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少女莱拉
临近梅克伦堡郡边境,有一处山崖断壁,从这里可以眺望到出入边境的小径,平日里这里除了砍伐树木的樵夫,以及捡拾森林菌类的农妇们之外,很少有人会出没在这里,但是今天却有几名修士来到了山崖上,悬空的山崖站着几名身穿灰色修士长袍,头顶梯成圣彼得式的修士,显得格外奇怪,而他们所注视的山崖下的小径上,正有一队人马正在通过,这个队伍中有身穿锁子甲佩剑的骑士,有骑着马的侍从,最多的是仆人,总共八十几人。
“巴特莱长老,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您会这样全力以赴的帮助阿若德,要知道唯有法王厅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效忠的对象。”在为首的一名年老的修士身旁,另一名修士皱着眉头询问道,圣约姆修士会的骑士们为阿若德征战连连,本来这是为了对抗异教徒,可是他们明显感觉到阿若德许多事情是在隐瞒着他们,包括同异教徒威尔勒的马蒂联手,这是最令修士会的修士们感到恼怒的,神圣的修士会怎么能够同肮脏的异教徒同盟呢,这岂不是对圣教的侮辱,虽然那个异教徒女人宣布皈依圣教,但是在没有受到考验之前她的信仰是受到怀疑的。
“我知道,唯有连接天堂同人间的法王厅才是我们效忠的对象,可是你们难道忘记了被放逐到这荒凉之地的耻辱了吗?”巴特来长老转过脸,那面孔上再也没有宗教家该有的平静,而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摸样,他的话让圣约姆修士会的修士们都沉默不语起来,圣约姆修士会的修士们本来都是在圣城罗马的教堂执事,作为欧罗巴中心的罗马是最繁荣富裕的城市。他们享受着人们的尊崇和荣耀,但是因为对法王厅中腐败堕落的枢机主教的不满,所以联名向教皇写信告发,可是不但没有告倒枢机主教。反而被从圣城中放逐到这荒凉的波罗的海地区。任凭其在充满异教徒的地区自生自灭,如果不是一直向巴特来长老发誓效忠的宗教骑士们的保护。他们肯定早就被异教徒们杀死了,更别说传教布道了,在阿若德没有进攻梅克伦堡郡之前,他们只能够躲避在荒凉的密林和山丘中。过着乞丐般的生活。
“可这是法王厅的决定,我们只能够接受,就算是阿若德能够掌控整个波罗的海的领地,我们也回不到罗马了。”
“不,我的兄弟们,上帝并没有抛弃我们。”忽然巴特莱长老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他看向山崖下正在行进的队伍。哪里有人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当阿若德提出要求修士会帮助他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阿若德并不知道在上方巴特莱长老正注视着他们,他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行进在泥泞的小路上。这里是靠近边境的地区,修建的鹅卵石道路还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马车在行进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会摇晃的厉害,终于无法忍受的阿若德命令马夫停下来,他打开车门跳下马车。
“伯爵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贴身侍从急忙小跑着过来,整个队伍都停止下来,他们刚刚才从领地出发不久,看天色还没有到该休息的时间。
“没有事情,我只是想下来走走。”阿若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作为一名拥有封地的贵族,阿若德现在的衣服都是从维斯马城镇的裁缝铺购买的,在后世也许觉得买几件衣服很平常,但是在这个时代能够购买几件有色彩,并且裁剪合体的衣服都是十分昂贵的,也只有比较富裕的贵族才能够负担的起的奢侈品,贵族之间如果能够得到别人赠送的衣服,那就说明对方很看重你。
“是伯爵大人。”贴身侍从也不再说什么,腰间扶着一柄短剑,小心的跟在阿若德的身后,阿若德将身后的蓝色披风一端用右手抄起,他看见在队伍中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莱拉吗?”阿若德看着身后那些背着各种物品的仆人们,发现懦夫乔多和莱拉也混迹在其中,这个喜欢制作蜂蜜的活波的少女一如既往的受到其他人的欢迎,于是上前招呼道。
“伯爵大人。”莱拉也看见了步行的阿若德,她的脸上露出快乐的神情,冲着阿若德招了招手,可是当阿若德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却又显得害羞起来。
“你怎么也被加入了仆人的队伍中了?”阿若德好奇的问道,他记得好像在名单中没有莱拉的名字,莱拉在怒狮堡中帮助哪里的人养蜂授蜜,可以说梅克伦堡城堡中大多数的糖分甜品都离不开莱拉的贡献,所以无论她在哪里都得到了人们的喜爱。
“是这样,梅克伦堡冬季天气太寒冷了,莱拉养的蜜蜂很怕冷,所以打算去南边的梅森公国躲避一下,瞧,那辆车上都是我养的蜜蜂。”莱拉用手指了指其中一辆辎重驮马车,车上果然用粗亚麻布盖着一些木箱子,这些蜜蜂都是梅克伦堡的宝贵财富。
“恩,如果没有这些蜜蜂我可吃不到那些甜品了,莱拉你要好好照顾它们。”阿若德看着莱拉甜美的笑容,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正好旅途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安全上有内府骑士们保护,生活上有贴身侍从和仆人们照顾,当同斯拉夫人的战争告一段落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事情做了,枯燥无味的旅途中有个说话的若也不错。
“是的,莱拉没有别的本领,能够照顾蜜蜂已经很开心了。”莱拉碧蓝的眼中满是笑容,曾经瘦弱的身体,也因为在梅克伦堡郡中的生活逐渐的丰腴起来,阿若德想起来当自己第一次遇见莱拉的时候,将石头踢入水中溅起的水在她的身上,那个气鼓鼓瘦弱的少女。
“对了,莱拉我听说你和你的父亲并非是梅森公国的人,那么以前你们住在哪里?”阿若德很自然的询问起莱拉,他曾经听温德尔男爵说过,懦夫乔多和莱拉是外乡人,并非土生土长的梅森人,于是好奇的问道。
“唔,我也不清楚,反正在很小的时候,我便同父亲一起东奔西走,我们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喔,不过他们对我们都不太友善,直到在黑沼泽村我们才定居下来。”莱拉微笑着说道,但是看起来她曾经吃过不少的苦头,阿若德只能是为这个坚强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祝福。
“放心好了,在我的领地中我一定会让你不再旅途颠簸。”阿若德点点头,对莱拉说道。
“是的,莱拉在第一眼看见少爷,哦不,伯爵大人的时候便知道您是好人,给莱来母亲一样的感觉。”莱拉的小脸因为激动变得红扑扑起来,她咯咯笑着对阿若德说道。
“母亲?上帝,我可是男人呀。”阿若德听了莱拉的话,神色一愣,他听过有人将他比喻成狮子、屠夫或者其他的什么,但是从未有人将他比喻为母亲。
“我是说感觉啦,在莱拉的记忆里面,总是穿着美丽的衣服,面容优雅美丽,但是却总是带着抹不去的忧愁,坐在长满了蔷薇的庭院中,身上总是充满了阳光和花朵的香味。”莱拉说着几乎是闭起眼睛,似乎是陶醉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听得阿若德疑惑起来,这种形容不就是贵族的生活吗?
“莱拉~~~。”就在此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将莱拉从回忆的沉醉中惊醒,他们转过身的时候看见是莱拉的父亲乔多,这个有着懦夫称号的男人,面容僵硬紧张。
“哦,父亲。”莱拉连忙蹦跳着走到乔多的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乔多没有理睬自己的女儿,他走到阿若德的身边卑微的鞠躬。
“伯爵大人。”
“哦,是乔多啊,刚刚我在同莱拉聊天呢。”阿若德看着这个男人,虽然是一副最普通不过的农夫打扮,但是身上总是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气息,可是当他看见乔多那平庸的面孔,又在心中摇了摇头。
“莱拉这孩子总是把自己的梦境和现实分不清楚,这都是我的错,她的母亲死的早,让她有时候会产生幻想,呵呵。”乔多弯着腰,对阿若德解释道。
“这正是一个花季般的年纪嘛。”阿若德到不以为意,他抬起手摆了摆,心中以为这是一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同贵族发生联系的保护本能,于是悻悻的离开了他们的身边。
“莱拉,你忘记我告诉你的事情了吗?”乔多见阿若德已经远离,他对莱拉警告道。
“对,对不起父亲,可是伯爵大人是好人。”莱拉委委屈屈的说道,低着小脑袋口中不服气的嘟囔着,小手玩弄着衣角。
“贵族没有好人。”乔多皱起眉头对莱拉说道,他现在唯一的期望便是让莱拉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不要再同那些肮脏卑鄙的贵族们有任何的联系。
第二十七节懦夫
乔多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根粗糙的木棍,在行路的时候可以作为一个助力,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可以作为简陋的武器,乔多的年纪大了手中有着一根这样的木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摩挲着手中的木棍思绪却飘浮到了很久以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空异常黑暗,就仿佛是修士使用的墨瓶中的墨汁从天堂倾倒下来,可是地面上的火光却映衬在他的脸上,在狭窄的街道上涌出了许多的人,古老的建筑以及残垣断壁的阴影在人们手中火炬照耀下张牙舞爪,就仿佛是从古代的黑暗中爬出来一般。
“上帝。”乔多那时候脸上没有很多的皱纹,双眼还是像鹰鹫一般的锐利,他的头发披散在肩部上,身上穿着一件细密的锁子甲,腰间的长剑跨在身后,他站在一栋三角形屋顶的贵族华宅前,看着那些面色不善衣衫褴褛的平民们,他们的脸上带着怨恨和仇恨的神色,手中握着短棍和草叉,人多势众使得他们勇气倍增。
“杀了她,杀了她~~~。”平民们口中怒吼着,那气势就像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在贵族华宅前的几名家族护卫士兵握着长戟,脸上却露出惧怕,在人群的威逼下只能节节后退。
“退回屋宅内。”乔多看着人多势众的暴民们,只能命令手下的几名士兵立即撤退回屋宅内,凭借着坚固的石头砌成的墙壁和结实的大门,还能够抵御一阵子,但是贵族的华宅并非是城堡,也只是比普通平民们的屋宅结实一点而已。
“轰~~。”士兵们连忙退入屋宅内,将沉重的大门轰然一声关闭,并且用一根笨重的栓木插在门上。而外面的暴民们看见士兵退入了屋宅内,一拥而上挤在大门上,用拳头木棍以及其他的钝器狠狠的敲打。
“跟我来。”乔多看见暴民们挤在狭窄的大门处,他立即带领士兵登上大门上方的暗楼。接着命令屋宅内的仆人将沸腾的热水抬上来。在用石头修建的大门上方有四个圆柱形状的排水口,乔多命令士兵滚烫的开水倒入排水槽内。顿时热水顺着排水口流下去,将拥挤在大门处的暴民们烫得焦头烂额。
“可恶的家伙,宰了他们。”其他的暴民们看见这一幕,立即躲闪开来。可是却围在屋宅外面不敢前进一步,就在此时乔多刚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幕让他震惊而愤怒的景象。
“哗哗,哗哗,哗哗~~~。”从另一条泥泞肮脏的街道行进过来一支人马,他们的身上穿着与暴民们不同的得体的绿色衣服,手中举着火把拿着长矛以及剑。其中还有身穿盔甲的士兵,这些士兵的盔甲外画着绿色的鹫尾花图案,一看便知道是世家的家族护卫,在他们的身后行走着几名身穿各种颜色长袍子的贵族。他们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该死,下地狱的,卫兵把大门守好。”当乔多看见这些贵族的时候,便知道大势已去,城中有势力的贵族们已经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力量足以攻克这座防御薄弱的屋宅,想到这里他立即走下了大门,向后方急促的走去。
这座贵族华宅经历过数代人的修建,后方有着高大的围墙,里面有着庭院和回廊,乔多匆忙的在回廊中寻找着,华宅中的仆人们此时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所有人都感到了时态的不妙。
“看见夫人了吗?看见夫人了吗?”乔多抓住每一个经过身边的仆人,大声的对他们说道。
“夫人在卧室中和她的孩子在一起。”终于有一个仆人对乔多回答道。
“乒~~~。”乔多立即大步流星的向卧室方向走去,当走到卧室前的时候,他猛的推开卧室的木门发出乒的响声,在卧室的大床旁边坐着一位金发的美丽妇人,她身穿着白色的流苏长裙,金色的长发即使是在黑暗也仿佛散发着光芒,她此时坐在一把木椅上,将白皙细长的右手放在身旁的一个婴儿摇篮木床上,木床是用橡木制作成的,四周护栏打磨光滑后涂上棕色漆的列柱形状,里面用柔软的细羊毛和呢绒毯子包裹着一个熟睡的小婴儿。
“夫人。”乔多大步的走进去,他身上的锁子甲和剑碰撞发出了响声,听见响声小婴儿的嘴巴撇了撇吭吭起来。
“嘘,小声点乔多。”美丽的妇人将手指放在嘴边,有些责怪的看了乔多一眼,在外面已经喧闹杂乱的时刻,这里却仿佛保持着永恒的幽静。
“夫人,快走吧,伦丁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人也加入了暴民的队伍,我们的士兵抵挡不了多久,快逃走我来掩护您。”乔多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走到年轻妇人的身边,焦急万分的说道。
“不,我已经走不了了,他们不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亲爱的乔多我的骑士,带上我的孩子快逃吧。”年轻美丽妇人的蓝眼睛中充满了哀伤,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她没有想到曾经被当做朋友的那些人,接受过她帮助并且参加过她宴会的人,此时却都无情的攻击她污蔑她。
“不,夫人,我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您,要用我的生命保护您,您不能让我违背誓言。”乔多激动的摇着头,他握着自己的剑柄,胸中的怒火不可遏制,如果可能他真想将那些叛徒一个个的宰了。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女主人,就听从我最后的命令,带上我的女儿逃离这里,逃离这座充满了魔鬼的城市,让她永远平安长寿的生活下去。”此时年轻美丽的妇人已经泣不成声,她软座在自己的座椅上,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唇,而当她看着摇篮中纯真无邪的孩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他为什么不来救你。”乔多握紧自己的拳头,浑身发抖的低吼道。
“他有自己的苦衷,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最爱的人,如果我的牺牲可以成全他,那么我会去那样做的。”妇人此时停止了哭泣,她的神色坚定起来。站起身弯下腰将婴儿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嘴唇边亲吻着,拥抱着仿佛永远都不够。
“轰~~~。”忽然一阵剧烈的响动穿入他们的耳中。乔多转过身警惕的拔出自己的剑,他知道大门正在被猛烈的攻击,贵族们有办法对付这座牢固的大门,只要大门被攻破那么这所屋宅将无险可守。
“乔多。抱着她快离开,你知道哪里可以出去。”妇人连忙将手中的孩子递过去,用毯子仔细的包裹好,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用手握着脖颈上挂着的小黄金十字架。
“呜。”乔多痛苦的看着一副认命摸样的妇人,他必须接受她的命令,就像以往那样。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在壁炉上方挂着的一张装饰用的弩,伸手将弩取下来背在身后。
“爵士这里走。”早有忠心耿耿的仆人等候在门外,将乔多引到厨房的位置。在哪里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屋宅外,在这个危险而混乱的时代贵族们总会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的。
当穿过了狭隘的通道,乔多抱着小婴儿来到了街道外一处废弃的仓库,他身上的锁子甲已经留在了屋宅内,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粗亚麻衬衫,身后披着一件灰色披风,腰间挂着剑和矢囊,背上背着那张从卧室中拿走的弩。乔多爬出废弃仓库,用石头和干草将出口小心的掩盖起来,他走在肮脏的小巷子中,这里平日里挤满了妓女和乞丐,但也许是因为城市中的暴动,所以这里竟然空无一人,乔多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巷拐角处,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屋宅前发生的一起。
“喔呜~~~。”在屋宅外的暴民们中发出了欢呼声,当乔多穿过密道逃出屋宅的时候,他们攻破了屋宅的大门,在门口处躺着几具卫兵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无一不插着弩矢,在暴民们的一旁站着贵族和他们的持弩士兵们。
“抓住了,抓住她了,这个魔鬼的娼/妓。”忽然暴民们又发出了欣喜若狂的欢呼声,他们从屋宅里面将一名穿着白色流苏长裙的女人拖出来,她的脸苍白,双目几乎是闭起来,两只手抓住暴徒揪住的金色长发,即使是在这些面容扭曲的暴徒们面前,她也依然保持着高贵和平静,就仿佛是降落人间的纯洁天使,暴徒们乌黑的手亵渎着她,白色的长裙在撕扯中露出牛奶般细腻白皙的肌肤。
“哦,不,不,上帝救救她,救救她。”乔多的眼中落下滚烫的泪水,他哭泣呜咽着,曾经强壮的手臂此时却如此的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杀,杀,杀~~~。”暴民们跺着脚,口中大呼着,就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宴,他们的面孔带着扭曲的残忍和快乐,而被拖到场地中央的年轻妇人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这时候一名身穿绿色呢绒长袍,戴着圆顶扁平软毛的中年贵族,他有着一双绿色眼珠,鼻子仿佛是鹰一般弯曲,嘴唇单薄带着讥讽的笑容,他伸出手高高抬起,顿时场地中的暴徒们都停止了吵闹,屏息静气的看着,只见贵族走到女人身边猛地拔出自己的剑,冲着女人脖颈处一剑砍下,动作干净利落。
“不~~~。”乔多的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他握着的双手,指甲将手掌心划破也不自觉,他发誓保护的女主人就这样被人杀死了,她是那样的纯洁无辜,可是却如此的死去,他甚至无法帮助她将尸身收敛。
“我是一个懦夫,一个违背了自己誓言的懦夫。”乔多摩挲着木棍,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的双眼已经浑浊,双手也失去了力量,他不再是一名骄傲的骑士,他只是一个懦夫。
第二十八节宾客满朋
利达堡温德尔男爵的领地,平日里是封闭式的自给自足的男爵领,而现在因为男爵的儿子依夫的婚礼,利达堡狭窄的门被打开迎接来自各方庆祝的宾客,利达堡的女管家安德莉亚忙碌的指挥着仆人们布置结婚的场地,利达堡是庄园和小型要塞复合式的建筑,不缺乏举办宴会的场地,人们将一间在庄园中的仓库腾空,在里面摆上木桌和椅子,足够容纳一百多人同时进行用餐。
此时天空中开始飘落着雪花,如果是夏天的话就可以在庭院中举行游园,不过地上厚厚的积雪,却让小孩子们玩闹的十分快乐,就连一些贵妇人也快乐的玩耍起来,而作为主人的温德尔一家只是准备好热水和食物,当客人们玩累了之后,让他们用热水洗手温暖冰凉的手脚。
“姨母,这是我们送给新人的礼物。”来自温德尔家族远方的亲戚们都前来祝福依夫的婚礼,爱娃夫人坐在利达堡内的客厅中,由拱形的石柱支撑起来的室内,看上去有些低矮,可是在温德尔家族的远方亲戚们看来这已经是非常富裕的表现,室内东边贴着墙壁的橱柜上放满了各种陶器,爱娃夫人身着蓝色的敞口衣领长裙,微笑的坐在木椅上接受着亲戚们的祝福,她的小女儿莉娜穿着小小的蓝色套裙,小手抓住她母亲的膝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人们。
“感谢远道而来。”爱娃夫人收下送来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件银十字架项坠,虽然十分的普通,但是爱娃夫人还是客气的让仆人将客人带到客房中休息,温德尔家族的亲戚们都不富裕,可谓是乡村士绅为多。现在看见温德尔家族发达了当然都前来投靠,其实这也是日耳曼人的习俗,落魄的时候你可以去投靠富裕的亲戚,发达的时候必须要接纳前来投靠的亲友。
“母亲。艾凡爵士到了。”这时候。一名仆人走进来对爱娃夫人禀报道,听到仆人的禀报爱娃夫人站起身走出客厅。果然看见艾凡爵士骑着马带领着自己的几名仆人正进入利达堡,温德尔男爵带着依夫走过去迎接。
“哈哈,艾凡爵士。”温德尔男爵今天身穿着一件细亚麻上装,下身穿着紧身连脚长裤。外套是崭新的皮毛对襟袍子,头上戴着黄金头环,看见艾凡爵士他笑着迎接上去。
“啊,亲爱的男爵,我可爱的女婿。”艾凡爵士艰难的在侍从的帮助下下马,这位爵士打量着这座景色优美的利达堡,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入如此 富裕的家庭感到高兴。
“欢迎您爵士。”依夫也穿戴一新。身上的衣物所花费价格足够普通农夫一家忙碌一年的了,蓝色的衬衫和天鹅绒的外套,以及穿戴着各种项坠和装饰,就连往日里粗鲁的动作也仿佛消失不见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依夫的脸上带着幸福欢快的神色。
“我可爱的女婿,你看上去简直就是整个公国最英武不凡的骑士。”艾凡爵士看着依夫赞叹道,不过心中稍稍有些遗憾,自己当初怎么会看走眼温德尔男爵的另一个儿子阿若德呢,本以为是次子的阿若德一生最大的成就也不过是一名爵士,可是没想到竟然征服了波罗的海沿岸的领地,成为了一名举足轻重的伯爵,听说不但梅森公爵和他的继承人埃布尔伯爵现在极力拉拢,就连王室也对阿若德频频关注,如果自己的女儿嫁给阿若德,那么约瑟芬就是伯爵夫人而不是一名爵士夫人。
“感谢您的夸奖爵士,我向上帝和圣母发誓,一定会让约瑟芬幸福的。”依夫的脸上因为兴奋变得红润,即使是在天寒地冻中心也是热乎乎的,他努力的挺直身体,向自己的岳父发誓道。
“呵呵,这个孩子。”温德尔男爵和艾凡爵士哈哈大笑起来,为他们的联姻感到十分满意,艾凡爵士为了庆贺自己女儿的婚礼,陪上的嫁妆有四桶橄榄油、三桶葡萄酒还有三名受过训练的男仆和三名女仆,以及一千个银纳所,陪嫁的财产不可谓不丰厚。
“对了,您的小儿子阿若德伯爵大人呢?”艾凡爵士同温德尔男爵一起走在利达堡的庭院中,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能够拥有一座庭院是每一个下级贵族的梦想,仆人们从他们的身边穿梭着,将散发着香味的食物从厨房端入仓库。
“阿若德从他的领地数天前就出发了,他派来的侍从昨天到了利达堡,告诉我们可能今天就会到。你也知道他刚刚同斯拉夫人打了一场战役,甚至他的军队还留在罗斯托克郡作战,就这样还要前来参加他哥哥的婚礼。”温德尔男爵带着自豪的神色说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十分的优秀,尤其是阿若德已经成了梅森公国内举足轻重的伯爵。
“是吗?男爵大人,举行完依夫的婚礼后,您就要前往梅森城堡就任军事总管职务了吧。”艾凡爵士点点头,不过他的双层下巴,只能够看见他抖动了几下身上的肥肉。
“没错,埃布尔伯爵大人已经将任命书送来了,同时送来的还有阿若德的任命书。”温德尔男爵微笑着说道,能够在梅森公爵的宫廷中担任要职,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什么?阿若德的任命?”艾凡爵士愣住了,作为低阶贵族的他还并不知道传言,他有些不敢相信,阿若德虽然已经是一个郡的伯爵了,但是他的年纪如此的轻,怎么可能获得公国宫廷内的要职呢,要知道如果那些老资格的封臣们知道了,可不会坐视不理的。
“宫相,他的职务是宫相。”温德尔男爵对艾凡爵士说道,口气是如此欣喜和担忧混合的复杂的情绪,他也十分担心阿若德不能够压服的住那些资格老的封臣和廷臣们,这简直就是把阿若德放在火上烤。
“宫,宫相,前所未闻。”艾凡爵士彻底震惊了,宫相是什么职务?那是公国的大管家,掌控着整个公国的财政大权,是宫廷内最重要的职务,只有最得力的人和最受公爵信任的人才能够担任。
“是呀。”温德尔男爵也唏嘘不已,谁能够想到曾经没落的温德尔家族竟然出了两位大臣,军事和财政大权都落在自己家族的头上。
“这,简直就是矮子丕平父子的再生吗?”艾凡爵士心中这样想着,可是他没有敢说出口,如果这话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会给温德尔家族带来麻烦,曾经的法兰克王国大贵族丕平父子连续担任了王国宫相职务,后来矮子丕平干脆废掉了懦弱无能的国王自立为王,这种权势滔天是其他贵族羡慕不已的经历,更是开创一个辉煌强大的王朝,这种经历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贵族世家的梦想。
“咦,艾凡爵士您很热吗?”温德尔男爵看见艾凡爵士伸出自己的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感到十分奇怪,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艾凡爵士竟然额头冒汗,这还真是奇怪。
“哈哈,是呀,跑了一路确实有些热了。”艾凡爵士连忙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疏忽,您这么老远的前来,我马上让仆人们带您到您的客房,哪里的壁炉已经烧旺了火,可以让您好好休息一下。”温德尔男爵为自己的疏忽致歉道,正在此时他们听见从城门上方的瞭望塔传来一名士兵的声音。
“有一队人马向我们这里前来。”
“是谁?”温德尔男爵听了感到很奇怪,此时的梅森郡内平安无事,公国内也没有战争发生,怎么会有大队人马前来呢。
“我看见了,那是阿若德伯爵大人的旗帜,没错是他们来了。”士兵站在瞭望塔上,用手遮盖在头盔的上方,仔细的看着那队从林间小径走来的队伍,看见队伍的前导一名内府骑士,手中打着的黑狮子旗帜,队伍有骑马的骑士也有步行的仆人,还有几辆辎重马车,在骑士们的簇拥中一名身穿着呢绒皮毛对襟长袍,斗篷用黑色天鹅绒制作,头上的软帽插着白色的羽毛,骑着一匹骏马的年轻贵族,他们踏着积雪缓缓走向利达堡。
“噢,我的小儿子终于来了。”温德尔男爵自豪的向城门处走去,艾凡爵士也顾不得休息了连忙跟在男爵的身后,听见城门外喧闹声马嘶声以及车轮压着地面积雪发出的咯吱声,许多其他人也好奇的从窗口和回廊处张望着。
“阿若德~~。”当温德尔男爵看见被身披明亮盔甲的骑士们簇拥的阿若德的时候,高兴大向他们高呼道,而看见了温德尔男爵阿若德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磕了磕胯下的骏马的腹部,向着男爵小跑而来,当距离城门几步的时候,从马上跳下来,内府骑士们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父亲,好久不见了。”阿若德英俊的脸上因为寒冷鼻子有些通红,不过他为利达堡自己亲人们的热情感到温暖,他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第二十九节投靠
当听说梅克伦堡伯爵阿若德来到的时候,在利达堡做客的贵族们都纷纷跑出来,这可是温德尔家族目前最高阶级的贵族了,他们不顾天寒地冻站在进入堡内的道路两旁,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看着这些热情的亲戚们阿若德都有些迷惑起来,温德尔男爵急忙做起了介绍者的角色。
“这位是你琳达姑妈的儿子,弗拉尔。金,他在罗塔村有一个磨坊和几块自耕地。”
“这位是彼得。赫伯特爵士,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温德尔男爵向阿若德介绍着这些热情的亲戚们,而他们看向阿若德的目光极为热忱,当介绍到自己的时候都脱下自己的帽子,弯下腰恭敬的行礼。
“尊贵的梅克伦堡伯爵大人,我衷心的祝愿您健康平安。” 亲戚们一边向阿若德鞠躬行礼,一边口中说着祝福的话,弄得阿若德有些尴尬起来,毕竟自己是来参加婚礼的,并非是来举办婚礼的,现在被这些亲戚们包围着简直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哈哈,我的血亲们,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进入房子里面去吧,瞧,我还没见到我的母亲和哥哥,大家的热情都已经让我受宠若惊呀。”阿若德边说边向里面走去,他身后的内府骑士们虽然也看出了阿若德的不耐烦,如果是他人这样无礼,早就上前制止了,但是这些人都是阿若德的亲戚,使用强硬的手段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只能是站在身后守卫着。
“是,伯爵大人远道而来,肯定是非常疲劳的,不过我有件事情一定要告诉您,我的大儿子。尤莱亚今年刚好12岁了,他在我的家中已经学习了击剑术和骑马,希望您能够允许他成为您的贴身侍从,一定会对您有所帮助的。”
“这算什么事。伯爵大人肯定不缺乏贴身侍从。尊贵的伯爵一直在同异教徒作战,所缺的一定是勇猛无畏的骑士。我的儿子扎克利爵士是一位优秀的骑士,他作战英勇对待敌人毫无畏惧,肯定可以成为伯爵大人的好帮手的。”
“什么?你儿子才刚刚完成了骑士金马刺的赐封,这种没有多少经验的年轻骑士怎么可以成为伯爵大人的信赖助手。”
很快这些亲戚们便在阿若德的身边吵作一团。但是从他们的争吵中阿若德逐渐明白这些穷亲戚们,是在给自己的儿子找长期饭票,想想也是他们大多是没落的低阶贵族,本身没有多少土地可以赐封给自己的子嗣作为采邑,而更高阶层的贵族大多用不上他们这种连凑齐一套盔甲都很为难的乡村士绅,没有战马和锁子甲等重装备,就很难得到更高的待遇。或者遇上好的封君。
可是现在温德尔家族走了狗屎运,不但温德尔家族的家主被册封为有领地的男爵,就连小儿子也打下了斯拉夫人大片的土地,这可是可以抱上的绝好大腿。只是他们这些亲戚确实是属于远亲,在穷乡僻壤中得到的消息比较晚,等到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罗恩等人已经被编入了阿若德的内府骑士队伍,成为了有采邑的骑士,当然他们并不清楚阿若德实行的是薪水支付政策,土地却被牢牢的控制在阿若德自己的手中。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借着参加依夫婚礼的时机,前来向阿若德套近乎,一旦能够成功引起阿若德的注意,那么自己的子嗣下半生,不,甚至后代的问题都能解决,在阿若德看来这些穷亲戚们就像是后世,那些为了让自己的子女成为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正式员工一般迫切,而阿若德不由的心中发笑,自己也有当领导的一天。
最后好不容易才打发掉那些热情过度的亲戚们,阿若德总算能够歇口气坐下来,安静的同自己真正的家人们在一起,在客厅中爱娃夫人笑着将门闭上,客厅的壁炉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阿若德脱下自己的斗篷只穿着一里面的衬衫和长裤,他挪了挪自己的椅子靠近壁炉,搓了搓自己僵硬的手,还是家里温暖。
“阿若德,很抱歉,这些亲戚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也知道温德尔家族并非名门望族,他们的日子过得都很苦,可是我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能够帮助的时候尽量帮助一把。”温德尔男爵也坐在椅子上,他有些尴尬的对自己的次子说道。
“恩,如果他们的子嗣真的有本领我是可以接纳的,只是那种纨绔子弟说实在的即使是进入我的宫廷,在每一年的考核中恐怕也会被淘汰的。”阿若德搓了搓手,舒服的靠在座椅上,这时候爱娃夫人为他倒了一杯热麦芽酒,喝着温暖的麦芽酒阿若德心情愉快了许多。
“没问题,你的领地你做主,这是谁都不能够插手的权利。”温德尔男爵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总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可以预见当后世的子孙们翻看家族族谱的时候,阿若德的名字必将十分显赫。
“母亲,依夫他们都准备好了吗?”阿若德转过身,将身体依在木椅扶手上,对爱娃夫人询问道,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他对中世纪的婚礼极为好奇。
“当然,侍女们正在帮助约瑟芬穿戴新娘服,到时候艾凡爵士会引领着她进入祈祷室,在那里神父会亲自主持婚礼仪式,两个高贵的世家将通过血脉连接在一起,在上帝的祝福之下。”爱娃夫人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她为自己能够看见儿子的婚礼感到格外的高兴,她接着说道,“阿若德听说你已经同乔茜公主订婚了,如果你能够尽快同公主殿下结婚,那么我简直是立即死去都是幸福的。”
“哎,母亲大人,这么开心的日子,干嘛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阿若德咳嗽了几声,他责备的对爱娃夫人说道,这位虽然并非他真正母亲的中世纪贵夫人,却对他关爱有加,他可不希望爱娃夫人有什么事情,不过中世纪的婚礼应该真的很有趣。
第三十节婚礼 (二更)
婚礼的仪式出乎阿若德意料的简单,在宗教至上的中世纪,人们的婚姻必须要由神父或者主教等神职人员祝福方可得到承认,普通的民众和一般的贵族都只能请自己所属教区的神父和牧师,而大贵族如公爵和有势力的伯爵的婚礼一般会请教区的主教主持,可是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的婚礼必然要得到欧罗巴宗教的中心,圣父霓下的亲自祝福则更有威力和合法性。
作为梅森公爵的封臣男爵,温德尔男爵的长子依夫爵士也只能请来所属教区的一名普通神父,这么剃着圣彼得式的神父红着鼻子,这可不是因为寒冷的原因,而是他不断的喝着温德尔家族提供的葡萄酒导致的鼻子通红,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对圣子的血(葡萄酒)多么喜爱的神职人员。
当约瑟芬身穿盛装在艾凡爵士的引领下走进诵经室,依夫早就在祭坛下耐心的等候着,他的新娘只是在头上披盖着白色的流苏,而非阿若德以为的后世那种全身白色新娘妆,在神父和亲友们的见证下依夫和约瑟芬结为夫妻,此时诵经室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其实人们的掌声并不大,但是修建这座诵经室的工匠十分巧妙的运用了拱形支柱和顶端的回声效果,使得神父布道和人们掌声的声音放大数倍。
“让我们在上帝的见证下祝福这一对新人。”依夫和约瑟芬互换戒指之后,侍女将篮子中的花瓣洒向他们,这个季节也亏得她们能够找到耐寒的花朵,其他的亲友们则对他们说着祝福的话。
“祝福你们。”阿若德看着大块头的依夫和小鸟依人般靠在依夫身边的约瑟芬,上前对他们衷心的祝福道。
“谢谢你我的弟弟。”依夫拥抱着自己的新娘,他觉得自己真是最幸福的男人。依夫在心底里发誓要更努力的建功立业,好让自己的新娘过上这个时代最好的生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阿若德伸出右手,这时候他身后的贴身侍从捧着一个精致的杉木盒子,盒子是长方形的。上面手工雕刻着藤蔓和兔子等动物。工匠手艺精湛雕刻活灵活现,盒子的铜锁被设计成两支打斗的麋鹿角相扣。从外包装就可以看出里面东西的价格必然不菲,不但是约瑟芬充满了好奇,就连其他的贵族也不由自主的凑过来。
“那我就打开了。”约瑟芬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盒子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当约瑟芬打开盒子的时候,铜锁发出寇的一声,只见盒子内部是用红色天鹅绒镶嵌的内胆,一条硕大的黄澄澄的石头放在里面。
“这是?”依夫看见那块黄色透明的石头,里面居然还有一只正准备振翅飞翔的红色蝴蝶,约瑟芬将透明石头拿起来入手冰凉。
“这是琥珀。是波罗的海沿岸的一种宝石,在异教徒文化中有人说它是女神流下的眼泪凝结而成的。”阿若德向依夫等人介绍道,这枚琥珀是阿若德征服了梅克伦堡城堡后,从城堡主的财宝中挑选出来的。裹着昆虫的琥珀已经很难得了,裹着一支美丽的蝴蝶的琥珀则更加的稀少。
“哇,真是太美了。”看见这稀世珍贵的琥珀,约瑟芬的眼睛都不曾离开过片刻,其实也难怪即使是阿若德这样的男人,在第一眼看见如此硕大和稀有的琥珀的时候也吃惊不小。
“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在场的贵族们的眼中都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神色,他们无法想象阿若德到底有多富有,这随便拿出的一件礼物便有如此珍贵。
“伯爵大人,按照习俗礼物应该给新娘和新郎每人一份,您一定还有给新郎的礼物,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旁边的贵族们看见阿若德送给新娘的礼物,顿时起哄起来,他们热情的希望看看阿若德送给依夫的礼物是什么?
“这是当然,我当然为我的哥哥准备合适他身份的礼物,只是这件礼物有些笨重,所以我们还是出去才能看见。”阿若德微笑着对参加婚礼的人们说道,接着转身向诵经室外走去,人们都慌忙跟在阿若德的身后,就连温德尔男爵夫妇和艾凡爵士也不例外。
只见在庭院厚厚的积雪上,几名阿若德的贴身侍从正将一个长方形的大箱子从辎重车上拖下来,箱子磕在地面上溅起雪屑飞舞,众人站在一旁都奇怪的相互看看,这个箱子可比约瑟芬的那个宝物箱子大多了,箱子是普通的桦木和铁条圈加固扎起,这种笨重的箱子即使是普通市民家也会有,通常是装日常衣物和用具,这里面的东西能够有多贵重?
“竖起来。”阿若德满意的看了看,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水獭皮缝制的大氅,这是从随车装衣服的行李箱中找出来的,是只有大贵族才穿的起的珍贵衣物,他对侍从们说道。
“咯吱~~。”这只箱子是如此的大,几乎是一人的高度,侍从们毕竟太年轻他们吃力的抬起一端,罗恩和另一名内府骑士连忙上前帮忙,他们只是稍稍用力便将笨重的箱子竖起来,而贵族们并不明白阿若德竖起箱子的目的,就在此时木箱的盖子打开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副明光雪亮的全副盔甲,就仿佛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被装在了木箱子里面。
“这是?”依夫的双眼都快蹦出自己的眼眶,盔甲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全封闭式的头盔顶部,整块打造的胸甲,肩部和龙虾甲的臂铠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如果说美女天生喜爱珠宝,那么骑士天生对武器和盔甲情有独钟。
“钣金甲,这是只有南方的意大利城邦才有的技术。”有见多识广的贵族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流行于欧罗巴的是锁子甲和少量钣金甲混合的盔甲,著名的诺曼底骑士也只是装备着锁子甲长裙而已,可是他们面前的是整套钣金甲,符合人身体比例的全身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副盔甲的精美与坚固。
“不,即使是南方城邦也没有如此精美绝伦的盔甲,就算是将这一副盔甲赠送给王室成员,也是绝不逊色的礼物,咕。”另一名来自温德尔家族的贵族说道,当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这是他吞咽口水时候发出的声音,当他尴尬的看向四周希望无人发现自己的失态的时候,却发现其他人也一副恨不得将盔甲吞下去的表情,谁都知道这是一副价格昂贵的盔甲。
“阿若德你真的要把这盔甲送给我吗?”依夫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从盔甲上移开,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阿若德,结结巴巴的向阿若德询问道,这样一副完美无缺的盔甲应该是公爵或者王室成员才配拥有的,可以肯定有大贵族肯定愿意用一块领地,来交换这样一副精美绝伦的甲胄,难道阿若德真的要送给自己吗?
“没错,这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希望你喜欢。”阿若德只是微微一笑,这种钣金甲是用水力机械捶打和流水线生产共同协作,在梅克伦堡冶炼基地中制造出来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许是十分难得的物品,可是对阿若德来说却轻而易举。
阿若德的话当场让众人呆立当场,这一副盔甲在他们看来价值至少有上万银纳所,将价值上万的钣金甲作为结婚的礼物,这是何等豪气和慷慨的举动,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用力鼓起掌来,他们激动万分之余更是下定决心要向阿若德靠拢,产生的这种宣传效果倒是出乎阿若德的意料之外。
依夫兴高采烈的收下了盔甲,同自己的弟弟一同进入举办宴会的仓库中,在这里不但有丰盛的食物和葡萄酒,在贵族们用餐的木桌椅外围,一群艺人正恭敬的等候着,他们中有身穿黄色小丑衣服的演员,有吹奏笛子弹奏竖琴的乐师,还有杂耍者在场地中央耍着绒球,在娱乐项目不多的中世纪,这热闹的场面倒是不多见,贵族们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听着音乐,放松心情放声大笑并愉快闲聊。
“当当当~~。”当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温德尔男爵作为东道主站起身,他用手旁边的割肉小刀,敲击着桌子上的银杯子,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众人听见了都停止了喧闹,乐师们也放下了手中的乐器。
“诸位,现在是欢快的跳舞时间,让小伙子们和姑娘们都热闹起来。”温德尔男爵张开双臂,大声的宣布道,当他的话音刚落,从仓库外便冲进来一群身着盛装的姑娘们,她们有侍女有利达堡的平民子女,也有贵族少女,此时她们没有了阶级的束缚,只是欢快的奔跑到每一个座位前,将自己看上的男子拉起来,一起到仓库中央手拉手的跳起来,顿时乐师们又吹奏起了欢快的音乐,即使是屋宅外大雪纷飞,这里却是一番热闹的景象,欢快的乐曲和人们拍着手的节奏,仿佛要驱赶走这寒冷的北风。
第三十一节政治选边
利达堡外的密林是天然的狩猎场,即使是进入寒冬季节也有因为饥饿而从洞穴中钻出的小动物四处觅食,白皑皑的积雪上常常留下动物们的爪印痕迹,在人类活动还未能影响到大自然的时代,野生动物的数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只灰白相间的野兔从雪堆下面钻出来,它寻找到一簇从雪层下钻出的青草,在食物不多的季节中能够找到这样一簇青草不亚于获得一顿大餐,野兔晃动着自己的长耳朵,几步蹦跳到青草旁,但是它并没有立即去饱餐一顿,警惕的天性使得它并没有立即啃食,而是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忽然它灵动的摆了摆耳朵,头也不回的向雪地深处钻去,就连身旁鲜嫩的青草也顾不上。
“咯吱,咯吱~~~。”就在此时森林中响起了人踩在积雪上的声音,难怪兔子会立即逃跑,在好吃的青草也没有性命重要,听声音人数还不在少数。
“喝,喝~~~。”从密林中出现了许多头戴毡帽的仆人,他们手中拿着木棍,一边用木棍击打地面,口中一边发出喝喝的声音,这是在惊吓隐蔽的动物们,在仆人们的敲打和呼喊声中果然有一些小动物在灌木丛和雪堆中蹿出。
“阿若德看哪里的兔子,还有哪里有一支野鸭子。”仆人们的身后跟着几名披着皮毛大氅的贵族,他们握着弓矮着身子躲过头顶的干枯的树枝,看起来是在进行狩猎。
“约瑟芬你到底是让我打那一只?”阿若德呼出一口白色的气息,他无奈的看着左右两边不同方向的猎物,搭着箭矢的弓在两边摇摆不定。
“别管那一只了,放箭就是。”约瑟芬看见在林间逃跑的动物,焦急的拍着阿若德的后背。催促着阿若德将弓上的箭矢放出,阿若德只得一咬牙冲着野鸭的方向放出箭,毕竟鸭子的动作没有兔子快,可是他还是失误了箭矢射中地面的积雪。斜斜的插在雪地上。就像是在嘲笑阿若德不准的箭法。
“啊,你是怎么搞得。”约瑟芬失望的拍了拍阿若德的肩膀。谁能知道显赫的梅克伦堡伯爵对于弓箭术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作为阿若德的弓箭术启蒙老师约瑟芬表示非常非常失望。
“如果不是你捣乱的话,我肯定能射中那支笨鸭子。”阿若德气馁的将弓弦紧了紧,咧了咧嘴巴。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应该把自己的,呃,我的猎狗带来。
“咯咯,就是梅森公爵送给你的?”约瑟芬没有揭穿阿若德那男人的面子,她笑着从阿若德的手中夺过弓,顺手试了一下,这是一柄好弓。用柔韧性很好的木材制作,单体的弓身,粗羊毛搓成的弦,足够将箭矢有力的射向目标。
“没错。啊谁能知道在这冬季还能悠闲的打猎。” 阿若德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如此的幽静,冰雕玉啄的世界几乎让人不忍心打断这种美丽和平静,阿若德来到这个时代后,很少有机会能悠闲的享受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阿若德你还没打到猎物吗?”这时候,依夫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拨开灌木丛和枯树枝这个身材高大的骑士得意的走过来,他的身后的两个仆人竟然抬着一只麋鹿,这可是一只大猎物,依夫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啊,你尽管来嘲笑我吧。”阿若德看见这一只大家伙的时候,失望之情难掩于色,当他连一只鸭子都没打下来的时候,依夫却猎到了一头麋鹿,该死的,在这个季节为何会有麋鹿出现。
“呵,我的丈夫看来你的运气不错嘛。”约瑟芬兴奋的跑过去,她抚摸着那头雄麋鹿,不过很快发现了一点不同的地方。
“狩猎可是骑士的基本技能啊,哈哈。”依夫站直身体,骄傲的叉着自己的腰,得意洋洋的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说道,就像是在炫耀一般。
“依夫,我不知道你弓上搭着的居然是利剑。”约瑟芬翻开麋鹿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是箭矢造成的伤口,而是利剑刺中的伤口,很明显这头麋鹿并非是弓箭射中的,而是死于剑下。
“怎么了?我的弓弦断了,所以只好把佩剑扔出去,反正我打到猎物了。”依夫摊开自己的双手,脸上有种尴尬的表情,打猎不用弓箭而是将佩剑扔出去,依夫也算是独一份。
“哈哈哈,我的哥哥你是将佩剑扔出去打猎的吗?”阿若德听了依夫的话,笑的几乎是喘不过气来,也只有依夫这样强壮有力的骑士,才能将佩剑当飞镖一般扔出去。
“好了,你们也许应该多练习一下自己的箭术,嘘~~~。”约瑟芬将手指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口哨,忽然一阵风从阿若德和依夫之间穿过,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约瑟芬的脚下已经卧着一头通体雪白的狼,这头狼绿色的眼睛在阿若德和依夫身上扫了几下。
“我的上帝,你终于把它养大了?”阿若德看着约瑟芬脚下的白狼,没想到约瑟芬竟然将那头狼崽子养的这么大了,看着和狗一般驯服的狼,阿若德还真是感到奇妙。
“白灵去为我打一只猎物。”约瑟芬伸出自己的手臂,拍了拍白灵的头部,百灵立即站起身昂起头冲着上方狼嚎一声,接着冲出去钻入密林中,它白色的皮毛同雪地混为一体很快消失不见了踪影。
当他们返回利达堡的时候收获颇丰,猎到最多猎物的是约瑟芬和白灵,白灵靠着自己灵敏的嗅觉即使是在厚厚的积雪下也能够寻找到猎物,而约瑟芬箭无虚发,只要是出现在她视线之内的猎物都逃不脱。不过就算是猎不到猎物,阿若德还是觉得很开心,抛开政治和战争尽情的享受着自然的美景和狩猎的乐趣。
“伯爵大人,来自梅森堡的使者已经到了。”阿若德将马牵进马厩的时候,罗恩出现在了马厩外。向他禀报道。
“梅森堡的使者?”阿若德听了想起来,似乎是埃布尔伯爵大人要求温德尔男爵同自己的家人前往梅森堡,接受军事总管的职务,看来前往梅森堡的日子已经临近。
“是的。使者在催促男爵大人前往梅森堡接受职务。”罗恩跟随在阿若德的身后。向走进客厅的阿若德说道。
阿若德走进客厅,看见温德尔男爵坐在木椅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应该是埃布尔伯爵发给温德尔男爵的授职书,那名来自梅森堡的使者看见走进了的阿若德,辨认出阿若德身上的纹章。连忙向他鞠躬行礼。
“阿若德,你的授职书也同时到了。”温德尔男爵将另一份还盖着红蜡印章的文件递过来,阿若德掰开红蜡封印展开羊皮纸文件,看见里面竟然是授权自己梅森公国宫相职务的文件。
“宫相?公爵大人竟然真的任命我为宫相了?”阿若德看完文件,抬起头对温德尔男爵说道。
“是呀,公爵大人命令我们立即出发前往梅森堡上任。”温德尔男爵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利达堡了。作为梅森公国的廷臣必须要住在梅森堡,随时听候公爵的调遣。
“好吧,那么父亲我们就一起去梅森堡。”阿若德卷起文件,对温德尔男爵说道。
“你的母亲和妹妹就不要去了。依夫和约瑟芬刚刚才结婚也留在利达堡吧,就你和我两人赴任就可以了。”温德尔男爵这样安排着说道,阿若德因为领地较远早早就安排好了跟随自己的人选,而温德尔男爵的男爵领毕竟在郡内,随从和用品从简随时可以出发。
“也好。”阿若德想了想,梅森堡劳齐茨伯爵的势力强大,除了骑士和必要的仆人,还真没必要带太多的家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感到些许的不安,占据如此的高位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使者看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立即退了下去,返回梅森堡向埃布尔伯爵大人复命,甚至婉拒了温德尔男爵请他留下用餐的好意,而阿若德等人也因为即将分离心情有些沉闷,在家族的晚宴上都只是专注于自己面前盘子内的食物,就连刚刚打下的野味都不能让他们欢快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们家族获得如此的高位,岂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你们愁眉苦脸的?”依夫终于忍受不了这沉闷的空气,他开口嚷嚷起来。
“依夫,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梅森公爵大人年事已高,继承公爵之位的只有埃布尔伯爵和劳齐茨伯爵最有可能,劳齐茨伯爵在宫廷中势力强大,关系盘根错节,而埃布尔伯爵有正统继承人的法理性,却苦于在宫廷中没有帮手,这才将我和你弟弟任命为廷臣,这分明是要同劳齐茨伯爵争夺继承权,削弱劳齐茨伯爵的影响力。”温德尔男爵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食物,作为一名老贵族他十分清楚宫廷中的龌龊之事。
“劳齐茨伯爵屡屡同我们作对,而埃布尔伯爵大人却很多次帮助了我们,让我看来就是应该帮助埃布尔伯爵大人继承公爵之位。”依夫却满不在乎的说道。
“嗯,大哥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接受了埃布尔伯爵大人的任命书,那么在政治上就只能坚定的站在埃布尔伯爵大人一边,否则企图左右摇摆的话,恐怕会被两边都当成敌人的,再说凭借父亲大人的人脉关系和我梅克伦堡郡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同劳齐茨伯爵周旋一番吗?”阿若德听了依夫的话,第一次赞成这位鲁莽的骑士,有时候太思前想后还不如放手一搏,如果胜利了将使得温德尔家族的势力更为强大,政治有时候就是一种赌博。
“好,只要我温德尔家族团结一心,一定会造就一番事业的。”温德尔男爵听了自己两个儿子的话,顿时心中也涌起豪情,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策马沙场的时代,他举起酒杯大声的说道。
第三十二节战端 (二更)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整齐的农田分布四周,安静的农庄坐落在农田中央,辛勤整整一年的农夫们坐在农庄的公共屋宅中,在屋宅壁炉点燃着熊熊火焰的篝火,上面架着一个钳锅,里面煮着一些食物热汤,在屋宅的四周坐着穿着脏兮兮的粗亚麻衣服的农夫们,男人们坐在一起闲聊着,女人们则忙着搅拌着钳锅,孩子们在屋宅内上蹿下跳的打闹着。
“乒~~。”就在此时,忽然屋宅的大木门被撞开,寒冷的风和雪花瞬间灌入屋宅内,农夫们惊讶的站起身看见走进来几名奇怪的贵族,说他们是贵族是因为他们的身上穿着锁子甲,锁子甲外面穿着的罩衫上有着纹章。
“尊贵的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村庄的长老连忙走上前,向贵族们鞠躬后问道,这几名贵族实在是奇怪,矮的贵族又矮又丑,高的却如同一根木杆般瘦,而那个最壮硕的大汉却一副痴痴呆呆的摸样。
“你是这里的长老?”那个又矮又丑的贵族抬起头,对长老询问道。
“没错。”长老感到很奇怪,这些人的口音像是日耳曼人,而这里是波西米亚公国的利托梅日采省份,为何日耳曼贵族会闯入他们的农庄。
“从现在开始这个村庄已经属于梅森公国的劳齐茨伯爵大人,你们必须要为劳齐茨伯爵大人缴纳赋税。”为首的矮子贵族向这些农夫们宣布道,当他话音刚落屋宅内顿时喧闹起来,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波希米亚公爵的领民,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日耳曼贵族的领民。
“尊贵的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村庄一直是受到波希米亚公爵的保护。我们也向公爵大人缴纳赋税,从未听说过劳齐茨伯爵大人?”长老辩解的说道。
“劳齐茨伯爵大人从自己的家族仓库中找到了一份证明这块土地属于他的文件,任何质疑伯爵权利的人都将是我们野猪三兄弟的敌人。”为首的正是野猪三兄弟中的老大格罗佛,他带着自己弟弟们闯入这座村庄。向他们宣布劳齐茨伯爵的权利。
“呜。”村庄长老和村民们目瞪口。他们压根不明白贵族们所谓的权利是怎么回事,至于文件什么的就算是放在他们的鼻子尖下面。他们也不认识。
“明白就好,现在把这座屋宅中的食物统统搬走。”格罗佛看着这座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有仓库功能的公共屋宅,他一挥手从身后闯进来几名身穿皮革甲。头戴铁头盔的日耳曼士兵,听说这些人要搬走仓库中的食物,农夫们不干了,他们也许不明白贵族之间的权利是怎么回事,但是谁要动他们过冬的食物,那就是要他们和他们家人的性命。
“住手,不能拿走我们的粮食。”农夫们激动的挥舞着拳头。企图阻止这些日耳曼士兵,还有人已经将谷堆上的草叉吵起来,对准那些来掠夺他们粮食的强盗们。
“欧格登,帕齐上。”格罗佛的稀疏的眉头挑了挑。他伸出自己短粗的手臂冲着自己的弟弟们命令道。
“嘿嘿,早就应该这样了。”欧格登拔出自己细长的利剑,狞笑一声冲上前去,他的剑又快又准,第一剑便刺穿了一名农夫的喉咙,鲜血从农夫的喉咙处喷出,屋宅内的妇女们尖叫起来。
“胆敢反抗伯爵大人者全部该死。”格罗佛享受的看着一个一个被残杀的农夫,鲜血满足了他那扭曲的变态的心理,野猪三兄弟的心中毫无怜悯可言,就连妇孺也绝不放过。
“呜。”一名农妇在被杀前,将自己的小女儿塞在了木板的夹层之间,接着在上面堆上了干草,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小女儿惊的一动不敢动。
鲜血染红了整个屋宅的地板,欧格登甩了甩自己沾满了粘稠血迹的头发,几步走到还在冒着白烟的钳锅面前,他伸手将勺子拿起在钳锅里面搅拌了一下,然后捞起喝了一口热汤,在钳锅的下方一只农夫的断手被火烤的滋滋直响。
“呸,这真难吃,大哥活干完了,我们该走了。”欧格登吃了一口农夫们熬的汤,眉头直皱的咒骂着,身旁的屠宰场一般的情形完全影响不了他的食欲,不,还不如说在这杀戮之中,他的食欲才格外的好。
“恩,不能留活口。”格罗佛迈着自己短而畸形的腿,在屋宅内走动着,他踩在地上一团白花花的东西上,那是他的弟弟帕齐用腰间的狼牙棒击碎的一名农夫的脑袋,迸出来的脑髓。
“全杀完了。”欧格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村民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他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嗯,等等,咻咻。”忽然格罗佛那朝天鼻,两个大鼻孔抽动了几下,他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格罗佛趴在地上,就像一头丑陋的老狗,他一边嗅一边向木板夹层的方向走去,欧格登看见格罗佛的摸样,连忙将剑握在手中。
“滴答,滴答~~~。”当格罗佛来到木板夹层下方的时候,看见上面滴下几滴液体,液体发出一阵骚臭味,格罗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呜,呜~~~。”夹层中的小女孩禁不住的小声哭泣抽搐着,她在看见了屋宅中可怕的屠杀后,竟然小便失禁,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咯咯咯,没有人能够躲过我大哥的鼻子和耳朵的。”欧格登狞笑着提起剑,走上前去,他似乎都能够感觉到在木板夹层中那小东西散发的恐惧气息。
“帕齐~~~。”
当野猪三兄弟将村庄仓库中的粮食和物资掠夺一空后,命令士兵们用火炬将整个村庄付之一炬,村庄燃烧冒出的浓烟直冲上空,在着白雪皑皑的土地上,就像是一头可怕的恶魔,这恶魔将那座平静安详的村庄吞噬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残垣断壁和凄厉的风声,就仿佛是村庄中的冤魂们还盘旋在自己的家园中,向路人们诉说着自己的悲惨命运。
埃布尔伯爵面色铁青的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他看完报告之后将那份文件狠狠的拍在了木桌上,接着在自己的房间中低头踱着步子,犹如一头装在笼子中的野兽,身边的贴身侍从第一次见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埃布尔伯爵如此愤怒,吓得一声不吭的贴着墙壁站立低着头。
“太过分了,劳齐茨伯爵竟然不同公爵大人禀报一声,就轻启同波希米亚人的战端。”埃布尔伯爵手中的文件是从劳齐茨伯爵的领地送来的,内容是劳齐茨伯爵与波西米亚公爵发生了领土纠纷,并且伴随了小规模的冲突,不过谁也无法判断这种冲突会不会扩大,如果扩大便会成为梅森公国同波西米亚公国之间的中型战争,而在同萨克森公爵的战争中还没缓过劲的梅森公国,肯定会在是否全面开战在贵族中产生分裂。
“埃布尔伯爵大人此时一定非常头疼吧。”在劳齐茨伯爵的房间中,罗伯特修士得意的说道,挑起同波西米亚公国的战争是他一手策划的,意图分化和辨别梅森公国的贵族中忠诚埃布尔伯爵的人。
“告诉野猪三兄弟,不惜将战争扩大,无论是利托梅日采省份的农庄、城镇还是商队都要进行袭击。”劳齐茨伯爵眯起眼睛坐在有扶手的座椅上,他穿着用貂毛镶边的华贵大氅,右手上握着一支镶嵌满了各色宝石的银杯子,修长笔直的腿穿着紧绷的细羊毛裤紧身裤,脚上的鞋子拖着长长的尖部。
“不过,伯爵大人,波希米亚人恐怕为了报复您,会在劳齐茨郡内实施烧杀掠夺,这对伯爵大人您可是有很大的损失。”罗伯特修士不无遗憾的说道,波希米亚人的领地大多是平原适合养马,因此波希米亚人的轻骑兵名扬诸国,被激怒了的波希米亚人肯定会用轻骑兵部队掠夺劳齐茨伯爵的领地。
“没关系,我早就收够了农民们的粮食,把那些粮食和物资全部放入了我的城堡中,就算波希米亚人骑兵厉害有能奈我何,至于那些农民就算被杀光了,大不了在从其他地方移民些就是了,贱民们繁殖的比兔子还快。”劳齐茨伯爵满不在乎的说道。
“恐怕被激怒的波希米亚人在怒火无处发泄的情况下,会攻入梅森公国其他封臣的领地,到时候埃布尔伯爵不想开战都不可能的。”罗伯特修士一想也是,如果劳齐茨伯爵成为了梅森公爵,那么区区一个郡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劳齐茨伯爵的冷酷无情让罗伯特修士也不觉心中一寒。
阿若德此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将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变故,他同温德尔男爵一起带着骑士和仆人们,正沿着通往梅森堡的泥泞道路前进,骑士们持着盾牌在队伍两侧护卫,马车的轮子发出咯吱的声音,仆人们时不时要在泥泞的泥土中,使尽全力推着陷入了泥地中的马车。
第三十三节继承权
阿若德的马车穿入了梅森堡的第二道城门,径直的停在了塔楼前的空地上,作为梅森公爵的封臣他有资格进入城堡内城,跟随在马车后面的是阿若德的内府骑士和侍从们,还有几个篷车上装载着阿若德的行李箱子,当车队停止下来的时候,塔楼中的仆人们走出来将行李物品搬入阿若德在塔楼中的客房中,作为公爵新任命的宫相,仆人们一早便得知那间仅次于公爵和埃布尔伯爵的房间是谁的。
“欢迎你,梅克伦堡伯爵大人。”当阿若德走下马车的时候,埃布尔伯爵已经走出大门,亲自迎接这位他认为的强大的盟友,尤其在劳齐茨伯爵挑起了与波希米亚人的战争时刻,一位有着强大军事实力的伯爵是值得他这样做的,更何况阿若德是他的准妹婿。
“埃布尔伯爵大人。”阿若德看见这位英俊的伯爵殷勤的走向自己,连忙上前快步几步, 埃布尔伯爵毕竟是他曾经效忠过的君主,就算是现在按照法理他们是平等的,但是阿若德认为还是应该尊重这位公爵的继承人。
“怎么样一路颠簸很疲劳吧,我让仆人们准备了房间,你随时可以休息安顿,对了您的父亲温德尔男爵大人呢?”埃布尔伯爵同阿若德一同并肩走入塔楼,穿过领主大厅那一排排的列柱,大厅里面窃窃私语的廷臣看见阿若德眼中都露出复杂的情绪,但是当阿若德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廷臣们都连忙弯下腰向他行礼,因为消息灵通的廷臣们都知道这是新任的梅森公国宫相。
瓦尔克男爵看着年轻的不像话的阿若德,在低下头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怒,但是他只是抿着嘴沉默了。因为他的儿子安德鲁冠军爵士将要有所行动了,而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安德鲁爵士从未让他失望过。
“我父亲去城镇中租住一套屋宅,您知道我的仆人和随从很多。需要另外安顿的地方。听说是一名商人的房子,价格很合适。”阿若德迈着步子走在这曾经让他和他的家族蒙羞的大厅。心中稍稍有些微的得意,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在这座城堡中还有一个大敌正从暗中注视着自己,随时准备扑向他的要害。
“应当如此。阿若德跟我来,我有要紧的事情同你商量。”埃布尔伯爵点点头,向阿若德这样有地位的领主,随从和仆人众多需要格外的地方安顿。
“听候您的差遣。”阿若德听说梅森公爵自萨克森战役结束后不久,年迈的身体支撑不住而病倒,每日被牧师和药剂师包围着,当然还有公爵最疼爱的乔茜公主。
他们走入埃布尔伯爵的房间。埃布尔伯爵在阿若德走进房间之后,将门关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小心谨慎,甚至在关上门后还侧耳倾听了一下。保证走廊上没有其他的人,这时候才转身面对着阿若德,这一系列的举动就足以使得阿若德专心致志,看起来这位下一任的公爵碰上了很棘手的事情。
“阿若德,你知道我为何极力的推荐任命你为宫相,任命你的父亲为军事总管吗?”埃布尔伯爵咂了咂嘴巴,心力交瘁使得他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当梅森公爵还能够主政的时候,他从未意识到公国内贵族们的矛盾重重,而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是因为劳齐茨伯爵吗?”阿若德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答案他可以脱口而出,可是他宁愿在头脑中盘旋片刻后在说出来,这里是梅森公爵的城堡,而非他的梅克伦堡城堡。
“没错,阿若德我的朋友,我从未想到过劳齐茨伯爵的势力如此强大,他已经渗透到了整个宫廷,到处都是他的探子和耳目,我父亲还健康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的朋友越来越少了,这时候我想到忠诚的温德尔家族,也许你会认为我卑鄙,可是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房间中埃布尔伯爵开诚布公的说道,如此的坦陈倒是出乎了阿若德的意料之外,心胸坦荡是埃布尔伯爵最大的优点,使得人们愿意接近这位高贵的公爵之子,但是对付起阴险的劳齐茨伯爵却有些吃力。
“公爵大人呢?公爵大人有何建议?”阿若德听了埃布尔伯爵的话,十分奇怪为何公爵大人不帮助自己的继承人,按照阿若德从前世所看的任何宫戏里,无论皇帝如何残暴冷酷,但是都会为自己的继承人扫清障碍,可是为何公爵大人不利用自己的权威压下劳齐茨伯爵的气焰。
“阿若德你没有从温德尔男爵哪里听过我们家族的事情吗?”埃布尔伯爵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我确实不清楚。”阿若德摇摇头,难道赫尔曼家族中还有什么隐情?
“那是在我祖父时代之前,梅森公国的继承法施行的是竞争继承法,也就是说赫尔曼家族中只要有权势的男人都可以角逐公爵,在残酷的竞争中最强的男人才可以成为梅森公爵。”埃布尔爵士让阿若德坐在一张结实的椅子上,接着取出两支银杯子和一个银酒壶,倒入来自勃艮第的葡萄酒,边说边递给阿若德。
“然后呢?”阿若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继承法,简直就像是蛊毒术一般,让有权势的家族成员相互竞争,最强的男人成为王者。
“我的祖父打败了其他的竞争对手,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梅森公爵,可是当他成为公爵第一次巡游领地的时候,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内战几乎将梅森公国打的千疮百孔,农田被烧毁,农民们背井离乡,城镇中没有商队往来,盗匪横行洗劫教会。所以他改变了继承法,由长子依次类推的继承公爵职位。”
“那么其他的赫尔曼家族的分支肯定会非常恼火吧。”阿若德抿了一口葡萄酒,勃艮第的葡萄酒醇香可口,果然是上佳的葡萄酒。
“没错,可是畏惧于我的祖父和我父亲的权威,他们只能够沉默以对,不过传统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如果我不能成为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那么那些守旧贵族们肯定会起来反抗的,内战就会全面爆发。”埃布尔伯爵叹了一口气,权利之位是如此的诱人,但是谁能知道坐在那张宝座上的人其实犹如坐在火堆上。
“明白了,伯爵大人,请您放心,我和我的家族会全力支持您的,只要我们牢牢抓住军权和财权,相信贵族们是不可能兴起风波的,毕竟梅森公国已经被您的家族统治了三代, 大多数人应该会站在您的一边的。” 阿若德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郑重的向埃布尔伯爵承诺道。
“我就知道,阿若德我最亲爱的朋友,你是靠得住的。”埃布尔伯爵听见阿若德的承诺,激动的上前抓住阿若德的胳膊,狠狠的拥抱了一下。
“咳咳,好了伯爵大人。”阿若德被埃布尔伯爵的热情弄得有些吃不消,看起来这位公爵继承人这一阵子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
“我真是太激动了,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劳齐茨伯爵擅自挑起了同波希米亚公爵的战争。”
“什么?波希米亚公爵?”阿若德的眉头皱起来,劳齐茨伯爵擅自挑起战争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连忙向埃布尔伯爵询问波希米亚公爵领地的位置,似乎早就知道阿若德会有此一问,埃布尔伯爵从自己的文件架上取下来一卷羊皮,上面画着的是劳齐茨伯爵领地同波希米亚公爵的领地位置,看了地图阿若德大吃一惊,劳齐茨伯爵竟然是向自己的邻居发起了战争。
“劳齐茨伯爵的手下越过边境,突袭了波希米亚人的一座村庄,杀死了村庄中的农民,烧毁了整个的村庄,接着又袭击了一支商队,商队中有骑马的人逃脱了,向波希米亚公爵提出了控诉,得知自己的领地和商队被袭击,公爵十分愤怒。”埃布尔伯爵双手撑在地图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阿若德说了一遍。
“波希米亚公爵的实力如何?”阿若德咬着自己的嘴唇,双眼盯着地图问道。
“波希米亚人的领地大多数是平原,他们又同可怕的马扎尔人是近邻,学习了蛮族马扎尔人的许多战术,尤其擅长骑兵作战,公爵麾下据说轻重骑兵加起来有千人之多,不过具体的军队人数我们的间谍是不可能知道的。”埃布尔爵士直起身子,也感到十分棘手,骑兵永远是步兵的克星,是这个时代人们的常识,并且骑兵的机动性也是步兵所无法比拟的,他们可以随时突入你的领地任何地方,而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早就逃之夭夭了。
“马扎尔人?哦,上帝难道是匈奴人的后裔。”阿若德听了埃布尔伯爵的话,忽然想起来那是一支从东方被天朝赶走,而逃到匈牙利平原上的民族。
第三十四节宗教平衡
“匈奴人犹如骑在马上的恶魔,他们似乎是长在马背上,很少从马背上下来,烧杀淫掠是他们的本性。”在后世的教会修士的日记中,这样记载着对来自东方可怕的匈奴人的描述片段,可以说欧罗巴人对这些骑着马如狂风般袭来的敌人准备不足,他们既没有天朝那样雄厚的人口和经济实力来适应匈奴人的作战,又没有万里长城阻挡匈奴人的侵袭,只能是规律性的被无情的蹂躏。
虽然匈奴人在向西方迁移的过程中,经过同化和异变逐渐变成了另一个民族,被欧罗巴人称为马扎尔人的民族,可是他们的彪悍还是东法兰克人的噩梦,而他们的同盟波希米亚人现在被劳齐茨伯爵撩拨的怒气冲冲。
“日耳曼人,那些躲在森林中的肮脏民族,他们竟然敢对我们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波希米亚公爵坐在自己的城堡中,这座城堡极为简陋,几乎只是在一个土丘上围起一圈木栅栏,里面乱七八糟的建造了一些建筑,农奴们在木栅栏外面耕种着土地,戴着皮帽子身穿兽皮袍子的波希米亚贵族骑着马傲慢的穿过覆盖着积雪的农田,即使是践踏到了农田也只是当做有趣的游戏。
“公爵这是赤裸裸的挑战,看来他们把我们当成了软弱可欺的鸡崽子了。”波希米亚公爵的封臣,捷克贵族坐在公爵下首的座椅上,忿忿不平的说道,波希米亚公爵统一了波希米亚的捷克部族们,实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可是日耳曼人竟然敢捻他的虎须。
“需要向我们的盟友要求支持吗?”另一名捷克贵族小心而谨慎的说道,虽然劳齐茨伯爵在波希米亚公爵看来不过是举手之间便可以毁灭,但是他们要对付的绝非一个劳齐茨伯爵。日耳曼贵族们就像是一个蜂巢,如果捅翻了蜂巢,那些日耳曼贵族便会嗡的一声倾巢而出。
“马扎尔人?”波希米亚公爵的眉头皱了皱,虽说马扎尔人作为公爵的同盟使得公爵在统一整个捷克部族的过程中获益良多。但是就像是他们的祖先匈奴人一样。马扎尔人也同样贪得无厌,为了喂饱他们公爵几乎是掏空了整个公国。所以他明白必须要谨慎的对待马扎尔人。
“我们自己就可以对付那些蠢笨的日耳曼人,公爵大人下命令吧,召集封臣们,他们会很乐意骑着马去好好惩罚一下傲慢的日耳曼人。”好战的捷克贵族大声的嚷嚷起来。穷困的捷克贵族们期待战争,现在日耳曼人竟然主动挑起了争端,那么他们也会毫不客气的回应。
“对,让我们把该死的日耳曼人的土地变成焦土,把他们的贵族变成奴隶,抢夺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其他的捷克贵族们都激动地嚷嚷起来,看着群情激动的贵族们。即使是波希米亚公爵也明白开战已经迫在眉睫,就算是现在改变主意,贵族议会也绝不会通过的。
“好,以我。波希米亚公爵的名义向我的封臣们发出召集令,梅森公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在积雪融化之时,我们的马蹄声将响彻梅森公国。”波希米亚公爵站起身,他头上皮毛帽子上的鹰羽颤动着,这位正处于壮年的公爵身上系着熊皮制作的大氅,腰间挎着一柄异域风格十足的弯刀,他的声音高亢有力。
“轰~~~。”贵族们站起身,用拳头敲击着胸口的甲胄,发出乒乒的声音,他们的脸上因为好战激动变得通红。
波希米亚人磨刀霍霍的时刻,阿若德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面前挂起的地图一筹莫展,就算他具有智多星的称号,可是一想到要面对上千的骑兵,心中也不由得有些胆怯,更别说当听到波希米亚人中除了大量的轻骑兵外,还有来自东欧的弓骑兵,便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被波希米亚人施以风筝战术,就算是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和大汉帝国也是吃过大亏的,更别说只是位于神圣罗马帝国边境占据数个省份的梅森公国。
“我们干脆把兵力收缩进城堡内,将城外的一切烧掉,当他们粮草断绝的时候,自己就会撤退的。”阿若德开始的时候向埃布尔伯爵献上了焦土固守的策略,虽然会使得整个公国经济受到重创,但是总比被人占领整个公国要强,可是埃布尔伯爵却苦笑着拒绝了。
“如果这样,那就正中劳齐茨伯爵下怀,他就是要让公国内的贵族看到我无法保护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就算是波希米亚人撤退了,大部分财产受损的贵族们也会要求罢黜我的继承权的。”埃布尔伯爵向阿若德解释道,劳齐茨伯爵可以缩在自己的城堡中不管不顾,但是埃布尔伯爵作为整个梅森公国的实际统治者却不能这么做,他必须保护贵族们的权益,只有这样当埃布尔伯爵继承公爵之位的时候,那些封臣贵族们才会重新订立效忠契约,确立埃布尔伯爵的统治权威。
“真是难呀。”阿若德皱眉不展,他坐在木椅上,神经质的用手指敲击着扶手,眼神看着地图上那广阔波希米亚高地,似乎在欧罗巴高地人总是好勇善斗。
“咯吱~~。”这时候,阿若德的房间门被推开了,雪莉捧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里面似乎是某种热腾腾的饮品,雪莉作为阿若德的药剂师被一同带到了梅森堡,之前因为雪莉擅自毒杀了被阿若德关押在地牢中的西斯拉夫贵族们,所以被血手哈维列为了监视对象。
“雪莉?”阿若德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一路马不停蹄的旅途,他似乎有些感冒流涕,再加上要耗费脑筋思考如何应对波希米亚人,身体变得有些沉重不舒服。
“伯爵大人,这是我调制的药剂,请您喝下去身体会好许多的。”雪莉低着头,将手中的杯子捧上,神态拘谨不安。
“药剂,呃。”阿若德看着雪莉白皙的手握着的杯子,稍有些犹豫,正在他想要不要让试膳奴隶来尝尝的时候,雪莉似乎看穿了阿若德的想法,将杯子放在嘴巴边上先抿了一口,然后才递给阿若德。
“恩。”阿若德耸了耸肩,信任一旦被打破再想要建立便十分的困难,他虽然命令哈维释放了雪莉,但是心中一直对她为何要毒杀那些贵族的真正原因不详,这就如同卡在喉咙中的一根刺不吐不快。
当阿若德喝下雪莉调制的药剂后,那辛辣的草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出汗后阿若德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多了,不得不说对于草药方面的知识这位女祭司非常专业,喝完了杯子中的草药,阿若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可不认为雪莉就只是专程来为自己送一杯草药的,果然雪莉看着阿若德喝下了药剂后开口了。
“伯爵大人,您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为何要杀死地牢中的贵族们?”
“我觉得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你想说那就一定会告诉我,就像现在这样。”阿若德看着这位美丽的女祭司,修长白皙的颈部,犹如一只纯洁无暇的高贵天鹅,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同暗杀联系在一起呢?
“是的,我明白伯爵大人您是不可能释放那些贵族们的,而他们中有我的老师和朋友,为了使得他们不会再经受肉体上的折磨,我只能使得他们回归狄瓦斯的怀抱,那毒药的名字是“游走的维埃”,喝下的人在毫无痛苦中他们的灵魂埃维会前往狄瓦斯神的沙岭,同永恒的太阳神住在一起远离尘世喧嚣。”雪莉交叉握着自己的双手,对阿若德娓娓道来,而阿若德也没有打断她的话,虽然他为了争夺土地开启了对洛姆瓦教的宗教战争,但是内心里却只是将宗教战争当做工具,绝非狂热的信徒,不能容忍异教徒的文化,相反他听着雪莉那清亮嗓音叙述的故事,倒是觉得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确实我无法释放他们,愿你们的神能够接纳他们的灵魂。”阿若德回答道,死者为大,那些斯拉夫贵族已经为他们的罪行付出生命代价,而雪莉让阿若德看到洛姆瓦教也并非是完全邪恶的宗教。
“伯爵大人。”雪莉听了阿若德的话担忧终于烟消云散,她看见阿若德对待洛姆瓦教并非全盘否定,这从他能够容纳自己在梅克伦堡的宫廷中便可见一斑,可是这种容纳到底是暂时的拉拢,还是确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宽容,雪莉经验不足无法判断,在地牢中她的一位老师却告诉她,从杀死的一支老鼠的内脏中占卜可以看出,洛姆瓦教同阿若德并非是死敌,他们也许可以同这位强大的伯爵建立起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就落在了雪莉的身上。
“雪莉,你和你的信徒要向延续你们的信仰,从现在开始便要懂得隐蔽,否则我也无法保证在教会的压力下,可以保护你们多久。”阿若德深知在梅克伦堡和波罗的海沿岸领地,传统的洛姆瓦教势力有多强大,一边倒的宗教政策未必符合实情。
第三十五节晚宴
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梅森堡的仆人们正在领主大厅内准备晚餐,用餐的时候宫廷的重要廷臣和赫尔曼家族成员将出席,一同用餐是人类从远古时刻为了凸显与联系成员之间关系的重要活动,他们分享食物并且在食物的分配上显示成员的地位高低,大厅内用火炬和圆形吊台上的蜡烛照的通亮,公爵和家族成员的座位在正对大门的长木桌后, 长木桌下方90度对着正中央是竖着放的另一条长木桌,这是为廷臣和骑士们准备的座位。
“梅克伦堡伯爵大人,这件是各个宫廷中最流行的服装。”阿若德站在自己房间的中央,这座房间有少有的三扇大窗户,保持了足够的通风和阳光,墙壁上挂着呢绒毯子,一张杉木制作的大床和家具装扮着这间客房,一名来自梅森城堡下城镇的裁缝,跪在他的面前,将一只宽大的紫色束带缠绕在他的腰间, 并且把他身上衣服的褶皱整理平整。
“只是一场晚餐,需要穿着如此华丽吗?”阿若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长长的鞋尖,这种拖沓的鞋尖是贵族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不过目前各个宫廷还是刚开始流行,所以鞋尖的长度比较随意,再过一两百年后,对于鞋尖长度便有了明确的规定,公爵、伯爵和男爵长度都会按照爵位逐渐缩短,而平民是绝对不允许穿长鞋尖的。
“埃布尔伯爵大人认为,您第一次出现赫尔曼家族的晚宴应该穿着符合您高贵的身份。”裁缝微笑着将腰带的一端系在阿若德左边的腰间,接着站起身将一顶黑色的圆饼头巾,头巾的尾端拖在左边胸前。
“恩,很合体。”阿若德站在房间东南角落的大铜镜前,满意的看了看。不得不说这位裁缝的手艺不错,就连缝制的针脚都非常细密,不注意还真是看不出来。
“伯爵大人,别忘记这个。您宫相的象征。”裁缝站后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手艺,当看见阿若德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他连忙将放在矮脚衣柜上放的一个用黄金薄片连缀而成的项坠拿起来,捧到阿若德的面前。
“哈,我还真不习惯戴着这样沉重的项坠。”阿若德掂了掂这串黄金薄片项坠,这个项坠每一个的黄金片都被摩挲的边缘光滑。不知道曾经有多少贵族戴过这宫相的项坠。
“您配得上这份沉重。”裁缝将剩余的布料搭在手腕上,向阿若德鞠躬说道。
“沉重,恩。”阿若德微笑了一下,将这黄金项坠佩戴自己的胸前,顿时黄金特有的光泽使得他显得高贵不凡,阿若德打开房门走向走廊,顺着盘旋狭窄的楼梯走到领主大厅入口处。此时大厅中的用餐者们大多都已经安坐,大厅中响起了各种吵杂的声音,不过当阿若德戴着宫相项坠走入大厅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坐在长木凳上看着缓步走来的阿若德,灯光之下众人神态各异,阿若德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嫉妒、疑惑和敬畏。
“伯爵大人,请这边来。”一名宫廷侍从走到阿若德的面前,弯下腰鞠躬后,将他引导到座位的前端,哪里是最接近赫尔曼家族的座位,阿若德跟随着侍从绕过众人的身边,果然在哪里有两个空着的座位,是面对面的空位,阿若德很清楚那一边是他的座位,因为在相邻的座位坐着他的父亲,温德尔男爵大人,阿若德微笑着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发现温德尔男爵的右胸前别着一枚剑形状的黄金胸针,看起来这是军事总管的配饰,阿若德感到有些好奇,其他的廷臣他们的配饰会是什么?
“我来迟了吗”阿若德坐下后,向身旁看着自己的温德尔男爵说道。
“没有,赫尔曼家族和劳齐茨伯爵还没有到,再说你现在也是重要人物了,稍稍来迟一点反而能显现出你的地位。”温德尔男爵拿起盘子中的一条鸡腿,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面前的酒杯很快便空了,站在后方的端着酒壶的宫廷侍从立即帮男爵将酒填满。
“别告诉我,我对面是劳齐茨伯爵。”阿若德从盘子中拿起一串葡萄,边吃边对温德尔男爵说道,而他面前正在空着的那个座位,虽然劳齐茨伯爵是赫尔曼家族的远亲,但是肯定不会座在上面那张桌子后面,一想到要面对那个傲慢自大卑鄙的劳齐茨伯爵,阿若德便感到口中的食物似乎都在散发着恶臭。
“埃布尔伯爵大人,乔茜公主殿下驾到~~~。”这时候大厅中宫廷侍从高声的传达道,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听到宫廷侍从的禀报声,刚刚因为阿若德进来而喧闹的大厅,重新又恢复了安静,埃布尔伯爵与乔茜公主一起从走入了大厅,只听轰然一声,所有人都站起身这是对赫尔曼家族成员的敬意。
“请坐诸位大人们。”当埃布尔伯爵坐在最高的那张高背椅子左侧的时候,他和蔼的对所有人说道,贵族们致谢之后重新坐下,梅森公爵看起来病的很严重,并没有出席晚宴,乔茜公主在坐下的时候眼神落在了下方的阿若德的身上,宫相的黄金项坠使得阿若德年轻英俊的面孔,看起来格外庄严成熟。
“阿若德伯爵,在梅森城堡中住的还习惯吗?”乔茜公主将自己的头发编成细密的发辫,然后戴着缀着许多珍珠的发网,白皙的肌肤陪上珍珠特有的光泽美丽而华贵,公主的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长裙,腰间用一条镶嵌着许多宝石和装饰的皮革带束腰,长裙的下摆中央分叉,边缘用天鹅绒包边,天鹅绒上用金线刺绣出各种图案,于细节处显示出赫尔曼家族奢华生活。
“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阿若德看着这位美丽的公主,想到她男扮女装的摸样,以及在梅森城堡的庭院和利达堡外的森林小溪旁,与这位神秘的公主的邂逅。
“劳齐茨伯爵大人驾到。”就在此时,宫廷侍从的声音又响起,只见劳齐茨伯爵戴着一个黄金发圈,身上穿着华贵的蓝色对襟长袍,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傲慢的神色,忽然坐在长桌旁边大半数的贵族站起身来,就如同是赫尔曼家族到场时候一般无二,阿若德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冷眼旁观着劳齐茨伯爵的权势。
“噢。”当劳齐茨伯爵坐下的时候,他看见阿若德就好像是第一次发现似得,但是阿若德知道当他还没有走进这个大厅的时候,劳齐茨伯爵便很清楚他的位次。
“什么?”阿若德平静的盯着装腔作势的劳齐茨伯爵,他的地位现在与劳齐茨伯爵相同,就在一年多以前他只能默默的退让,可是现在阿若德却可以直视着劳齐茨伯爵的双眼,毫不在意的伸出手从盘子中拿起一块牛肉,用手撕成一条条的往自己嘴里放。
“哼。”阿若德的态度激怒了劳齐茨伯爵,他怒视着阿若德鼻腔中冷哼一声,身后的宫廷侍从立即为空着的酒杯倒上葡萄酒,在上方的埃布尔伯爵看着下方如公牛角力般的两位伯爵,劳齐茨伯爵在这个宫廷中的爪牙和线人们会看到这一幕的,他们会在内心判断自己应该所处的阵营,而一场宫廷政治斗争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侍从把那一块火腿递给我。”阿若德吃完手中的牛肉,指了指摆在劳齐茨伯爵前方的一块猪肉火腿,对宫廷侍从命令道。
“呃。”宫廷侍从看着摆在劳齐茨伯爵面前的火腿,虽然劳齐茨伯爵现在正在吃辛辣的洋葱,并且火腿现在是属于公共食物,但是一般摆在劳齐茨伯爵面前的食物是没人敢动的,侍从尴尬的看着阿若德,他也不想得罪这位新上任的宫相,如果惹怒宫相他很有可能直接背扔出城堡,就在宫廷侍从进退两难的时刻,阿若德却自己微微站起声,将手伸向劳齐茨伯爵的面前。
“你怎么敢。”劳齐茨伯爵吃惊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被若拿走,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将自己面前的食物拿走,这绝非简单的拿走食物,而是阿若德在挑衅他的权威,现在一桌子的贵族廷臣都在看着。
“放松伯爵,只是火腿而已。”阿若德将火腿放在自己的盘子里面,嘴角上翘着对劳齐茨伯爵说道,可是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你这个暴发户,别以为碰巧坐在这里,就敢对我放肆。”劳齐茨伯爵两腮出现了玫瑰红色,白人的肤色使得他们在愤怒的时候会呈现出玫瑰红,而激怒劳齐茨伯爵正是阿若德想要做的。
“这是我的座位,我,梅克伦堡伯爵,梅森公国宫相的座位。”阿若德毫无所惧的看着他的两眼之间,这是他在前世的电视剧中学习到的一种技巧,可以让对方感到你的威胁和无惧。
第三十六节赌局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够感觉到在阿若德宫相和劳齐茨伯爵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多数的贵族们暂时都不愿意卷入两位位高权重的伯爵之争,不过在心目中他们更倾向于劳齐茨伯爵,毕竟他们更熟悉劳齐茨伯爵,有些贵族甚至是从小同劳齐茨伯爵一起长大的,在封建时代这种关系才具有重要的意义。
“记得吗,上一个激怒劳齐茨伯爵的宫相是什么时候?”一名坐在中间位置的廷臣小声的对身旁的人说道。
“怎么不记得,后来不是连城镇外官邸一起烧死了吗?”身旁的贵族露出古怪的微笑,对于劳齐茨伯爵的心狠手辣他们这些下位者可看的很清楚,虽然哪位当时被梅森公爵任命的宫相不明不白的被烧死,但是劳齐茨伯爵却成功的欺骗了梅森公爵,竟然被当做意外失火处理。
“要不要打赌,看这位梅克伦堡伯爵能够撑多久?”置身事外的贵族廷臣们,竟然开了赌局看阿若德的性命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不过许多贵族都感兴趣起来,他们纷纷悄悄的押注,但是全部是在赌阿若德什么时候会死,毕竟梅森公爵健康的时候也没能压制住劳齐茨伯爵,现在卧病在床更不可能对劳齐茨伯爵有所牵制,年轻的埃布尔伯爵支持者寡,恐怕也无所作为。
“我赌阿若德伯爵胜利。”就在此时,从末等席站起一名贵族,他缓缓的走过来,不过在向这边走的时候,却不断的被人用脚绊倒,引起大厅中的哄笑。
“迪伦。马特你用爬的还比较快一点。”其他的贵族们看着迪伦。马特的摸样都嘲笑起来,原来这位叫迪伦。马特的贵族是一个驼背。他穿着的贵族服装背上却隆起一个肿块,想要移动的时候身体笨重喘着气,两条腿也是罗圈腿,整个身体变形严重。就像是重压之下不堪重负。迪伦。马蹄伸长脖子想要抬起脸却只能歪着自己的面孔,他的变形的躯体都与崇尚勇气和奔放的贵族文化相违背。难怪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哈哈,要是在公爵大人的大厅中爬的话,传出去恐怕会让同席的诸位大人成为笑话。”迪伦。马特毫不在意的嘿嘿笑着,从地上吃力的爬起身。他自幼便习惯了人们的嘲笑讽刺,不以为意的拍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这身衣服还是从城镇裁缝店中租借来的,如果弄坏了恐怕自己没有钱再赔偿了。
“你以为自己能够和我们同席是因为你的身份吗?不,你只是一个宫廷弄臣而已,根本不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没错,就算是末等席位也是不配拥有的。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贵族血统,马特家族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也许是灰矮人半夜偷了他们的孩子,然后将自己的怪胎放在摇篮里。”此时大厅中重新恢复了喧闹,人们都将嘲弄迪伦。马特当成了一件很有趣的娱乐。这倒是冲淡了阿若德与劳齐茨伯爵之间紧张的气氛。
“如果您怀疑我的血统,那么可以查看马特家族的贵族血统证明和族谱。”迪伦。马特走两步喘口气,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哪位发起赌局的贵族身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三枚银纳所,递给那名贵族押在了阿若德的身上。
“他们不能总是这样对待迪伦。马特,这一点都没有贵族风范。”乔茜公主有些不满的对埃布尔伯爵说道。
“别担心,廷臣们只是开开玩笑并无大碍。”埃布尔伯爵不以为意的说道,作为一位一生下来便注定继承公爵爵位的大贵族,他不会为那些小角色分神的,阿若德同劳齐茨伯爵在第一次的晚宴上便已经撕破了脸皮,按照埃布尔伯爵对劳齐茨伯爵的了解,劳齐茨伯爵肯定不会甘心受辱,考虑下他下一步的行动才是埃布尔伯爵最应该专注的。
“看来也只有宫廷小丑和残废才认为你会赢呢。”劳齐茨伯爵见恐吓无法吓到阿若德,当他听见贵族们的赌局的时候,微微一笑的对阿若德说道。
“哦,有时候小丑和残废也能够做成大事。”贵族们的赌局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劳齐茨伯爵根本不害怕人们知道他黑暗的过往,不,他甚至有推波助澜的意思,这有助于他在自己的对手中散播恐惧,有时候让敌人害怕你反而是一个好的战术,不过阿若德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哈哈,那我拭目以待了。”劳齐茨伯爵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即使是在喝酒的时候也没有放松凝视着阿若德,从始自终他都没有抬起头看一眼坐在上方的埃布尔伯爵,如果是梅森公爵在的话,他至少还能守住宫廷礼节。
“咯吱~~。”忽然阿若德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位伯爵想要做什么,只见阿若德走到那名负责开赌局的贵族身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枚银纳所。
“哦,伯爵大人。”见到宫相阿若德走过来,处于这个位置的几名贵族都连忙站起身,摘下自己的帽子垂下头问候道。
“这是十个银纳所,赌我自己赢。”阿若德将钱递给开赌局的贵族,接着转过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自己的用餐。
当这场就像是拳击赛第一回合的宴会结束后,阿若德同埃布尔伯爵一起走到庭院中,乔茜公主就像她第一次见阿若德的时候哪样,坐在凉亭的秋千上,看着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未婚夫阿若德交谈着,庭院中凉风穿过,让人的头脑格外的清晰。
“阿若德你都看见了吧,劳齐茨伯爵已经是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了,自从同萨克森公爵的战役后,我的父亲健康每况愈下,廷臣们也逐渐被劳齐茨伯爵拉拢,我真担心自己会熬不到封臣们的效忠誓言那一刻。”埃布尔伯爵英俊的面庞满是忧愁,他走到凉亭的石柱旁,用手扶着冰冷的石柱,贵族们的不支持使得他的命令甚至无法走出自己的房间。
“埃布尔大人,既然您认命了我和我的父亲,那么您就不是孤军奋战,放心吧,我们会逐步的把局面板回来的。”阿若德没有想到梅森公国的宫廷居然已经混乱到这种地步,掌舵的梅森公爵一倒下,那些廷臣便如墙头草一般倒向了劳齐茨伯爵,可见这些问题并非是一朝一夕所造成的,梅森公爵虽然是一个作风强硬的统治者,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有刚愎自用的嫌疑,使得真正忠诚和优秀的廷臣非常少,这里面肯定大多数是些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靠着祖辈的余荫混吃等死,这种局面必须改变。
“没错哥哥,阿若德大人是诚实守信的骑士,他会成为您的得力助手的。”乔茜公主听了阿若德的话,也开心的从秋千上站起身,她缓步走到他们身边,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哈哈,一想到被劳齐茨伯爵压制的心烦意乱,终于要结束了,我就仿佛是听见了天使的号角一般愉快。”埃布尔伯爵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乔茜看着自己兄长好久没有出现的笑容,也衷心的微笑了起来。
庭院中埃布尔伯爵与阿若德商议的时候,在劳齐茨伯爵的房间中也在密谋着,劳齐茨伯爵面色阴郁的在自己的房间中踱着步子,罗伯特修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现在的靠山,宴会结束后罗伯特修士找来些线人打听廷臣们的态度,虽然大多数贵族还是表示要站在劳齐茨伯爵一边,但是原先的一些中立派的贵族却出现了动摇,斯拉夫人征服者和智多星的阿若德伯爵的加入,以及在下层贵族中有着广泛人脉的温德尔家族的支持,使得埃布尔伯爵开始获得细微的胜利苗头。
“伯爵大人,我们早就应该下手,实施荆棘鸟计划,现在温德尔家族的加入倒是使的埃布尔伯爵势力抬头了。”罗伯特修士有些埋怨的说道。
“你不是很痛恨温德尔家族吗?现在他们来到了这里,就让他们和埃布尔伯爵一同毁灭。”劳齐茨伯爵反问道。
“我是痛恨温德尔家族,可是我清楚温德尔家族的小崽子阿若德可不好惹,我们最好在您成为梅森公国的最高统治者之后,再对温德尔家族下手方好。”罗伯特修士认为应该先拿下梅森公国的最高统治权,这样使用整个公国部族的力量对付起温德尔家族,那简直就像是雄狮扑兔一般容易,可要是不解决掉埃布尔伯爵的合法继承权的问题,反而让其与温德尔家族联合在一起,到时候恐怕他们会变成荆棘鸟。
“看来温德尔家族的小崽子真的将你吓破了胆,我倒是想要亲自同阿若德交手一下,看看他是雄狮还是鸡崽子,传令给投靠我们的贵族们,任何人无论阿若德和温德尔家族的人有什么命令都不许配合,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苦心经营梅森公国的宫廷,在没有我的允许之下是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劳齐茨伯爵走到自己的木桌前,抄起上面一柄短匕首,狠狠的扎在木桌上面后,对罗伯特修士命令道。
第三十七节**
梅森公爵身穿白色的睡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床褥下铺着厚厚的细羊毛垫子,后脑勺下的枕头里面填满了鸭绒,周围围着许多戴着长长鸟掾打扮的犹如是鸟人的医师,原来在中世纪人们认为乌鸦是死神的使者,唯有乌鸦可以躲避死神的气息,因此医师们通常戴着乌鸦的面具,为病人治疗疾病,希望借此使得患者远离死神的魔掌。
“他一直昏迷不醒,医师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也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梅森公爵躺在病榻上,这位执掌着整个梅森公国生杀大权的统治者,此时却如同是一具会呼吸的死尸,脸色苍白任由医师和仆人摆布着。
“公爵什么时候昏迷不醒的?”阿若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在一年前自己见到的梅森公爵,虽然已经进入了暮年,但是却身体强壮精力旺盛,怎么看也同躺在病榻上的这个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老人无法相提并论。
“就在我被王室召集参加战役之后,当我得知消息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这副摸样了。”埃布尔伯爵哀伤的看着躺在病榻上的父亲,梅森公爵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有时候埃布尔伯爵也会产生逆反的心态,可是当这位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轰然倒下的时候,埃布尔伯爵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想念他健康时候的摸样,使得众廷臣俯首帖耳的冷酷和傲慢。
“请让我看看。”阿若德向埃布尔伯爵建议道,他在想是什么疾病能够将梅森公爵击倒,能够如此快速的发病,一般来说应该是传染性的疾病,但是梅森城堡中的众人都没有这种症状,那么说明这种疾病是具有选择性的。
阿若德靠近梅森公爵。发现公爵的嘴唇干裂,面容枯槁皮肤失去光泽而干燥,而他的血管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手和脚部的指甲上有白色的纹路。胸前还有一些疱疹出现。这种症状任何人一看都会认为是染上了某种恶疾,可是阿若德心中却警觉起来。他看了看那些戴着乌鸦面具的医师们。
“你们诊断的情况怎么样?”
“是的梅克伦堡伯爵大人,在开始的时候尊贵的公爵大人出现了呕吐和头疼,我们给尊贵的公爵大人开了些药剂,可是喝下去后不见效果。后来越来越严重,公爵大人的头发脱落了许多,呼吸也困难起来,最后昏迷不醒。”医师揭开自己的乌鸦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这位医师绝非一般的庸医,他游历过许多国家。去学习这个时代先进的医学知识,只是毕竟被时代所限制还是无法搞清楚公爵的病症。
“啧。”阿若德听了砸吧了下嘴巴,从表面上听去确实是公爵大人患上了某种恶疾,可是这种恶疾到底是什么。阿若德毕竟不是医生竟然毫无头绪,只能是摇摇头。
“阿若德大人,您有什么头绪吗?”埃布尔伯爵眼巴巴的看着阿若德,阿若德素有智多星的称号,常常能够讲出别人所无法知道的知识,埃布尔伯爵带他来见梅森公爵心中也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阿若德能够知道公爵所患疾病,好寻找到治疗的办法,可是看到阿若德也摇着头,心中那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消失了。
“还没有。”
“是吗。”埃布尔伯爵垂下自己的脑袋,他只得同阿若德一起离开了公爵的房间,所幸有成群的医师和仆人照料,梅森公爵病情稳定至少还没有恶化迹象,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父亲怎么样了?”乔茜公主站在走廊上,当她转过身的时候阿若德分明看见乔茜公主将一条手帕藏在袖子中,而她的眼角有些红肿似乎是刚刚哭过一场,也难怪看着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被疾病所折磨,乔茜公主的内心当然会痛苦不堪。
“父亲已经好多了。”埃布尔伯爵将自己的妹妹拥入怀中,安慰的对她说道。
“埃布尔大人,其实我怀疑公爵大人是中毒,而并非是生病。”阿若德之所以没有在房间中将这个话说出来,也是害怕在仆人和医师中混有劳齐茨伯爵的人,毕竟劳齐茨伯爵在这座城堡中耳目众多。
“什么?中毒。”埃布尔伯爵和乔茜公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阿若德,毒害梅森公国的最高统治者这是何其严重的罪行,一旦被人揭发就是贵族也难免绞刑。
“没错,现在让我们到庭院中去散散步吧。”阿若德向埃布尔伯爵和乔茜公主眨眨眼睛,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几名仆人,狭窄的走廊拱形的支柱顶部,即使是小声说话也会有许多回音出现,城堡的庭院却没有这种忧虑,哪里倒是成了他们商谈的好地方。
“现在阿若德大人,请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们移步在庭院中的时候,埃布尔伯爵再也忍耐不住的向阿若德问道。
“我也不能十分的确定,但是公爵大人的这种症状很像是中毒的迹象,只是这种毒药非常的缓慢,可是却足够使得公爵大人失去意识。”阿若德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 站在一丛荆棘丛旁边,一些积雪还残留在荆棘丛之间,可是在积雪之下一些青草冒出了尖部。
“可是公爵的食物和酒杯通通是用银制作的,如果被投毒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埃布尔伯爵向阿若德解释道,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怀疑是被投毒,可是公爵的餐具全部是用银器制作的,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下毒,如果有毒药触碰到那些银器的时候,银器肯定会变黑发生变化,从而被公爵所察觉。
“不一定,有些毒药是没有办法同银发生反应的。”阿若德摇了摇头,作为灵魂来自后世的人,他知道银发生变化是因为同毒药发生了反应,可是有些毒药隐蔽性十分的强,凭借银器是无法察觉的。
“阿若德大人,我的父亲在病倒后,医师还用独角兽的角为他解毒,可是也毫无效果,这岂不是说明父亲并没有中毒?”乔茜公主眨了眨她那美丽的眼睛,对阿若德说道,中世纪的人们普遍认为独角兽的角具有神圣的力量,可以解除任何毒药的功效,不过是不是存在过这种神话中的生物还真是一个谜。
“独角兽?真有那种东西吗?”阿若德哭笑不得的问道。
“当然,父亲的宫廷医师便有一根,他平日里可是宝贝的不得了。据说捕获独角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需要一位纯洁无暇的少女在森林中唱起歌,当响起美妙的歌声的时候,从森林深处便会出现一个通体雪白,头上长着一根角的骏马,那就是传说中的独角兽,也只有纯洁的少女才能够引诱到独角兽出现,当它出现后猎人便会将它捕获杀死这美丽的生物,取下它宝贵的独角,在故事中我最不喜欢结束的部分,他们为什么不取下它的独角后放了它。”乔茜公主的秀眉皱了皱,她对于那种只出现纯洁少女面前的生物充满了好感,一想到它的死去便十分难过。
“这么说阿若德你有办法知道公爵大人是种了什么毒吗?”埃布尔伯爵毕竟不是还处于少女阶段的乔茜公主,独角兽的角说实在的有许多人都可以证明,那其实都是些冒牌货,有些甚至只是一些动物的骨头雕琢而成的,对于解毒任何作用都没有。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如果伯爵大人可以允许的话,我手头倒是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阿若德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选,不过他必须要得到埃布尔伯爵的许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哦,如果你有这方面的人选的话,立即带他来。”埃布尔伯爵急切的对阿若德说道。
“是。”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埃布尔伯爵将房间中的医师和仆人都打发回去,然后同阿若德一起亲自守在房门外面,避免任何人打搅对公爵的诊断,因为是公爵的继承人亲自守候,所以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的异议,直到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终于房门打开了,埃布尔伯爵和阿若德一起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面公爵依旧躺在病榻上,而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美丽的少女,她正将摆在公爵身边的工具一个个的收回小箱子中。
“雪莉怎么样?检查出来是什么了吗?”阿若德对着用手腕擦拭额头的雪莉说道,看起来这种测试和检查十分的不容易,不过雪莉的脸上出现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是的伯爵大人。”雪莉冲着阿若德和埃布尔伯爵点点头,作为一名同各种毒药和药草打交道的女祭司,她所知道的知识远远超过了梅森公国的医师们,因为那是洛姆瓦教自古代传承的知识。
“是~~毒药吗?”阿若德询问道。
“没错,是继位药粉。”雪莉肯定的对阿若德和埃布尔伯爵说道。
第三十八节中世纪城管 (二更)
继位药粉在中世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法兰西王国的王子们为了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将这些药粉让奶娘服用后,在去喂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将那些有继承权的婴儿扼杀在襁褓之中而闻名,而这种药粉就是砷,在天朝叫砒霜,也叫鹤顶红。(
平南文学网)不过在中世纪能够找到并且调配出这种毒药的人并不多,而雪莉之所以知道不过是因为她的一位老师曾经见过,那是在南方的意大利城邦,在那个古罗马帝国曾经辉煌过的地区,还残留着暗杀政治的传统,而古罗马最著名的暴君尼禄就是用砷杀死罗马皇帝克劳迪乌斯一世的儿子布利塔尼库斯的。
“不过这种毒药是经过加工的,少量可以使得人昏迷不醒,并且不容易被察觉。”雪莉对阿若德和埃布尔伯爵说道。
“有办法中和这种毒药吗?”阿若德问道。
“不能,因为不知道里面的具体配方成分,我根本没办法,抱歉伯爵大人。”雪莉歉意的说道。
“受诅咒的,这肯定是劳齐茨伯爵干的好事。”埃布尔伯爵握紧双拳,他的脸色变得通红,牙齿紧咬脑门青筋直冒,他没有想到劳齐茨伯爵竟然敢对公爵下这种毒手,他真想现在就用剑刨开劳齐茨伯爵的心腹,看看他的心肠长得什么样子。
“冷静埃布尔伯爵大人,我们现在要弄清楚劳齐茨伯爵从哪里得到这种毒药的,是通过什么方法给公爵大人下的毒,也许这是一个打败劳齐茨伯爵的契机。”阿若德倒是觉得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当众揭发劳齐茨伯爵的恶行,这种形同谋反的投毒行为必将受到贵族法庭的审判。
“您说的对阿若德大人,总有一天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埃布尔伯爵向上帝发誓。要让劳齐茨伯爵血债血偿。
“所以我们现在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会和我的父亲一起去城堡军营,将那里的军士集中训练,务必让这一支军事力量掌握在您的手中。”阿若德对于政变之类其实缺乏经验。只能是照搬照抄前世所看的那些二月河的清宫剧。先将军权抓在手中再说。
“放手去做吧,温德尔男爵大人已经获得了军事总管的授权。没有人能够违抗他的命令。”埃布尔伯爵为自己将阿若德召唤到梅森宫廷的决定十分满意,独自对抗劳齐茨伯爵让他精疲力尽,廷臣们的冷眼旁观让他十分恼怒而无奈。
第二天的清晨,温德尔男爵和阿若德一起骑上马。在内府骑士们的保护下向梅森城堡的军营走去,这里有常驻军士六十五人,如果发生战争梅森公爵会征召城堡外的村庄和城镇壮丁,组建成装备简陋的轻步兵,这种征召步兵一般是不用支付任何酬金的,而常驻军士则是由公爵支付薪水的职业军人。
“得得,得得~~~。”阿若德穿着自己的日耳曼贵族长袍。骑在骏马之上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当然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在长袍外面罩着一件用水獭皮缝制而成的斗篷,罗恩等内府骑士则是身穿锁子甲和披风。他们也知道阿若德已经同劳齐茨伯爵公开作对的消息,所以格外的小心警戒,哪位劳齐茨伯爵在整个公国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阿若德,前面就是城堡军营了。”温德尔男爵的胡须翘了翘,他举起自己的手指向城堡的外围,靠近一个角落的建筑,建筑就像是一个大的庭院,庭院中插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稻草人,看起来是军士们练习的靶子,不过在庭院中除了稻草人就是几个搭衣服的杆子和上面搭着的衣物,一群母鸡咯咯叫着从衣物下方穿过。
“这是军营,还是农舍?” 阿若德的眉头皱了起来,在梅克伦堡他的领地上,城堡军营那是绝对的军事禁区,别说平民了,就是没有授权的贵族也甭想靠近一步,而军营中的士兵们更是要求军容整洁。
“大部分的城堡军营都是这个样子。”温德尔男爵倒是见怪不怪,贵族们只要求在打仗的时候有步兵可以组成阵列便可以了,如果不是为了维护城堡最基本的治安,以及在战前对那些一辈子没拿过长矛的农夫进行基本训练,恐怕他们连军营都不愿意建造,打仗的时候靠的是骑士的冲锋而不是农夫的草叉。
“军营中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阿若德和温德尔男爵站在军营外面的庭院中说了好一会的话,可是在军营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除了那一群在草丛中找虫子吃的母鸡。
“伯爵大人,请允许我进去查看一下。”罗恩从马背上跳下来,几步走到阿若德的面前,向阿若德禀报道。
“恩。”阿若德点点头,同意了罗恩的建议,罗恩向阿若德鞠躬后,转身冲进了军营里面,过了半响才从里面传出声音。
“啊,你要干什么?”身强力壮的罗恩从里面抓住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那个男人睡眼朦胧似乎是被人从被窝中揪出似得,罗恩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一只鸡崽子一般轻松,而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扑通。”罗恩来到阿若德和温德尔男爵的面前,向前一推搡男人狗吃屎一般跌倒在地上,地上融化的积雪和泥土沾满了他的全身,而单薄的衣服使得他在寒风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面前一群骑着马的贵族,立即感觉到事态不妙。
“啊,尊贵的大人们,你们为何光临这卑微的地方。”男人回过神来立即拍起了马屁,被骑士包围着的贵族,必然是身份极为尊贵的大贵族,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种大贵族为何不呆在城堡塔楼中,反而倒这偏僻的地方。
“这位梅森堡新的军事总管温德尔男爵大人,而这一位是梅森堡新的宫相,梅克伦堡伯爵大人。”站在一旁的罗恩大声的向他宣告两位贵族的身份,当听见身旁骑士的话之后男人立即呆住了。
“男爵,军事总管,宫相,伯爵?”男人长大了嘴巴,这些信息量瞬间让他几乎反应不过来,这座梅森堡军营还从未来到过如此多尊贵的大贵族,在贵族们的心目中军营是低贱的士兵聚集的地方,高贵者是很少同这些士兵接触的。
“没错,好了你现在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你是谁?是这个军营中的军士吗?”阿若德对男人问道。
“是,我是梅森堡军营的军士,我的名字是纳特,尊贵的大人。”纳特连忙回答道,并且垂下头表示对贵族们的尊敬。
“纳特,其他的人都在哪里?”阿若德接着问道,他发现似乎整座军营都是空无一人,罗恩也证实了在军营中空荡荡的只找到这个面黄肌瘦的纳特。
“这,我,我。”纳特的神色有些慌张起来,他当然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可是他敢说吗?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不说的话又如何打发走这些没事闲逛的贵族,于是他打算说一个谎话骗走这些贵族。
“尊贵的大人,是这样的,其他的人被调到城堡外了,因为据说最近在通往梅森堡的道路上出现了强盗的踪迹,所以需要人手巡逻。”
“父亲,有这回事吗?”阿若德转过脸,对身旁的温德尔男爵说道,作为梅森堡的军事总管,每当有任何军事行动和人员调动的话,都会在军事总管哪里有一份调令,否则士兵们逃走了都会不知道的。
“不,没有这个消息。”温德尔男爵摇摇头,否定了纳特的话,没有接到命令而擅自离开军营,这可是非常严重的罪行,甚至可以当做逃兵论处。
“纳特。”阿若德的面容严肃起来,他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纳特,用低沉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当听见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纳特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的更剧烈起来,他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他竟然糊涂的在军事总管的面前撒谎。
“是,大人。”
“现在该告诉我实情了吧。”阿若德弯下腰,将双手搭在马鞍前端,冲着纳特说道。
很快阿若德的内府骑士们便冲到梅森堡的酒馆和城镇中的妓院,将那些还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军士们拖出来,压根不管他们是否还穿着衣服,城镇中的居民们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军士们,此时却被更飞扬跋扈的骑士拖出来,心中不由的大呼痛快过瘾,而一路上内府骑士们压根不管军士们的苦苦哀求。
“纳特,为什么你不去城镇寻欢作乐?”阿若德看着那些鼻青脸肿的军士们,被内府骑士们就像是赶羊一般的赶过来,好奇的对坐骑旁边的唯一留着军营中的纳特问道。
“因为我没钱大人。”纳特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是同样拿着公爵大人的酬金,你为什么会没有钱,而他们却可以寻欢作乐?”
“尊贵的伯爵大人,他们是靠敲诈商人和城镇商铺中的人发财的,我刚刚加入军营,所以还没有这个机会,倒是军营中脏乱而沉重的活都让我做了。”
“哦,是这样啊,很好。”阿若德的眼睛眯了起来,嘴唇紧紧的闭着,看着那些衣衫不整的中世纪城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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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章的标题居然被和谐了,第三十七节毒/药
第三十九节劳齐茨伯爵的反击
“劳齐茨伯爵大人,阿若德他们有行动了。”当劳齐茨伯爵刚刚用过仆人端过来的食物,穿上自己的丝绸内衬,罗伯特修士便闯进来向他禀报道。
“别慌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劳齐茨伯爵坐在一个铺着软垫的座椅上,两名侍女分站在他的两侧,抓住他的长发两端用力一扯,接着开始梳理起来,中世纪男性贵族们通常都留着长发,因此每天早晨起来需要精心打理,梳妆打扮的时间与女性贵族不相上下,当梳理完毕后侍女还要将散发着香气的发油均匀的涂抹在头发上面,好使的长发看上去光泽动人。
“今天一早温德尔男爵和阿若德一起去了城堡军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温德尔男爵是军事总管去检查军营不是很合情理的事情吗?”劳齐茨伯爵拿起一面手镜,左右的看了看,对于侍女们打理的头发还算满意。
“可是,昨天他们同埃布尔伯爵一起去看望了公爵大人,中途还将所有的医师和仆人都支开。”
“什么?”劳齐茨伯爵并不担心梅森堡的军营,军营中的军士们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对于贵族们来说唯有骑士才是最重要的军事力量,不过当罗伯特修士告诉他阿若德等人去探望过梅森公爵的时候,劳齐茨伯爵却紧张了起来,他将侍女们都打发离开。
“伯爵大人?”罗伯特修士看着劳齐茨伯爵面色凝重起来,不由得想到在宫廷中的流言,据说梅森公爵是喝下了来自南方意大利城邦的葡萄酒不久后,便卧病不起了,再联想到野猪三兄弟曾经秘密从南方运回来的一批货物,罗伯特修士不由得感到背后有些发冷。可是现在已经完全同劳齐茨伯爵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劳齐茨伯爵知道罗伯特修士收买了几名宫廷中的仆人,这些被收买的人成了罗伯特修士最好的耳目,于是向罗伯特修士询问道。
“很遗憾。当时没人能够靠近。埃布尔伯爵和阿若德亲自守在门口处,线人没办法靠近。”
“知道了。你现在加强对公爵哪里的监视,告诉医师们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公爵大人,公爵大人需要充分的休息。”劳齐茨伯爵向罗伯特修士命令道,只要告诉那些医师这是劳齐茨伯爵的命令。他们便不敢不服从,否则将面临伯爵的报复。
“是,伯爵大人。”罗伯特修士向劳齐茨伯爵鞠躬后退出了房间,当房门还没有关闭的时候,在走廊上的他听见劳齐茨伯爵向站在门外的贴身侍从命令道。
“把商人杰夫给我找来。”
杰夫戴着商人们常戴着的软帽,身上穿着一件将整个身体套进去的长袖袍子,袍子的颜色是黑灰色。当他接到了劳齐茨伯爵的命令后便立即动身,从自己的商人屋宅中出来向城堡走去,自从罗伯特修士失去了修道院之后,他便立即通过贿赂和替伯爵除掉几名碍事的人之后。获得劳齐茨伯爵的信任,毕竟劳齐茨伯爵不能每一次干掉自己的政敌,都派遣野猪三兄弟去,那样人们很快便会联系到他的身上。
“今天城堡里似乎十分热闹啊。”当杰夫走进了城堡之后,他听见在平日里寂静的军营中,响起了鞭挞和人惨嚎的声音,于是对前面带路的劳齐茨伯爵的贴身侍从问道。
“哦,听说是阿若德伯爵大人在整顿军营。”贴身侍从边走边向杰夫回答道。
“是吗?”杰夫向军营的方向看了看,心中盘算着在劳齐茨伯爵与阿若德之间自己该如何选择,虽然梅克伦堡郡给他的印象深刻,但是劳齐茨伯爵的势力强大,一个是新兴的伯爵,一个是把持梅森公国多年的伯爵,两雄相争到底上帝选择谁呢,真是头疼。
就在杰夫苦恼着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劳齐茨伯爵的房间外,贴身侍从推开木门,向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杰夫连忙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波皱,如果说埃布尔伯爵是梅森公国此时明面上的统治者,而杰夫很清楚现在自己要见的才是公国真正的摄政王。
“尊贵的劳齐茨伯爵大人,请问您召见卑贱的杰夫,有何可以为您效劳的。”杰夫走进房间看见背对着窗户站着的劳齐茨伯爵,连忙上前单膝跪下握住伯爵伸过来的右手,亲吻了一下右手上的戒指,脸上露出献媚的笑容。
“杰夫,自从罗伯特修士将你推荐给我之后,你便一直很忠心的为我服务,对此我十分满意。”劳齐茨伯爵站在背对着窗户的位置,将阳光完全遮挡住,阴影投射在杰夫的身上,带给这个投机商人心理上压力,这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
“能够为尊贵的伯爵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杰夫连忙说道。
“那就好,杰夫你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聪明人是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主人,你说是吧。”劳齐茨伯爵那冷酷的语调在杰夫的耳边盘旋着,杰夫的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资助阿若德的事情已经被劳齐茨伯爵知道,不过随即他想到虽然自己小心谨慎,但是劳齐茨伯爵是什么人,肯定对自己做过了调查。
“伯爵大人,您就是我主人,我发誓效忠您,您知道我是一个商人,以前为了行商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我~~~~。”正当杰夫准备坦白的时候,劳齐茨伯爵却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只有你忠心就好,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你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和我有关系。”
“六指”金姆挺着自己的肚子走在城堡泥泞的道路上,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今天没有大的宴会,所以他早早的将酒窖锁起来,自己摇摇摆摆的走向城镇外的酒馆,虽然他掌管着酒窖一点都不用担心没有酒喝,但是酒馆中热闹的气氛却绝非是冰冷的酒窖能够比的。
“嗨,金姆。”当酒窖管事金姆摇摆着步子走出城堡的时候,守卫们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谁都知道讨好一个酒窖管事意味着可以经常喝到免费的美酒,而金姆只是抬起自己长着酒槽鼻的胖脸点点头,腰间的钥匙串发出叮当的声响。
“这家伙是去城镇中找乐子吗?他最近似乎经常去哪里。”一名守卫看着金姆摇晃的背影,有些嫉妒的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个老小子最近赌博赢了不少钱。”另一名守卫抱着自己的胳膊,跺了跺麻木的脚,对同伴说道。
“是真的赢了钱,还是偷偷将公爵大人的酒卖给商人了,哼。”
“管他的呢,只要去他哪里偷酒喝的时候,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对了听说今天温德尔男爵将军营中的那些家伙操的够狠的啊。”
“一群蠢货。”金姆走在城镇的道路上,口中喃喃的说道,他眯起眼睛寻找着酒馆那块木牌子,此时路上还有些许的行人,几条狗从金姆的身边跑过。
“咯吱~~。”当金姆推开酒馆木门的时候,里面聚集了许多人正在喝着苦涩的麦芽酒,坐在木桌旁边相互交谈着,酒馆墙壁上插着火炬将整个屋内照耀的十分明亮,一些穿着连体裙,胸口开襟十分低的酒馆侍女穿梭在人们旁边,金姆看着那些身材丰腴年轻的酒馆侍女嘴角微笑了一下。
“这不是金姆先生吗?怎么今天又有空光临。”这时候一名年轻的女侍走到他的身边,忍受着金姆浑身的酒臭味道,装作一副亲昵的摸样,谁都知道最近这个吝啬的城堡酒窖管事阔气了许多,这让女侍们都开始对这个老男人感兴趣起来。
“哈哈,当然是想念你了美人。”金姆看着凑过来的女侍们,眉开眼笑的动手动脚起来,而一旁在擦拭酒杯子的酒馆老板则见怪不怪,酒馆就是为沉闷工作一天的男人们服务的,如果没有这些漂亮的姑娘们,谁来这里泡着喝酒啊,再说酒馆后面的几个房间不就是为此准备的吗?不过同妓/院不同的是姑娘们愿意陪谁,那完全是个人自愿,只是使用房间是要支付租金的。
“这里有个空位置,我们过去吧。”女侍将金姆拉到一张空着的座位,坐在他的腿上叫来一些食物和酒,嘻嘻哈哈的调笑起来,本来这是在酒馆中十分常见的情景,可就在这时候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却靠了过来。
“嗨,小妞你为什么不过来陪我,却跟这个老鼬鼠混在一起。”酒鬼是一个长着一头蓬乱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的脸上长着许多的麻点,这是小时候天花留下的痕迹,他的口中喷出一股酒气,神色带着挑衅,步履有些蹒跚,手中的酒杯洒出许多的酒。
“你喝醉了客人。”女侍连忙站起身,想要推开酒鬼避免客人之间的冲突,可是酒鬼却抓住女侍的酥胸,毫不客气的抓起来,使得女侍尖叫起来,虽然她们有时候也会和客人沾沾雨露,但是这也粗鲁的客人倒还是第一见到。
“你这个混蛋怎么干~~~。”金姆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在梅森堡内谁不给他几分面子,而在城镇中谁又不知道他,在年轻的时候金姆也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这中羞辱。
第四十节刺客行会 (二更)
酒馆中男人们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是经常的事情,其他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金姆上前一拳击中酒鬼的面部,那个年轻的酒鬼发出了闷哼声向后倒过去,将身后的一个桌子撞翻在地,桌子上的食物和酒水泼洒出去,本来坐在桌子旁的客人连忙闪身企图躲避,但是在拥挤的酒馆中却将一侧的另一桌子客人撞到,这下子整个酒馆犹如多米洛骨牌般,被撞到的客人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挥拳击向旁边的人,对方也毫不示弱的饱以老拳,拳头击中肉体发出的彭彭声,女人受到惊吓发出的尖叫声,酒馆老板企图阻止的高声怒骂,还有桌子椅子和酒杯打落一地的声音,这一切都混杂在了一起乱了套。
“该死的小畜生,我找到你了。”金姆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那个挑衅自己的年轻酒鬼,他带着一脑袋不知道被谁泼中的麦芽酒,以及乌黑的左眼,笔直的冲向那个躲在角落中的胆小鬼。
“呜,呜,呜。”那个年轻的酒鬼蜷缩在角落处,仿佛是被这场面吓坏了,看着带着怒气冲过来的金姆,酒鬼蜷缩的更加厉害了,此时其他的人根本顾不上向这里张望一眼。
“咕啊。”当金姆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酒鬼的时候,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的时候,看见在的胸口部位出现了一个伤口,在金姆以为过了很长时间,其实只是数秒而已的时候,鲜血从伤口流出。
“某位大人物向你问好,嘿嘿。”那个挑衅金姆的酒鬼,一副完全清醒的摸样。根本没有刚刚的醉醺醺的摸样,只见他贴近金姆的腹部,用右手中抓着的一根被削的十分尖锐的硬木,快速的在金姆的肝脏、肺部、心脏部位猛刺。动作娴熟而准确。
金姆毫无招架之力身体软了下去。可是年轻的酒鬼却毫不费力的抓住他的身体,慢慢的让他靠在了墙角。就像是熟睡一般,接着酒鬼乘着周围的混乱悄悄的从后面溜走,在狭窄肮脏的小巷子中他边走边用衣服的内层擦拭干净硬木的血迹,接着将凶器扔到了街道旁的垃圾堆中。
“事情办完了吗?”在小巷子的拐角处阴影中。一个独眼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男人,向走过来的年轻酒鬼问道。
“还没有猎物能够从我的手中溜走,钱带来了吗?”年轻的酒鬼,不,他的名字是西里尔,是一名职业的杀/手,不过他的存在只有少数像杰夫这样的人才知道。没人知道他藏身在哪里,可是如果你需要一个好的杀手,只需要在三个十字路口的街道旁房屋的墙壁上,用白色的石头画上几个特殊的符号。他便会出现并拿走要杀的人的名字和相关信息。
“这是你的酬金。”独眼大汉满意的将一袋子银纳所扔给西里尔,接着便离开了街道,就算是他也不想同这些古老而神秘的真正的杀手过多接触。
“有了这些可以过一阵子好日子了。”西里尔垫了垫手中的钱袋,并不去数里面的数目,毕竟没人敢欺骗刺客行会的成员,他将钱袋挂在了腰间,在街道和小巷子之间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走进一片平民窟中,这里没有用商人市民建筑的屋宅,只有用简单的木板和废弃的仓库变成的居所,一些衣衫褴褛的穷人和社会阶层最低的人居住在这里。
“你回来了。”当西里尔跨过一道散发着恶臭味道的臭水沟,在一座仓库前有一个打扮成酒馆女侍摸样的女人对他说道,似乎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他。
“头在吗?”西里尔向女人问道。
“在里面正等着你呢。”装扮成女侍摸样的女人,也是刺客行会中的一员,她擅长混入西里尔要刺杀对象经常出入的地方,将里面的地理环境和所有的一切打探清楚,为刺杀计划的制定提供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嗨,西里尔今天没有带给我什么好吃的吗?”从女人的咯吱窝下方,钻出来一个小男孩,一头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对着西里尔说道。
“啊,今天光顾着工作了。”西里尔耸耸肩膀,对小男孩说道。
“啊,是吗?”小男孩的眼神中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努力的维持着笑容,纯真的笑容让任何看见的人都会放松警惕。
“给你,收起你的笑脸吧,让我身体都有些发冷了,真是受不了你。”西里尔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半块火腿,扔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敏捷的接过火腿大口的咬了下去。
西里尔打发走了小男孩,走入仓库之中,这里是他们的临时据点,作为刺客行会的一员,他很清楚他们这种职业是不可能有固定场所的,因此不断的变幻住所地才能提供安全,其实其他的成员平日都分散开的,只有接到任务和首领的召集才会碰面。
“西里尔,任务完成了?”在空荡荡的仓库中放着一张木桌和一条凳子,木桌旁坐着的竟然是阿若德熟悉的人,他在木桌上拿起一块木头仔细的削着雕刻着,很快一只木马便雕刻的栩栩如生。
“是的头。”西里尔站在自己首领的面前,向他禀报道。
“委托人是谁?”刺客首领放下手中的木雕,站起身向西里尔询问道。
“这不符合规矩吧。”西里尔有些犹豫,他们是刺客,一般来说是不允许泄露委托人身份的,可是询问的人又是很少见到的首领。
“说吧,服从命令就是你的规矩。”刺客首领微微一笑,他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赦免西里尔的举动,作为刺客行会的首领他的话对于西里尔这样的低阶层刺客来说,便是绝对的命令。
“是,中间委托人是商人杰夫的手下,不过今天有人看见杰夫去见了劳齐茨伯爵,恐怕是这位阴险的伯爵下达的命令。”西里尔很快将情报分析出来,并且告知自己的首领。
“劳齐茨伯爵为何要杀一个酒窖管事?”刺客首领听了西里尔的话,却反而有些疑惑起来,他不明白劳齐茨伯爵为何会要干掉一个酒窖管事。
“您离开的时间太久了首领,在梅森堡和城镇中很多人都听过一个流言,那就是梅森公爵大人是喝了劳齐茨伯爵从南方运过来的葡萄酒后,才一病不起至今昏迷的,因此那个酒窖管事肯定和此事有关。”西里尔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刺客首领。
“从南方,难道是和那个家族有关?劳齐茨伯爵是想要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