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苏安祁见劝不住萧羽倾,便只能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一起去吧!”
白染出事,她在京中也坐不住。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替白染守好萧羽倾。
“好!”
这一次,萧羽倾并未拒绝苏安祁的好意。
他知道他需要有人陪着,要想找回白染,首先他得保护好自己。
一行人匆匆出了京城,只与白染学骑过几个月马的萧羽倾硬是不同意坐马车,马车太慢,他等不住。
换上一身女子装扮,晃晃悠悠地骑在马上,紧随苏安祁身侧,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
“萧九公子,咱们歇歇吧!”
日夜不停地赶路,苏安祁都有些受不住了,可萧羽倾却是从未叫过一句苦累。
“苏小姐,白染姐姐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她,我们多耽搁一刻,她就要多受一刻的苦,能不能请您再坚持坚持?”
萧羽倾沙哑的声音里略带恳求,那苍白的脸色实在让人心疼。
“自然,萧公子都能受得住,安祁又岂会退缩?”
苏安祁忽然勾唇一笑,她不禁替白染感到高兴。
白染好眼光,看上的这个男子果真值得。
“多谢苏小姐。”
萧羽倾的想要回给苏安祁一个微笑,却因一路水口未打牙,使得嘴唇干裂。
嘴巴才一裂开,便是一阵疼痛传来,然后便是鲜红的血滴染红了一张略带苍白的唇。
苏安祁愈发佩服起萧羽倾的毅力来,从马身上驮着的包袱里掏出一个水袋,与萧羽倾并肩后塞到了他的手中。
“喝口水再赶路吧!你若是累坏了身子,那找阿染的事情不是也就耽误了吗?”
苏安祁本来想说,若是累坏了他,白染会心疼的。
可是想到萧羽倾一遇到白染的事情就像是不要命了似的拼,苏安祁便又只好搬出白染的安危来。
萧羽倾一听,这才放慢了速度。
用那双微微发颤的手拔了塞子,往嘴里灌了几大口。
“多谢。”
随意用袖子抹了把嘴,唇上的鲜血全都沾到了袖子上,萧羽倾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苏安祁忽然有些担忧,若是找不到白染,或是白染真的发生不幸,身旁这孩子是不是就这样随她去了……
从接到消息说白染失踪到现在,萧羽倾一滴眼泪都不曾流过。
起初苏安祁还觉得是萧羽倾自小吃了许多苦,比旁的男儿家坚强几分,可如今看来,他的眼泪怕是都憋在了心里,只等着见了白染才会流出来呢!
又或者,他觉得眼泪是忌讳,因为不想做任何对白染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才强忍着不哭的。
傅真和傅行紧紧跟在二人身后,主子有命,她们的使命便是保护好萧九公子。
如今主子生死不明,她们断然不能让萧九公子出事。
可如今看他的模样儿,若是再不歇歇,怕是也撑不了几天了。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呃……”
只见那马腿忽然一歪,萧羽倾的身子便被甩了下来。
傅真立马飞身上前,抓住萧羽倾的胳膊将他稳稳地扶住。
看着马儿两个前腿跪在了地上,萧羽倾忽然红了眸子。
连马儿都不想他走快些吗?
他都已经在怪自己马术不精了,不然他应该还能更快些到南城去才是。
萧羽倾信奉神佛,所以他一直都相信,像白染这样的好人是不会轻易有事的。
况且,他心底里也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白染还活着。
只是她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冰冷的荒野受苦,是不是受了重伤,是不是一直找不到出路……
看着萧羽倾不住颤抖的双臂和双腿,傅真低声道:“马儿怕是累着了,公子便是能坚持,这马儿也得要歇歇了。咱们不妨先坐上半个时辰,叫马儿吃些草料,公子也顺便吃口东西。若是主子知道公子这样不吃不喝,定是要心疼的。”
傅真的话叫萧羽倾无法反驳,她说的没错,就算是他不吃不喝能受得住,马儿也受不住啊!
“是我不好,叫你们受累了。”
萧羽倾低着头愧疚道,他满心都是白染,却是忽略了许多问题。
萧羽倾口中的你们自是不只在说陪他一起来的几人,还包括那些马儿。
傅行也跟着跳下马来,一边去检查萧羽倾骑过的那匹马儿的马腿,一边说道:“公子和苏小姐先歇息片刻,属下去喂马。”
“属下为公子拿些吃食,还请公子为了主子保重身体。”
傅真将自己身上的包裹解下,从里头掏出肉干和点心放到萧羽倾面前,然后也随着傅行一起去检查马腿了。
苏安祁忽得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摆在对面,示意萧羽倾坐上去歇歇。
“多谢苏小姐。”
“我与阿染情同姐妹,萧九公子便随阿染叫我一声表姐吧!”苏安祁勾勾唇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阿染却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以阿染的功夫,轻易不会出事。如今既是迟迟没有传来找到她的消息,想来就是平安无事。”
此时,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萧羽倾垂着眸子点了点头,但在没有亲眼见到白染前,说再多的话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那边的玉灵儿将孩子裹好绑在背上,从安亲王府出来就直奔白染受伤的那片丛林。
因为夜里走的路玉灵儿也未瞧得太清楚,只记得了个大概方向,便马不停蹄地朝那儿奔去。
叫玉灵儿比较满意的是,身后的孩子还在呼呼睡着,并未因马上的颠簸而有什么反应。
玉灵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边,就连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儿都不敢错过。
直到看见几滴鲜红的血滴,玉灵儿才慌忙拉住了缰绳。
从马上跃下,玉灵儿蹲在地上吹开上面的一层土,这才确定昨儿夜里他就是在这里伤了白染。
心下带着愧疚,玉灵儿找起白染来也更费了些心思,顺着那斜坡一路找过去,还要护着身后的孩子,玉灵儿也摔得满身是伤。
可此时的他哪儿还能顾得上那些,若是找不到白染,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第六十二章 为什么要救我
徒手在荆棘中寻找那抹白色的身影,想到她是为了救他才中了计,玉灵儿就愈发愧疚。
自己利用人家爱人心切害了她,实在是可耻。
可是为了他的儿子,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孩子在东方安手中,他实在没有选择。
手上的伤口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玉灵儿只是担心白染,若是她受伤昏迷,被野物叼走,那就糟糕了。
“姐姐……姐姐……姐姐……”
身后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抬着小脸不住地叫着姐姐。
玉灵儿身子一僵,然后慌忙回过头去,激动地看着儿子。
“小朵儿,告诉爹爹,姐姐在哪里?”
“姐姐……姐姐……姐姐……”
小朵朵一双黑压压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大树下,不住地叫着姐姐。
玉灵儿忙朝那个方向望去,那昏迷在树下的人正是白染。
玉灵儿大喜过望,边朝白染的方向奔去,边对着身后的儿子夸赞道:“好朵儿,你真是爹爹的救星。”
许是听懂了爹爹的夸奖,小朵儿竟然咧着小嘴儿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找到白染的喜悦再加上儿子的笑声,叫玉灵儿心中也多了几分欢喜。
玉灵儿先去探了探白染的脉搏,好在她昏迷前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才不至于流血过多。
但穴道长时间堵塞,身体也是受不住的。
从怀里掏出一颗黄褐色的丹药塞到面色苍白的白染口中,玉灵儿又拿出短刀朝自己的手腕处割去。
一抬白染的下巴,那混着玉灵儿的血的珍贵药丸在白染口中融化。
玉灵儿忙解了白染穴道,又从怀中掏出止血药来替她包扎伤口。
神医圣手的徒弟虽功夫不济,这医术却是了得的。
幸好,世人并不知道,玉灵儿的血那可是救死扶伤的灵药,若是能得上几滴,便可解百毒。
东方安如果对玉灵儿好生相待,他或许会念在自己医者的份儿上给安若开几幅方子调理调理身体。
虽说未必能使得安若痊愈,却也能让他再多撑上几年。
奈何东方安打错了主意,她并未江湖中人,所以只知道玉灵儿懂得易容之术。
然后便使计夺了人家的儿子逼着玉灵儿替她杀了白染,从未问过他是否懂医术,也从未想过玉灵儿能治好安若的病,最终才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只能说一切都是报应。
若不是心中记挂着白染,玉灵儿或许也会念在安若还给了他儿子的份儿上治他一治。
可白染干系重大,而安若又起了必死之心,玉灵儿也不愿多管闲事。
或者,对于安若来说,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嗯……”
才替白染包扎好伤口,她便轻吟一声,悠悠转醒。
“你醒了?”
玉灵儿将手探向白染的手腕,激动地问道。
他身后的奶娃娃小心地探着脑袋,好奇地盯着白染瞧。
“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染听出了这人儿的声音,要不是他,她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只是白染想不明白,既是他要杀她,此时为何又要救她呢?
看着白染眼中的警惕,玉灵儿不由得红了一张俏脸。
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人,他还是满心羞愧的。
“对不起……”
还是昨儿夜里那句话,因为除了这三个字,他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他无意伤她,也不想伤她。
“姐姐……姐姐……”
软糯又不甚清晰的声音响起,白染才看清玉灵儿后背上的孩子。
玉灵儿忙拍了拍身后的孩子,小声道:“这是我的儿子。”
白染蹙着眉头瞧了那孩子许久,小奶娃眼中的纯净叫白染移不开眼睛。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姐姐……姐姐……”
白染眼中的淡漠与防备逐渐淡去,看着面前满身狼狈的男子,心底的怨气也淡了些。
不论如何,也是他救了自己。
“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可我真的没想过要你死。只是东方安那个狗贼她抓去了我的儿子,逼着我以你爱人的容貌引你上钩,若你不死,她便会杀了我的儿子……”
玉灵儿羞愧道,他承认,他很自私。
可这是他的儿子啊!
是他的命根子!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朵儿被东方安害死,便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或者,他之前也可以不给白染这一刀,可若是白染在儿子还未回到自己手上前出现在东方安面前,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就白费了?
玉灵儿不敢赌,在白染和儿子之间,他必须选择儿子。
“你很聪明,既救下了你的儿子,也没有置我于死地,是我该谢谢你。”
白染现在是完全听明白了,若是面前的男子真的想要杀了她,现在她怕是已经进了阎王殿了。
“不……不……不……”
玉灵儿连连摆手,明明是他的错,是他害了人家。
“孩子很可爱,我这一刀值了。”
白染强忍着痛,轻笑出声,倒是叫玉灵儿更加羞愧难安。
不愧是白家的女儿,果真心中装着大爱。
“我……你的伤口不算深,过些时日就能痊愈,只是现在还不能碰水,也尽量不要有什么大的动作。”
玉灵儿说罢,白染才看向自己的心口处。
衣裳只被他撕开一个小口,看那包扎的手法,这人应该懂些医理。
“你懂医术?”
“嗯,你若有需要,我可以……”
玉灵儿想说,如果她身边的人有需要,他可以帮忙瞧瞧。
但是又想到了她的身份,作为白家少主,她又怎会需要他这样身份的人相助呢?
白染了然地点了点头,想他易容之术如此高超,医术应该也不会太差。
丹田内一直流动着一股热气,也不知这人给她吃了什么,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但身体却不再冰冷,人也觉得有了力气。
“你先喝口水,再吃些东西,等两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白染的伤口需要静养,为了避免伤口崩开,他们必须得在这里坐够两个时辰。
面前的女子是白家少主,已经伤过她一次,玉灵儿再也不敢拿她的安危冒险。
第六十三章 过夜
白染也不扭捏,接过水就猛得灌了两大口。
玉灵儿又将安若给他准备的点心拿了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儿,比府里侍候的下人还要可怜。
白染在衣摆上擦了擦手,然后才拈起一块糕点扔进了嘴里,又拿起一块递到那小娃娃手中,喜得小朵儿跟个什么似的。
白染的细心叫玉灵儿感动不已,她先吃一块便是对他的信任。
然后立马递给孩子一块,那是白染对孩子的喜爱。
“多谢将军。”
玉灵儿愈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这么好的人他竟也能下得去手。
“难道不是我该谢谢你吗?这吃食和水可是你带过来的。”
将手边的点心往玉灵儿跟前推了推,白染示意他也吃。
“将军不仅如世人所言那般风姿翩翩,心胸之宽广也是玉灵儿今生所见之最。玉灵儿自私自利伤害了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玉灵儿忽得跪在了白染面前,声泪俱下道。
“你既是江湖中人,便无需与我讲朝中规矩,起来吧!”
江湖上的人没有下跪一说,白染也不愿一个背着孩子的父亲跪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折寿吗?
“你既是觉得欠了我,不妨先记下这个人情债,日后再还就是。”
“多谢将军,玉灵儿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有了白染的这句话,玉灵儿才站起身来。
一刀换取一个承诺,看似白染赔了,实则她可是捡到了一个宝。
江湖中行走的人大都重视承诺,如今白染一句话,玉灵儿的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
将背后的孩子解下来抱在怀中,小家伙不由得朝白染伸出了小手。
白染将一根指头递了过去,被那小奶娃娃紧紧地握住。
“孩子没事儿吧?”
白染低声问道,也不知东方安那个老东西会不会伤害一个稚儿。
“无事。”
玉灵儿摇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将安若的事情讲给了白染听。
白染微微蹙眉,没想到那个病弱的男子竟有如此胆识,敢在东方安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走。
不过想到东方安对安若的宠爱,白染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那东方安虽不是个东西,对安侧君却是真心实意,想来她也不会伤他。”
白染低声说道,安慰着面带内疚的玉灵儿。
“可那安侧君为何要向我讨要一瓶鹤顶红?”
玉灵儿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安若那表情分明就是想要赴死的模样儿。
“东方安大逆不道,怕是此事一直瞒着安侧君,如今东窗事发,想来安侧君也是不赞同的。”
白染忽然叹了口气,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十分惋惜。
想他求玉灵儿务必要救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是想要替妻主赎罪吧!
“那么好的人儿嫁给东方安那个祸害,当真是白瞎了!”
玉灵儿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替安若不值起来。
一直到天擦了黑,玉灵儿才许白染起身。
一个伤者,一个男子,一个孩子……
三个人艰难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这边遍地荆棘,夜里难行,我们怕是要在这儿过夜了。”
玉灵儿紧紧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对白染说道。
他满身的伤口就是拜那荆棘所赐,就白染现在的身子,若是从那里走一遭,就算能出去,也得变成一个血人儿了。
“也好,荆棘之处定不会有野兽出没,在这附近过夜也还算安全。”
以白染现在的身体,要是来个老虎狮子什么的,就只能等着当晚餐了。
见白染撑着木棍费力地坐下,玉灵儿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往周围撒了些药粉。
这样他们夜里也不用怕虫蚁叮咬了。
“走劳将军帮我看一会儿小朵儿,我去找些木柴回来。”
玉灵儿将睡着的孩子放在地上,脑袋枕在自己挎着的包袱上,往白染身边挪了挪。
“小心些,莫要走远。”
野兽最喜夜里成群出没,万一走远了遇上群狼,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玉灵儿折腾了好几趟才捡够了一堆柴禾,白染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然后将那柴堆点燃,周围瞬间亮了起来,也暖和了许多。
“我还是再捡些回来吧,夜里燃着柴,能暖和些。”
说着,也不等白染接话,玉灵儿就又跑开了。
看着玉灵儿远去的背影,白染心中的最后一丝怨念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世间的男子本就不易,他又孤身带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便更艰难了。
能想出这样两全的办法来,玉灵儿怕是也费劲了心思,若是换成旁人,白染未必还能活着。
想到前世里那些为了孩子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母亲,白染忽然敬佩起玉灵儿来。
在这样的世道里,一个孤身男子带着个孩子,每走一步都不容易。
看着小奶娃睡着的模样儿,白染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若是以后她和倾儿有了孩子,应该也会这么可爱吧!
药效过去,白染的伤口开始发起疼来,使得她一晚上都没能歇上片刻。
玉灵儿夜里起来添柴,才看见歪在一旁的白染白了整张脸。
慌忙放下孩子,玉灵儿直接过去扶起来白染的身子。
探向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玉灵儿眉头微蹙,然后又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凑到白染唇边。
若白染出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给白染,见她不再冒冷汗,玉灵儿才放下心来。
随意绑了腕上的伤口,玉灵儿又找出水袋来给白染喂了几口水。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最终玉灵儿也没舍得喝上一滴。
天才微亮,白染便惊醒过来。
摸着心口处的绷带,白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玉灵儿抱着孩子还在睡,看着他满身血污的模样儿,白染隐隐约约想起夜里他给她吃了什么。
如今再运气,伤口竟然已经不觉得那么痛了。
撑着身子爬起来,白染四处瞧了瞧,这周围除了长得一模一样的树木丛林,还真是没有别的。
想要辨别方向,也只有靠着初升的太阳了。
------题外话------
快要考试了,祝愿同学们金榜题名。
今天听到一个老师对高三学生说过的话,想要分享给大家:
如果你做错一道题,不要难过,因为那是为了让你遇见对的人。
如果你做对一道题,那非常棒,因为那是为了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所以,尽力就好。
加油!!!
第六十四章 那个老贼妇死了?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新的一天而歌唱。
身上舒爽些了的白染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待这一次回去,她亲手灭了叛党,就先带萧羽倾出去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
等明年入了朝,怕是就再难寻这样的机会了。
算着还有两年的时间他们就都过了守孝期,白染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届时她定会给萧羽倾一个盛世婚礼。
成家立业,人生怕是再也没有比这更为圆满的了吧?
“将军可觉得好些了吗?”
玉灵儿睁开眼睛时,白染已经站在了不远处,想到昨儿夜里白染忽然起了热,玉灵儿忙起身问道。
白染缓缓回过头来,看向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点了点头。
“昨儿夜里还要多谢玉公子出手相救。”
白染的眸子无意间落在玉灵儿腕上绑着的白布,微微蹙起了眉头。
玉灵儿摇了摇头,慌忙将手缩进了袖子里,然后对着白染笑道:“趁着天亮,咱们快些赶路吧!”
他可不想再在这里过一夜了,吃食和水越来越少,白染和小朵儿又都饿不得,只有他还能勉强撑上一撑。
白染一手扶着木棍,一手将腰间的剑解下,在地上劈斩出一条路来。
玉灵儿又重新将孩子绑在了背上,也躬着身子用匕首砍着那些挡路的荆棘。
二人一刻也未停歇,一直走到午时末,玉灵儿才唤住了白染。
“将军,我先为你换药吧!”
换好药,简单吃了口干粮,二人又继续赶路。
不得不说,玉灵儿的这个孩子十分懂事,从头到尾都不曾哭过一声。
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睡着,便是醒了,也只是自己四处张望,不给大人添麻烦。
太阳即将落山,在小朵儿奶声奶气的一句“马儿……马儿……”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出路。
马上还挂着一些吃食和水,玉灵儿欢喜不已。
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二人便带着孩子往白家军的驻地驶去。
为了避免被东方安的人发现,三人易容成普通的一家三口。
只是在路过南城时,白染和玉灵儿都发现了些不对来。
“诶?大姐,这南城里是怎么了?前两日不还是大门紧闭,今日怎么就敞开了呢?”
白染拉住一个卖白菜的大姐问道。
那大姐瞧了瞧白染,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男子和孩子,才轻声叹了口气。
“唉!你们一家三口一瞧就是远地方来的,所以不知道也难怪。我们这南城的安亲王死了,安亲王世女又失踪不见,只剩下一个儿子在府里,也是可怜的……”
那大姐一脸的惋惜,想来这安亲王对封地的百姓应该还算不错。
白染怎么都没想到她才回来,那东方安就死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杀了她?
“据说这安亲王武功高强,身体又健壮,怎么就死了呢?”
白染好奇地问道,她实在猜不到是谁干的。
“这安亲王是个痴情种,她那个病了好多年的侧君昨儿去了,她便跟着殉情了。可惜啊可惜……”
大姐摇摇头便挑着菜筐走远了,只有白染还处在震惊之中。
玉灵儿面色苍白,小声喃喃道:“都怪我,若我不给他那瓶鹤顶红,他或许就不会……”
“不,此事与你无关,这是安侧君自己的选择。”
白染似乎能够想明白安若为何会自杀,他放走玉灵儿父子,自是知道了东方安的所作所为,劝说不成之下,只好选择了这个最次的办法。
那位安侧君看似柔软,却乃当世豪杰,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女子。
“玉公子,我想去南城里探探情况,还需要你们父子配合一番……”
既然东方安已死,她手下的将士自然会有人接手,而那接手之人是敌是友,还需她打探清楚。
只是南城里危险重重,也不知玉灵儿会不会答应,毕竟小朵儿已经在城中出过一次事了。
玉灵儿想也未想地说道:“将军有何需要,玉灵儿莫敢不从。”
想到安侧君,玉灵儿愈发羞愧难耐。
人家为了家国大义能舍弃自己和爱人的生命,他却为了儿子差点儿害死东国未来的大将军。
南城里的百姓倒是与之前并无不同,只是不见守城的士兵。
在城内转了一圈,白染都未瞧见一个白家军里的人。
莫不是她们还不知东方安已经没了的消息?
如此的话,岂不是白白给了东方安手下副将重整旗鼓的机会?
这南城他们暂时是待不了了,白染立马带着玉灵儿父子出了城。
“我有要事见杨将军。”
白染站在白家军帐外,对着守门的兵将说道。
那小兵瞧了一样白染,冲她摇了摇头。
“杨将军事务繁忙,怕是没空见你。”
要是每个人说见将军就能见的话,那她们将军岂不是得忙死?
白染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白染。
若是她现在去外面找玉灵儿替她卸妆,不知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这般一想,白染索性道:“我知道白少将军的下落,还请杨将军出来一见。”
“什么?”
小兵士听罢,也不管是真是假,一个闪身就跑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鸣也跟着跑了出来,累得气喘吁吁。
“就是她,她说知道咱们少将军的下落。”
那小兵指着白染,激动道。
杨鸣显然也十分激动,忙跑到了白染面前,还不等她说话,白染便先开了口。
“白染换了一张脸,杨将军就认不出白染了吗?”
杨鸣盯着白染的脸瞧了半晌,然后才颤颤地开了口。
“少将军,真的是你?末将还以为……”
她终于有脸去面对将军了,若是少将军在她身边出了事,便是死,她也没法向将军交代啊!
“此事说来话长,我且问你,你可知东方安过世的消息?”
“什么?那个老贼妇死了?”
杨鸣这两日只顾得带着人四下寻找白染的下落,并不知道南城里发生了什么。
“南城此时无主,这是最好的时机……”
如若不然,白染也不会带着伤匆匆赶回来了。
第六十五章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
“少将军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攻进去灭了东方安一党?”
对于杨鸣来说,见到少将军平安归来和听说东方安过世,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不确定剩下的人是战是降之前,不宜伤人性命。”
白染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收复南城封地,日后由京中派人直接打理,不再只属于安亲王一脉。
“末将明白了。”
只是在看见白染胸前的那片嫣红时,杨鸣吓白了脸。
“快去请军医来。”
杨鸣将白染送回帐内,又命人去请了军医。
白染却还惦记着等在外面的玉灵儿父子,便着人去将他们带过来。
军医仔细查看了白染的伤口,然后才说道:“将军这伤本已开始结痂,却因未能好好修养才又挣开,还请将军以后动作小心些才是。”
军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和心疼,这都是白芷以前的亲信,一向将白染当作自己的女儿般看待。
见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又不懂爱惜自己,她们自是心疼不已。
玉灵儿抱着孩子进来时,杨鸣和军医还在。
“将军,这位是……”
杨鸣喃喃问道,不知自家少将军带回来的这是何人。
玉灵儿面露愧色,正欲上前请罪,白染却率先开了口。
“这位是我的恩人玉公子。”
若是杨鸣知道了是玉灵儿伤了她,这父子二人怕是得不了好。
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白染并不想将事情闹复杂。
“哎哟哟……”
杨鸣激动地哎哟出声,那模样儿倒有几分滑稽。
然后走到玉灵儿面前,本还觉着不怎么起眼的人,如今她竟像是看见了菩萨似的。
“多谢公子救下我家将军,日后公子若有需要,杨鸣和白家军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看着捡起朝自己抱着拳的女子,玉灵儿心下羞愧万分,更是没脸去受人家的礼了。
“将军言重了,玉灵儿受不起。”
说着,玉灵儿抱着孩子也朝杨鸣行了一礼。
“玉公子快坐吧!我们多日未曾好好用膳,还请杨将军为我们送些吃食过来。”
白染自是知道玉灵儿的心思,也不想见他为难。
“是,末将即刻便去。”
杨鸣说罢,慌忙就往外跑去。
军医看着玉灵儿久久未曾回神,玉灵儿面色一红,忙垂下头去。
“还要有劳玉公子替白染卸了这妆容。”
白染说罢,玉灵儿忙起身上前。
军医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中一片敬佩之情。
“这……这位公子,不知这易容之术,可……可否……”
军医红着脸嗫喏道,她倒是想向人家学习,就怕人家不肯教啊!
玉灵儿轻笑一声道:“大人若是想学,玉灵儿愿意与大人讨教一番。”
都是他欠了白染的,若是于她有用,他自是不会拒绝。
军医面上大喜,高兴道:“那就太好了,这……这……”
见军医正望着自己,白染笑道:“既是玉公子愿意,您便无需客气了。”
“多谢将军,多谢公子。”
军医连连谢道,她自幼习医,却对江湖上的那些个易容换血十分感兴趣,如今亲眼所见,的确叫她惊诧。
用过饭,杨鸣便命人看着叫白染休息,她亲自去点兵,准备攻进南城。
知道东方安已经过世,白染也不再执着于亲自前去攻城,只交代了杨鸣几句,便留在了帐内。
那东方安的副将是个胆小怕事的,东方安一死,她便再也不敢与白家军对抗。
杨鸣还未到跟前,南城大门便已打开,迎了白家军进城。
杨鸣确保城内无异后,才命萧俭亲自去将白染和玉灵儿父子接到城中来。
白染命人将降兵收编登记,又将东方安的家眷收押之后,才带着玉灵儿去了安若的灵前给他上了三炷香。
白染无恙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城,路上的萧羽倾一行人却还不得知。
一直到了南城附近的镇子上,他们才听说白少将军已经回来的消息。
萧羽倾大喜过望,苍白的面上总算是红润了些。
握着缰绳的手抖个不停,满手的血泡也感觉不到痛了,满心都是白染没事儿了……
他就直到,白染一定会没事的。
他一直都坚信白染还活着。
果不其然,白染从未叫他失望过。
苏安祁也是大喜,哑着嗓子看着萧羽倾道:“妹夫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一声妹夫叫红了萧羽倾的脸,可他却还是大方地点了点头。
他本来就是苏安祁的妹夫,是白染未来的正君,他当得她如此叫。
身后的傅真从腰间掏出一个圆筒,手下的勾绳一拽,一抹红色立马飞上天空。
四人还未行至南城大门处,便已瞧见了等在门口的白染。
还是熟悉的那身白衣,还是那张梦到过千百遍的脸,萧羽倾鼻子忽然一酸,竟差点儿当街失态。
看着马上那个挺拔的小人儿,白染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她是知道萧羽倾不善骑马的,却不知他竟为了她千里迢迢赶来。
从她失踪至今才不过数日光景,他竟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黑了,也瘦了。
却是更结实了,眼中也有了光。
爹爹的死他终于能够释怀,日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若不是看见傅真发的信号弹,白染怕是还不知萧羽倾也跟着来了。
只有在了不得的特殊情况下,白家下属才会发出这个信号弹。
而傅真她,竟是为了萧羽倾而叫来了自家主子。
不过,他值得。
“倾儿。”
白染快步向前,萧羽倾直接从马车跃下,被白染抱进了怀中。
“白染姐姐,倾儿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萧羽倾红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染,这几十日的担忧和牵挂已让他精疲力竭,可一看见白染,他还是有许多的话想要说。
“你个小傻瓜,怎么可以这般不爱惜自己?我走时不是交代过,不许你出府的吗?”
白染可还记得香窃玉的事情呢!
“我害怕……”
萧羽倾的唇颤了颤,眸子一红,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白染心疼不已,忙又抱着人儿哄了起来,急得脸色都变了。
第六十六章 将军白染,统帅三军
萧羽倾怕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不只他怕,那京中的每一个人都害怕。
为了她的事情,皇上和苏老家主都愁得大病了一场,到现在都还未缓过神来。
“阿染,你可是眼中只能看得见妹夫,看不见姐姐吗?”
见萧羽倾越哭越伤心,白染怎么都哄不住,苏安祁才在一旁开了口。
若是不说点旁的,他们怕是要哭到明天去了吧?
白染抱着怀里的人儿,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安祁,二人对视一眼,皆轻笑出声。
所有的感激和情谊,便全在这一笑之中了。
“八殿下自得了你失踪的消息后,便逃出京城,到南边来寻你了,你们可有遇见?”
苏安祁忽然想到了东方温煊,她似乎已经有好久没有八皇女的消息了。
白染拉着萧羽倾慢慢地走着,低头笑道:“那家伙已经在我房间睡了三日了,非说是找我找的累着了,就是不肯走呢!”
苏安祁也跟着轻笑出声:“她的脚程倒是比我们快些。”
一旁的萧羽倾只是静静地听着,被白染握着的手也紧紧回握着她,憔悴的脸上却尽是满足。
苏安祁忽然朝白染摆了摆手,道:“我去找八殿下了,你们自去歇着吧!”
白染会意一笑,拉着萧羽倾去了隔壁的院子。
“手上这些伤,也不知要养到什么时候。”
边替萧羽倾处理着手上的伤口,白染边心疼地喃喃道。
萧羽倾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只要白染姐姐平安,这点儿伤又算得了什么?”
虽说他未能为她做些什么,可总算是一到南城就见到了她,便也不算他白来一趟。
“你还在白府,我怎么会舍得出事?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就绝不会食言。”
白染垂着眸子吹着萧羽倾手上的伤口,说得极其认真。
“可倾儿还是会害怕啊!”
萧羽倾糯糯地说道,当初爹爹走得毫无预兆,他现在只剩下白染了,若是她也出事了,他便是真的不能活了。
“别怕,我是有九条命的人,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总算叫萧羽倾心里好受了许多。
问起白染失踪的经过,白染也未隐瞒,直接将玉灵儿的事情全盘说出,听得萧羽倾一阵后怕。
“虽说他是有苦衷的,后来也救了你,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许久之后,萧羽倾才扁着嘴不满地说道。
“他也是个可怜人儿。”
白染自知这种事情无法安慰萧羽倾,便只能这般叹道。
“他是可怜,可他为了自己的孩子害了你,你就不可怜了吗?你若有事,我……我……”
萧羽倾气得红了眸子,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体谅那个男人。
他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妻主就不是人了吗?
况且,白染身系天下苍生,干系重大,那个男人如何敢冲她下手?
整个东国的人都知道,白家是他们的恩人,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知感恩白家,从不动白家人半分,这个男人竟敢往白染心口处捅刀子。
这是白染没事儿,若是真有个什么,他便是死一万次也没用。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第一次见萧羽倾这般生气,白染忙哄道,
“想吃什么?我命人去给你做。”
萧羽倾抱着白染的胳膊趴上了她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不想吃,只想这样抱着你。”
那种失去过后才会懂得的感觉,旁人真的很难体会到。
“那就先好好地睡上一觉,睡醒了再吃。”
“那你不要走。”
“不走,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萧羽倾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白染也如约守在他的身边。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萧羽倾才醒了来。
“白染姐姐……”
看着歪在榻上正闭目养神的女子,萧羽倾小声唤道。
白染猛地睁开眸子,满是清明。
“你一夜未睡吗?”
萧羽倾忽然后悔了,他昨日为何非要缠着她留下陪自己,害她到一直熬到现在。
白染从榻上坐起,来到床边,俯身看着那个一脸愧疚的小人儿。
“在榻上睡了一夜,有倾儿在身边,很安心。”
白染越是这般不在意,萧羽倾就越是愧疚。
“是倾儿失了分寸,叫白染姐姐受累了。”
也怪他这段时日太过担惊受怕,才会在看见她之后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我本就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如何能说这样见外的话?”
白染扶起萧羽倾,理了理他黝黑的长发,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瘦了……”
萧羽倾面色一红,慌忙垂下头去,看着自己黝黑的手背,羞涩不已。
他现在又黑又丑,白染姐姐该不会是嫌弃他了吧?
“不过倾儿怎么样都好看,但太瘦了不好,要长些肉才显得康健。”
“见到白染姐姐,很快就会胖回来的。”
萧羽倾捏了捏自己手腕上的皮,嗫喏道。
白染真是爱极了萧羽倾这样略带撒娇的模样儿,只与他又逗弄着说了几句,然后才起身去用饭。
白家军返京,追拿逆贼之事总算告一段落。
虽说此事要归功于安若,可皇上还是嘉奖了白染。
再加上白染之前与北番一战,皇上直接将白家世代带领的白家军交到了白染手中。
自此,将军白染,统帅三军,成为东国史上最为年轻的少年将军。
八皇女违抗圣命,私自离京,再加之之前私自放走逆贼东方安,数罪并罚,要打五十大板。
东方温煊半句不曾反抗,领旨谢恩。
若不是她一时心软,白染便不会有后面的受伤之事了。
然而白染下跪替八殿下求情,愿用自己的功勋来换取对八皇女的从轻处罚。
在白染的一再恳求之下,东方温煊的五十大板才降为了二十大板,另罚俸一年,以示警戒。
白染自入朝后,将先祖留下的兵书细细研读,勤练三军,使得白家军的威望更胜。
二十岁的白染,在经历数次剿匪,几次边境之战后,早已成为各国眼中的战神将军,丝毫不逊色于白家先祖。
第六十七章 求娶萧九公子羽倾为正君
萧羽倾的守孝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白染却迟迟不提成婚之事,这不由得急坏了六月。
“那苏小姐的小公子都会跑了,八殿下家的小世女也会说话了,将军怎么还不提与公子的婚事呢?那十殿下可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将军呢!”
六月边擦着桌子,边在萧羽倾耳边叨咕着。
这句话他一天能说八十遍,萧羽倾的耳朵听得都要长茧子了。
萧羽倾无奈地笑道:“八殿下家的小世女现在不仅会说话,还会背诗了呢!”
“对啊对啊!那将军更应该抓点紧才是。”
说罢,六月忽然将目光转向萧羽倾,见自家主子一脸揶揄,六月急得差点儿跳起来。
“公子怎么还有心思与六月玩笑,您倒是一点儿都不急啊!等将军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六月气呼呼地说道,看着萧羽倾的眼神分明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萧羽倾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这三年来,他成长了许多,脱去了过往的稚嫩,多了些成熟和稳重。
可笑归笑,萧羽倾眼底也藏着几分期待和失望。
他在白府已经住了三年有余,外头的传闻早就已经过了那个说他未婚便住进女方家里的时候,众人说的更多的或许是想将谁家的公子送到白府来做个侧君什么的……
萧羽倾打心底里是怕的,这几年,白染对他宠爱有加,白府上下也一直将他当主君对待。
若是府里真的再进一个侧室什么的,萧羽倾觉得自己怕是会受不住那种打击。
明明知道白府人丁单薄,唯一能叫白府壮大的办法就是白染多娶几个。
可萧羽倾就是不愿看见她与别人在一起,说他善妒也好,说他自私也罢,他心底里总是希望白染身边就他一个人的。
或许,也不只是萧羽倾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这天下的男子应该没有哪一个希望自己的女人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吧!
“公子,家主说请您准备准备,待会儿去前厅用膳。”
前院的小侍匆匆跑了过来,对着萧羽倾说道。
萧羽倾一怔,不知为何忽得叫他去前院,平日里他与白染都是在他的院子里用膳的。
“可是府中来了什么客人吗?”
萧羽倾不解道,以往只有苏安祁和八殿下带着夫君孩子过来时,他们才会前厅用膳。
但若是她们过来了,那苏安纯定是早就带着孩子来找他了啊!
小侍垂眸道:“奴也不清楚,只是奴过来时,府中并未有什么客人。”
“你先去吧,告诉家主,我等会儿就过去。”
萧羽倾点点头,想来是府里可能要来什么人,白染才会特意命人来叫他。
但不知为何,她这一次竟然没有提前告知于他,这叫萧羽倾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尤其是最近六月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说外头觊觎白染的公子都排到了城门外去了,萧羽倾就更担心了。
万一等会儿白染领着一个年轻男子告诉他她要纳侍,那他应该怎么办?
毕竟白染都已二十岁,身边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为此,萧羽倾不知在心里偷偷高兴了多少次,他甚至以为,这是应该的,因为白染是不同的。
可现在再看,白染与旁的世家女子又有什么不同呢?
论家世,论容貌,白染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那八殿下这般喜欢苏安纯,府中不也是已经有了一个侧君和三个小侍吗?
而苏安祁更甚,娶了户部尚书家的嫡子为正君,外头不还是有一个紫柒公子吗?
这般想来,便不由得萧羽倾不胡思乱想了。
可当萧羽倾来到前院,看着院子里铺满的大红绸布和摆在两侧的上百只红木箱子时,才惊得站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动半步。
厅内走出来的是都穿着喜庆颜色的萧家人,萧言禾带着两个女儿都在那里。
而一旁还有老护国公苏怀行——白染的外祖母,以及白染的亲姑母,现任护国公。
还有几个一脸喜意的公公,瞧着他们的妆容和服饰,萧羽倾似乎也猜到了几分。
就连萧俭和萧澄也在,如此阵仗,萧羽倾便无需再怀疑什么了。
白染上前迎上萧羽倾,牵起他的手,看着他道:“近日里繁忙,耽误了你我的婚事。今日白染特请双方长辈见证,求娶萧九公子羽倾为正君,红绸十里,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我白府主君过门。”
萧羽倾眼眶一热,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会是真的。
他盼这一日盼了多久,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别哭,大好的日子不能流泪。”
怕萧羽倾哭,白染忙说道。
萧羽倾忙摇了摇头,低声道:“白染姐姐不用如此的。”
他在白府已经住了这么多年,只需一纸婚书,到官府备个案,再请亲近的亲朋好友吃顿饭给他一个名分就是了,没得搞这么麻烦。
“你清清白白的公子嫁于我,怎可没有这些?今日将萧姨请来,也是为了告诉天下人,我白家主君是白染亲自向萧家求娶而来的。”
外头传的那些难听的话,便是没人在白染耳边说,她也能猜到几分。
今日她如此大阵仗的像萧家提亲,便是告诉众人,萧羽倾是她白染三媒六聘求娶而来,不是那不要脸面没名没分就跟了她这么多年的狐媚子。
“只要与白染姐姐在一起,倾儿不在意那些的。”
萧羽倾鼻子一酸,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样正式的提亲,这样多的聘礼,这红妆十里的待遇便是皇子出嫁也不曾有过。
“可我在意啊!我怎么舍得委屈了我的倾儿呢?”
白染拉着萧羽倾来到萧言禾面前,这么多年了,心中便是有怨也淡了许多。
即便不能原谅,她终究也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
“母亲……”
三年多了,萧羽倾终于叫出了这声母亲。
萧言禾激动地点着头,想要与面前的儿子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究是她对不起他们父子二人……
第六十八章 生个儿子也很好
萧羽倾也不再看她,虽说叫出了这声母亲,可心中对她的尊敬却不似从前那般。
“孩子们既然已经到齐了,便都到里面坐吧!”
知道外孙女儿要成婚了,苏怀行心中欢喜,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
“是,老国公大人请。”
萧言禾忙亲自过去相陪,苏怀行辈分最长,无论如何这里也都是她说话的份儿。
两家人坐在一起,将婚期定了下来。
大家都是本着愈快愈好的念头,所以白染和萧羽倾的婚事便定在了下月初六。
“既是婚期已定,倾儿不妨先随母亲回萧府住些时日……”
萧言禾讷讷开口,她心中愧疚不已,也不敢多说什么旁的。
至于什么住在白府不好听,亦或是婚前不能见面的话,此时若是说出来倒成了笑话。
当初若不是因为她有心偏袒萧羽涵和赵氏,这孩子又怎会不顾名节地搬到白府来住呢?
萧羽倾抿着唇还未开口,那边苏怀行便说道:“倾儿与纯儿一向交好,成婚前怕是还有许多事情不懂,不如住到苏府去,由他姑父帮着教导教导。”
老护国公开口了,萧言禾哪儿还有拒绝的道理,只能应道:“能得成安郡卿亲自教导,是小儿的荣幸。”
萧言禾口中的成安郡卿正是白染的姑父,苏安祁和苏安纯的生父,老成王的嫡幼子东方钰。
东方钰与白染的父亲苏易安是手帕交,自小便长在一起,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白染每每去苏家,东方钰作为现任主君,也都是拿她当亲女儿一般对待的,甚至比疼苏安祁还要疼白染几分。
饭后,萧家人从白府离开,苏怀行亲自带着白府和苏府准备的聘礼送往萧家。
提亲的车队从城中走过,满城都得了白将军要娶亲的消息。
聘礼送到了萧家,萧言禾片刻不敢耽搁,又添了好些珠宝首饰衣物,足足有八十个箱子,一并存到了库里,只等着萧羽倾成婚那日,再命两个女儿亲自把嫁妆给送到白府去。
六月初六,白将军大婚,京城的街道上围满了人,真可谓是热闹非常。
红妆十里,万人空巷。
数百箱嫁妆由萧家两位小姐带着白家军亲自送往白府,众人不由感慨。
是谁说萧家这位庶子不受宠的,那嫁妆的数量可比当初三皇子成婚时还要多上许多。
八殿下和苏家小姐陪着前去结亲,太女殿下亲自主婚,这待遇便是别的皇女也是没有的。
皇上和君后不仅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亲自到了白府,待二人拜过天地之后才离开。
白将军受宠之程度,不言而喻。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知道二人在一起不易,东方温煊和苏怀行便拦着众人去闹洞房,只想给他们一个安静的洞房花烛夜。
……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顿履随疎节,低鬟逐上声。
步转行初进,衫飘曲未成。
鸾回镜欲满,鹤顾市应倾。
已曾天上学,讵是世中生。
……
“主君这胎脉象极稳,平日里好好休养便是。”
玉灵儿替萧羽倾诊过脉后,笑着说道。
萧羽倾笑得一脸温润,他虽一直对玉灵儿心怀芥蒂,但这个孩子却还是要归功于他。
成婚半年未能有孕,皇上派了太医亲自过来问诊,也无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可玉灵儿几服药下去,萧羽倾便有了。
要知道,萧羽倾肚子里的可是白家的后人,那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皇上派了御医亲自过来照料不说,苏家也日日送许多补品过来。
看着玉灵儿正认真地收拾着药箱,萧羽倾忽然笑道:“你可知我一直都在怪你?”
玉灵儿不无意外地点了点头,萧羽倾与白染关系这般亲密,萧羽倾若是不怪他,那才是奇了怪呢!
“主君怪我也是应该的。”
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曾经伤过白染的事情,玉灵儿都是满心愧疚。
“可如今我终于要做了父亲,似乎也能体会你当日的做法了。”
萧羽倾轻笑一声,羞愧道,
“与安侧君相比,你我皆是自私之人。”
安若为了家国大义可以舍弃自己和爱人的生命,若是换做萧羽倾,他自是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白染的。
莫说是叛国逆反,便是入十八层地狱,白染也是他最重要的人,永远排在旁人之前。
“主君与将军伉俪情深,这种感情也是旁人所求之而不得的。”
没有人比玉灵儿更清楚白染有多爱萧羽倾了,为了他,她宁可丢了自己的性命。
当初被吊在城墙上的男子怎么都不敢想象,那个女子竟真的会孤身而来,夜闯南城救下他。
哪怕在他捅伤她之时,她未曾确定他的身份,便也没有动他分毫。
其实,以白染的功夫,当初那一刀不足以致命,她完全可以杀了他的。
但她并没有,只是因为她不敢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萧羽倾。
萧羽倾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得了这么一个女人?
这一点萧羽倾不会否认,便是当时他以为自己有可能不能有孕的时候,白染也未曾提过半句要纳侍的话。
如今他身子不便不能侍候她,试探性地在她面前提起要给她寻个侍候的人的时候,白染还恼了他。
她说,白家女人重情重义,认定了的男人便不会轻易辜负。
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做叫他伤心的事情。
萧羽倾好像不懂白染的意思,又好像懂了。
夜里躺在床上,萧羽倾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是要起夜吗?”
白染抬手替萧羽倾拉了拉被角,环着他的身子小声问道。
萧羽倾忽然翻了个身,面对着白染。
“白染姐姐,你白家如今只剩你一人,这一胎所有人都在瞧着,万一是个儿子的话,皇上和外祖母是不是要失望了?”
众人对这个孩子太过重视,以至于萧羽倾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怕生个儿子出来,叫所有人失望。
“生个儿子也很好。”白染忽然笑道。
------题外话------
宋苏轼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南北朝庾信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顿履随疎节,低鬟逐上声。
步转行初进,衫飘曲未成。
鸾回镜欲满,鹤顾市应倾。
已曾天上学,讵是世中生。
第六十九章 小少主白溪
“你要知道,我白家已经百年未曾出生过男子了,若你真能生个儿子出来,那才叫厉害。”
白染也曾好奇过,不知是不是白家基因的问题,白家已经多少代不曾出过一个儿子了。
她倒是希望自己这一辈能有个白家公子出来,弥补一下遗憾。
“可倾儿希望她是个女儿。”
男子的命太苦,尽管身为白家的孩子,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萧羽倾也不希望这头胎是个儿子。
“是什么都好,便是儿子,我也会教他功夫,以后保准不会被人欺负。”
白染的话逗笑了萧羽倾,合着她这是想将儿子培养成一个公老虎啊!
“男孩子舞刀弄剑的,日后怎么嫁人啊!”
萧羽倾笑着白了白染一眼,满脸的无奈。
才进了腊月,皇上便将宫里的接生公公送到了白府,腊八节那日,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白家小少主终于出生。
“倾儿,辛苦你了。”
白染握着萧羽倾的手,心疼道。
“为白家生下长女,倾儿十分荣幸。”
自从得知了自己生下的是个女儿之后,萧羽倾的心便放了下来。
外头陆陆续续送来的赏赐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白家有了后,他没有给白染丢人。
“儿子好,女儿也好。”
便是到此时,白染也不曾说过半句儿子不好的话。
萧羽倾本就十分在意这个,若是她再重女轻男,岂不是平白给他增添负担?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萧羽倾笑着靠在白染肩头,看着她怀中的女儿,满脸的幸福和喜悦。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白染为长女取名为白溪,望她虚怀若谷,日后得以继承白家。
小少主白溪满月,普天同庆。
仅白家军上下送来的贺礼都已经将白府的库房塞满了,更枉论说是皇上的赏赐,和各位朝臣送来的贺礼了,管家忙得脚打后脑勺儿。
苏怀行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看得苏安祁一阵肝颤儿。
祖母她这是要把一辈子的笑都一次笑个够吗?
“你祖母这是替阿染高兴,也是在替你早逝的舅舅高兴。”
成安郡卿看着苏安祁低声说道,他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自是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
白家有后,这是整个东国的大喜事儿。
白府无长辈,萧羽倾又是第一次照顾孩子,许多事情都不懂,便是有宫里的公公帮忙,他还是总觉得会有些手忙脚乱。
为此,白染还特意将玉灵儿也接到了白府,帮衬着萧羽倾。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多亏了玉灵儿的药方。
后来萧羽倾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老天要白染以那样的方式遇见玉灵儿,就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吧!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早已分不清是谁欠了谁的。
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便让它过去吧!
“小少主如今已经两岁,无需人那般日夜守着了,主君可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玉灵儿坐在萧羽倾身旁笑着问道。
萧羽倾忙抬起头来看向玉灵儿,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以吗?”
萧羽倾激动地问道。
他自是希望多为白家生几个孩子的,白染是单传,白家子嗣凋零,若能在他们这一代替白家多生几个后人,也不枉皇上和苏老国公对他的宠爱了。
“自然,只要主君愿意,玉灵儿这便可以为主君开个方子。”
“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萧羽倾激动地抓起玉灵儿的手,愧疚道,
“玉哥哥,谢谢你。”
“主君言重了,这些都是玉灵儿的分内之事。”
玉灵儿当初曾允诺过白染,只要她有需要,他随时都可以出现。
为白家后人做些事情,全当是当初弥补当初对白染的伤害了。
在玉灵儿的调理之下,萧羽倾很快就有了。
这一次白染倒是更盼着是个儿子,每每看着苏安祁家的小公子,她都羡慕不已。
白溪抱着白染的胳膊,看着萧羽倾的肚子说道:“妹妹……妹妹在爹爹府肚子里。”
“你说什么?”
白染大惊,并未有人在这孩子面前提起过萧羽倾有孕的事情,她如何知道这肚子里是个妹妹?
萧羽倾却是轻笑出声,看着白染道:“看来白染姐姐的愿望这次又要落空了。”
都说三岁以内的孩子看事儿特准,说出来的话一般都能实现。
有了长女,萧羽倾倒是不在意这老二是男是女了,但若还能是个女儿,倒也是不错的。
日后她们母女姐妹共赴战场,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白溪所言不错,萧羽倾一连三胎都是女儿,这可是高兴坏了白家军众人,却叫白染的遗憾愈发重了。
试问一下,谁又不想儿女双全呢!
“母亲,二姐她打我,呜呜……”
老三哭喊着冲进书房,蹬着两条小短腿儿就往白染身上爬。
白染笑着抱起三女儿,对着那张肉乎乎的小脸亲了亲,然后笑得一脸慈爱。
“你二姐最近在与师傅学功夫,正是热乎的时候,她定是想要教你几招新学的功夫的,哪里就舍得打你了?”
小家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真真的是将人的心都看化了。
“那我也要与师傅学功夫,我要比二姐还厉害!”
小拳头一握,两岁多的奶娃娃倒是有了几分白家人骨子里带着的气势。
“好!届时你们姐妹谁的功夫高,白家军便由谁传承下去。”
在军中不在意什么长幼尊卑,谁有本事谁说了算。
白家可以交给长女来继承,但白家军必须是最厉害的女儿才可率领的,这是白家千百年来的规矩。
“奕儿要做像母亲一样的大将军,要保护爹爹和妹妹……”
白奕一声妹妹差点儿将白染的眼泪给叫出来,她怎么不知自家夫君又有了?
这个玉灵儿果真厉害,不愧是来还账的。
都说白家子嗣单薄,如今倒是热闹得紧。
这三个女儿整日里打打闹闹,都快要了白染的半条命了,若是再来一个,她怕是得被吵死。
第七十章 生来便是无子命
“那个……奕儿啊!妹妹在哪儿呢?”
白染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看着三女儿问道,她自是希望府里孩子越多越好,但是三个女儿已经够了,多给她几个可爱乖巧的儿子吧!
这女孩儿太调皮,白府里已经被三个小家伙闹得鸡犬不宁了。
抱着三女儿,白染大步朝主院走去。
果真,还未靠近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玉灵儿和六月的笑声,好像小澄也在。
白染心头大喜,知道这定是被三女儿说中了。
只是当老四和老五同时抱着小拳头出来之后,白染才真是哭笑不得。
听听,那哭声可是一个比一个响亮。
白染像个老妈子似的抱了这个哄那个,急出了一头的汗。
她这是什么命?
都五个了,这一胎还抱俩,就这样都没能有一个带把儿的。
苏安祁和东方温煊笑白染是来给白家还债的,白染难得的没有反驳。
那还真是,都说白府子嗣凋零,看看现在谁还敢说?
满京城的世家小姐加起来,她白染的嫡女数量那可是排在第一的。
得亏这一世她家世殷实,要不这几个孩子她可怎么养哟!
五个女儿,日后只娶夫郎就是一大笔开销。
更不要说府里整日鸡飞狗跳,被她们毁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了。
再瞧瞧人家养儿子的整日里母慈子孝,白染更是头疼。
“白奕,你给我下来!”
老二白慕顶着一张小脸儿看着骑在墙头上的老三喊道。
“我不,我不,我偏不……”
白奕吐着舌头调皮地摇头道。
“老五的胳膊是不是你踢肿的?”
白慕微微蹙着眉头,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哼!你现在知道替老五来伸冤了?当初你揍我的时候,母亲可说了,那是在练功。你可以拿我练功,我为何不能拿老四和老五练功?”
白奕轻嗤道,她可还没忘记小时候老挨揍的事情呢!
“你那会儿都两岁了,如今老四和老五才一岁半,你就是仗着母亲不舍得责罚你,你等着,我这便告诉大姐去,看大姐不狠狠地抽你屁股!”
白慕说着就要走,白奕忙从墙上跃下来,抱着白慕的胳膊撒着娇,不许她离开。
这府里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溪手中的小鞭子。
白染和萧羽倾都是好脾气,教养孩子不像旁的母父那般严厉,所以几个孩子在府里放纵惯了,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但白染不出手可以,白溪却是见不得妹妹们胡闹的。
她如今已经十岁,平日里除了陪几个皇家的孩子一起去宫中学习之外,回府还要练功,当真是几个妹妹的表率。
几个小家伙但凡胡闹,白溪管束起她们时也毫不手软。
所以,最是顽皮的老三不怕名震天下的将军母亲,却怕那个年仅十岁的长姐。
殊不知,正是因为长姐无情的鞭子,顽劣的白家三小姐白奕日后才能长成继白染之后的一代战神将军。
其声名和功勋,丝毫不逊色于她们的母亲。
白染日日盼着要个儿子,然后就不再生。
府里孩子已经够多了,她怕自己精力不够,生的太多教育不好,日后若仗着白家的名声在外头胡作非为,反倒是个麻烦。
别看白染平日里对孩子们并不严厉,可在原则问题上,她也从不妥协。
只看稳重懂事的白溪就能够看出,白染教育孩子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的。
不然,白溪手中的鞭子如何敢打在妹妹们白皙的小屁股蛋子上?
“玉公子,你可有什么方子能够叫倾儿这一胎生个儿子吗?”
白染厚着脸皮来找玉灵儿,她实在是府内太需要个男孩子来增加一下女儿们的保护欲了。
如今白府阴盛阳衰,实在是个问题。
玉灵儿好笑地看向白染,好奇道:“旁人都喜欢生几个女儿来继承家业,将军为何总是想要个儿子呢?”
白染无奈叹息,撇嘴道:“那你觉得我这点儿家业,够那几个活祖宗折腾吗?”
玉灵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这个是真的没有办法,便是玉灵儿有心,怕是也无力帮助将军了。”
生男生女之事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便是师傅在,也无可奈何。
白染只好说道:“若这一胎再是个女儿,便是最后一个吧!”
萧羽倾与她为了白家子嗣之事劳累了十年了,也是该歇歇了。
生在白家,繁衍子嗣本也是他们的使命。
“将军可想好了?”
若是如此,玉灵儿的使命也便完成了。
白染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想和萧羽倾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了。
十年,他们对白家已然问心无愧。
足够了。
“好。”
玉灵儿点头应下。
奈何白染生来便是无子命,老六出生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好看极了!
“阿染啊!你家老六日后定是个祸水,长得可是真俊呢!”
东方温煊抱着白染的小女儿感慨道,等她家纯儿再生一个小儿子,就与白家老六定个娃娃亲。
“女儿家,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白染可没有忘记,这里是女尊王朝。
“瞧瞧,瞧瞧,这人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要疼呢!自己就长了一张祸水的脸,还不许人家好看了?”
东方温煊扁着嘴朝一旁的苏安祁抱怨道,苏安祁也只是笑笑。
“阿染,舅舅和舅母在天有灵终于可以放心了。”
白家将会在白染这一代重新崛起,白家的后人又将是一代英雌。
白染释然一笑,亦是一脸的满足。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圆满,不能儿女双全虽说有些遗憾,白家却总也是得了上天的眷顾的。
白家六女,重掌天下重兵,所向披靡。
自此,白家人丁兴旺,香火不息。
白染离去那日,走的十分安详。
她似乎能够感受的到萧羽倾的伤心,看得见他的泪,听得见他的哭声,然后,他也倒在了她的棺材前。
摆在狐族深殿里的魂灯忽然亮起,守灯的小仙子大惊,这是他们帝尊寻到了天族太子的一缕魂魄啊!
“太子殿下天魂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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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之前有个楔子,会介绍白染与男主的前世今生,之前有些迷糊的地方小仙女们就会懂了!
尤其是很多小仙女问为什么说男主叫龙夜寒,在下一章也会有介绍。
女主遇见的所有男主都是龙夜寒的三魂七魄所化,虽然名字和生活的世界不同,但都是同一个人。
因为龙夜寒这个名字太男人,在女尊世界不太好用,所以才给男主的魂魄在每一世都换了名儿,而系统也会帮助女主找到她的爱人的。
第一卷主要是以家国情怀为主题,偏向大格局一些。
后期的几个故事可能会更偏重于风花雪月一些,但不论过程怎么样,结局一定都会是甜甜的爱情。
小仙女们不要走开,甜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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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前世今生,顺其自然
“染染,小心……”
一身玄衣的龙夜寒扑到白染身前,替她挡去了那致命的一击。
白染茫然地转过身来,看向倒在自己身侧的男子,一张绝美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然后转为悲痛。
“夜寒……”
嘶吼着他的名字,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白染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那张熟悉的脸,可所碰之处皆虚无,那笑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消散在她面前。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自小护在她身侧的人儿魂魄尽散,白染悲痛欲绝。
一手执剑,一手染血,白染以心头之血刺向那“罪魁祸首”。
“陌殇,你敢伤我夜寒,今日本帝便以白族女帝心头之血困你万世,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发红的眸子里满是恨意,白衣女子的黑发在风中飞舞,这禁用的白族秘术使得那根根黑丝尽数变白,可她却丝毫不曾在意。
泛着白光的剑与那血滴融为一体,直接刺向魔尊世子陌殇的心口,那红衣男子不躲不闪,堪堪受了她这一剑。
红衣飘散间,男子修长的身子缓缓坠落,眼中的深情却愈发浓厚,沾染着鲜血的嘴角缓缓勾起,修长的手指伸向那抹白色。
“阿染,陌殇怎舍伤你?”
便是自己灰飞烟灭,他也不舍动她分毫啊!
白染别过头去,泛白的唇里说出来的话不带丝毫情谊。
“夜寒若是有事,本帝便是散尽浑身修为,也不会放过你。”
白染的身影瞬间消失,连带着她与他的味道,一并消失在天色深处。
陌殇咳出一口殷红,染红了嘴角,捂着心口处,喃喃自嘲道:“谁道有苏白氏无情?她不过是对我无情罢了!”
有苏狐族,女帝白染,四海八荒第一美人,谪仙之姿,无人能及。
龙族夜寒,天族太子,自幼聪慧,俊美无双。
魔族陌殇,妖媚诱人,绝美之姿,雌雄莫辩。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本该是情深义重,交情匪浅。
奈何魔族造反,陌殇碍于身份和父命,不得已与天族为敌。
白染身为有苏狐族之帝,向来正义,自是一心向着天族。
自此,陌殇与他们——再见便是敌人。
——
“老君,我踏遍三界,却半点也感应不到夜寒的气息,这是为何?”
为寻回龙夜寒的魂魄,白染手握魂灯,踏遍三千世界,欲以垒世功德换他魂魄归一,却始终无所得。
“白帝固然功德无量,奈何功德不容私情,世事扰人心。想要寻得所爱,不得算计功利,只能顺其自然。况且,此难乃是您与太子殿下的情劫,过了便是举案齐眉,渡不过便是天人永隔。”
老君缓缓开口,这无所求的才算是功德,白染女帝功利心太重,所作所为皆是为寻太子殿下,自是难以如愿。
“情劫?”
白染面色一凛,顿时恍然大悟。
“多谢老君提点。”
既是情劫,那她白染便自请入凡间,以凡人之躯历经人事,不渡情劫终不还。
第七十一章 调皮的系统小四蛋儿
白染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一个俊美无比的男人为了救他而牺牲。
更主要的是,那个男人长了一张与萧羽倾一模一样的脸。
但她很确定,那人并不是她熟悉的萧羽倾。
“宿主大人,可还喜欢小四蛋儿送您的礼物吗?”
糯糯的娃娃音又在耳边响起,还带着几分顽皮。
白染眉头微蹙,不悦地问道:“合着那玉灵儿的出现是你的功劳?”
这个顽劣的什么四蛋系统竟然只让她生女儿不给她儿子,当真是坏得流脓。
哪知小四蛋儿还委屈起来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望着白染。
“人家看你白家子嗣凋零,才送了一堆女儿给你,宿主大人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诅咒人家流脓……”
白染吓得打了个哆嗦,合着这个破系统能够听见她的心声啊!
“人家才不破,人家是最新款的女尊系统,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小四蛋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哼哼唧唧的,吓得白染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行行行,你最可爱,可爱的系统小四蛋儿……”
白染这一世别的本事没有,哄孩子的好话那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还能哄不了一个小系统了?
小四蛋儿被白染这么一夸,语气才好了些。
“宿主大人准备好去下一个世界了吗?”
“稍等,我想问一下,我之前做的那个梦……到底是真是假?”
“宿主大人无需在意这些,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小四蛋儿的小奶音里难得多了几分正经,倒是叫白染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也罢,那便顺其自然吧!可……我还能再见他吗?”
白染口中的他指的正是萧羽倾,一世情缘,她将家国天下看得太重,倒是对那个乖巧的孩子有些亏欠。
“有缘自会相见。”
小四蛋儿不敢泄露天机,怕白染再问下去自己就不知怎么回答了,便忙着将人送去了下一个世界。
“为了宿主不被前世干扰,上一世的故事将被封存。宿主大人若有需要,记得呼叫蛋蛋哦!”
系统自是有他们的规矩,便是之前有过宿主久久不能释怀的先例,所以为了宿主的情感和心理健康,系统便会封存宿主的一部分记忆。
不等白染再问什么,那个调皮的小四蛋儿系统便已消失不见,剩下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白染醒来时,天还未大亮。
借着昏暗的天色瞧了瞧,自己好似处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屋内。
“唔……”
白染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睁开又缓缓阖上,然后才将自己现在的身份细细捋了一遍。
那小四蛋儿虽顽皮些,却总还是善良的,给她的身份不至于太差。
暗中偷窥的小四蛋儿偷偷咧嘴,宿主大人竟然夸他了呢!
沐阳城中,要说最受众家公子青睐的便是丞相家的嫡长女白染,文武双全,才貌双绝,又以温润的性子和无双的美貌名震京城。
白染出自相府白家,外祖身居太傅之位,她又是太女殿下的伴读,颇受皇帝的喜爱。
第七十二章 京中小霸王
最主要的是,人家这样尊贵的身份,却不似其她贵女那般胡作非为,醉心奢靡享乐。
白染一向洁身自爱,年已十八却还未纳过一个小侍,这才是真正叫京中公子们趋之若鹜的原因。
觊觎这位白家小姐的男子数不胜数,要说起来,最为让人咂舌的还是那位不自量力的八皇子南言熙。
南言熙是京中出了名的小霸王,蛮横任性,胡搅蛮缠,腰间整日里别着一条鞭子,看谁不顺眼便甩谁一鞭子,仗着皇子身份尽是欺负人,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别人都退避三舍。
南言熙曾扬言非白染不嫁,以至于今年已经十六,还养在宫中未曾许配人家。
旁的皇子十四岁便已定了亲事,最晚十六岁也都嫁出去了。
这个小霸王却是因着臭名昭著,而无人敢娶。
京中甚至还有传言说,白染之所以不碰男子,是怕但凡她碰过的人,都逃不掉那个八皇子的鞭子。
因为据说曾经在宫宴之上有位羞涩的小公子曾给白染送过帕子,那事儿正好被八皇子瞧见了,他硬生生地拿鞭子抽花了人家的脸。
为了不白白害无辜之人性命,白染才至今不碰那男女之事。
亦有人说,许是白家惧怕皇室,才迟迟不敢为嫡女定下亲事,就怕惹怒了八皇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他们就拖着,只要白染不松口要娶那个小霸王,皇上也不会强行赐婚。
而男子终究拖不过女人的年纪,等那个小霸王成了亲,到时白染想要娶谁,还不都是她说了算吗?
这些传言于白染来说不过就是些无聊的八卦,她不娶亲是因为没有遇见喜欢的男子,关那八皇子何事?
“阿九,今日天儿不错,随我去街上走走。”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难得碰上了一个大晴天,白染早就想出去逛逛了。
“是,小姐。”
阿九忙抱了件披风跟着追了出去。
小姐平日除了去宫中便总是喜欢闷在府里,家主时常叫她多出去走走,多结识一些志同道合之人,她都不愿出门。
今日小姐难得主动要求要出去,阿九心下虽纳闷,却也十分欢喜。
春风中夹杂着雨后清新的味道,街边的小水坑里还积着些雨水,不知是谁家的房檐上还在往下滴着水,几个奶娃娃捧着瓢正蹲在那里玩得高兴。
眼前的一幕叫白染好似走在了电视剧中,因为带着前身的记忆,所以这样的场景叫人觉得真实而又缥缈。
见白染正盯着那街角处的几个孩子发呆,阿九不由得叹了口气。
瞧瞧,瞧瞧,她们家小姐都被那个小霸王逼成什么样儿了?
见着路边玩水的小孩儿都是一脸向往,多可怜啊!
人家苏家小姐才比小姐大了一岁,如今孩子都会走了,自家小姐却是连个通房都没有。
若不是被那个小霸王逼的,她现在都能抱上小小姐了。
这般想着,阿九心中对那位京中小霸王怨念就更深了。
街角传来一阵炒栗子的香甜味儿,白染朝那小摊望去,然后朝阿九招了招手。
“去买包栗子来。”
前世的白染下班途中也总喜欢买一份糖炒栗子,谈不上喜欢,只是一种情怀。
好似同是在深夜中忙碌的人儿,她只想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
“是。”
阿九转身朝那糖炒栗子的小摊跑去,白染又自顾瞧了起来。
“驾……驾……快让开,别挡路!”
一官兵模样儿的女子背着包袱,骑着马从街上驰过,带起一股股的泥点子,溅的到处都是。
白染不悦地蹙起眉头,京中街道禁止跑马,这人莫不是仗着一身官服在身,便忘了律法。
“瓢瓢跑了……瓢瓢跑了……”
墙角处正蹲在那里玩水的小娃娃忽然迈着小短腿儿朝街上跑去,追着那个在青石转上不停打转的水瓢。
白染大惊,脚尖一点,忙飞身上前抱起了那娃娃,身后紧跟着那疾驰的马儿发出的一声嘶鸣。
“没事儿吧?可有伤着哪里?”
白染抱着小娃娃上下检查了一番,那小奶娃似乎还不知自己刚刚的处境,只抱着白染的脖子喊“漂漂”。
也不知他是在说自己滚到街边的水瓢,还是在夸救他的这位姐姐长得漂亮。
白染见状,便知这孩子不仅没有受伤,甚至连害怕都不曾有过。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的鞭子声,来不及将孩子放下,白染便忙回过头去。
那个一袭红衣肆意张扬的男子举着鞭子抽打马上的官兵的模样儿,就这样印到了白染眼中,再也挥之不去。
“你个狗奴才,仗着身着官服便在京中纵马,看本殿不抽烂了你的腿,叫你以后再行凶!”
小公子看上去十分气恼,手上的鞭子落在那女人身上,也丝毫不留情面。
“殿下饶命啊!小的有要务在身,实在是逼不得已才走此路的,还请殿下开恩,小的还要去宫中送信儿,耽误不得。”
那官兵女子似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只趴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还敢顶嘴,看本殿不抽断你的骨头!”
小人儿恶狠狠地举起鞭子又要打下,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手腕。
一双勾人的眸子朝那人望去,叫他瞬间红了面颊。
紧张地咬着下唇,讪讪地收回手里的鞭子,南言熙嗫喏道:“白……白染姐姐……”
知道她最是不喜自己这般跋扈的模样儿,所以在她面前他总是隐忍着些,却没想到今日他对着那官兵女子发火,竟正好被她瞧了个正着。
本以为她又会像以往那般对他冷眼相待,却不想白染直接上前站在他身旁,瞪向跪在地上求饶的那个女子。
“京中有通往皇宫的官道你不走,非要到闹市来,无论你是图快还得图威风,今日殿下这鞭子都是你该挨的,怨不得旁人。若是伤了人,又岂是几鞭子便能了事的?”
那官兵女子虽不识白染的身份,却听见了八皇子唤她姐姐,再偷偷瞟一眼她腰间的腰牌,一个“白”字吓得那官兵女子瞬间白了脸。
第七十三章 小霸王心地并不坏
“是,小的知错了,还请大人恕罪,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京城白家,除了相府还有哪个?
连八殿下都要唤一声姐姐,那便只有白相府的嫡小姐了。
这位白小姐是皇上和太女身边的红人,又是八殿下和九殿下的心上人,但凡知道些其中猫腻的,便没人敢找她的不痛快!
“这个狗东西从南街一路跑到这儿,撞毁了许多菜摊,熙儿追了许久才……”
见白染难得一次替自己说话,南言熙胆子又大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凑到白染身边,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指着地上跪着的女人向白染告状。
这个狗东西竟然溅了他一身的污水,他绕了好几个小巷子才在这里追上了她。
可见白染朝他看过来,小人儿又忙着闭上了嘴巴,只眨着那双无辜的眸子看向白染,一脸的可怜巴巴。
“既是有要事,还不速速离去?回去告诉你们管事儿的,日后若是再叫本小姐瞧见她的人在京中纵马,便叫她回家养老去吧!”
白染打断了南言熙的话,只对着地上跪着的那个吓得浑身发颤的女子训斥道。
“是……是……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那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再也不敢上马,只牵着马朝前跑去。
南言熙自见了白染,心里哪儿还管那女人去了哪处,只一心都扑在了她身上。
白染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娃娃仍是咧着嘴玩得高兴,这才转身看向那个站在她面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小人儿。
一身红衣与他跋扈的性子倒是十分相配,他背着的那只手里正紧紧握着刚刚打人的鞭子,在看见白染望过来时,紧绷的小脸上又多了几分紧张。
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一双大眼睛像是镶在脸上的宝石,闪着纯净的光芒。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再加之刚刚他出手阻拦街上纵马的官兵女子之事,白染便能确定,这个小霸王心地不坏,并不像世人所传那般不堪。
再看他面对自己时的小心谨慎,那些想要训斥出口的话,白染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白染放柔了声音,对着南言熙道:“殿下便是想要伸张正义,也不该出手就伤人。那女人做的虽不对,殿下的做法也有欠妥当。”
南言熙抿着唇垂下头去,乖巧地听着白染的训话,哪里还有半分跋扈的模样儿?
脚尖顶在一起偷偷的蹭着,训斥几句倒不打紧,他只怕她又恼了他,嫌他做事冲动,不顾后果。
“白染姐姐不要生气,熙儿知道错了。”
小家伙声音不大,却是听话的认了错。
人家都这样说了,白染哪里还会再多言。
只是想到京中的谣言,白染心中又有些不忍。
“殿下身为男子,平日里说话做事还是应该多为着自己的名声想想。这鞭子留在身上防身自是极好的,但若是成了伤人的武器,那便叫人有些不喜了。”
白染这话着实是为南言熙好的,便是他身份再尊贵,有个恶夫的名头在外面,日后便是用身份强迫着哪个女子娶了他,漫长的日子却总是不好过的。
“是,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言熙在白染面前的乖巧看得叫人心疼,可若是有人见识过他之前的作为,便不会将现在这个乖巧懂事的小皇子和那个动不动就甩鞭子的小霸王混为一谈了。
白染也无意于多言,想着自己言尽于此,便打算转身离去。
“小姐,刚出锅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呢,您快尝尝!”
阿九捧着刚买回来的糖炒栗子跑到白染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白染接过那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转身看了一眼那个还是一脸可怜巴巴模样儿望着她的小人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栗子塞到南言熙手中,白染低声道:“殿下若无要事,便早些回宫去吧!”
南言熙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那袋糖炒栗子,不敢相信这竟会是白染会送他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白染的身影呢?
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南言熙咧着小嘴儿,别提多高兴了。
“小姐,那栗子可是阿九一颗一颗为您挑选的,您怎么都给了那个小霸王了呢?”
跟在白染身后,阿九不满地嘀咕道。
从热锅里一颗一颗地捡栗子,她的手现在还疼着呢!
“休要胡言,那是皇子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白染不悦地斥道,旁人如何她管不着,她白家的下人绝对不能这般没大没小,不懂礼数。
“是,阿九知错了。”
捏着发红的手指,阿九委屈地扁扁嘴道。
小姐竟然为了那个小霸王训斥她,她对那个八皇子愈发没有好印象了。
当然了,她本来也对那个小霸王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他们小姐温润如玉,是断断不能娶那个小老虎的。
若不是那小霸王缠着自家小姐不能成婚,白府现在说不定早就有好几个小主子了呢!
白染扔给阿九一个小瓷瓶,叹气道:“回去好好上药,日后莫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阿九鼻子一酸,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儿,心中感动不已。
小姐终究还是关心她的,她为小姐做什么都愿意。
“可阿九只想给小姐最好的,那栗子阿九虽挑了许久,却也给了她双倍的价钱,并未占人便宜。”
阿九知道白染口中的傻事指的是什么,并不单单是说她徒手挑栗子。
小姐素来正直仁义,从不叫下人占别人的便宜。
“小傻子……”
白染笑着敲了敲阿九的额角,宠溺道。
这孩子自幼随侍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白染相信她的人品。
阿九眯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笑得一脸傻气。
“小姐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小……八皇子呢?他该不会是又在跟踪您吧?”
阿九傻乎乎地问道,不过这跟踪白染的事情南言熙之前也不是没干过,也不怪阿九会这般以为。
“巧合而已,八殿下虽任性了些,却也没有那么不堪。”
第七十四章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白染第一次这样评价南言熙,叫阿九十分意外。
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忽然替那个小霸王说起话来了?
可不论如何,小姐今日的心情还不错,这就足够叫阿九高兴了。
南言熙抱着那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回了宫,小嘴儿咧着,吓得宫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不知道这位小祖宗又中了什么邪,还是躲着些保命要紧。
“殿下,您怎么又扔下奴偷偷跑出了宫?”
远远地瞧见了南言熙回来,阿玉慌忙迎了上去,还不忘鼓着嘴埋怨道。
太女殿下叫他看着些自家主子,可就主子这样的性子,谁能看得住啊?
南言熙一脸笑意地看着阿玉,然后抱紧了怀里的东西,喜得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殿下您这是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还藏得这般严实?”
阿玉也被南言熙勾起了好奇心,跟着南言熙进入内殿后,凑到他跟前问道。
“阿玉,你知道本殿今日出宫见到谁了吗?”
南言熙喜滋滋地朝阿玉问道,一脸的得意。
阿玉不用问也能猜到,除了白家小姐,谁还能叫自家殿下这般高兴呢?
可那白家小姐根本就不喜欢殿下啊!
“你瞧,这是白染姐姐送我的,她今日瞧见我抽鞭子不仅没有训斥我,还帮着我一起斥责了那骑马的女人呢!”
南言熙爱惜地看着那一小包糖炒栗子,朝阿玉显摆道。
他只记得白染训斥了那当街纵马之人,却忘了自己也被教育了一番。
当然,就算没有忘,他也不会告诉阿玉他被白染训斥了的。
“殿下,您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阿玉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一看见自家殿下就像见了瘟神似的白小姐会送殿下一包糖炒栗子。
南言熙不悦地睨了阿玉一眼,小心地收起那包栗子,鼓鼓嘴道:“本殿会认错旁人,还能认错白染姐姐吗?”
阿玉尴尬地挠了挠脸蛋,心想这倒是真的。
他们殿下谁都会认错,却绝对不会认错白家小姐的。
“诶?殿下,这栗子您不趁热吃,往那里藏什么?”
见南言熙要往放首饰的抽屉里放栗子,阿玉忙过去阻止道。
南言熙咧着小嘴笑道:“本殿要将这栗子收藏起来,你可莫要偷吃啊!”
南言熙还不忘警告阿玉一句,这栗子他都舍不得吃,谁若是敢碰,他绝对会抽死他。
想到白染说过的话,南言熙又慌忙摇了摇头。
不动鞭子也行,那就打板子。
反正谁都不能碰白染姐姐送他的糖炒栗子。
阿玉吓得忙后退几步,然后背过身去,捂住眼睛。
“殿下,您……您还是换个奴不知道的地方藏吧!”
这要是丢一颗,依着殿下的脾气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索性他不看,这样丢了或者坏了什么的,也与他无关。
南言熙对着阿玉的背影撇了撇嘴,将那栗子拿了出来,一颗一颗数好之后,才又藏到了床头上的柜子里。
一包再普通不过的糖炒栗子却成了南言熙最珍爱的东西,若是他的父后还活着的话,看着自己的宝贝这般在意一个女子,怕是要心疼死了。
才咧着嘴坐回榻上,南言熙便想到了自己之前才绣到一半的荷包,忙叫阿玉将东西拿了过来,他又笨拙地拿起针线,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
阿玉看着自家殿下那般认真的模样儿,不由得心疼起来。
为了白家小姐,他们殿下真的是什么都做尽了,可那女人似乎根本就不领情。
阿玉很想劝劝自家殿下,像白小姐那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适合殿下,殿下这般又是何苦呢?
可阿玉也知道,若是能劝的话,他们殿下就不会是今天这般模样儿了。
“阿玉,我总觉得白染姐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绣着绣着,南言熙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阿玉喃喃道。
阿玉不解,殿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南言熙却忽然一笑,抿着唇道:“可我觉得现在的白染姐姐更好了……”
若是世人看见这般模样儿的南言熙,定不会再觉得他只是一个空有容貌和身份的野蛮小霸王了。
“殿下……”
阿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说多了又会惹殿下不快,可若不说,自家殿下便只这样傻傻地等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南言熙垂下眸子,扁着小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笨手笨脚,做不来这样的活计,这荷包就算是做好了,也未必能送的出去。她那样好,什么样的荷包收不到,又怎会在意我这拿不出手的东西。可是,阿玉……我就是想试一试,若她真的不愿意,也便算了……”
若是白染她真的那般厌恶于他,他又岂会真的仗着皇子的身份去逼着她娶他呢?
听到最后一句,阿玉才微微放心了些。
还好殿下他未走火入魔,理智尚存。
这便好,这便好啊!
“殿下这样好,定会有人能够看得见的。”
在阿玉眼中,再也没有比他们殿下更好的人儿了。
那些人只能看得见表面功夫,根本就看不出具体缘由来。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根本就不辨是非黑白。
说他们殿下是小霸王,当年那个被殿下抽了鞭子的男子根本就是活该。
那小公子在帕子上下了见不得人的药,想要借着送帕子的机会接近白家小姐,让白小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赖上她,这事儿恰好被他们殿里的宫侍发现,这才告诉了八殿下。
八殿下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抽掉了那小公子手中的帕子,结果那小公子便捂着手喊痛,非说是殿下抽疼了他的手。
白小姐又在一旁不悦地瞧着,八殿下一气之下,才真的用鞭子抽了那小公子几下。
只是那鞭子落在胳膊上,根本就没往别处打。
却不知后面为什么会传出八殿下打烂了人家脸的闲话来,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没有人会听八殿下的解释,因为那帕子在落地的时候就被那小公子藏进了怀中。
没有证据,便只能受着众人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