴角含着笑,“本姑娘居然可以和如此俊朗的师尊吃饭了...”

    “真有你的,宋宋,师尊的主意你也打。”

    玉迟聆不禁扶额,对于宋戚乐来说,这哪是吃饭,明明就是秀色可餐之理。

    突然,欧阳阴晴停住了脚步。

    顾还见此,不禁一问:“怎么了吗?师尊?”

    “我们不走这边,我们从台下的夹道过去。”欧阳阴晴本来是想着带着五小只瞬身回到青莲小屋的,但转念一想,便停住脚步,说道。

    “这是....”傅钦南些许不解,“为何?”

    “本尊低调了多年,既然出了关,本尊肯定要高调一番,我们从夹道大摇大摆下去,让其他弟子羡慕羡慕我们喽。”

    欧阳阴晴浅笑,说道,然后朝着夹道过去。

    顾还:“......”

    傅钦南:“......”

    褚悯倒是大笑,然后就要去和欧阳阴晴勾肩搭背,还说着:“不亏是师尊,做人就应该如此高调,这才好玩!”

    但褚悯却没碰到欧阳阴晴,一手臂揽过去,却是空空如也。

    “褚悯,你反应太慢了。”就在一眨眼间,欧阳阴晴便出现在五人身后,一身紫衣飘飘,背袖而立。

    众人既是一惊,纷纷回首望之。

    “罢了,关于修炼一事,今日吃过饭后会与你们细说。”没等五人开口,欧阳阴晴的声音随即又出现在五人面前不远处,“不过,你们可别小看吃饭,不出本尊预料,此事对于你们并不轻松。”

    玉迟聆见师尊的瞬身之术都不禁一愣,心叹厉害,至于欧阳阴晴说的吃饭什么的,神神秘秘的,让人难以揣摩。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古枫岛安定大街东牌口集合。”

    欧阳阴晴说话,再以瞬身之术消失了在五人面前。

    大家见此,皆是凝眸一沉,运息内力,纷纷轻功而去,赶上欧阳阴晴。

    不一会儿,五人皆到了古枫岛安定大街东牌口下,欧阳阴晴的身影过于迅敏,大家只能算是吃力的跟上。

    玉迟聆把住宋戚乐的手臂,微微小喘:“天哪...好累。”

    “对...”宋戚乐同样喘着气,面上有些木楞,似乎身体已到,灵魂还在后面未来。

    “你们呐....”欧阳阴晴从他们身后走来,背袖而立,微微遗憾道,“...速度还是太慢了,以后遇上强敌,连逃跑都费劲。”

    “本少真是第一次跑这么快....”

    褚悯叉着腰说道,舒缓着心率。

    傅钦南也觉些许费劲,北屿距离安定大街正常速度足足需要一盏茶时间,如此速度,颇为吃力了些....

第七十九章 买菜

    顾还先入重点,朝着欧阳阴晴问道:“师尊带我们来此处,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没错,这件事很重要,也是你们作为本尊弟子的第一次修行。”欧阳阴晴凝看着他们,面容肃穆说道。

    此言一出,五人皆面向欧阳阴晴,静候下言。

    刚拜师,便修行,不愧是欧阳阴晴,就是有效率.....不过,有什么功法秘笈是需要在大街上修行的啊?

    玉迟聆微微蹙眉,出神心想。

    “本尊需要你们...”欧阳阴晴一本正经说着,“去买菜。”

    “!?”

    五人一听,纷纷被惊诧到了,这....这第一次重要的修行就是买菜?!

    欧阳阴晴见他们那不可置信的小表情,依旧肃穆着脸色说道:“对,你们没听错,本尊就是要你们去大街上买菜,然后回北屿做饭,本尊的弟子,饭菜必须得拿得出手。”

    “本尊瞧着时辰,给你们一个时辰买菜,申时回北屿后厨备菜,本尊要尝尝你们的手艺。”欧阳阴晴非常严肃说完,然后施展瞬身之术,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不是幻觉吧......”玉迟聆巴眨着眼睛,瞧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光景,她有些茫然,“我们真的要去买菜烧饭?”

    “既然师尊那样说了,那我们便尽力而为吧...先去看看买什么菜。”

    顾还带着大家往东牌口里面走去,沿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得不行。

    可就在五人走在岔路口,有一人身披兽皮裘衣,精编的笠帽檐下是铜色面具,硬挺的下颚线依旧可见,他横街纵马而过,其身后纷纷跟随着几个普通男子。

    那是....之前在妙味酒馆看见过的那个男子...

    玉迟聆抬眼望去,心里念道。

    马蹄绝尘,惊得街上百姓皆慌乱避开,人潮穿走拥挤,一不留神,玉迟聆、傅钦南、宋戚乐三人没有跟上顾还和褚悯。

    而宋戚乐不仅没察觉,还转首在不远处瞧见了缇娘的身影。

    红衣起落,宋戚乐挽臂勾搭上玉迟聆的肩头,说道:“我看见缇娘了,既然要下厨,我去找缇娘学两手...聆聆帮我买点菜,申时见。”

    “欸!带我一起啊....”玉迟聆用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宋戚乐。

    “聆聆,你有把握一个时辰能学会下厨?”自打宋戚乐认识玉迟聆之后,就从未见过她下厨,对此深感怀疑,不过转而拍拍玉迟聆的肩膀,笑道,“你先去买菜,下厨的时候我会帮你的,放心!”

    说完,玉迟聆点点头,宋戚乐便穿过人潮去找缇娘了。

    “宋戚乐不和我们一起?”

    傅钦南见此,出声问道。

    玉迟聆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她瞧着四周摊位,回道:“嗯,宋宋去找缇娘了,不过,我们和顾还师哥走失了,要不要去找找他们?”

    “好。”傅钦南淡淡点头,“去前面看看。”

    他微微放慢了步伐,每步落在她斜身后,傅钦南恍然间伸手想要拉住玉迟聆的手腕,想将她往沿边靠一点点。

    街上有不少载满了蔬菜瓜果的辘车,推车的车夫有时也会被高高堆起的货物挡住视线,一不小心便会磕碰到路过之人。

    傅钦南虽然担心她,但就在碰到玉迟聆之际,却又怯怯收回了手。

    这时,玉迟聆全神贯注着一路的铺位,丝毫没注意到右手边一辆架满了货物的辘车而来,那推车的车夫似乎对辘车的把握不是很熟练,辘车歪歪扭扭的前行着。

    眼见辘车到了玉迟聆身侧就要倾斜而下,眨眼间,傅钦南一个箭步立身于她的右侧,连忙扶住那辘车的货物,由于太过突然,货物又特别重,手腕传来的一阵刺痛。

    玉迟聆见此,连忙帮着扶起货物。

    车夫见此,连忙道谢后便推着辘车离开了。

    “傅师哥,你是要去对面?”

    玉迟聆以为他突然到自己的右侧,是想要过路去对面。

    傅钦南瞥了一眼对面摊位,冷淡回道:“对,买芸苔。”

    说着,他便朝着对面那大爷摆的摊子而去,玉迟聆信以为真,便跟上他。

    “没想到,傅师哥平时也有莽莽撞撞的一面啊。”玉迟聆瞧着他挑选芸苔,倚在身后调侃傅钦南。

    “傅师哥?”她见傅钦南不说话,歪着脑袋瞧他,“傅师哥,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傅钦南微微偏首,便对上她的清眸,他羽睫微颤,她的娇俏容颜刻在他的眸子里,蓬松微动的额发,白皙粉嫩的皮肤,水波盈盈的秋水,浅浅笑意的嘴角....

    “好了,去前两个铺子买点香料,别乱走,我买完了便来寻你。”

    他微微起身,面容依旧冷清,声线淡淡。

    玉迟聆听之一笑,点点头:“好。”

    “香料...香料...”她念叨着,寻视着,转身朝着前面几个铺子过去。

    “你们师兄妹关系真好啊...”那卖芸苔的大爷见之不禁一叹,转而大爷又见傅钦南右手有些颤抖,出言问道,“小道长的手...是受伤了?”

    “无碍,些许扭伤罢了。”

    傅钦南说着,将右手往后藏了藏。

    另一边玉迟聆买完了香料,无意碰上一个卖武功秘籍的邋遢大叔,一个角落,邋遢大叔坐在石头牙子上,地上稀稀落落摆着几本旧书,大叔的手上还杵着一面杆幡。

    幡上写着:武功秘籍,神功在手,内心功法,根治内损。

    这么神奇?

    玉迟聆不禁停留探望。

    那大叔见此,热情吆喝着:“小姑娘,来看看吧,你想要什么,我这里都有!来瞧一瞧,我这些都是上等的好书呀....!”

    “不用了不用了...”她瞧着,还是不靠谱,连忙挥挥手,便想转步离开。

    “欸!小姑娘!”那大叔出言要挽留她,一双犀利的眸子似乎十分通透,“你身边有一人近来时常受伤,小姑娘不然买一本内心功法,书里面记载了最全面的内息调休之法,保证根治内损!”

    玉迟聆听之,心中不禁一想,身边有一人近来时常受伤.....黄泉峡谷被螣蛇所伤、丏雾山中了瘴气之毒、深陷阴晴花幻境....好像傅钦南真的近来时常受伤,不然就买一本心法吧。

    她想完,便去那大叔的摊子上买了一本心法书籍,但翻开一看,玉迟聆忍不住言道:“怎么感觉自己被忽悠了呢,这不就是普通的内心功法嘛......”

    “小姑娘你别着急看书嘛....来来来,买一送一,我再送你一本《金童玉女》。”

    说着,大叔塞给玉迟聆另外一本书。

    玉迟聆从未听闻过此书,翻开封面,见第一页,她歪歪脑袋,疑惑喃道:“金童之身...玉女之体,阴阳....双修...”

    “没错,就是双修之法,能够大幅度提升功力,强身健体。”大叔说着,嘴角挂起玉迟聆看不懂的笑意。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什么是双修啊....”玉迟聆满脸都是疑惑,抬眸看向大叔,“双修能治疗内伤吗?”

    “当然能啊....这双修不仅仅厉害,还特别有趣,我给你讲讲啊...这一男一女....”

    大叔兴致勃勃说着。

    突然,一双手捂住玉迟聆的耳朵,便听不清大叔的声音了,她一愣往上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傅钦南的脸。

    玉迟聆眨了眨眼:“傅师哥?”

    傅钦南直接给了那大叔一股凌冽的眼神,一些言语便被大叔吞了回去,不再出声。

    随后,他便带着玉迟聆离开那卖书的小摊,连她买下的两本书都被落在了大叔那处。

    走在街上,玉迟聆一直瞧着傅钦南的容色,看着也有如往常一样,清冷淡若,不温不热,而她总觉得因为自己没有打声招呼就去买书,傅钦南很有可能找自己很久了。

    “傅师哥,那个...”玉迟聆伸手握上他的右手,想和他说说关于双修治疗内伤的事情,却在碰到傅钦南手腕之际,他顿时因为疼痛而撤回手。

    右手磕碰扭伤的淤青被袖封完全遮住了,玉迟聆完全没看出来,心里深深以为傅钦南真的生自己气了。

    “菜买得差不多了。”傅钦南微微侧首和玉迟聆说道,悄悄把右手藏在身后,“我们先去东牌口等他们。”

    “嗯...”

    玉迟聆还是瞧见他藏起自己的手,微微撅嘴,心里愧疚又委屈。

第八十章 做菜

    干嘛把手藏起来,就那么不想让我碰嘛.....小气鬼!

    她心里嘀咕着。

    ......

    街另一头,顾还瞧见卖萝卜的摊子,便起步过去,没走几步就被褚悯拦下来:“顾大爷,还买呢?我都拿不下了欸!”

    “最后一个,萝卜炖汤。”说完,顾还绕开褚悯,走到卖萝卜的大娘面前。

    褚悯无奈叹气,转身跟上。

    “大娘。”顾还指着萝卜,“这萝卜怎么卖?”

    “这萝卜六文一斤,可好吃了,小道长来点?”

    大娘说着,还举起一根萝卜凑到顾还面前。

    顾还微微往后靠了一点,问道:“这些萝卜大小都有,一根大萝卜大概多少斤啊?”

    “有三斤呢!”大妈回道,掂量起最大的那根萝卜。

    “还行...”顾还想了想,又说道,“大娘,我拿一根三斤的萝卜,给你二十文可以吗?”

    “啊?”

    大娘一听,楞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顾还以为给少了,被大娘嘲笑,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大娘先言:“小道长可真逗,怎么还倒贴我两文钱呢!三斤萝卜,十八文就足够了!”

    “是...是吗?”顾还心里纳闷了,不禁又在心中盘算一番。

    褚悯见此,要是手上有空,他定要捂着脸离开此处。

    “不买大萝卜,换两个小个点的....”但一转身,褚悯俯下身子帮着顾还重新选萝卜,脸上少了几分邪戾和轻浮,多了几分熟练和认真,“大娘,就帮我们拿两个表面光滑的,重一点的,个头小一点的。”

    “欸!好嘞...一共三斤半,二十一文。”

    大娘说道。

    褚悯见顾还没有反应,转首见顾还微微皱眉的严肃思索模样,用手指头想都知道他在心里盘算着价钱,要任凭顾还盘算下去,怕是要等到明天早上,还不一定准确。

    褚悯起身而立:“咱们的大师哥呀,不用盘算了,就是二十一文,给钱咱走啦!”

    “是吗...”顾还见褚悯那么坚定,于是便给钱,拿走萝卜便离开。

    “顾大爷,菜买完了吧?咱们去东牌口喽?”

    走在路上,褚悯凑到顾还耳边说道。

    顾还点点头回应褚悯,但心里还是再盘算着价钱。

    褚悯见他如此,忍不住从顾还身后,过肩一探,气大于声,轻浮在顾还耳边说道:“虽然咱们阿还算术不好,但皱眉盘算的小模样还是很可爱呀。”

    “可爱怎能形容男子,褚悯,收起你的妄言!”顾还耳根被他吹得痒酥酥的,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一躲,与之拉开距离,清风般的容颜上已是几分愠色。

    “不喜欢可爱一词?本少下次可以换一个.....乖巧怎么样?”

    “滚!”

    “阿还不喜欢?本少挺喜欢的呢。”

    “喜欢你个头!”

    ......

    申时,大家都在东牌口集合好了,欧阳阴晴就带着五人回到二十四阑北屿的青莲小屋。

    竹脚莲叶,风过林园,轻纱帏连,堂庭宽敞。

    欧阳阴晴和他们简单介绍了青莲小屋的布局,而玉迟聆等五人已经开始灶台下厨了,一旁的罗老太太看着灶台场面,只能道一句:“一片混乱,不堪入目。”

    宋戚乐严肃看着玉迟聆,说道:“聆聆,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玉迟聆重重点头,挽上衣袖的她已经做好了下厨的准备了。

    “那聆聆接下来可要听清楚了我说的步骤。”宋戚乐看着玉迟聆坚定的眼神,然后低眸看着灶台面上盘盘碟碟,一一指道,“嫩笋、小蕈、枸杞头都洗净切好了,这碟里是盐,锅里加水掺盐,再将嫩笋、小蕈、枸杞头倒入锅中盐汤,煮熟后捞出,加入香熟油、胡椒、盐各少许,酱油、滴醋拌一拌,随之装盘。”

    说着,宋戚乐抬眸看了一眼玉迟聆,见她认真点头,似乎是记下了,于是心里对玉迟聆抱有肯定。

    “行,我记下了,宋宋,你去做你的菜吧,我会按照步骤来的。”

    玉迟聆一笑,浑身都充满了自信。

    宋戚乐点点头,放心离开了玉迟聆那方灶台,开始做自己的黄金白玉羹。

    而玉迟聆这边,一切步骤她都清晰于心,偏偏调味的香料把握不住分寸,一失手,她将香熟油倒了大半瓶:“哎呀,这应该...问题不大吧。”

    胡椒她便慎重着一点点放,不料胡椒粉呛鼻,不过侧首揉揉鼻子,回过头便发现手中碟的胡椒都被倒了进去。

    玉迟聆又愣住了:“不影响味道吧....”

    随后,盐几乎也被玉迟聆倒完了。

    “也只是稍微咸口了些,小事小事....”

    最后,玉迟聆将这道山家三脆装盘好了,也是第一个做完菜的。

    于是,玉迟聆便去隔壁灶台,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他们一些忙。

    “顾还师哥,你做什么菜啊?”玉迟聆见顾还忙来忙去,不禁一问。

    顾还煮着煮着火就灭了,于是又赶紧放下锅盖,到前面灶眼生火,听玉迟聆一问,便抬首回之:“噢...有一道清蒸鱼,还有锅里的骊塘羹。”

    “那顾还师哥....”玉迟聆听见菜名,就已经是满心的期待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如果可以...小五帮师哥把那边的萝卜拿过来一下,可以吗?”

    顾还想了想,指着一旁的橱壁说道。

    玉迟聆浅笑点头:“嗯,好。”

    话音一落,玉迟聆便朝着橱壁方向过去,一番寻找萝卜何在。

    另一边,宋戚乐将黄金白玉羹煮上后,便在一旁休息,转眸见旁边灶台傅钦南似乎炒好菜了,于是出声问道:“傅二,你做什么菜呢,这么快就炒好了?”

    “嗯。”傅钦南点点头,揭开锅盖让宋戚乐一看。

    “这是....”宋戚乐瞧之,顿了顿说道,“白菜炒白菜?还是青菜炒青菜?”

    “白菜炒青菜。”

    傅钦南出声,淡淡语调说着菜名。

    宋戚乐:“......”

    无论是听之还是见之,宋戚乐满脑子都是绿油油的菜叶子,这也算是清淡中的清淡了吧。

    “你放盐了吗?”宋戚乐见傅钦南灶台面上没有任何香料碟子,心中已经寡淡如水了。

    “盐?”傅钦南思索了一下,“不放盐...更能体现食材本身的味道。”

    “......”

    宋戚乐顿时无语,心道:你咋不抱着白菜啃呢......不放盐,鬼才吃得下去!

    她心里想完,然后朝着玉迟聆灶台方向去:“我觉得还是得放盐,我去看看聆聆还有剩下的盐没有....”

    “我滴个天....”宋戚乐看到玉迟聆的灶台上的香料几乎用完了,心里忍不住为她的菜狠狠担忧了一把。

    这聆聆做菜,有点费香料。

    “对了,傅二,那边橱壁还有装盐的罐子,你去拿点。”宋戚乐很认真的说道,“相信我,真的需要放盐,你就算少加点盐,但不能不加盐嘛。”

    “好。”

    傅钦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橱壁拿盐了。

    正巧,抱着两根萝卜的玉迟聆一个转身,便碰见了傅钦南,而就在此时,一声‘砰!’的巨响从顾还的那处灶台传来,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声音消散后便无碍,但玉迟聆却迟迟耳中鸣叫,周遭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

    天生耳疾的她,即便治好了,却依旧留有残缺,若是听见巨响,耳中便会鸣叫半晌,恢复清晰的听觉会延迟一时。

    好在顾还那处没有什么大碍,褚悯第一时间已经去帮忙了,大家也化惊于平静。

    橱壁这边,傅钦南指了指玉迟聆身后架子上的盐罐子,出声要她帮自己拿一下。

    玉迟聆,她不太听得清傅钦南在言说些什么,被耳中杂音所干扰,也没法专注唇语,她些许呆愣,直勾勾看着他:“啊?”

    见此,傅钦南只好自己走去,立身在玉迟聆近身前,见他而来,玉迟聆脑中不知搭错了那根筋,竟然望着他一动不动,直到傅钦南身上的淡淡梅香萦绕住了自己。

    啊,好近......

    微微侧发遮盖着淡漠眉眼...

    鼻梁唇缘流畅俊挺...

    她的目光往下,滑过他的颈喉...

    还有胸口起伏沉稳的心跳...

    玉迟聆回过神来,听力也恢复了,羞涩顿时从脚底涌上全身,连忙用手里的萝卜挡住自己的微微发烫的脸和无措的双眸。

    傅钦南拿了盐便与玉迟聆拉开了距离,低眸见她这般,不禁一问:“你...在做什么?”

    “我...我...”玉迟聆还是没有放下萝卜,反而更加将萝卜往眼前凑,“我在看看着萝卜有没有虫子.....”

    他淡淡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呼....”

    玉迟聆见傅钦南离开后,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便拿着萝卜去往顾还那处。

    她刚将萝卜放在灶台上,灶眼堆柴那处便窜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吓到玉迟聆拿起萝卜就是挡在身前,等她看清楚后,惊诧问道:“不会吧....顾还师哥你怎么黑成了这样?”

    “你顾还师哥好着呢...阿玉你可看清我是谁?”褚悯说着,语气有些无奈,无论是手上还是脸上,都被炭黑沾上了,狼狈极了。

第八十一章 黄金白玉羹

    “悯...悯爷?”玉迟聆收回手里的萝卜,有些不可置信,褚悯向来很在意自己俊朗的容颜,怎么会如今这般乱发脏容,“悯爷...怎么这副模样了?”

    褚悯一听,也是一脸欲哭无泪,不过也没人看得出来。

    那时,顾还捣鼓灶眼,褚悯见不太对劲,便上去挡在顾还面前,那灶眼里面的炭火一个爆裂,沾得褚悯脸上手上都是炭灰,连脖子都黑完了。

    “褚悯,帕子给你,去堰塘洗洗吧。”

    这时,顾还拿着帕子走进来,递给褚悯。

    谁知,褚悯竟然闹起小孩子脾气,推开顾还的手,有些气鼓鼓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帮谁本少才如此狼狈....还要本少自己去堰塘清洗,凭什么!”

    “要我帮你洗?”顾还微微挑眉,瞧着褚悯黑不溜秋的脸。

    “这个嘛....”褚悯有些被打动了,但还是趾高气昂说着,“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你应该的。”

    “应该你个头,快点去洗洗干净,待会儿不可如此模样与师尊吃饭。”

    顾还说着,直接把帕子塞给褚悯,一把将他推开。

    褚悯委屈巴巴离开之后,顾还侧首看向玉迟聆:“谢谢小五帮师哥拿萝卜啦。”

    “没事。”玉迟聆摇摇头,浅笑回道。

    一炷香时辰后,大家都备好了饭菜,端上了桌,顾还去请师尊和罗老太太,欧阳阴晴就坐后,众人才围桌而坐。

    “闻着挺香...”欧阳阴晴看着一桌子菜,非常满意,“本尊很期待你们的厨艺。”

    “欧阳啊,你还是降低期待的好.....这第一道菜山家三脆,是玉丫头做的,你尝尝吧。”

    罗老太太是看着他们五人下厨的,个人深浅都在她心知肚明,不过还是先尝尝再说,罗老太太指了指那道山家三脆,同欧阳阴晴说道。

    欧阳阴晴点点头,瞧着那道山家三脆,举起筷子一夹:“卖相不错。”

    然后,就在玉迟聆期待的目光中,欧阳阴晴将菜放入口中。

    “味道呢?师尊...”玉迟聆问道。

    “呕....有毒。”

    就在下一秒,欧阳阴晴就把菜给吐到了罗老太太递来的盂盆里,紧接着连忙含了一口茶水清口。

    众人见此,皆是一脸疑惑,便纷纷夹筷一尝,下一秒,呕吐声此起彼伏。

    玉迟聆也吃不下去,这齁苦、油腻、涩辣的混合味道,简直不能下咽!

    这山家三脆,放弃。

    下一道菜,是傅钦南的翡翠青,简单来说,就是白菜炒青菜。

    欧阳阴晴心有余悸,便叫其他弟子先吃。

    宋戚乐觉得应该不会难吃,于是先夹入口,越吃越想哭。

    “好淡...”玉迟聆吃了一片青菜,说道。

    “这菜...”褚悯微微出神,说道,“...让我想起了门中的斋菜,寡淡得掉头发。”

    “确是味道清淡,钦南,你放盐了吗?”

    顾还都觉得过于清淡,转首问傅钦南。

    傅钦南点点头:“放了。”

    “放了盐...怎么会这么...”宋戚乐有些疑惑。

    谁知傅钦南又接着说。

    “放了一粒。”

    众人:“......”

    原来,盐还可以一粒一粒来计量下锅。

    欧阳阴晴本就闭关了多年,一出来就吃这么寡淡的菜,他真的心里莫名酸楚。

    翡翠青,放弃。

    下面一道是宋戚乐的黄金白玉羹,嫩豆腐切成方粒,加上蟹黄碎与细葱花,添入甘甜泉水熬煮,香气诱人。

    豆腐入口即化,蟹黄清甜咸鲜,众人赞不绝口。

    吃到一半,玉迟聆不禁一问:“宋宋,你哪里来的螃蟹啊,我记得没买螃蟹啊。”

    听到这里,欧阳阴晴心里忍不住咯哒了一下。

    “噢,师尊堰塘中心的莲花池就有螃蟹,个大肉肥呢!”宋戚乐说着,不忘指了一下莲花池,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满脸的欢喜。

    众人皆望了望莲花池,而只有欧阳阴晴渐渐沉下了脸,放下碗筷。

    “你...你...”欧阳阴晴指尖有些颤抖,抬眸问宋戚乐,“用了几只?”

    “也没有几只....我都把它们给蒸了,好像...有四只吧。”

    宋戚乐说着,还单纯的竖起手指数了数。

    欧阳阴晴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了,下一秒就冲着宋戚乐张牙舞爪,悲愤道:“还真是谢谢你....啊啊啊,你还本尊万寿和无疆,还有天保和九如!还给本尊!”

    好在罗老太太将拐杖一横,拦住欧阳阴晴发疯,不过,师尊大吼大叫确实将众人吓得不轻。

    宋戚乐更是又惊又不解:“师...师尊这是咋地啦?”

    “师尊好像要你还什么东西欸....万寿?无疆?天保?九如?谁啊?”玉迟聆倚在宋戚乐身边,出声问道。

    “那是你们师尊饲养的灵蟹。”罗老太太说道,“养了好多年啦,每一只灵蟹都取了名字,专门养在莲花池中。”

    “额....”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

    不一会儿,欧阳阴晴冷静下来了,满桌都弥漫着他的幽幽怨念,众人都不敢开腔。

    宋戚乐打破寂静,给师尊添了一碗羹,笑着说;“师尊别生气,多吃一点,这毕竟还是很好吃的嘛.....能被做的这么好吃,万寿、无疆、天保、九如在天之灵,会安息的,当然能这么好吃,也有师尊多年来悉心照料的功劳.......”

    欧阳阴晴听着,脸都黑了,手中一用力,筷子便成了折成了两半。

    “别拦本尊,本尊今日便要杀徒祭天。”一字一句都是从欧阳阴晴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师尊?”宋戚乐见情况不对,下一秒转身就逃,还大喊大叫,“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

    声音回荡出北屿,附近的西屿和东屿弟子都不禁望北屿的方向一望。

    最后,宋戚乐被师尊封了全身灵力,灰溜溜跟在师尊后面回来继续吃饭。

    玉迟聆抱抱宋戚乐,安抚着她,然后继续开下面的菜。

    清蒸鱼,骊塘羹,这两道菜是顾还做的,清蒸鱼很好理解,而骊塘羹就是萝卜青菜汤,虽然简单,但十分考验厨艺。

    但当打开两个菜的盖子之际,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戚乐微微挑眉,说道:“这鱼眼在瞪着我欸...”

    “我感觉这个鱼有点...生呢...”玉迟聆用筷子戳了戳那鱼。

    “何止是生...”傅钦南见那鱼摆动着鱼尾,微微皱眉,“这是活鱼。”

    褚悯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那鱼身上的葱丝被甩到了脸上,顿时哑口无言,默默苦笑。

    “这是汤...还是洗菜水?”

    欧阳阴晴瞧着那萝卜青菜汤,清透得能倒映出人影,两根萝卜没去蒂、没削皮、也没切块,就一整个扔在水里一样,而那青菜也是一捆呆在汤碗里,简直让人震惊。

    只有顾还觉得很正常,一脸纯真问道:“怎么了吗?”

    他此言一出,所有都齐刷刷看向他,顾还见之被吓了一跳。

    “要不...我重新再炒两个菜?”顾还环视他们每个人,出声问道。

    “别别别!”

    “大可不必!”

    “千万不要!”

    所有人连忙拦住顾还这种下厨的冲动行为,虽然顾还自己一肚子不解,但其他人都知道谁下厨都可以,就是别让顾还下厨。

    欧阳阴晴拍拍顾还的肩膀,叹言道:“本尊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愿顾还你不再走进厨房。”

    “啊...啊?”顾还还是一脸不理解。

    最后只剩下褚悯的菜品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厨艺能好到哪里去,故而大家也没有很抱有期待。

    虽然顾还做菜很烂,但菜不能浪费,于是褚悯将顾还的菜收回了厨房,大家都等着无聊,便纷纷来到灶台面前瞧着。

    只见褚悯挽起袖子,抽刀杀鱼,宰块撒入生粉抓一抓,随即清洗擦干,然后用香料腌制,静置一旁,一顿操作,行云流水,起刀落板,这熟练程度堪比酒楼大厨,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顾还,他认识褚悯这么久了,从未见过褚悯还有这一面,安静又专注,身形高挑俊挺,少了轻浮邪戾的眉眼,抬眸间竟多了几分温柔,硬朗帅气的模样散发着特别吸引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林野气息。

    褚悯用手背擦拭掉脸颊沾染上的鱼血,抬眉起眸,目光柔柔一转,便对上顾还的视线,褚悯微微挑起嘴角,随意的浅笑,透着暖洋洋的气息。

    随后,褚悯看向欧阳阴晴,指着身后的园林处,问道:“对了,师尊,骊塘羹的汤底需要用鸡汤,院子后面的鸡我去抓了噢。”

    鸡?本尊什么时候养鸡了?

    欧阳阴晴心里不禁疑惑,转而他想通了,便连忙拦住前往后院的褚悯。

    “不可以!那是本尊的灵雀!”欧阳阴晴瞬身立在褚悯面前,拦他去处。

    “灵雀?不是鸡啊...”褚悯有些苦恼,“没有鸡汤打底,这骊塘羹就少了味道,不好搞啊....”

    “那灵雀....”玉迟聆在一旁说道,“...应该比鸡好吃吧?”

    “有道理。”

    褚悯肯定看了一眼玉迟聆,便打算用灵雀煲汤作底。

    欧阳阴晴阴冷着脸,只身拦在他们面前,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们动自己的灵雀!

第八十二章 这是给傅师哥的

    而这时,罗老太太提着一只扒光了毛的大鸟来到他们之间,和蔼说道:“煲汤嘛...小褚啊,老妇给你从后院拿过来了。”

    “谢谢罗太啦!”褚悯双手接过那赤裸大鸟,便到找台开始处理鸡汤。

    “罗太啊啊啊.....”欧阳阴晴看着那毫无生息的大鸟,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苦涩哀叹,“本尊的灵雀啊啊啊.....”

    “什么灵雀...?这是老妇养的鸡,欧阳啊,你啥时候鸡雀不分了...”

    罗老太太念叨着欧阳阴晴,便在一边坐着,看褚悯下厨。

    一听不是自己的灵雀,欧阳阴晴顿时不悲伤了,转而追问确认:“真的?不是本尊的灵雀?不过,罗太你何时养鸡了...?”

    另一边,褚悯将香料锁于鸡腹,放入砂锅中煲煮,然后他开始弄鱼,起锅烧油,小泡上冒之际,将鱼块鱼皮朝下入锅,酥脆呈金黄之色后即刻捞出,然后锅中剩油烧开,撒入葱姜蒜末翻炒出香,随之倒入调好的糖醋酱汁,煮之粘稠起泡,色泽明亮,最后将鱼块放入,快速翻炒,但力度适中,太重会晃碎鱼肉,太轻会使酱汁无法均匀裹住鱼块,时辰不宜过长,片刻后便起锅摆牌,撒上椒丝点缀。

    就在一瞬间,糖醋鱼的香味几乎弥漫着整个青莲小屋。

    这边的鸡汤煮好后,褚悯将过滤的鸡汤分三次兑入泉水入锅,小火慢煮,随即加入滚刀切块的萝卜,盖上锅盖,最后青菜端放入汤中小煮半刻,调味后加入葱花起锅。

    这两个菜上桌,大家都期待不已,师尊品尝之后,除了好吃就没有其他的形容词了。

    一块鱼肉,外酥里嫩,舌尖一触便柔软绽开,糖醋的酱汁不仅仅裹着鱼肉,似乎都渗入进了鱼肉深处,酸甜可口,鲜嫩弹齿。

    而骊塘羹,萝卜泛着淡淡透金色,一口绵软咬下去,简直就是一块鸡肉味的萝卜,萝卜的清甜加上浓郁的鸡汤,犹如寒冬的暖阳倾泻在身上,从头暖到脚,心坎都是热乎乎的,还有那青菜,透着山泉香气,清脆口感完全消散掉鸡汤的腻味,越吃越上瘾。

    “太好吃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叹。

    ......

    饭后奉茶,欧阳阴晴简单和弟子们讲述了日常修行之事,随之五人亥时问安师尊后,便各自回房间歇息。

    竹屋很大,前后堂屋和廊道茶间、文房经轩、主室客房皆有,欧阳阴晴一直住在最上面的阁楼,罗老太太在后院有单独的小屋居室,玉迟聆和宋戚乐都在二楼,傅钦南、顾还和褚悯都在一楼。

    夜风轻轻吹过,拂过稀星银砾,掠起窈窈竹影。

    玉迟聆走下二楼楼梯间,转角便看见顾还推门而出,她出声问道:“顾还师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小五啊...对,师哥要去安定大街一趟,很快就回来了。”顾还抬首便见玉迟聆,便回道。

    “噢。”玉迟聆点点头,“顾还师哥早回啊。”

    “好。”

    顾还点点头,正想起步离开,转而又突然想起什么。

    于是他侧身朝着玉迟聆,递给她一瓶药膏,说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治疗扭伤很有效果,小五帮师哥给钦南,可以吗?”

    “傅师哥....受伤了?”玉迟聆接过药膏。

    “嗯,这扭伤面表看不出什么,但筋骨定会肿痛刺锐,贺惜小时候贪玩时常扭伤,故而我总是带着药膏。”顾还说着,不禁回想了一下,“...今日吃饭便见钦南右手腕不太对劲,一问他便知是扭伤,怕他不重视便想着把药膏给他。”

    右手腕?

    ...不会是安定大街买菜时,傅钦南去扶那辘车时,扭伤的?

    玉迟聆一听,脑海中想到白天街上那一幕。

    “那...傅师哥?”

    她出声的同时,指了指一楼傅钦南房间的方向。

    顾还摇摇头,有些无奈说道:“刚不久钦南被褚悯拉走了,说是后山有师尊开拓的温泉,泡了以后能增强灵力,好说歹说便拽着钦南去后山了,怕是要过一小段时辰回来了。”

    “不亏是悯爷啊...”玉迟聆不禁一叹。

    “小五,时辰也不早了...”顾还看着玉迟聆,双眸都是大哥哥般的关怀,“也不知褚悯会玩到什么时候,天气冷,小五可不能久等,早些休息....至于药膏,明日一早给钦南也不晚,知道吗?”

    “嗯,知道。”

    玉迟聆点点头,看着顾还离开了青莲小屋,她低眸瞧着手里的药膏,微微攥紧,脑海里一直倒映着白天街上那一幕,似乎有什么道不出言不明,抓不住看不清....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褚悯和傅钦南便从后山走进了一楼。

    褚悯整个人是又累又暴躁,啪的一声打开房门走进去,还不忘幽怨道:“啊啊啊...有个鬼的温泉啊!本少找了半天,连滴水都没瞧见!”

    话音一落,褚悯门也懒得关,便睡意躺在床上睡着了。

    傅钦南走在他的后面,目睹褚悯推开的是顾还的房门,躺下的是顾还的床,不禁摇摇头,不知褚悯是作怪还是累迷糊了,总之傅钦南是不想在管褚悯了,等顾还回来,会有人收拾褚悯的。

    她...睡了吗?

    他掸掸身上落叶和灰尘,步至楼梯口,忍不住抬首往二楼望去,些许出神。

    等傅钦南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二楼来,本想下楼之际,他却瞥见玉迟聆的房门开着,屋内也没有点灯,室内无人。

    “傅二?你怎么在这里?”宋戚乐从三楼下来,刚到二楼便见傅钦南。

    “我...”傅钦南蹩脚解释着,但面容淡漠依旧,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来找师尊。”

    “师尊自闭了,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了,就因为跟我猜拳输了嘛,咦,师尊真是小心眼......”

    宋戚乐说着,忍不住摇头。

    就在不久前,宋戚乐为了从师尊那里要回自己的灵力,便和师尊一起玩猜拳,谁知欧阳阴晴倒霉透了,每一把都输了,然后越玩越自闭。

    傅钦南:“......”

    “欸!不对....这不是重要的,那个傅二,聆聆在前院等你,说是....有什么东西给..”没等宋戚乐说完,傅钦南便转步下了楼,她最后一个字才蹦出叩来,“..你。”

    前院,玉迟聆坐在亭子里睡着了,微风带动亭帏轻纱,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勾勒着她娇小的身躯。

    傅钦南走到她的面前,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为她搭在肩上,他半蹲下来,看着她白净安宁的睡颜,眉睫带着绒绒绵绵的憩气,小挺的鼻,软乎乎的脸颊,水嫩桃色的唇微微嘟起,乖巧可人的像极了一只蜷在窝里的小白兔。

    “玉迟聆?”

    向来清冷的双眸带着柔柔波光落在玉迟聆的身上,傅钦南淡柔出声唤道,见她纹丝不动,便想拿走她手上的药膏,然后抱她回房。

    谁知,傅钦南不过刚碰到那药膏,玉迟聆便将攥紧药膏往怀里塞,喃喃呓语道:“宋宋,别动,这是给傅师哥的...不能拿走.....”

    他本略惊,却闻听她这番梦呓嘀咕,不禁心里灿然,玉颜挂着浅笑,顿时夜色都清透了几分,星芒都黯淡了。

    随后,傅钦南将披风柔柔给玉迟聆再次裹好,环她入怀,横抱而起,她娇娇小小的身躯便柔柔落倚在他的怀抱,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听见傅钦南沉稳又有力的心跳。

    上楼,傅钦南将玉迟聆轻轻放到床榻上,为她点亮一盏微烛,捻好被褥后,他相伴片刻之后,这才缓缓离开她的房间。

    顾还从安定大街回来,带着一套墨黑色衣服,刚走进一楼便见自己房门大开,便心中略有猜想,走进去一看,果然褚悯像个死猪一样七肢八叉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褚悯,滚回你自己房间睡去!”顾还顿时黑了脸,攥紧了拳头,一把拽住褚悯的后领,将之拉了起来。

    “啊?什么啊...?”褚悯一时间摇摇晃晃站立着,一脸迷糊瞧着顾还,还不忘凑近一看,“顾还?....你怎么在本少房间?莫不是想和本少一起睡觉呀...”

    说着,褚悯勾起嘴角,轻佻一笑,展开双臂就要去抱顾还。

    顾还一见皱眉,转身连忙躲开,同时摘下腰际佩剑,侧身抬剑一打,剑鞘便敲在褚悯的后脑勺,疼得褚悯倒吸一口气,连忙捂着脑袋,眼尾泛着细细粒粒泪花。

    “清醒没有?褚悯,你可看清楚,这是谁的房间?”

    顾还严肃看着褚悯,言道。

    褚悯看清楚后,也是一脸无所谓,吊儿郎当就要离开:“哎呀...走错了嘛,我走还不行吗。”

    “欸...你这是什么?新衣服?”褚悯没走两步,便瞧见顾还刚才进屋之际搁在桌上的衣服,他说着,便将衣服展开来,比着自己的身段。

    “顾还,你什么时候穿黑色的了....”褚悯手不离那新衣服,抬眸看向顾还,邪邪一笑道,“你穿黑色不好看,给我吧,就这么说定了!”

    “诶....”

    顾还正要说什么,只见褚悯拿着衣服便麻溜离开了。

    只剩顾还一人在屋里,他看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喃道:“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呀。”

    那时灶眼爆炸起火,顾还虽被褚悯护在身后,但顾还还是看见他的衣服上被炭火溅起的星星点点烫出许多小洞,于是顾还便想着晚点去给他买件新衣服,虽然没有直接说是送他的,但至少新衣服也到他手里了。

    至于心意什么的,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

第八十三章 修行

    晨昏定省,校场分招,挥执剑豪,打坐运息,诵经悟道...

    “修行,就是一个字,重在基础。”

    校场里,欧阳阴晴背手持戒尺,环步于玉迟聆五人身边,他们每个人都举着剑一动不动,精练剑术,胆敢擅动分毫,欧阳阴晴的戒尺就能在他的脑袋上敲出一个大包!

    玉迟聆巴眨着眼睛,小声幽幽道:“那是四个字....”

    “啊呀呀....师尊,撑不住了,歇会行不行?”宋戚乐举着剑的胳膊已经酸透了,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奇了怪了,师尊...”褚悯直接收剑抱手,随意站着,“你昨天不是说修行,是贵在坚持吗?今儿咋还换了说辞?”

    “这基础剑法,何须加练。”

    傅钦南淡淡出声,剑谱的一招一式,他早已熟烂于心。

    欧阳阴晴听之,直接一个反手,就用戒尺敲打他们四人,疼得他们连连捂头。

    “都给本尊比划好!背打直!手太高!”

    下一秒,欧阳阴晴划步同肩,左手拦袖于背,落袍扬氅,右手的戒尺柔度带起,空中几旋,犹如灵剑神刀,稳落指间,直朝顾还。

    顾还对上师尊传来的眸意,于是后置一步,立挺身躯,执剑于手,风过白袖,准备接下师尊随时的出招。

    “普天之下,剑法招式,家家户户,各不相同,但源头依旧是基础剑法,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每一页都是道理。”

    欧阳阴晴说着,比划着戒尺就朝着顾还而去,步伐敏捷,低眉抬眸间,云淡风轻退步侧身,与顾还的剑锋擦颈而过,而他的戒尺已在不经意之间转与左手之上,莲袖一挥,戒尺带着凌风刺锐之感,直直逼向顾还的侧颈。

    顾还见此,只能横剑尽力挡之,略显吃力,不禁皱眉,转而他清泉般的双眸抬起看向师尊,警惕的目光掠掠。

    “对招之际,要怎么出招....应该出柔劲,还是强力,还是适度的回力,借用巧劲,察视八观,对招的重心应当落在自己身上,身为主,剑为辅,掌控好了自己,才能掌控你的对手。”

    欧阳阴晴招式简阔,抬足落臂之间,犹如行云流水,但却强劲有力,顾还面对师尊的出招,硬着头皮接下或是挡住,一旦抓住空隙,他便与师尊拉开距离,调度对招之间的节奏,平息连连相搏的浮躁之感。

    “出也是招,收也是招,收放相宜,审时度势,方能作为自己的主宰之地...”

    顾还朝着师尊出招,只见师尊淡然言道,怡然躲开顾还的一剑。

    欧阳阴晴辗步转身,顾还的剑面距离师尊的脸颊,仅仅分毫,只要顾还微微转手,剑锋凌光一越,欧阳阴晴必定有血光之灾,但顾还根本没有转剑的机会...

    “悟了道,才能上道。”

    欧阳阴晴话音一落,落叶断梢,抬手朝着顾还的剑面就是一个弹指,他的剑便直愣愣贯穿进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之中,剑柄还泠泠回弹作响,可见威力之震撼。

    其他四人皆纷纷围到顾还身边,齐齐望向师尊。

    师尊每一个招式,简而有力,深且难测,都是基础剑法的内容,却似若不似般,瞧得玉迟聆满心的疑惑。

    “就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家伙些,涉世尚浅,虎头虎脑的,啥也不是....”欧阳阴晴背着手,对着他们便是一顿说道,转而回身望空,叹然,“想当初,为师年纪轻轻便踏上了江湖征途,一人一剑一段岁月,便在这天下走出了自己的路来.....”

    五人扶额,心叹:唉,师尊又开始吹嘘自己的艰苦往事了...

    这时,玉迟聆鼻子可灵了,一股酱香鸡肉的味道淡淡飘过,她一转首,果然见罗老太太端着鸡腿上桌,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拽了拽宋戚乐的衣角,宋戚乐转身也瞧见了鸡腿,笑意简直溢满在脸上。

    宋戚乐转而拍拍褚悯,褚悯一见鸡腿,顿时肚子咕咕作响。

    随后,褚悯示意傅钦南和顾还,他打算不听师尊讲自传,悄悄背着师尊去吃鸡腿。

    玉迟聆和宋戚乐都十分赞成,傅钦南随意,只有顾还认为不妥,他一句不可以还没说出口,就被褚悯拉过去吃鸡腿了。

    “...为师告诉你们这些,是要你们吸取经验,自省自身,鉴于你们上午没练完的剑术,什么时候练完了什么时候吃午饭,知道了吗?”

    说着,欧阳阴晴一转身,原本应该在身后乖乖练剑的五个小兔崽子,一个人影也没有了,他四处望了望,只见饭桌前,他们竟然背着自己吃起了鸡腿....‘嘎吱’一声,欧阳阴晴手里的戒尺被捏成了两半,浑身散发着冷冷愠气,阴森森看着他们的方向。

    宋戚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见师尊要发火了,连忙招呼着:“快跑,师尊要杀人啦——!”

    “等等...等,我再拿两个鸡腿。”玉迟聆被宋戚乐拽着,心心念念着鸡腿。

    “那是师尊捏断的第九根戒尺了吧....”褚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随时撒腿开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顾师哥,靠你拦住师尊了。”

    傅钦南背脊微微发凉,但依旧淡然朝着顾还说道之后,便转身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还看着处于爆炸边缘的师尊,顿时心里有些发毛。

    下一秒,顾还也转身就逃:“我也拦不住师尊,能逃命还是赶紧逃!”

    ......

    是夜,玉迟聆下到一楼,见傅钦南的房门半掩,她朝那缝隙瞧去,小声糯糯唤道:“傅师哥?你在吗?”

    “我在。”傅钦南坐在案桌前看书,听见玉迟聆的声音,手里的经文道论便入不了眼,他淡淡抬眉起眸,瞧着她的身影而来,仿佛是意料之中。

    玉迟聆进了屋,看见傅钦南便弯起了眉眼,浅笑在颜,她熟练搬了板凳坐在傅钦南身边。

    “还是跟昨天一样。”玉迟聆拿出药膏,朝着傅钦南伸出手,“你看你的书,我给你上药,手给我。”

    “好。”

    傅钦南点点头,右手给她,转目落在书页上。

    她为他上药已经些许天了,用药膏少量多次抹在扭伤之处,然后轻柔按摩开来,疏通瘀脉,渐渐也在好转了。

    玉迟聆瞧着傅钦南的手,心里不禁默默描绘道:指节修长,棱骨分明,掌心宽阔....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便直接掌心相对,握住了傅钦南的手。

    ?!

    掌心传来冰凉细腻般的触感,傅钦南微微一惊转首,便对上玉迟聆抬眼看他的目光。

    玉迟聆纯真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发现宝藏般的惊奇之色,软乎乎小声叹道:“傅师哥的手好大呀...还暖暖的。”

    她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

    傅钦南也收回手,转过头来继续看着书,她的一句话,惹得他一番心慌意乱,恨不得一头埋进书里,让那骤快的心跳安静下来。

    她松开手的那一刹那,他真的好想一把回握住她那纤细的小手,一直攥在手里,不放开。

    不过,玉迟聆见傅钦南没有回应自己,不禁心里咯哒一下,猜想道:突然握个手,同他说了一句话,不会打扰到他看书了吧....傅钦南会不会嫌我吵,然后赶我出去?

    如此想着,玉迟聆就连呼吸都轻轻的,生怕吵到了傅钦南,然后被赶出去,同往常一样,她为傅钦南上完药之后,便也会翻开一本书,和他一起看书。

    玉迟聆喜欢和傅钦南一起看书,因为...看不下去之后会睡得很香。

    渐渐半个时辰过去,蜡烛矮了一个头,月光透过窗,混着烛光映在案桌之色,傅钦南总算看完了书,而玉迟聆抱着书在傅钦南的床榻上睡得很香,还会巴咂着嘴翻身。

    傅钦南起身倒了一杯水,掐着时辰正好,这个点玉迟聆会醒来了。

    果不其然,玉迟聆一声迷迷糊糊的闷哼,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口里还对书里的内容念念有词。

    她那小迷糊模样,他已经习以为常,傅钦南立在床榻边,伸手将书从她手里拿走,然后将自己手里倒的水递到她的手上,让她喝喝水醒醒瞌睡。

    玉迟聆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困意,绵绵柔柔的问道:“傅师哥看那么久的书,不困吗?”

    “明天道论考试,困也得看。”傅钦南收整着案桌,淡然回道。

    “啊...啊!?”玉迟聆一听考试,困意顿时烟消云散,话都结巴了,“真...真的啊?”

    “假的,快回去睡觉。”

    傅钦南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点点玉迟聆的额间,而他的眸瞳深处透着几分看戏般的笑意。

    玉迟聆一听假的,顿时松了一口气,乖乖点头,回去睡觉了。

    虽说道论考试真的不在第二日,但该来的永远回来,断不会迟到。

    廊庭考场,清燥的风拉扯着纬纱而动,玉迟聆只觉手中笔毫犹如玄铁般沉重,脑海中的道论经文越想越模糊,时不时硬着头皮也能写几句话。

    罢了罢了罢了罢了....不要为难自己。

    没过多久,玉迟聆便放下了笔,沉气吁息,心里安慰自己道,转而她微微侧身,瞥眸看向身后的宋戚乐,不出玉迟聆的意料,宋戚乐一定在满容所向披靡般奋笔疾书!

    毕竟,玉迟聆太了解宋戚乐了,道论经文虽说大家都能熟背于心,但写出文章见解来,对于不善文墨之人,真是为难,至于宋戚乐这番奋笔疾书,玉迟聆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到宋宋肯定在满心自信胡编乱造,指不定还有民间话本里的桥段呢。

    “唉....师尊要是看到宋宋的话本式道论见解,怕是他老人家又要掉头发了吧...”玉迟聆转过身,一手支着脸蛋,小声嘀咕着。

    她的一双秋眸环顾,看见顾还和傅钦南在前面不远处专注又认真文书着。

    顾还师哥清风明月,天赋异禀,做事认真又严谨,举止正雅得体,这种道论考试,顾还师哥肯定信手拈来。

    傅师哥.....也肯定没问题的,他每天都看书,有问题才奇怪呢!

    她静静看着他,清冷英俊,眉眼淡傲,执笔然然书之,丝丝绵绵之间,就像一块随时随地都在散发幽幽淡凉气儿的大冰墩子。

    突然,玉迟聆另一侧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她一惊侧首看去,原来是褚悯支着脑袋睡觉太深,身子一斜,脑袋一垂,便磕到了桌子上。

    这动静不大不小,也是惊觉了考场里不少人。

    “呦,咱们能武不文的悯爷睡醒啦?”

    宋戚乐停下了自己的奋笔,看向褚悯,笑盈盈说道。

第八十四章 摘莲湖

    褚悯抓了抓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烟儿气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自己一坐在考场就觉得自己大半辈子过去了,还是暗无天日、枯燥乏味的那种日子。

    “宋宋,这么说悯爷不好吧...”玉迟聆看了一眼宋戚乐,转而瞧见了褚悯桌上的纸张,于是不禁转眸一问,“不过,悯爷,你的纸卷上画的一小只一小只的.....那是什么啊?小动物吗?”

    褚悯本来因为玉迟聆维护自己而感到心中安慰,不料听之下文,顿时一股麻木上涌,僵住了脸。

    “这是字。”

    他了无生气回道。

    玉迟聆一听,一整个愣住了。

    她知道悯爷字写得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

    宋戚乐在一旁捂着嘴憋狂笑,眼泪花止不住冒出来。

    后来几日,欧阳阴晴看了他们的考卷,气得差点离家出走,他把五人叫来书房,顾还和傅钦南的考卷问题不大,只是缺少经验,欧阳阴晴也稍作点评。

    至于玉迟聆的考卷,欧阳阴晴沉默了半晌,才只说了一句,写太少了。

    但玉迟聆已经满心欢喜了,至少不会挨师尊一顿骂。

    “霸道马夫缠上绝美村花....宋戚乐,这种荒诞民间话本,亏你下得去笔!?”欧阳阴晴一把将宋戚乐写的密密麻麻的考卷扔在她的面前。

    “师尊...”宋戚乐连忙解释道,“不要看它荒诞,这种题材在民间可吃香了,男女主的情节真是让人看得欲罢不能的,除了《霸道马夫缠上绝美村花》《当我被渔家小哥哥盯上了》这种民间百姓写照,还有修真界的,比如《魔尊夫人带球出逃三千三百三十三次》《道长再爱贫身一次》等等,都可好看了!”

    “好看个鬼!宋戚乐,态度不端,作考不谨,乱七八糟的,明日起每天去抄书五十遍!”

    欧阳阴晴气得拳头已经攥紧了,严声历道。

    宋戚乐可怜巴巴看着欧阳阴晴:“师尊...”

    “一百遍?”欧阳阴晴冷冷嘘起双眸。

    “不必!”宋戚乐顿时站起身来,一脸悔改的模样,“师尊说五十遍就五十遍,徒儿保证完成!”

    “那你呢,褚悯....你这一手字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一个字,真绝。”

    欧阳阴晴转而看向褚悯,就连回想起褚悯的字,欧阳阴晴都觉得满心痛苦,一脸欲哭无泪。

    谁知褚悯丝毫不当回事,还出言挑剔师尊之言语:“师尊,真绝,是两个字诶。”

    “本尊愿意,你要咋滴!”说着,欧阳阴晴朝着褚悯就扔过去一方砚台,褚悯见之,手足无措般勉强接住。

    “褚悯,本尊看着你的字,本尊就头疼。”欧阳阴晴看着他,一脸严肃又愁苦,“你自己对于你的字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个嘛...我觉得是笔的问题,所以...”

    褚悯想了想,肯定说道。

    但他刚说一半,就被欧阳阴晴打断:“行了,你也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褚悯,明日起你也去抄书,把字练到能看就行。”

    “啊...那每天抄书五十遍实属难以实现,我看五个字就睡着了诶,师尊。”褚悯一脸苦恼,仿佛往后余生,皆是地狱。

    “谁说让你抄五十遍书了?”

    欧阳阴晴说道。

    “不是五十遍...”褚悯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我就知道师尊不会那么残忍的....既然如此,那是三遍?还是两遍?”

    “一百遍。”

    欧阳阴晴不怀好意一笑,微微还挑了一下眉头。

    褚悯先是一笑,反应过来后,满脸不可置信:“一百....什么!?一百遍!?”

    一日,旁日晚下,红霞夕夕,顾还走进瀚书堂,不出所料,褚悯果然抄着抄着书便又睡着了,他立身于案桌之前,伸手轻轻抽出一张褚悯写过的纸张,看了一番。

    纸上只有两个字,不过,字太丑,连看的欲望也没有,就更难去琢磨是什么字词了。

    “嗯...?”这时,褚悯睡醒了,抬眼一见是顾还,嘴角便勾起笑意,“阿还啊,来看我呀?”

    顾还听之,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纸张盖在褚悯脸上,凌凌出声道:“抄了有一段时间的书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褚悯,你可有用心练字?”

    “是是是,咱们大师哥又来说教我了....”褚悯拿开脸上的纸张,一脸不满又无奈说道。

    “好,你既然不想听我的说教...”顾还见褚悯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顿时心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种好心当作驴肝肺一样,于是他转身就要离开,“...那我离开便是,从此不再管你了。”

    褚悯见此,连忙将顾还拦住。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顾还,我没有不想让你不管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说教我,是想让我用点心,但是顾还你别那么严肃嘛...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能温柔一点...就温柔一点,真的。”

    顾还听他说道实诚又真心,顿感些许别扭和自责,但依旧言不由衷:“什么温柔不温柔的,褚悯,你又在乱说话,让开。”

    说着,顾还绕开褚悯便走,留下褚悯有些失落站在门口,可怜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走到一半,顾还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褚悯,说道:

    “褚悯,你愣着作什么,跟上。”

    褚悯见此,连忙跟上,即便什么原因也太清楚。

    “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做什么。”走在路上,顾还问道褚悯。

    堰塘边,涟漪阵阵,褚悯一笑,还是那副邪戾又轻浮的俊朗容颜,低沉的声线绵绵勾缭:“有什么好问的,只要是你顾还,上黄泉,下地府,就算丢了性命,做鬼我也去。”

    此时的风突然扬起翩翩,扰得顾还都差点信了他这浪荡的虔诚之言。

    褚悯这个人很会撩拨人,风流轻佻的性子,撩拨的美人数不胜数,有的时候,他的声音真的灌满了魔力一般,一句情话,就能让醉生楼的小姑娘为他痴迷不已。

    顾还虽说不喜欢他的风流成性,但很了解他的轻佻邪戾,所以,褚悯的大多数话,顾还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那你上黄泉,下地府去吧...”顾还扫了褚悯一眼,回道,“...别跟着我了。”

    “那不行,我就赖上你了。”

    说着,褚悯还往顾还身边靠了靠。

    没有多久,他们便到了顾还的房间门口。

    褚悯停下脚步,不禁挑眉,一脸玩味看着顾还:“你带我...来你房间?”

    “想什么呢你,我和师尊商量过了,日后我来教你练字,你便不必再去瀚书堂抄书了。”顾还说着,便推开房门,踏步而入。

    “真的!?”一听不用抄书了,褚悯笑得眸子都亮了,还不忘跟着顾还走进房间,激动说道,“太棒了,咱们顾师哥最好了,我爱死你啦!”

    “爱你个头,滚出去!”

    ......

    穷的叮当回响是什么样子的,可能就是像北屿这样的吧,至少北屿五少无一不如此觉得。

    北屿,地广人稀,房屋也没有几处,最多的是野草荒林,杂草丛生,好不容易清整干净之后,米粮见底,钱包也见底,只叫愁苦。

    于是,大家在每天修行论道之外,开荒耕田,辟林植果,横山拾柴,溪塘鱼殖,虽然每日都很累很辛苦,但日子过的非常的充盈和欢喜。

    一日,他们来到莲花池畔。

    “师尊的莲花池真是漂亮啊。”

    “就是,也不知道师尊怎么种的莲花,一年四季都开花。”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下池吧,我和钦南挖藕,褚悯收集莲梗,戚乐和小五采摘莲花,三个时辰我们要将这片莲花池收获完,莲藕、莲梗、莲花下午我们要拿去市集贩卖。”

    “诶?就我一个收集莲梗吗?不给我个伴儿?”

    顾还拽着褚悯便踏进了莲花池,双脚深深陷入淤泥,这下连移动都费劲,褚悯的话也就变少了。

    “采摘莲花不需要踏进淤泥,坐船就可以了。”

    宋戚乐和玉迟聆二话不说就踏进淤泥里,她对他说:“傅师哥,可别小瞧了姑娘,这算什么。”

    但似乎,玉迟聆话说早了,因为坐船划水摘莲花比踏进淤泥里真的要方便迅速多了,深陷莲蓬花朵里,她才摘了三朵就已经些许小喘了。

    傅钦南向她靠近:“怎么样,还是我去把船拉过来。”

    “不用的,我可...诶诶诶...!”

    玉迟聆双手各一朵莲花,头上一朵,本想拦着傅钦南,却一时没将脚从淤泥里拔出来,故而身体猛地往前倾倒。

    见此,傅钦南连忙扶住她,玉迟聆的手背搭在他的肩上,身子的重心都落在了傅钦南怀中,

    玉迟聆头顶上的莲花不稳而落,擦过他们之间,飘在水面上微漾,刹那之间,两人皆抬眸而望,距离近到分毫,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好悬。”玉迟聆回正了身子,踏稳脚下,垂下眸子,眼神却在失措,“...还好有师哥。”

    傅钦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她不小心的模样,怪可爱。

    “小心一点,这里等我。”

    说完,傅钦南便去池边拉船,而玉迟聆拽回那快要飘走的莲花,乖乖在原地等他回来。

第八十五章 拿悬镜

    池边,傅钦南刚拉上船,便遇上宋戚乐也来拉船。

    “诶,傅二啊,你也来拉船?...不过,你耳朵怎么红了?”

    傅钦南一听,一手连忙捂上耳朵,眼神有些慌乱:“可能是...有点热吧。”

    而一旁的褚悯,无论顾还往哪里走,他都要跟在顾还身后,因为顾还一直都靠着莲池边上走动,故而褚悯猜测.....顾还可能怕水。

    “不是,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怕你淹死了,保护你呢!”

    “我虽然怕水,也不会水,但这清浅莲花池也不至于能淹了我。”

    “哈,你果然怕水!”

    “......”

    徒儿们忙着收获莲花池,作为师尊的欧阳阴晴也没歇着,他兴致勃勃去找罗老太太学习下厨,打算中午给徒儿们布置一些爱吃的菜。

    “师尊做的饭能吃吗?”

    “不知道,但之前师尊说过,吃过他做的饭的人,都不在了。”

    “怎么办,突然好害怕......”

    “迎难而上吧。”

    “诶...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但结果出乎意料,师尊做的饭,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味道一样,简单好吃,他们也算没有想到师尊还有这一面。

    ......

    “一斤藕是四文,四斤藕就是.....”

    集市上,顾还和褚悯一起摆摊卖莲藕,凭着俊俏长相和莲藕的品质,吸引了不少妇人来买藕,一时之间忙的,让顾还算术上,简直雪上加霜。

    “顾还你可别盘算了....”褚悯简直看不下去,连忙包装好四斤莲藕,递给那妇人,甜言道,”四斤藕十六文,姐姐这么好看来买藕,算你十五文好啦!”

    “好呀,我下回还来你这儿买!”

    顾还愣了愣,继续盘算:“四斤藕是....十六文,这一斤藕是四文,四斤...四斤藕.....”

    褚悯见此,摇摇头,不禁一笑。

    下午有集市,晚上有夜摊,有丝坊将玉迟聆的莲梗都买下了,由于数量过多,于是玉迟聆便帮忙送过去,回来之际,天色黑沉,还下起了雨。

    辗步小跑,玉迟聆连忙跑到一个烧饼小摊下避雨。

    “姑娘快进来些避雨,来,吃个烧饼热乎热乎。”

    “大叔的摊子怎么在这里摆着,这里几经无人,客风都在前面拐角对面的小街上,大叔可以去那里摆摊,烧饼这么好吃,一定络绎不绝的。”

    “小街上的摊子都由官府配置,我这样啥都没有的,给不了官府好处,官府是不会给我摊位的....其实也没什么,这样我觉得也挺好的,能出摊就好,在哪里就不重要了。”

    “.....我这里有一把伞,稍有些破了,姑娘别嫌弃....还有一些烧饼,今日客人不多,这些剩着可惜,姑娘带回去给家人吃吧。”

    玉迟聆笑了笑,没接下大叔的伞,放了一袋钱在大叔手上:“大叔伞你自己留着回家,这些烧饼可不能白要大叔的,这些钱你收着,就当是我买的,大叔,那我先走了。”

    “可这.....姑娘!你还是拿伞吧!”

    玉迟聆笑着朝大叔挥手,既是道谢也是告别。

    下一秒,一道阴影从玉迟聆的头顶遮盖而来,雨滴也不再落在身上了,稀稀落落仿佛是砸在鼓里的声音。

    抬眸,转身,只见立伞之人,傅钦南就在眼前。

    “傅师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走吧,其他人在桥上等我们一起回家。”

    “嗯,回去吃烧饼!”

    无论他们多晚回青莲小屋,欧阳阴晴永远提着灯站在门口等他们,而罗老太太也坐在庭院等,闲时,便给他们做做新靴子、新衣服什么的。

    “师尊,我们回来啦。”

    “罗太,师尊,我们一起吃烧饼,还热乎着呢...”

    欧阳阴晴向玉迟聆摊手:“玉丫头,莲梗的钱,交出来吧。”

    “额....”玉迟聆咬了一口烧饼,迟疑了一下,指着烧饼说,“都买烧饼了,师尊。”

    “好啊,你这败家丫头!那么多钱,你就买了这几块烧饼!?你还本尊钱,还钱.....”

    玉迟聆见此,撒丫子赶紧跑,一股烟儿似的。

    ......

    是夜,月明星稀,琴音寮寮,剑光海棠,风埙悠扬。

    他们月下饮酒言欢,一时兴起,傅钦南抚琴,褚悯吹埙,顾还和宋戚乐两人便在绵绵音律之下,双双舞剑,白袍而起,红袖飞落,好生惬意。

    玉迟聆拿着酒壶在一旁秋千坐着,双脚前后惬意晃悠,见他们舞剑落幕,琴弦平复,她将酒壶一碰,清脆的声音荡漾在夜色之中。

    “好!”

    欧阳阴晴从屋内踏步而出,见此一叹,少年恣意,本该如此,乘风月下,自在潇洒。

    师徒六人就在这月色之下,吹着微风,望着远方海浪凌凌....

    “想当初,为师年纪轻轻便踏上了江湖征途,一人一剑一段岁月,便在这天下走出了自己的路来.....”

    唉,师尊又开始讲自己的往事了。

    “一直都忘了问,你的小香囊是苏姹给你的吗?”玉迟聆坐在傅钦南身边,看着月亮说道。

    傅钦南淡淡点头:“嗯,苏姹在丏雾山给我时,她说是在大街上捡到的,缝绣了便给了我。”

    “可是!”玉迟聆闻之偏首看着傅钦南,声音有些着急和委屈,“这不是苏姹缝绣的,这是我花了一晚上....”

    “我知道是你帮我缝绣的。”

    傅钦南转眸看她,听他知道,玉迟聆一时愣住了。

    “那时离开丏雾山回到西屿之后,我遇到了你师哥燕远,是他说,你为了缝绣好这个小香囊,拉着岛上的绣娘在他房间倒腾了一晚上。”

    “知道是你缝绣之后,我便同苏姹说清楚了,在拜师大会那天,弟子客房门外。”

    “既然这件事是苏姹说谎在先,我会叫她同你道歉。”

    一时之间,能听见傅钦南说这么多话,玉迟聆也是些许吃惊。

    “没...没事,道歉就不用了。”玉迟聆转过头,望月亮,声音不禁小声了不少,“你知道,就行了。”

    傅钦南还是听到了,难得冷清淡漠的脸上露出笑颜。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夜色那么凉,风儿扬起他带着醉意的话,吹得玉迟聆心口温热发烫。

    每年春风过,都是灵气最为旺盛之际,各地灵冢皆而现世,寻见神兵利剑是每个弟子的盼望,大家都会踏上寻找自己的武器之途,故而谓之,探春刀。

    探春刀时期,各门各派弟子纷纷恨不得掘地三尺而挖之,只有北屿五少是最淡定的弟子们了,因为师尊同他们说过,等探春刀最后一日再出发。

    “不过...在探春刀之前,我得去趟黄泉峡谷,首先师尊的悬镜得先拿到手。”

    玉迟聆想着便说,于是便走出了自己房间。

    可当她走到一半,便停下哭丧着脸:“啊啊啊....师尊的东西要是那么容易拿到,何须等到现在哪......”

    “聆聆?你在门口走来走去做什么...”宋戚乐从三楼下来便见玉迟聆。

    “噢,没什么....”玉迟聆笑了笑,转眼见宋戚乐手里拿着打破的悬镜,顿时一惊问道,“这是悬镜?....宋宋,你这什么情况?”

    “唉,今天我去收拾瀚书堂,一不注意,就把师尊的一个悬镜打破了,我刚刚才被训了一顿.....不就个破镜子嘛,师尊真小气!”

    宋戚乐说道。

    悬镜....在瀚书堂!玉迟聆感觉顿时有了希望!

    于是她将宋戚乐推进房间,说:“宋宋,收拾瀚书堂你肯定累着了,幸苦幸苦,我帮你去接着收拾,宋宋你好好休息!不要太感谢我...”

    “玉迟聆。”宋戚乐突然非常正经看着她。

    “啊?”玉迟聆心里咯哒一下,有些虚心,“怎...怎么了?”

    “你终于良心发现了,我简直太开心了,那瀚书堂都交给你啦,我与你同在。”

    宋戚乐拍了拍玉迟聆的肩膀,非常欣慰说道,话音一落,她便关上了房门。

    玉迟聆愣了愣,摇摇头,转身便下楼去瀚书堂。

    哦耶,悬镜马上到手!

    却在她前脚刚走,宋戚乐连忙猛地开门:“哦对了,傅二也在瀚书堂,你们可以一起.....欸?人呢?”

    瀚书堂,玉迟聆哒哒哒就跑来门口,但她还是警惕看了看四周,才小心翼翼推门而进。

    “你怎么来了?”就在玉迟聆一番得意之际,一道清冷之声响然而起。

    “!”玉迟聆闻之一惊,还没来得及转身,差点就撞到傅钦南的胸口上,“傅...傅师哥,好巧啊。”

    “那个....这么多活儿,傅师哥一个人做多幸苦啊,我来帮帮师哥,就做...做点摆放经书的事就好。”

    玉迟聆眼珠一转,连忙说着,还不忘赶紧走到书架,欲要摆放经书。

    谁知傅钦南见此微微挑眉,坐在案桌前,淡言:“经书都已摆放好了。”

    “那...我打扫打扫。”说着,玉迟聆拿起毛掸。

    “各处也已清整过了。”

    傅钦南摊开纸,淡然提笔。

第八十六章 带出状元鬼

    玉迟聆眨眨眼,有些手足无措,可悬镜就在不远处博古架搁着,说什么也不能出去,她只好硬着头皮赶紧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那我....”

    “过来研磨?”傅钦南抬眸望她。

    有事干总比出去的强。

    玉迟聆连忙点头一笑:“好。”

    就这样她帮他研磨了半晌,玉迟聆心心念念着悬镜,又不敢露出自己的小心思,渐渐砚台的墨水都要溢出来了,她都丝毫没有察觉。

    傅钦南转眸一见,便出手握止住她的手腕:“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玉迟聆回过神来,见墨液持平砚台,顿时松开了石墨,悻悻抬眸瞧傅钦南,“好....好像磨得有点点多,问题不大吧?”

    “问题是不大,接下来好几个月都无须研磨了。”

    淡言而道,傅钦南回过首来,继续提笔而书。

    玉迟聆看了一眼博古架,转而叹了一口气,软绵绵趴在傅钦南左侧得桌角,看着他书写:“傅师哥,在写什么?”

    “你若是无聊....”傅钦南撇首低眸瞧她。

    嗯?不会嫌我碍事,要赶我走吧?

    可还没等傅钦南说完,玉迟聆连忙支棱起身子来,挥着手笑道:“不无聊不无聊,陪着师哥,怎么会无聊呢....”

    “确定?”他还是瞧着她。

    见此,玉迟聆撅撅嘴:“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无聊。”

    “我这里的经书道论都抄摘完了,帮我从书架上那些书来吧。”

    傅钦南说道。

    玉迟聆闻之连忙起身,灿然一笑:“好,我这就去帮师哥拿书!”

    太好了,悬镜,总算有机会拿到手了。

    按照傅钦南的需求,玉迟聆拿到手里的书和卷轴已经满怀,但并不耽误她路过博古架,悄然拿走悬镜。

    “最后....一本。”玉迟聆嘴里嘀咕着,踮起脚尖,腾出一只手朝着最高层去拿那本典籍。

    见玉迟聆有一小会儿没动静,傅钦南不禁惦念,于是停笔起身过去。

    只见,玉迟聆就差一点点碰到那本典籍了,于是干脆她小跳一下,果真将那本典籍拿到手,但怀里其他的书卷都在顷刻散落,脚小退一步,便被卷轴绊倒,即将往后仰去的玉迟聆,下意识拽了一下书架,她摔了一个屁股蹲,却没注意书架也朝着她的正面砸去!

    “小心!”

    傅钦南见此,连忙一个箭步过去,一手护在玉迟聆的头顶,替她挡住那些掉落的书籍,背朝着书架,将玉迟聆护在怀里,而另一手连忙横臂支住倾斜的书架。

    玉迟聆缩成一团,圆圆的眼睛顿时睁大,活脱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书架很重,见傅钦南微微费劲一手支撑,她便也要起身帮他一起扶起书架,偏偏悬镜却在此时从身上掉落下来,玉迟聆一见,害怕被傅钦南看见,于是赶紧微微凑前,伸手去捡回悬镜。

    就在玉迟聆刚把悬镜握在手中,藏入身后之际,只听见书架‘嘎吱’一声作响,再度往前倾倒,沉得傅钦南往前微微压低了身躯。

    却在此刻眨眼间,玉迟聆闻声抬头,视线瞬间对撞,他的唇便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

    玉迟聆吓得不敢呼吸,心脏刹那间都被酥麻围绕,秋眸里满满惊诧。

    就连时刻淡漠的傅钦南,此刻也是透露出惊愕之色,于是下一秒他连忙抬起身躯,与她拉开了距离。

    “那...那个...我先走...走了...”

    玉迟聆磕磕巴巴说着,低着脑袋慌慌张张离开了瀚书堂。

    而傅钦南一个人留在瀚书堂里,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扶起了书架,他站在满地掉落错乱的书籍卷轴之中,心里也是一片狼藉。

    傅钦南一手抬起,盖住了半张脸,平日里淡漠的眸子此刻满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回想起刚才一瞬间的嘴唇触碰,不禁出声而叹。

    玉迟聆出了瀚书堂之后,便连忙通过悬镜穿越到了黄泉峡谷。

    “呼......”

    她有些腿软,于是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露出圆圆的双眸,嘴唇都似乎还是酥酥麻麻的。

    状元鬼察觉到了玉迟聆的到来,鬼身‘唰’的一声就从谷底飘了上来,围着玉迟聆转了一圈,问道:“六六,你怎么了?”

    “状元,我可能要死了....”玉迟聆抬眸看着状元鬼,哭丧着小脸。

    “什么?!”状元鬼闻之一惊,连忙变成实体状态,摇着玉迟聆的肩膀,“你怎么了?!是玄霖咒发作了?!.....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呐,我就出不去这儿了啊。”

    “欸,不能先关心我嘛?”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了呀?我看你面色红润,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不像是一个快死的人....”

    玉迟聆望着状元鬼欲言又止,转而她把脸埋进膝盖之间,认真道:“我觉得我现在心跳的很快,头有点昏昏的,呼吸也有点不顺畅,脸也在发烫.....”

    “状元,你说我是不是中毒了?还是说玄霖咒发作了才会如此啊?”

    她抬头看状元鬼,却见状元鬼一脸微笑,眸子满是看戏的意味,倒是让玉迟聆满心不解。

    状元鬼坐在玉迟聆身边,说道。

    “别多想了,傻六六,你没有中毒,这也不是玄霖咒发作的症状....你啊,这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喜欢?”玉迟聆低喃道,脑海中不禁显现出傅钦南的脸。

    状元鬼见她一脸回想的小模样:“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他?那你再想想跟他待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总想看见他?是不是他一靠近,自己就会心慌意乱?”

    “啊...嗯。”

    玉迟聆愣了愣,肯定道。

    她心里琢磨着,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奇奇怪怪的感觉,心里就像泛起一场大雾,模糊而又浓烈。

    “好了,爱情这个东西,从来没有人能琢磨明白的。”状元鬼站了起来,“既然你没什么大碍,就赶快把我带出这个鬼地方吧。”

    也是。

    但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份喜欢,反而心中更多的是害怕。

    玉迟聆摊开手掌,额间的玄霖刺青一闪而逝,阵阵魔气围绕着状元鬼,突然她停了下来:“可是你总不能这副样子出去吧?”

    说着,玉迟聆指着状元鬼的一脸骇人的鬼样子。

    “那我变成幽灵状态不就可以了。”状元鬼一个转身,身体就变得青幽透明,悬飘在空中。

    “你以灵体的话,可就没办法过悬镜呀。”

    玉迟聆指了指悬镜。

    状元鬼闻之,围着她转了一圈:“那怎么办?变成其他人?”

    话音一落,状元鬼摇身一变,变成了傅钦南的模样,把玉迟聆吓了一跳。

    “不不不行....你这个样子,我看不下去,换成其他的。”玉迟聆连忙挥手,一脸嫌弃。

    如此,状元鬼只好再次转身一变,变成了燕远的模样。

    玉迟聆依旧嫌弃,但还算能够接受,微微点点头:“这样还行,走吧走吧...你这样的实体变身维持不了多久,再说过去就是北屿,盛灵之地,呆久了会魂飞魄散的哦。”

    “是是是,知道了,一过去就离开嘛,我会的。”

    于是悬镜凌光一闪,一人一鬼便从黄泉峡谷穿回到了北屿。

    “话说变成你燕远师哥,没有问题的吧?”状元鬼捯饬着自己的衣领封袖,仿佛认真当起了人来。

    玉迟聆一心只想着要把他赶紧送出去北屿,根本没心思和他唠嗑:“没问题的,燕远师哥带着新弟子们去探春刀了,前几日就离开古枫岛了。”

    就在一处拐弯之中,他们便迎面对上走来的顾还,惊得玉迟聆连忙拽着状元鬼就要找地方躲起来。

    但状元鬼却是自信满满,抽出自己的手,撇首对着玉迟聆不满低语道:“怕什么,我现在可是燕远的模样,六六你越慌越容易被发现的....”

    玉迟聆见顾还看了过来,听着状元鬼的话,只好马上甜甜一笑,满是牵强。

    “顾还师哥。”

    “小五,燕公子。”顾还点点头,转而又看向状元鬼,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你们同门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顾还就走了。

    眼见顾还走远了,玉迟聆连忙拽上状元鬼一路小跑:“你快给我离开这里,别搞什么幺蛾子了.....!”

    “欸欸欸....那是你师尊吧?我去打个招呼....”状元鬼远见一人紫衣而立,卓姿如仙。

    “招呼你个鬼!”玉迟聆前见欧阳阴晴就要朝着这边来了,后见状元鬼的胸口已经开始透明幽青了,他就要变回灵体状态了,如此玉迟聆不得已赶紧拉着状元鬼到一旁的假山后躲着。

    她重重打在状元鬼半实半虚的胸口上,心底有些过忧而怒了:“你想死是不是啊....早知道就不带你从黄泉峡谷出来了。”

    “好了好了,等你师尊走远了,我马上离开,六六别生气啦。”

    状元鬼也是太久没来到其他地方转悠了,来到新地方难免有些激动,但回过神来,也是明白玉迟聆的一番苦心。

    他说着,揉了揉玉迟聆的脑袋。

    但这一幕,从他们到假山后开始,就被刚走出瀚书堂的傅钦南望见。

第八十七章 我有一个朋友

    一双清淡的剑眸望过拂柳湖面,落在玉迟聆的身上,还有她身边燕远的身上,玉迟聆和同门师哥相处,傅钦南不知道在低落些什么,只是愣在门口好久好久。

    欧阳阴晴一离开了,玉迟聆便连忙带着状元鬼离开了北屿。

    “六六,心中若有所爱,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想我一样满身的遗憾,还落得禁入轮回的下场....至于玄霖咒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使用,我会想办法解除你身上的玄霖咒的。”

    “嗯,知道了,我会好好的,你快走吧。”

    状元鬼说得那么正经,反而使得玉迟聆心中有些不舍了。

    “总之要是有人敢辜负了我们家六六....”状元鬼竖起拳头,一脸狠恶,“我死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已经死了欸....”

    玉迟聆指着他那飘飘然的灵体,抬眸瞧他。

    状元鬼挥挥手:“唉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六六一定要好好的,好了,不多说了,走了。”

    “嗯。”

    玉迟聆浅浅笑着,点点脑袋,朝他挥手送别,一只身披状元服的孤鬼遥遥飘飘远去。

    此后的半个月里,玉迟聆总觉得傅钦南似乎好像对自己更为冷淡了些,就连看都不怎么看一眼,就连买菜傅钦南都不和玉迟聆一起了。

    “难道还在因为在瀚书堂亲了他的事情而生气吗?”

    玉迟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嘀嘀咕咕,自己琢磨道。

    “来一来,算一算,正宗的算命,包算包满意,算不准,少要钱,算得准,加双倍。祖传算卦秘方,兴国又安邦。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迟早要显灵啦.....”

    大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她路过一个算命摊子,那摆摊的大叔连忙叫住玉迟聆:“欸,小姑娘,见你面容愁苦,定有心事,心事莫要强破,不如来一卦,取取灵道而解之?”

    “额....”玉迟聆闻之瞧去,之间那大叔眼熟得很,但还是挥挥手,回绝道,“不用了不用了....”

    “欸,在下掐指一算,小姑娘近来是有情感问题而忧心忡忡吧....姑娘不妨来在下此处一算,有问必答,价格优惠哦。”

    大叔故作玄虚,连连说道,欲留住玉迟聆。

    偏偏,玉迟聆听此,果真当真了,于是便在那算命摊子前坐下来;“先生,我有一个朋友啊...她不久前一不小心亲了她的师哥,然后她的师哥就似乎有些生气,这该如何?”

    “啊....你不小心亲了你师哥....”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好好好,你的朋友亲了她的师哥.....那你可知道她的师哥可有喜欢之人?若是他心有所属,却被他人过度亲近,定是心中不悦,难以释怀。”

    玉迟聆闻之一愣,不知怎么想起傅钦南和苏姹在一起的画面来,心中微涩,转而低声言道:“喜欢之人从未听他说起过,可能...也许....有吧。”

    若是傅钦南没有心上人,他也不会日日刻意疏远自己吧?

    她心想,微微出神。

    突然,大叔‘啪’的一声重重拍桌,一脸严谨:“即使如此,你的诉求大致应是使你的师哥....哦不,你朋友的师哥不再生气,恢复往日师兄妹情谊对吧?”

    “啊...嗯!”玉迟聆被他吓得一脸蒙呼呼的。

    “这好办。”那大叔撇脚开扇,拂袖扇扇,微微转悠着脑袋,“三个办法,保证和好如初。”

    “哪三个办法啊?”

    玉迟聆一脸期待,等待着下文,谁知那大叔不说了,只见他清咳了两三声,朝着玉迟聆摊开了手掌心。

    “哦哦。”玉迟聆反应过来大叔的意思,连忙掏出钱来放在他的掌心。

    见钱到手之后,那大叔一脸认真凑到玉迟聆耳边说道:“三个办法,记好了啊......投其所好,花言巧语,以身相许。”

    “啊?...以身相许?”玉迟聆呆呆看着大叔。

    “噢噢噢不,是...出手相救。”大叔连忙改口,又道,“这投其所好,你便了解其好,日日投便是了,至于这花言巧语,不是说骗人啊...是在赞许的基础上稍微夸张一点点,毕竟谁会不喜欢别人的夸赞。”

    “这以...噢不,这出手相助,便是要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如此一来,一切搞定。”

    玉迟聆听得似懂非懂,缓缓点着头,深信不疑。

    接着,大叔递给她一本书:“在下掐指一算,能大概算到你师...你朋友的师哥不久之后会遇到的难关,天机不可泄多了,大致是在修行方面。”

    “我这里有一本绝世秘籍,保证能让其突破难关。”

    听此,玉迟聆眼睛都亮了,连忙就去拿那本书,却被大叔抽了回去,又朝着她摊出了手掌,还弯弯手指。

    “又要钱啊...”玉迟聆摸着自己的荷包,心里有些不舍。

    “这可是绝世的秘籍啊,小姑娘....”大叔一脸真诚,落眉沉容说,“在下也是见姑娘有缘,平时在下就连这本秘籍都不会拿出来的,既然姑娘没诚心,便当在下多此一举吧...唉。”

    说着,大叔就要把书收起来了。

    玉迟聆见此,连忙制止,把钱塞给了大叔:“有诚心有诚心,我买,三个办法我也记住了,先生,多谢了啊,有缘再见。”

    说完,她便带着‘绝世秘籍’离开了。

    “投其所好...傅钦南喜欢安静,爱看书习剑,通音律抚琴,喜梅穿蓝,饮食清淡,不善辛酒。”玉迟聆在路上琢磨着,转而来到琴坊,清浅一笑,“那就送他一把琴吧。”

    可她刚走进去,就又出来,抬手扶额离开。

    “唉...没钱,买不起。”

    突然,她双眸波光一闪:“那便亲自做一把?这个行!”

    结果,玉迟聆做一把毁一把,要不是欧阳阴晴及时发现,她差点就要把师尊在后山种的百年灵木都给霍霍完了。

    平日里后山繁茂至极,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秃了,也不怪师尊拽起鸡毛掸子,满大街追杀玉迟聆。

    一番周折,玉迟聆死里逃生,一听闻燕远师哥探春刀回来了,便跑去请教做琴之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燕远师哥的爷爷是惊州城著名的乐匠吧?”玉迟聆拽着燕远的衣袖,“燕远师哥从小耳濡目染,肯定知晓一把好琴如何做的吧?”

    “知道是知道。”燕远回她,“好琴需要好手艺,你啊,做不出来的。”

    “哎呀...我的好师哥,你就告诉我吧,求求师哥啦。”玉迟聆一脸恳求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学会,拜托师哥指教指教....”

    她巴巴求了半天,还威逼利诱,但燕远师哥依旧坚定回绝,于是她脸颊圆滚滚鼓起,气呼呼抱着双臂。

    “既然师哥不仁,就别怪师妹不义.....我这就去妙味酒馆告诉缇娘,师哥是一个非常讨厌、低俗、风流的人,说尽师哥的坏话。”

    说着,玉迟聆便要离开。

    一听到缇娘二字,燕远于是连忙起身拦住玉迟聆:“师妹啊,话可...可不能乱说啊,你师哥怎么就讨厌、低俗、风流了?若是阿缇听到了,会讨厌我的。”

    “阿缇?很亲密嘛。”玉迟聆微微扬起下巴,傲气挑了挑眉,“要是燕远师哥不教我做琴,我天天去缇娘那里说你坏话!”

    “好好好,我教我教,真是怕了你了。”

    为了维护住自己在喜欢姑娘心中的形象,燕远还是答应了玉迟聆,教她做琴,玉迟聆听此,满意一笑。

    至于玉迟聆早就知道燕远师哥喜欢缇娘了,一开始也是宋戚乐这个久经情场的老狐狸看出的端倪,没想到有一日,还能成为手上的筹码。

    ......

    “要做好一把琴,采、画、浴、开,需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万万不能心急。”

    “采谓之采木,上等的木是制作好琴的基础:画谓之画身,勾勒、细琢、磨光,琴身方能沉又玄清,回音弹指。”

    “浴谓之上弦,涧水破丝,勾韧日照,如此琴弦颤颤弹珠,音色动人心魄;开谓之开音,也是完成一把好琴的最后一步,至关重要。”

    燕远说着,玉迟聆听着十分认真,似乎要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中。

    接着几日,燕远带了许多爷爷的匠师手札,里面都记载着制琴的细节,于是一堆又一堆都给了玉迟聆看去。

    只要一抓住修行之后的空闲时间,玉迟聆就跑来燕远师哥这里看书,手札年代久远,许多字迹模糊,她为了了解透彻,下了不少功夫,一本手札能看到半夜。

    “阿聆师妹。”燕远给玉迟聆带来些吃食,“看手札固然重要,但饭可不能不吃,这是傅...”

    “嗯好...师哥这里有些没看懂,你帮我讲讲,明白了我就吃。”

    没等燕远说完,玉迟聆连忙拉着他探究手札,一番解说和查阅之后,那一旁饭盒子的吃食终还是冷了。

第八十八章 醉得不轻

    等燕远反应过来,转首只见玉迟聆摇摇欲睡,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书不肯撒下。

    玉迟聆还是太困睡着了,左倒右摇,最后靠在燕远的肩膀上睡沉过去了。

    燕远见之一叹,撇首望着那饭盒子:“唉,阿聆师妹啊,你傅师哥亲自给你送来的饭菜,还是耽搁了.....”

    而刚不久来送饭的傅钦南一个人走在回北屿的路上,步伐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夜风细细簌簌拂过,扬起他蓝色的衣角,吹不散他垂眸下的万千情愫。

    “玉迟聆。”他淡声念着她的名字,带着特有的温柔。

    瀚书堂那清浅一吻,他能看出她被吓坏了,连自己都吓坏了。

    傅钦南不明白玉迟聆的心意,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正因为知道,才要保持距离。

    傅钦南害怕自己,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再次吓到她。

    同时,他也不明白她与燕远之间的关系,暗暗在意,心里泛起酸意。

    可就在傅钦南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居然又走回到了燕远居住的那处,既然这般,就当是回来拿饭盒子吧。

    房门半掩,傅钦南目光先入,后起手欲要敲门示意,却愣在门口,手也止住半空之中。

    房里,玉迟聆靠在燕远肩膀上,还迷迷糊糊抱上他的手臂,说着梦话:“师哥...师哥你别生气....”

    “怎么还说起了梦话了?”燕远扶起玉迟聆,带她去榻上睡,“生气?我生什么气?你真的是.....唉。”

    有人?

    燕远察觉一丝门口异样,于是抬眼看去,却见门口无人。

    傅钦南先他一步离开了,攥紧手藏在袖中,满满的低落萦绕在他全身,无论月光怎么照,也照不透明。

    安置好玉迟聆之后,燕远便离开了房中。

    屋内,玉迟聆裹着棉被,软乎乎蜷成一团沉睡着,绵绵呓语:“要做...最好最好的...一把琴,送...给最...最好的傅师哥。”

    ......

    “傅师哥,你真厉害!”

    “傅师哥,玉树临风,剑法出众,万里都没法挑!”

    “...”

    玉迟聆在妙味酒馆的包间里一个人练习着夸赞,既然第一步投其所好需要慢慢花时间,那就先从第二步花言巧语开始吧。

    昨日,她便去邀请了傅钦南次日妙味酒馆一聚。

    突然,燕远从包间的窗户费力翻了进来,玉迟聆闻之声响,一转身被眼前举止怪异的‘燕远师哥’吓了一跳。

    “唉呀!我的个娘,燕...燕远师哥你怎么...”玉迟聆挑眉抬眸,打量着他。

    可下一秒玉迟聆察觉到了异样,沉眸说:“不对,你不是燕远师哥.....状元,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了啊?”

    “这不是此处常有你们岛上弟子来嘛,怕被发现,暂时借用一下你师哥样子啦...”状元鬼整顿了一下衣襟手袖,“对了,六六,关于玄霖咒的事情....”

    还没等状元鬼说完,玉迟聆看了一眼天色,随即一把将他推到内室里去藏好:“玄霖咒的事情不着急,状元,你可要藏好了啊....不要发出声响,不可以出来!”

    状元鬼听之,还没来得及答应,玉迟聆便走出了内室,不一会儿,隔门‘哗啦’一声被缓缓拉开,一身淡漠风雪般的傅钦南立在门口。

    玉迟聆一见他,连忙夸道:“傅师哥你来得好快,你真厉害。”

    “......”

    傅钦南觉得她怪怪的,却不知如何个怪法,只是此时为他和她二人独处,不妨谈谈心,破开迷雾也好。

    可就在他刚坐下,隔间的门又被‘哗啦’猛地一声打开了,在门口的有三个人,宋戚乐、褚悯和被强行拉来的顾还。

    五人对视,空气有一瞬间似乎凝固了。

    “好啊,聆聆,喝酒只叫上傅二,居然不叫我们....”宋戚乐走了进来。

    被人猝不及防打扰了本来的二人世界,傅钦南顿时就沉下脸来,张口欲要赶他们走:“你们....”

    “一起啊,进来坐。”没等他说完,玉迟聆直接开口招呼他们都进来了。

    其实她本来也只是想着只有自己和傅钦南二人,但玉迟聆又突然顾及着傅钦南可能不适应只有两人的环境,于是既然偶然碰到了宋宋他们,那边就一起吧。

    这样傅师哥应该会觉得开心一点吧?

    玉迟聆心里想着,抬眸看了一眼傅钦南,他依然平日里淡漠冷清的面容,喝茶不喝酒,但她怎么瞧都觉得傅师哥也不怎么开心,还多了几分冷意。

    突然,内室传来一阵声响,所有人都微微撇首,抬起疑惑的眼眸。

    “什么声音啊?”宋戚乐出声问道,还朝着内室看了几眼。

    “哪有什么声音啊...宋宋,你听错了吧。”玉迟聆心道不好,顿时慌张,眼见宋戚乐要起身去内室,她连忙一把将宋戚乐拉下来坐着,酒杯递到她面前,“宋宋,你别去了,喝酒吧喝酒吧....我去看看,可能是没关窗户....”

    说着,玉迟聆便麻溜起身,来到内室,只见状元鬼拿着花瓶抗在肩头,一脸防备。

    “你干嘛呢...”玉迟聆小声问道。

    状元鬼转了转手里的花瓶:“找个东西防身啊....我一个荡魂要是被六六这些师哥们发现,岂不是一剑过来,我就没了,不得找点东西防身啊。”

    “放心你不会被发现的,你就安静呆着。”玉迟聆将自己的岛琮拴在他的身上,“人的随身物品放在你身上,加上你又变成了实体,你的鬼气会被盖住的,放心吧,好好安静呆着....”

    “可一定不能被发现了....”

    玉迟聆离开有一会儿了,傅钦南便起身前去看看,刚走到珠帘隔门,本想唤她,却隔着轻纱便见玉迟聆和燕远竟在内室,顿时哑口无言,他视线下移,看到那垂落在燕远腰际那刻着玉迟聆名姓的岛琮...

    似乎一刹那,傅钦南的心脏也在下沉。

    古枫岛修行的弟子都有表明自己明确身份的琮形挂佩,谓之岛琮,在非严学期间,出入岛和四大海屿都必须出示枫纹名姓的岛琮,但修行弟子的岛琮,就像是民间百姓的香包,只能赠送给意中人。

    傅钦南悄悄撇首,默默回到了座位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她和燕远在一起的画面来。

    这时,褚悯一脸邪笑,给傅钦南递来一杯烈酒:“老傅,好不容易能出来喝酒,别冷着脸嘛,来!喝酒!”

    大家都知道傅钦南喝不了酒,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会推开褚悯的酒杯,却没想到下一秒傅钦南直接接过褚悯的酒杯,一口仰首灌了下去。

    此酒之烈,连褚悯都不敢一口下肚,见此实属一惊。

    “再来。”烈酒似乎在舌根喉间灼烧,傅钦南的声音有些颗粒沙哑。

    听之褚悯开怀大笑,连忙倒酒对饮,好不畅快。

    顾还在一旁摇了摇傅钦南的肩膀,有些担忧;“钦南,喝这么多酒,你没事吧?”

    “罕见呐...傅二居然肯喝酒了。”宋戚乐抱着酒瓶子有些晕了,“还哥,你别拦傅二,会喝酒是福啊。”

    说完,宋戚乐便醉倒了桌上了。

    此时,玉迟聆一出来,见此一幕简直惊呆了。

    “诶....悯爷...”玉迟聆拦住褚悯给傅钦南倒酒的手,“傅师哥不会喝酒的呀....”

    “阿玉你怎么才来...酒都要喝完了。”

    褚悯晃着马上就要空的酒瓶子,顿时不满了,一个起身拉开门就走出门去。

    他微晃着步伐,大声喊道:“老板,上酒上酒....老板死哪儿去了!?”

    “褚悯!”顾还一见蹙眉,连忙赶上去拦住褚悯撒酒疯。

    玉迟聆不禁扶额,转而见傅钦南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她前去戳了戳他,柔声问:“傅师哥,你没事吧?”

    “没事!”

    她没等到傅钦南说话,倒是一旁的宋戚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突然,缇娘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赶来了,见到宋戚乐喝成这样,于是和玉迟聆一齐费了一番功夫,总算连拽带扯把宋戚乐带走了。

    “缇娘,宋宋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对了迟聆啊,包间那傅公子一个人待着真的没问题?”

    “应该吧,我待会儿回去看看....那个缇娘,我替燕远师哥传达一下,他每天都很想念缇娘呢。”

    “好,下次叫你燕远师哥亲自来跟我说噢。”

    缇娘害羞得灿然一笑,然后便离开了。

    玉迟聆不久之后回到包间,见傅钦南还是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乖巧得就像一只雪绒绒的灵兽。

    “傅师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有没有哪里难受?”她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浓浓酒味,不由心里担忧。

    傅钦南也不说话,抬起双眸淡淡看着玉迟聆,半晌后才开口说:“这船上好多人啊...”

    “船?...船上?”玉迟聆一愣,扯了扯嘴角,回头看了一眼空空的房间,“.....人?”

    “六六,你这位师哥,怕是醉得不轻啊。”

    状元鬼从内室走出来。

第八十九章 秘药

    玉迟聆懒得搭理状元鬼,她心里担心这傅钦南,伸出手盖住他双眸:“眼前是不是很晕?盖住就好了,我们不看。”

    “好,听你的,不看。”傅钦南一听,闭上眼睛,扬起嘴角,如兰似瑾般淡淡笑开来,没有了清冷淡漠,倒是俊朗风雅得像一道景阳,暖酥了玉迟聆的心坎儿。

    “真听话。”玉迟聆含着笑意,收回手转而落在傅钦南的掌心之中,“傅钦南,你喝醉了,我带你去榻上小睡一会儿,醒来喝碗醒酒汤,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好,听你的。”

    傅钦南微微回握她的手,乖乖走到塌边,上去躺着睡觉。

    玉迟聆见此,欣慰一笑,便欲要将手撤回来,让傅钦南安心休息,却被他牵得牢牢得,不肯撒手。

    一旁的状元鬼看不下去,于是一把分开他们俩:“玄霖咒一事要紧,这公子也不像是会撒酒疯的模样,无须太过担心,六六赶紧和我出来吧,说说玄霖咒的事情。”

    玉迟聆闻之点点头,眷恋看了一眼傅钦南的眉眼,便沉眉凝容和状元鬼出去了。

    而傅钦南不知是否是在梦里隐约感受到了她的离开,手心空荡荡,指尖不禁微动,心口有些沉闷,眉头也不知觉蹙起,长睫轻颤。

    ......

    玉迟聆和状元鬼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说话。

    “六六,这些消息也是我去轮回门和那些游魂荡鬼唠嗑唠出来的,我一开始还怕消息不可靠,专门去查实过了,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说重点。”玉迟聆皱起娥眉。

    “噢噢噢。”状元鬼又道,“自从六六去黄泉峡谷里参加考验一事之后,晏语堂便有了动作,派出了暗卫到处打探你的消息,晏语堂应该是察觉到了你的玄霖之力。”

    “但奇怪的是,晏语堂只是暗中收集你的消息,却并没有主动来找你。”

    当初,玉迟聆一把鬼火烧了秘山派,不曾想晏语堂竟然逃出来了,事过多年,如今他又想做什么....

    “那你知道...当年只有晏语堂一个人活着出来吗?”

    玉迟聆沉声一问。

    状元鬼:“听闻当年,秘山派被烧的一干二净,只有晏语堂和一个少年逃了出来....有人说,哦不,有鬼说是那个少年救下的晏语堂。”

    他说着,抬眸和玉迟聆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穆戈。”

    当初玄霖咒在百余小孩中种植实验,穆戈算得上是最好的一个容器。

    玉迟聆冷笑了一声:“他应该在帮晏语堂做事吧?穆戈很了不起,若是想找到我,早就找到了,只能说,他们别有心思。”

    “很有可能,这些人真是太危险了。”状元鬼摸着下巴,“而且,有鬼说,那晏语堂在长安创建的兵人府,就等同于是第二个秘山派地宫。”

    “...据鬼说,这几年来,解除玄霖咒的秘药已经被晏语堂调剂出来了,并且掌握在手。”

    玉迟聆闻之挑眉,清美的面容,浅浅扬起的嘴角透着轻蔑,甜甜的声线竟有几分狠厉:

    “我可不兴等着他们暗中窥探,我要他们,主动把秘药送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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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介绍: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将这些正派屠杀干净!这天下,我玉迟聆不要也罢!毁不足惜!”

临死前,玉迟聆暗暗心道,魔气在她身边萦绕,但心口的血却染湿了衣裳,终是恨意滔天,死在悬崖边。

但万万没想到,玉迟聆重生之后,不仅仅成为了万人迷,还要陪着正派演了一出戏,戏演完了,她本以为里外不一的正派们会对自己再度指剑相向,而她竟然成为正派的掌心宠!?

稀有的灵丹神药、上等的晶石灵器、各门各派的礼物一大把一大把的送进魔教,问候关怀日日不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百只神兽随便挑,回来排排队站好,开道大迎!

不过,玉迟聆一把将东西打翻,杀意浓浓:“别以为讨好本尊,送些破烂玩意儿,你们就以为本尊不会杀光你们么!?”

“禀告教主,正派为了讨好教主,把昆仑大佬傅宗师给您送过来了!”

“本尊才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就罢....”

“禀告教主,傅宗师已经送到教主房间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本尊不杀了,回房间...”

【腹黑小白兔软糯女主&偏执薄凉清冷男主】【温柔专属,双向暗恋】【百万正剧,多元cp,甜虐交加】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论甜美魔尊重生后竟被正派团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