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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凉风微醉     画锦txt下载     画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章 献策(二)

    容若看皇上认同他的说法,一下更有自信,又开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皇上英明,奴才话还没有说完,想。。。“

    “无妨,你说就是。”

    容若得了这句话,抛却了最后的一点顾虑,开口说道:“永兴虽然是个关键点,但城小粮少,易攻难守,我军可先不必执着于此,赫舍里大人刚刚想出的病亡点子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二,吴三桂病亡之后,趁着大乱,我们可以派两支精锐突袭衡州。“

    ”真是无知小儿,衡州什么地方?铜墙铁壁一样的,就算是吴三桂那个龟孙子亡了,里头或有骚乱,但也一定是重病把收,我们即便全部兵力都拿来攻打衡州也颇为困难,你就想用两支精锐突袭得手?你是当那些城中守将的都是吃素的?真要是吃素我们会打这么久?你这不是在变相的质疑我,我们吧。“一个留着胡茬子的中年男子一听容若的话就忍不住开了一个口反驳,在最后还顺便拉上了剩下的人,争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容若微微挑了挑眉,丝毫没有为自己被眼前的人打断了而不高兴,反而躬身行礼道:”佟将军说的是,容若也是这样认为,只是还没有来的及说。“

    这话虽然表面上不驳他面子,话中却又多少有一些认为他过于毛躁之意。

    ”好了,佟将军,刚刚你说的极是,只是仗都还没有打,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军心不稳,待会儿下去领二十板子吧。“玄烨说句实话,他是有些想要发怒大骂一顿这个只懂蛮力的武夫,可现在特殊时期,不能太过打压,但又不能没有什么表示,于是结给他了二十棍不痛不痒的板子,他很清楚,这对于像他这样常年在外风吹日晒,遭遇真刀实枪的人来说不算什么,身体不算什么,但面子算啊,若让他地下的人听到只怕会丢了颜面。

    这个惩罚一下来,剩余的人都不敢再随意发言,加上刚刚被迫拉到佟图阵营的一出戏,更是觉着在皇上面前算是没有了什么颜面。

    容若看事情被皇上摆平,倒也不多言,只是对着佟将军点了点头就又继续说道:”两支精锐人数不多,能很好的规避了打草惊蛇,对于潜伏很有益处,而他们的行动也不是为了打开城门迎我方进队进门,一是我们不在衡州,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若是贸然前进恐怕会陷入不利的局面,二是即便我们进城恐怕也只能和他们打个鱼死网破,谁也捞不着好,他们败了自然是乐见其成,但没得必把我们的兵力都投入到这一场当中,往后我们还有其他仗要打,损失不得。三是我们奔衡州而去定然不能兼顾两广,只怕到头来是两头空,不划算。“

    这一席话就把那佟姓将军所没有分析出来的都说了,也在侧面表示他其实还是懂一点的,并不是信口开河,好来增加说服力。

    果然几位一直面色不太好的听了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赞赏。

    ”真实的目的是去烧粮草,给他们制造混乱,让他们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也好为我们的拿回广东的计划争取时间。“

    明明一个简单的计策,愣是被捣乱的弄得说了这么久才表述完成。

    玄烨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向来以为你只会风花雪夜,倒不知你竟然也有如此谋略。“

    这话听着是在夸,可是前面那句话却多少都觉着有些贬低的意思,组合在一起到不好让人猜测他皇上这番话到底是欣赏还是在揶揄了。

    佟图听的这话,原本的难看面色突然好了些,看来皇上和他的关系其实也很一般嘛,不过是一时得了眼来卖乖而已,一个侍卫也想来抢军功,真的是不知好歹。

    而容若听了这番话,就像是没听见皇上的前半句一样,弯腰恭恭敬敬的抱拳说道:”承蒙皇上夸奖,奴才不敢居功,只是随意想的,还望皇上不要怪奴才胡言乱语了。“

    随意想的!?这话更是聊不下去了,玄烨呵呵笑了两声:”纳兰不必过谦,你应得的。“

    自从上次他们在宫中打过一架,关系就有些微妙,此番说话常人看来没有什么,里头的尴尬相对也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大概作战方针已经出来,现在就差细节敲定,暗号,联络方式,联络地点,行军安排,时间把握,后路制定等等等一切需要被落实的地方容若就不再参与了,毕竟他没有打过仗,这些都还不太熟,大略计策还能说上一两句,剩余的就不甚清楚明白了,对于地形和新军排布正好是佟图所擅长的,此刻见着容若颇有些好奇的眼神,心中原本的气此刻更是泄得一干二净,他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计较个什么?刚刚一定是魔怔了。

    容若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之后就退到了一边,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好像刚刚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讨论一样。

    等到终于一切都敲定,天色已经晚了,于是玄烨让人容若出去传唤吃食,正好和这些将领们一起,增进增进感情。

    碰巧时辰又是到了容若换班的时候,于是他先去换班,然后去传吃食,后面也在没有回去,只自己端了两碗厨房给他的饭菜就坐在外面廊上吃,现在出门在外,回珥他是没有带过来的,因为没有资格,而且也没有必要,所以很多以前生活的浪费习惯到了这里都在慢慢的省减,他也并没哟觉得多么难熬。

    慢慢嚼着饭菜,看着不远处的篝火和巡逻的将士很有规律的来回,他的思绪有些飘渺,想起以前他居然说出苏恪放水打仗的混账话来就颇有些瞧不上自己。

    一路行来,他亲眼见证了将士徒步奔跑的幸苦,他也看见了越往战事地临近,路上越来越多没有及时被处理的尸体,有得推成了山,有得飘在水面上,有得断手断脚,有得形容恐怖,不管是怎么样的,都在空气中散发着臭味,而远处却还有喊打喊杀的反贼正猖狂的欺侮着百姓,而这些一幕比一幕让人震惊的也景象让他明白想要还百姓能够重回太平,只能真正的扳倒想要破坏它的侵略者,不管是正在作乱的吴三桂还是边关时有骚扰的蛮夷。

    至于蕊儿,他会想办法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守护她,就像今天这样的献策,如果他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皇上多少会忌惮一二吧,只要时间够,只要在这次出征中他能够谋得一些筹码。

第二百零一章 胜利

    八月中旬,吴三桂因天热引起轻微中暑,随后去一病不起,许多太医看过都道是心病,为前不久逝世的张皇后太过伤心难过,也太过思念她的心病,到最后竟然快速发展成烙症,只是十多天的时间,就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此消息原本是被吴三桂手下隐瞒,准备密不发丧,却又不知道这个消息又被谁给捅了出去,很快衡州上下人等都知道了,再后来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远传千里。

    而就在吴三桂生病期间,两广频繁有人挑事,闹得许多吴军不安分,就像是被牵着走的牛,这里有动乱跑去平一下,那里有动乱,又奔赴那儿安抚一下,竟一直没有找到挑事的人,毕竟两广虽然相邻,每一地相距也不近,来回也要两日时间,且起事的地方分布在各个小城小县,事情不大也不小,当作没看到是不可能,看到了又必须管一下,如此日子里,搅得驻守两广的吴军身心俱疲。

    所以在听闻他们的皇帝亡了时候都有点觉得有点不可置信,而一直以来被打击的有点挫败的信心在此刻也开始分崩离析。

    八月二十四晚,在一系列的稀稀疏疏的声响之后,突然四处火光冲天,人群四起,刀枪棍棒一应武器全被用上,原来是清军派出了全部精锐做前锋偷袭各个地方,清扫出许多路段,为后面的大军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和作战场地,得手后同时在午时三刻一起拉响警报报信。

    清军来的蹊跷诡异,又来的迅猛无声,一大半还在睡梦中的吴军就在梦里被人摸了脖子,等到终于察觉的时候才发现盯梢的人竟然也都是清军,原本驻守两广的八万吴军就这样溃败的一塌涂地。

    报信往衡州求救的败军也在路上被拦截,至于衡州,吴三桂的几个女婿,侄子,大臣正在讨论要不要去云南把太子吴世藩接来即位,就听闻粮草起火,兵器库被毁的事情,等到众人赶忙出兵围剿的时候,得手的两支清军精锐早已经逃脱,气的他们直跳脚。

    “快,赶快去接太子来衡州继位主持大局。”

    经过这一次事件,在是一件不和的都一起达成了统一意见。

    九月接太子的胡国柱到达云南,却连太子的面都还没见着就被太子妃的父亲郭壮图阻拦扣押,直到几日后终于得见太子,却不论他怎么说都不能请动吴世藩离开遇难,去往衡州,想到如今他们的被动处境,他没有过多时间耽搁在这件事情上,无奈之下只好先回衡州复命再商讨此事。

    清军以少胜多,且伤亡极少就收回了众多前不久才刚刚失去的城池和黄河以南的一些地域,上下一片欢腾,现在正是九月中旬,玄烨在考虑他要不要就此班师回朝,关键是许多将士将领甚至索额图都在请命乘胜追击,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能决断。

    卢蕊八月初的时候就收到了容若的第一封信,上面除了说了些沿途风景,在一个就是表达对她的思念之情,她看了看,放在一边并没有理会,因为她发现自己最近对容若好像真的越来越冷漠了,尤其是在他离开之后这段日子里,若不是她时常要去书房看书,能见着他的画像,她估摸着都要忘了他的模样。

    一时之间,心里头除了觉得空空的,再就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了。

    收到容若第二封信的时候,上面说他快要到长沙了,一路上见着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心中甚觉悲切,并认为此前自己生活过于美好,并在最后附上了一首长诗来表达说不清楚的情绪。

    列幕平沙夜寂寥,楚云燕月两迢迢。征人自是无归梦,却枕兜鍪卧听潮。

    横江烽火未曾收,何处危樯系客舟。一片潮声飞石燕,斜风细雨岳阳楼。

    楼船昨过洞庭湖,芦笛萧萧宿雁呼。一夜寒砧霜外急,书来知有寄衣无。

    旌旗历历射波明,洲渚宵来画角声。啼遍鹧鸪春草绿,一时南北望乡情。

    青磷点点欲黄昏,折铁难消战血痕。犀甲玉枹看绣涩,九歌原自近招魂。

    战垒临江少落花,空城白日尽饥鸦。最怜陌上青青草,一种春风直到家。

    阵云黯黯接江云,江上都无雁骛群。正是不堪回首夜,谁吹玉笛吊湘君。

    边月无端照别离,故园何处寄相思。西风不解征人苦,一夕萧萧满大旗。

    移军日夜近南天,蓟北云山益渺然。不是啼乌衔纸过,那知寒食又今年。

    鬓影萧萧夜枕戈,隔江清泪断猿多。霜寒画角吹无力,梦归秦川奈尔何。

    一曲金笳客泪垂,铁衣闲却卧斜晖。衡阳十月南来雁,不待征人尽北归。

    才歇征鼙夜泊舟,荻花枫叶共飕飕。醉中不解双鞬卧,梦过红桥访旧游。

    去年亲串此从军,挥手城南日未曛。我亦无端双袖湿,西风原上看离群。

    其实说是一首,倒不如说是十三首七言拼接而成的,因为诗中情绪都是一个上一个阶段,虽然基本上都是在借游子和出征的将士的口吻来思念亲人,却一次比一次离肠,一次比一次心断,希望之后是破灭,破灭之后是新的希望,因为前一个许心愿的人早已不再人世。

    看来男子果然要在外面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明白生命是一个脆弱却又坚强的生物,卢蕊为自己能看到这样的诗词高兴,也为此而欣慰,她想,终于她爱的人回来了,只是以前的他不下心走了弯路而已。

    这样的感觉并没持续多久,她就又开始变得淡淡的,她有些惊恐的发现她好像想不起来容若的样貌了,明明今儿个早上才见过他的画像的。

    九月初的时候卢蕊接到了第三封信,上面是一些问候家常的絮叨话语,除此之外就是说些自己在军中的一些日常,譬如他已经和很多侍卫将士成为了好朋友,他发现在军中结交的人比在京城里结交的人更爽快,友谊来的快,去的慢,入得深,不易散,除非这个人为国捐躯,可即便这样他也依然留存于军中其他幸存的人的心中,直到有一天他们也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即便在史书上不曾留有一个名字,但至少曾燃烧过他们的生命,活的有意义,便是无憾。

    信得末尾又问她情况,还问为何从来不写回信。

    “我很好的。”卢蕊在心里这么说着,下一秒她却又突然顿住,她刚刚居然忘记了她夫君的名字,好在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即便一孕傻三年,可是能傻到她这样地步的人真的不多,她看了一眼呆在左手腕上的东西,那里最后一颗珠子正在慢慢的变短变小,会是这个的作用么?那会不会等到她要走的那一天,她会忘记有关于容若的所有?

第二百零二章 两个姑婆

    不行,她要趁还记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把她和他的记忆都写下来,要不然最后的最后,她怕自己连自己也给忘记。

    还有,现在她要找到那个道士问起清楚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样和那手链有关系。

    正在怔肿间,突然她听得院外响起了清风的声音:“何姑婆,刘姑婆,还请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跟少夫人通报一声在请你们进去。”

    不一会儿,她就见着清风进来了,于是便把手上的信纸放下,搁在了桌子上,朗月在一旁瞧见,想着最近风大,若是现在不收一收,估计一会儿就能满屋子飞,于是连忙上前一张一张的归纳起来,又放回了信封里。

    “少夫人,夫人让我带着何姑婆和刘姑婆来见少夫人。”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难道提前为她请的产婆?府里头上次帮额娘接生之后的两个都还没有回乡下去呢?怎得就又重新找了人?

    只是她现在不能开口问,于是对着朗月使了使眼神,想让她问一问,恰好被清风瞧见,于是抢先在朗月开口之前解释道:“少夫人,这是张姑婆和王姑婆的远房亲戚,做医女已经有二十年了,经验并不比张姑婆和王姑婆少。“

    ”她们接到家中来信,说是家中有事,急需回去,于是便为少夫人找了何姑婆与刘姑婆来替换。”

    原来是这样,听着像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卢蕊有些奇怪两个姑婆怎得那么凑巧,家中都有事,还正好都有做这一行的亲戚,简直就是专门来赶巧的。

    清风看少夫人没什么响应,便把目光投向了朗月,就在这个时候,卢蕊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随后那两个替换的何姑婆与刘姑婆就被领了进来,齐齐问安之后就被朗月代替卢蕊发话领下去在偏房好生招待休息了。

    这事就算暂时被揭过去了,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两个姑婆竟然也进来了,都看着卢蕊吃饭。

    按照规矩,她一个少夫人用膳的时候一旁有一个大丫鬟侍候就可以,其余的都要在外面等着,否则怕影响食欲,一般情况下都是朗月在一旁侍候,现在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才只见过两个面的姑婆顶着吃饭,卢蕊再强大的心脏也受不了这番“折磨”,一下就停了筷子。

    何姑婆像是料到,抢先笑呵呵的说道:“少夫人莫怪,莫怪,少夫人如今只有一月就是产期,身体素质尤为重要,更何况我这个老婆子和刘姑婆听闻少夫人的身子骨一向孱弱,这紧要关头马虎不得,所以少夫人最近的饮食和运动等一切行动都要小心注意,今儿个晚上是老太婆我和刘姑婆先一起来讨个扰,以后啊,我们俩就是轮班照看少夫人了。”

    这个已经是安排好了,现在就只是通知她一声让她知道的,卢蕊心中谓叹,随后又觉着不对,额娘再一次怀孕,如此高龄也不过只是帮着调养饮食和在特定的时间里带着她动一动,怎得到了自己这里就要成天的被照看了?

    这感觉,多少有点监视的意味。

    但这人是额娘帮着找来的,不能发作了,即便想着这也可能是皇上找来的人。

    想到皇上,她突然觉得有件要紧事要立即办了,趁着她还记得一些事,也还没有失去自由身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起来梳妆的时候,那两个姑婆早已经等在门外,见着她醒了,直摇头,说是按照昨儿个睡觉的时辰,现在还应该在多睡半个时辰才是对的,因为要养足元气,而除了饮食,就睡眠最为重要了。

    卢蕊听着两个人一直劝着她再多睡一会,心中着实无奈,她最近一向都是昨晚那个时辰睡,现在这个时辰醒,都已经成了习惯了,根本就不是她想要改就能改的,而且她又一向是浅眠的人,一旦醒了就再难睡着的那种。

    于是对上这两个热情的姑婆,真的有一种吃哑吧亏的感觉,她说不了话,许多憋在心里头简直发慌,唉,她可算是理解了朗月前段时间被陈嬷嬷压制的心情。

    朗月这个时候正在铺床,她是要服侍到姑娘吃了早饭之后才会走的,此刻听着两个姑婆的劝解和自家姑娘那不堪叨扰的表情,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跑来劝着两个姑婆。

    等到一阵吵闹之后,清风也带着人上早膳了,看着少夫人的头还没梳好,一时间有些惊奇的看了看站在外间的两个姑婆,眼中复杂难言。

    这两个人是哥哥让她带到少夫人面前的,只说是皇上的安排,她一直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先和少夫人说一声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求为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少夫人能够想到她做的事而能够心软。

    结果还没有想好措辞,这两个人居然就成了张姑婆和王姑婆的亲戚,还恰好都要归乡,弄得她也只好先把人给带到桃蓁园。

    而现在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居然就能扰着少夫人连规矩都要打破了,想到这里,清风偷偷拿眼看了看坐在镜子面前安安静静自己捣鼓头发的少夫人,仿佛外面的吵闹与她都没什么关系似的。

    不过想着少夫人的嗓子也知道就算是想要说什么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少夫人,现在你是先用膳还是先梳头?奴婢想着这饭菜凉了再热终究不好,先吃饭可能更好些。”

    看看,又是一个来帮她拿主意的,卢蕊更加郁闷了,难道她最后的日子都要过不好了么?她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正一脸紧张在等她回复的清风,叹了一口气,这姑娘自从上次那事以后每次见着她都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什么事都不动于山的人,看来以前的她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亦或者是因为触及到了她最在乎的哥哥安危了。

    清风看少夫人把手伸给了她,就明白这是打算先用膳,于是就上前扶起,满满越过朗月和那两个姑婆的身边,径直的走向了饭桌。

    那两个姑婆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道,让眼前这个毫不退让甚至态度有些强硬的丫头好让一让,相信她们两个说的是对的,结果就发现丫鬟能这么个态度完全是主子惯的和允许的。

    两个人正要转移战场,才只动了一动就又想到已经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现在改睡眠时间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裨益说不定还反而伤害本气,于是也就把这事给放过了。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也一起守着,让卢蕊着实有些烦闷,只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然而就在刚刚一放下碗筷的时候,她的余光就看见那口齿伶俐的何姑婆又打算张嘴劝人了,于是又赶忙把筷子拿起来这才阻止了那即将开始的念咒。

第二百零三章 忘记

    那两个姑婆在外面查看着花草,有些不能种的,不能存在的都要让人去拔了,再有些尖锐的也都收了,就连厨房也都叮嘱过一番了,征仗颇大,闹得正个桃蓁园一点都不安生,终于都捣鼓好了放心了两个人才去房中歇下,说是等到晚间的时候再来时候,此后就真的是两人轮换了。

    禾香当值的时候正听着这些事儿了,再看看少夫人一脸无奈的样子,心中很不厚道的笑了,卢蕊似有察觉,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开始写着东西,幸好这两人虽然时时看着,但好歹距离不近,再加上今日正好去休息半日,有些时间安排最后的事情和还能喘一口气,不若她真觉得是要被逼疯了。

    过了一会儿,禾香看到少夫人向她招了招手,便过去了,一个小香囊就被递在了眼前,她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接过,然后一张纸又出现在了眼前:“这个香囊是我制得,等到我生产的那一日,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去把这个交给顾诚就好。”

    这怎么有点像是预知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再提前做准备。

    正要开口询问,第二张纸又出现在了眼前:“不必担忧,只是我和顾诚所约好的。”

    这个准备太足了些,连她想要问什么都猜着提前写好了,弄得她更有些不太确定,手里握着的香囊一下就变得滚烫起来。

    卢蕊却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一脸的促狭,拿起了第三张纸给她:“这是在给你和胖子提供见面的机会呢,你不觉得高兴?”

    禾香呆了一呆,脸慢慢的就红了,这个少夫人一天到晚的作弄人,也不嫌写字麻烦,她刚这么想着又突而觉得自己过分了,连忙抿紧了嘴巴,有些心虚的看了少夫人一眼。

    然而卢蕊根本就没有觉察出她刚刚的那些个微表情,转头过去开始看着少爷以前寄过来的信,这些信每一天都要被少夫人看一遍,看来少夫人真的是太思念少爷了,不过向来也是,这是他们成亲以后第一次相隔这么远,分开这么久呢。

    禾香的脑袋开始在乱七八糟的拼命想些其他的事情,只是为了不去想胡迪,可是现在左右无事,要不就想一会儿?这么安慰着自己的禾香在把手上的香囊拴在腰上之后就开始心安理得开始走小猜了。

    时间晃啊晃得,竟过得惊人的快,很快便到了十月,卢蕊在这段时间又接到了两封信,一封说着捷报,那是她已经从禾香在胖子那里听了一耳朵之后跑来讲了的,第二封是说最近天气变换太快,知道她快要生产,啰啰嗦嗦的让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并且有些遗憾自己肯能赶不上她生产了,觉得这么重要危险的日子他不在他们身边心里很是内疚。

    这两封信在读完之后就被卢蕊随手一放转而去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因为她在奇怪自己怎么没有自己有丈夫这件事的记忆了,可是许多事情都真切的表明她就是有丈夫的,不管是下人们对她的称呼还是偶尔跑来看她的婆婆都在提醒着自己忘了些事情,哦,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竟然怀孕了,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哥哥最近是如何了?他和穗湘姐姐可修成正果了?

    很多疑问她都想要问出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话来,正个府里她就只有朗月一个熟人在支撑着她把这一切都满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生了孩子,估计她那个丈夫也就回来了,正好也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于是一切的一切她都只是装作如常,好在她能顺理成章的不开口说话,所以也就从没有露过馅。

    朗月禾香清风发现他们这位主子最近是越来越爱发呆出神了,每次被叫回来都是一脸的茫然,过了很久之后眼睛里才会恢复清明,可依然做什么都有点呆呆的,就连寄回来的信,从前被当作宝一样的每日看,现在竟然都是随手扔了,若不是她们手快,可能都找不到踪迹了,而且最近两次信拿回来她也不着急看,往往放在一边,等到”偶然“又看见了才会打开看一眼。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她们侍候的主子跟从前不一样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性子都变得沉静起来,以前顶多也就是好清静,玩笑作弄什么的还是会的,现在可真的是整个桃蓁园仿佛都着了魔,没什么其他声音。

    若不是天天都在轮番照顾她,少不得就要怀疑这是换了一个人了。

    找那两个姑婆问了,却只回答了两个字——正常,就什么都没有了,又去让张大夫来看看,也只有两个字——天凉。

    于是三个人虽然都有些心急最后也就都只当作是天凉身弱才会惫懒,虽然他们也很清楚这个天凉的缘由着实有点敷衍,毕竟没有烈日但温度也还是高啊。

    卢蕊每一日的浑浑噩噩终于在一天觉得不得劲起来,想着不能如此消沉,既然好奇哥哥就该见一见他,说不得他们就是好久没见了,才会如此惦念。

    朗月看着姑娘让她去请少爷的那张纸,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倒不是因为她对卢腾龙还有什么想法,实在是在一系列不寻常,不在意之后第一件想要主动做的事情,于是赶忙应下来:”姑娘你别急,我去妇人那儿禀报一声,若是同意了,我就去拿牌子出府请少爷来。“

    卢蕊看着她这样子,以为她还喜欢自己的哥哥,心中颇有些谓叹,点了点头就见着她叫了清风进来照顾着就去了。

    其实若是可以她原本是想要申请出府回卢府住,也不知道叔父他老人家的身体又是如何了。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不可能,一是因为她嫁了人,随意回娘家对声誉不好,二是以她这个身子,根本就不能颠簸,这才只好让人去请哥哥到府,只希望着额娘能够答应吧。

    哎,她头又开始有些胀痛了,最近一两日她只要想事情久了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果然是身子不太好。

    她想要抬起双手来按一按额头,左手却半天没有怎么抬起来,是了,她忘了,她的手好像也受了伤呢,后背上她若是费力一摸也能摸到一块疤呢。

    她想不起来的这些日子里到底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件都记不清了?还有左手腕上这个奇奇怪怪的链子,虽然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看着还能带光,想来不是个贵重的就是个稀有的,竟然有几分熟悉亲近之感,只是也太丑了些,偏偏她还取不下来。

第二百零四章 叙旧

    纳兰夫人同意了朗月去禀报的事情,还嘱咐了要好好招待,于是第二日,卢腾龙就被请了来,一同的还有他的妻子卢白氏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

    因为卢腾龙是外男,按照规矩不能进入内院,但因为卢蕊身子特殊,也就没有太照着这个俗礼,好在纳兰府女眷不多,除开纳兰夫人的长辈身份,只是再让如玉好好的待在屋子里不要随处逛了,这件事情最尴尬的地方也都避过去了。

    只是如玉心头却有些不高兴,觉得就因为一个少夫人就打破了人人都守得规矩不说,还让她来迁就一日,被拘在房里出不去闷着,不就是肚子里头怀着一个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也不知道,就单看她那弱不经风的样子也是个没福气的,最好就在这一次上头走了吧,彻彻底底的。

    她有些鹰鸷的想到,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那个格格不是个好惹的,只怕还没得手自己就先小命不保了,再说现在她和儿子以后还是要仰仗她的。

    明白这一点的如玉心头更是不痛快,于是就在福满堂来说这事的人走了以后就开始发起脾气来,把蔷薇吓了好大一跳。

    如玉看着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蔷薇,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自从秋菊走了以后她就这么一个丫鬟了,许多事情还得她亲自动手,即便只是半个主子也不是这样的活法,偏巧这个蔷薇有时个胆小的,没什么主意见,总是畏畏缩缩的,看着就不吉利。

    “滚!”她大喊了一声也没觉得气顺了。

    但蔷薇却像是如蒙大赦一样连忙跑出去了,院子里头一个陌陌正抱着年哥儿,另一个在晾晒衣服,见着蔷薇的狼狈害怕样,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数。

    再说桃蓁园这边,小婴孩芯姐儿已经被朗月抱着在院子里呆着,穗湘坐在屋子里的榻上正好和卢蕊相对而坐,卢腾龙是另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塌边想要像是一家人一样的说话。

    卢蕊在先见着他们两个一起进屋子的时候就明白她可能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而且这两人已经结了姻缘,连孩子都有了,她虽然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怎么显,毕竟她明明觉得自己才及笄,转头却发现已经是双十年华,只要再过些日子就要满双十又一,且还嫁了人怀了孩子,自己的年龄和身份可以在一夕间改变,哥哥的这些又有什么好惊奇的,不早知道这两个在偷偷相恋么?

    她面前正好摆着一张纸,方便交流,可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她还不曾写下一个字,穗湘一见着她就开始抹眼泪,哥哥也不知为何有些胡子拉碴,原本她想要调侃两句哥哥太宠嫂子,竟然让嫂子已经懒的帮他搭理日常形象,可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手。

    好容易白穗湘在卢腾龙的宽慰下止住了,却又只是说她受了哭,她本来又打算写自己没有受苦,可想了想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受了苦怎会弄成这个样子,而且这些她都不记得了,也就不知道要怎么劝,最后又是没有下笔。

    等到这一页揭过去了,穗湘又开始说着作为母亲的不容易和芯姐儿的一些好玩的事情,对于这些,卢蕊更是没有经历过,因为现在的她觉得其实除了身子不方便和总是黏皮糖一样的两个姑婆,余下的就都还好,至于芯姐儿,她倒是想要抱一抱,却也晓得孕妇不能抱孩子的规矩,便就歇了心思,更可况这个孩子的生活她都没有参与过,所以又只能微笑点头,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能写下来插上一句嘴的。

    卢腾龙见她精神不好,全程也都只是在听,没有写过一个字,心中有些发酸,他现在算是被毁了半个前途,只能在国子监里打打杂,记些琐碎的事情,再往上却不太好走了。

    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妹妹安全依靠,说要给穗湘幸福,现在却都辜负了,他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被朗月抱着发出咯咯笑声的女儿,心中不无是惆怅。

    “妹妹,这段日子你要自己好好保重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写下来,不哟啊怕麻烦。”卢腾龙说到这里,穗湘才发觉纸上一片光洁,正是感慨要哭的时候,卢蕊连忙在纸上写下:“我很好,谢哥哥嫂嫂挂念。”

    原本卢蕊写这句话是为了让他们放心,却没想到他们看了以后,一个眉头皱的更紧,一个更是掩面,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受因为已经没了共同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交流了?

    正在沉默间,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哭声,穗湘一惊,连忙站起来下榻穿鞋跑出门去,到了门边却又停住了,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卢蕊之后才又出去了。

    屋子外就在穗湘跑出去没多久,芯姐儿的哭声就停住,然后就是朗月的夸赞声和穗湘的解释声音。

    “孩子困了呢。”卢腾龙听外面没什么响动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着说道。

    卢蕊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刚刚也听到了。

    “你的身子不好,以后带孩子估计也是幸苦,估计需要奶娘的帮忙,现在的时候其实已经可以相看一两个了,可有好的人选了?”卢腾龙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关切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摇了摇头,没人跟她提起过这个,她也并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说了只是她又忘了,自己最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那又是什么才导致自己的记忆不好呢?曾经的自己有没有想过其中缘由,有是否找到了答案?想来是没有找到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的毫无准备的就把所有事情给忘了,那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失忆的呢?

    隐隐的她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胀痛起来。

    “你这个性子还是没变,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总会走神,陷入自己的思想里去,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样不好不好,看来你是改不了了。”

    不知道是不是卢蕊的错觉,明明是教训她的话,但她却总觉得哥哥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话里是带着一点欣喜的,可能是终于找到自己还没有变过的特性吧。

    孩子困了,穗湘于是就抱着她去了客厢房躺着,卢腾龙在屋子里和卢蕊慢慢聊些家常,想的起什么就说,若是没什么好聊的就停下,倒没有了前面的尴尬,想来是那句关于走神话的关系,两个人慢慢开始找到了以前说话的感觉了。

    中午的时候又一起吃了饭,随后卢腾龙和白穗湘就抱着孩子离开了,他们一走,卢蕊就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弯成了什么大事一样。

第二百零五章 临产

    等到哥哥他们走了,那个时间再睡午觉虽然已经有些迟了,值班的正好是刘姑婆,她的性子没有何姑婆那般强势,虽然想要让少夫人多少还是睡一睡,最后也不过是提醒了一句,见少夫人没有搭理她,也就罢了。

    卢蕊虽然坐了一上午有些累,却没什么困意,她在想着今日和哥哥见面时候的场景。

    虽然很多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什么惊慌,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若说最初的她还在害怕,可现在她可能已经接受了。

    只是再一次见到哥哥,她觉得有些事情忘记还是有些不好,譬如说是有关哥哥的。

    再譬如说。。。。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该忘记呢?

    感觉心头有点空荡荡的。

    “姑娘?是不是累了?上床歇一歇?”朗月今日上午并没有去休息,再加上带了一会儿还孩子,竟是困了。

    再看一看自家姑娘,神情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少爷他们还是有些累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卢蕊却摇了摇头,看了朗月一眼,她的眼底有点青想着今日上午她也是劳累了,做了个收拾让她先下去休息。

    朗月把禾香叫来,让她好生陪着姑娘,就下去休息了,最近日子近了,她也该让自己保持好精神,不若到时候恐怕只会添乱。

    卢蕊看是禾香来陪她,对着她笑了一笑,扶着她的手就要往外面去。

    禾香吓得连忙问她:“少夫人,你要作甚?有什么需要我去帮你拿来?”

    她自称我,不是奴婢,想来以前自己也是信任她的吧,听着她发问,一下笑起来,有点没心没肺似的,但也看得出来不像是不开心。

    果然少夫人最近是想卢公子了,这见了面,一下就高兴了呢。

    心头提着的心一下也就放了下来:“少夫人心情好,是不是想要出去走走?一定是上午坐的久了不舒服,你瞧我,竟然这般大惊小怪,恐怕是吓着少夫人了,还望少夫人莫怪。”

    卢蕊瞧她说话有趣,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借着她的手慢慢往外走,心中有些疑惑,这个丫头看起来是个有本事的,力气很大也很稳。

    两个人在院子转了转,卢蕊觉得有些无趣,忽而看见一条小道,有些好奇,想着自己怎得没见过?不过也可能是见过去忘记了,她也不纠结这个,转了方向就往那儿去,这条小道两旁没种什么花,都只是一些芭蕉也,小灌木,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并没有什么脏乱的痕迹,看来还颇有些美感。

    等到慢慢走到头,才发现这是一个矫练场,木桩子,箭靶子,兵器架子等等等,一切东西都放的整齐划一,没有被荒废的样子,看来她这个丈夫竟然是个有武艺还时常练着的人,不过也难怪,要不然怎么会跟着皇上去打仗呢?

    边想边往兵器架上看去,一把银色弯弓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弓看来好熟悉,卢蕊正出神的时候,左手就隐隐痛起来,她眉心一跳,自己手受伤就是它造成的?

    一旁的禾香看着少夫人这凝神的样子,开口说道:”少夫人以前很喜欢银月的呢,还为了银月特意练了弓箭,可惜现在少夫人是拉不开了。“

    话里的惋惜意味十分明显,难道自己以前真的还练过武?这般想着,卢蕊就情不自禁的伸手把它给拿了下来,呵,不重,虽然也不轻,但她很明白好的弓箭一般都是重的不行,这个看着用料不俗竟然也这样轻巧,看来做这把弓的人真的是巧夺天工,奇思异想,不必多猜估摸着也是为了女子打造的。

    她看了看,又把它放了回去,这个地方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待下去,那股熟悉感让她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好像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一样。

    禾香看着少夫人几乎是有些逃离一样的匆匆离开,虽然受制于身形,那速度也算是快了,心中一下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离开的时候,卢蕊鬼使神差的没有原路返回,反而穿过兵器架子往前行,那儿居然也是有一条小路,路边种的那些也跟刚才瞧着的也是一样的。

    等到走出了这条小道,又来到一个小院子,这园子的门做的是栏杆样式,并不高,看着必有一番趣味,她好奇的往前走,禾香是个机灵的,抢先把小篱笆门推开,扶着她慢慢往里走。

    ”少夫人,是不是又想少爷了?也是呢,以前你和少爷总喜欢在这儿一起看书,讨论着什么君子之道或者是一些奇闻异事,现在少爷出去了这么久,你也好久没来过这儿了,前段时间你还喜欢往这儿来看少爷的画像,后来还专门拿到了房里,可是后来你又收起来了,我和朗月都以为少夫人你是怕看着更加思念难过。“

    原来以前自己和她的这个丈夫是很恩爱的么?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把他给忘了?她想要想的更多一些,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若是硬要想,头却受不住的疼。

    她叹了一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对事情真相这么不关心漠然了?以前的自己是不会这样的,肯定会想办法查清楚,想清楚,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怎么现在一点都没有想要勘察一二的愿望?她记不住事情便就算了,怎得连性子都变了?会不会有一天连自己也记不住该是什么模样了?

    正想着,脚还没来得及上台阶,肚子突然一疼,随后就有些站不住,止不住的要往地上坐,一旁的禾香被少夫人这样的境况弄得有点懵,只觉得少夫人抓着自己的手很疼,再一看她那突然就冒出像是下雨一样的汗水,心头一震,这是要生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少夫人要生了。”她一边奋力的喊着,一边努力的支撑少夫人不要倒下去,少爷因为觉得看书需要僻静,所以书房也被建在这偌大的桃蓁园最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的声音能不能被人听见,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早一些她们没走这么远的时候多好,或者他们走回去了又多好?

    但看着少夫人那已经支撑不住的身体和苍白的嘴唇,她明白现在根本就不是像这个的时候。

    ”娘的,那个刘姑婆也忒不懂事,每日里轮换着跟着,到她这儿她就偷懒,刚刚居然又说肚子疼,气死我了,少夫人,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回去,没事的啊,没事,你要深呼吸,深呼吸,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禾香一边骂一边哄着卢蕊。

    看着少夫人的确呼吸慢慢平稳了一些,她跟着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了些,于是勉强自己对着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少夫人,你要抓紧我,我这就抱你回去。“

第二百零六章 临产(二)

    卢蕊此刻已经疼的有点意识不清了,突然听着禾香说要抱她回去,心中就有些怀疑她是否抱得动,可现在她也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个女孩,于是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费力的伸出了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禾香看她还能听她的指挥吩咐,虽然也担心自己能否抱得住的心似乎一下被拽的更紧了,她一定能抱着少夫人安全回去,安全生出孩子的,她曾经答应过,也许诺过,自己一定能护的少夫人安全,前两次错过了,这次她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这般鼓励着自己,她一下觉得自己充满了力气,确定自己抱紧了少夫人以后,再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猛地一下抱起来。

    她果然做到了:“少夫人,你再坚持坚持,亦会儿就到了,你别看这地偏,但只要我抄近路其实很快就会到的。”

    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禾香的确没有往原路去,反而上了台阶,用脚踢开了房门,穿过了书房,来到一个花瓶前:“少夫人,你转一下这个花瓶。“

    卢蕊疼的不行,听她这样说,还是很努力的转过了头,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花瓶,伸出手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在禾香抱着她更近了一会儿,就直接一下辉到了花瓶上,轰隆一声响起。

    她听过这个声音,她记得她听到过。

    “少夫人,拿一下最上面的《饮水集》。”正想着,禾香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她往上看了一眼,的确有一本《饮水集》躺在最上面,后面有一个屋子,小书屋,还有床,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幅画面,卢蕊这般想着,却不惊奇,毕竟这里据抱着自己的丫头说过,她曾经来过这里。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把它给了拿下来,小书柜立马开始移动,里面果然是一间屋子,跟她想的是一模一样。

    她突然举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但也依旧不敢放松,因为她记得何姑婆跟她说过女子怀孕时会出现的一些状况,其中有包括临产的时候的一点症状,虽然每个人不太同,但征兆基本上是有阵痛这个的,下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时间依旧很紧迫。

    禾香快步走到床边,把卢蕊放在床上:“少夫人,你别着急,马上就好。”说着就已经蹲下了身,在床下摸着什么,然后一道石门又被打开了。

    真的是,这般的奇思妙想也不知是拿来做什么。

    正想着,那股阵痛又一次来袭,禾香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又把她抱起来穿过了那道石门,竟然又来到了一间书房,不对,是一个房间,一个大家闺秀的房间,因为小书房正对过去就是一个寝房。

    若是卢蕊没有失去记忆,她会发现这间房就是有次她和容若一起躲雨到的房间,如今慧答应的闺房。

    禾香看着终于到了这里,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走出门往左边一走,没几步远就是一座桥,这儿就是饮水亭的那座桥,而这里已经不属于桃蓁园的范围之内了,若是要回去距离其实和她直接原路返回近不了几步路,但是这里人多,只要她喊一声立马就会有人听到去桃蓁园报信准备东西,反而若是原路返回她要走很久才能见到一个人。

    四周有管花园的几个丫鬟婆子听到了禾香的喊声,立马开始分头行动分成两拨,一波往桃蓁园而去,一波往福满堂报信。

    所以等到禾香和一个婆子一起抱着卢蕊回去的时候,热水已经烧好,医用剪刀盆子棉被什么的也准备好了,就连参汤也就只差一柴火就能烧好了。

    两个婆子已经严正以待,一见着禾香他们回来立马上去帮忙,等到进了生产屋子,立马就开始清人准备接产。

    卢蕊已经疼的不行,一路上她经历了三次阵痛,每一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但是却都让人受不住,等到躺到了床上她已经累的虚脱,汗水已经糊了满脸,身上的衣服也都打湿透了。

    眼看着就要闭眼睡过去,一旁的何姑婆急得不行,这人可不能死了,要不然她和刘姑婆两家老小的性命就都会没了。

    想到这里她就瞪了刘姑婆一眼,这个老不死的,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居然这样危险临近的日子也敢托自己肚子疼,这能疼过这个产妇?

    刘姑婆被瞪得有点心头发虚,她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她真的肚子疼,这次并没有说谎,哪晓得就是今天生呢?

    ”少夫人,你睁开眼睛,不要睡,你要想想孩子,你睡过去了孩子就会死的,所以你要加油,不要睡。“何姑婆很快就投入到了战斗中,开始引导着少夫人。

    是啊,不能睡睡了孩子就不能出生了,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呢。

    只是这个感觉好熟悉啊,好像以前发生过,可是怎么可能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啊,她恍惚好像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要让她死,是了,就是这个感觉,不行,她要振作起来,振作起来,为了孩子。

    何姑婆说完这句话看少夫人有些呆呆的正准备让刘姑婆去端一碗参汤来提气,就突然见着少夫人双手做掐人状,猛地醒了过来,面目狰狞。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好歹这是有了精神,就用不着参汤,这个东西能不喝忙着就不忙着喝。

    “少夫人,好样的,继续,深呼吸,跟着老身做,看着老身,深呼吸,对,深呼吸,使劲,稍微用点力气,好的,对的,就是这样,再来,深呼吸,要用力。”

    “老刘,看着一点。”

    “我看着的。”

    “好,少夫人,非常好,保持,就这样保持,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用力,深呼吸,别,别别倒过气,不要慌,少夫人你要心老身,老身很有经验,一定会平安生出来的,只要你听老身的话,快,别睡。”

    卢蕊在一轮的各种深呼吸之后又累着了,她费力的不想要自己睡着,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意识涣散的更加厉害了,连人影都有些看不清,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明白。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男子,长啸玉立,正笑着看着她,如微风和煦,她在唤他:“蕊儿。”

    这个人好眼熟,好眼熟,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自己的心为何疼的这么厉害?自己又为什么哭?自己这是在哪里。

第二百零七章 难产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嘴边有一股汤汁被灌入进来,然后那个男子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然后就听到耳边一个婆子的声音:”醒了醒了,少夫人,你醒过来就好,刚刚你吓死我们了,你在加加油,孩子的头马上就要看见了,你在加油一会儿,等到孩子的头出来你就可以休息一会了。“

    是了,她在生孩子呢,那刚刚那个人是她的丈夫吗?面目好模糊啊,没关系,生了孩子等他回来就可以见着了。

    她再一次跟着产婆的节奏进行运动,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何姑婆的心一直都被吊着,女人生孩子一般都是九死一生,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偏巧这个少夫人的身子又比她们想象的弱,能坚持到这会儿也算是奇迹了。

    在又打湿了三张帕子之后,孩子的头终于出来了,刘姑婆在下面看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孩子头出来的后面就好办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成功了,后面的危险也减少了许多。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高兴多久,刘姑婆突然发现有血大摊大摊的往外冒,有一种要淹没婴孩头部的趋势。

    “不好,血崩了,血崩了,怎么办?”

    “什么?”何姑婆一把推开刘姑婆的位置,在那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境地已经没有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抉择问题了,明显的就是只能保小孩子,而现在她们不能再让少夫人休息下去,要立马把孩子给生出来才会两个人还有一个生还。

    这个境况已经意味着她们可能必死无疑了,但她们突然又觉得只要孩子在,然后在偷偷的把少夫人的尸体运出去说不定还能赌一赌。

    当下做好决定的何姑婆和刘姑婆对视一眼,然后就很有默契的各司其职,又开始同上的一**作,只是这个时候的卢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于是那参汤就一碗灌着一碗,只是为了吊着那最后的一口气,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门外纳兰夫人正有些心焦的坐着主持大局,立马从刚开始还能听到产妇的叫声和姑婆的混杂声到后来基本上就只有断断续续的姑婆的声音,她的心就一个咯噔,只觉得可能会不好。

    朗月禾香两个丫头待在门外要进去帮忙却被那两个姑婆说是怕捣乱硬是不让,最后为了不耽误她们主子的紧迫时间也就只好让步没有进去,虽然生产的时候不让丫鬟帮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然而此刻的她们已经身心都被紧张害怕担忧给包围,压根没有想到这个。

    如玉在得知消息后也急急忙忙的赶了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要第一时间知晓,现在这个关头最是重要,最好就按照她的意愿来吧。

    院子里上到纳兰夫人下到扫地看花的粗使丫鬟婆子,没有一个不紧张的。

    正等的心焦体烦,忽然就见着院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仔细一看正是回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面上是掩不住打的喜气洋洋。

    然而当他看清楚院子众的情况以后,着实有些不知所措,这什么状况?

    “干什么?这院子现在暂时不能让你们进来,就算你是德哥儿身边的人也不该坏了规矩不晓得么?”纳兰夫人暴喝一声,想来心情极是不好。

    回珥边暗呼自己倒霉边开口解释道:“夫人,奴才不知道现在这个规矩,只是这里有少爷送回来给少夫人的一封信,所以奴才才一时没有注意就闯进来了。”

    “是给蕊儿的信,德哥儿寄回来的?快,拿过来。”

    “是。”回珥小跑几步双手奉上,锦绣立马上前来接,之后又呈了上去。

    纳兰夫人看到信封上的字发现的确是德哥儿寄过来的,立马就拆开。

    回珥在下面瞧见原本想要提醒这是给少夫人的,看了看夫人的脸色,最后只好又吞下去没有说出来。

    当娘的拆儿子的信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管这个是寄给谁的。

    这般一想他也没再耽搁,连忙就往外跑去,他可不想自己在挨一顿骂,不过,少夫人,你要加油啊,可不能出什么事情。

    纳兰夫人匆匆浏览了一遍信上所写,立马笑了:“德哥儿要回来了,快,锦绣,把这个拿去给少夫人念念,给她点动力,让她要好好撑着。“

    产房进不去,锦绣也不强推,只在门外念着信上的字。

    “吾妻亲启。。。。。“

    房里头的一个一身青衣,顶着一根白绒毛缠绕的发型的女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听着门外响起的念信声,颇觉得有些好玩,对旁边一身白衣的男子说:“这又是什么?“

    那男子瞪她一眼:“你这个性子,到这凡间历练一百年都没什么用处,还是这般的急躁好奇。“

    那女子瞥了瞥嘴:“切,你这个性子在人间历练一年就会招来许多仇家,然后活不过一天。“

    男子翻着白眼:“谁说我活不过一天,你看我又是装道士又是装大夫的,你看我不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女子没理他的这个话茬,指了指前方还在忙碌的两个姑婆:“她们在干什么?”

    “生孩子啊。”

    “可是那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已经没气了?”

    “她们都是有经验的接生姑婆,手艺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啊,就是问一下。”

    “。。。。。”

    “对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这个你也只是问一下?”

    “不是,是真想知道。”

    男子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好奇,突然起了坏心思:“你去看看那床上躺着的女子是谁就知道了。“

    那女子狐疑的顶着眼前的男子看了看,最后还是依言过去瞧了瞧,这不瞧没什么要紧的,瞧了却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回到那男子身边:“这个女子怎得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男子看她受了惊吓,心中甚是欢乐:“你竟然也会被吓着,也是难得难得。“

    “别这么辛灾乐祸的,我想起来了,我说了我要来人间报恩来的,这是我在人间报恩的模样?”

    看着男子点了点头,女子心中一片哀嚎:“好歹我也是吸收了日月精华,修炼万年才得以成仙的芦苇,官阶虽然不高,但也是观音菩萨施行仁事的守护仙子。。。的接班人,就算我报恩成功,要走了能不能走得好看一点?这么难产而死真的很难看欸。“

    男子忍住即将喷出的笑意:“原本按照你自己的计划,的确不是难产而死,而是在生产后的三个月才亡。”

第二百零八章 绿苇

    “只是你报恩的时候太傻了些,做了许多傻事,还惹了一些不能惹得人,没办法,你的芦苇条为了保护你,用了些灵力来保护你,所以你就死的早不说还死的难看,而且死之前还忘记了所有。“

    说到芦苇条,女子就有想打眼前男子的冲动:“你不说我家宝贝还好,你一说我就想要打你,原本我家宝贝多么流畅好看的身姿,你倒好,偏偏多此一举的拿来给我掐成一颗一颗,这就算了,你还让它自我愈合的时候用那么丑的方式来。“

    “简直找死!“那女子说着说着,一个没忍住,捻了一个诀就往他面门而去,那男子早瞧见她的动作,灵活的一躲,闪到了一边,拍着胸脯:“你来真的,我会毁容的,你不要因为嫉妒我的美貌就下此狠手好不好。”

    “谁嫉妒你美貌了?还没我长得一半好看,你以为你躲得过我的无风掌,哼,不把你狠狠打一顿我就不叫绿苇。”

    那男子这才晓得自己是真的摸到了老虎尾巴,现在她这么生气,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先走了,于是捻了一个诀瞬间就消失无影了。

    绿苇看他逃了,正要追上去,忽然一个撇头就看见还在床前挤压产妇肚子的两个人,一个郁闷便出手施了一个法后才离开。

    何姑婆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然而孩子却还是没有完全出来,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已经闭了眼睛已经没什么气的女子,横了横心,继续一个作用力,突然就听到孩子的一阵哭声,她微微一愣才明白她们成功了,孩子真的出声了。

    门外自然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纳兰夫人一时高兴的连忙站起来,因为太猛了反而还有些头晕要倒,不过好在被在一旁刚刚念完信上内容的锦绣快速扶住了。

    “快,去看看。”

    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喜

    朗月禾香清风也是面露喜色,院子中其他人听到了也是兴奋。

    “快,快去端热水,上热粥,少夫人一定累的狠了,不过也要好好清理清理才能睡。还有小衣服那些什么的,给小孩的那些东西也赶快拿过来。”纳兰夫人发话了,于是上一刻还安静的不像话的院子,现在一下就热闹忙碌起来。

    看着院子里一下忙起来的喜气院子,如玉心底有些不甘,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笑着上前扶夫人:“恭喜夫人和少夫人了,又喜气的添了一个孩子。”

    纳兰夫人看了一眼如玉的脸,又转头跟锦绣说:“这两个姑婆做什么呢?怎么还不赶快抱着孩子出来?”

    锦绣正要宽慰可能还在剪脐带,就看着门被打开了。

    何姑婆抱着正在苦恼的孩子站在门内,眼含泪光:“恭喜夫人,是个小小少爷。”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们家的嫡孙子出生了。

    “只是,少夫人不幸去了。“这话犹如炎热天气里的突然砸下的冰窖,顿时冷凝了四周的空气。

    ”你说什么?“

    ”怎么会?“

    纳兰夫人没有再去看孩子,疾步往门内而去,等真的到了窗前,看着已经紧闭双眼,嘴唇发白,没什么气的蕊儿,心中一阵悲痛。

    后面听着消息的朗月禾香等人也进来了,看着不能说话的卢蕊,双眼发红,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流。

    清风站在门边,看着里面有些失控的场面,也瞧瞧的抹眼泪,说她不伤心不可能,只是更多的是心中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和哥哥的命少了一点威胁。

    满院子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多少都有些痛心惋惜,毕竟这个少夫人平日里待他们是非常好的,时常为她们考虑,只能感慨一声这个世界对好人不公道,如此善良年轻的人就这么去了,孩子也是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娘,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受苦。

    若说现场有谁是开心的,那么如玉自然是不用提的,但此刻不管她在心理怎样欢呼,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一个个人精一样的,更何况她最是拿手装模作样这一套,眼泪那是一睁一眨就来,毫不犹豫含糊,不明所以的倒真的会被感动,一个姨娘也这般的伤心。

    刘姑婆早在纳兰夫人进来之前就悄悄的转移了自己的身形,躲到了抱着孩子的何姑婆身边,在一众都伤心难过的时候抱着孩子先去清理去了。

    禾香在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突然摸到了腰间的一个香囊,顿时想起少夫人曾经让她坐的事情,只是她一路抱着她回来,心情那是相当复杂,一时就忘记了,此刻看着前一秒还对着她微笑,下一秒就撒手人寰的少夫人,她也完全没有记住这个事儿,只是现在再想起来,原来确实少夫人真的能预见自己的未来,而那个香囊实际上是遗言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绞痛,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当贴身丫头,不但从来没有正经的照顾好少夫人,还留下她两次遇险,最后还又因为她没有跑的更快的原因而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啊!

    桃蓁园可以说是已经人仰马翻了,纳兰明珠回府的时候听到门童的消息,没有会福满堂,而是直接来了这儿,一进院子,就是各种哭喊嘈杂声,他皱了皱眉头,再往里面一看,抓着一个正抹眼泪的婆子问:”怎么回事?“

    ”老爷?老爷,少夫人她。。。她。。。她。。。“

    后面的话半天都没有说出来,明珠却已经明白了,他往院子里一扫,没见着那两个姑婆的影子,赶着就要往房里进,却被门边守着的婆子给拦住了:”老爷,这是产房,而且刚刚还。。。老爷,你不能进去。“

    ”让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守那些个破规矩作甚?“

    ”老爷,你真的不能进,这是规矩,不能破的啊,还请老爷能够尊重一些刚刚才走的人啊!“

    这话一说完,那婆子就觉得自己可能死定了,她怎么敢这样对着老爷说话,正等着狂风暴雨来临的婆子低着头半天也没有听到呵斥的骂声和敲打声,正担心间就听得头上一个叹息声之后就是一句:”你说得没错。“

    短短五个字里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心酸叹惋悲痛,让那个老婆子竟也觉得揪心起来,老爷和夫人对少夫人都很好呢,她去了,都是这样的难过伤心。

    ”夫人,你别哭了,少夫人肯定也不像看着你这样难过的。“锦绣扶着有些吃力的扶着摇摇欲坠的夫人,很害怕下一秒她就晕过去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想,一想必中,譬如,纳兰夫人最后真的哭晕过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事实

    纳兰少夫人没了这件事在夫人晕过去后,又被老爷抱回福满堂的时候,阖府都知道了,府里没有一个不惋惜可怜的,惋惜少夫人的年轻消损,可怜小少爷没娘照顾。

    如玉对于府里一致对纳兰少夫人走了之后的态度感到颇有些不满,但人已经走了,威胁不到她什么,所以最后也不过是心底不服暗骂一声就了了。

    因为少夫人生产的时候就是在下午,等到一切成埃落定,早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更深了。

    于是卢蕊的尸体也暂时没有被挪动,就暂时留在了房中,除开当值的人,剩余的都已经早早的回了房中,府里突然走了一个人,胆子小的都有些不敢一个人在外面呆,喜欢纳兰少夫人是一回事,害怕纳兰少夫人的魂魄又事另外一回事。

    而刘姑婆何姑婆已经抱着孩子被接去福满堂,说是孩子身子弱,受不得,而且他现在还小,没娘没人照顾的,身为他们纳兰府的嫡孙,不能委屈。

    于是桃蓁园不过一个一个晚上就变得寂寥了。

    可若是有人仔细的关心一下朗月她们,会发现她们是没有回房睡觉的。

    禾香有些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地上一直都不肯起身的朗月,自从夫人走后,她就一直这样,指导院子里没什么人了她才又去打了些那些为少夫人准备着保着温却一直没用的热水来到房中,一遍一遍的把少夫人的身子擦拭干净,给她换了新的衣裳,又让她抱着少夫人已经冷了,慢慢变得僵硬的身子,把已经被染得不堪入目的床单被套换了新的,这才又把少夫人放上去,给她擦了脂粉,口红,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之后,才满意的笑了:“姑娘一直都很爱干净,若是知道自己那么邋遢一定会嫌弃自己不回来的,这下好了,干净了,漂亮了,她若是看见了,也就会回来了。”

    禾香抱着少夫人的时候虽然依旧难过,却已经不哭了,因为她已经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把少夫人交给她的事情给办好了,这是少夫人交给自己最后的事情了,一定不能办砸了。

    于是好容易劝慰自己的心,在听到朗月的这一句话之后,却又没有忍住,开始疼起来,泪水悄然的流下。

    她慢慢走到朗月身边,抓着她的手:”朗月,你别太上心了,少夫人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反握她的朗月抢了过去:”我知道,她还会回来的,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她不会忍心抛下她的孩子,抛下她的哥哥,抛下姑爷,抛下我,抛下你的,对不对?那么多人呢,还有格格,她的脾气可是不好,要是让她知道姑娘抛下她走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所以啊,姑娘得回来,要不然她一定会后悔的。“

    ”而且她一定能回来。“

    禾香张着那还没有说完话的嘴,看着眼前这个勉强自己笑,不要自己倒下而有些自欺欺人的朗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能安抚下她那样的情绪,让她能够面对这个事实,罢了,还是不说了吧,早晚都必须接受的,那就还是晚一点,不要那么早的难过好了。

    ”对,姑娘一定会回来的,她不过是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的。“禾香在说着姑娘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微微的颤抖,一股电流在她的身上舒缓开来。

    她仿佛看见了姑娘那个时候在顾府笑得得意洋洋的对格格说:”以后,禾香就是我的人了,禾香,你要记得,你要叫我为姑娘,叫这个为表姑娘,可记得了?“

    她有些惶惑不安的答应,却很开心成为了姑娘的人,因为她这么好这么好,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对得起她的这份好。

    朗月看她认同自己的说法,嘴巴咧的更大了:”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姑娘一定会回来的。“

    ”是的,我也这么这么觉得。“

    ”朗月,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厨房找些吃的,你要吃些东西,我也要吃些东西,要不然姑娘回来看见我们不吃东西会生气的。“

    ”你说得对,我们得吃些东西,你去拿,不管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只要姑娘不生气就行,我就在这里守着,要不然等姑娘回来发现没有人给她守夜会害怕的。“

    ”好,你在这里守夜,若是有些累了,就去外间床上躺着,平日你也是在那里守得夜呢。“

    朗月点了点头,又对她挥了挥手:“你去吧,我知道的。”

    禾香又看了她一眼,最后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先走了,她要快点把姑娘交给她的任务给完成。

    福满堂里,纳兰夫人依旧还在沉睡,明珠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而来看病的太医也只说是伤心过度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可以了,加上又开了些安神的药方,他也就不再担心,祝福了锦绣好好照顾夫人,就去送太医。

    等送走了太医,他又去了一边自己小儿子的房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儿子和刚刚生出来还没有见过的小孙子,见他们都安安稳稳的,更是放了心。

    随后出了房门,却没有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反而拐进了自己的书房,那里有两个人在等着禀报事情。

    他刚进房门,屋中的两个人就跪下来,哭诉道:“纳兰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愿意当牛做马的报答大人的。”

    纳兰明珠皱了皱眉头:“你们先起来回话”

    “大人!?”

    “起来!”

    何姑婆刘姑婆无奈,只得先起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蕊儿她真的。。。?”

    明珠的话最后没有说完,但是两个人也都明白,害怕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何姑婆率先开口回答道:“是,少夫人身子太弱了,我们尽力了,可还是没有挽救回来。大人,你相信我们,真的尽力了,您也知道如果少夫人走了我们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地,怎么敢那这个开玩笑,就连孩子都是我们没有放弃才生下来的。”

    何姑婆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一直沉吟没有说话的明珠,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姑婆与刘姑婆就在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的时候,明珠终于说话了。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你们先回去吧。”

    “那大人,我们。。。。”

    她们想问自己的前途到底如何,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回话,然而明珠却只是对她们挥了挥手。

    罢了,回去还是做好最差的打算吧,两个人看着明珠那紧锁的眉头和散发出的冷凝气场,只好双双闭嘴退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迷路

    绿苇因为才刚刚回归本身,许多法术施展不出来,又因为帮那孩子出生而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她追出去之后,白露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个白头发的,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绿苇追出门到底跑了多远跑了多久也不清楚,等到她实在累得不行停下的时候,四周围就是一片林子,她到处看了看,得,迷路了。

    虽然迷路了,绿苇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理所当然,倒不是她路痴成性,早已经习惯,而是人间本来就大,她又是第一次来,找不到路最是正常不过。

    “反正都迷路了,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我总得好好逛逛,要不然忒对不起自己了,你说是吧,绿珠。”绿苇扬了扬缠绕在手上的芦苇条。

    听到绿苇问它,它竟然也发出了一阵青光,在原本就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色下显得格外明亮。

    “呵,我就知道其实你也想要在这人间玩玩,那我们就晚点回去,那上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完,被唤作绿珠的芦苇条一下震动了一下,又发出一阵青光。

    “绿珠,看你平时多沉静的一个,居然这样留恋人间,我不过打算在待一会儿,你就这样高兴。。。。”

    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就直直的往她身后而来。

    绿苇挑了挑眉,一个旋转,刚好躲了过去。

    “什么人?竟敢暗算本仙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还在想这会不会是白露那个妖孽,但想着他虽然可恶,但向来光明磊落,而且他与自己无仇,暗算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若说暗算,她暗算他还差不多,除开本身有点打不过他以外,还有就是她与他才算是有仇。

    “何人在此?”

    一个男声突然出现在树林的另外一边。

    这个声音听着挺好听的,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有点耳熟。

    “这位。。。”绿苇一开口就有点蒙,她该怎么称呼对方?

    “这位道友。。。。”

    不对。

    “这位仙友。。。。”

    好像也不对。

    “这位。。。。”

    咦,自己为何要这般客气?

    “那个暗算我的卑鄙小人,你还敢问本仙。。。姑娘是谁,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居然是位姑娘,容若在此先向姑娘道歉,若是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你这人颇没有意思,既然你觉得对不起又希望我原谅,你是不是也该现一现身,当面跟本姑娘说?”

    容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一众将士,还有一百里就会到京城,于是他们就在这里露营扎寨。

    原本他想让皇上现行回宫,却被拒绝了,说是既然一起出来就得一起回去,虽然只有短短一百里,却也是一种态度。

    从皇营出来之后他就带着人四处巡逻,以防不测,就见到不远处的一阵亮光闪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下手为强,射出去一支箭,没想到却对上了一个姑娘。

    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想着就不会简单,偏偏还要求他现身,肯定更有古怪。

    只不过看周围人的反应估计都有点想家,再加上这已经差不多在北京城的范围内,都放松了警惕,竟然都只是当做热闹,没有想到背后的一层意思。

    “纳兰大人,要不然上前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就及时解决了,若没什么,我们的确应当是该给那位女子道个歉。”

    一个离容若最近的一个士兵说道,而且他说得是我们,这也算是在给他台阶下,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绿苇等的有点无聊,听声音应该不远,怎的现在还没过来?一个男的这么婆婆妈妈的,忒不像样。

    不过在一想,他一个凡人,走路自然是慢的,不像她,可以飞还有坐骑。

    说道坐骑,她有点哀怨,要拿回她的团面扇子得先回去一趟才行,可是回去了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下来了,说不定就不能下来了。

    算算时间,她的预备期也该满了,回去应当还要准备就任仪式,问天地,展法术。

    诶,早知道当初决定就任之前报恩的时候就该更往前提一提的,也就不会这么尴尬的卡在这中间,玩也玩不好,东西也没时间准备,幸亏还是凡身的自己做了傻事亏得绿珠度了些灵气,耗费了些时间。

    要不然她也不会提早三个月回到仙身。

    要不然就更没有时间玩了。

    绿苇正坐在地上埋头认真的想着问题,突然看见眼前有双鞋在眼前晃,头顶也正好有个声音响起。

    “敢问姑娘可就是和在下说话的那位?”

    就是这个声音,绿苇有些瞧不起这么慢的人,连头都没抬,瓮声瓮气的:“是啊”

    这是生气了?容若有些不知所措,他该怎么和她进行下一阶段的对话?哦,是了,他是来道歉的。

    “姑娘,在下纳兰容若,刚刚已经介绍过了,在此,容若在一次的向姑娘说一声抱歉,着实是我唐突了姑娘,害得姑娘受到了惊吓,还望姑娘能够海涵。”

    真是没新意,道歉都说的这么一板一眼的。

    “听到了,只是我觉得你太没有诚意了点。”

    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要提要求了?果然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的,肯定有猫腻。

    既然你要下鱼饵,我就陪你玩玩,看看最后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那姑娘觉得在下如何做,如何说才是有诚意呢?”

    其实绿苇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结果他这般的郑重其事,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了!

    “我迷路了,你能把我送回去么?”

    我看你往哪里送!

    “敢问姑娘住在何处?我派一个人送姑娘回去。”

    “果然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让你送我,你却要派其他人来送我。”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又或者说其实是冲着他背后的皇上来的。

    也不知道派这个姑娘来这里的背后人是谁?他到底太看扁他了还是太过于自信了?

    “姑娘,是在下不对,姑娘你只管说出你的住处,我就自然能送你回去。”

    “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就住在。。。”

    该编个什么理由?哎呀,她来了一趟人间,不过只是当了短时间的凡人怎的就变得这么笨了?连个慌都撒不好。

    “我家不远,就在京城的一个四角胡同里。”

    好在她机敏,追白露的时候该偷空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致,晓得那跟**一样,但实际上丑的多的城门上写了京城的那个地方有许多处那样的地方。

    “敢问姑娘,可有标明是哪一处的胡同?又或者是什么样的院子?”

    这人问题忒多,我要是知道找你干嘛呀。

第二百一十一章 轶事

    绿苇这般想着的时候,容若也在看是打量眼前这个一直埋着头与他说话的人,说埋着头也不算正确,因为她一直都坐在地上没起来过。

    那一身的青衣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太黑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看出出处,头发也极为简单,只是他有些不懂头上那盘绕的又是什么?看不清全脸,若真要仔细探究也只能看见眉毛,倒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总之整体都透着一个股怪异,正有些猜不透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她回道:“我记不清了,你只要把我送回京城就好,其余的我自会搞定。”

    “姑娘,我们乃行军打仗班师回朝的,正好是要回京城,还烦请姑娘能够在军中委屈一晚,明早在进行赶路如何?”

    打仗?绿苇忽然想到自己在产房里听到的念信声,写信的人说了已经在路上,打了胜仗,即将回京,莫不是就是这一队?

    而且他刚刚自称自己是谁来着?哦,是了,纳兰容若,她若是没记错,出府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大门牌匾,上头正好写的是纳兰府。

    不是这么巧吧?那自己就不能顶着这么一张脸见他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可是她一向没有仔细研习过易容术,倒是有些忘了这法术的诀怎么念了。

    罢了,还是走为上策。

    “住在军营里么?那里都是男子,我一个女子去恐是不太好,还是算了,我就在这儿等着,明早再汇合吧。”

    这句话听得容若有点懵,按照正常逻辑下去,这位别有用心的女子不该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开心么?怎得现在又拒绝了,难道是他想错了,这女子当真是迷了路的,又或者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意图展现的这么明显?罢了,试一试就是了。

    “姑娘请放心,在下愿意把自己的营帐让与姑娘,没有在下的命令,不会有人随意闯入的,而且现在荒郊野外的,姑娘一人在此恐怕不安全。”

    绿苇若不是怕自己遇见的真是自己在人间的“夫君”,她简直想要施个诀把他嘴封了。

    “我却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在这里才更安全。”

    容若越发觉得自己摸不透了,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可是她周身的气场也真的很可疑,还是不要轻易让她溜了。

    于是他又张口再劝,绿苇也一再坚持自己的立场,到了后面,惹得她直接说:“罢了罢了,我不需你送了,你就让一个随从现在就把我送回去吧。”

    “姑娘,没有命令,我的随从不能擅自离军,否则会以军法处置。”

    “。。。。。”

    “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派一个人送我么?”

    “那也是明日一样的一起动身。”

    “。。。。。”

    “那你随意指派一个人陪我在这儿吧,这总是可以的吧。”

    原本容若还想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却一把被旁边劝自己来这儿的那位士兵暗中拉了拉袖子,因为他和后头的巡逻们都发现了,这恐怕是纳兰大人在故意刁难眼前这个女子了,虽然有些不懂是为什么,但听着这位姑娘的声音也晓得已经极为不耐烦,他们很担心若是他们的纳兰大人再说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容若看着眼前一直子啊对他使眼神的人,想了想,也就没再开口拒绝,反而答应了那女子的要求:“我便让石御在此护着你吧。”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除了容若,在场的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在这里和一个陌生女子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等到人一离开,绿苇就立马抬起头来,揉了揉已经酸痛的脖子,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惊诧的眼睛。

    糟糕,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是被她自己要求留来“陪”她的,会不会他也是认识“自己”的?

    “姑娘,你没事吧?”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绿苇听他问她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事,不过你有事了。”这话一说完,还没等那石御反应过来,却已经神志不清,摇摇欲坠了。

    “你。。。”

    绿苇见他倒了下去,颇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不把你弄晕,我不好离开啊。“说完,看着他这么躺在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着实可怜,左右看了看,没见这什么可用的,只好无奈的给他变了一块石枕,外加一块棉被覆上,这不算完,又还在四周施了隔离术,对人没什么用,但是却可以隔绝一些虫蚁。

    等到确定应该没什么遗漏之后,绿苇便随手一挥,就已然在天上飞起来,过了一会儿,因为还没完全恢复,就又招了一块云来,躺在上面,任它随意飘着,并不在意去的方向是往哪里。

    翌日,容若向玄烨提起这件事,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吗,毕竟他一夜没睡一直防范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最后只能当作是自己想差了。

    “那人呢?”

    “估计还在那边,我已经让人去看了。“

    正说着,一个小兵跑过来:”启禀皇上,纳兰大人,那姑娘不见了,只有石御还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睡着了?“

    ”是。“

    莫说容若,就连玄烨也提起兴趣来了:”走,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玄烨和容若赶到,都惊在了原地。

    ”这是你拿来的?“容若指了指石御身上盖得花棉被,他要是没记错,军营中除开皇上的不同以外,就连他的都是清一色的灰被子,这么华丽花哨的恐怕皇上的营帐上也没有。

    可若是说是那女子的,样式上虽然说的过去,但昨晚见她的时候她分明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呀。

    ”启禀大人,不是,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去,四周搜索一番,看是否有什么帐篷或其他生活过的迹象。“

    ”是。“

    来回命的士兵下去了,带着以小分队的开始四处寻找,一炷香之后回来禀报什么都没有。

    “找仔细了?连灭火的痕迹也没有?”

    “没有。”

    这便奇怪了,一下子,这件事情就透露着一股诡异,让人大白日头下竟横生冷汗,因为他们再一次联想到昨晚见到的青光,恐怕那是鬼火,而那女子就是鬼了。

    这种事情容若和玄烨自然是不行的,好好的对着下面的人敲打一番,嘱咐不要乱嚼舌根后,就让人抬着石御先回去让医官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这件事情明面上已经没什么动静,暗地里却不出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大家一路长途跋涉,并没有什么消遣,听到这个故事,倒都当作轶闻来讲。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安

    甚至有好些认识字的听完这个事之后立马就编了一些故事来,传来传去传到最后竟然就变成这是一个暗恋纳兰大人的女子生前不得意中人欢心,死后找来了,但可能死的有点难看,面容已毁,怕纳兰大人不理她,就一直埋着头不敢相见,好容易让纳兰大人开口留她,却因为时间有限,不能再在人间逗留就婉言谢绝了。

    后来石御那小子因为撞见了那女子的面目,一时给吓懵了,就晕倒了。那女子是个善良的,见此觉得很是愧疚,于是就给石御垫了一块枕头,再加一床被子,正好就是他们最初看见的那个模样,一时间,石御竟然也成了名人,也不知道他该是喜是忧。

    若是现在已经被太阳给照的热醒的绿苇听到了这个故事会不会觉得郁闷,不过好在她现在还在为自己怎么安排时间而焦虑,并没有心思去留耳朵在那军营里听话,倒也就没有了这个烦恼。

    容若并不知道故事已经传的有些面目全非了,他此刻虽然也还在想这其中缘由,但更多的是已经有点抑制不住想要见到蕊儿的心绪。

    然而因为那女子和石御的耽搁,导致他们晚出发,最后在还差二十里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最后无法,只能又只能再次安营扎寨。

    等到一切规整完毕,容若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突然想起来这儿不就是以前的繁华村么?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不曾住人,就荒芜了许多,许多花朵因为得不到好的照料,竟然都是败落了,甚至还有些都没有开花,倒是一些生命力比较顽强的野菊还在坚守使命,热闹中透着一股寥落灰白。

    怎么好好的就偏偏在这儿停下了?容若心头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当初蕊儿从马下滚下来把他吓个半死,差点以为就活不过来,现在因为一个奇奇怪怪女子的出现打乱他们的计划已经让他觉得有点不安,此刻又在这不太祥的地方,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肯定不会是好事。

    顾诚自接到禾香让胡迪传来的香囊之后,就觉得眼皮子跳的利害,等到她好奇的打开香囊之后,才发现香囊之所以没什么香气是因为里头根本就没有装香料,反而只是塞着信纸。

    这下子她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她晚上接到这个香囊的时候,也正好接到了表姐正在生产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然而在看完信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所料想的还是发生了,现在她只求表姐能够平安生产。

    “青黛,你去纳兰府打探一下,表姐现在如何了。”

    “是。”

    她总觉得不安,而且这种不安感在她看完信以后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诚儿你做什么呢?怎得这么着急?面色看起来也不太好。”顾贺源因为最近皇上需要打量银子,他在捐了钱粮救灾以后,又捐了些军饷,按照皇上的和公家算法,他们家应当是没什么可周转的银子了。

    而为了维持这一表象,最近他不是在明面上他铺子上算账就是在暗店里亲自把控银两来去方向,顺便也在往后撤一些势力,想要把它转移到江南去,哪里不但是故乡,也离北京城远,许多事情他们们就灵活多了。

    而且正好女儿也找到了如意郎君,往江南走也没什么遗憾,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向太皇太后请辞和让曹寅能够名正言顺的跟着一起回江南。

    这日他也算是难得的早回了府,想着许久没有见过女儿了,倒有些想她,结果一进房门就见着她那十分愁闷担忧的神情。

    “爹,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我让人去给你做一点?累不累?我。。。”

    “行了,别忙了,你一着急就是什么问题都一股脑的往外冒,也不关心别人会不会答的了。说吧,怎么,一脸的愁闷?可是最近选嫁妆做衣裳首饰累了?“

    ”那些东西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只是挂着我的名头,根本就不用我动手的,那里说累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就连你要给曹寅绣的那件衣裳样子如今都一年了还没绣完呢。不过是看你还有没有急昏头罢了。“

    ”爹,是表姐,我总觉得会出事。“

    顾诚把手上的那封信给顾贺源看:”眼皮子跳个没完。“

    顾贺源接过信来,看完后也皱了眉头:”蕊儿说的这些倒有些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的,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让青黛去查了。”

    顾贺源听到有事青黛,四周看了看,没见着胭脂,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儿,爹知道胭脂最近做错了许多事情,但不代表她没有能力,现在事情大多你都交给青黛,以后再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你在犯错了。“

    ”爹,我明白,我只是让她先下去好好反省反省,再说了,上次宫中那晚她也受了些伤,正好都一起调整好了在来,等青黛回来了,这些事我还是要交给胭脂的,毕竟她更有经验。“

    ”明白就好。“

    正说到这里,青黛却已经回来了,顾诚眼前一亮:“这么快,你打听到了什么。”

    “还请姑娘恕属下无能,并没有打探到什么,纳兰府突然就闭了消息,别说禾香,就连胡迪都联系不到。”

    这个答案像是在预料之外,又像是在预料之内,因为按照表姐信上所留,现在这么个境况,她不用多想都能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想明白这一点,她突然就有些站不住,觉得自己想的都是错的,然而那发软的腿和不争气的眼泪告诉她,她没有想错。

    顾贺源自然也能想通,看着如此悲痛的女儿,再一想自己外侄女蕊儿的命运,这么多年没怎么大动过的心一下也抽起筋来。

    ”皇上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这一两日就到了,传令下去,密切注意城外和纳兰府动静,还有立即开始着手准备最近有孩子出声或即将出声的人家,那两个姑婆的动静也不要放过。“

    顾贺源伤心归伤心,但再伤心的事情恐怕都比不上当年他失去自己爱妻时的绝望,但他女儿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死别,一时有些不能适应,但这个时候,他们就是要与皇上他们抢时间,最好是要在他回京之前就把事情办好,同时还要不留痕迹的阻挡传消息给皇上的人。

    ”宫中最近只需要紧盯住梁九功就行,其他的不要妄动,有什么事立马来报,等候命令。“

    ”是。“青黛听老爷吩咐完,抱了一个拳就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虎帽儿

    顾诚一夜没睡,她一合眼脑海里面就全是她和表姐在一起的场景,那么鲜活,那么近,怎得人说没就没了?只怕是在开玩笑,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毕竟没有听到真实的消息。

    然而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总是在慢慢平静下心绪之后就立马消失,理智告诉她纳兰明珠会封锁消息就是被表姐猜着他恐怕已经和皇上达成了协议,表姐若是还在,他即便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去,也会让人传出消息,尽快在表姐夫回府之前做完所有的事情,然后拿一个已经封棺了去让表姐夫死心。

    但若是不在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拖一拖,把这件事从暗过到明处来,让皇上死心,毕竟他还有一个筹码,那就是常喜。

    这些道理她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想,又一遍一遍的否决,最后又不得不承认,只有这个解释才是对的。

    青黛把事情全部交代下去之后,再回来发现姑娘还没睡,老爷已经不知去向,可能是去忙别的了吧。

    “姑娘,睡一会儿吧,你眼睛都熬红了。”

    顾诚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半响都没有什么回应,青黛正准备劝第二遍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皇上现在走到那里了?”

    “城外百里,今日若是脚程快,应该傍晚就能到。”

    “嗯,想办法拖一拖,至于表姐说的事,今晚就办了吧,明天一早我应该就要去城门和皇额娘一起迎接皇上他们。”

    这话说完,后边就没什们话了,青黛正准备让人进来服侍姑娘,又听的她说:“有生育的人家找好没有?”

    “已经找到两处,一处是西胡同一家姓吴的,他家的日子就在这两天了。”

    “还有一处是在城郊普陀寺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姓李,他家的已经昨晚刚生出一个孩子,但因为家比较远,得到消息的亲戚好友还不能及时感到,而且孩子是那妇人自己在做饭的时候生下的。”

    “做饭?”

    “是,他家穷,家里已经有两个男孩,刚生出来的是一个女孩,每日里两夫妻都过得紧巴巴的,所以即使怀孕了,活计还是都要做的。”

    “品行如何?”

    “不太清楚,只知道没犯过什么事。”

    “没犯过事不代表就没问题,可能只是没有那个机会和动机,尽快试试,若是可行那就李家,多准备点银两,城内的先不忙考虑,再多找找,或者我们店铺里有哪个伙计家有这样的情况也行。”

    这话一说,青黛就明白了,最近老爷一直都在找时机搬回江南,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会更加坚定这个立场,那么走的时候,城外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监控,也方便转移。城内的如果有伙计家是这个状况就更好了,到时候就以职务之便一起携家带口会江南,更不会惹人怀疑,但这个伙计得是明面上的,这个巧合难度着实有点棘手了。

    “是,奴婢明白了。”

    “这件事你别管,让胭脂去,她时常在外面跑,更清楚这个行情,你现在先接手监管梁九功和清风就可。”

    “是。”

    “好了,下去吧,我睡一会儿,三个时辰后再来叫我,但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也不必耽搁,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应当心里有数。”

    青黛心头一震,她想起最近一直都在失误的胭脂,刚才又听到姑娘依旧还是相信胭脂的能力,一下就收到鼓舞,自己一定不能有什么差错让姑娘失望。

    等到服侍完姑娘在床上躺下,她就立即出去办事了,虽然她也一夜没睡,但练武的时候,耐力的考验她们也都是要经历的,曾经她和胭脂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没有吃喝,只差一点就会过不了的时候被师傅救了,从那以后她们才知道那些说是过不了就只有死的人其实都还活者,一看有生命危险就会进行抢救,而她们是女孩子中坚持的最久的。

    在现在的条件下,不想伤了元气的熬夜做事,她们能坚持三天两夜,这才一晚,第一天才刚要开始,算不得什么。

    胭脂原本在房间里面”养伤“,突然听到敲门声,看到是青黛过来,并没有什么意外,她们两个一直都关系密切,有过生死之交。

    但当她听到姑娘交代给她的事情之后,本来有些灰白的心一下被点燃,充满了斗志:“放心吧,这次一定不会出差错了。”

    “我相信你。“

    纳兰府的桃蓁园里,朗月自从被强行”赶出“正厢房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谁叫都不答应,禾香自那晚因为时间问题二紧急递出香囊,没来的传自言片语之后,到今天,一直没什么消息传来,虽然也不过只是过了一天两夜,她却觉得十分煎熬,很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也不知道小少爷现在如何了,她若是要去福满堂又该如何说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好的办法来,罢了,就实话实说好了。

    在她动身去福满堂的时候她凭着自己的功夫回了正厢房一趟,也就是姑娘和少爷住的那间屋子。

    姑娘依旧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已经发青发白,僵硬了,好在现在天气不热,还没什么味道传出来,但她也很明白这个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姑娘的身子不赶紧移到棺材里面去,难道是因为老爷夫人也都相信姑娘还会回来?这个理由听来虽然觉得感动,但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知道不说夫人,就说按照老爷的在官海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如此不明智。

    现在姑娘的脸已经失去了还有生命时的气色,一片灰白,只能用难看恐怖来形容,可即便这样,禾香不但不害怕,反而依旧觉得姑娘在她心底还是美的。

    在床边坐着发神的禾香在听到们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拿姑娘留在房间里曾经一得知自己怀上小少爷后,特意为小少爷做的一顶小老虎帽儿,而不是来发神的。

    当她心跳加速的听到门外动静过去之后立马就走到针线篮子边,拿了放在最下层的帽子之后就又偷溜出去了。

    她已经打算好了,小少爷在何处,她就要在何处,只是,现在她是不是也要去问问朗月?昨天她只喝了一点粥就睡了,今早上又是那样疲惫绝望的出门,本来想要上去安慰一番却又觉得自己心中都是苦的,还没有多少精力去安慰她。

    现在既然已经想好了出处,也应当去问问她去,她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上吊

    “朗月,你开开门,朗月?是我,禾香。“

    ”朗月?你先把门打开。朗月?“

    禾香一直敲门,却一直没有人应她,再加上她突然想起那个眼神,绝望悲痛,像是一潭死水,什么都没有,一下子,她莫名地就有些不安起来。

    ”朗月,对不住了!“她一说完这句话就拼尽了全力把门给踢开,而开门的第一眼她就被吓得差点命都没了。

    朗月果然做了傻事竟然上吊了!

    ”来人啊,快来帮忙。“

    她一边喊一边上前把朗月抱下来,虽然一次就成功,可还是因为只抱了腿,重量不平衡而差点摔一跤。

    等到四周听到这声喊的时候,朗月已经被禾香抱在怀里坐在地上了,有个婆子恰好在附近打水,于是就最先跑了来,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帮个忙,去叫一叫张大夫。“说到张大夫她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着他了,就连姑娘走得时候都没有出现。

    ”哪个张大夫,时常帮少夫人请脉的那个?“

    ”是。“

    ”他不是早就走了?“

    ”走了?“

    ”对。“

    禾香虽然还想在了解一下情况,可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好先把这个给撂开:”那就请嬷嬷在帮我去请个人。“

    ”好好好,我这就去。“

    看着转身就走的老婆婆,禾香又转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想了想,就先把她平方在地上,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开始给她度气。

    随后又一直拍打着她的胸腔,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朗月居然有了一点轻微的动静。

    ”朗月,你坚持住,你不要走,你坚持住。“

    禾香边念边哭,怎么能这样呢,这一幕仿佛就还发生在昨天,今日又来,若是朗月也去了,她还能面对谁,不若干脆就别把自己的命给拿去罢了。

    ”朗月,你怎么这么傻,少夫人没了,还有小少爷啊,小少爷还需要你的照顾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桃蓁园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再加上人数众多,不一会儿,朗月自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园子,最后又因为请大夫,惊动了整个府。

    纳兰明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一听这个消息就劈头盖脸的呵斥着来报信额人:“怎么没人看着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弄得报信的人也是奇怪,老爷何时对一个丫头也这么关系了?这要是放在别的府,丫头自愿跟随主子去都是会被褒奖歌颂的,可以说是给丫鬟和他们府添了好名声。

    更何况这个丫鬟还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有点突然,却并不意外,也不知道老爷是在生什么气。

    “这个消息都有谁知道了?”

    已经被呵斥的有点怕了的小厮再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头更是想不通关联了,最后他也只能实话实说:“府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那府外呢?“

    ”不太清楚,不过依小的来看,恐怕有些家生子依旧说给家中人听了。“

    纳兰府因为是第一代在京城建府,家生子并不多,唯有的就是从草原那边带过来的,都是世世代代的人家,这么多年了,恐怕在京城也都在外面有自己的小宅子,不怕府里人知道,只怕他们会到处乱说,那他好不容易满下来的消息岂不是要随着这么一条消息给抖出去了?

    ”立刻传令下去,不准再有人嚼舌根,否则杖责五十,不论是谁。”

    这个命令下的毫无根据理由霸道,竟然让眼前的小厮生出一种老爷看上了朗月这个丫头的错觉。

    顾诚一角醒来,头反而更昏沉了,她不小心撑着枕头的时候,发现上面有温热的液体,大面积范围的扩散出去,竟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在梦里哭的很厉害吗?可是她明明梦到的都是以前和表姐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啊,怎么能够也怎么伤心。

    青黛看她醒了,立马上前,服侍,等她也看见枕头上泪水残留下来的痕迹的时候,心中一片酸涩,不过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于是她默默的拆了枕套,去衣橱里拿了一个新的出来放上。

    “外面什么情况了。”

    青黛遍整理床铺边回答:”回姑娘,梁九功那边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不过朗月出事了。“

    这话说出来,顾诚就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她现在有点神经衰弱,听不得谁出事,特别是自己的表姐,现在她可能没法在给她制造更多的麻烦了,然而她身边的朗月又开始了么?

    ”什么事?“

    ”她上吊了,不过已经就活了。“

    ”这个消息是你怎么得到的?“

    ”它已经传遍了整个北京城,现在只需要往茶坊里一坐就知道了。“

    “纳兰明珠什么反应?”

    “这个不太清楚,因为消息是无意泄露的,他还没来得及做防布工作,不过想来应该是要被气着了。”

    顾诚讽刺的笑了笑:”估计已经气的想要跳墙了。“

    ”还没有传进宫吗?“

    ”没有,不过奴婢觉得应该是因为皇上不在北京城的缘故。“

    ”这个时间段他们应该进城了,但还没什么消息就说明你们阻拦成功了,你们用的什么法子?“

    ”这个功劳奴婢们不敢占,因为奴婢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发现大军已经晚出发了。“

    ”什么原因?“顾诚又开口问道,原本像是这种过程她一向都不在意,她只在意结果,但现在她若是不自己转移注意力的话,脑袋就会止不住的浮现表姐的影子。

    青黛自然也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性格,于是原本几个将士开玩笑说的话儿就被她当做一件正式故事讲了出来,虽然有着强烈的反差,顾诚也就只是当作个冷笑话来听,一点没笑

    “嗯,是个有趣的,这家事情完了有空的时候可以查查这个女孩,说不定可以为我们所用。”

    “是。”

    “胭脂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胭脂说今天朗月这么一闹倒是成功的吸引了想要阻止流言的大部分注意力,降低了执行难度,说是请姑娘放心,一定完美完成任务。”

    ”至于人家,已经找了环儿装扮逃难的富家女去测试了,应该最近三天就能出结果。“

    ”三天?就怕那家人也是个能忍的。“

    ”环儿看起来很弱小,又带着大量金银,还装疯卖傻,她会一直勾着他们的,三天就足够了,这是胭脂说的。”

    “看来当年她父亲被”好心人“杀害的事情依旧让她不能释怀。”

    “姑娘,你放心,她没有带私心的。”

    “我知道,不用解释。”顾诚闷头说道,开始想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没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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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锦介绍:
他,乃大清第一才子。她,却家道中落。原本以为形同陌路,却只因过路道士一句话定了姻缘。洞房花烛夜,盖头挑开,她欣喜,原来是你。他却决然转身离去。一步一步,骄傲如她,卑微而不动声色的恋着,终于换的他回首,却为时已晚。画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画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画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