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不愉快的时光
“又来了？”肖古惶恐抱住胸口，六神无主地躲开凌原的手，“你怎么喜欢对我动手动脚？”
“听着，你必须帮助肖朵朵成为共和国总理与议长，”凌原趾高气扬俯视肖古，“不予余力。”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肖古顽强不屈地大喊。
“因为如果你不听我的，”凌原掐住肖古的脖子，又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我会让你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跟我来。”
凌原不怀好意地对肖古连拖带拽，肖古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尽力维持身体平衡。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快来人帮忙！”
在肖古凄惨的求助声中，凌原和肖古互相拉扯出大厅，进入黑乎乎的园林。
“肖朵朵——古德——劳克斯——救命，哇！”
“爸爸！”
肖朵朵张皇起身，想去帮助肖古。
“别担心，凌原和肖古需要独处时间，”古德饶有兴致地聆听大厅外传来的争执声，“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在园林深处，凌原强行将肖古按在一座老鹰形态的雕刻石头表面。
“你想作甚？你以为我现在还是手无寸铁的人类吗？”肖古恼火地瞪着凌原。
凌原把头凑到肖古的肩膀上，在他耳朵如恶魔般的低语。
“告诉我，优莎娜，她究竟在哪？”
肖古惊异地斜视一眼凌原，他猛地推了一下凌原的胸口，挣脱他的束缚。
“优莎娜？她已经消失了二十五年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你果然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肖古怒形于色，“她掀起一场不义之战，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消失不代表死亡，”凌原低声回答，“我知道她做了太多错事，但我必须知晓她确凿的结局，才能安下心。”
“那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肖古不爽快地双手抱胸。
“是吗？我再问另一个问题，洛鑫，他在哪里？”
凌原居高临下俯视肖古，逼迫肖古又退回雕像。
“洛鑫？你——你知道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肖古的两只异瞳不断打转，说话支支吾吾。
“至少在他与自由联合一同进攻邪影星之前，他还活着。”凌原边说边用手指戳着肖古的胸口。
“好吧！我承认，自由联合击败暗之帝国后，洛鑫就辞职了，从此了无音讯，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肖古急忙挡开凌原的手。
“你最好没有撒谎。”
凌原垂下手，忧心忡忡，双眉紧皱。
“如果你想知道洛鑫的下落，可以去问问方梓南。方梓南也生活在泰拉，他和洛鑫是朋友，”肖古整理衣着，傲慢地瞧向凌原，“你难道想弄清楚优莎娜失败的原因，然后替她报仇雪恨吗？”
“复仇？我只是会让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凌原无奈一笑。
“所以，你的失踪和二十五年前的世界重置有关联吗？”
肖古拧身走回大厅，不紧不慢。
“当时……我记得……整一个世界都毁灭了，但下一秒，我又回到创世之星内部，仿佛毁灭只是一瞬间的幻觉，”肖古仰望星辰，感慨万千，“血骸说，是你拯救了世界，他成功操控进化的力量，收回所有散遍宇宙的进化之力。他问我……我是否愿意保留属于我的进化之力……”
“进化的力量让我得到永生不朽的能力，但如果我有一天厌倦了永生，血骸愿意回收进化之力，让我成为普通人，”肖古端详着他的紫色右手，缓缓握拳，紫色线条从手指缝中缤纷跃出，“我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留下进化之力，享受一次……超人的人生。”
“血骸稍微修理了一下创世之星，把我和艾梦琳送回泰拉，并带走了梅洛克。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我，如果……”肖古抬起目光，直视凌原，“如果你某一天回来了，我必须遵守承诺，无私地帮助你……所以，为了回报血骸，我只能勉为其难……协助你……”
“你早说嘛！”
凌原喜出望外，他冲上去给肖古一个大大的拥抱，肖古吓得浑身一抖。
“放开我！”肖古使出浑身解数挣脱凌原的怀抱，“我已经六十五岁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既然如此，我想在恒星升起之时，见到方梓南。”
凌原拍拍肖古的肩膀，率先走进大厅。
“越来越离谱了，”肖古嘟囔抱怨，“我以为我可以正常地享受退休生活……”
凌原径直走向肖朵朵，与她一同坐在沙发上。
“你没有欺负爸爸吧，”肖朵朵关切询问，余光注视着懒懒散散走进房间的肖古，“我怎么觉得爸爸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啦，我只是跟他叙叙旧，”凌原微笑眨眼，“我被迫让他回忆起不愉快的时光。肖朵朵，我……还有一个疑问，很难说出来……”
“没关系，说吧。”
“二十五年前，有一个绿眼睛的魔王侯把一对龙凤胎送到艾诺之星，我想知道……这对孩子们现在过得如何……”
凌原与肖朵朵对视了至少超过十秒。
“我本以为只是巧合，原来你真的知道这件事情，”肖朵朵摇了摇头，郁闷撇嘴，“那两个孩子……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失踪后，优莎娜私自结合她与我的基因，使用科学机器，在体外培育出的两个……嗯……孩子，”凌原愧疚不安，边说边来回扫视肖朵朵，“我无法阻止。”
“我们测了他们的基因，暂时猜测他们是你和优莎娜的后代，”肖朵朵凝视凌原，“我们通知了你的妹妹，她领养你的孩子们……凌影与凌夏。”
“我的妹妹，她住在哪呢？”凌原满面堆满尴尬的笑容，“我想念我的孩子们了。”
“他们住在第二象限外环，我帮你找找具体的地址。”
“谢谢。肖朵朵，你没有生气吧？因为……我莫名其妙就拥有了两个孩子……”
凌原站起来，内疚颔首。
“我唯一生气的，是你和优莎娜不负责的行为，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称职的父母。一个失踪多年，一个滥杀无辜，”肖朵朵双手叉腰，展露出一抹坏笑，“幸好凌诗玉和金权丝是称职的家长，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抚养你的孩子们……我爸爸肯定不愿意让我收留……疑似你的后代。”
第587章 窥觊众生
“抱歉。我会成为称职的父亲，不过……”凌原迟疑一下，“凌诗玉和金权丝结婚了！？”
“没啦，他们两个只是同居，金权丝死缠烂打，凌诗玉就是不答应，”肖朵朵耸了耸肩膀，“你需要我提前联系他们吗？”
“不，你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我亲自去找他们。”
凌原没想到凌诗玉和金权丝终究还是没有步入婚姻殿堂，但却能同居二十五年。
除了金权丝，暗之帝国昔日的伙伴们，现在究竟在何处？
夜深人静，凌原盘腿坐在大厅的地毯上，调整呼吸，闭紧双眼，尝试调动它所拥有的力量。
他的意志剥离投影的肉身，在时间线上狂奔向维度尽头。
在无数诡谲怪诞的维度世界之后，深邃黑暗的虚无大帷幕中裂开洞悉一切的竖眼。
它的眼睛目视所有的世界。
内含异彩斑斓的瘦削之手脱离漆黑，徐徐移动向维度世界的根基。
最初的世界，最基础的维度，他所诞生的家园。
它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搜寻优莎娜的踪影。
世界万物像放映机中的胶片在它眼中飞跃切换，无可计数的信息浩如烟海涌入它的思维，远远超出常规生物所能处理数据的极限。
它必须动用足够多的时间之力，才可以应付信息海的冲击。
但运用的时间之力越多，这个被窥视的时间线所承受的时间之力也更多。
一个时间线承载时间之力是存在限度的。
它窥觊愈久，时间线愈加开始变得不稳定，岌岌可危，动荡不安。
她在哪里？
它的眼睛找到每一个黑发红眼睛，人类样貌的女人，却终究没有找到优莎娜的本人。
她变了模样？她难道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滂沱的时间之力蚕食着分崩离析的时间线，绞尽脑汁的刨根问底一无所获。
它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时间之力勾起吞噬的强欲，寻找所念之人的锲而不舍，让它迷失在情感的泥沼。
恍惚之间，所有的信息止于错综复杂的色彩。
无上异色紧凑成瘦高的人影，安尼气急败坏的面容一闪而过，顿时将属于凌原的思维压回它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你在干什么！”
安尼闪现在凌原面前，怒气冲冲地冲着他挥舞拳头。
凌原回过神来，连忙挡开安尼的拳头，迅疾站起，在大厅中头晕目眩地打转。
“你真的觉得成为归一者后，就能够为所欲为吗？”安尼火冒三丈，脸色发青，“我已经在没日没夜地处理你修改过去所滋生的无穷无尽时间线，你现在却在随意破坏时间线，打乱我吞噬时间的计划？”
“我不会破坏这条时间线的，”凌原久久无法从归一者的体态思维中恢复，“况且……就算我不小心损害了时间线，我也有能力将其修复，与你无关。”
“哦？所以……你要选择最终保留这条时间线？”
安尼对凌原的回答嗤之以鼻，他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嫌弃地瞧见肖古的肖像。
“古德也选择了这条时间线。”凌原轻声低语。
“是吗？如果你把这条时间线玩坏了，可不要指望我会出手相助，”安尼盛气十足地挺起胸膛，“再见！”
他猛一甩手，身体随之消散在五光十色的线条与图形中。
凌原心情复杂，哀伤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他无法通过归一者的力量窥觊时间线，找寻优莎娜的下落。
他只能思考别的方法来实现目标。
在恒星光芒降落在错落有致的高楼都市时，凌原在肖古的指引下，来到大海边的独栋白色别墅。
“唉，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跟你一大早出门，”肖古睡眼朦胧，衣衫不整，“我昨晚上几乎没有睡着……困死我了……”
“你拥有进化之力后，居然还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失眠？”凌原哈哈大笑。
“我没有使用进化之力对身体进行大量的改造，我也拒绝使用睡眠药物，”肖古略有不悦，面色阴沉，“我喜欢身为人类的感觉。”
在肖古的安排下，肖朵朵今日一早便在古德的陪同下，前往泰拉的区域政府，寻找政府提名竞选总理的帮助。
劳克斯则作为保镖，与肖古、凌原一起进入别墅。
在别墅地下室内，已是中年男人的方梓南风华不减当年，他双手稳定把持着一把手枪，瞄准前方小到无法看清的靶子，精准地发射出每一道正中红心的高能光束。
“旧友重逢，竟然是今日，”方梓南没有回头注视来者，他稳稳当当地持续射击，百发百中，“谁都没有预料到，我们再次相见之时，你我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凌原步伐轻快走到方梓南身旁，好奇地拿起台面上的另一把手枪，“但二十五年岁月，对于宇宙漫漫时间长河而言，不过是一瞬间。”
“可惜，人类的正常寿命不过百年，”方梓南重新装载手枪的能量，“而我已经走过了一半的生命。”
“你打算把剩下的一半生命消耗在无忧无虑的养老生活中吗？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凌原缓慢举起手枪，瞄准前方的靶子。
“我已经实现我曾经的梦想，何必再苛求自己呢？”
方梓南微笑着瞧了一眼凌原，举枪继续射击，百步穿杨。
“你难道就没有新的梦想吗？”凌原也举起枪支，瞄准前方，一击必中。
“那就只剩下……一统星环之海，实现真正的和平。”
“与我一样，我们何不达成合作？”
凌原与方梓南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我一个人确实很难做到。我曾经与奥霜蝶和奥修私下底谈过，特兰人不喜欢星海共和国的体制，他们不愿意加入共和国。”方梓南随手放下手枪，无奈摇了摇头。
“奥修？他——他还健在？”凌原十分惊讶，“我以为霍诺林的统治者是奥妮雅。”
“奥修在战争结束后，找了一个新身体复活，从此不理朝政，放手让奥妮雅管理霍诺林，放任自己的女儿把霍诺林搞得乌烟瘴气。”
方梓南拿起手边的水瓶，咕噜咕噜地豪饮。
“但奥修在霍诺林的影响力不是奥妮雅可以比拟的，而且奥修会愿意听从我的想法。”凌原不禁心生愉悦。
第588章 集中民主
“你在星海共和国待了多久？”方梓南话锋一转，好奇询问。
“几天吧。但我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共和国的现状，”凌原打空手枪内的能量，“我实话实说，这个国家在短短几年内实现繁荣令人惊叹，但它的问题可不少。”
“没办法，当年为了统一自由联合的成员，建立起星海共和国，实现稳定与和平，只能选择向当地原有的政府与资本妥协，”方梓南挑起眉毛，“星环之海不信任人类，人类只能通过交易来换取权力。”
“但权力始终还是留在区域政府手中，这样的共和国绝对不会长久，”凌原直截了当，不留情面地回答，“我必须改变现状。”
方梓南回头望向一旁的肖古，肖古尴尬一笑，耸了耸肩膀。
“比起人类，特兰人更加愿意信任我，”凌原胸有成竹地微笑，“特兰帝国，霍诺林与星海共和国会组合成和平的联盟……甚至一个新的国家。”
“奥修跟我谈起过这个可能，”方梓南走向不远处的桌椅，提高的音调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他说，如果我们可以提出一个符合所有人利益的政权体制，他可以考虑出手处理奥妮雅，重新接管霍诺林，实现和平。”
“适合一统星环之海的政权体制？”
凌原陷入深思，思绪万千。
“奥修对我吐槽了共和国的运转方式，他觉得共和国就和特兰帝国前身特兰联邦一样，散装的地方权力被不靠谱的中央实权统筹在一起，中央领导有威严，地方就心甘情愿地服从，一旦出现一个妥协派中央，地方早晚会乱成一锅粥，就像曾经的特兰联邦，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最终，会有一个天降猛男会一统战乱，也许他发现所谓民主的端倪后，又会建立起一个帝国。”
方梓南舒舒服服坐下，招呼肖古和劳克斯过来。
“历史又开始了一次轮回，兜兜转转都是圈，”凌原坐在方梓南对面，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共和国和帝国，都拥有它们的好坏之处。”
“能否让两种截然不同的体制结合起来呢？”肖古突发奇想，“我其实觉得……霍诺林的那种奇奇怪怪体制挺不错的，这多年来维持稳定，发展迅速。”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决定将其命名为……集中民主制度，”方梓南神秘兮兮地凑到肖古身边，“它拥有民主的议会，可以接受到人民的意愿。地方的权力归属于中央，国家最至高的权力掌握在一个强者手中，他的聪明与力量能够保证国家长久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
“没错，这就是霍诺林运行的方式，它有议会连接上下阶层，它也有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控制霍诺林的一切，”肖古恍然大悟，“但这种体制真没有问题吗？”
“对呀，谁有资格做统治者呢？”
凌原话音刚落，方梓南和肖古心有灵犀地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他。
“我吗？你们确定？”凌原诚惶诚恐，“我从未想过……像一个皇帝般统治星环之海。”
“除了你，还有谁？是你提议要统一星环之海的，”肖古干巴巴地吐槽，“我现在只想退休。”
“我是个普通人类。”方梓南悠然强调。
“如果我成功了，你们会无条件支持我？”
凌原心痒难忍，不由自主站起来，激动地灿烂大笑。
“我们会支持你，但不会无条件地支持，”方梓南挑起大长腿，笑容满脸，“你想把肖朵朵推举为共和国总理，我会竭力帮助她。但特兰帝国和霍诺林，得由你去处理。”
“我会的。在我临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凌原径直走到方梓南跟前，攥紧拳头。
肖古一见凌原蠢蠢欲动的行为，连忙挪动位置，远离凌原和方梓南。
“让我猜猜……是关于优莎娜的吗？”方梓南镇定自若，心如止水地抢先提问。
“是的，”凌原严肃说道，“我知道，如果我直接询问她的下落，你肯定会和肖古一样声称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会换另一种方式询问……洛鑫，他在何处？”
“洛鑫？”方梓南挑起嘴角，止不住笑容，“看起来……你知道的东西很多。”
“回答问题。”凌原厉声补充。
“其实……我也不知道洛鑫在何处，但如果你执意要见他，我会想想方法。”方梓南轻抚掌背，细声轻语。
“我会等待你的好消息。”
凌原终于可以稍微安顿下焦灼的心。
“我很快就会离开泰拉，去处理个人事务。在临走之前，不知你们可否给我一张合法的身份卡？”
“嗯？对呀，你现在是非法身份，”肖古用手撑住脑袋，开心晃动着腿，“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我应该见到的你第一时间去通知共和国的安保局，把你驱逐出共和国！”
“我可以给你办理一张身份卡，”方梓南随之接话，“保证你在星海共和国畅行无阻。”
“你怎么如此情愿帮助他？”肖古郁闷不乐地吐槽。
“他好歹是我的朋友，”方梓南道出实话，“他与我拥有共同的目标。”
“方梓南，妈妈还好吗？”凌原忽地回忆起他的养母，“你和她一起住在这儿吗？”
“妈妈……有她的生活，”方梓南付之一笑，“我带你去见她。”
方梓南主动邀请凌原来到刘思敏的住所，同时为他准备好身份卡。
凌原与白发苍苍的刘思敏时隔二十五年后再度重逢，说不完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欢声笑语，淡去了离去的悲伤。
得到共和国的身份卡后，凌原依依不舍告别养母，根据肖朵朵提供的坐标，他驾驶穿梭机前往第二象限，抵达由暗之帝国转变为的第三区域政府。
在外环的一座经济中心行星，凌原行走在热热闹闹的街头，一路前往艾诺之星在该行星的分部建筑。
“艾诺之星分部……到处都是？”
凌原惊异地进入大厅，领取排队号码，然后等待叫号。
第589章 各自的结局
凌原面对墙上的镜子，梳理着白银色的短发，小心打理借来的白色休闲衣服。
“白色，我喜欢白色，”凌原低头瞧了一眼他的号码，又抬头望向大厅屏幕上的号码，“但我得等多久呢……”
时间飞逝，他终于在夜晚降临前，进入艾诺之星特殊事务处理办公室。
“下一个……嗯……终于要结束了……”
只见金权丝疲劳不堪地瘫在椅子上，面无血色地盯着发亮的屏幕，电子设备的灯光照亮着昏暗的办公室。
他并没有明显的衰老迹象，只不过昔日放荡不羁的神色多了一丝稳重与沮丧。
“你好。”凌原微笑坐在客椅，与金权丝相隔一个大屏幕。
“您好，您要办理什么事务？”金权丝僵硬地念出没有情感的疑问。
“我想与一名旧友重逢。”
“如果你要寻找朋友，可以去找人口管理机构，而不是——”
金权丝懒散往上瞥了一眼，顷刻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而不是你吗，金权丝？”凌原莞尔一笑。
“你是鬼吗？”金权丝打了个冷颤，立刻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打量凌原，“等等，你……你怎么……会……”
“我去拯救世界，离去了二十五年，终于可以重回人间，而现在我要与故人重逢，”凌原向金权丝伸出右手，“金权丝，你肯定想我了吧？”
“我无法理解……”金权丝双手揉着眼睛，用力甩着脑袋，“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我……我毫无心理准备……”
“你可以慢慢适应我的归来，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离去了，”凌原绕过桌子，握住金权丝的手腕，“金权丝，反正你都要下班了，我们边走边聊。”
“好……好呀……”
金权丝紧张兮兮关闭办公室的设备。
“我的儿女们都与你生活在一起吗？”凌原研究着办公室的装饰花纹，“凌影和凌夏。”
“凌影……他……他去参军了，他与你一样，热爱和平，希望用他的力量终结战争。但在共和国，能量使用者禁止滥用能量，前线危机四伏，我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就动用人脉关系……把凌影安排到安德森率领的舰队，”金权丝小心翼翼地回答，离开办公室，反手锁上门，“安德森会照顾好凌影的……”
“谢谢，那我的女儿呢？”凌原揽住金权丝的肩膀，凑到他身旁，贴耳询问。
“凌夏很叛逆，她就和——优莎娜一样，”金权丝尴尬挠头，“她崇拜优莎娜，甚至建立了一个门派，与她的狐朋狗友一起散播所谓优莎娜的理念……权力与力量至上，种族主义，反抗共和国对黑暗家族，能量使用者的压迫……她搞了很多大事情，以至于共和国逮住她在牢里关了一阵子，我好不容易把她捞出来，她又跑去……为所欲为了……”
“天啊，你就不能管管她吗？”
凌原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脑袋隐隐作痛。
“她比优莎娜还要固执，我怎么可能管得了她？”金权丝难受地离开艾诺之星分部，“我觉得她现在应该在夜总会里撒欢呢……”
“当父母确实很累……”
“就是，你和优莎娜一点都不责任。”
“我也没有办法。”
凌原仰望星辰大海，感慨良多。
“你现在怎么在艾诺之星上班？你的人脉去哪里了呢？”
“是凌诗玉逼我的！她说……我只有在艾诺之星学会无私奉献，她才会考虑与我结婚。在暗之帝国成为共和国的一部分后，我拒绝了共和国提供的职务，来到艾诺之星当苦工，整整二十五年！但凌诗玉忽悠了我！她非但没有与我结婚，还强调如果我辞职，她就不与我同居了，呜呜呜——”
金权丝痛不欲生地抱住凌原，嚎啕大哭。
“我理解你的痛苦。那……西蒙呢，他是你的好朋友，他不来陪伴你吗？”凌原怜惜抚摸金权丝的后脑勺。
“西蒙？他为共和国服务，是有头有脸的资深议员，经常参与最高议会的决策。他父母健在，妻子美貌，孩子三男两女，其乐融融，我好羡慕他……”
金权丝吸了吸鼻子，长叹多声。
“其他人，又在何处？”
“安德森依旧是舰长，他要把这一辈子献给伟大的星辰。他的女儿翠花与埃图完婚，但没有生孩子，两人快活地遨游星际，无忧无虑。”
金权丝不禁双手叉腰，往后弯曲。
“噩暗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几乎没有消息。暗之帝国的灭亡让他心灰意冷，他放弃了世俗争斗，爱恨情仇，从此只是一个追寻自我的自由之人，”金权丝摇了摇头，“噩尧和他妻子也懒得理儿子，他们与埃宇一起旅游，匡扶正义，除恶扬善。”
“科罗尔……他是第三区域政府的领导，帮助共和国管理昔日属于暗之帝国的星域，”金权丝提起科罗尔，似乎有点内疚与不安，“卢思，他在环桑的科学研究所工作，至今单身。”
“他们拥有自己的结局，唯有优莎娜消失人世。”凌原停在一间花里胡哨的娱乐会所大门前。
“是啊……”金权丝点点头。
“我知道是科罗尔联合人类，里外合应，让暗之帝国走向灭亡，”凌原俯视魂不守舍的金权丝，“你也参与其中。”
“我——我——”
“你不必愧疚，你们做的没错，如果放任优莎娜的疯狂行为，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凌原进入娱乐会所内部，迎面而来的炫酷灯光迷乱着双眸，震耳欲聋，压迫人心的低音炮回荡在青年人们扭动的舞姿中。
“谢天谢地，我就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向我报仇之类的，”金权丝长吁一气，拉着凌原挤进舞厅，前往内部的包厢，“搞得我经常失眠……”
他们进入一个大门敞开的包厢，两个彪形大汉立刻堵住他们的前路。
“嘿，你们认得我，”金权丝气呼呼地大喊，“凌夏呢？她是不是在这里？”
金权丝的质问引发包厢里一片哄堂大笑。
东倒西歪的年轻人至少有十名，非主流的黑色装饰品流露着黑暗邪恶的风格气息，白皙皮肤上的纹身如青面獠牙的猛兽，对闯入者虎视眈眈。
第590章 一本正经的叛逆
烟雾缭绕，异味浓厚，随处可见的针管，五颜六色的药片，
“大姐头，你爸又来找你了。”
“他怎么还敢上门啊，要不要我们帮你赶出去？”
年轻人们基本是不知名的异族人，他们一个个桀骜不驯，向金权丝和凌原做出下流的手势。
“我感觉……”凌原忍不住对金权丝吐槽，“你应该开始反省你的教训方式了。”
两个大汉绕到两人背后，把他们推搡到包厢最内侧的一张沙发前。
少女颓废沉醉在沙发上，衣冠不整，服侍暴露，花里胡哨的装饰品遍布全身，黑白相间的长发散落在纤细的腰后，猩红色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注视金权丝和凌原。
她懒洋洋地举起魔龙纹身的右手，夹起电子烟管，用力吮吸一口，吐出一团圆圈雾气。
“我受不了了，”凌原径直冲向少女，勃然大怒，“这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吗——”
冰冷的长剑突兀闪出少女前方的茶几。
凌夏冷漠地手持着锋芒不减当年的暗芒，剑尖顶住凌原的喉咙。
“忘记告诉你了，她花了我好多钱从收藏家宝库中买来的暗芒，货真价实，”金权丝窘迫傻笑，“抱歉。”
“你谁啊？”凌夏趾高气扬地瞧着凌原。
“我是你的父亲！”
凌原一巴掌扇开暗芒，怒火中烧地跨过茶几，抓住凌夏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起。
“哈哈……你比我嫩多了，小朋友，”凌夏不屑坏笑，“你是我爸？怎么可能？”
包厢里的人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都滚出去！”
凌原扭头扫视众人，异彩光芒爆闪出墨绿色的瞳孔，他的思维命令灌输进众人的大脑，顿时克制住他们的笑声。
惊愕麻木的人们怀着恐惧逃离，不敢在包厢停留多一刻。
凌夏骤然清醒，她难以置信地正视怒目圆睁的凌原。
“你是……凌原？”
“不要直呼你父亲的姓名。”
凌原无奈松开凌夏，与她一同坐在沙发上。
“我现在有两个爸爸了，”凌夏嬉皮笑脸地玩耍着暗芒，来回瞧着郁闷不乐的凌原与不知所措的金权丝，“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我是没头脑？”金权丝大声惊呼。
“爸爸。”
凌夏随口一说，凌原和金权丝不约而同地响应。
“啊，好烦，我叫的是不负责的生父，”凌夏嫌弃皱眉，心不在焉盯着凌原，“你去哪儿快活了二十五年？”
“为了拯救世界，我被迫沉睡了二十五年，”凌原感觉他与凌夏之间的隔阂犹如深渊般不可逾越，“抱歉，孩子，我知道我是一个坏父亲，但我也不是有意为之。我会尽可能偿还我所欠下的家庭情感——”
“吧啦吧啦，我不要听这些肉麻的话，我要实际的成果！”凌夏大大咧咧地打断凌原的肺腑之言，狂躁的性格甚至远胜于她的母亲。
“嗯……你想要什么礼物？”凌原从未感觉如此困难地与一个人交流。
“你能够给我？”凌夏蔑笑。
“我当然能。”凌原胸有成竹地说道。
金权丝已经开始想笑了。
“我想要……重新复兴暗之帝国！我要成为睥睨众生的皇帝，我将主宰众生！我会超越我的母亲，成为真正的暗黑神！”
凌夏斗志激昂，高举起暗芒，朝着天花板大吼大叫。
凌原表情复杂，内心激荡的情感无以言表。
“你难道不想重现暗之帝国吗？”凌夏一本正经瞪着凌原，“你以前好像是暗之帝国的外交官吧。”
“我会重新暗之帝国，”凌原口是心非地承诺，“到时候……我会成为新的皇帝，而你就是高贵的帝国公主。”
“不，凭什么我不能当皇帝？你可以做太上皇！”凌夏不服气地反驳。
凌原彻底无语了。
金权丝捂着嘴巴窃笑。
“你别笑，还不是你的教育问题。”凌原恼火呵斥。
“夏夏，我们回家吧，”金权丝旋即绷住脸，“与家人重逢。”
“不许叫我夏夏！”凌夏愤怒站起，叉开大长腿，“叫我女王大人！”
凌原放弃挣扎，他苦笑着点点头。
凌夏气势高雅离开娱乐会所，邀请凌原和金权丝坐上她的改装黑暗风格敞篷飞船，飙回城市角落的独立庭院。
凌原忍不住与凌夏聊家常，但凌原漠然地搪塞凌原的疑问。
“越来越离谱了，”凌原绝望躺在后座上，“我开始理解……身为家长的痛苦……”
他滑出飞船，摇摇晃晃地站在芊芊莽莽的草地中，凝望矗立在绿色中的木屋。
屋门口，凌诗玉和裘斯并肩而立。
他们虽有衰老的迹象，但神采容貌与二十五年前几乎相差无异，甚至面容更加丰满，洋溢着温暖人心的幸福笑容。
“我提前通知了他们，”金权丝迫不及待地向凌诗玉招手，“诗玉，你瞧瞧，我把你哥变出来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答应我的求婚呀！”
“你的脑子里除了求婚，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凌诗玉向金权丝翻了个白眼，同时满怀喜悦与兴奋地与凌原对视。
“你去哪里了？”凌诗玉平静地疑问。
“我去到过很多地方，遨游于无数个维度世界，最终发现……只有家园与亲人才能给予我慰藉。爸爸，妹妹，我回来了。”
凌原数步上前，与凌诗玉、裘斯紧紧相拥。
沉默的爱意，喜极而涕的三人，阔别的重逢。
金权丝局促不安地徘徊在三人周边，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参与在拥抱中。
“咦，”凌夏懒洋洋地坐在敞篷飞船的引擎盖上，皱巴巴摆出一副不爽快的脸，“真不明白我亲妈怎么会摊上这群多愁善感的人。”
“就是，真恶心。”
白毛小狗钻出草丛，背托着漆黑毛球，愉快地围着凌夏撒欢。
凌夏不禁笑颜如花，俯身抚摸着小狗和毛球的毛发。
“毛毛和魔龙？”
凌原又惊又喜，他想拧身去招呼毛毛和魔龙，裘斯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儿子，你以后可不能再无缘无故丢下我们了。”裘斯真心感言。
“我再不会了，爸爸，我发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凌原抽空向毛毛挤了挤眼睛，毛毛反而做出干呕的神情，索性跳上凌夏的怀抱里撒娇。
深夜，五人围聚一桌，其乐融融，尽享美味。
凌原与他们商量后，决定明天启程找到他的儿子凌影。
“你回来后，打算做什么呢？”凌诗玉远离向她抛媚眼的金权丝，转头注视凌原。
第591章 模仿的痕迹
“我答应了夏夏，我会让她成为帝国的公主。”凌原抚掌微笑。
凌夏一边玩着平板游戏，一边撅起嘴巴，不信任的眼神瞥了一眼凌原。
“你不会想……推翻共和国吧？”凌诗玉不敢相信，“你可不能像夏夏的妈妈，她……”
“我会通过和平与合法的方式重建一个新的国家，一个真真正正的平等世界，而不像共和国，人类至上，其他种族只能喝残汤剩饭，能量使用者的天性被无情压迫，外部战争不止不休，内部矛盾迅速深化。”凌原断然念道。
“哇，不愧是外交官，说东西就和政治家差不多，有模有样。”凌夏捞起腿边的毛毛，胡乱抚摸。
“我是认真的，我与方梓南和肖古谈过了，他们支持我的想法，我也拥有了一个确凿的计划，”凌原严肃地用手指头敲着桌子，“希望你们可以替我保密。”
“只要你能让我成为黑暗公主，我可以考虑保守秘密。”凌夏邪魅一笑。
“没错，黑暗公主，”凌原实在无法理解凌夏的思维，二十五岁的大女孩了，为什么还会幻想成为黑暗公主，“爸爸会替你实现愿望。”
凌诗玉苦恼摇头，她暗中向凌原投来不相信的目光。
凌原忍不住贴近凌诗玉。
“你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凌原偷偷摸摸瞧着桀骜不驯，摇头晃脑的凌夏。
“还不是我们爹惯着她？”凌诗玉不客气地把责任推脱给一旁无辜的裘斯。
“怪我咯，”裘斯内疚歪头，“我只是……从来没有体验过抚养孩子的感觉，总是愿意满足孩子们的想法。”
“罢了，性格都已经定型了，”凌原哼笑几声，“反正我已经习惯对付性格奇怪的女人，夏夏再怎么胡闹，也比不过优莎娜。”
酒足饭饱，灯光黯淡，凌原在陌生的木屋里好奇地行走，意外遇到了坐在窗台上抽着电子烟的凌夏。
“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抽这些毒品了？”凌原靠近窗台，双手叉腰，严峻质问。
“在这个无聊的星球，过着禁足的无趣生活，我也只能靠药剂来寻找活着的感觉。”凌夏不以为然，继续自顾自地抽烟。
“它们对身体不好啊！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兴趣爱好！”凌原急忙抓住凌夏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喷云吐雾。
“我曾经有爱好，那就是模仿我的母亲，找寻属于她的一切痕迹，宣扬她的思想。但共和国不允许异样存在，”凌夏慵懒斜视凌原，“若不是金爹在最高议会有人脉捞了我一把，我已经死了。”
“你当然不能在新朝宣扬前朝的理念，这相当于是在玩命，”凌原跳上窗台，与凌夏平行对视，“幸好你有一个金……金爹……”
“我不管。”
“好吧，夏夏，你答应我，不要再接触毒品了，”凌原语重心长地劝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国的公主，就必须拥有健康的身体。”
凌夏注视手中的电子烟，思索一会儿，决定随意一扔。
“我也吸腻了，如果你能让我成为公主，我从此洗心革面，”凌夏撩起黑白相间的头发，“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什么对我而言是好东西。”
“谢天谢地，我以为你会和你妈妈一样固执。”
“哦？我比我弟弟好说话多了，凌影才是偏执小傻瓜，愚蠢的理想和平主义者，不知道是从哪儿学习的蠢货理念，”凌夏翻身离开窗户，悠然晃回卧室，“你明天见到他，麻烦替我说一声问好，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本人了。”
听到凌夏的善意提醒，凌原心里骤然一咯噔。
他与金权丝共同乘坐飞船，前往第三区域政府与特兰帝国的星域冲突处。
星海共和国与特兰帝国谈和后，双方再也没有发生战争冲突，但边境始终保持着紧张氛围。
在一艘战舰的接客室中，安德森正装出席，迎接故人的到来。
星海共和国的白黄色军服，与昔日暗之帝国的深色服侍显得截然不同。
“安德森，”凌原与苍老暮年的魔王侯握手摇晃，“二十五年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硬朗。”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段时间呢。”安德森淡笑自嘲，“不过……我的确在考虑退休了……没有战争，没有需要我捍卫的人民与国家，我也没有必要继续为……共和国卖命。”
“星海共和国和暗之帝国，你还是更喜欢后者？”凌原拍拍安德森的肩膀。
“共和国不重视非人类族群，压迫能量使用者，黑暗家族作为两者兼顾的倒霉蛋，自然而然受不到共和国的重视。我们曾经的家园沦为战争，族人们流离失所，散遍星辰，再也无法聚集起来，再也不是所谓的……家族……”
安德森心酸吸了吸鼻子，千言万语化作一声细微的哀叹。
“跟我来。”
安德森收敛起悲伤，从容报以笑容。
“我会改变现状，安德森，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凌原小声细语。
“我还能帮助什么呢？”安德森穿越一层层防爆门，双手后背。
“我……想要……”
凌原环顾四周，对着安德森指了指脚下的舰队。
“你要这一个，还是一大群？”安德森颇为震惊，急忙用模糊不清的暗语问道。
“越多越好，以备万一。”
凌原挑起眉毛，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搭在嘴唇上。
防爆门刷啦一声打开，洁净的训练室一览无余展露。
训练室中央，白发少年操控着黑暗能量，游刃有余地招架无人机器们的群体攻击，抓住千钧一发的机会，抬起手枪，瞄准无人机器，百分百中。
“小影，你家人来见你了。”安德森柔声呼唤。
凌影无视安德森的呼唤，全身心沉浸在对付机器们的攻击。
“还是老样子，”金权丝哈哈笑出声，“凌原，你以前也是这样性格的吗？”
“不，我以前……我记不得我小时候是什么性格了。”
凌原仰望着凌影身手矫健的肢体动作，发自真心地鼓起掌来，啧啧赞叹。
第592章 献上躯体
凌原的鼓掌声立刻吸引了凌影的注意力。
少年敏捷降落在地，健步如飞走向三人。
凌原仿佛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小影……”
凌原与凌影长久对视。
凌影沉默不语，嘴角抽搐，眼珠子一点点缩小。
“我觉得你们两个更像是兄弟，而不是父子，”金权丝正儿八经地端详面面相觑的两人，“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儿子，抱歉，我不应该抛下你，”凌原诚心诚意地伸出双手，“我恳求你的原谅，从今以后，我再不会离开您。”
凌影低垂目光，注视凌原的手掌。
“你休想用一句道歉来弥补二十五年的错误！”
凌影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箭步绕过凌原，径直冲出训练室，消失不见。
“小影！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生父呢？”金权丝连忙追赶凌影，“他又不是故意离开的！”
凌原无助远望金权丝离开训练室，他以为凌夏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少女，父女之间的隔阂深不可测，但没有想到凌影才是最难以交流的孩子。
“凌影只是有些内向，他从小不愿意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没有朋友，却拥有令人惊叹的奇思妙想，”安德森安慰失神落魄的凌原，“他很难短时间内接受人生关键二十五年中缺失的生父。”
“我会慢慢尝试进入他的内心，”凌原欣然赞同，“我是时候学习一下该如何做一名称职的父亲。”
他想接近凌影，但儿子却十分反感父亲的出现，一直在规避凌原的热情询问。
凌原焦头烂额，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进入儿子疏远的内心。
但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教导孩子们身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优莎娜惨遭不测，死亡后的灵魂是否会进入死者的世界？
凌原打算去死者的世界，找到优莎娜身体的提供者墨亡人，希望可以找寻到蛛丝马迹。
利用归一者的力量，他只需要在死者世界重新捏造一个投影，就可以跨越生者与死者世界之间的虚无，抵达死寂的千岛世界。
为了找到墨亡人的老巢，凌原不放过每一个遇到的死者，用尽一切手段打听墨亡人的情况。
原来维度重铸后，煞音波仍然在死者世界肆无忌惮，缕缕尝试入侵生者世界，也不放过偏安一隅的墨亡人。
墨亡人的孤堡屹立在万仞千山的顶端，背对深红色的天幕，俯视着亡者。
在一名五大三粗，皮肤发红的恶魔似怪物指引下，凌原来到山脚，仰望着崎岖蜿蜒的登山路，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每次拜见墨亡人，都要走那么远的路吗？”凌原抱怨，“用得着把家建立在如此高的地方吗？”
恶魔沉默不语，仿佛对凌原的疑问不感兴趣。
凌原耸了耸肩膀，他脚踏着异彩光泽，径直上升，抵达山顶的孤堡。
他心如止水地进入堡垒，藏匿在黑暗中的死亡生者窥视着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各类形态，怪异渗人，无数只视觉器官对凌原虎视眈眈。
“你们瞧着我也没用呀，我又不是生者，没有灵魂，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投影罢了。”
凌原故意向一只盘绕在柱子上的半蛇恶魔挥手微笑，那只半蛇恶魔立刻发出嘶嘶的威胁声，瞬时退入黑暗中。
他推开沉重如铁块的大门，在吱吱嘎嘎的摩擦声中，他进入一间拥挤不堪的图书馆，满眼皆是魔法书籍、施展魔法的材料工具，储存魔法的武器。
凌原进入书籍的海洋，在拐角处偶遇了趴在地毯上翻着比头部还厚的魔法书的墨亡人。
“你在这儿，你怎么不出来欢迎我？”凌原蹲在墨亡人面前，打量着一成不变，依旧故我的墨亡人。
“你把我驱逐出生者世界，害我失去花天酒地的生活，被迫回到死者世界与一群变态的牛鬼蛇神相处，我干嘛要热情欢迎你？”墨亡人面带愠色，郁闷不乐地嘟囔。
“但你不是邀请我来到死者世界与你重逢吗？”凌原干脆坐在墨亡人身旁，与他一同阅读眼花缭乱的魔法书籍内容。
“可我回到死者世界后，越想越气，”墨亡人难受摇摇头，“罢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死者世界……”
“你知道星环之海发展成什么模样了吗？”
“哎呀，你是来询问优莎娜的吧，”墨亡人一下子就听出凌原的隐藏问题，“我事先声明，优莎娜发动战争的决定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一个……执行人。”
“就算你有罪过，星环之海也无法惩罚你，”凌原轻声说道，“而我对你的惩罚，就是把你囚禁在死者世界。现在告诉我，你是否知道优莎娜在何处？”
“我为优莎娜提供了身体，我当然知道这具身体在何方……但是，”墨亡人停顿一下，合上魔法书籍，“嗯……这该怎么说呢，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述过的三姐妹故事吧？”
“记得，毁灭，死亡与创世。”凌原困惑不解。
“创世陨落后，她的灵魂飘散世间，她必须找到一具可以承载神灵灵魂的身体才能复活……但始行一族和堕落者都不愿意帮助创世，反而在窥觊着创造之力的权限。所以……创世到处寻找愿意效忠她的凡人，赠予他们创造的力量，令其成为使者，替她执行意志。”
墨亡人起身把书籍塞回原位，他缓步沿着书架行走，修长的手指滑过书籍们的脊背。
“创世的使者，洛鑫，他是光之族与人类的混血儿，在游历圣耀帝国各个星球时，意外得到创世的青睐。他选择效忠创世，换取创造的力量，让他得以在星环之海实现他的理想，但他也必须履行他的承诺，为创世提供一个适合的身体。”
“洛鑫选择献上优莎娜的身体，”凌原不由咬紧牙关，“而他已经成功了。”
“我给优莎娜制造的魔法身体，强悍优秀，足以承载多个灵魂，关键是——优莎娜要求她的灵魂和身体绑定，我便施加了一个很复杂的魔法，让她的灵魂难以离开身体。所以……我怀疑创世决定履行两个灵魂，一个身体的原则，至善与至恶的概念实现……她和优莎娜共享身体，你懂的，就像……你和优莎娜曾经的相处方式。”
墨亡人尴尬地念叨，带着一抹僵硬的假笑面对难以置信的凌原。
第593章 凝固于过去
“她和创世共享她的身体？哈哈哈，她终于也能体会我所承受的痛苦了，啊哈哈哈！”
凌原努力克制地幸灾乐祸的情绪，捂脸窃笑。
“创世应该是身体的主导者，因为最近几年，她重新聚集起失落的光明族群，那些旧日追随创世光芒的半生物半机械体像不受控制的虫群一般在宇宙间肆虐，同化他物，吞噬星球，把宇宙搞得乌烟瘴气……”
墨亡人走出书架，邀请凌原与他共同坐在小桌子上。
“始行一族和堕落者在世界重铸中本来就受损严重，他们还沉浸于内斗，当然招架不住光明族群的突然进攻。虽然死亡数量攀升，对死者世界而言是好事，但是——如果光明族群称霸宇宙，它们都是一群不死的机械生物，那岂不是以后就没有死者了吗？”
墨亡人给凌原变出一杯紫罗兰色的饮料，友善地递给凌原。
“优莎娜讲过光明族群的故事，它们毁灭了优莎娜的家园，让她从此流离失所……没想到传说中的敌人会卷土重来，”凌原小心品味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饮料，“但对我而言，它们不值一提。”
他把饮品放回桌面，肃然注视墨亡人。
“你帮我找回优莎娜，我去消灭光明族群，还宇宙一个安宁与秩序。”
“我得在生者世界施展搜寻魔法。”墨亡人立刻扬起和蔼的笑容。
“没问题，我送你去生者世界。”
“我……我不是变本加厉，但我担心我一离开死者世界，就没有人可以克制住煞音波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解决煞音波，再考虑离开死者世界？”墨亡人佯装可怜。
“可以，你还有什么要求吗？一次性提出来，我会答应所有合理的要求。”凌原索性直截了当地质问。
“煞音波拥有死亡与毁灭的专属物件，它不好对付……但如果你可以击败他，我想……嗯……请求得到死亡之力的专属物件，毁灭之剑就归你了，好不好呀？”墨亡人有点小紧张，满腹打着算盘。
“我把死亡之力的专属物件赐予你，你从此效忠于我，替我管理死者的世界。你必须把死者世界控制得井井有条，我希望死者世界入侵生者世界之事会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否则，我必定会让你失去我赠予你的力量与地位。”
凌原一丝不苟，言之凿凿地说清楚每一个字，目光如炬，极具压迫感地正视墨亡人。
墨亡人思索一会儿，爽快地点点头。
“没问题，只要煞音波消失，我会管理好死者世界，让所有的亡者对你俯首称臣。”墨亡人甚至对凌原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一言为定。”
凌原把手举在墨亡人前方，墨亡人立刻握住他的手，摇晃几下。
“我还有一个问题，”凌原松开墨亡人的手，“当年，你、奥利姆和肖古一起在死者世界对抗煞音波，请问奥利姆……他……”
“奥利姆？那个小蓝人？哈哈，世界重铸后，我和煞音波拼死一战，以巨大的代价救出奥利姆的灵魂，”墨亡人越说越快乐，“我觉得他的灵魂可怜，为他捏造了一个新的魔法身体，把他重新复活后。可惜死者与生者世界已经二十五年没有连通过了，我便让他留在我这儿……”
“奥利姆在你这儿！？快，带我去见他！”凌原喜出望外，“他还好吗？”
“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他教我奇奇怪怪的治理国家知识，我热心教导他各类魔法的知识。他对魔法的感悟力很强，这就是名师出高徒，他现在可是魔法大师！他学会如何用魔法连接生者世界，比如通过托梦和精神连接与他的亲朋好友聊天之类的……我带你去见他。”
墨亡人挤眉弄眼，他快活地蹦跶向图书馆的出口。
凌原拎着饮料跟了上去。
“没想到你还是挺靠谱的，”凌原一口气喝光饮料，“我得把奥利姆也带回生者的世界。”
在堡垒最高层的露天瞭望台，凌原见到了久违的好友。
奥利姆坐在摇椅上，专注着阅读手中的魔法书籍。
他的容颜凝固在了过去的岁月，但皮肤更加发白，大背头也多了几缕发丝。一身白袍飘飘，洁白无瑕，手指、手腕与脖子上戴着自制的魔法饰品，格外注目。
“嘿，小奥，你的朋友来找你了呢，”墨亡人拍拍凌原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微笑，“他可以把你带回生者的世界。”
奥利姆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满怀惊异地仰望着凌原。
“你难道想继续留在这儿过退休生活吗？”凌原微笑道。
“不，我受够了无聊的死者世界，”奥利姆捧腹大笑，激动难耐地站起来，向凌原张开怀抱，“凌原，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我还以为我要与墨亡人共度余生了呢。”
“抱歉，我已经在重生的第一时间来接你。”
凌原坦然接受奥利姆的拥抱，让一名厌弃接触的特兰人选择与一个外族人亲密拥抱，可见奥利姆心怀的激动与感谢如此之深。
“我以为你喜欢与我待在一起的感觉。”墨亡人悲伤叹息。
“墨亡人会回生者世界吗？我答应在给墨亡人荣华富贵的生活，”奥利姆放开凌原，好奇问道，“我舍不得他。”
“嗯……”
凌原犹豫不决瞧着满怀期待的墨亡人。
“好吧，但墨亡人必须履行他的承诺，不论他身处何方。”
“好耶！”
墨亡人欢呼雀跃，他迫不及待登上瞭望台的栏杆，指向煞音波所在之处。
“来吧，我们早点处理煞音波，就可以早日获得自由！”墨亡人兴致勃勃地乱挥着手。
“就在那个方向是吧？没问题，”凌原双手叉腰，站立栏杆后方，眺望远方，“在我消灭煞音波之前，奥利姆陛下，我想问问……这些年来，你了解星环之海的现状吗？”
“我学会用魔法对双蝶儿托梦后，我们一直保持着交流，”奥利姆凭栏远眺，“她一开始以为只是虚假的梦境，但最终她接受了这奇迹般的事实。我们会在梦里分享趣事，我会为她遇到的问题出谋划策，她也在默默等待我的归来……”
第594章 碾碎的野心
“幸好有你，否则特兰帝国如果像霍诺林一样失控，星海共和国与特兰联盟的战争就不会如此简单了。”凌原感慨评价。
“我其实想让奥欧奇管理帝国，他是我的弟弟，资格深，实力不俗，帝国人员都愿意服从他的统治。但他还是心怀自由，不愿意受到权力的约束，主动把帝位给予双蝶儿。”
奥利姆讶然发现一闪过血色天空的异彩光泽。
五彩斑斓的线条犹如喷泉涌出地平线，纷纷扬扬的散播向死者世界。
“但双蝶儿掌控皇位后，奥铃玎就开始不服气了，他想成为摄政王，取代双蝶儿，控制特兰帝国。可惜……”奥利姆开怀大笑，“双蝶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就和我一样，拥有忽悠人的天赋。她靠一套模棱两可的理由把奥铃玎甩得团团转，奥铃玎实在受不了双蝶儿的愚弄，他揭竿而起，想要靠武力夺取权力……”
“奥铃玎果然是两面派，对你客客气气，对他人傲慢无礼，我猜猜，奥铃玎肯定失败了。”
凌原一边说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扬起的异彩。
他的眼眸连接着归一者的竖眼，它身处维度之外的虚空，仿佛匍匐在玻璃球上的半身巨人，硕大无朋的眼睛流淌着无尽色彩，在死者的世界寻觅着煞音波。
“哈哈哈——奥铃玎还没有来得及宣布造反，他的阴谋就已经泄露，在自己的床上被逮住了。双蝶儿夺走他的财富与权力，要求他为老年社区无偿工作五十年，否则就把他扔进监狱。奥铃玎只好选择前者，虽然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与折磨，但至少他能够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黑暗中。”
奥利姆被凌原眼中的异彩光泽吸引，他惊叹凌原竟然可以一边聊天一边远程终结敌人。
“如果我送你回到生者的世界，你愿意帮助我……实现星环之海的统一吗？”
凌原缓慢举起右手。
归一者徐徐向着宇宙伸出它尖利的手指。
“愿意效劳，毕竟……和平，是我一生的梦想。”
奥利姆轻柔说道。
他话音未落，瞳孔骤然缩小。
异彩光芒划破死亡，注入苍茫大地，震天动地的混沌搅乱着死者世界的秩序。
时间的力量轻而易举碾碎了煞音波的王朝。
归一者对时间线的干涉，易如反掌地颠覆一个世界的命运。
煞音波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何它上一秒还在享受统治死者的喜悦，下一秒却陨灭在无法想象的力量中。
异彩斑斓的光芒铺张在千千万万的无数岛屿，夺走所及之物的时间，留下一片没有伤痕的寂静世界。
“我可谓是同道中人。”
凌原闭上双眼。
归一者也合并上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再度睁开之时，他成为自我。
“结束了？你都……做了什么？”墨亡人大为震惊，“如此远程精准地打击，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领取奖品了，”凌原兴高采烈地跳上栏杆，“墨亡人，载我们一程？”
“没问题！”
墨亡人念诵着咒语，召唤出半蛇人的恶魔。
三人踩踏上恶魔的后背，恶魔立刻飞驰在空中，以最快速度抵达一片荒芜的宫殿群落。
在焦土遍布的断壁残垣之上，匍匐着一个伤痕累累，不成人体的怪物。
凌原降落在地，淡然注视着怪物竭尽全力召唤出死亡与毁灭的专属物件。
“那是……煞音波？”墨亡人怔愣在恶魔背部，喜出望外，“哈哈，天道轮回，煞音波，你也有今天！”
“不……怎么会……我怎么会在瞬间失败，”煞音波撑着毁灭之剑，驾驭死亡烟雾挣扎站立，“这根本就不是战斗——”
煞音波尚未说完，凌原猛地举起左手。
异彩如刀刃一闪而过，煞音波的人头顿时落地。
毁灭之剑矗立在原地，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灰黑色烟雾。
“的确不是战斗，这只是……一次单方面的正义审判，而你，没有上诉的权利！”
凌原疾步上前，拔出毁灭之剑，一脚踩住煞音波颤抖的身体，鄙夷地蔑视尚在动弹的头颅。
“煞音波，你的罪孽到此结束！”
凌原抡起毁灭风暴飞旋的巨剑，恒星的赤炎加持着时间之力，在顷刻间劈斩向那颗丑陋的头颅，将其彻彻底底地撕毁成无法看见的齑粉。
仿佛有无数个痛苦的灵魂争先恐后地剥离煞音波的残躯，飞上青空，重获自由，踏入命运之轮的怀抱。
这些曾经被煞音波贪婪吞噬的灵魂，终于可以得到解脱，再入轮回。
凌原俯视着随风消散的残躯，他俯身捞起死亡烟雾，拧身把烟雾递向墨亡人。
墨亡人诚惶诚恐地小跑到凌原面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死亡烟雾。
“凌原，以后我就是你的忠心小弟！我要为你肝脑涂地！”墨亡人感激涕零，都想给凌原跪下了。
“不必如此，”凌原扶住墨亡人，莞尔一笑，“你好好履行我们的承诺就好啦。”
墨亡人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奥利姆啧啧赞叹，不由对凌原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的力量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了。”
“我已经无所不能。”
凌原调皮地眨动单眼，右手指向天际，时间的力量无形地撕开一道连接生者世界的通道。
“走吧，我们先去生者的世界，与亲朋好友重逢。”
他垂下右臂，空间裂缝迅速俯冲，吞噬三人，将他们传送到生者的世界。
在墨亡人准备寻找优莎娜身体的魔法之时，凌原陪同奥利姆前往特兰帝国的首都，寻找奥霜蝶与奥欧奇。
当奥利姆了解到星环之海真正现状时，他忍不住惊叹岁月更新，沧海桑田，自己已然被时代抛弃。
“每一次使用灵魂交流魔法都会耗尽我的灵魂力量，所以我并不经常与双蝶儿交流，在短暂的交流时光，我们总是集中在关键的问题，几乎不会聊起杂事……社会变革，科技飞奔，时代发展……”
奥利姆踏上他阔别二十五年的家园，在绿水青山的先进都市，他目不转睛地吸收着崭新的世界。
凌原与他一同目视前方，昂扬兴语：
“昔日繁荣的能量产品正在消失，核能取而代之，高效的储能方式像雨后春笋般出现，人们有朝一日会摆脱能量的束缚，离开星环之海，奔赴伟大星辰。”
第595章 木已成舟
“而我希望我所新学习的魔法，可以在新的时代发挥出属于它们的力量。”
奥利姆充满信心与期待，就好像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与蓬勃发展的年代，未来充盈着无限的可能。
凌原与奥利姆一同登上直通帝国中央政府的无人运输船，在透明的泡泡球内舒服地躺下。
泡泡球沿着曲折的轨道风驰电掣，滑行在错落有致的高楼之间，上下皆是交织纵横的钢铁船流，左右遍布着五光十色，变化多端的显眼广告牌。
夜幕降临，他们辗转来到三面环海，矗立在悬崖上，白线萦绕成的抽象派建筑。
凌原先手驱散建筑内的护卫，他与奥利姆畅行无阻进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
奥利姆没有多说什么，他孑然一身在空间内徘徊，孤独的黑影映衬着落地窗外的璀璨星空。
他停在壁柜前方，伸出手拿起遗落的个人终端，点亮屏幕。
凌原忽地想起，奥利姆已经年入百岁，早已经体会到人世间的离与合。
“双蝶儿果然在瞒着我……”奥利姆无奈长叹，“我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我的话……”
“怎么了？”凌原略有惊讶，靠近奥利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异响。
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窜进客厅内，高举起手枪，瞄准两位非法闯入者。
“举起手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奥欧奇话音刚落，客厅的灯光在凌原的控制下骤然开启。
在晃眼的光芒中，三人在客厅面面相觑。
奥欧奇目瞪口呆，整一个呆呆地愣住，手枪咣当一声砸落在地。
他给自己的脸庞狠狠扇了一巴掌，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在双蝶儿的家里？”凌原似笑非笑，“我们原来计划先找到双蝶儿，再去给你一个惊喜。”
“因为……今天是……嗯……”奥欧奇又惊又喜，摇摇晃晃地靠近凌原和奥利姆，“双蝶儿的结婚纪念日十周年，我们打算晚上举办一个派对……”
奥欧奇眼眶发红，泪水荡漾，悲伤与欣喜混合在激动抽搐的面容。
“双蝶儿和伊林结婚了？”奥利姆佯装镇静，但紧扣的拳头已经把他心中的愤怒暴露无遗。
“他们两个……是真爱，双蝶儿从小崇拜伊林，伊林也是一个好男人，她妈妈同意他们的选择，所以就……”
奥欧奇的笑容凝固成尴尬的死水。
“我招聘伊林是为了训练双蝶儿，让她可以更加优异地掌控能量，而不是——让他们两个成为——”
奥利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万念俱灰抱住头，哭笑不得。
“木已成舟，哥哥，你就接受吧，这就是你舍生取义，拯救世界的代价。”
奥欧奇蓦然上前，拥抱奥利姆，疯狂用脑袋蹭着奥利姆，甚至把奥利姆推向墙角，不给与奥利姆反抗的机会。
“用得着这样嘛？你都是九十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奥利姆莫可奈何地忍耐奥欧奇特殊的表达方式，他的眼中充盈着关爱与喜悦，轻柔地揽住奥欧奇的腰部，“这还有其他人呢，你不要蹭了！你难道还是单身一人吗？”
“干嘛？单身又什么问题吗？我的寿命至少有千岁，九十岁当然是小孩子！”
奥欧奇气鼓鼓地放开奥利姆，双手抱胸，高傲地扬起头，但无法掩盖喜不自胜的情绪。
“确实……二十五年的分别对于我们拥有的岁月而言，并不算长。我们还拥有足够多的时间享受其乐融融的家庭。”奥利姆赶紧梳理被奥欧奇搅乱的头发，平整皱巴巴的衣服。
“有机会分享一下你这些年来的有趣经历。你把一个帝国抛给我管理，知道我所承受的痛楚吗？我从来就不喜欢权力与管理，”奥欧奇大吐苦水，磨磨蹭蹭地接近奥利姆，似乎又像去拥抱哥哥，“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面对一群心怀鬼胎的官僚，特别是看我不顺眼的奥铃玎！”
“奥铃玎会来参加纪念日派对吗？我还是有点想念他的，”奥利姆忍俊不禁，“他是优秀的小丑演员。”
“你的妻子会带着他来，不过可能要晚一点……啊，瞧，双蝶儿回来了！”
奥欧奇目光一转，兴高采烈地狂奔向门外。
奥霜蝶成长为亭亭玉立的淑女，身着飘飘欲仙的白裙，优雅漫步进大厅内。
伊林跟随在奥霜蝶背后，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皱纹与沧桑，眼眸褪去年轻的锋芒，变得更加柔情似水。
奥利姆五味杂陈伫立在原地，他与奥霜蝶无声的眼神交流，饱含着无法言表的深厚情感。
“你们一定需要私密的重逢空间，”凌原懂事地快步离开客厅，回到门口，“我一会儿再进来。”
“嘿呀，你别走呀，”奥欧奇闪电抱住凌原的胳膊，嘻嘻哈哈地晃动他的手臂，“凌原，是你把我哥哥带回来的吧？他是不是被困在死者世界？”
“只有我才能把奥利姆从死者世界安然无恙带回来，”凌原目视奥霜蝶与奥利姆彼此相近，“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离开你们。”
“哦，那可真是……”奥欧奇略有伤感，“我其实……有点怀念我哥不在的日子，因为他消失了，我就是家里的头头，没有人可以管我，但现在……我又得忍受他的唠叨……”
“亲朋好友的唠叨，远比离去的沉默要好，”凌原拍拍奥欧奇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诉说，“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事物。”
“你太绝对了呢……你啥时候变得与我哥似的，喜欢说教？”
奥欧奇无奈笑了笑，他离开凌原，加入到家庭重逢的喜悦。
这场周年庆派对，也是重聚的盛宴，陆陆续续抵达的故友，阔别重逢的喜悦与兴奋，凝聚成欢声笑语的夜晚。
晨光熹微，金光洒落。
人们沉浸在纵情狂欢的一夜中，在新生的光芒中，他们围桌而坐，聆听回荡在轻快音乐，享受着残余的美味。
“星环之海若要统一，绝非像你所说的如此容易，”奥霜蝶高雅端坐，轻声缓言，“共和国的行为激化了积累多年的群体矛盾，社会上的偏见与争执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狂热。人类与非人类，原住民与外来者，能量使用者与普通人……”
“这些是小问题，只要星辰实现统一，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凌原充满自信地对奥霜蝶的担忧付之一笑，“我只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特兰帝国，是否愿意加入和平统一的大家庭？”
第596章 三者七人
“你能说服星海共和国和霍诺林，特兰帝国自然而然会愿意实现和平，”奥霜蝶微笑回答，“你有考虑过……这个崭新的国家，该如何建立起一个满足众人要求的体制吗？”
“我有一个想法……”
凌原一说起自己的奇思妙想就兴奋。
“其实就和霍诺林差不多，但我要在其基础上做一点改进。”
“霍诺林的制度？”奥利姆笑出声，“和共和国就是一丘之貉。”
“所以要改进一下。比如，应该有三名统治者。最高统治者有至高决定权，但为了防止独裁，剩余两名统治者如果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一致，反对最高统治者，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重新进行抉择。”凌原严肃地诉说他的想法。
“听起来还不错。”奥欧奇傻乎乎地笑道。
“三位统治者之下，还有常驻的七人会议。这七个人是由最高议会选举出来的精英，统治者无权决定七人的名额。七人会议连接最高议会与三名统治者，为统治者们出谋划策。当统治者无法得知一致决策后，七人会议将进行民主投票决策，多数同意，则可以直接为统治者做出决定。”
“对统治者的权力约束，防止独裁，”奥霜蝶若有所思，一本正经抿紧嘴唇，“但这是否会造成决策链过长？那所谓的最高议会的作用，仅仅是汇聚各方的问题，交由统治者决定？统治者日理万机，是不是会很累？”
“把星环之海分为多个扇区，扇区按照人口数量分配议员数量，由透明的选举模式，在严格的监察下进行选举。议员的责任是将扇区的需求上述给国家事务处理机关，机关会为这些需求问题进行分级。”
“小问题就在最高议会上商量解决。议会的议长由七人会议的成员轮流担任，他的责任是聆听各方的意见，统筹想法，主持投票，赞同数目过三分之二，则可以通过决策。但如果没有过，这个问题会与其他中度分级的问题一起上报给七人会议。”
“七人会议会在一名统治者的主持下举行，运转方式和最高议会一模一样。但赞同数目只需过半，就可以通过。如果无法解决，就和大问题一起呈递三名统治者，他们三来决定。”
凌原口若悬河地说罢，笑呵呵地环顾被他一席话震撼住的众人们。
“万一统治者们得不出一致的建议，那问题岂不是又给回七人会议？七人会议又无法达成一致，又上诉给统治者，然后——”奥欧奇不由自主捧腹大笑，“那不就成一个死循环了？”
“如果循环三次，至高统治者有一票决定权！”凌原不假思索地拍击扶手，“我最讨厌的就是漫长的决策链。”
“你的想法……的确不错，”奥利姆小心评价，“但在实行的过程，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灵活的解决。”
“那么三位统治者，”奥霜蝶单手撑住额头，眉毛微皱，“你认为谁能担任重任？”
“统治者需要有管理经验，性格稳定，寿命也得长一些……”
凌原抚摸下巴，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人们的各异容貌。
“你吗？”奥欧奇嘻嘻哈哈地向凌原打了个响指。
“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好选择，人们希望我可以承担起重任，我愿意为了人民与国家，肩负起这份至关重要的责任。我会不辞辛苦，尽全力为人民谋福祉，为国家实现兴盛。”
凌原声音低沉地说完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他把双手交错在身前，满怀深情。
奥欧奇率先鼓起掌来。
“好！说得好！我支持你！”
“感觉国家要没有建立起来，就已经钦定了老大，”奥利姆翘起右腿，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那剩下两个人呢？”
“你们想吗？或者……奥修？”凌原挑高双眉，“肖古？距离星海共和国的总理选举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思考人选。”
“那我就不客气地预定一个七人会议的席位，”奥霜蝶心直口快地说道，“可以不？”
“你想要两个都可以。你一个，奥利姆一个。”凌原愉悦拍拍手。
“我就不必了。我已经决定远离政坛，修身养性，专注于技能修炼，”奥利姆急忙推脱，“如果亲人与国家需要我，我会迅速响应，重拳出击！”
“爸爸，”奥霜蝶诧异惊呼，“你不应该放弃席位。”
“我相信凌原，他不会亏待我们的子民，”奥利姆耸了耸肩膀，随心惬意地摇摆着白色靴子，“而且……双蝶儿，你比我更加优秀，我是时候把时代的舞台让给年轻人了。”
短暂的商谈完毕后，人们聊着家常，畅享着未来。
凌原在奥霜蝶的引荐下，成功预约了与奥妮雅的会谈。
“你无法直接联系奥修吗？”凌原有些担心，“奥妮雅可是一块硬骨头。”
“恐怕只有诺菲可以联系奥修。等你到了霍诺林，你可以找找他，”奥霜蝶从伊林手中接来密封的文件袋，把文件袋递给凌原，“这些文件可以帮助你顺利进入霍诺林主星，见到奥妮雅。”
“谢谢，我过一会儿就出发。”
凌原把文件袋夹在胳膊腋下，感激颔首。
他一抬起头，就发现奥利姆用一种敌视的灵犀目光瞪视着惴惴不安的伊林。
伊林不敢去看奥利姆，只能把目光集中在奥霜蝶身上。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盯着伊林？”奥霜蝶故作不解，委屈地瞧着咬牙切齿的奥利姆。
奥利姆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晕乎乎地摇晃头。
“还用问吗？伊林只是——我招募来教导你学习的老师，不是——你的丈夫！唉，”奥利姆欲哭无泪，失神落魄地缩倒在椅子中，“算了，至少伊林还是个特兰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婚姻……”
在凌原停留在特兰帝国的剩余三个小时内，他享受着这一大家庭令人可笑的矛盾冲突。
奥利姆把伊林叫到面前，严肃地质问伊林各种问题，伊林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对奥利姆唯唯诺诺。但奥霜蝶对伊林加油鼓劲，忍不住参与到与奥利姆的争辩中。
第597章 玩废的繁荣
奥利姆挣扎了十分钟后，决定放弃与女儿和女婿的争吵。
他拉着奥欧奇找到自己的妻子与郁郁寡欢的奥铃玎，一对不太正常的兄弟热情地加入到不正经哥妹两的胡扯中。
在特兰帝国准备好的穿梭机降落在建筑边时，凌原马上启程，前往霍诺林主星。
奥霜蝶的安排让凌原一路畅通，进入霍诺林主星，来到冰雪纷飞的北极点，登上高耸入云的孤塔。
孤塔的最顶层，奥妮雅高傲地坐在王座上，深蓝色的裙摆如地毯铺在百级阶梯，似瀑布垂落。
凌原难以置信地来到阶梯前，他眼中的奥妮雅只是个小小的身影，实在无法看清楚。
“凌原，阴魂不散，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奥妮雅轻蔑地睥睨凌原，“奥霜蝶居然愿意与你为伍，从那群懦弱天真的特兰人们与共和国签订和平协议的那一刻起，特兰帝国已经彻彻底底没救了！”
“奥妮雅，你爹在哪？”凌原高傲地双手抱胸，“我是来跟成熟的政治家谈论的，而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战争狂魔——”
狂风刷啦卷起凌原，把他猝不及防拉扯上百级阶梯，拽到奥妮雅跟前。
“我才是霍诺林的唯一统治者，”奥妮雅龇牙咧嘴地狠狠低语，“你一个跳梁小丑，跑到我的地盘对我指手画脚，不想活了吗？”
“我已经现在称不上为……活人。”
凌原不怀好意，面无惧色地盯着火冒三丈的奥妮雅。
两人相互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听说……你想实现星环之海的和平，”奥妮雅对凌原的妄想嗤之以鼻，“统治星环之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只要我还在，只要我还没有一统星辰，谁都没有资格实现所谓虚无缥缈的和平！”
凌原可笑地端详奥妮雅怒火中烧的憎恨表情。
“你继承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一个拥有数一数二军事实力的强国，却和星海共和国二十五年俩打得有来有回，星海共和国甚至一度攻打到霍诺林主星星系，若非奥修实在忍不住出手相助，霍诺林恐怕已经被你玩废了呢……”
凌原毫不掩饰地冷嘲热讽，身体一抖，易如反掌地挣脱风能量的控制。
他降落在台阶上，笑嘻嘻地面对怒火中烧的奥妮雅。
“你或许懂得如何当将军，但你不知晓如何运用人才，指挥手下。你只相信自己的决断，不认同其他人的想法，”凌原一脚踏上前方台阶，双手搭在膝盖上，“奥妮雅，你作为统治者，就像优莎娜当皇帝，我一度怀疑你们是亲生姐妹，一个比一个残暴无仁，执意妄为。”
“闭嘴！”
奥妮雅抬手发射出一道风刃。
风刃快如雷霆，擦过凌原的胳膊，划出一道血痕。
伤口马上闭合。
“聊天结束了，”凌原轻柔撕下衣服的破洞，“奥妮雅，我只是来向你做出提醒，我回来了，而我会用我的方式实现和平，若你愚蠢无知地妄图阻拦我，休怪我无情。”
“滚。”奥妮雅从牙缝中冲出憎恨的驱逐。
“再见。”
凌原打了个响指，他骤然消失在原地，闪现在台阶底部。
在奥妮雅惊愕与恐惧的瞩目中，凌原步伐轻快地离去。
他回到停机坪，意外邂逅了诺菲。
诺菲手持着权杖，白蓝色制服一尘不染，岁月在他身上遗留一道道浅浅的皱褶，显得他更加慈眉善目。
“我大老远就听到了奥妮雅的怒吼声，”诺菲抬起手示意凌原登上他的飞船，“你们聊得愉快吗？”
“明知故问，诺菲，你还是赶快带我去见奥修吧。”
凌原苦笑摇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心不在焉地耷拉着头。
“你拥有全知全能的力量吗？”诺菲绕到主驾驶位置边，飞船侧门自动打开，允许他钻入飞船内部，“你超越了爸爸，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
“你的父亲牺牲了自我，换取我的新生，也赢得了世界的重铸。他是一名英雄，而我会继承他曾拥有的力量，为了他，也为了芸芸众生，实现和平，守护群星。”凌原感觉自己吹嘘自我的能力越来越熟练了。
“那可真棒，”诺菲心怀羡慕，驾驶飞船离开统治者之塔，前往霍诺林主星的顶层世界，“霍诺林的大部分官僚都受不了奥妮雅的管理方式，她性格多变，为所欲为，比奥修大人还难相处。奥妮雅给霍诺林带来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让霍诺林的大小官员开始怀念奥修统治的时期。”
“你和奥库就这么怂恿奥妮雅的战争行为？”
“我们尽力了。”
“奥妮雅有你们的帮助，也有父亲作为结实的后盾，才能缕缕作死，却没有受到惩罚……可惜……优莎娜却没有人真心支持她……”
凌原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奥妮雅和优莎娜可以被称为臭味相投的同类，战争狂人，孤傲自满。
一个仍然在王座上掌控众生，一个却已经不知去向。
前往霍诺林主星赤道的路途，凌原与诺菲滔滔不绝地聊了一路。
诺菲十分支持凌原的想法，他也坚信奥修会欣然赞同。
飞船降落在别墅的后花园，凌原进入绿油油的花园中，奥修的声音就忽地响起。
“凌原！哈哈哈，过来！我等你好久啦！”
只见奥修套着粉红色的游泳圈，飘浮在清澈见底的泳池中，一手握住冰镇饮料，一手给自己戴上墨镜。
他的新身体有一头明显的白发，金与红的异瞳隐秘在斑斓的镜片后，如鹰眼锐利盯着凌原。
“这是你的新身体，”凌原主动脱下衣服，准备入水，“你怎么趁机退休，撒手不管你的霍诺林了呢？”
“我累了，我都干了千年的统治者，想过上一段时间的清净生活，”奥修啜了一口果汁，悠然在池水中随风飘动，“就让奥妮雅玩玩吧，就算她是个傻乎乎的败家子，但霍诺林家底厚，随便她折腾。”
“你的身体好奇怪，”凌原仰泳划到奥修身旁，好奇摸了摸奥修的白发，“你不会……窃取了……阿亚特的基因吧？”
第598章 席卷狂潮
“我只是……拿了一点点属于他的基因，再结合一下我珍贵的基因，”奥修举起墨镜，快速眨着异瞳，“你觉得我现在帅不帅？我专门选择了这别具一格的奇特身体。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一直很欣赏肖古酷酷的异瞳，所以我的新的身体，迫不及待地选择模仿他特色的两只眼睛。”
“人家是因为意外失去了一只眼睛，被迫换上义眼，才导致异瞳。你明明是个正常人，却偏偏要模仿一个残疾人的缺陷。”凌原笑呵呵地摇摇头。
“这不是缺陷，这是酷炫的象征！”
奥修在泳池中打转数圈，四肢八叉，快活地仰头大笑。
“奥修，我们还是谈论正事吧，”凌原赶紧抓住奥修的游泳圈，阻止他的原地打转，“我需要霍诺林支持我统一星辰的伟大事业，我需要你控制住奥妮雅。”
“嗯……这可是难事……”奥修苦恼皱眉，“奥妮雅与我的关系……一如既往地糟糕，我已经厌倦了与她争斗。”
“我相信霍诺林的人民们不会支持奥妮雅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暴行，”凌原不断踩水，防止自己下沉，“他们期待你可以现身反对奥妮雅的独断专行。”
“好吧，我会思考出对付奥妮雅的方法……”奥修不太情愿用手指撩起水花，“你不着急。不如你跟我讲讲……你和特兰帝国的人达成的新国家幻想？”
奥修的疑问正合凌原的心意，他滔滔不绝地向奥修诉说他的宏伟蓝图，并向奥修提出统治者的邀请。
“哦，天啊，我才不要当大怨种，”奥修懒懒散散地伸张四肢，“你需要霍诺林的超级人工智能‘蓝’，它是基于上次内森连接全人类头脑收集的生物思考模式数据，结合星环之海最先进技术，容纳我们现有几乎所有知识的奇迹之物！它代表绝对的理智与公平，十分适合长时间应对各类各种烦人的事务。”
奥修的目光从思绪万千的凌原身上转移，投射向待在一旁的诺菲。
“诺菲，你怎么不下来一起游泳？”奥修热情洋溢地朝诺菲举起冰镇饮料。
“我……我没有带泳衣。”诺菲害羞低下头。
“都是男人，害怕什么呢？把衣服脱光，我们一起享受阳光浴！”奥修又开始躺在游泳圈上，在泳池内转圈圈。
“我觉得你不是在游泳，而是在泡澡，”凌原游到泳池边缘，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边，“奥修，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他走向飞船，却在拐角险些撞上只穿着花纹内裤的精灵。
“我去，走路看路好吗？”蒂尘甩头扬起金闪闪的头发，潇洒自傲地抚摸着他的腹肌，“咦，你是谁？”
“我还得问你呢……你不是……那个……暴虐海盗团的头头吗？你居然待在霍诺林？”凌原诧异端详蒂尘，“你弟弟呢？”
“他在你后面。”
蒂尘坏笑着抓住凌原的肩膀，协助他转了半圈，让他与蒂达四目交接，怔愣在原地。
蒂达冷漠地扫了一眼凌原，他夹着折叠床与凌原擦肩而过，花花绿绿的短衬衫与沙滩裤，配上一对塑料拖鞋，显得他好像是来参加一场阳光浴度假。
“嘿嘿，你们来了耶，”奥修兴致勃勃地挥舞双手，“一起来泡澡——哦，不，游泳！”
“我来啦！深水炸弹！”
蒂尘兴高采烈狂奔向游泳池，飞跃而出，身体蜷曲成一团，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狠狠砸在水面，掀起高达十米的水花。
水花大肆溅在花园中，好似湖泊泛滥。
凌原、诺菲和蒂达都无一例外被淋湿透了。
“啊，我后悔来这儿晒太阳了，”蒂达打开折叠床，垂头丧气地躺下，开始给自己古铜色的皮肤抹上防晒剂，“可惜宇宙也只有这块安宁的地方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阳光浴。”
“宇宙只有一块安宁的地方？”凌原快步走到蒂达身边，“你的意思是，光明族群把始行一族和堕落者打得落花流水？”
“光明族群？它们一点都不光明好吧。始行一族给予它们新的名称……狂潮，”蒂达戴上墨镜，双手交错在胸前，“一群怪诞的机械生物，高效率地摧毁一个又一个文明，希望星环之海遭遇狂潮攻击的时候，能够撑久一会儿吧……”
“狂潮？”
凌原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有点担忧，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为什么始行一族和堕落者怼不过狂潮？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你们还有十二力量呢。”
“世界重铸后，始行一族和堕落者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可怕战争，双方损失惨重，一蹶不振。狂潮乘虚而入，它们拥有创造的力量，可以凭空出现袭击关键设备，一切防御措施形如虚设。无限再生，同化他物，蜂巢思维，战术完美无缺，兼顾野蛮与智慧，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能。”
蒂达心如止水地轻描淡写。
“就像电脑程序里的病毒，我得想个办法消灭它们。”凌原严肃地徘徊在泳池边缘，目视正在戏水的蒂尘和奥修。
“祝你好运。反正在狂潮把堕落者折腾得半死不活前，我是没有计划去消灭狂潮。”蒂达双手抱住后脑勺，愉悦地哼起小曲。
始行一族要利用狂潮消灭堕落者。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起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如果狂潮几乎消灭了始行一族和堕落者，两个站在宇宙顶尖文明霸权的陨落，也许会给众多新生的文明带来更多发展的可能。
或许星环之海会拥有机会，征服全宇宙。
凌原沉迷在他的天方夜谭幻想中，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变得灿烂无比。
他回到凌诗玉和金权丝的住所，在此暂时住下，开始在休闲时间尝试与凌影和凌夏建立起父子与父女的情感。
尽管凌原每天都想着新花样去勾引两人的兴趣和注意力。
但凌影对他一直抱有警惕心理，不愿意与凌原敞开心扉，凌原的唠叨在他耳边只会变成一团空气。
第599章 往事如影
“儿子，我好歹也是你父亲，你不理会我，就是大不孝！”凌原实在受不了对牛弹琴的体验，控制不住情绪喊出声。
凌影面无表情地把持着一把短匕首，与训练机器人斗智斗勇，磨炼技艺。
“说句话。”凌原气哼哼地对凌影的后背大喊。
“我的休假结束了，我今晚返回军队，”凌影熟练地使用匕首割断机器人的脖子，冷若冰霜地斜视凌原，“再见。”
“再见？”
凌原难以置信地目送凌原离开训练室，把他一个人抛弃。
“这就是叛逆期吗？我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凌原难受地自言自语，“或许等他长大后，他会理解父亲的痛楚。”
而凌夏干脆无视凌原烦不胜烦的骚扰，自顾自地享受着大屏幕投影上酷炫的电子游戏。
“你不能一天到晚玩游戏，你应该去做正事，找一份工作，或者正常的兴趣爱好。”凌原坐在凌夏身旁，以怀疑的目光审视着眼花缭乱的大屏幕，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这个时代流行的游戏艺术方式。
“爸，你才该去找一份工作，而不是像一个无业游民从早到晚干扰我和弟弟，”凌夏吹起口里咀嚼好的泡泡糖，膨胀成随时随地会爆炸的粉色大泡泡，“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我——我有工作，但我也必须考虑到儿女们的成长。”凌原极力辩解。
“我们都已经快二十五岁了，完全长大了，不需要你来管我们。”凌夏嫌弃皱眉，“求求你，让我安安静静打一会儿游戏吧。”
凌原沮丧放弃对女儿和儿子的亲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在金权丝的安排下，凌原将在邪影星与科罗尔、噩暗会面。
他与金权丝乘坐飞船，前往阔别二十五年的邪影星。
邪影星首都建立起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包裹住金碧辉煌的皇宫，船流不止，编织成永不停歇的钢铁洪流。
“共和国又在搞选举了，你有观看大选第一轮全国辩论会吗？”金权丝驾驶飞船，兴致盎然地问道。
“嗯……我看完了。”凌原用手撑住下巴，满怀感慨地俯视变革一新的世界。
“那个叫肖朵朵的新竞选者，她太厉害了！人美心善，艾诺之星的领导，人间天使！我喜欢她的口号——重塑民主，共创和平，她肯定比战争贩子贝昌好多了，我的很多议员朋友都想支持她，但只是碍于他们以前收了贝昌的好处，不敢直接表露出支持……”
金权丝眉飞色舞地压低船头，俯冲向金闪闪的宫殿群落。
“真是一个好兆头，”凌原淡然一笑，“我也喜欢肖朵朵。她的身后有肖古和方梓南的支持，共和国的两个前总理站队一边，那群议员确实要掂量一下他们的选择。”
“如何肖朵朵能够当选，共和国应该能与霍诺林谈和，一个短暂的和平时代即将降临。”金权丝把飞船停在皇宫内部规划的停机坪中。
“短暂？不，我可以保证，那将是永远的和平。”
凌原离开飞船，站立在热闹非凡的停机坪中，环顾熙熙攘攘的人流。
星海共和国成立后，邪影星的皇宫成为对外开放的免费景点。
来自各方的旅人们抱着好奇心来到这巧夺人工的宏伟建筑，尽享奢华烯煌。
曾经一个强大帝国的权力中心，成为了供人娱乐的免费景区。
如此唏嘘，令人感慨良多。
凌原漫步在他曾经生活过的熟悉之地，二十五年前的往事像一幕幕的影像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故友的欢声笑语与游客的喜悦喧闹恍惚成隔世的悲哀。
他行走在大街小巷，停留在府邸的门口，阅读门边的介绍牌。
黑暗家族首领影浮之的故居。
没有优莎娜的名字，她留下的印记仿佛被共和国悉数抹去。
凌原笑了笑，他进入府邸内，耳畔皆是旅游机器人千篇一律的讲解语。
他在府邸里绕了几圈，特意在自己居住过的房间停留了一阵子，才悻悻离去。
“共和国也把我的住所征用，搞得休息室，”金权丝不悦地吐槽，与凌原一起来到主殿前方人山人海的广场中，“还不给我钱。所以我才不愿意接受共和国的工作。”
“确实有点坏。”凌原点了点头。
凌原和金权丝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进入主殿，在极度华丽的殿堂中惊叹四望。
金黄色的王座孤傲地留在殿堂尽头的阴影中，被警戒线围住，禁止游客靠近。
人们纷纷围在王座前拍照录像。
凌原和金权丝一起压着警戒线，久久凝视着王座。
“你想念她吗？”凌原忽地问。
“她在乎黑暗家族，共和国却只把我们当空气。我有点……想念……但我也不太喜欢她的统治方式……”金权丝模棱两可，含糊其辞。
凌原没有做出评价，他只是拉上金权丝的胳膊，一同离开宫殿。
在皇宫与群山的交界处，政府大楼孤零零地屹立。
科罗尔和噩暗在大楼顶端的花园中等候多时，他们衰老了许多，眼里充满着期待与悲伤。
见到凌原和金权丝之时，科罗尔和噩暗做出不同的表情。
科罗尔愧疚低下头，坐立不安。
尽管他是第三区域政府的高级领导，掌握着财富与权力，他始终对二十五年前的所作所为心怀内疚。
噩暗只是轻微扬起嘴角，失去神采的眼神和善地注视凌原。
“噩暗，科罗尔，”凌原敞开怀抱，与他的故友亲密相拥，“我们终于可以团结了。岁月夺走了太多东西，我们应该格外珍惜仍存之物。”
“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所热爱的族群，我所效忠的帝国，但回想起来，”噩暗喜极而涕，“我还拥有亲人与好友，他们远比我的事业更重要。”
“我邀请了我们的朋友们，希望他们可以如期到达，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享受团聚之乐。”
凌原扶着噩暗坐下，他们像一对忘年之交，抚掌而谈。
噩暗分享了他二十五年游离群星的所见所闻，他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终于可以找到一名耐心的聆听者。
科罗尔一直沉默不语，还是金权丝把他拉入到谈话中。
“科罗尔，你是对暗之帝国的覆灭心怀愧疚吗？”凌原小声提出他心怀许久的疑问。
第603章 干预者
“奥妮雅，你简直就是优莎娜的升级版本，”凌原诚恳地道出他一直以来想要说的话，“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爹，你的下场早就和优莎娜一个模样……或者说……你迟早会步她后尘。”
他没等奥妮雅说话，就快步离开办公室，追赶上奥修。
“哎呀，我差点要笑场了呢，”奥修哈哈大笑，兴高采烈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我倒要瞧瞧，我精心准备的节目有多高的收视率……”
……（删了）
一时间，霍诺林的人们纷纷爆发出对奥妮雅执政的不满。
……（删了）
纵然暴乱一时间被镇压，但沸腾的民怨却无法被根除。
霍诺林的局面一片混乱，星海共和国的选举井然有序。
在方梓南和肖古的大力支持下，肖朵朵的支持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一举赢得中期选举的胜利。
贝昌见胜利无望，但依旧不死心，负隅顽抗，结党营私，似乎试图采用军事手段强行夺取胜利。
肖朵朵在一次巡游演讲时突遇不明组织的希袭击，幸亏保镖们及时出手，才得到保全肖朵朵的性命。
被活捉的组织成员声称他们行为只是为了报复人类，但肖朵朵很担心这次袭击只是一次对她警告，贝昌有意用威胁手段强迫肖朵朵退出选举。
肖朵朵把她的忧虑告知给凌原，凌原马上抽身家庭教育，与肖朵朵在一颗共和国边境星球汇合。
“你确定……是贝昌故意派人袭击你吗？”凌原扶起肖朵朵的右手，心痛地注视不再细腻的皮肤，“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就去解决他，让他彻底失去竞选的想法。”
“还是尽早解决贝昌吧，他正在私自调动军队，似乎要对我图谋不轨。先下手为强，但也不必……伤害他的性命。”
肖朵朵与凌原对视一眼，凌原无奈点点头。
“我不会杀了他，但我会让他一辈子都不敢再干这种事。”
凌原信誓旦旦地起身，向肖朵朵竖起信任的大拇指，信心十足地离去。
经过他的调查，贝昌果不其然想直接利用军队的力量夺取总理之位。
这个矮小的人类混血儿大腹便便，悠闲自在地在环桑的总理府享受他的空闲时光，殊不知大祸临头。
凌原像一只游荡的鬼魂，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总理府的安保系统，进入到贝昌私人的休息室。
贸然出现的白发男子，着实吓到了贝昌。
“你是谁！？”贝昌扔下手中的电子烟，凶神恶煞地瞪视凌原，“你有预约吗？”
“我是凌原，肖朵朵的朋友，”凌原紧绷面容，不卑不亢地厉声说道，“你对肖朵朵不道德的暗杀行为已经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我无法坐视不管。所以，我今天找你只为一件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放弃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径，选择正常地参与总理选举，我就会让全天下人都知晓你的卑鄙与恶心，你会颜面扫地，被迫退出选举！”
贝昌怔愣一下，他旋即裂开夸张的得意笑容。
“你算谁呀，敢跑来我的地盘对我指手画脚？”
“你可以尝试呼叫安保人员，”凌原心如止水地开口，“但如果你无法及时把我驱逐，你就必须老老实实听从我的条件。”
贝昌脸一黑，他偷偷摸摸按了一下呼叫安保的按键，张狂的神情马上凝固。
“我没有在开玩笑。”凌原咬着词语的每一个语音词。
“哦？”
贝昌佯装镇定，但额头溢出的冷汗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
“我没有耐心等待你慢悠悠的回复。”凌原冷冰冰地低语。
“你休想靠没有证据的胡说八道在这里威胁我！”贝昌嘴硬地吼出声。
“这可是空穴来风，我有足够多的证据让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凌原咄咄逼人，毫不客气地戳中贝昌的软肋，“你恐怕不知道……我究竟是何人吧。”
贝昌心不在焉地磨着牙齿，转动的眼珠子思索着应该如何做出回答。
“如果你执意与我为敌，我会成为你下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凌原不紧不慢地眯起墨绿色的瞳孔，异彩的光芒爆闪出犀利的眼神，吓得贝昌通体一震，瞳孔缩小。
“我不会承认你对我的罪行职责，但我也不可能使用这种卑微下流的手段干预选举。我会堂堂正正赢得选举的胜利，你回去告诉肖朵朵，她得学会注意安全。她的理念煽动起人民的欲望，但也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她遭受报复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贝昌话音未落，凌原已经一巴掌狠狠砸在他的桌子上。
“你也给我回去告诉你的死党们，谁敢伤害肖朵朵，我就要谁的命！”
凌原说罢，气呼呼地拧身，健步如飞前往办公室出口。
“凌原……我记得有人给我提起过这个名字，”贝昌轻声细语，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凌原的后背，“你似乎是……前朝余孽……”
凌原忽地在门口停下步伐，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贝昌。
贝昌吓得急忙闭嘴，装作正在研究手头文件的模样。
凌原离开环桑的路途，贝昌安排手下偷偷摸摸跟踪他，凌原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做出反应。
他回到邪影星，在边缘郊区找到研究魔法的墨亡人。
墨亡人热情洋溢地展示出他的魔法研究成果，一个遍布复杂魔法花纹的多面体，十六个面皆雕刻成各式各样的魔法花纹。
“这是啥？”凌原困惑不解接过这个精雕细刻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