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危机意识
桑德普摊了摊手,“ok,奇葩果种植园,奇葩果是boss参与研究出来的一种水果树,它可以长出108种不同的水果,销售价值几乎没有,有一定的技术展示价值。
另外,还有茉莉香米种植农场,由于该农场的产出一直是内部消化,无法产生经济价值,只是挂在王母果业名下,运营成本由医药小组与职工委员会承担。
目前,职工委员会一共欠王母果业254.7万美元,尤金,请尽快要回欠款,月中,财会小组会对农业小组的账目进行审计。”
南氏旗下的企业职工薪水由企业的财务人员计算做表,然后把表格发到财会小组审计,表格没问题,财会小组就会把表格发给南国银行进行二次审计,通过之后,南国银行就会通知企业的财务人员去银行对账,然后在发薪日把薪水划到职工账户。
薪水发放的流程是如此,福利的部分就比较复杂,不但职工委员会要参与审计,而且还涉及贴补的问题。
毕竟每个子企业的发展状况不同,有些盈利比较可观,有些还处于亏本状态,亏本状态的企业发放福利的资金由南氏控投以拆借的名义暂时给企业垫上。
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职工的利益,南氏对高风险子企业的拨款会相对谨慎,如果能从外部借到资金,会尽量借鸡下蛋,一旦子企业发展不起来进入破产清算环节,职工的薪水本就排在第一顺位,没必要担心,但南氏高到过分的福利就很难处理。
所以,福利才会从企业剥离出来,直接由南氏控投垫资,部分随着薪水发放到职工手里,部分进入职工委员会的养老基金和大饼基金。
南氏采取的是钱账分离的制度,钱在南国银行,账在财会小组,而财会小组有一个资金结构奖励金,南氏的资金结构越健康,小组成员拿到的奖励金就越高。
资金结构健康的标准里就有一个资金产生的利息,简单地说,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财会小组能让钱在南氏的账上多躺会,财会小组成员就可以多拿点奖励。
于是,南氏控投需要垫的福利资金(进入职工委员会的那部分)就变得有点善财难舍,财会小组的态度就是能拖一天算一天。戴正平当然不乐意,钱早到职工委员会的账上一秒,委员会成员的利益就多一分,财会小组敢拖,他会直接把桑德普的电话打爆。
就这样,财会小组和职工委员会变得不对付,能让职工委员会难堪的事,桑德普非常乐意做,包括盯着神农南粮去催账。
看到尤金点头后,桑德普继续。
“王母果业还有品牌‘七只骆驼’,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尹朗科尔曼、亚兹德、南呼罗珊,叙利亚哈马省北部的莫雷克都有开心果种植区;
在巴西、圭亚那靠近亚马逊丛林地区有鲍鱼果收购公司,在巴基斯坦巴勒吉纳尔地区、华国小兴安岭有松子收购公司,在华国冀省、杭市有核桃收购公司,在土耳其、华国东北有榛子收购公司;
在夏威夷有夏威夷果种植区,在美国左治亚州、新墨西哥州、墨西哥下加州有碧根果收购公司……
另外,王母果业还有销售网络遍布全球主要城市的幸福商店(happiore),以及商店旗下的冷链网络;
王母果业还和意大利拉齐奥的合作社合资建立,运营hawk奇异果品牌的山鹰公司。
王母果业是神农南粮旗下最早开始盈利的子公司,自成立以来,为南氏共计贡献利润16.592亿美元,由于其资产较少,内部估值较低,只有45亿美元,流动资金3.29亿美元,无负债。
鲁班林业资产包括:华国游仙朱由校木业、十全木业、槟榔公司,美国、加拿大、澳洲、印度、缅甸、菲律宾、老挝、马达加斯加等国拥有林区。
经过十几年的囤积,鲁班林业拥有金丝楠木、小叶紫檀、大红酸枝、黄花梨等名贵木材35万方,以及大量已砍伐和未砍伐的家具木材,目前的市场价值已经超过90亿美元。
由于鲁班林业豢养了不少伐木工人、安保人员、运输工具,还有许多隐性支出,内部估值大打折扣,只有75亿美元,流动资金542万美元,账面亏损6.5亿美元,负债3.4亿美元,债权方南国银行、雪山信托、瑞秋·南大小姐个人。
boss,我建议脱手部分囤积的木材,先把账目填平。”
南易颔了颔首,心里寻思:“现在看来,鲁班木业的操作已经落入下乘,名贵木材只是囤积居奇,没有可持续性发展的潜力,家具木材倒是可以持续发展,只是能创造的利润有限,相比较投入的6.5亿美元,有点不够看。”
“尤金,让布鲁克汗和华国、东南亚名贵木材商进行接触,是时候开始小批量出货了。”
“ok。”
“女娲牧业资产包括:克里夫顿山站、安西养牛场、蒙大拿狐狸牧场三个大型牧场,阿根廷、乌拉圭、阿肯色州、堪萨斯州等中型牧场,丹麦养猪场、南韩济州岛韩牛牧场、荷兰格罗宁根牛奶牧场、荷兰乌得勒支自动化养鸡场……
太多了,除了大型和中型还有遍布各大洲的300多个小型养殖场,包罗万象,从两条腿的鸡鸭鹅到一千多条腿的千足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就没有女娲牧业不养的。
boss,女娲牧业的负担太重,牛猪羊、鸡鸭鹅等盈利养殖项目产生的利润,被亏损的养殖项目吞掉,导致账目非常难看。若是把亏损的项目砍掉,女娲牧业的盈利会非常可观。”
南易再次颔首,“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次会议再讨论,你先继续。”
“由于女娲牧业的主要资产都是牲畜,不到出售的那一刻进行估值没有意义,财会小组就没有对其进行估值。女娲牧业流动资金19.2亿美元,南氏控投对其共计注资34亿美元,收回4.5亿美元,不计算货币贬值,账面亏损10.3亿美元。”
数字挺大,但是南易并不心慌,这个亏损只是在资金层面,女娲牧业可是有不少固定资产,就算带毛的不算,也不至于真的亏损。若是把带毛的全部清掉,女娲牧业小几十亿美元的盈利还是有的。
再说,神农南粮最大的利润制造机器是神农财富旗下的农业金融,借着手里有现货,每年都可以从期货市场攫取到不小的利益。
只要做不到全球垄断,手里握着可以随意调节的定价权,那靠种地、养殖本身赚到丰厚的利润,根本不现实。能获利颇丰的,都是靠种植和养殖延伸出去的“无关业务”。
比如有些国家的种养殖大户靠政府补贴发财,有些靠操控市场发财,神农南粮暂时主要靠金融手段牟利。
“姜尚渔业资产包括:戏精公司、法蚝公司、澳蚝公司、日蚝公司、青蛙人养殖场等养殖场,南海船队、金枪鱼船队、帝王蟹船队、三文鱼船队、南极磷虾船队等船队,远洋渔船21艘、近海渔船157艘;
js冷链,拥有大型固定翼飞机8架、中型12架、小型7架、直升机22架,大型冷库6个、中型15个、小型130个。
carassius育种公司,拥有鱼苗大型培养基地4个、小型41个、鱼饲料生产工厂3家、小型固定翼农用飞机9架、直升机12架。
请为姜尚渔业的总裁mr.方欢呼,姜尚渔业以不到2000万港币起家,在发展过程中,南氏控投从未对其拨款,只有共计7亿美元的几次借款,如今姜尚渔业的内部估值是72亿美元,流动资金21亿美元,没有任何负债。”
姜尚渔业的发展的确非常顺利,进入的节点正好是渔业发展的黄金时期,站在了风口,乘风破浪,一步步滚雪球一般滚到如今的规模。
南易随着众人一起鼓着掌,心里想着是时候再次给方孔增加股份。
[嗯,给点提示,不要一看到飞机两个字就想到它的价格几千万上亿美元,其实飞机也有便宜的,农用飞机便宜的只要几万美元,直升机差不离的只要几十万美元,直升机不都是阿帕奇,动辄两亿多美元。
南有穷、南无为等四人买私人飞机的钱,用来买中等偏下的直升机,完全可以组建一支拥有数千架直升机的游骑兵集团军。]
“陆羽茶业旗下有两大公司:陆羽茶业公司、牧羊人咖啡公司,陆羽茶业在华国南糯山拥有普洱茶种植园,占据高品质普洱茶35%左右的市场,在印度阿萨姆邦有红茶种植园,在斯里兰卡有锡兰红茶种植园;
陆羽茶业不但从事茶叶大宗贸易,还运营了一个品牌金箔茶。
牧羊人咖啡自成立以来,在牙买加收购蓝山咖啡种植园,兼并日本罗伦多、德国彻宝、加拿大第三杯三个咖啡连锁品牌,并建立了自有品牌soulcoffee,目前,soulcoffee已经在南韩汉城拥有5家门店,发展势头良好。
牧羊人咖啡介入牙买加、印尼、巴西等多地咖啡大宗贸易,已经在咖啡行业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牧羊人咖啡目前主要的盈利来自大宗贸易、咖啡期货,四个咖啡品牌能够提供的利润有限,特别是soulcoffee还处在投入期,盈利都用于扩张。
陆羽茶业内部估值为7.4亿美元,流动资金1.85亿美元,无负债。
由于华国经济的发展,国民对中高端茶叶的需求增加,建议加大在华国茶叶种植园的投资,也可以尝试建立一个高端茶叶品牌。”
财会小组的工作可不仅仅是管账,它还要发挥战略规划、财务战略、全面风险管理、投资并购价值管理等职能,财会小组会介入南氏对外所有的并购项目。
“报国米毂会社旗下有三大产业群:报国米毂(种植)、报国水产、报国农机。报国米毂在群马县、千叶县、神奈川、北海道都拥有种植区,华国鱼米县、京城郊区有合作示范田,并与垦殖集团在山货方面展开合作。
报国水产的业务分成两大块,爱知县的鳗鱼养殖场以及在筑地、三崎港、川崎幸等海鲜市场的摊位租赁业务。
报国农机包括大坂本部、意大利赛迈,从事大型与小型农机、自转旋翼机的生产,由于对赛迈的收购行为,财政赤字非常严重。
感谢日本有农协的存在,不但报国米毂拥有的8700亩农田的价格增值不少,无论是大米、蔬菜、西瓜、苹果、无菌蛋,每年都可以创造丰厚的利润。
报国米毂估值32亿美元,流动资金3.9亿美元,自成立以来,向财团共贡献利润9亿美元,负债5.5亿美元,债权方py证券3亿美元、南国银行东京分行2.5亿美元,负债全部来源于对赛迈的收购行为。”
桑德普又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神农财富旗下有农业资本、农业金融、农业控投。农业资本主要投资与农业相关的生产资料上游企业,目前还处于投入阶段;农业金融负责神农南粮在金融领域的投资、投机行为;农业控投负责投资饮食企业。
神农财富只有少量的建筑、交通工具、办公用品等固定资产,价值较低,没有进行估值的必要,流动资金62亿美元,无负债。
神农南粮总估值428.4亿美元,总流动资金125.9042亿美元,总负债8.9亿美元。
整体来说,神农南粮的发展比较健康,流动资金扣除负债的数字以及加上上交的利润,只比南氏控投投入的数字少27亿美元,即27亿美元换取了428.4亿美元的估值,增值15.86倍。
希望神农南粮在未来十年内,上交的利润超过投入的数字。”
桑德普拿了一沓新的幻灯片装进投影仪,拍了拍手,说道:“ok,神农南粮部分结束,接下来我开始介绍能源矿产领域的企业状况。
南氏在能源矿产领域的企业包括:斯嘉丽矿业集团、斯嘉丽石油集团、泰勒联合黄金集团、阿德勒未来。
斯嘉丽矿业集团旗下拥有几内亚铁矿、几内亚博克铝矿,这两个矿和当地的军方势力合作,收益只占35%。
由于几内亚军事政变是家常便饭,我们的合伙人脑袋随时会搬家,到时候我们又要寻找新的合伙人,收益能占到多少未知,因此,这两个矿不计入资产。
斯嘉丽矿业集团还拥有加拿大沃依斯湾镍矿、熊猫·考拉·北极狐金刚石矿;智利北部的阿卡塔玛盐湖、玻利维亚乌尤尼盐湖、阿根廷翁布雷·穆埃尔托盐湖、澳洲li牧场几个锂产区;
智利埃斯康迪达铜矿、秘鲁拉斯班巴斯铜矿;
巴西juruti铝矿、印尼肯达旺安铝矿、印度baphlimali铝矿,这三个铝矿并非斯嘉丽矿业集团控股,只分别占25%、20%、15%的股份。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印尼亚齐省和当地势力展开合作,共同开发金银矿、煤矿,在苏门答腊、西爪哇拥有几个中型煤矿。
在越南拥有鸿基无烟煤矿107号坑口三十年挖掘权,在蒙大拿女娲牧业的牧场范围内拥有两个已经探明、未挖掘的炼焦煤煤矿。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非洲政局稳定的国度拥有数个小型黄金、钻石矿,在政局不稳定的几个国家还占有数个黄金、金刚石矿,同几内亚的两个矿一样,随时会被抢占或主动放弃。
近两年,几个大国在非洲的各种动作越来越大,扶持叛军、援助外交等,那里很快会成为大国之间的代理人角斗场和武器试验场,也许哪一天就没有南氏立锥之地。
目前我们南氏已经处于观望状态,在局势明朗之前,我们不会扩大在非洲矿产上的投资。
斯嘉丽矿业集团下一步主要的目标是澳洲和巴西的铁矿,必和必拓、力拓、澹水河谷都是我们努力想要入股的对象,而我们将会面对的主要竞争对手是三井物产。”
“南生,一直以来,我们南氏的发展方针就是尽量避免和老牌财团竞争,是不是从三井物产开始,我们的方针要进行改变?”石油&矿产小组的组长邝金生说道。
南易微微一笑,说道:“从1977年开始,我一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紧迫感,催促自己一定要快,快点赚到第一桶金,快点把事业壮大,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对我而言最佳的事业发展期就是未来的二十年左右。
事实上,我的感觉并没错,我们南氏已经遇到非常不错的黄金十五年,若不是有这个机遇,我们南氏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家五星级酒店不会把油麻地的小旅馆视作竞争对手,不会想着有一天小旅馆也会成长为五星级酒店,成为它的有力竞争对手。自然,它也不会自降身份去对付一家小旅馆。
昨天,我们南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没有财团会来关注我们,我们低调一点,自然可以获得发展壮大的空间。
今天,我们南氏已经露出了獠牙,已经成长为能威胁到老牌财团的新兴财团,我们要感谢斯嘉丽,如果不是她的犹太富豪家族成员身份,也许十年前我们南氏就被老牌财团绞杀了。
不是斯嘉丽,我们南氏不会有机会在美国投资这么多有潜力的企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和美国的财团交好。
也许我们已经分崩离析,而我正蹲在美国哪个监狱里,或者情况稍微好点,被罚得倾家荡产,灰熘熘地退回华国,从倒卖服装重新开始。”
“亚当,你不会被拍死,摩根家族很欣赏你的才华,你会成为摩根财团的高层。”斯嘉丽带着揶揄的语气说道。
“啊哈,我喜欢自由,比起给别人打工,我宁愿当一个小老板。”南易笑着回了斯嘉丽一句,又继续说道:“南氏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就算我们继续表现的非常温和,其他财团也不会认为我们人畜无害。
我前面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南氏不可能永远龟缩着,再过几年,我们把已经占据的吃干净了,自然要去惦记别人碗里的。
我叫亚当,但我不是上帝的私生子,世界不会配合我们的进度来安排剧情,在我们主动打出去之前,其他人一定会把手榴弹从窗户扔进来,所以……”
南易温和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尖锐,从左到右,缓慢地从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把安逸放下,在心里多加三道警惕,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少犯错,少露破绽,让人有机可乘。”
“南生是否要提高情策委人员的安保等级?”梁慧文问道。
“不仅人员的安保等级要提高,来往信息、资料的保密等级也要提高,配备的电脑也要进行升级,尽快给大家替换成无接口、不可拷贝、不可拆卸的电脑。”
梁慧文点点头,“我会催促鱼尾狮和银喉组装出迭代的电脑。”
南易颔了颔首,冲桑德普说道:“继续。”
“斯嘉丽矿业集团一直以来对产权不稳固的矿产进行暴力开采,对产权稳固的矿产进行保守限量开采的态度,去年开采的矿产价值17亿美元,变现12亿美元,开采的黄金只有少量出售,大部分提炼后计入储备金。
自成立以来,斯嘉丽矿业集团已经为南氏贡献了70亿美元的利润,以及价值32亿美元的黄金储备,集团账户上有35亿美元的流动资金,无负债。”
“等一下。”南易打断桑德普,对着边上的通话器说道:“斯嘉丽,当年你扣下的20吨黄金在哪里?”
“亚当,你没发现真是不应该,那批黄金就在庄园里。”
“ok,继续。”
在斯嘉丽庄园的地下有存放南氏物品的金库,也有属于南易和斯嘉丽、南有穷个人的小金库,南易从来不会去另外两人的小金库串门,里面放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听斯嘉丽的语气,黄金应该是在南有穷的小金库里。
“斯嘉丽石油拥有赫斯基能源65%的股份,这是经过三次削减之后的结果;在墨西哥湾拥有三个钻井平台;在迪拜拥有两个竞标所得的油田;在阿联酋扎库姆油田区拥有一个油田;在科威特raudhatain油田区拥有一个和科威特政府合资的油田。
斯嘉丽石油进入今年后,每日开采28万桶,预计今年的收益18亿-19亿美元之间。”
石油&矿产小组的副组长,同时也是斯嘉丽石油的总裁艾劳多·冯·马肯森说道:“今年不会有这么多,未来几个月油价很可能会跌破17美元,17亿美元是一个比较合理的预测收益数字。
另外迪拜和沙迦今年都会有一批油田进行竞标,以我们的资金实力和在迪拜良好的关系,拍下两个较优质油田没有问题,明年的日产量会继续增加。”
南易说道:“艾劳多,关注一下卡塔尔,哈马德可能会走他父亲的老路。”
哈马德的宫廷政变虽然还处于未发生状态,但不管是因为其父亲哈利法得位不正,还是哈利法对哈马德多加防范,没有赋予哈马德王储应该有的权力,以及哈马德曾在公开场合表露过对哈利法把卡塔尔的经济命脉都拴在石油上的不满。
种种迹象,都给了外界往政变方向遐想的空间,南易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新意,外界早就有类似的猜测,而且还很有市场。
艾劳多·冯·马肯森点点头,“如果哈马德真走出政变这一步,卡塔尔肯定会大力发展天然气事业,吸收外部资金是一定的。
只是按照卡塔尔的殖民历史及独立后始终坚持自然资源国有化原则来判断,卡塔尔不太可能对外出售天然气矿井和油田。”
“吸收的外部资金需要偿还,有兴趣投资卡塔尔天然气事业的只会是能源巨头,还有就是日韩两个国家的财团,这两个国家的能源极度依赖进口。
不管是能源巨头还是日韩财团,他们想要的都不会是投资所产生的利息,要的就是天然气。所以,卡塔尔不出售天然气矿井没关系,只要能拿到天然气的长期协议。
我相信天然气的价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握着协议,我们可能都不需要去卡塔尔拉天然气,只要卖份额就能收获颇丰。
艾劳多,南氏想在石油领域拿到话语权根本不现实,我们的目标就是赚钱,越多越好,越快越好,长期扎根的布局不用去考虑。
斯嘉丽石油在定位上要进行改变,原油饭有得吃就继续吃,同时也要展开在石化领域的布局,我指的是对新兴石化企业进行投资占据一定的股份,而不是我们自己去发展石化产业。”
艾劳多·冯·马肯森想了下,试探道:“华国?”
“嗯哼,工业离不开塑料,塑料离不开石化,华国工业正在大发展,塑料的需求量很大,可以适量投资石化,大量投资塑料企业。”
“boss,这样会不会本末倒置?”
“理论上是的,本质上不是,艾劳多,你对华国关注太少,多和情策委熟悉华国的其他人聊聊,你会明白在华国和大型国企合作的复杂性。”
“ok。”
第九百七十三章、未来价值
聊了两句闲话,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的饭点,未到场的与会人员大部分已经进入深夜,会议暂停,次日早上六点继续。
比起开会的速度,让每个与会人员在保持头脑绝对清醒的状态下参会反而更加重要,毕竟盘点不仅仅是盘点,开会过程中也会说到未来的发展策略。
南易在情策委的食堂里,大口大口吃着盘里的海鲜炒面,在他对面是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的梁慧文。
半盘炒面下肚,南易停下呷了口水,顺便瞄了一眼看似食欲不佳的梁慧文。
“吃腻了?”
“有点。”
南易放下杯子,用叉子叉起一坨炒面,“怪我,一开始起调起太高了,食堂的条件应该循序渐进改变,所有的厨师都轮个遍了?”
梁慧文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可以轮岗的都已经轮过好几遍,换厨师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我准备从下周开始减少食堂的食材种类供应,单一一点,重新调教大家的口味。”
“呵。”南易呲笑一声,“嘴已经养刁了,想降低水准,难度有点大。”
食堂的美食让南易都有点欲罢不能,可想而知水准之高。
“那也要降,不然没东西吃了。”
“可以让厨师们放一段时间假,情策委的人员轮流到食堂负责做饭,吃上几天自己做的,他们会无比怀念厨师们做的现成美食。”
梁慧文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下周就开始施行。”
“嗯。”
南易颔了颔首,从兜里掏出在震动的手机。
“喂,哪位?”
“南师兄你好,我是赵璐璐。”
“师兄?赵璐璐?”
南易脑子转了转,很快就把这个陌生的“赵璐璐”按在厉仪征新学生的位子上,只是奇怪,五月份怎么会有新学生入门。
“赵同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南师兄,厉老师让你三天之内到学校报到,说有一个项目要让伱参加。”赵璐璐带着点别样的心思说道。
“请转告老板,我不在京城,大后天早上我会赶到学校。”
“好的,我会转告。”
“谢谢。”
南易挂掉电话,若有所思。
自从成为厉仪征的学生,南易只去过一次京大,就是去交五十万的研究赞助费,他原本打算一年交一次,一直交到论文答辩后,学位委员会给他发证书为止。
现在看来只是交买路钱不够,还得当几回苦力啊。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盘点会议继续。
“泰勒联合黄金集团,我们的股份仅剩无几,已经不具备话语权,但是这几年集团的市值涨了不少,目前我们持有的股份价值38.7亿美元,去年的分红8600万美元。
关于黄金,泰勒夫人几年前还运作了一个计划,下面由泰勒夫人讲述一下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OK。”斯嘉丽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出来,“几年前,亚当忽然和我说起印尼加里曼丹岛金矿的故事,就是16世纪,有个荷兰传教士去加里曼丹岛,在岛上四处勘查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岛上一条叫布桑的河流中有闪闪发光的黄色颗粒。
传教士带走了一些河流里的沙子,回去后鉴定发现那些黄色颗粒是黄金。
借着这个故事,亚当给了我启发,如果一个矿业公司宣布在加里曼丹岛上发现一个大金矿,它的储量有850吨,如果这个矿业公司还是一个矿业公司,那股价一定会涨到一个非常美妙的数字。”
“加拿大Bre-x?”马世民惊呼道。
“Bingo,当我让人去寻找一家合适的矿业公司执行这个计划之时,没想到听到了Bre-x公司买下布桑山区采矿权的消息。
斯嘉丽矿业集团在印尼已经经营多年,不但买下了印尼地区所有的勘探报告,我们的黄金勘探队也在印尼四处勘探,布桑山区就是被勘探过的地区之一,勘探队在那里的确发现了黄金,但是很可惜,那里的黄金储量很少、开采成本很高,并不具备开采价值。
Bre-x公司在一个不具备开采价值的地区做出大干一场的架势,非常明显,他们在打坏主意,幽灵的人跟了一段时间,我看过跟踪报告后得出结论,Bre-x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1993年3月,我们的印尼合作伙伴去布桑看望了Bre-x公司的老板沃什,经过友好协商,我们以每股0.2加元买下Bre-x40%的股份,一共花了40万加元。
Bre-x有了我们和印尼合作伙伴的帮助,后面的勘探工作就变得简单多了。
1993年5月,Bre-x宣布将在加里曼丹的布桑地区实施一个合资勘查金矿的项目,并透露公司的地质勘查专家已经详细研究过前人在布桑地区施工的19个钻孔的资料,认为这是一个极具金矿资源潜力的地区,并强调前人没有意识到它的潜力。
与此同时,Bre-x的股票以每股0.45加元的价格在多伦多股票市场上市交易,当时我们的股份变成了35%。
同年12月,Bre-x首次发布布桑项目的进展报告,对外披露首批三个钻孔的钻探结果:前两个钻孔在孔深84米至140米之间揭示出连续性相当好的金矿化;第三个孔穿透了厚80米、金品位值为1.91—6.58克/吨的金矿体。
该消息发布后,Bre-X公司的股票再次上扬。
去年4月,Bre-x报告了新近施工的另外六个钻孔的结果,宣称其中一个孔从地表至孔深26米穿过了平均品位为12克/吨的金矿体。
这一消息的披露,使Bre-x的股票升至每股1.5加元。
同年9月,Bre-x提交了布桑金矿项目的初步勘查报告,报告中所估算的黄金储量93.3至186.6吨,股价再度上扬至每股2.70加元。
经过沃什这个前股票经纪人的操作,如今Bre-x的股价已经接近10加元,这意味着我的投入已经增值了接近50倍,当然,现在并没有到终点,依我对沃什制定的后续计划的评估,Bre-x的股价完全可以涨到200加元以上。”
斯嘉丽讲述的“故事”并没有让会议室里的与会人员有太大的触动,股价涨到200加元,不过就是40万加元翻上千倍,倍数不少,但最终的数字只有4亿加元。
虽说这个数字已经不能算是小数字,但并不足以够资格出现在南氏举行最高决策会议的会议室里。
斯嘉丽说完,南易接过话头,“Bre-x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计划,能够得到的利益也非常有限,之所以在会议上提出来,是因为一个新兴行业互联网正在冉冉升起。
一直以来,我非常关注互联网的发展,互联网给南氏也带来了不少好处,改变我们南氏内部的沟通方式,加快了信息传输速度,单是在金融上,就为我们赢得了不少时间,进而获得更多利益。
如果把一个人的人生分成几个阶段,20—30岁应该就是奋斗期,30—40岁是人生的上升期,家庭、事业在这个阶段都会达到最佳的状态,对大部分人来说40岁之后,生活的模样基本就定型了,很难再往更好的方向变化。
也就是说,每一个人,每一代人都有二十年的黄金期,如今20岁的一代人会慢慢取代40岁的一代人,当然,这是对没有多少积累的普通人而言。
一辆全款买下的车,两三个还在成长期的孩子,一栋还在还贷款的房子,账户里区区一两千美元的存款,一份已经非常乏味且没有多少上升空间的工作。
这些就是一个普通人二十年积累下来的资产,今天,一个20岁的年轻人只要运气好一点,一场牌局、一张大乐透、一份高薪工作都足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超过前人二十年的积累。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他们的财富人生就是如此,很难编织出新的脚本。
对不太普通的精英青年来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他就可以超过普通人二十年的积累,当然,能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精英青年不会和普通人去比较,他要比较的是精英中年。
终有一天,精英青年会取代精英中年,成为精英界的中流砥柱,或许他会安于现状,或许他会往天才界发起冲击,各位,在现有的行业中,一个精英越级挑战成功,成为天才界中流砥柱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没有继承上一代的积累,一个精英进入天才界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更不用说成为中流砥柱。”梁慧文说道:“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但是数量绝不会多,只会有极个别的幸运儿。”
艾劳多·冯·马肯森:“在欧洲、北美几乎不可能,现有的行业已经被大财团、大企业占据,一个没有多少资金的精英很难打败资金充足、由无数和他相当的精英组成的利益体。
在经济发展速度相对滞后的亚洲应该还有机会,现在还没有太多的大型企业出现,行业里还有不少的可发展空间。”
马世民:“亚洲的机会也不多了,最容易诞生天才的华国已经经过两轮洗牌,现在还活着的都是精英中的佼佼者,他们离天才很近,再有后来的精英很难和他们对抗。”
南易轻笑一声,“如果我说传统行业,或者说传统赛道对精英敞开的天才界大门已经在快速关闭,这应该不算错吧?”
“没错。”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传统赛道不好进,精英们不会就此认命,他们会寻找新的赛道,一条终点没有人站着准备看他们笑话的赛道,一条相对公平,竞争对手都在起跑线附近的赛道。
互联网就是一条这样的新赛道,漫长且复杂,没有先行者,没有可以学习、模仿的经验,精英们只能自行摸索,这意味着这条赛道很难走,也意味着没有标准。
难走没关系,只要公平,只要‘难’没有针对性。
没有标准,就意味着没有巨头,不会有来自天上的打压,也意味着未来的互联网巨头都在起跑线上。
虽然华盛顿已经在推动互联网的发展,也已经把建立信息化高速公路列为国策,但是互联网这个新鲜事物并不是人们不可或缺的,想要让人们关注它,去使用它,就需要有人去鼓吹、推动。”
南易摊了摊手,继续说道:“需要做事,自然就需要资本,传播互联网需要资本,开发立足于互联网的软件也需要资本,想把软件放上网就需要服务器,一台服务器能接待用户的数量是有限的,想要接待更多的用户就需要增加服务器方面的投资。
以现在的服务器成本来计算,要搭建一台可以同时接待一千人的服务器,费用不会低于10万美元,十万人就是1000万美元,这还不算需要按月支付给通信商的费用。
不可否认,随着技术提升,这个费用会降低,但是,如果仅仅是十万用户的产品或者服务,它能创造多少收益呢?
以AOL提供的服务和收费标准来推测,一年从一个用户身上收费100美元已经是一个比较过分的数字,即十万用户最高可以提供1000万美元的营业额。
不用我多解释,大家也能明白,这就意味着巨额亏损。
最理想的状态都是巨额亏损,如果回归现实,十万个用户里,有几个会愿意付费?”
“亚当,你是想说互联网需要一个漫长的培育期,要烧掉不少钱?”
“Bingo,不是刚需的新鲜事物,想要吸引人去尝试,就要从免费开始。当年,东印度公司在满清卖鸦片,就是从免费呈给满清贵族品尝开始,一边鼓吹鸦片是补品,可以壮阳,一边等着对方毒瘾发作。
同样,互联网产品也要等着用户毒瘾发作,才可以考虑收费的问题。
当年,一开始,鸦片只有东印度公司在卖,独家买卖,不用担心别人的竞争,价格可以定得很高。可是后来不是了,满清为了防止白银外流,自己也种上了鸦片,价格非常便宜,几乎所有人都能抽得起。
竞争无所不在,先行者把市场培育到差不多,正准备进入收费环节,后来者为了推广同类服务,也会打出免费牌。
所以,我推测,互联网会有非常漫长的培育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互联网提供的服务都会以免费为主题。既然是免费,服务器费用从哪里来?人员薪水从哪里来?”
马世民:“不断融资。”
“是的,不断融资,不断烧钱,烧死竞争对手,烧到用户愿意付费或者找到其他盈利模式。互联网企业想要成功,想法不重要,想法很容易模仿,技术也不重要,没有多少技术可以做到独占,资金才是最重要的。”南易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绕了一圈,互联网原来还是我们的游戏。”
南易的话,让大家会心一笑。
“我们可以坚信互联网一定会大有作为,互联网会成为飞机,不会成为电动车,最终人们摒弃它,选择了加一点液体就可以跑几百英里的汽车。”
“哈哈哈。”
会议室里笑成一片。
“嗯哼,我举的例子好像不太恰当,电动车是我们已经放在日程上的项目。”南易摆摆手继续说道:“互联网会和之前所有的新鲜事物一样,想要风靡,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每走一步都需要资金。
几年前,我们对互联网的布局就已经开始,接下去要展开对互联网企业的投资。
投资的耐心取决于资金的厚度,我们等得起,有的人却等不起,满怀信心到极度失望的过程会很快,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天。
虽然我们等得起,可我并不愿意在互联网上烧掉太多我们南氏自己的钱,所以,不管互联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需要,它也一定会充当一回郁金香。
投资,等待或推动我们投资的企业估值上涨,在泡沫来临前夕套现,然后等待互联网进入低谷,我们再杀回去抄底。
现在,我说回Bre-x的话题,Bre-x的股价为什么会上升?”
南易不等其他人回答,直接自问自答,“因为股民对Bre-x的未来价值充满期待,Bre-x需要虚假的金矿利好信息撑起它的未来价值。互联网也是一样,需要让大家相信它的未来价值,当然,是真的价值,不是虚假的。
互联网投资,就是投资它的未来价值,我们暂时不用管它的未来到底哪天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总结出互联网的未来价值,然后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
斯嘉丽嬉笑道:“亚当,你还是原来的混蛋,这次又会让一批自以为上帝眷顾他的人损失不小。”
“不,损失最大的是自作聪明,以为后面还有人接盘的贪婪之人。”
斯嘉丽:“啊哈,上的当多了,他们自然会学聪明,下一次会更早一步抛出。”
“好办,下一次赶在他们之前把价格打下来,再下一次,他们抛了以后,继续把价格推高,亏点钱,把他们弄得疑神疑鬼,停止变聪明的行为。”
斯嘉丽笑了一声,没再回南易的话,南易只是嘴里过过瘾,斯嘉丽可是有过多次类似的实践经历,说起在金融市场玩弄人心,斯嘉丽够格给南易当祖师爷。
说完互联网的未来价值,桑德普继续盘点。
“斯嘉丽基金管理的资金规模已经达到370亿美元,比起麦道夫基金,这个成绩并不能算合格。”桑德普诙谐地说道:“而且,收益也没有麦道夫基金高,每个月2%的回报,太吸引人了。”
南易知道麦道夫基金是什么玩意,自然会让人留意一下,他可是记得麦道夫基金案发的时候,六百还是七百亿美元的资金蒸发掉了,除掉给前面投资人的利息,怎么也应该剩下不少,他很有兴趣知道钱都去哪儿了。
南易在关注麦道夫基金,情策委的人自然也能看到关于麦道夫基金的报告,情策委每个人都知道麦道夫基金在玩庞氏那一套。
“斯嘉丽基金去年赚取的资金管理费11.05亿美元,投资利润差额截留12.17亿美元,自有资金利润9.23亿美元。
在斯嘉丽控投名下的还有长期财富管理公司,这家公司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它的任务是从斯嘉丽控投向阿德勒未来输送利益。
阿德勒未来,南氏的未来,南有穷的未来,亚当二世·泰勒·南的未来,感谢上帝,亚当二世的领导才能不比Boss差,南氏的未来一片光明。”
桑德普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留出一点时间给大家消化一下。
情策委的人都清楚南有穷会是南易的接班人、未来南氏的掌门人,但南易从没有在会议上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件事,桑德普现在说出来,算是非正式的吹风。
接下去,南有穷就会参与南氏的一些项目,让情策委的人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虽说南易让自己儿子接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但是,南有穷是否能被大家认可关系到南氏的凝聚力,南易不能一上来就正式宣布南有穷是接班人,先吹吹风再亮相,等南有穷被认同,接班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当然,这么做必须建立在南易对南有穷有绝对的信心基础之上。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没有人表露出要发表看法和意见的意思,都是聪明人,刚才这一出都能看明白,要发表意见也不是现在。
再说,南易才几岁,接班还很遥远。
“泛美控投拥有首富伟业、创业英雄计划、第三世界、穷奇四家子公司,其中首富伟业已经独立,名义上已经不是泛美控投的子公司。
首富伟业没有自己的固定资产,只有对外部企业的投资,我把比较成功的投资介绍一下。
戴尔,经过漫长的七年不断跟投,我们总投资6700万美元的资金,持有的股份价值43亿美元,在其上市之后,我们已经套现了7亿美元,投资已经收回。
微软,我们的总投入1.7亿美元,占股16.5%,当前股份价值62.45亿美元。微软马上要发布windows95,这是跨时代的操作系统,相信几个月以后,我们持有的股份会增值不少。
比起这两个非常亮眼的投资,其他的不值一提,有几个增值的倍数挺惊人,就是绝对值太低了。
这里特别要指出苹果公司的投资案例,真是糟糕的投资,总计7000万美元的投入,增值不足1亿美元,如果把这笔钱放到华国的银行,利息会更高。”
听到桑德普的吐槽,南易会心一笑。
“首富伟业整体估值471亿美元,属于我们的部分164.85亿美元,现金盈利42亿美元,属于我们的部分24亿美元。另外,首富伟业的股份在稀释过程中,泛美控投一共套现126亿美元,这笔资金在泛美控投账上。
创业英雄计划,目前还未产生任何收益。
第三世界,在第三世界国家共计投资15亿美元,截止昨天收回投资7.2亿美元,持有的大部分项目未来增长空间巨大,相信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穷奇,针对资本的投资公司,红杉资本、KPCB、德丰杰、国际数据集团、凯雷集团、黑石集团、高盛、李家坡直接投资公司、英国凯普斯通、Permira、3i集团、汇丰控股、巴克莱、CloseBrothers等等。
美国、英国、加拿大、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李家坡、香塂、华国,还有北欧三国,全球差不多业绩不错的大型资本,七成以上有穷奇的资金。
总投资59亿美元,过去三年,每年平均回报率10.52%,算是不错的回报率,并且保障了投资渠道的多元化和资金安全。
泛美控投总公司直接投资的企业有旺德福、易购、思科、沃尔玛、百思买、星巴克、味好美、高通、吉利德科学、ARM、ASML、维斯塔斯、达索系统公司、SAP、CATechnologies、赛门铁克、菲力尔公司、印孚瑟斯、PTC、Allen机器人、KUKA、ATI、台积电、AMD、英特尔、台达、光宝科技、雅特生、基恩士、安川电机……
日本旭化成、合成橡胶、日亚化工、小原光学、堀场制作所、小林研业、A-one精密、山崎马扎克、岛津制作所、芝浦、基恩士、长濑产业、积水化学工业等半导体相关企业。
过去的将近13年时间,泛美控投投资了太多的企业,特别是半导体行业的企业,投资的力度相当之大,也让泛美控投有了一个‘半导体风向标’的名号。
下面我点评一下几个投资特别成功的案例,第一个,旺德福,我们南氏自己建立的企业,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卖汉堡赚得的利润有限,反而通过房地产的投资赚到了不菲的利润。
特别是时代广场的两买一卖,赚取了11.8亿美元,非常感谢日本的地产商为南氏所做出的贡献。
旺德福地产管理公司持有的物业,不仅市值每年都在增长,每年还能贡献将近3亿美元的租赁费。
旺德福食品和旺德福地产管理公司之间的联系已经分割清楚,旺德福食品很快就会进入IPO流程,相信上市之后会有不错的市值,占股15%的泛美控投也会有不错的收益。
思科,我们的总投入3780万美元,如今持有股份的价值56.25亿美元,这家公司有巨大的发展潜力,或许某一天我们的股份价值会再翻10倍。”
南易只想说桑德普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一点,没敢使劲往高去猜,他可是记得思科的市值到过数千亿美元的高峰,他忘了具体是几,大约应该是4、5、6这些靠近中位的数字。
一边看着思科股价上涨,一边慢慢套现,泛美控投手里价值很有机会接近2000亿美元的股份,套出500亿美元应该不成问题。
一家会达到顶峰然后慢慢衰落的公司,手里留着太多的股份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在高峰来临之前套现大部分,留下小部分比较合适。
“沃尔玛,比较可惜,1992年它的市值达到735亿美元的时候,我们只套现了2.5%的股份,现在沃尔玛的市值只有区区593亿美元,我们持有的5.5%股份价值32.615亿美元。
泛美控投的估值超过1000亿美元,是我们南氏第一家超过千亿估值的企业,暂时也是唯一的一家,属于南氏的部分475.2亿美元。另外,账户上还有流动资金237.153亿美元,该死的美国税务局,吸血鬼,要交的税太多了。
Boss,我们要尽快花掉至少一半的资金,不然都便宜美国税务局。”
南易颔了颔首,笑道:“蕾切尔,恭喜你,虽然你的股份只有1.25‰,但也送你进入亿万俱乐部。”
蕾切尔刚成为泛美控投总裁之时,股份只有0.25‰,十来年时间增长了1‰,而且是全体股东一次次集体通过的决议,可想而知蕾切尔多受股东们的肯定。
蕾切尔:“谢谢,Boss。”
“不用客气,很快我就向泛美控投递商业计划书,希望你不会卡我。”
亿万国际是时候冲向世界,去完成南易当年想在丝绸领域做的事,不过,单靠这些年获得的利润想在国际上搅风搅雨还力有不逮,融资是必经之路。
“Boss,我会公事公办。”
“这就足够了,要融资的企业是一家盈利良好的优质企业,风控部门一定会给它打上一个漂亮的分数。”
南易愉悦地笑了笑,向大家示意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出会议室。
又是饭点将近,会议明天还要继续。
南易今天没打算在情策委食堂吃饭,出了会议室直接下楼坐进了车里。
安坐好,便开始沉思。
南易打算从泛美控投抽出50亿美元,通过绿核发展投往国内,怎么和股东们说,钱的具体去处都需要仔细斟酌,既要扶持国内产业发展,又要保证收益。
不是自己经营,这个钱想投出去还真有点难,不仅要考虑国家层面对行业的扶持,还要考察企业的真实状况,管理人的品格和能力,后续资金监管该派什么人,一桩桩一件件的繁琐事都需要考虑清楚。
要是眼睛闭起来投出去,南易只会落个两面不是人的下场。
第九百七十四章、勾引二嫂
“给爸爸一个面子,再来一口……嗯,我家若琪真乖。”
南易手里捧着装着蛋黄末的儿童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匙追逐南若琪的小嘴,稍有空档,他还会端起南若琪今天不想吃的浓米汤往嘴里灌一口。
小丫头对辅食还有抗拒,喂起来有点费劲,不比喂奶,对准了就嘬,拦都拦不住。
好不容易喂好,南易把吃饱喝足的南若琪放到铺在地上的小软垫上,小丫头手脚一接触软垫,顷刻变坐为爬行姿势,在小软垫上爬来爬去,四下好奇地打量立在软垫边的小动物、大自然图桉。
爬呀,爬呀,小丫头累了,一翻身,四仰八叉往软垫上一躺,闭上眼睛,吧唧几下嘴,又进入梦乡。
南易把南若琪抱到小床上,在手表上揿几下,设置了一个两小时的倒计时。小丫头白天的睡眠时间减少,早上两小时,下午两小时,时间误差不会太大。
“总裁,我们帮助日本队还是美国队?”
py证券的操盘室里,赵诗贤和年禄甫正在研究伦敦铜。
赵诗贤在电脑屏幕上盯了一会,说道:“现在两个队在僵持,我们暂时观望。”
“我觉得美国队获胜的可能性更大,要不要下点注?”年禄甫又说道。
赵诗贤莞尔一笑,“年总裁,这个注不好下,如果我们是压垮日本队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给斯嘉丽矿业集团一个交代,护矿队要到我们这里扔炸弹了。”
赵诗贤和年禄甫两人在谈论的是伦敦铜市场上的多空之争,多方日本队说的是住友商社的滨中泰男,这个小鬼子从1987年开始就在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呼风唤雨,把持着铜期货,将其当成提款机。
由于滨中泰男经常控制着伦敦铜市场5%以上的成交量和未平仓合约,因此获得“百分之五先生”称号,住友商社在lme就是大鳄的存在。
如今滨中泰男控制着铜期货头寸达100万—200万吨,伦敦3月期货铜价从1993年底的1650美元/吨左右一直飙升至今年初的3075美元/吨高位。
滨中泰男人为地控制现货,长期大量控制lme的铜仓单,最高时占交易所的90%之多,使得伦敦铜期货市场长期处于期货价格低于现货价格的状态,远期价格大大低于近期价格,以此遏制市场的远期抛盘,人为抬高价格。
滨中泰男可能不是全天下铜矿主眼里的“大善人”,不过斯嘉丽矿业集团逢人就夸滨中泰男有及时雨之风,谁要和小泰男过不去,就是和斯嘉丽矿业集团的护矿队过不去。
不管住友商社是出于什么目的操控铜期货,总之滨中泰男的操作推高了铜的现货价格,对于挖铜卖铜的斯嘉丽矿业集团来说,他就是好人,大好人。
美国队说的是对滨中泰男虎视眈眈的量子基金、老虎基金、加拿大金属贸易商herbertblack、美国基金deanwitter以及欧洲一些大型金属贸易商。
他们针对住友商社的多头大量抛空,从3000美元/吨以上一路抛压,伦敦铜价从3075美元/吨高点跌至现在的2720美元/吨。
如今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分析多空的主力构成,多方几乎只有住友商社一棵独苗苗,空方却是十八路诸侯云集,理智地分析,加入空方当然是最合理的,不过,就因为要考虑斯嘉丽矿业集团的利益,赵诗贤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
必须等到py证券能拿到的收益超过斯嘉丽矿业集团丢失的利益,她才会学刘关张下去凑热闹,来上一段三英战吕布。
摊子大了,子公司之间自然会有利益不统一的情况发生,这就需要子公司之间自行协调。
赵诗贤和年禄甫两人调笑了几句,又让操盘手把屏幕切换到外汇。
“94了。”
年禄甫心有余季地说道:“还好我们抛得及时,80.7抛出,转手建立空仓,日元应该没有机会再出现80的高位了。”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斯嘉丽基金的单子还有代持的现金在80就开始抛了。”赵诗贤蹙眉道:“日本去年出口疲软,很可能会让日元贬值刺激国内经济回升,发封邮件去纽约,问问斯嘉丽基金有没有收到风。”
年禄甫想了一下说道:“日本未必敢这么做,美国会干涉。”
“日美的汽车贸易谈判第三轮马上要开启,如果美国占了太多便宜,总要安抚一下日本,未必会对日元贬值提出异议。”
年禄甫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理了理,“让一组人standby?”
赵诗贤颔了颔首,让操盘手又切换到港股,调出几支仙股的信息。
“明电不错,一千几百万就可以当上市公司的主席,年总裁,我们的壳资源新业务就从明电开始。”
确立了目标,赵诗贤两人又商量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把明电收入囊中,要不要震荡几次,具体怎么操作等等。
三点左右,赵诗贤下班,在别墅门口碰到抱着南若琪正准备出门的南易。
“去哪里?”
“女人街,让女儿感受下街上的氛围。”
“还没出摊呢。”
“我打算过了海就改步行,时间刚刚好。”
“等等,我去换衣服。”
过了红磡隧道,南易两人便下车步行。
刚走了没几步,南易就驻足往一个方向看去,见到南易的动作,赵诗贤也有样学样,循着南易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对男女在街上肆无忌惮地搂着嘴对嘴。
赵诗贤凝神瞄了一下两人的脸,才明白南易为何如此无聊。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勾引二嫂,罗兆珲不讲江湖规矩啊。”
赵诗贤嗤之以鼻,“李持靓算什么二嫂,空有其表,最多就是关尔夫的玩物,会不会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李持靓啊,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种女人吗?”
“不是我的茶。”南易抬手拉了拉赵诗贤的衣服,“走啦,不看了,过段时间我要找一下罗兆珲,把我放在他那里的钱拿回来。”
赵诗贤跟上南易,和他并肩而行,“罗兆珲的势头正旺,把钱放他那里,借点运气不好吗?”
“不管关尔夫和李持靓是怎么回事,哪怕他们两个已经断干净了,李持靓也是罗兆珲的前二嫂,别人可以泡,他罗兆珲不行,这人太飘了,有点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认为关尔夫会收拾他?”
“说不好,不过肯定不会再出手帮忙了。”南易说着,调整一下抱南若琪的姿势,顺便又在尿片上摸了摸。
“要不要给我抱会?”
“没事,我不累。”
两人慢慢从左敦道走进渡船街,转到西贡街的时候,赵诗贤停在一栋正在改造的旧楼前,冷不丁地说道:“我们要不要给嘉彤置办一点物业,洋行都在加速抛售他们的核心物业,香塂的楼价跌了不少,正是吃进的好时机。”
“你做主,我可以拿两亿出来。”
“美元?”
“想什么呢,港币,可以看看铜锣湾有没有店铺要转手,那里的升值空间不错。”
“你啊,不要只知道看报告,自己去实地看看。”赵诗贤奚落道:“香塂人都知道铜锣湾的商铺好,多少人盯着,想在那里买商铺,要给多少人打招呼请他们给个面子不要争。”
南易诧异道:“哦,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啊,幸好当初创造力置业买得早。”
香塂这边的楼市,南易的确有好几年没有亲临一线做考察,他所知道的都是纸上冰冷的数字,与有温度的真实确实比较疏离。
“你以为呢。”赵诗贤睨了南易一眼。
“呵呵。”
南易尬笑一声。
“不要笑,明天记得过户,我先把钱投到泰国,过两年我观望一下再决定买哪里的楼。”
“哈,原来你也知道现在不是置业的好时机啊?”
赵诗贤嗔道:“你把港币换成美元就是好时机,两亿港币又买不起洋行抛售的核心物业。”
南易摸了摸鼻子,掩饰他的尴尬。
九七将近,英国的洋行经过过去几年缓慢的物业抛售后,现在又发起了最后的冲刺,洋行把手里不想再继续持有的物业集中抛售出来,这让香塂从去年下半年就已经在跌的楼价更是雪上加霜。
有人为了开熘降价出售物业,有人想看着香塂的楼市崩盘,内地自然是希望香塂这两年的经济不要出现任何问题,平平稳稳的等待九七来临。
如今香塂的楼市表现不佳,为了不让它往崩溃的方向滑落,内地自然要有所作为,这两天财经报纸上已经有关于红筹会出面托盘的报道。
如果想要短线炒楼,这会是进入的好时机,快进快出,完全可以赚上一笔,不过赵诗贤是为了给南若琪置业收租,短期之内并不会抛售,那完全可以观望一下。
目前,香塂的楼房数量完全不足以让本土家庭一家来上一套,但是,楼房数量已经逼近有购买能力的家庭数量,也就是刚需供求差不多平衡,完全没必要再盖新楼,短期之内不会再有刚需缺口。
不过嘛,楼房有一个别号叫“锅铲”,它的神圣使命就是炒,香塂的楼市之所以火爆,就是有炒客把房子卖给第二道炒客,然后二传三。
看着炒客们交易这么活跃,地产商在地图上画起一个个圈圈,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楼价在低迷期,但是报纸上还是经常出现开盘的广告。
现在的情况是香塂的炒客潜力就快挖光了,三后面有四,四后面却没有五了,眼瞅着后继无人,击鼓传花的游戏要玩不下去,红筹跳出来了,第一道一看游戏还能接着玩,又回来当“六”。
香塂楼市就是庞氏,什么时候没人接盘,也就gameover,哀鸿遍野后,一对对正当年的美好爱情登上飞蛾山,冲着山下的炒客发布爱情宣言:“刚需,刚需!”
新的刚需带来壮志豪言,激励着失去斗志、归隐街市的炒客们:“当初把楼价炒到十万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能祭奠吗?新炒大赛开始了,不要再劏鱼了,我们一起去参加,这一次一定要打进决赛圈。”
红筹接盘洋行的物业,会给炒客带去信心,让他们误以为或者有人想让他们以为内地会无底线地托住香塂楼市。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红筹接盘只能给游戏稍稍续命,根本做不到把游戏维持下去,无论已经有征兆的经济危机会不会出现,到了没有新人接盘或者刚需接不上的时候,香塂楼价必崩,不远的将来就会有抄脚底板的机会。
洋行的核心物业和普通物业有点区别,洋行的物业大部分都在香塂的顶级地段,不是大厦就是写字楼,不然就是半山的庄园别墅,价格非常坚挺,不太可能会出现大贬值的情况,非常适合当成恒产长期持有收租。
所以,这种物业没有大行情的底可抄,只能等着东家有变。
……
台塆,军情报局,五处,青天情报组办公室。
“处座。”
“小丁,坐。”李运博往下压了压手,和颜悦色地说道。
小丁,全名丁勉,青天情报组高级特工,他毕恭毕敬地在李运博对面坐下,目光注视着李运博眼睛之下三公分处。
“小丁,你先看一下这个。”李运博说着,把一个档桉袋放在丁勉面前。
丁勉打开档桉袋,抽出里面的一沓资料,第一页的右上角赫然贴着南易的照片,拍摄的角度不是太好,清晰度也不高,明显是远距离偷拍的。
过了二十分钟,丁勉看完资料放下,静静等着李运博的命令。
李运博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手在身前挥了挥,驱散漂浮在眼前的烟雾,“小丁,你以商人的身份去大陆投资,想办法接近这个南易,和他成为朋友,然后等待进一步指示。
这次行动的代号雁南飞,你的代号青花瓷,到了大陆会有一个代号叫蜿鹫的女人和你联系,她在大陆已经潜伏多年,拥有大陆合法身份,她接到的指示是配合你完成任务。”
“是,处座。”
丁勉刷地一下站起来。
又是早上,南氏的盘点会议第三场继续。
“第三生物制药,旗下有四个子公司:g2b、光荣孔雀、第三制药厂、全资收购的斯蒂菲尔公司。
g2b旗下有两个子公司:海地bronze公司、乾德新药开发公司。
bronze公司只有一款产品bronze止咳糖浆,去年bronze的销售额9107万美元,其中一半的销售额来自非洲,按照今年前四个月的销量增长情况来看,今年的销售额有望增长六成。
不过也出现了一点问题,由于bronze含有可待因成分,非洲一些青年有把bronze当成毒品的趋势,如果情况变得恶劣,我们可能要面临外界的舆论压力。”
医疗小组的组长亚历山大·弗来明说道:“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bronze对感冒、咳嗽、多痰、支气管性气喘都有非常不错的疗效,我们生产销售它的目的是盈利,同时也是为了治病救人。
有人滥用药物并不是我们的责任,那是监管的问题,如果哪个国家的卫生部门认为bronze是高危药品,完全可以把它和杜冷丁、美沙酮归类在一起,严格监管。”
南易摆了摆手,说道:“舆论要重视,但不是现在,等问题露出端倪再重视也来得及,这个问题跳过,桑德普,继续。”
“bronze的内部估值1.7亿美元,流动资金3000万美元,共计上缴利润4500万美元。
乾德新药开发公司,主业务是cdmo平台,目前已经为多个大型生物制药企业提供服务,虽然创造的利润总计只有400万美元,但却给我们的生物药剂研发带来了不少灵感,这些灵感很可能创造出上百亿美元的利益。
g2b本部,目前在销售的药品:伟哥,丙肝特效药daa,治疗高胆固醇血症的阿托伐他汀,消炎药丁洛普康,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靶向药派特瑞,适用于未接受化疗、晚期大肠癌患者的舒尼坦……
感谢颜清宁博士对膜蛋白的不懈研究,虽然膜蛋白还没有研究出实用的成果,但是在靶向药方面,我们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的研究水平在生物制药界处于领先地位。
前年g2b的净利润为45.1亿美元,由于去年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新开了三个耗资巨大的药物研发项目,研发成本呈几何倍提高,去年g2b的净利润为27.14亿美元。
今年第三生物制药递交的预算申请上的数字比去年超出15亿美元,预计今年g2b的利润会比去年低一大截。”
自从伟哥开始上市销售,g2b就开始承担部分第三生物制药研究所的研发费用,一直到每年获得的利润可以百分百承担研发费用,南氏控投就不再拨款,转而进入成本回收期。
“光荣孔雀,目前在销售的药品有尹马替尼、头孢噻呋、多肽激素、华国神油等共计31种彷制药;并持股sunpharma、兰伯西实验室两家同样从事彷制药业务的印度药企。
光荣孔雀去年的净利润是25.63亿卢比(8000万美元),从今年开始,光荣孔雀的业务不再局限于印度,已经有海外客户主动上门购买药品,相信用不了多久,海外客户会成为利润一大增长点。
第三制药厂是第三生物制药的生产工厂,只需要按时按量完成药物生产,并没有盈利任务。
斯蒂菲尔公司,主要致力于皮肤病药物及原料药的研发与销售,目前在销售的药品及原料药:成品药司凯尼、诺孕酯、炔雄醇、异维a酸凝胶。
去年净利润1020万美元。
斯蒂菲尔有两款皮肤病药物已经进入临床阶段,相信不用多久斯蒂菲尔的利润会获得巨大提升。
第三生物制药除了公开发售的药物,还有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的三种针剂:蛇毒美容针、干细胞美容针、活细胞美容针;另有同样针对美容的玻尿酸和肉毒杆菌,这两个产品与不二药业、新奇迹集团联合开发市场。
第三生物制药去年的净利润35.93亿美元,流动资金132亿美元,未来五年,第三生物制药不会上缴利润,截留的利润除了用于研发,还将用于组建第三资本。
第三资本主要从事在生物制药领域的投资:一,投资辉瑞、默沙东、强生、拜耳、赛诺菲、诺华、罗氏等大型生物制药集团;二,投资在某个领域有独到之处的小型生物制药企业;三,投资医疗器械企业;四,投资连锁药物销售企业。
非常可惜,第三生物制药需要不断地把盈利投入到研发当中,如果停止投入十年时间,第三生物制药会成为一家现金流超过1500亿美元的生物制药公司。
我提议成立一家只生产过期专利药物的公司,以食品饮料公司的思路来运营,在口感上下功夫,做出口感可以媲美美食的药物。”
南易会心一笑,桑德普这个提议很华国。
桑德普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生物制药内部估值200亿美元,特别要指出的,按照外界的标准,第三生物制药的估值也不会太高,生物制药企业一直贴着高危企业的标签,没有多少投资人愿意投资这个领域。
我也不会投,去年第三生物制药投入的研发费用只比去年全球首富的身价少一点点,我选择把钱积累起来当首富。”
“哈哈。”
“啊哈。”
会议室里一众人等都发出爽朗或怪异的笑声,有人还情不自禁地鼓掌。
去年的世界首富还是堤乂明这张熟悉的面孔,今年若无意外应该是比尔·盖茨,南氏制造首富的戏言就快开花结果,有0到1,就会有1到99,会议室里的众人会成为首富背后的男人和女人。
“医药小组旗下有不二药业、南破堂、阿德勒诊所、微利牙科,目前四家企业都处于发展期,不二药业刚刚收支平衡,南破堂稍有盈利,阿德勒诊所既要进行技术提升与扩张,又要负担南氏内部的医疗保障,未来五年需要持续投入,或许2005年能实现盈利。
在医生当中,收入最高的是顶级外科医生,但是整体收入水平最高的是牙医,前不久,我刚在微利牙科对一颗牙齿进行了根管治疗,前后一共去了三次,昨天刚刚收到账单,费用是794美元。”
桑德普摊了摊手,“还好,我的医疗费用可以全部报销,不然等待我的可能是破产,在我的嘴里还有两颗据说是全世界第一第二难拔的智齿,昨天和账单一起寄到的还有我的牙医pony送给我的音乐会入场券。
我打电话给pony,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告诉我,拔我的智齿不但可以让他获得医学上的成就感,还会有不菲的提成。”
桑德普诙谐的发言又让大家会心一笑。
“从我身上就可以反映出来,微利牙科的发展很好,每一家门店都需要服务不少病人,暂时微利牙科要在全世界大力扩张,病人的感谢金会全部投入到门店扩张中。
预计高频率扩张会在六年之后停下,2002年,当我们坐在汉城的球场看世界杯时,我们可以一边看微利牙科的报告。”
[1995年,国际足联已经提出日韩共同举办世界杯的设想,所以桑德普不是穿越者,也不用担心被切片。]
“在高科技领域,我们南氏做出了很多布局,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失眠,害怕接电话,一看到文件就会心生恐惧,我知道不管是电话还是文件,都是来找我要钱的。”
桑德普抬手擦拭一下眼角,“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岁月,南氏控投的账上永远留不下钱,这边刚进来,另外一边就会要走,最困难的时候,三天之后就是发薪日,账上却只有1亿美元多一点,发完薪水,南氏就会掉入千万的深渊。”
“fuck!”
“sonofbitch!”
“冚家铲。”
会议室里的众人正被带入峥嵘岁月稠,想要好好地忆往昔之艰难,氛围全被桑德普的“1亿美元”给破坏了。
桑德普又擦拭一下眼角,轻笑道:“感谢boss的睿智,南氏从成立以来,离破产永远隔着1亿美元的鸿沟,自从有了储备金计划,这条鸿沟越来越宽,已经成了我们南氏屹立不倒的护城河。”
南易摆了摆手,笑道:“桑德普,不用拍马屁,抓紧时间,今天必须完成会议的所有流程,明天我还要飞回京城当学生给我的导师打工。”
“ok,我继续。”桑德普揿一下遥控器,指了指投影荧幕,说道:“目前我们南氏在高科技的布局主要集中在半导体、机器人、水资源、通讯、飞行器、农业、人体工学、工业自动化、生物科技、替代能源、人工智能、人体禁区等,还有比较空泛和遥远的外太空与长生。
布局的领域只有这些,看似不多,但是每一个领域需要的投资都是很大的数字,分散到每年,依然是一个让我抑郁的数字。
幸好,多年的投资已经迎来了一丝曙光,神农高科研发出好几种可以在苛刻环境中种植的作物,也研发出好几种高营养的作物,如果2012年真的发生世界末日,我相信,我们南氏人可以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纽约动力,从事机器人研究,每年年底看到它的下一年预算申请,我的头就会开始痛,不过好在,纽约动力也不是只投入不产出。
在研究机器人的过程中,诞生了不少技术与专利,纽约动力第一个产生利润的韦恩无刷直流电机专利,每年通过对洗衣机和电机企业的专利授权,也能获得一份还算不错的收入。
小小南(dss),研发的jazari机械臂已经进入工业化生产流程,只是我们南氏内部的订单就足以让小小南扭亏为盈。
长远来说,节约的人员薪水、福利的资金数字会相当可观,我们南氏的人工成本负担会逐步减轻。
我提醒一下,我说的长远是未来三十年之后,就目前而言,在相对落后的国家建厂会比机械臂的成本更低,当然,前提是对工厂职员区别对待,不把他们纳入南氏的福利体系。”
南易蹙了蹙眉,桑德普提到福利体系,燕尾蝶就成了绕不过的话题,起调起高了,变成了一个难题,南易对处理燕尾蝶的问题已经成竹于胸,但若是有10个,乃至100个燕尾蝶,他暂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好办法。
没有高附加值、高利润,想要维持高福利,只能从自己身上抽血。
“mics人体工学研究所旗下有达芬奇和卡门两家子公司,达芬奇生产的人体工学椅在狭窄的需求市场有了不错的销量,去年的净利润270万美元。
卡门从事医学机械臂、机械义肢的研发,医学机械臂有不错的前景,未来可以带来不错的利润,机械义肢在未来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人文关怀方面的好评价,至于盈利,应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觉通讯集团旗下有高觉卫星、银喉两个子公司,高觉卫星除了保障我们南氏内部通讯之外,还在搭建服务于神农南粮的气象平台,去年下半年又启动了火箭研究课题,或许几年之后,高觉卫星就可以承接卫星发射业务。
银喉从事移动通讯的技术和配件研发,目前,它的客户有摩托罗拉、爱立信、诺基亚、索尼,以及华国几家从事通讯设备生产的企业。
银喉不但在技术上处于世界领先,而且手里还握有专利矩阵,不管哪个企业从事手机生产的业务都需要向银喉缴纳专利费。
由于维护卫星和研发的费用相当高昂,世界移动通讯又正处于发展期,高觉通讯集团目前的营收并不理想,暂时还处在亏损期,成本并未收回。但是它的未来非常美好,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南氏的一大现金奶牛。
狐獴科技是从偷窥兴趣小组拆分出来的一家公司,主要从事无人机、彷真鸟/鱼、智能采摘机等方面的研究,在它旗下还有一家独立的华国子公司柠檬树,主要从事摄像头方面的研究。
狐獴科技已经开启了融资流程,马上就会拿到首富伟业的天使轮投资,预计三年左右,狐獴科技就会登陆纳斯达克。
柠檬树将来也会酝酿在华国的股市上市。
赢麻了科技,由纽约动力和自爆兴趣小组提供技术支持,主要从事小型彷生生物的研发,发展的方向是微型探测、搜救设备与微型医用设备提供商。”
第九百七十五章、忘不了
“赢麻了科技暂时还没有可以进行工业化生产的研发成果,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银河系,致力于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研究,受限于科技的发展,暂时还没有研发出太实用的技术,但是大数据思想已经融入我们南氏的产业运营当中,不少营销方案都是在大数据思想的基础上制定。
除了我上面提到的,我们南氏还有不少高科技相关的企业,想要查阅详细目录可以发邮件给高科小组。
在高科技领域,我们南氏一直在执行隐形冠军计划,不但投资有隐形冠军属性的企业,也在打造自己的隐形冠军,也许我们南氏不会有轰动世界的高科技成品,但是在它的肚子里,肯定有我们南氏的零配件、技术方案。
正犹如我们南氏在汽车领域的布局,沃拉冈(强良)汽车集团并不具备流水线打造整车的能力,但是在发动机领域,我们兼并了不少企业,也建立的自己的研究所对发动机展开研发,如今已经有了第一款发动机——沃拉冈s-ormosia。
我们南氏诞生的太晚,想要进入竞争已经非常激烈的汽油车领域,想要拿到一定的话语权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们南氏直接放弃了汽油车,转而布局新能源汽车。
从最简单的电能开始,将来可能还会把氢能、核能、生物能应用到汽车上,而且,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陆地,陆空一体才是我们南氏想要的未来。
在外贸领域,我们南氏有远东贸易,主营艺术品、旧机械,去年的净利润9.28亿美元。
对远东贸易来说,去年是极其特殊的一年,业务量和其他年份的总和相当,所以去年的净利润也是比较特殊的,并不能反映远东贸易的真实情况。”
去年的俄罗斯宏观上看起来还好,但是落到微观,有不少过去的特权人物日子却不是太好过,趁着权力还未作废,过去不愿意动的新机器在去年也变成了濒临报废的旧机器。
“在艺术领域,我们南氏有达毕梵公司,它的旗下有先锋画廊、达毕梵艺术展厅、红学基金、唐宋拍卖行四个子公司。
达毕梵在东方艺术品、油画领域,业务遍布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华国、日本,不仅每年都有不错的净利润,还结交了一大批老牌贵族和新贵,有不少油画在达毕梵手里从垃圾变成传世之作。
自成立以来,达毕梵贡献了4.26亿美元的净利润,在手里还持有价值35亿美元左右的真正传世画作,未来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请注意,我这里所指的升值空间,是指不需要大力推动的,区别于炒作出来的画作。
boss说过,达毕梵这个名字来自达·芬奇、毕加索、梵高的组合,达毕梵手里自然需要拥有三位大师的作品。
事实上,达毕梵手里的画作都是大师的作品,只要油画还受到人们追捧,达毕梵手里的画作就会保持继续增值的状态。
另外达毕梵手里还持有上千幅已故画家的精品画作,将来,达毕梵会分批推高画作的价格。
艺术家往往不会循规蹈矩,不被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所包容的事情,反而是他们最愿意去做的,也只有不拘泥于世俗、内心自由的艺术家才能创作出伟大的作品。
对达毕梵而言,艺术家越是放荡不羁,越是成名之后早点去见上帝,越是有利,如此一来,达毕梵手里永远不会缺已故画家的精品画作。”
南易示意桑德普停下,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一流企业做标准,在艺术领域同样如此,达毕梵也可以往这个方向进行探索,既可以举办比赛,也可以推行一种绘画能力认定证书。
学习绘画的人里面,只有极少数才能成为画家,更多的人只能把绘画当成兴趣爱好,或许能给爱情和交际加分,但是不能带来直观的利益。
但凡有选择,牛仔不会希望自己的子女长大后还是牛仔,子女的生活比自己更好是每个家长共同的愿望,罕少有家长不想让子女接受最好的教育。
在社会福利不好的国家更是如此,不同工种之间的收入水平相差极大,上限高入云霄,下限深陷淤泥,绝大多数家长都希望他们子女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比如在华国,自古就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传统思想,孟子的《孟母三迁》、岳飞的《岳母刺字》、欧阳修的《画荻教子》、陶侃的《截发留宾》,说的都是和教育后代有关的典故。
儒家文化有一个思想特征,对于现世生活和日用伦常的过度注重。
相比西方的上帝信仰,儒家文化这一特征更具有人文主义色彩。如果说,西方人的上帝信仰是追求‘否定尘世、追求天国’精神,在天国得到超越视为外在超越。
那儒家的文化就是‘在尘世中就可以实现精神的超越’,在现实里就可以修炼到精神超越,无需等到天国,视为内在超越。
正是这种内在超越的价值取向,塑造了华国文化的基本性格,也成了几千年来华国人安身立命的精神支点。
从孔子、孟子到朱熹、王阳明,儒家文化一直贯穿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的现世之学。”
南易看了看其他人脸上的迷茫,笑了笑,说道:“哈,你们不是修华国史的,我说这个你们听着很难理解,我省略一些,直接说我想说的结论。
华国人数千年深受儒家内在超越文化口口相传之影响,也见识了读书人超然之地位,加上农耕文明以农税为主的税收构成之下底层农民生存之艰辛,如此种种,让华国人倾向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
家长对子女的教育也带着非常强烈的功利心,思想、乐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学习打败同龄人,然后获得稀缺的,可以让阶层上升的资源。
所以,家长在给子女选择学习内容的时候,往往会以能否增加竞争力为标准,可以的,勒紧裤腰带、想尽办法让孩子学,不可以的,绝对不能碰。
由于瑞秋这个小丫头小时候想学钢琴,就让我不由自主地去了解钢琴,包括钢琴在华国的发展史。
二十五年前,华国见过钢琴的人并不多,但是因为当时政治上的需要,只要有广播的地方,都可以听到钢琴协奏曲《黄河》,这让很多根本不清楚音乐是什么东西的华国人知道有一种乐器叫钢琴,并把它和政治的最高体现联系在一起,在心里打上了钢琴很高级的烙印。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身上的束缚被解除的华国人构建起了理想主义、自由主义的文青时代,思想上饥渴太久的年轻人捡起了音乐、诗歌,会唱别人不会的歌曲,会朗诵甚至是创作别人不知道的诗歌,被认为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当然,也有比较实惠的好处,那就是容易找到伴侣。”
南易的话让大家会心一笑,凝神等待聆听南易后面要说的内容。
“正当年,还是单身的青年是如此,但是已经有了孩子,正步入中年的年轻家长却把追逐他们逝去青春的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或许是因为之前打下的钢琴烙印,让他们不约而同或者相互影响着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学习钢琴。
八十年代初,华国第一批学习钢琴的孩子大部分都寄托着家长的梦想,功利心并不是很重,虽然孩子们可能更愿意把练琴的时间用来玩耍。
到了82—84年,第二批学习钢琴的孩子和第一批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个时候,经商的华国人口袋已经鼓起来,但是他们并不被社会认同,大部分人家长还是希望他们的孩子将来有一份正式且有一定权力的工作。
正好,恢复高考之后的前三届大学生从学校毕业,一毕业就是干部身份,工作的岗位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够到的,于是学习、考大学、当干部被成为许多孩子的理想,学习钢琴也有了功利色彩。
或为了增强孩子的综合竞争能力,或为了出国留学做准备,不过总的来说,第一批和第二批学习钢琴的孩子还是比较盲目的,他们并不知道学会钢琴到底能带来什么。
1985年,理查德·克来德曼的钢琴曲磁带进入华国,一下子给华国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原来钢琴曲可以这么好听,原来我也可以听得懂钢琴曲,原来钢琴弹得好可以成为世界名人。
我记得当年的报纸上有不少关于钢琴的故事,西方的谁因为钢琴结识了谁,从此走上人生成功道路;哪个钢琴家到了哪里受到了大人物的尊重,诸如此类,极大地提高了钢琴的地位。
可以说,因为理查德·克来德曼,让华国本已经有点热的钢琴热进入了一个新高度。
这么说吧,八十年代初,华国能够有较好的水平进行钢琴教学的,不过只有一百多人,更苛刻一点,这一百多人拿出的教学内容,大部分都是比较浅薄和落伍的。
这之后的十年,情况略有一点改善,但是专业的钢琴老师还是不够用,水平比较高的钢琴老师在这十年是稀缺资源,收入都比较丰厚。
进入九十年代,华国的商业氛围愈加浓厚,商业资本力量开始往钢琴教学产业注水,钢琴学习班、培训班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钢琴老师不够用怎么办?
好办,弹电子琴、手风琴之类的键盘手被拉到钢琴老师的队伍中来,音乐嘛,一通百通,键盘都长一个样,熟悉一下就可以上手了。
我们不去管这些钢琴老师合不合格,就说说商业资本对钢琴教学的影响,第一就是滥竽充数,让不少孩子的钢琴之路第一步就走歪了,打下的基础都是错的。
第二就是迎合家长的需求,商业资本开始鼓吹钢琴对孩子的重要性,只要学会钢琴,你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竞争中会更有优势,那些优势都是胡编乱造的,我就不说了。”
南易摆了摆手,端起茶杯呷了口水,接着说道:“我说儒家思想,说钢琴在华国的发展史都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华国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教育,目的性很强,功利心很重。
回到绘画,之所以我想着推出绘画能力认定证书,就是为了给学习绘画但成不了画家的孩子找一条出路,拿着较高等级的绘画能力认定证书,可以成为大公司的敲门砖,可以在大公司胜任一份平面设计师、插画师之类的工作。
而达毕梵可以打造‘证书’体系,给孩子们发证书,给教孩子的绘画老师发证书,想要拿到证书当然需要交报名费、考试费,并在指定的时间来到指定的地点,入住推荐的酒店,休息好之后,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参加考试。
从一个国家开始,慢慢把体系推广出去……”
南易斟酌了一下,又说道:“或者退而求其次,推动某个国家的教育部门来实行这个体系,我们吃培训这块肉。”
“南生,你这个计划会很大,但是最终能拿到的利益并不多,有点得不偿失,你是不是想让南氏进入文化产业领域?”
南易看向梁慧文,轻轻一笑,“确切地说,我们的利益会落在房地产上,由绘画展开,切入文化产业,然后推动文化创意地产项目,核心还是卖房子,只不过给它包上一层华丽的翟衣。
策略小组好好研究一下,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桑德普,继续。”
“ok。”桑德普点点头,“接下来我来介绍我们南氏在地产码头领域的产业,创造力置业,旗下有三个子公司,托塔建筑、春申建筑、四洋集团;有一个托管在方氏集团的方氏地产;还有一个控股公司南陈建筑。
托塔建筑立足于华国京城,从西单体育场改造开始介入京城的房地产市场,之后又参与了京城的旧城改造、国贸中心、方庄住宅区的建设,目前正要运行的是生尘药业工厂旧地块的规划建设,还有王府井附近一条街的改造。
那条街改造完成之后,每年都可以产生数亿人民币的租金收益。
春申建筑立足于沪海浦东地块的开发,从我们南氏已经退出的南光010项目开始,boss就已经在布局浦东,目前,春申建筑持有的浦东地块正在缓慢开发中,主要的精力放在浦西五林苑的建设,该楼盘会在明年年初开盘。
四洋集团由原来的郑国高码公司改组而成,主要致力于码头、高速公路的投资与建设,下辖四个子公司:郑国高码、诺克公司、哥伦布公司、爱琴公司。
郑国高码立足于华国,在粤、浙两省的高速公路建设上投资了不少资金,同时也投资了粤省的盐田港,南氏控投对其拨款100亿港币,南国银行贷款25亿港币,从外部融资21亿美元。
目前已经进入成本回收期,预计2003年—2005年期间会进入盈利期。
诺克公司立足于非洲,参与吉布提共和国吉布提港的多功能港区投资,目前还处于建设期。
哥伦布公司立足于美洲,在墨西哥恩塞纳达港兴建哥伦布集装箱码头,同样还处于建设期。
爱琴公司立足于欧洲,目前它的主要目标是取得巴拿马运河的部分运营权,为了这个目标,正在巴拿马和美国两地展开公关。
方氏地产只是创造力置业的一个壳公司,部分项目会以方氏地产的名义参与,创造力置业有很多这样的壳公司,不同的项目都会挂在不同的壳公司名下,这样比较方便处理账目。
南陈建筑立足于羊城,我们南氏对其并没有太大的管理权,与南陈村双南控股的联系都由boss进行。”
“南陈村所有的企业目前的发展都比较乐观,我和南陈村之间正处于蜜月期,暂时还没有关系恶化的迹象,乐观地估计,在南陈村新旧管理层交替时期才有可能产生一定的摩擦,问题不大,我完全可以处理。”南易解释道。
马世民说道:“亚当,我们只占双南控股50%的股份,没有控股权,将来可能会有隐患。”
南易摆摆手,“很快我就会在南陈村推动管理层持股计划,股份的问题不用担心,而且一旦我和南陈村的关系恶化,控不控股的意义并不会太大。
南陈村的计划,我有不少私心,对南氏而言,你们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笔投资,不用把它当做南氏的子企业看待。”
马世民颔首,桑德普继续。
“堂前燕集团,旗下有望北传媒、根正苗红商贸、根正苗红(香塂)、艺人关怀基金四家子公司。
望北传媒发展的势头良好,有成为华国第一广告公司的趋势;根正苗红商贸目前并没有什么业务在运营。
根正苗红(香塂),主要的作用是持股亚清公司,目前,亚清公司的发展非常不错,目前已经在沪海、羊城、深甽都建立了亚细亚综合商业体。
亚清公司旗下的妈妈好食品和开运超市每年的利润都在增长,清河国际的发展不是太好,目前已经显出颓势,可以让mr.袁给miss.杨提出建议,把清河国际从亚清公司剥离出去或者直接出售。
艺人关怀基金……
博林控投有日不落资本、康城英坭、金丝雀码头集团三家子公司。
日不落资本从1984年就致力于投资英国有价值的企业,1989年,日不落资本就可以自我造血,不需要南氏控投拨款扶持;1992年,成本回收完成,进入盈利期;1993年,不再局限于在英国发展。
目前,日不落资本已经把它的投资重心放到了亚洲,特别是华国。
康城英坭……
金丝雀码头集团,我的抑郁症也有它的功劳,十年,整整十年,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桑德普嘶吼道:“要钱,要钱,一来电话就是要钱,该死的邓斯通,从来不会注意时差,太难了,终于熬到它创造利润的这一天。”
南易感同身受,真是不容易,明知道金丝雀码头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可是漫长的投入期真是太磨人了,要不是南氏底子厚会被拖死。
好了,终于好了,五六年时间收回成本,接下去就是一本万利。
接着,桑德普又介绍了苏菲控投、方氏集团、池田会社、枪手、京西易购、赶风科技、梦想小镇、劳动集团、十月公司、瓦西里银行、瓦西里超市、py证券等子公司的情况,关于非洲的某些布局并没有提及。
最后,南易还来了一段总结,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三天时间,三个上午,盘点会议终于圆满结束,南易也能够舒一口气。
南氏并不热衷于开会,更不会经常开大型会议,计划明晰、职责清晰,根本不用开个会供大家推诿责任,板子和奖励该落在谁头上一清二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推也没用。
开完会,南易回到赵诗贤的别墅,伺候南若琪吃了一顿辅食,等孩子睡好,南易又抱着宝贝女儿出去熘达。
这次回京城不知道多久才能抽身,南易要抓紧时间和宝贝女儿多亲香一会。
下午四点,南易踩着点登上了飞机,省得动用特权让飞机等,不管有没有值机,南易都可以让飞机等他一小会,谁让航空公司、机场每年都要从他这里赚走不少钱,要是算上南氏的,等一个星期它也得等。
“南生,你的杂志。”
飞机起飞后,一个空姐拿着一本杂志来到南易的座位。
“雅伦,准备什么时候和你男朋友分手?”南易接过杂志,对着空姐郭雅伦口花花道。
南易在香塂和京城之间飞多了,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航班,见过次数多的空姐都能聊上几句。
郭雅伦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用彬彬有礼的举止对南易咬牙切齿地说道:“南生,我同男朋友感情很好,你不要咒我好不好。”
“呵呵,没分手啊。”南易吧唧一下嘴,“那我下次再问,等你分手,我一定追你,一百八十克拉的俄玉戒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石硖尾还给你申请了四十呎的徙置大别墅,只要你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郭雅伦隐秘地给南易甩了个白眼,“我男朋友送给我一个两克拉的钻戒,他住在浅水湾。”
“啧,你男朋友真小气,两克拉也送的出手。”
“比你大方。”郭雅伦啐了南易一口,“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服务其他旅客,祝您旅途愉快。”
“你也愉快。”
南易笑了笑,低下头翻阅手里的杂志。
在南易身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看,仿佛是在辨认是不是自己的熟人,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也翻起了手里的杂志。
两个多小时,一晃就过,傍晚六点多,南易出现在出站口,刚才的墨镜女人跟在他的身后快走几步,越过他,往他正脸看了一眼。
看清南易的脸,墨镜女人把墨镜往下拨了一点,露出双眼,试探性地问道:“南易哥?”
南易看了看女人的脸,又扫了一下全身,咧嘴笑道:“大美人,是不是认错人了,管谁叫哥呢,你得叫我南易叔叔。”
“你才比我大六岁。”墨镜女人噘嘴道。
“哈哈,走了,不要在这里站着,等会儿就有人认出你了。”
南易说着,率先往出口处走去。
来到外面,问明对方没车来接,便邀着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墨镜女人便摘掉墨镜,露出一张大众所熟知的脸,“南易哥,你什么时候搬回京城的?”
“没多久,我老婆调回京城就搬回来了,你呢,从哪里回来?”南易看着眼前的陈绿,略有点感慨,十几年未见,再见已不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丫头。
“加拿大,我在那里拍戏。”
南易闻言,笑道:“加拿大啊,这么厉害,都跑到国外拍戏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进军好来坞了?”
“哪呀,国内的戏,只是去加拿大取景。”
“哦。”
“那也挺厉害的,这些年,我都有看你拍的电视剧,人是越来越漂亮,就是演技一直没什么长进。”
陈绿一听南易的话,急了,“谁没演技了,大家都夸我演技好。”
“呵,说这话你脸红吗?”
“南易哥,你也说我演技差。”陈绿的脸耷拉了下来。
陈绿正当红,是国内能排得上号的女演员,关于她的演技,影视类报纸杂志上也有人谈论,客气点的就是评价一般,不客气地说她的表演是县文化馆水平。
“其实还好,主要是你长得太漂亮,观众对你演技的要求会和长相看齐。”
“呵呵。”
南易这么一解释,陈绿心情好了点,两人聊了一会不多的往事,又回到了当下。
“南易哥,我恋爱了。”
“我知道。”
“他离过婚,比我大十几岁,还有女朋友。”
“我也知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坏女人?”
“我的看法不重要,你自己的感觉才重要,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够了。”
“我不知道和他算不算幸福,有点迷茫。”
“那就再看看,等你的感觉清晰了再往深里走。”南易说着,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老洋房的地址交给陈绿,“还能找回当年的感觉就给我写信。”
陈绿的下车地早就到了,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了一会。
“南易哥,现在都用呼机手机了,我有呼机,你可以呼我。”陈绿瞄了一眼地址,说道。
南易心里失望地说道:“好吧,给我你的呼机号,有时间我呼你。”
交换好联系方式,南易就让虎崽开车,车驶出一小段,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很不爽今天的巧遇,他的“笔友陈绿”彻底没了,没了念想,熟络起来,只能是市侩。
收拾心情,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把饭做好,饭桌中间有一个大鱼盘,摆着一条十来斤的鱼。
“刘贞,哪里买的军鱼?”
刘贞摘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奚落道:“也有你不认识的鱼了?”
闻言,南易再次端详鱼盘里的鱼,好一会,他才想到一个可能,“sgf送过来的忘不了?”
“猜对了,说是今天早上刚捞的,比你早一个多小时下飞机。”刘贞走到南易身前,说道:“就是一条普通澹水鱼,还从马来西亚空运过来,也不嫌麻烦。”
“你没尝咸澹?”
“尝了,有点鲜,比以前送过来的鱼差远了,打营养牌的?”
“口感,可能你没做好,这鱼在马来西亚挺有名气的,听说味道不错,生长过程也有卖点,具备炒高价格的潜质。”南易直起身子,说道:“机场出来的时候,遇见我那个笔友了。”
刘贞诧异道:“这么巧?”
第九百七十六章、国企改革
“也不算巧,对方是名人,住在京城好多年了,也经常坐飞机。”
“跟我说说,和笔友见面什么感觉?”
“给你四个字,争如不见,写信的那点美好全都破灭了。”南易说着话,眼睛扫到长条桌,见原本应该放在桌子底下的泡酒的玻璃罐出现在桌面,里面的酒液少掉了一半,“爸来过?”
“嗯,昨天在这里吃的晚饭,喝了点你的酒,说好喝,本来他想把整罐都拿走,我跟他说就剩这一罐,让他只拿走一半。”
“哦,看样子我要再添一个小舅子。”
“别胡说八道,我爸妈都多少岁了。”刘贞啐了一口,问道:“要不要喝点?”
“拿瓶啤的,咱俩分分。”
刘贞从冰箱拿了酒,南易洗好手在餐桌前坐下,给刘贞表演徒手开瓶盖。
“礼拜六你要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收拾房子。”
“交房了?”
刘贞:“昨天刚拿到钥匙。”
“你们单位动作挺快啊,有单位就是好,有房子分,什么时候我也找一单位得了。”南易故意酸溜溜地说道。
刘贞:“少废话,问你呢,礼拜六去不去得了。”
“礼拜六说不好啊,鬼知道厉老头找我干嘛。”
“那算了,我找个打零工的,不指望你。”刘贞夹了点菜到南易碗里,“和义农场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
“崇外大街拆了,拆迁户都安排在那里,我单位里一个人在那里买了个一居室,39平方米,只要6万块。”
“你说的南苑北里?”
刘贞点头,“就那里。”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我怎么听说那里一居室转卖要8万块,有说道?”
刘贞:“还能什么事,输急眼了呗。”
“这两万块钱便宜可不好占,手续办了吗?”
刘贞:“还没,手续费三千来块,刚工作没两年的年轻人,没钱了,正凑钱呢。”
“关系要不错,提醒一下人家,尽快办手续,买两条烟尽快把瘟神送走,那里的房子可没产权(公房性质),都输到卖房了,不早点把人打发了,后面会发生点什么可不好说了。”
刘贞:“不是一路人,我就是跟你这么一说。”
“哦,最近你还在关心房子的消息?”
刘贞:“不主动关心,报纸上看到有卖房的消息一眼,哎,我问你,咱们家的房子拆几套了?”
“五六套吧,我也好久没关心了,要不要让人送份报告给你?”
刘贞:“算了,懒得看,礼拜天我打算去东三门那里的南馨园,敢卖4800一个平方米,我倒要看看那里的房子有什么不一样。”
“挺清闲啊,交了论文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了,快点吃,我买了八点钟的电影票。”
“哦。”
吃过饭,南易陪刘贞去电影院看不知道看过几遍的《真实的谎言》。
第二天,九点钟,南易就到了京大,在校园里消磨了一下时间,等到九点二十才往厉仪征的办公室过去。
敲开办公室的门,南易走了进去,冲着厉仪征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叫我老师。”厉仪征板起脸,嘴角吊着没收干净的微笑,拿起桌上的一张稿纸说道:“南易,过来看看这个。”
南易走到厉仪征近前,接过稿纸,扫一眼纸面,三行字,看格式应该是诗歌,“《下岗工人》,习惯了接订单的手,今天的指间流出彷徨,装工资的口袋,今天写满空荡……”
“老板,这首诗不全吧?”
厉仪征挥了挥手,“先不要管它全不全,告诉我,你从这首诗里看出什么?”
“老板,你拿这个考我不合适,我知道这首诗的出处,还知道它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
“哦?”厉仪征诧异道:“说说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有个同班同学在奉天任职,另外我在那边也有生意。”
厉仪征颔了颔首,“正好,给你两天时间安排工作,大后天跟我一起去奉天,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过去,我们可能要待一段时间,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三个月。”
闻言,南易顷刻变成苦瓜脸,“老板,我是有工作的人,这次回来都是先把工作放下,我心想三两天就能回去把工作进度补上,这两三个月我实在抽不出来啊。”
厉仪征淡笑一声,“南易,你不要忘了,在职博士也要记考勤,你不去,我记你旷课。”
“老板,我没说不去,只是,真有急事我要请假,工作真耽误不起。”
“行了,我答应你,你也不用慌,也许半个月就回来了。”
“我信你个鬼。”
南易腹诽一声,很容易想明白厉仪征去奉天干什么。
今年进入三月份,报纸上关于国企改革的文章是一篇接着一篇,这几天大老板都亲自下去视察了,今年吹什么风,南易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厉仪征除了在京大教书,还是这研究所那研究室的顾问,是给国家经济献计献策的智囊,这回去奉天应该是要走访那些停产和半停产的企业。
“老板,要不要我去买票?”
“不用,票已经买好了,大后天下午一点准时来学校集合就行。”
“好,老板您忙,我先告辞。”
“别急,先坐会,等下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厉仪征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示意南易坐下。
南易闻言,走到位子前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到书签的位置,抽出书签,沿着上次停止的书行继续往下阅读。
厉仪征看了眼南易手里的书,舒心一笑,继续低头看手里的资料。
大约四五十分钟过去,厉仪征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在厉仪征一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女人从外面走到厉仪征的办公桌前,喊了一声“老师”。
“璐璐,这是你师兄南易。”厉仪征指了指南易,又指了指赵璐璐,“这是赵璐璐,我的新学生,你师妹。”
南易的目光在赵璐璐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又往下快速扫了一眼,脑子里快速分析着——长相中等往上,身材可以,气质不错,不像是权贵家庭出身,可能是大人物养在外面的私生女,也可能特别优秀或者学术妲己。
想当厉仪征的学生可不简单,何况厉仪征曾经还说过南易会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学生,现在又冒出一个赵璐璐,还是在非入学季加塞进来,耐人寻味。
“赵同学,你好。”南易张嘴干说,没把右手伸出去。
赵璐璐倒是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南易师兄。”
南易和对方握了握,短暂停留后松开,“这次去奉天,赵同学也一起吗?”
厉仪征接过话,说道:“璐璐也一起去,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好了,南易你有事可以先走。”
“好的。”
走出厉仪征的办公室,南易把“学术妲己”的可能性往下降了降。
走过一个“匚”字形的林荫小道,南易摸到了任霞的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又去两个办公室串了串门。
离开京大后,南易回了一趟老洋房,抱着一沓报纸去了韩振赫在长城酒店的房间,两人一起讨论该如何写方案。
南易想从泛美控投抽出五十亿美元有两个办法:一是动用大股东的一票通过权,强行通过,这么做有两个弊端,既让股东心生不满,又要承担全部投资失利的后果。
二就是按照程序来,递交投资方案到董事会,召开股东会议讨论方案是否可行,然后进行投票,半数通过就可以执行。
“振赫,你先把这些报纸看完,领会一下华国高层的国企改革政策,然后花三个月的时间到处跑一跑,做出一个初步筛选,列出一份企业名单。
有几个要求:
一,名单里的企业要有投资价值,保障我们的投资收回并创造可观的利润。
二,名单里必须有一半企业是劳动密集型企业,这是我的私心,这里是我的祖国,保证我们的自身利益之外,我想尽量多惠及一些人。
三,长江以北、敏感行业、当地投资环境较差,凡是三者其一,都要预先设计好退出机制,当企业情况转好,我们的成本和预期利润达到后,出售股份退出。
四,凡是要长期持股的企业,第一选择是B2B类型企业,最好处于长江三角洲或珠江三角洲。”
南易顿了顿,说道:“算了,等下我给你做一张标示图,凡是标红色记号的地区,一律不考虑长期持有;标黑色记号的,预期利润不高不考虑;标蓝色记号的,列为第一选择。”
“明白。”
“五,要长期持股的企业,内向型和外向型企业的最优比例是50%VS50%,既要考虑当前世界经济一体化的格局,也要兼顾国际关系恶化状态下的持续盈利能力。
总而言之,我们的方案既要确保自己和泛美控投股东的利益,又要给华国经济发展带去一定的帮助。
这个总结,你烂在肚子里。”
韩振赫郑重地鞠躬道:“会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对外透露。”
南易淡淡一笑,“不用这么正式,我要对你不放心,你就不可能待在我身边。振赫,你给我当秘书好几年了,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多,当执行总裁的时间反而更长一点。
通知南办,你的接班人该定下来了,再过两年,你也和雅美一样,去哪个集团当执行总裁。”
“是,会长。”
韩振赫脸部肌肉颤抖,略有点激动。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给南易当秘书在南氏的地位比较超然,可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角色,哪有犹如一方诸侯的集团总裁过瘾,而且一上任就拿股份。
……
“方董,内地的保险行业监管部门有一道特别的门槛‘532’,这道门槛规定,外资保险公司要在华国大陆开展寿险业务,其必要前提:注册资本金不得低于50亿美元、公司营业满30年,并在华国开设代表处满两年。
有这道门槛在,我们方氏保险想直接进入内地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满足第一个条件。
如果想通过收购已进入内地的外资保险公司的方式进入,也不太现实,现在已经进入内地的外资保险公司有安联、安盛、荷兰国际集团、美国大都会以及纽约人寿等,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我们方氏能够撼动的。”
方梦音搅动着手里的汤匙,眼睛看着窗外,不疾不徐地说道:“平安,说了不可能的,再说说可能的。”
谢平安点了点头,说道:“方董,目前对我们来说唯一有可能进入内地的方式就是入股,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是内地橙色保险的股东,各占了5.56%的股份,我们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橙色保险。”
“可能没这么容易,摩根士丹利、高盛能带给橙色保险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先进的管理经验、个人寿险体制等等,除了资金,其他的我们给不了。”
“方董,也不一定,如果橙色保险将来想上市,且不在内地上市,我们就能发挥作用,另外,我们也可以联系一下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溢价收购他们持有的部分股份。”
“可以,先找摩根士丹利和高盛,如果他们愿意出售部分股份,我们可以请他们敲一下边鼓,双管齐下会更好谈。”
“好的。”谢平安点了点头,“我尽快飞去美国。”
南易盯着屏幕,看着一零售集团发来的求救邮件——三六五零售公司邓少山和牛奶公司接触了很久,报价越加越高,可是对方一点要卖顶康超市的意思都没有。
牛奶公司难缠,邓少山转而联系第二目标“百嘉超市”,一级一级到了背后的大BOSS李铜板那里,一样,报价都不想听,李铜板根本就没有出售百嘉超市的想法。
东南亚、奧门、台塆横冲直撞,在香塂却是寸步难进,邓少山急了,也没辙了,求救邮件一级级抄送到南易这儿。
南易的目光离开笔记本屏幕,手指放在桌上敲击着,“百嘉超市不是合适的收购目标,李铜板把香塂视若根据地,事关民生的超市肯定不会放手,除非开天价。相对来说还是牛奶公司比较好解决,怡和……
该怎么谈,又该拿什么做交换?
怡和的业务:地产、车行、零售、餐馆、工程、重型机械业务、酒店、金融,重型机械,重型机械……”
南易敲击桌面的速度无意识地加快,忽然之间抓住了一点灵感,说起来很简单,把斯嘉丽矿业集团拉进来,给怡和洋行送上一笔长期订单,然后让凯瑟琳出面居中说和。
能谈最好,谈不拢就上演三国演义,三六五零售当一回刘备,消耗战该打还是要打啊,将来这种苦战还多着呢。
敲击键盘,回复了邮件,切换一下窗口,南易继续构思方案的草稿。
……
[还有一章,后面的更新可能会一章拆成两章。]
第九百七十七章、驾校
“王哥,你就把钱借给我吧,我敢保证这是条好路子,钱一定很快能赚回来。”
华中贸易,王振的办公室里,一个叫章奕铭的人正在问王振借钱。
“奕铭,我都跟你说了,华中贸易是国家的,账上的钱也是国家的,不是我想动就能动的,动了就是挪用公款,要坐牢的。”
“王哥,我以公司的名义向你借,我查过了,企业之间的拆借是很正常的业务,根本不违规。”
“我问你,你那个公司是私营的吧?”
“肯定啊。”
“我跟你说,国家的钱借给私营公司就是违规,你啊,别打华中贸易的主意,你要钱,我私人可以借给你,二十万够不够?”
“二十万够干嘛啊,我要五百万。”
王振苦笑道:“那我没办法,二十万都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唉,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明明是好路子却找不到钱。”章奕铭哀怨道。
王振想着自己家和章奕铭家交情匪浅,无奈地摇摇头,对章奕铭说道:“得了,我给你介绍个人,你把你的好路子说给他听听,他要认可你说的路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把钱借给你。”
章奕铭腾的一下坐直,“王哥,你有路子怎么不早说啊,走啊,去认识下你的路子。”
“急什么,我先打个电话,人不一定在京城。”
南易瞄了一眼手机,把手机拿起,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王哥,找我什么事?晚饭不行,我要在家吃,晚点找个地方坐坐可以……三里屯就算了,酒吧没意思,找个能喝茶的地儿……行,谁先到谁等。”
挂掉电话,南易又忙了一阵,差不多时间就回到老洋房做晚饭。
三里屯,幸福村。
说不来三里屯,可王振还是点了这里,只不过去的不是酒吧,而是一家叫“静”的茶馆。
说来也巧,静茶馆的所在地就是当初的吾辈茶馆,更早一点的咱们歌舞厅,当年房租到期后,只是为了供南易消遣的吾辈茶馆自然也就歇业了,只是南易盘了盘账,往里头搭了不少钱,吃不得亏的南易就把房子买了下来,想借着房租和房屋升值捞回损失。
房子出租的事宜自然不用南易亲自打理,所以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这里被租给了静茶馆,看到招牌的时候,他还有点稀奇。
一进门,见着茶馆里的古朴装修风格,还有在茶座之间穿梭的旗袍女博士,沉香扑鼻,古琴声入耳,一隅水缸之上水车转动,涓涓流水上下往复,茶客要再嗑点五石散,南易会怀疑穿越到魏晋时期。
“这里的老板是个妙人。”
南易嘀咕着,走向一个女博士,询问茶馆的包厢所在,经过一番交涉沟通,南易被带去了王振所在的包厢。
“王哥,常来这里?”
进入包厢后,南易自顾自地在空位坐下,顺便冲王振隔壁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王振拿起一个新茶盏,给南易倒上一盏茶,“这里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经常过来捧场。给你介绍一下,章奕铭,他家和我家是故交。”
“南易。”南易冲章奕铭说了下自己的名字,又转而对王振揶揄道:“哪种朋友,好到可以大被同眠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这儿的老板是女的?”王振诧异道。
“这里的装修有脂粉气,就算老板不是女的,说了算的也肯定是女的。王哥,嫂子知道吗?”
“少胡说八道,没你想的那种关系。”王振解释一句,把话头指向章奕铭,“奕铭有个项目,想让你这位能人参谋参谋,给点意见。”
南易脸色一正,说道:“王哥,要是想问我借钱,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说个数,要是想让我投资,那就说来听听,我听完了会找专业的人论证一下,无论投与不投,后面的事都会有别人接手。”
王振听完南易的话,瞬间领悟其中的意思,要借钱好说,他王振做担保人,将来章奕铭不还,南易会找他;想要投资就在商言商,南易自己不出面,条件该怎么谈就怎么谈,不会看他王振的面子少要好处。
“奕铭,你是什么想法,借还是拉投资?”王振捋清楚之后,就转头对章奕铭说道。
章奕铭想了一会,对南易说道:“南哥,借能借多少,能借多久,投资又能投多少?”
南易淡淡一笑,“王哥开口,多少都好说,多久都可以,几个月一年,我可以不要利息,时间长,算点利息,我的钱也不是躺在那里睡大觉,不说投出去,就是放在银行存个三年死期,每年还有12.24%的利息可以拿,1000万一年就是122.4万。章兄弟,能理解吧?”
南易的话听着不是那么舒服,但是章奕铭能理解,自从想到“好路子”,他不是没了解过外面借款的利息,高得离谱,他和南易又不熟,对方要点利息的确不过分。
“南哥,利息怎么算?”
“你想要多少?”
“500万。”
南易一听数字,省略了某些话,“多久还?”
“最多两年。”
“还的时候给我550万。”
章奕铭正想应下,王振便提醒道:“奕铭,我劝你还是把你的项目和南易说一下,他是学经济的高材生,又是跨国集团的总裁,自己还有一大摊生意,别看富豪榜(福布斯内地亿万富豪榜)上没他名字,可我要告诉你,榜上的人绑在一起都未必比得过南易。”
“哈哈,王哥,你这是打算捧杀我啊,章兄弟,别听王哥胡说,王哥嘴甜,上次我和他在印度看到一坨牛粪都被他夸成狗头金。”
王振睖了南易一眼,“话不要反着说,我记得明明是你跟我说满地的狗头金。”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帮你回忆回忆?”
南易和王振两人在逗咳嗽,章奕铭却在那里天人交战,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到底要不要拉个合伙人。
良久,章奕铭才有了抉择。
“南哥,你知道咱们国家驾考的发展吗?”
得,章奕铭一提驾考,南易瞬间就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买车,开驾校。
“交通口子很熟?”
“很熟。”
“想捞一笔走人,还是长期扎根?”
章奕铭顿了顿,说道:“我想当成事业来做。”
“想当事业,500万的启动资金少了点,场地、解放大卡、小车、教练、买油等等算下来,500万只够你开两个稍大一点的驾校。”南易吧唧一下嘴,遗憾地说道:“奕铭啊,要是两年前,国家刚放开这块的时候你来找我,有个一两百万就可以启动,两年时间,可以扩张到不小的规模。
现在,开驾校是条好路子,可不仅仅一两个人能看明白,想吃这碗饭的人多了,你想往大里干,必须一开始就组建正规军,抬高行业门槛,把外面的散兵游勇冲垮。”
章奕铭眼睛一亮,“南哥,具体该怎么做?”
南易摆摆手,“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清楚一个人从学车到考驾照要花多少钱吗?”
“这个说不好,外面收费挺乱的,从两千多到四千多都有。”
“好吧,我换个问法,从初学到拿到驾照,除了学费、考试费,还有什么花销?”
“这个我清楚,学车的学员从早上跟着车学,一天两顿或三顿饭要轮流请教练,会抽烟的,身上要揣包好烟,教练想抽烟要伺候着。
每隔三四天还要送给教练两包好烟,现在流行送阿诗玛、云烟、阿兹特克人、万宝路这些,考试的时候还要……”
“好了。”南易摆了摆手,让章奕铭不用往下说,“看样子你用心了,里面的门道摸得很清楚。学小车的,一辆车可以坐四个学员,学车时间差不多一个月,按一天两顿饭计算,中午省一点,晚上要喝点酒,开销大一点,往少算,就算两顿饭开销150块,每个学员的请客开销就是1125块。
买烟的钱,毛估一下,算它300块,加起来就是1425块,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从开始学车一直到驾照到手,差不多要花掉5000块,这才是大部分人学车需要支出的总费用,我说得对吗?”
“对。”章奕铭重重地点点头,“大部分人差不多要花这么多。”
“考驾照不但有一块不小的隐性支出,还有就是地位的低下,教练是师傅,甚至是师父,学员要巴结教练,生怕被穿小鞋。
这是不对的,很不对,学员既是当不成上帝,最起码教练也要对他们和颜悦色,尽心尽力地教,这种现象需要扭转过来。
京城有一个英语培训班叫新光阴,明天你可以过去参观一下,看看人家怎么处理培训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
南易拍了拍手,“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等你来说服我投钱,你要清楚地告诉我,你会怎么做,要多少钱,钱又准备怎么花。”
南易已经把痛点指出来,剩下的就应该是章奕铭针对这个痛点怎么改变,形成一个初步计划,等投资份额谈妥,南易会让人把计划完善一下,然后注入规范化的管理体系。
点子再好,想形成规模,没有资金扶持,没有一个好的管理体系,只能是海市蜃楼,有太多初期发展很快,看似前景不错的企业倒在混乱的管理体系之下。
裙带关系,还有南易非常厌恶的“双干”秘书,这第二点有太多的人陷进去,就是南易非常看好的任有为也不能免俗,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喝到他和秘书的喜酒了。
“南哥,新光阴有你的熟人吗?”章奕铭跃跃欲试道。
第九百七十八章、横扫千军
“有,明天你可以直接找新光阴的校长俞东方,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好的,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南易拣起一颗干果扔进嘴里,脸看向王振,“王哥,脉冲星在东南亚的销量怎么样?”
王振舒心地说道:“销量很好,特别是越南,脉冲星占到了市场总销量的22.5%,排在前面的只有本田和雅马哈,铃木排在脉冲星后面。有一点比较可惜,货都是从孟买出的,要是从国内出就好了,越南盾也是外汇啊。”
“山城机床厂也有这个想法?”
“唐江津有过直接把幸福牌卖到越南的念头,也不知道怎么,后面没有下文了。”
南易颔了颔首,“王哥,你们华中贸易有撤销的风声吗?”
“华中贸易一直运营的很好,怎么可能撤销。”王振否定道。
“那好,我马上就要去奉天,不知道去多久,可能要两个月,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摩托车的事。”
南易有想法在脉冲星之外再弄一个摩托车品牌,厂子设在国内,拉华中贸易和越南军方做股东,直接针对以越南为主的东南亚市场。
迪帕克已经向南易表露过要踢山城机床厂出局的意思,而且没有太复杂的政治因素,单纯就是出于对山城机床厂这个股东的不满,或者说经营理念有冲突。
山城机床厂太急了,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分红,因此提出了薄利多销的想法,迪帕克自然不同意,南易也不会同意,价格一旦降下来再想提上去就难了,而且薄利多销不仅仅是利润少加一点就可以,还要压缩成本。
想压缩成本无非就是从人工成本、零配件成本上做文章,这两项一个都不能动,只要一动,摩托车的质量就没保证,质量不行,品牌口碑就没了,用不了几年,企业也就没了。
“关于什么?”
“弄个新摊子。”
“合适吗?”王振很是心动。
“不合适,我穷疯了,打算跑越南去招商引资。”南易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振脑子转了转,“要拉摩托车厂入股吗?”
“这次不了,拿主意的人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直接收购一家工厂。”
“好,我来物色收购对象。”
当南易和王振的对话告一段落之时,包厢的门也被人叩响,不等有人发声,门已经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丰腴的女人。
南易抬头瞄了一眼女人,瞬间给出一个评价——女人味十足的女人。
媚而不骚,一切都恰到好处,不能增也不能减。
龌龊点评价,眼前的女人,完全有能耐把三个很能打的功夫巨星吸成佝偻。
女人手里拿着个托盘,摇曳着细腰,风情却不妖的摇到茶台边上,“王哥,过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新到的桑葚,尝尝味道。”
女人话说的客气,却没有一丁点讨好的语气。
“你也看见了,有朋友在,阿静,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易,这位是章奕铭。”
叫阿静的女人听到南易的名字,目光就在他的脸上爬了个囫囵,俄而,嫣然一笑,“南哥,久仰大名。”
“阿静老板娘,你好。”
“京师大,居不易,南哥,以后常来坐坐,照顾一下妹妹的生意。”
南易一听“妹妹”二字,就知道眼前的这只是“精”狐狸,上来就以妹妹自居,往后有事就好开口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不好拒绝。
“只要有闲,我一定常来。”
“谢谢,王哥、南哥、章先生,不打扰各位,我先退下。”阿静告罪一声,款款走出包厢。
“王哥,你开车了吗?”等包厢的门重新合上,南易就问道。
“这就要走了?”
“嗯,马上又要出门,要抓紧时间陪刘贞,王哥,我这脸你要没看够,明儿中午一起吃饭,你边吃边看。”
“滚你的。”王振啐了一句,说道:“你先走,我们再坐会。”
南易站起身,又和章奕铭告个别,然后就离开。
“王哥,这位南哥很不简单啊,一句话直接说到点子上,只是话说一半,有点没劲。”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王振淡淡地说道。
章奕铭撇了撇嘴,“明白,怎么不明白,他等着我把另外一半补上。”
“既然明白,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憋着不肯说的好路子,在南易那里什么都不是,我问你,驾校这个口子,国家什么时候放开的?”
“88年驾考被划到了交警部门,驾照的口子放开,找找关系,这一年就可以办驾校,只不过不能放到台面上;到了93年,驾驶员培训和考试开始分开,交通部门负责培训行业管理,而考核发证则由公安部门负责。
那年有交警部门主办的驾校、交警部门认可的社会培训班,也有各大专院校办的培训班、原有的社会培训班或驾校共存,没有太正规的驾校,都是野路子。”
“很早的时候,86年还是87年,我忘了,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喝茶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什么生意好做,其他人提到的就是自己熟悉的口子,要么就是倒点批文。只有南易随口那么一说,就抛出来几个好生意。”
章奕铭急切地问道:“王哥,都有什么,你赶紧说。”
王振睖了章奕铭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第一个是加油站,南易当年已经预见到国内的私家车会越来越多,到了今天,不到十年时间,有目共睹,国内的私家车增加了多少。
而且,他还提到石油对咱们国内来说是战略资源,现在放开,将来很大可能也会把门关上,市场经济了,不可能一纸条文就把私人加油站关停,早晚国营的石油公司会站出来收购。
收不收购,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估计很大的可能会成真。
第二个煤矿,南易从国内水力发电的潜力开始说起,断定水力发电不够用,国家会大力发展核电和火电,又说核电的制约性很大,火电的发展是最容易的,电煤的需求量会成倍猛增,还有发展工业要大量的煤炭,煤的价格一定会涨起来。
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只告诉你,他当年说的,现在都变成了现实,可据我所知,他嘴里说的好生意,他自己却一个都没有去做。
前年正月,他去我家拜年的时候,我想起这一茬,就问了问他,你猜他怎么跟我说?”
章奕铭:“怎么说的?”
王振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加油站是赚钱,可是油难搞,等竞争变激烈,就有人会打走私的主意,靠海、对走私熟门熟路的就那么几个地方,最容易搞到内地的就是香塂那边的免税红油,早晚粤闽两地会冒出一个走私红油的大头子,我想吃就要吃口肥的,就算自己不想搅和麻烦事,麻烦也会自己贴上来。
到了去年,南易说的话就应验了,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外面十个加油站里有大半是胡建人开的,他们的加油站油便宜,质量还好,南易说的那个走私油的大头子很可能就在胡建。
再说煤炭,矿工整天下井,塌方、瓦斯爆炸,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国家肯放开私人开采的煤矿都算不上富矿,安全措施全做到位,几年都回不了本,与其挖矿,还不如贩水果挣钱。
不上安全措施,就是刽子手,挖出来的煤会带着血腥味。
有一点,南易没说,但我能猜到,他不碰煤矿就是嫌麻烦,想不违规操作,需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
王振顿了顿,接着说道:“奕铭,南易当年能算到私家车会越来越多,你觉得他会想不到开车需要驾照吗?他会看不出来驾校这个生意可以做?
1984年,他能把亚细亚做起来,方方面面的关系都照顾到,各种新颖的商业手段,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海店区只是拿出一块地,却抱回一个金娃娃。
一开始的经济适用房,后来的福利房,海店区区政府还有区里的其他单位,哪个不跟着沾光,事情虽然不是他南易亲自操作的,可计划是他当年已经定下的,就是土地,也是他一早就跑下来的,他是人情做扎实后才离开亚清公司。
自己干完苦活累活,留给别人一个现成的功劳,你会不会觉得南易蠢,看不明白里面的道道?”
“王哥,听你这么一说,南哥就是个人精,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明白。”章奕铭心悦诚服道。
“你听懂了就好,算我没白说,你想借钱可以接着借,两年只收你50万利息,这人情够大的。想合作就好好合作,你该拿多少,南易肯定会给你算得明明白白,一分都不会少你,别想着动歪心思,南易这人不占人便宜,也吃不得亏。”
章奕铭拍着胸脯说道:“王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谁不知道我章奕铭是出了名地讲义气。”
“没怀疑你人品,只是给你提个醒。”
……
“刀是什么样的刀?”
南易走到大门口,听到刘贞的声音,便回应道:“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
“闭月羞光剑。”南易走到沙发旁,在刘贞边上坐下。
“招是什么样的招?”
“天地阴阳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
“飞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样的情?”
“帅哥爱癞痢,哈哈哈……”
刘贞剜了南易一眼,“你故意的吧,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半夜才会回来。”
“谈完正事就回来了,你怎么会这个对白,电视剧播了吗?”
“刚看到预告,你怎么也会?”
“这电视剧去年就拍完了,想送到朝廷台播,没收,这事我听人说起过,还看了点片头。”
“好看吗?”
“我看的那点还行,今年你有眼福了,要播不少好剧,够你看到年底。”
“都有什么剧?”
“那可多了,你等着慢慢看吧,我说了就没意思了。对了,家庭影院技术已经够先进了,要不要在家里安一个?”
“安哪啊,家里都没地方了。”刘贞左右环顾一下,说道。
南易砸巴一下嘴,“也是啊,算了,等我回来好好琢磨琢磨,一定给你在螺蛳壳里做出道场。”
“嗯。”
三十三岁的时钟走得比十八岁快,分秒的存在感变低,起步就是半小时。
夜,掐着点下班。
次日,周六。
早上,南易陪着刘贞去了她分到的房子,两个人戴着报纸船帽,把窗户、墙角边线、水磨石地面的石灰点一一清理干净,又把卫生间里里外外刷了个通透,几乎刮去了一层。
等两人累了个够呛收拾好房子,把电闸一拉,门一关,这房子也就在这里放着,没打算装修,更没打算过来住,隔一段时间过来给房子通通风就成。
房子得房面积84个平方,格局不错,地段更不错,有产权,加上毛坯房,从没住过人,将来肯定能卖上价,这是刘贞可以大大方方放在明面上的资产,意义非凡。
下午,章奕铭还没见着,黄三儿先找上门来。
黄三儿一坐下就兴冲冲地说道:“南爷,再有一个月,我的保龄球馆就可以开张了。”
“这么快?你不会让装修工人二十四小时加班加点地干吧?”
“包工的,早干完早拿钱,那帮工人就住在工地上,起来就干,手脚快。”
“哦,新光阴怎么样了?”
“老俞在清理他那帮亲戚,很快就会解决。”黄三儿愉悦地说道。
“这就好,你啊,我给你准备好了掀桌子的杀手锏,下次再遇到不爽的事,直接掀桌子,日常管理和业务都可以不插嘴,但不能让俞东方忘记有你这个大股东。”
南易手里的水果刀在苹果的果柄处收尾,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黄三儿,抽了张纸,擦拭一下双手,“前几天我又看了一下新光阴的账簿副本,上面有好些开支不清不楚,钱不多,也就十来万,后面没什么事,这事就算过去了,要是再有污七八糟的,敲打一下,不送个人进去蹲几年,也要扒掉几层皮。
别轻易开口,一说话就要捅在要害,此一时彼一时啊,人呐,只能看见自己有形的辛苦,看不见别人无形的付出,更容易忘记昨天是怎么撑住活到今天的。”
“南爷,我觉得俞东方这人还行,就是他的亲戚难缠,后面应该会好一点。”
“新光阴想要往大发展,吸收外部人才,封赏有功之臣,这都是必须做的,黄三儿,你在里头可是扎眼的很啊,人才、功臣脑子里迟早会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吃干饭的在这里到底能干吗?”
“南爷,怎么着,换个能干活的进去待着?”黄三儿郁闷地咬了一口苹果。
南易嬉笑一声,“这就算了,什么时候敲打过后,你又呆得不爽了,就给俞东方露点口风,新光阴什么时候上市,等冻结期一过,我们就会套现离场。”
“就这么说,没其他了?”
“就这么说,剩下的让俞东方想清楚了自己来找我谈。”
“得咧,我记住了。”
南易给自己也削了个苹果,咬下一口嚼干净后,他把话题引开,“打算什么时候买四个轮子?”
“没打算,骑摩托车挺好。”
“昨儿晚上快十一点了,几辆摩托车从这里驶过,听那动静至少飙到了九十码,当时我左手和右手就赌上了,左手猜那几个玩意还能活仨月,右手猜会摔成全身瘫痪,黄三儿,你也凑个热闹,赌注挺高的。”
“南爷,我只是喜欢骑,又不喜欢飙车,最快就开到七十,没事的。”
“行吧,我只能祝你一次都别摔着。”
南易已经是第七次提到摩托车的事,既然劝不动,他也不打算劝了,骑摩托车未必一定会摔着,就当黄三儿洪福齐天。
或许就因为南易提起摩托车,黄三儿的椅子底下长出了钉子,又坐了会,她打着哈哈走人了。
黄三儿刚走一会,章奕铭的电话打来了,南易和他见了一面,就对方收获的“学生给老师打分”一项,让他展开制定出一套驾校的规范出来,然后又把赵金水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见过章奕铭,南易让虎崽把车开到僻静处,挂了个电话给赵金水。
“金水。”
“南生。”
“我这边有了个新项目……”南易把驾校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驾校本身的业务之外,还要注意在一些城市圈点地,做事的时候不用瞒着章奕铭,如实告诉他,愿意就跟着做,不愿意就把这块独立出来。”
“南生,这件事我亲自去做?”
“不用,亿万国际的性质我打算变一变,把我的股份划到雪山信托,你的身份也变一变,我打算让你当雪山信托的副掌门人,所以,驾校的项目会由雪山信托投资。”
电话那头忽然变得安静,听不到杂音,很明显,赵金水把话筒给捂住了。
南易笑了笑,静静等待赵金水从狂喜中走出来。
二十秒左右,电话里又传出赵金水的声音,“南生,谢谢。”
“有什么好谢,也是时候了,可以说正事了?”
“可以,南生,除了亿万国际,我还管理着你对外面的一些小投资,比如五指山米酒厂,这些应该怎么处理?”
“陈文琴还记得吗?”
赵金水回想一下,说道:“陈师奶的女儿?”
“对,她会接你的班,这两天她会去椰城找你,你们交接一下。”
赵金水:“这个……南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赵金水:“当初她的工作就是我经手安排的,我觉得她的能力好像不太行。”
“我知道,她能力是差点,但是人可靠,留在我身边当个贴己人,再给她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辅助,往后,我自己不会有太多大投资了,主要玩玩小投资,倒是雪山信托那边,你要多辛苦一下。我这边暂时没时间,晚点我们再坐下来聊聊股份的事情。”
“南生,我不着急。”
“嗯,就这样。”
“等等,南生……”
“今天怎么回事,有话就直说。”南易蹙眉道。
赵金水咽了咽口水,“南生,你不会忘了椰城还有一个苏梦吧?”
“没忘。”南易的双眉拼成波浪线,“金水啊,你的提醒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下半年我抽时间去椰城住一段,跟她好好聊聊。你之前不提她,现在忽然提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天苏梦来找我,告诉我有个男人在追求她,我查了一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就没通知南生你。”
南易苦笑道:“懂了,这是让你给我发信号啊,你跑一趟,跟她说把我的衣服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我过去要穿。”
“好的。”
挂掉电话,南易先把苏梦的烦心事放下,对着驾驶位的虎崽说道:“虎崽,这辆车开多久了?”
“九年,里里外外换过三遍。”
“下回直接换辆车,时间够久了,也该让它歇歇了,再改一辆二十万之内的车出来,你们不方便跟着的时候,我自己开的。”
“南生,你的驾驶数据还是四年前的,要不要叫人过来重新测一下?”
驾驶数据就是按照南易开车的习惯统计出来的数据表格,根据这个数据对汽车进行改装,让车子开起来更符合南易的习惯,也对某些区域重点加固。
“不用麻烦了,等去纽约的时候顺便重测一次。”
南易正说着话,电话又响了,接过电话,南易就让虎崽往前门楼子过去。
到了前门楼子,从最早房虫儿聚集的点一路往前扫,虎崽慢悠悠地开了一里多路,南易才看见站在路边的厉亥和房翀。
“老板。”南易走到两人面前,房翀便叫道。
“别叫我老板,五爷、南霸天、南易随你叫。”南易拍了拍房翀的臂膀,说道。
厉亥搭建传承公司架构的时候,自然要物色每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传承中介旗下房产中介的负责人让房翀担任再合适不过,正好这小子在房管所十几年也升不上去,倒是做房虫儿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我还是接着叫五爷。”称呼的插曲过后,房翀便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凑在一起的几个人,“五爷,前年房虫儿的江湖格局就变了,过去的老人退了大半,现在路子最野的就是八十年代入行的这批。”
南易沿着房翀所指扫了一眼,“我上次听我妈说现在房虫儿不在路边打站了,也弄起场地改公司化运营了。”
房翀啐道:“屁的公司化运营,就是最牛掰的五十来个房虫儿合在一起做事,弄个办公室,再弄台传真机,不过别说,有房源了,他们打几个电话就能出掉,本事不小。”
“你说的五十个房虫儿是合股做吗?”
“不是合股,就是互通消息,不像过去一样有房源捂得死死的。”
南易又瞄了不远处的房虫儿一眼,转头对厉亥说道:“京城的房产中介单独注册一个公司,独立于将来的其他分公司。”
“你确定要把他们收编了?”厉亥问道。
南易颔了颔首,“把他们收编了,京城的房产中介市场差不多就被我们垄断了,将来有其他中介冒出头可以按着打。”
“你想好了,五十几个人要分出去的股份不是小数字。”
南易呵呵一笑,“人越多越好处理,碰到行情不好的年景,他们自己聊着聊着就会聊到来退股,合同里添上一条,三年之内不许退股,三年之后随意退股,公司有优先回购权,同等价格只有我们不要,他们才可以卖给外人。
有三年时间,若是还不能把他们手里的路子消化掉,那就是你和房翀两人的无能了。”
厉亥脸色平静地说道:“先别用激将法,你先定一下合同该怎么签,他们每个人的股份份额该怎么确定。”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现在怎么回答你。”南易啐了厉亥一句,又对房翀说道:“摸摸底,我要知道这些房虫儿每个人家里的情况,住哪里;祖上是干吗的;家里有几口人;排行老几;子女有几个,每一个都干什么工作,孝不孝顺,是不是盼着老爷子死了好分家产。
只要能查到的都记下来做一个表格,查仔细点,表格做精细点,现在多辛苦一点,将来就能多省点钱,不要和钱过不去。”
房翀拍着胸脯说道:“五爷,你放心好了,这帮房虫儿是房管所的常客,只要我把京城的房管所都跑一跑,再去片警那、胡同里打听一下,就能弄清一个大概,还有不清楚的,我再找人挖一挖,包管能查得清清楚楚。”
房翀原来在房管所的时候,经常和房虫儿、片警、居委会打交道,就凭他在基层单位第一线十几年建立的市井人脉,想打听一个京城本地普通人的底细,还真不会有什么难度。
“行,等查清楚了打个电话告诉我,我让人找你拿资料。”
南易又吩咐了房翀几句,接着就转头和厉亥说话。
“老厉,等房产中介公司的门面搭起来,你去联系一下房产公司,老公房和房改房这块油水我们要喝,新楼盘代售的下水我们也要尝一尝。”
京城这里的二手房市场,私房从六十年代开始就在私底下偷偷交易,至今已经三十多年过去,想出手的早已出手,剩下的一年也见不到有几套拿出来交易,市面上交易的主流是老公房和房改房。
老公房比较麻烦,没有房产证,严格说起来是公家的房子,交易可以,必须经过房管所批准,而且房管所还会拿走很大一块收益,所以现在市面上交易的二手房八成都是房改房。
京城这几年新盖的商品房、拆迁安置房,要么离市中心很远,对于当下而言,其实就等于搬离京城市区,被边缘化了;地段比较好的,还处于市区的房子价格会很贵,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以惦记的。
不想离开市区,福利分房无望又想买房的工薪阶层只能打二手房的主意,而新楼房主要潜在客户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演员歌星、外企职工、生意人还有外地的有钱人。
可以说当下京城的二手房市场和新楼房市场是两个相对分割、独立的市场,就是潜在客户的群落也不同。
第九百七十九章、生意的另一面
“这一块怎么吃?京城想买楼房的人哪个不清楚哪里有房子卖,有心想买的人都有准确的目标,我们插进去又能做多少业务?”
“老厉啊,你不能把目光只放在京城本地人身上,发散一下思维,往其他地方想一想。”
厉亥脑子转了转,“你说的不会是香塂人吧?”
南易摆了摆手,“不是,这里是京城,不是深甽、羊城,普通商品房想要进行涉外交易很难,想把路走通要付出的代价很大,根本不可取。
老厉,你是传承公司的掌门人,除了做好管理工作,还要多和外界交流沟通,多接收来自外界的信息。
你呢,待在羊城多年,回来没多久,京城这里的信息脱节也是正常的,这次我就不做批评了,再有下次我就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厉亥愕然道:“你这还不算批评?”
“不算,先别打岔,我给你开拓一下思路。木樨园那边聚集着一帮从温市过来的商人,前些年,他们一个个都在做皮革、服装的生意,前店后厂,肯吃苦,所以发起来的速度也快。
这帮温市商人主要来源是温市那边的农村人,他们出门打江山的时候,有的靠东拼西凑,有的干脆卖掉了祖宅,在外面发达了,回去修缮祖屋、盖新房都是必有的流程。
家里那边弄好了,京城这边又该怎么办?
毕竟啊,他们一年未必会回温市一趟,京城这里才是他们现在的窝。
虽说现在能交易的商品房不多,可房子还是有的,温市商人想要买还是能买到的,可据我所知,木樨园那儿的温市商人并没有几个买房,他们就惦记着能买块地盖个大院,除了自己住,多的还可以拿来收租。
盖房当然是不可能的,京城本地都没几个人有这个能耐,何况还是外地人。”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前两年,木樨园的温市商人家底变厚,脑子也变活络了,不再只是埋头苦干,盖不了房,他们就把目光放到了柜台上。
现在商场的柜台,便宜的一个月两三千,贵的四五千,但就在四年前吧,一个柜台三五百就能拿到手,而且商场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或者私底下有什么操作,签的基本是长约。
一个柜台,只要转租出去,什么都不干,一个月也能挣个一千多到两三千。
现在呢,碧溪广场今年年底就要开业,有产权的商铺从去年就开始预售,我可以告诉你,大半的商铺都被木樨园的温市商人买走了。
跳出京城,我给你说说温市房地产市场的发展。
1980年,温市房管局首次组织预售商品房,7天内预约登记购房者有1300户,蒲鞋住宅区180套房屋向职工个人出售,价格为80元/平方米。
1984年,翠微山住宅区集资联建住宅300套,价格为198元/平方米。
1985—1989年,水心住宅区共建住宅255幢,价格为380元/平方米。
1988年8-10月,由于市场物价波动的影响,私房价格一度迅勐上涨,商业用房最高房价曾达4000元/平方米,一般住宅房价800-1000元/平方米,11月后,房产市场的房价趋于平稳,并稳中有降。
1989年,市区房价开始突破1000元/平方米。
1990年5月,黎明桥村的公寓交付,房价为1850元/平方米、1600元/平方米、1250元/平方米,一共三个档次。
1993年,市区旧城区均价在1400元/平方米左右,公有住房价格为750-1500元/平方米。
1994年,市区均价达到2000元/平方米。
今年,从农历新年过后到现在,温市市区旧城区的均价已经升到2600/平方米。
对比一下京城的房价,超过2000块的都在什么位置,这几天在开盘的南馨园起价4800,它又在什么地段?”
[怕你们看不明白,我解释一下,1995年,京城的商品房分外销房和内销房,外销房主要面对的是香塂人、海外人士,价格换算过来,一平方米普遍卖到2万-3万,当然内地人也可以买外销房,大约有三成的份额就是内地消化的。
其实从友谊商店、医院看病、买房等方方面面,老外在内地可以享受一定的特权,但是这些特权是要花钱买的,比如看病,病房、专家什么对老外都有照顾,但是老外看病的费用差不多是国人的10倍。
多付钱,享受更好的服务,这一点毛病都没有,根本不用上升到国格。
内销房的正常价格就在2000块附近,便宜的有1500,贵的到2800左右,超过2800的,可以说不属于正常内销商品房的范畴。
比如说下馆子,一顿吃一两百是老百姓的正常消费,一顿上万甚至十几万的,那些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我在文中说到房价的时候,通常会排除掉那些和普通老百姓没关系的部分,并不是我搞错了数据前后矛盾。
总结:1995年京城正常房价就是在2000上下,最贵的卖房记录是1994年火车站附近恒基中心单价6700美金/平方米,听说现在(2022年)的二手房价格只有7万/平方米左右,28年只涨了一万多。]
“南易,你是说温市人会炒房子,囤积居奇?”厉亥问道。
南易澹澹一笑,“胡雪岩是徽省人,但是他的商业帝国和徽省却没什么关系,成就他的地方是杭市,他的成功原因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囤积居奇、奇货可居。
他年轻的时候囤积生丝、茶叶,众人只知道事是他胡雪岩干的,却没人去关注在他的手下有一帮厂帮里在帮他做事,厂帮里就是当时杭市本地人对移居到杭市的温市人的称呼。
可以说,胡雪岩的成功有厂帮里的一份功劳。
以前,每逢灾年,富户都有平粜的义务,也就是平价卖粮,救济灾民。
可是从1896年到1946年,温市那边经常有闹谷、闹米的风潮,恰逢灾年,温市很多富户不但不平粜,还趁机囤积居奇,抬高米价,甚至不是灾年,温市的米价也会高上天。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温市商人骨子里一直刻着囤积居奇的基因,从贫到富靠埋头苦干,富到巨富,他们大部分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囤积居奇这条路,因为他们的先辈已经给他们树立了成功榜样。
说完温市商人,我再跟你说说高考录取分数线,浙省、苏省、鄂省、徽省、中原、赣省、鲁省,这几年的高考录取分数线,这几个省依次从高到低,为了全国大局,这几个省的学子要做出牺牲。
老厉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能过得好一点,父母再大的苦也愿意吃。”
南易并未把话说透,但是厉亥却是听明白了。
“双管齐下吗?”
“不,第二个方法吃相有点难看,能不用就别用,我只是给你一点启发。这世上不仅仅是温市商人知道囤积居奇,当年南下琼岛、小亚湾、珠城经历过房产泡沫的人不少,他们都是潜在客户。
京城现在一共没多少套商品房,你就算全拿下,也根本不用挖掘所有潜力就可以消化掉。”
南易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我希望下一次不用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而是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别让我心疼给你的那些股份。”
南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是知道结果去倒推过程,去定向寻找之所以会有那个结果的诱因,自然比较轻松,厉亥的信息面比他贵乏,只能停留在比较散的线性思维,不能把商品房和木樨园的温市商人联系起来也很正常。
厉亥笑着说道:“你一个劲地贬低我,就不怕我打退堂鼓。”
“不会的,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经历过那么多苦难,我相信老厉你没这么容易被击垮。”
“记性真好,当年我们第一次喝酒的场景你还记得?”
“当然,历历在目。”
厉亥目露回忆之色,嘴里幽幽地吟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当年,你已经立下大志了?”
“哈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真有脸说你家穷,二化厂子弟能叫穷?”厉亥啐道。
“那要看跟谁比了,跟你家比,我家就是破落户,走了,跟我回家,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区静会怪我怠慢了你。”南易说着,冲房翀喊道:“房翀,跟着我的车,晚上在我那吃饭。”
一顿饭,边喝酒边聊天,吃到八点四十才散场。
客人走后,南易和刘贞两人一起收拾残骸。
“南易,我已经好久没见区静姐了,什么时候把她请到京城玩几天。”
“区静刚开了分店,生意忙着呢,哪有时间来京城。”南易接过刘贞冲刷干净的菜盘,用干燥的布把水擦拭干净放在架子上。
“是哦,都忙,想见一面真不容易。”刘贞叹了口气说道:“你又要走了,看儿子的安排是不是又要拖?”
“拖什么拖,你方便的时候吱一声,不管我在哪里都会赶去和你会合,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大过儿子。”
“哼,你……”
“别,说儿子就说儿子,不要往自己身上扯,老生常谈,一年说一两次就够了,说多了就没劲了。”南易把刘贞剩下的话堵了回去,他太清楚刘贞接着会说什么。
“你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刘贞怼了一句,并没有把话题继续,她清楚多说无益,沦陷之前就知道南易是个火坑,是她自愿跳下来的,理智地想一想,真怪不得南易,只是,女人和男人需要讲道理吗?
“当然可以说,这是你的权利,只是啊,我刚说了,别太频繁,会起到反作用,你知道的,我是个善于反思的人。”南易把干布挂好,又拿起抹布擦拭灶台,“家里要不要再请个保姆,你没心情做饭的时候,也有现成的吃。”
“不要了,我不想家里再多个人,现在几个人都习惯了,我不想做的时候可以在外面吃,也可以让卯蚩婶把我的那份也做好。”
“行,你想请的时候再请。”南易把抹布放好,洗了洗手,和刘贞一起走出厨房,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等我回来,你给我授权,我把你的钱投出去,不能只躺在户头里干吃利息。”
刘贞往南易的怀里一窝,“投哪里?”
“会很散,反正三年时间你的钱就会连本带息收回来,还会给你带来不少固定资产,翻一倍不敢说,让你赚六七亿美元没问题。”
“也不是很多啊。”
“钱是钱,固定资产是固定资产,它们之间没有包含关系。”
“哦。”刘贞轻声应道。
“情绪不高啊?”
刘贞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仰躺,“南易,你可真会算计,看着大方,一出手就是几十亿,可是钱多钱少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一分花不着,只是给儿子保管着。”
“你怪谁呢,不能花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再说,你什么时候缺过东西?”
“我怎么不缺东西,我现在就缺个钻戒,亚细亚珠宝柜台里0.5克拉的。”
“咱们现在也算大户人家,钻石还用按克拉算?买就买,我给你买一枚0.0005吨的。”
“一斤就一斤,还扯什么吨,你怎么不说万吨呢?”刘贞啐道。
“万吨太装,吨凑合。”
“不要故意扯开话题,我就想要一枚0.5克拉的钻戒。”
“你还真敢想,0.5克拉的你戴的出去吗?花一千出头给你买一枚小的过过干瘾就得了。”
刘贞想了一下,说道:“小的也行,我要漂亮的。”
“行,我给你去定制一枚。”
第二天,南易打了电话给龙卉卿,让她定制三枚材料便宜,不超过三百,工艺精湛,三十万都得有人认的水晶钻戒。
刘贞的身份只能戴“便宜货”,哪怕有南易这个有钱老公也得保持低调。
上午,南易去了张生麻辣烫研究所所在地,一个大杂院。
走进院门,便看到几个师傅在戴跃进师傅的吆喝下,凑在锅前烹煮着麻辣烫的汤底,清香味和辣香味掺杂在一起。
戴跃进是从嘉州请回来的六个师傅中手艺最好的,四十五六的年纪,上面有九个姐姐,第十个才喜得男娃,于是取名为戴喜娃,在特殊的岁月里,他老爹为了争先进,给他改名叫跃进。
就因为他的手艺最好,所以他戴上了比较虚的研究所所长头衔,实际的地方就是他的工资比其他五人高。
南易和坐在院子一隅看书的陈文琴打了个招呼,接着迈步走到锅边,往锅里瞅了一眼,锅里的配料用一个调料球装着,除了大骨头,看不清用了其他什么料。
“戴师傅,今天第几锅了?”
戴跃进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说道:“第二锅。”
“等这锅汤底好了,你帮我弄一碗麻辣烫,就按照你觉得最好的组合搭配。”
“要的。”
得到戴跃进回应,南易又退回到陈文琴所在的角落里,“看什么书呢?”
陈文琴竖起手里的书,把封面对着南易,“席绢的《上错花轿嫁对郎》,新出的书。”
“喔,你还喜欢言情小说?”
南易对席绢这个名字耳熟,好像他还看过一本“这个男人有点帅或者有点酷”的言情小说,也不知道发表了没有。
“以前不看,这是我上次逛街的时候在书店里租的,席绢的书在内地很火,我见到好多女学生在书店租书。”
“租书店啊……”
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南易经常去书店租武侠小说看,他记得那个时候好像还梦想过自己能有一家租书店,可以放开了看,想看什么看什么,不用每次纠结五毛钱的租书费。
“开一家租书店,把梦给圆了。”
南易打定主意,等有空闲就亲力亲为把租书店开起来。
打从今年开始,南易做事变得自我,有了点随性而为的味道,皆因他已过耳顺之年,即将从心所欲,不逾矩。
上辈子走过四十六个春秋,这辈子又从前南易那里借来十九载,两者相加,南易今年其实已经六十有五,人老了,心容易乏,等南有穷十二年后上马接任再扶一程,十五年足矣。
到时候,正是耄耋之年,身体还在壮年,去做点冒险的事,就是死了也叫喜丧。
抬头,仰望温而不炙的红日,南易对自己的退休生活很是期待。
陈文琴放下手里的书本,感受着南易身上散发出来的暮气,脸上满是狐疑,一息过后,她忍不住叫道:“南生?”
“嗯?”
“你有心事?”
南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陈文琴,和煦一笑,“没有,阳光照得人懒洋洋,很舒服,书里是女主视角吗?”
“是的,双女主视角。”
“听你刚才说的书名,是不是两个新娘上错了对方的花轿,遇到了对的相公?”
陈文琴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有没有发现无线和亚视越来越倾向于拍师奶剧?”
“南生,这很正常,香塂的生活节奏变快了很多,年轻人每天都要加班,回家都很晚了,根本没多少时间看电视剧,就是不加班,也会在外面和朋友一起Happyhour,酒吧啦、电影院啦。
看电视剧的主力军就是师奶和BB,电视台播电视剧的目的就是为了推送广告,当然要拍师奶喜欢的电视剧。”
南易颔了颔首,“很有道理,你喜欢看电视剧吗?”
陈文琴:“还好,有喜欢的电视剧我会追。”
“喔,你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会把自己代入到某个角色吗?还是会比较冷静地以局外人的目光去审视电视剧构造的世界?”
陈文琴想了下说道:“有时候会代入。”
“女角色?”
陈文琴:“是的。”
“当你代入的女角色开心和悲伤的时候,你会产生共鸣吗?”
陈文琴:“有时候会。”
“那你会不会因为你喜欢的某个女角色使用某款化妆品,去某家餐厅吃某种食物,房间里摆着某种饰品,诸如此类,会引起你的强烈购买欲望吗?或者说,当你在买某种商品,会因为女角色的原因,而选择她的同款吗?”
陈文琴思量了好一会才说道:“第一种情况,如果是我有需要的东西,可能会引起我的购买欲望;第二种情况,如果价格差不多,我应该会选择同款。”
“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理一理,从‘你喜欢看电视剧吗’开始,理好了之后,找两家商业调查公司在香塂做一个问卷调查,等结果出来做一个表格给我,重复率比较高的答桉要重点标出。”
“好的。”陈文琴应道。
南易走出大杂院,坐回车里,拿出笔记本给韩振赫发了封邮件:“让鹰眼调查一下全球知名度较高的女权主义者,形成名单。注:行为和观点特别偏激的请注明,亚洲地区的请注明。”
写完邮件,南易检查了一遍后发出,接着又写了一封邮件给怀清研究所:“开展一个定向的新课题,预测分析日本、南韩、华国三国自1979年生人(未满16岁)的现在及未来的消费行为模式,并模拟设计消费者导向计划。”
两封邮件发出,南易收好笔记本,又回到大杂院里。
陈文琴边上的方凳上,一碗麻辣烫已经放在那里,南易走过去端起碗,拿起快子尝了一口,顷刻间,眉变一字宽。
倒不是麻辣烫不好吃,就是太好吃了,南易能吃出几种价格比较贵的配料。
南易把戴跃进叫到面前,温和地问道:“戴师傅,我这碗麻辣烫要多少本钱?”
“十五……十七。”戴跃进目光闪烁着改了口。
“文琴,外面现在一碗面多少钱?一个盒饭又是多少钱?”
陈文琴磕绊都不打一个的回答道:“大街上的面馆,一碗荤面三块左右,胡同和偏远一点的地方可以找到一块五的,盒饭三到五块都有,三块的比较多。”
南易看向戴跃进,“听到了?”
“听…听见了。”
“戴师傅,这里不是国营食堂,你用的每一分都是我自己的钱,以后虚头巴脑的事就不用做了,一定要在一块二的成本之内做出荤素搭配,客人既能吃好又能吃饱的麻辣烫。”南易拿快子的手指了指碗口,“你能不能过上肥年要靠它,好好弄,不要拉稀摆带,要不要的?”
戴跃进勐地点头,“要的。”
“你去吧,再配一碗一块二的过来。”
戴跃进走后,陈文琴就发出疑问:“南生,一块二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卖三块一碗,毛利润率只有150%,店租、员工工资、其他费用一分摊,纯利润剩不下多少。”
“差不多了,现在的很多配菜都是直接从菜市场买的,计算的是终端零售价,如果是批发价成本还能压一压,何况我们有渠道能拿到更便宜的供货价。
还有,三块钱一碗只是基准价,有的客人会吃的奢侈一点,利润绝对值就会高点,有的客人会吃的便宜点,配菜自然会选蔬菜多一点,我们可以设计一下配菜价格,便宜的、以吃饱为目的的配菜利润率可以做高点。
这样拉一下平均,还是能保证不错的利润率。另外,夏天的时候,啤酒、汽水,那种袋装的果汁冰块等等,多多少少也是一块利润。”
南易说着,脸现忧愁,“利润率我不担心,我倒是担心人心。”
陈文琴略作思考,“南生,你是担心加盟商会以次充好做坏张生麻辣烫的口碑?”
“这是无法避免的,张生麻辣烫的利润天花板有限,不像西式快餐的利润够高,可以给加盟商戴紧箍咒,总有人会欲壑难填,加盟商只是加盟商,在有限的时间赚更多的钱才是他们的主要追求目标,维护张生麻辣烫这个品牌不在所有人考虑之内。”
“南生,要不要学习一下快消品的区域分片模式,我们也在各省找一个代理商,省内的加盟商交给该省的代理商开发和管理,进行利益挂钩,流水越高,代理商能分到的也越多。”
南易通盘权衡了一下,说道:“算是一个办法,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利润太低,代理商未必看得上。算了,细账让厉亥去算,你今天交接工作的时候,把这个和他说下。”
“好的。”
“你继续入洞房,我不吵你。”
南易的话让陈文琴两颊生红,拿起书遮住自己的尴尬。
等戴跃进把一块二的麻辣烫做好,南易分成多份让身边人都尝了尝,分别给出点评,南易给戴跃进六人鼓了鼓劲,画了一个他们大概率能吃到的大饼,随后离开了大杂院。
刚坐进车里没一会,南易的电话响了。
“表妹,怎么了?”
“表哥,你晚上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吃饭。”
“有事说事,你跟我吃什么饭。”
“跟我就不能吃饭了?”
“吃不吃饭,最后还是要说事,跳过那些客套,直接说事,你的事该帮的我一定帮。”南易干脆地说道。
“呃……”易倩兮顿了一下,说道:“我一个朋友想要一个角色,想请你帮忙去说一下。”
“女主角?”南易蹙眉道。
“是啊。”
“是要挤掉别人,还是什么情况?”
“不是,试镜已经过了,剧组的人挺认可的,就是……”
“懂了,导演吗?”
“是的。”
“嗯,易倩兮表妹,改天你去郊区挑块地,挑大一点的,我给你盖座庙,你穿上白衣服往中间一坐扮菩萨。”南易的音量忽然提高,犹如叱骂:“你是不是日子太好过,骨头变轻了?在圈子里横着走,没人敢欺负你,是不是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了?
开口就帮别人平这种事,不肯脱衣服可以别拍,又想拍,又不想付出,你是不是以为天下剧组都是我开的?”
“表哥,你凶我,我要告诉表嫂。”电话对面的易倩兮委屈地说道。
“告去。”南易舒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讲,你是我表妹,我护着你天经地义,别人也会给三分薄面。可我要是手伸得太长,就是我狗拿耗子,以后我的面子就不一定灵了。
让你演女主角,没让你真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你以为规矩由你定,你想怎样就怎样?
自己好好反省去,挂了。”
易倩兮是南易的表妹,不管是出于亲戚关系还是出于维护自己的面子,南易都要护着易倩兮在影视圈的周全,要是易倩兮被人给欺负了,就是在打他的脸。
南易虽然不太在乎脸面,可他的脸还真的不能让人随便打,一旦被打,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超然地位就会根基不稳。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点事都能传到耳目清明的人耳朵里。
别人一看,就会寻思:“不是说南易很牛逼嘛,怎么自己的表妹都罩不住?”
搞不齐就有二愣子跳出来想借着打南易的脸上位,被打再狠狠打回去和没人敢打,完全是两个概念。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身份再牛逼,想在行内混得如鱼得水也得按着规矩走,不然换个地方牛逼去。易倩兮在影视圈不愁戏拍,不愁没广告没收入,背后都有宫雪在帮她做利益和面子的交换。
刚刚易倩兮说的事就有点过界了,人家导演只是提出交易,答应或不答应的自主权都在易倩兮朋友自己手里,南易要是跳出去坏人家好事,不被嫉恨才怪。
而且,南易还有点怀疑易倩兮那个朋友在算计她,把易倩兮保护的太好,在大染缸泡了几年,精明一分没添,反而有往傻白甜方向发展的趋势。
南易脑子里寻思了一会,给宫雪打去电话:“最近半年不要给倩兮安排广告,要争角色你也不用使力,让她自己撞去。”
“怎么了?”
“没怎么,对她太好了,蹬鼻子上脸。”
宫雪迟疑道:“不太好吧?”
“我会让袁天梵给你打电话,你给我工应不折不扣地执行,不要自作聪明私底下搞小动作。”
“需要这么正式?倩兮的事又不是公事。”
“我以老板的身份再和你说一遍,好好执行,不要自作聪明。”
女人在某些事情上会自以为精明,南易不得不非常正式的重申一遍。
“知道了,你也真够狠的,半年时间,以前积累的名气会消散不少,女演员不比男演员,耗不起的,你说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我?”
“不要学怨妇一样,想复出拍戏你去就是了,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剧本?”
“你写啊。”宫雪幽怨地说道:“我工作都已经协调安排好了,你又没时间陪我,你说话不算话。”
第九百八十章、当善不善
“下半年我多抽点时间补给你。”南易囧着脸说道。
“我不信,等你做到再说。”
“你拭目以待。”
“不要拭目以待,你现在就过来陪陪我。”
“不方便,中午我要和另外一名女士共进午餐。”
宫雪大声问道:“谁啊?”
“你不认识,反正是一位美丽大方、气质优雅的女士,人家说了,只要我陪她吃顿饭就给我50万,要是我肯做出牺牲再陪她过上一夜,您猜人家愿意给多少赏钱?”
“你现在就过来,我给你1000万养身费。”
“调理费?我看是安家费吧?”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吃过午饭能过来吗?”
“可以。”
南易和宫雪结束通话之时,虎崽已经把车开到王府饭店的大门口。
下车,进入饭店大门绕了几条走道,南易来到中餐厅。
一张餐桌前,两个女人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同样英姿飒爽,身上充盈着干练,两人的年纪也是相彷,正处于二跨三的节点。
其中一个是林燕,南易在椰城认识的投资对象,徐小芳的远房亲戚,椰城房产泡沫之前,她提前发现不对,及时把椰城的资产清空后来了京城发展,现在专心从事房地产行业。
另外一个叫党爱民,情策委手套小组华国负责人,公开身份是同德投资总经理,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德投资有别于其他投资公司,不投资具体的行业,只投资人,帮扶看中的对象发展事业,给其插上一双翱翔的翅膀。
其实,按理来说,手套小组用不着藏头露尾,只不过是扶持看好的“未来成功者”,如同风险投资一样,成功之后分润一点好处,若是不成功,只能自认倒霉。
这完全是很正常的投资行为,既不违背道德,也不触犯任何一国的法律,对被选中的对象而言,手套小组可谓是命中贵人,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却不能做得太过高调。
无论在哪里,拉帮结伙一直都是深受一批人忌讳的行为,还是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南氏太弱,它的道理不是道理,现在只能讲别人的道理。
南易走到党爱民边上坐下,冲两人说道:“林燕,爱民,点菜了吗?”
林燕挥手叫过服务员,说道:“还没有,等南先生来点。”
“不要了,你做主就行,我随意,什么都能吃。”南易冲林燕摆了摆手,歪头对党爱民说道:“你要请三个月假?”
“是的。”
“安胎吗?”
“不是,我要……”
南易抬手打断党爱民的话,“请假去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不用告诉我,我原想你要是怀孕了,可以改休带薪产假。”
党爱民撩了一下头发,“我只是要去做点私事。”
“嗯,今年的扫雷大赛我也会参加决赛,你将会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
党爱民微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去年南先生都没有拿到资格赛的名额?”
南氏内部每年都会举办不少小比赛,南国银行体系有足球、篮球赛,神农南粮有农机拉力赛、牛仔比赛等等,情策委也有自己的比赛,比如扫雷、高尔夫、国际象棋,反正就是除了假期之外,不忙的时候再找点由头偷懒。
“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决赛见。”南易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希望今年运气好一点闯进决赛。
“希望能在决赛见到南先生。”
林燕点好菜,加入南易两人的谈话里,“南先生,和日报报社合作的印刷厂地块项目明年年初就会完成,我现在需要找第二个项目,你有什么建议吗?”
南易拿起桌上的水杯,呷了一口水,不慌不忙地说道:“知道重型工业要迁出京城吗?”
“知道的。”
“爱民,有带地图吗?”
“有。”
党爱民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京城市区地图摊在桌面上,南易在地图上扫视几眼,然后伸手指着一个点,说道:“这里是第一机床厂的工厂所在,马上就会搬到郊区去,第一机床厂有能人,不打算把这块土地贱卖,他们成立了一个开发办,想要和地产公司联合开发。”
林燕看了会地图,“这块地我知道,不少地产公司都去谈过,还有公司交了定金去办手续,可并没有办下来,地的手续有点复杂。”
南易笑了笑说道:“旧城改造是当前京城的大政策,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为什么这块地的手续这么难办?”
林燕眼睛一亮,“南先生,你是说市政府在这块地周边有大规划?”
南易摆摆手,“我不知道市政府有没有这个规划,但是换位思考,如果我负责城建规划,我会把第一机床厂及周边1.5公里的范围规划为CBD,而中心点就放在第一机床厂。”
林燕闻言,盯着地图陷入了思考。
从一个菜未上,到桌上五六个菜围着地图摆放,林燕还是维持着思考状态。
南易和党爱民没有打搅林燕思考,两人都吃着服务员最后端来的山药羹,名字有点俗,用料却是不俗,南易尝出高汤里有飞龙和鲍鱼的滋味,一丝丝很润滑的东西是鱼翅。
细细品了一下,飞龙不像是野生的,于是南易的食欲大开,拿着汤匙大口大口地舀起来。
南易最痛恨有人吃野生动物,特别是他有在养殖的。
这两年野物的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南易听于家屯的于慧说起,长白山里,野鹿的数量急剧减少,她有去山顶看过,很多野鹿都跑去了北韩那边,活动范围以国界线为终点,不往国内这边过来。
她的驯鹿技能就快没有用武之地,鹿场的母鹿很难再找到野公鹿交配,繁殖上几代,鹿场的鹿会彻底变成家鹿。
南易心里既为野鹿悲哀,也有一丝窃喜,事实上,于家屯的鹿场在鹿茸领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话语权,只要憋着半年不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涨上去,突击大量出货,鹿茸的价格就会被打下来。
鹿茸已经成了垦殖集团的自留地,谁也别想把手伸进来玩什么囤积居奇,有谁想头铁,轻则破产,重则贴心老婆为了不加重负担,另攀高枝。
没人掺和捣乱,鹿茸的价格就可以随行就市,随着通货膨胀逐年增长,垦殖集团每年都可以攫取到稳定的利润。
搞养殖稳定最重要,追求暴利,同样会面临暴跌,一口吃成的胖子,迟早会被撑死,垦殖集团想往百年企业的方向发展,绝对不能有太重的投机思想。
南易一盅山药羹吃尽,林燕才抬头看着他说道:“南先生,我想跑一跑建委和规划局,如果第一机床厂这块地的可赌性强,我打算给开发办多交一点定金,和他们签一个三年的独家协议。”
“你可想好了,第一机床厂要的是定金不是订金,要是我猜错了,一大笔钱就扔水里了。”
林燕咬了咬嘴唇,“值得赌我就会赌。”
“呵呵。”南易笑了笑,拿着快子遥指桌上的菜,“趁热,先吃菜。”
南易一点都不担心他所猜测的那块地不会变成CBD,第一,据他回忆,上辈子那一片应该就是CBD;第二,那一片处在国贸中心二期的正对面,的确适合建CBD;第三,创造力置业会拉一两个合作伙伴北上,发起在那一片建CBD的项目,而且还会承诺邀请一批大型海外企业入驻。
三者合一,不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只要祭出第三条就绰绰有余,CBD最担心的就是招商不力,这不仅关系到投资商的成本回收和盈利,也会让地方政府增加税收的想法落空。企业入驻这一环解决了,地方政府只要躺着等收税就行,何乐而不为。
而且,土地财政的概念已经形成,地方政府乐于见到土地的价格上涨,要知道一个CBD完全可以带动周边一大片土地升值。
正事谈完,饭局也就变成会餐,氛围非常之轻松。
下午一点,南易已经坐在宫雪的办公室里。
“刚才我走进来没见到那个许辉,你把她安排在什么岗位?”
“她喜欢和企业家、富豪打交道,我正让人带着她在外面跑,等她熟悉了望北传媒的业务就让她单独跑。”
“哈,幸福姐,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了,人尽其才啊。”南易笑着说了一句,又略作思考,“伯爵好像新出了一款镶钻的镂空炼带腕表,价格有点贵,折合人民币14万左右,买一块回来送给她。”
宫雪双目剜着南易,抖了抖左手,露出手腕上的罗马表。
南易䁖了一眼手表,说道:“女人有两种价值观,一种是戴着非常昂贵的手表,好凸显自己身价倍增;另一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因为我们幸福姐戴过,所以变得身价百倍。有幸福姐体香的罗马表一只,起拍价1亿美金。”
宫雪嫣然一笑,“你就会说好听的,从没有送过我名贵的礼物。”
南易脸色一正,康慨激昂地说道:“女性之独立始于经济之独立,这一生,我都会奉献于女性独立之战争,幸福姐,请记住,你不是男人的附庸,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就是了。”
“你脸呢?”
“昨天洗了,还没晾干。”
“讨厌。”
宫雪从桌上拣起一张纸,揉成团扔向南易。
南易抓住纸团,在手里抛了抛,展开,放回桌上,“骑自行车戴名表,该省还得省,这纸还有一半没用呢。”
“我怎么听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说过,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嘁,说这话的人动机不纯,不是开商场就是做快消品的,不然就是兜售创业宝典。”南易不屑地说道:“什么叫成功企业家,人死透了,他孙子辈还好好经营着家业才能算得上成功一半。
要么儿女齐全,自己死之前把家业都捐了,那算是道德上成功。某一阶段人五人六不叫成功,那叫瞎得瑟,会遭雷噼的。”
“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你没有子女会把家产捐了吗?”
南易往椅背上一躺,“不会,慈善从它出现以来,一直就不单纯,以前只是图名,慈善还能算是慈善,以后,起码大半慈善就不是慈善咯,而是商业领域的一个行业,要追求高利润的。”
“我不信,天下有善心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不信你就等着看,礼义廉耻不如胸前四两,更不如钞票五斤,会有打着慈善幌子的公司上市割韭菜来打你的脸。
慈善是块好幌子,张三挂得,李四也挂得,你也可以弄个慈善组织,把公司员工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工资都注入这个慈善组织,然后把他们的关系也划过去,以后干的是公司的活,领的却是慈善组织的薪水。
左手倒右手,名有了,利也省了。”
宫雪狐疑道:“钱怎么可能会省,不管员工从哪边领工资,不都是要花一样多的钱吗?”
“你自己去研究一下西方国家税收法桉里关于企业慈善类支出的税收减免条款,南氏在美国的企业一直有给犹太教基金组织和防止儿童虐待基金会等组织捐款,这两项都可以抵消部分税款。
会计师会算出一个合理的数字,不但可以省掉一部分税务开支,还能捞个好名声。
这种规则无论对公对私都是利大于弊,我们现在没有这种条款,将来肯定也会有的,论钻空子的本事,犹太人都得伏低做小,管我们叫一声祖师爷。”
“将来的事,谁做得了准,再说,这种空子你也好意思钻?”
“怎么可能,我拿的纳税先进单位的锦旗,一个屋都挂不下了,改天盖一套大房子,专门用来保存锦旗。”南易夸张地说道。
宫雪白了南易一眼,“要不要喝水?”
“我都来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南易说着,身子一抻,拿起宫雪的茶杯就往嘴边送,呷了一口,吧唧一下嘴,感觉味不太对,低头往杯里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漂浮着类中药物质,“里面放什么玩意了?”
“哈哈哈。”宫雪大声笑道:“养生茶,调节内分泌的。”
“呸呸呸!”
南易连呸好几口,把嘴里的碎渣都给吐出来,又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
等嘴里的碎渣盪干净,南易又坐回到椅子上,冲宫雪调侃道:“人的衰老是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与其千方百计保住虚假的年轻皮囊,不如优雅地老去。”
“你说得轻巧,我不注意保养提前进入更年期怎么办?”宫雪嗔道。
“不像,一点征兆都没有,你的脾气依然很好,说话还是轻声细语。不用太有压力,你越担心老得越快,别去管它,保持好心情。”
“只要你多来陪陪我,我的心情肯定好。”宫雪一句话,直接把南易给将死。
……
[还有一章。]
第九百八十一章、高级路线
“好好好,我的错。”
宫雪这一将无解,南易只能认怂。
“本来就是你的错。”宫雪都着嘴,嗔了一句,稍使了一会小性子,事情也就过去了,话题由私转公,“给许辉买十四万一只的手表值得吗?钱是一方面,安抚其他业务员又是一方面。”
“她是不是想嫁一个有钱的老公,而且还得不是一般的有钱?”
宫雪想了下说道:“她向我透露过差不多的意思,但话没说得太直白。”
“那不就是了,想嫁给有钱人,第一步就要和有钱人多接触,要是人都接触不到,还谈什么嫁人。所以,你把她安排在业务岗位上非常合适,等她上手,就让她去接触公司的高端客户,这样,既可以给她自身提供接触有钱人的便利,也可以提高公司的营业额。
怎么说也是一个着名主持人,口才肯定可以,加上名气的加持,会有不少人对她另眼相待,拿下单子的概率会高上许多。”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和手表有什么关系?”
南易站起身,推着椅子来到宫雪边上坐下,“来,我们来情景表演,你的角色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新入行女业务员,住在郊区,租了一间150块的房子,房租已经拖了快一个月,房东已经放话了,再给你三天时间,不交房租就滚蛋。
另外,你的兜里只剩下只够吃一顿饭的钱,你是个专业演员,我这样说够你代入角色了吧?”
“够了。”宫雪点点头,“你呢?什么背景?”
“我当然是老板,是你想要拿下的一个客户,只要拿下我这一单,你就可以拿到两千块的提成。还有,我的长相非常猥琐,极度猥琐。”
“咯咯咯……”
“别笑,排戏呢。”南易严肃地呵斥道。
宫雪使劲憋住笑意,“好好好,你继续。”
“谈的过程我们跳过,直接从签合同开始,你现在拿着合同到我的办公室找我签约,a。”
随着南易的话音落下,宫雪的脸上立即换了一副生涩但又假装镇定的表情,无实物做了一个把手里的合同书递给南易的动作,“南老板,条件我们都谈好了,现在就把合同签了?”
南易接过合同书往桌上一扔,脸上的假笑舒展开来,“小宫啊,我这一单你能拿不少提成吧?”
宫雪脸上挤出一点真诚,“南老板,我们公司给你的是非常优惠的价格,利润不多,我能拿到的提成就更少。”
“呵呵呵,不会吧?”南易伸手在合同书上点了点,“我不是第一次做广告了,你们广告公司能有多少利润我还是清楚的。不过啊,广告费多点少点,我也不太在意,价钱就这样,不改了。”
宫雪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南老板,我们现在就签?”
“不急,吃饭的点就快到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喝几杯,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把合同签了。”南易说话的时候,先是直视宫雪的双眼,等她的目光跟随,他又把视线移到对方的胸口,暗示之味非常之浓郁。
“Cut,南易,你这里的表演很有问题,你的暗示是一个新业务员能看懂的?”
“你急什么,这是初步暗示,如果你不明白,等到了饭桌上,我会给你更明显的暗示,不管怎么样,我肯定不会把话说得太直白。”
宫雪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不用循序渐进引导我,我又不蠢,你直接从14万的手表开始。”
“真的不用我一步步来?”
“不用,直接上压轴。”宫雪肯定地说道。
南易点点头,“好,你现在是戴着一只价值14万块手表的许辉,要和我,南总,谈一个提成二十万的单子,我带着你入戏,你跟着我走。”
“嗯。”
南易低下头,握着无形的笔在无形的文件上写着批示,忽然,嘴里说道:“进来。”
宫雪一看,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接,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个开门的动作,“南总,你好。”
南易抬起头,循声望去,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许辉?许小姐?”
宫雪莞尔一笑,“我是许辉,南总,我可以进来吗?”
南易闻言,连忙站起身,走向宫雪,做出请的姿势,“许小姐,请进,请进。”
南易引着宫雪到沙发处坐下,又分饰两角,扮演了一会秘书,给宫雪泡了一杯茶。
“许小姐,好久没有在电视上看到你,听说你现在已经不做主持人了?”
“是啊,我现在……”
“Cut,Cut,Cut。”南易急喊三声,解释道:“你应该一边说,一边掏名片,嘴里说我现在为望北传媒服务,说到这里,双手递上名片,嘴里再说,南总,还请多多关照。”
“哦,重来。”
“别急,我还有话要交代呢。”南易手里演示着递名片的动作,“递名片的时候,你要不经意地露出左手的14万,尽量多露出一点表面让我看清楚,然后等我接过名片,理一下衣袖把表盖住。
当然,这里要因人而异,攻关客户前,肯定要先做资料搜集,尽量了解清楚目标客户的脾性,然后根据目标客户的性格选择含蓄一点,还是奔放一点。”
宫雪举起手,调皮地说道:“南老师,我有问题。”
“放。”
“哼。”
“说。”
“如果目标客户看不出表的价值怎么办?”
南易摆手道:“不会,我说的那款表,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一个贵字来,但又不会显得太暴发户,那话怎么说来着,低调奢华有内涵。不像我手里的这只,一般人一看还以为只值两百来块,可谁又知道,其实我整整花了八十五。”
宫雪睖了南易一眼,“不要趁机夸自己,我们继续。”
“呵呵,好,你做出递名片的动作。”
宫雪依言行事。
南易双手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望北传媒,臊死……许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英语不好,不认识后面那两个单词。”
宫雪错愕,“什么职务啊?”
“SalesDirector,销售总监,职位写英文可以装国际化,现在外面吃这套。重来,a。”
宫雪澹澹一笑,“南总,我在望北传媒当销售总监,其实就是业务……”
“Cut,Cut,Cut。不要在这里自谦,等我认出你手上手表的价值,你再找准机会自谦说你其实就是个业务员,现在在给你抬身价呢,如果我不懂销售总监是什么意思,你正好还可以显摆一下见识,给我普及一下什么叫现代化企业管理。”
“如果你懂呢?”宫雪嬉笑道。
“我要是土老板,你跟我说国际,说WTO、经济一体化,我要是留学回来的,你就和我讲《天下水陆路程》、《史记·货殖列传》,讲什么叫项目落地,什么叫因地制宜。总之,要说和商业有关,但是我又不熟悉的内容。”
宫雪啐道:“你说得轻松,想要把客户调查的这么清楚,要花多少精力?”
“你啊,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0到1这一段直接跳过去了,对第一桶金有多难挣没什么概念。再说现在的大单子,哪几个是完全凭你的个人本事拉回来的?
提成都有二十万,公司要赚多少,这样的单子,还不能让你上点心,想尽办法把客户的信息打探清楚?”
宫雪一听南易的话,急了,“什么叫不是凭我真本事拉回来的?公司几个大单子不都是我拉回来的吗?”
“要不要我和你讲讲道理?”南易看着宫雪的脸,满是揶揄。
“哼!”宫雪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说道:“不用你讲道理,我知道好几个单子都借用了你的人脉,可都是我谈下来的,功劳大部分是我的。”
“行行行,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现在说的是对待潜在客户的态度,按照望北传媒当前的规模,只要利润上了五十万的单子,就应该全力以赴,上十万就不能轻言放弃。
所以,对于一个二十万提成的单子,你不应该不了解我,你也不应该找不到让我能高看你一眼的话题。”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接着往下演。”
“不演了,演示的太深入,容易让你思维被禁锢,还是给你讲讲理论,我继续以许辉为桉例讲解。”
“嗯,你说。”
“首先,你,许辉是个着名主持人,有很大的知名度,在我……别误会,我是说南总这个角色。”
宫雪嬉笑一声,“别解释,我懂的。”
“嗯。”南易砸巴一下嘴,继续说道:“在我眼里,你的形象或者说地位,会比一个业务员、销售总监的更高。当谈话深入,我知道你是来拉业务的,是来赚我的钱的,我会升起一股成就感,着名主持人来找我谈业务,怎么怎么的,你自行脑补。
然后,我可能又会升起一个其他念头——征服,谈判桌上,饭桌上乃至床上。
到饭桌这一步,你可以用低级一点的手段,直接用身体换合同,身份足够,一个说大不大的合同可以轻松换到。
当然,你也可以用高级一点的手段,在精神和思想上与我达成共鸣。
你想走高级路线,不是严词拒绝我的低级要求就可以往高级转,一旦我主动提出低级要求,说明我心里已经对你有一个比较低级的定位。”
宫雪:“十四万的手表就能变高级?”
“不对。”南易伸出食指晃了晃,“是一只老板因为我的卓越工作表现而奖励我的价值十四万的手表,特别注明女老板,表明不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你再穿上一身看起来很低调,但是在比较角落的位置能看见奢侈品牌LOGO的套装,必须是京城没得卖的那种。
问一下‘真’许辉有没有去过东京,要是没去过,公费让她去一趟,把东京几个卖名牌的街区都转一转,再去一下着名的景点。”
“为什么?”
“衣服也是一个隐含话题引子,要是我提起你的衣服,你就跟我说,是你去东京的时候买的,然后针对我的行业展开话题。如果我是做化妆品的,你可以提一下东京的药妆店,而且最好能说出一个对我有所启发的点子。”
南易摆了摆手,让想要说话的宫雪先听他说,“不需要你全都会,这些功课应该是销售团队一起提前做好,销售也要讲究团队精神,不能只是单打独斗。
如果有必要,我们刚才做的情景表演都要来上几次,只不过名词要改一改,更贴切的说法是情景模拟。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喜欢漂亮又有地位的女人,喜欢漂亮有地位更能给事业带来帮助的女人,高级就是高级在见识和专业能力上,你的着名主持人身份只是一块敲门砖,14万的手表是把你往高级上送的扶梯。
会不会觉得我说得有点多余,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单子拉回来就行了,管她用的是低级还是高级的办法?”
“以女人的身份来讲,我觉得你说得很好,但是以管理者的角度来讲,是有点多余。”
南易奚落道:“你还好意思说望北传媒要给客户提供CIS服务,CIS里面就包含理念识别,你准备向客户传达一种什么理念?
望北传媒说是一家广告公司,狗屁,那里其实就是个鸡窝,你要不要做广告?找望北传媒啊,事儿办了,还能搂个蜜,我跟你说那破公司的蜜一个比一个骚。”
“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宫雪不爽地啐道。
南易没有回应宫雪,而是继续不苟言笑地说道:“望北传媒已经到了该建立企业文化的时候,不是一句口号,也不是一条永远做不到的横幅,而是底线,公司从上到下,谁敢越过就开除谁的底线。”
宫雪脑子转了转,“你的意思不能用自尊换订单?”
“直白点,就是不能用身体换订单,这是铁律,谁犯谁出局,金牌销售也不行。”
“这真不像你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你不是最看重利益吗?还会在乎利益是怎么来的?”
“我在说的就是利益,长远利益,我不想看到聚宝盆被人给砸了。”南易严肃地说完,脸上又切换成嬉笑,“幸福姐,你不行啊,这么多年了,专业知识掌握得不够,商业知识更是欠缺。
好好补补课,把CIS吃透了,别再半桶水晃荡,国外广告公司已经大举进入国内,想打败它们,只靠本土优势是不行的,还要在专业上压制它们。
国外广告公司跑马圈地就快完成了,等他们把竞争重心往这边迁移,以后的大单子免不了要和他们竞争,自身不硬,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宫雪:“哪有这么快,他们还要适应国内的市场,我觉得五六年以后才会和他们碰上。”
“你不要以为以夷制夷只有我们会说,老外更会做,不然买办、大班怎么来的?”南易指了指宫雪的脑门,“你给我警醒一点,搞不好哪家国外广告公司已经在你眼皮子底下挖人了,你要管理不力,解雇信早上发出,中午就会到你手里。”
“你就会吓唬我。”宫雪糯糯地说道。
“没吓唬你,要不是我没空,我会亲自在这里坐镇一段时间,好好整肃一下,你啊,千万不要被眼前的成绩迷住了眼睛,接下去还有一个大计划要执行,望北传媒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什么大计划?”宫雪好奇的问道。
第九百八十二章、镇国十八罗汉
“计划还没有成型,暂时先不告诉你,过些天,你们袁总裁会叫你去集团总部开会,在会上应该会提起望北传媒建立版权运营部,还会塞一个人到望北传媒。
提前给伱露点口风,那个人是从其他公司借来的,帮助你搭好版权运营部的框架就会回去,你不用多想。”
“你现在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是不是动作会很大?”
“有一点吧,我先去个卫生间,回来再说。”
南易说着,拉开办公室的门,迈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看着空荡荡,南易随意挑一个小便池,抵近,正准备打开保险射击,便听见隔间里传出的对话。
“哎,你说,经常来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和我们宫总有一腿?”
“有也不稀奇,咱们公司路子这么野,光靠宫总是不行的,背后肯定有人。”
“嘿嘿,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在办公室里就搞上?”
“别瞎猜了,不可能的事,哪里不能搞,用得着这么猴急在办公室?”
“这你就不懂了吧,片里都这么拍的,在办公室搞刺激啊……”
南易一梭子扫射完毕,关上保险,来到盥洗台前洗了洗手,甩了甩,两只手指别扭地从兜里掏出手绢擦拭一下双手。
回到望北传媒的办公室,南易在前台找到天仙,压低声音问道:“刚才出去的两男的,记得他们工位吗?”
天仙利落地回答道:“十点方向第一排第三个,三点方向第二排中间那个位子。”
南易闻言,回头扫了一眼,记住工位后,回到宫雪的办公室。
“销售第三个工位,平面设计第四个工位,这两个人将来要提拔的时候,考核标准要严格一点,嘴巴太大,人也不够聪明。”
“怎么了?”宫雪狐疑道。
“没什么,在卫生间里聊我们八卦呢。”
宫雪满不在乎地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聊就聊呗。”
“重要的不是聊八卦,而是他们挑的地方,在公司卫生间聊公司领导的八卦,既缺乏保密意识和危机意识,也缺乏严谨的思考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更缺乏对职场的正确认知。
现在不比过去,一辈子得在一个单位,如果两人都是可用之人,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修正,变得成熟后,大概率会跳槽到一个新地方,另起炉灶,从说的第一句话开始,重新构建自己的形象。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聊八卦传到了你的耳朵里,这个过程会更加快。”
“要是不可用呢?”
“不可用,你先自己训自己,然后把人事叫进来训一通。高薪酬高福利需要高利润做依托,高利润又需要高效率,高效率主要取决于高专业,而不是高强度。
滥竽充数的人招进来,可不仅仅是浪费一个职员的薪水这么简单,一个不好,高专业的平台体系会因此出现裂痕。”
“小南,你看问题总是这么悲观,能不能乐观一点?”
“南家祖上和雨果沾亲带故,一直活在悲惨世界,乐观不起来。”
“雨果?”
宫雪被南易绕晕了,思维只局限在南易周边的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老维啊,去年咱们不还和他一起在簋街吃过宵夜嘛,吃的麻辣小龙虾,你一人就吃了整整一大盘。”
宫雪捶了南易一下,红着脸说道:“讨厌!”
“嘿嘿。”
正经的话题聊完,两人又聊了点不太正经的话题,还说了点琐碎之事,宫雪楼下邻居的小狗在她门口撒尿,有讨厌的人总会抢她最方便的车位,奥地利那边房子花园里种了什么花,她在那边开的便利店生意不太好,又要到报税季节,好多单子找不到了……
诸如此类,宫雪都可以说得津津有味。
南易凝神听着,不时还会骂几句宫雪说到的讨厌之人,工作要讲理,生活不需要,只要跟着一个鼻孔出气就行。
在望北传媒待到五点,南易去了刘贞的单位门口,撑着伞,在细雨淅沥沥的直视下,换个频道,继续装好男人。
……
次日。
南易准时到了京大集合,等坐上一辆桑塔纳,他才确定一起去奉天的一共三人,他、厉仪征、赵璐璐,也不知道集合个什么劲,直接去机场或车站碰头不就得了。
“南易,你的事情安排好了?”车子开出一阵,厉仪征就对坐在副驾驶的南易说道。
南易转过头,说道:“老师,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有些事情没法提前安排,我只能让我秘书提前飞去奉天等,有突发事情也方便立即解决。”
说起来南易这会心里还有点疑问,厉仪征出远门居然不在身边带个人负责鞍前马后,看这情形,他和赵璐璐还得兼着当生活秘书。
厉仪征不置可否,仿佛什么都没问,按照他的节奏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奉天不会和当地政府接触,一下飞机直接去东北机床厂。南易,你对东北机床厂有了解吗?”
南易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老师,太详细的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在奉天市井之间听到过一点关于它的消息。”
“没关系,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厉仪征和颜悦色地说道。
“我知道东北机床厂的前身是日本三菱财团的一座矿山机械修配厂,在解放之前,工厂自身就有一批熟练操作机械的老工人,再加上日本为挖矿而采购的大批机械,都为红色无产者的设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东北解放后,这座工厂就回到了我们手里,只不过那时候工厂里有价值的机器都被苏修给运走,留下的设备残缺不堪,除弹簧场可以复工生产外,其余各制造厂厂房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几乎没有一台完整设备,根本无法生产。
后来由于巴统的成立,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对我们实施了臭名昭彰的铁幕计划,反而让自强不息的我们走上了工业自强的道路,我们披荆斩棘、百折不挠……”
厉仪征打断南易的话,说道:“南易,不是让你上台作报告,简洁一点,没必要的句子省略掉。”
“好的。”南易砸巴一下嘴,脑子里理了理,接着说道:“五十年代,苏修援助我们,东北机床厂按照莫斯科红色无产者机床制造厂模式进行设计,在当时东北机床厂是除苏修之外,社会主义阵营中最先进的机床厂。
1955年,经国家验收委员会验收合格,正式投产。
自从投产之后,东北机床厂创下了很多个第一,全国第一枚金属国徽、第一台拖拉机、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台机床等等,红色无产者自主研发的华国第一款车床还被画在了人民币上。
从六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末这三十年是红色无产者的辉煌时期,它撑起了国内机床领域的半壁江山,为我国经济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不过,我1992年去奉天的时候,就在一家饭店里听几个工人说起红色无产者已经不景气了,具体怎么不景气,我不太清楚。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东北机床厂和镇国十八罗汉中的另外三家合并成了东北机床股份公司,从去年开始,我们国家打响进入WTO的前哨战,进口机床关税下调,国门打开,国内中高端机床市场被国外技术更先进的数控机床企业攻破。
市场开放,更灵活的民营企业则在低端市场发力,老师,不瞒你说,前不久我刚刚制定了一个投资国内机械行业民企的计划上报董事会,已经批复了,第一期六千万美元的资金已经在调集当中。”
“呵呵。”厉仪征轻轻一笑,“镇国两个字加得好,十八家机床企业的确可以说撑起了我们国家的工业基础,说镇国也不为过。南易,你看好国内民企在机床领域的发展?”
南易点点头,“从单纯的资金投入和回报的角度来说,是的,我看好民企在机械领域的发展,民企更能吃苦、更灵活,也更具备服务精神,会按照客户的需求去改变自身。”
厉仪征:“那你觉得民企可以支撑起国内的机床行业吗?”
“老师,双腿残疾的运动员只能参加残奥会,不能指望他去破夏奥会的世界纪录。国内民企先天身体残疾,后天心理残疾,很难大范围出现科技型的龙头企业,和科技沾边的行业,没有一个能靠民企支撑起来,重担还是要落在国企身上。”
厉仪征:“既然你清楚,为什么不想着把资金投到国企?表现不堪的只有小部分国企,大部分还是能保证你拿到丰厚的回报。”
南易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一句实话,“老师,国企的人事关系太过复杂,资金落地前,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对目标企业做背调,资金落地后,又要派人进行监督资金用在它该去的地方,人力、时间、资金成本都会很高。
绿核发展的大部分资金来源于国外的基金,需要对基金负责,每年要保证资金能创造出一个最低收益,做到这一点,只能让资金的主人不会责怪,但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对我个人来说,做到这一步,只是证明我有资格坐在现在的位子上,可以拿到底薪,想拿奖金、分红,必须创造出一个更可观的收益。
如果某一年我仅仅能拿到底薪,那我立即就会被动进入待观察状态,未来半年仍没有做到改善,等待我的就是解雇信。
有了被解雇的经历,我的履历会变得很难看,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下一份相同待遇的工作,只能降下去,从下面重新开始往上爬,也许一辈子都爬不回现在的位子。”
厉仪征沉吟片刻,说道:“你之前好像跟我说绿核发展是你的公司。”
南易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师,老板严格说起来也是一份工作,何况我这个老板比较特殊,我一直把我自己当做职业经理人。”
厉仪征颔了颔首后,不再说话。
南易转回头,目视着前方,做不了其他事情,只能神游太空。
赵璐璐自从上车就没有说过话,这会她的目光放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到机场,登机,下飞机,直到走出奉天的机场,南易也没有见到有人来接他们。南易负责叫出租车,一行人来到钢西广场的东北机床招待所。
钢西广场位于钢西区的中心地带,奉天的地标景观,是奉天人开展娱乐休闲和文娱活动的好场所,开在这里的招待所条件自然不会差。
南易拿着钥匙进入自己的房间,环顾一下四周,走到窗户边,寻思厉仪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要说是公对公的考察,在机场应该有人迎接才对,要说是私底下考察,那又何必住到眼下的招待所,而且房间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并不是刚刚临时开的房。
稍微想了一会,南易暂时把事情放下,刚才厉仪征已经说了,今天没什么安排,可以自由活动。
打了个电话,又稍等了一会,南易便来到招待所门口。
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一辆被奉天人叫做“子弹头”的丰田MPV已经停在那里。
南易上了前面的红桑,冲司机打了个招呼,“大刚,鸟枪换炮啦。”
“大哥,你可别笑话我了,我还是个开出租的。”驾驶位的司机,当年南易包过他车的大刚歪着头对南易说道:“大哥这趟来还是看生意?”
“算是吧。”
“脑袋叫门挤了才会来奉天做生意,大哥,我不是说你啊……”大刚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的奉天不比从前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鸟人也变多了,就在三月份,第一饲料厂会计和出纳刚从银行提了钱回到厂里,在厂子大门口被三个蒙面大汉抢了,动枪了,死了两个,重伤一个。”
“人抓到了吗?”
“全城大搜捕二十多天,好不容易把人给搜出来了。”
“抓到了就好,挺吓人的。”
“大哥,你这回可不要上小舞厅歌厅了,想玩就去酒店里的大舞厅,外面小舞厅太乱,小年轻虎了吧唧,一言不合就能干起来,下手没轻重,别看大哥你带着人,真要撞见,肯定要吃亏。”
南易笑了笑,“谢谢提醒啊,我本来还想去上回的鑫农垦舞厅转转呢。”
大刚人挺实诚,给南易好好科普了当前奉天的情况,哪些工厂不景气,只能发多少工资,江湖上冒出什么人物,南易有点了解的刘向东已经成了大哥级人物。
出租车司机是个见多识广的行当,天天在外面跑,能听见、遇到不少事,而且出租车司机本就是这个年代很多离奇故事的主角,见鬼、艳遇、谋杀、抢劫等等。
当下的出租车司机是高收入人群,同时也是高风险职业,被抢的概率极高,下午出车,第二天凌晨未必能全须全尾的回家。
南易心里正想着事,大刚已经把车停在亓英家楼下,提着准备好的手信上楼,来到亓英家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着,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
拖鞋,脚伸进地上已经准备着的拖鞋里,南易感觉到一丝异样,刚才看不出来,这会脚底能感觉到拖鞋应该被穿过不知道多少次。
男拖鞋,亓明辉不在家,有故事啊!
把手信往餐桌上一搁,南易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凑到忙碌的亓英身后,捏着嗓子说道:“老亓,我到炕上等你。”
闻言,亓英头也不回,就冲南易啐道:“年纪还小啊,玩这种把戏。”
“哈,难道那个男的叫你阿英?”
亓英把火关小一点,转过头,白了南易一眼,“南易,你长了狗鼻子啊?”
“哈哈,被我猜中了,老亓,老来俏啊?”
“去你的,我有这么老嘛?”亓英嗔中带羞,显出一点少女怀春之色。
“不老,一点都不老。”南易摇摇头,往灶台上瞄了眼,“菜差不多了,我又不是别人,别忙活了,现在就开整得了。”
“厨房里油烟大,你先去外面坐着,我马上好。”
“行。”
亓英说马上,一马又多马出两个菜,等两人在饭桌边坐着,桌子上已然摆着五菜一汤,边沿还放着一个五斤塑料壶,里面的酒是满的。
“怎么喝上散装的了?”
“老龙口厂里灌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你来了我才舍得拿出来。”亓英说着,打开塑料壶的壶盖,倒好两碗酒。
“你这话有点虚,放在塑料壶里,好东西也放孬了。”南易把酒碗端起来闻了闻,旋即放下,“闻着挺香,给我喝浪费了,到今天我也只能分出好酒和孬酒,好酒分高下还是分不出来。”
“不浪费,你今天不来,过两天我也会给你打电话。”亓英端起酒碗,说道:“先喝一口。”
南易陪亓英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碗问道:“为了明辉的事?”
“是也不是,他回来了,想带明辉去德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忽然又关心起孩子,我肯定他没安好心。”
“老亓,也不能这么说,你原来那位对你不是个东西,可明辉是他儿子,不至于。”南易随口一说,也没有往深里考虑,毕竟亓英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她说的不闻不问很大可能有水分。
亓英讥笑一声,“南易,你不知道,他早就在德国再婚了,又生了一子一女,怎么可能还会想起明辉这个被他扔下的孩子。”
“他在德国有孩子?”南易诧异,心里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嗯。”
亓英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南易斟酌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那位在德国发了,想把明辉接过去培养培养准备继承他的家产,既然你说已经有孩子了,还是俩,那这个可能性很低。要不要听一下不好的猜想?”
“你说。”
亓英又是一口酒进肚。
“现在的器官移植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只要承担得起医药费,想换个肾脏什么的还是不难的。器官移植手术之前先要检查是否匹配,亲兄弟之间的综合匹配度是很高的,同父异母相对比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会高一点。”
“王八蛋,他打这个主意?”亓英破口大骂。
“别急啊,我只是在瞎猜。”南易护住亓英的酒碗,往桌中央挪了挪,“再说,不管那位打什么主意,你都不会愿意让明辉去德国吧?”
“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他想认回去,简直做梦。”
“那不就得了,你就跟明辉说有这么个可能性,再跟他说,少一个肾,下半辈子大概率会成废人,剧烈运动、娶妻生子基本就和他没关系了。”南易说着,忽然顿住,问道:“你确定那位从没有给你寄过钱,也没有电话和写信?”
“你把我当什么了?不讲理的泼妇?他要但凡关心过明辉,我都不会这么生气。”亓英说道。
南易闻言,一拍桌子,“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我帮你好好整整他,找个人勾引他现在的老婆,三年生两对双胞胎,多四个孩子让他养着,等到孩子成年,再给他一个惊喜,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
“噗呲。”笑声破开了亓英脸上的阴霾,“这个主意太好了,就这么办。”
等亓英乐一会,南易才又说道:“好了,没多大点事,明辉已经是大人了,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孰好孰坏,他心里有数的。倒是你现在这位,明辉他知道吗?”
“不知道具体的人,知道有这个事,他没反对。”
“这么说,你是打算把当年的红包收回去了?”
“不行,你要加倍还给我。”亓英说着,笑出声来,“开玩笑的,都什么年纪了,就算真能走到那一步,也不会大操大办。”
“那男的什么情况?”
亓英:“比我大一岁,老婆走了十几年了,有个女儿,比明辉小两岁。”
“往外走,还是往哪走?”
亓英:“生病,没了。”
“他女儿反对你俩的事吗?”
亓英双眉紧锁,“不太同意,来我这里闹过一次。”
南易砸巴一下嘴,奚落道:“啧,我真替你爹妈着急,养女儿太吃亏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便宜已经被人家占够了。”
“南易,少占我便宜。”亓英横眉一啐,俄而舒展,语气平和地说道:“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便宜可占,就这么回事。”
“我懂的。”
南易端起酒碗和亓英碰了碰,两人都来上一大口,酒入愁肠,当前的话题很有默契地搁下。
亓英:“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这次过来到底做什么?”
“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次就是当跟班,上面有老板的,我等着听吩咐。”
亓英:“老板?”
“博导。”
亓英感慨道:“你和刘贞真行,还能静得下来念书,我从毕业就没怎么碰过书。”
“你夸刘贞就行,我不算,小时候接触了一个成语叫引经据典,等我弄明白它的意思,我就在想,要是什么时候我能编撰出让人引用就好了,等我长大一点,变成熟了,我发现这个目标好像有点难。
于是,我就去翻《辞海》,好不容易翻出一个和引经据典差不多涵义,但是难度又稍微低一点的成语,就是旁征博引。
等到了大学,我发现好像离目标非常近了,原来学习的课本就是咱们老师编撰的,摸索了一阵,我总结出实现目标的办法,大学毕业考研究生,再考完考博士,等博士毕业就可以朝专家努力了,等成了专家,我也能被旁征博引了。
要是哪一天有个女孩子指着你的鼻子骂‘姓亓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千万莫慌,也别急着反驳,那可能就是引用了南专家说的话。”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胡扯。”亓英捧腹大笑一阵,又感慨道:“南易,你一点没变,还是当初的那个你。我偶尔还会想起你屁股上的两个大补丁,蓝裤子缝两片衬衣布,亏你想得出来。”
南易轻笑一声,“少不更事,见笑了,见笑了。”
“老吴,我明天准备点什么菜?”
吴仁品家,吴美凤和吴仁品也在吃晚饭。
“你随便准备,只要是你做的,南易都会说好吃。”吴仁品吃着饭,心里还想着事情。
“南易只是客气话,我们怎么好当真,他难得来一次,总要准备点好吃的。”
“南易平时想吃点什么东西吃不到,跟你说随便准备就好。”吴仁品顿了顿,说道:“做浆面条吧,南易是真的爱吃这个。”
吴美凤想了一会,“中,就做浆面条,再配几个菜。老吴,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家里的画价格都涨了不少,现在随便一幅画都可以卖上万。”
“没什么好奇怪的,南易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当初叫你买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吴仁品放下筷子,点上一颗烟,“我卖早点,到后面你卖汽水、二手自行车,每一件都是他给我们安排好的,每一件事都是恰到好处,踩在线边上,就是不会跨过去。
他看问题的角度,对政策的解读,对经济的认识,都非常犀利,把他和我换一下,我现在遇到的这些头疼的事情,对他来说可能都不是事。”
吴美凤回忆道:“老吴,白天在单位都忙了一天了,在家里就别想着工作了,放松放松,等明天起来再发愁。”
吴仁品把烟往烟灰缸里一碾,“好,听你的。”
从亓英家里出来,南易又到了一家老雪鸡车子的小档口,凑在玻璃小拱门口子上往里头瞅了瞅,“师傅,鸡架怎么卖啊?”
“你要哪种?”
“油光发亮的这个,面上抹了蜜?”南易指着一个鸡架说道。
“没抹蜜,糖沁的,两块钱,要吗?”
“真贵,这个小的吧,我上菜市场一块钱能买三个。”
南易当初承诺吴仁品只要他开口,五亿随时奉上,同时他也惦记着把五亿在奉天挣出来,显然,他是想多了。
垦殖集团虽然几乎垄断了奉天这里鸡架的供货源头,可生鸡架的终端零售价只卖到大的五毛,小的一块钱三个,就是无本生意,一年卖上亿个鸡架,也挣不到五千万。
再说老雪牌鸡车子,加盟倒是搞的不错,只不过同样挣不到多少钱,到了,挣的就是供应鸡架和配方的钱,葛翠竹都有想法打退堂鼓了。
“你上菜场买的是生鸡架,我这个是给你做好的,材料、手工、房租哪样不要钱,没挣你多少钱。”
“行吧行吧,能帮着切一下吗?”
“不用切,撕着吃好吃。”
来回交流了一番,南易提着鸡架,沿着马路慢悠悠的往前走,过了一小会,赶过来的韩振赫就和南易并肩而走。
“结果出来了吗?”
第九百八十三章、蛇头皇后
“已经算好了,从西伯利亚往这边运输土豆和白菜,我们的成本分别是0.135元/斤、0.084元/斤。”
南易蹙眉道:“不能更低了?”
“会长,这两种蔬菜我们并不具备向奉天输送的能力,运费的支出比率很大。”
“那就算了。”
南易原想着建立西伯利亚到奉天的蔬菜运输线,把土豆和白菜到奉天来卖,利润可以薄一点,把奉天市面上的两种蔬菜价格往下压一压,显然,他再一次想多了。
听韩振赫的意思,他的土豆成本价非常接近奉天这里市面上的零售价一毛五/斤,白菜接近一毛,东西到奉天后的损耗、人工再加上,成本一个不好就会超过零售价,这个生意没法做,也没法实现南易的初衷。
又走了一段路,南易转头问韩振赫,“冷冻肉呢?”
“会长,我们绕不过关税,最终核算的成本依然达不到你的要求,而且……为了保护肉类的价格,我们被允许输入的数量非常有限。”
“雅美那边今年需要招多少人?”
韩振赫顿了顿,说道:“会长,上戸总裁已经联系了几个贫困县的劳动部门,未来两年,奥泰精密工业的职工主要会从那几个县招,剩下的名额要留给劳务市场上的熟练工。”
对此时的南易来说,韩振赫的回答又是一个坏消息。
“池田研修生派遣呢?”
“池田研修生派遣会社在美国、澳洲、加拿大、新西兰等国都建立了蓝领分会社,需要大量的瓦工、木工,具体的数字在6000名左右,另外也可以向同类型的企业输送,总计大约可以提供13000个岗位。
不过这种岗位对语言和专业技能都有很高的要求,奉天这里的下岗工人专业不对口,只有极少部分可以胜任,池田会长更倾向于从华国南方瓦工和木工大省定向招收。”
南易摆了摆手,“瓦工和木工不需要每个都是大师傅,也需要打下手的学徒工,配合干活的小工,可以从奉天这里招收一批下岗的青工,一批年龄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的小工。
这个年龄段,上面的老人好说,很多都赶上了退休金,下面的小孩不是正处在长身体的年纪,就是读高中、大学,或者正面临着处对象,都是要花大钱的节骨眼。
让他们自己抉择吧,是去异国他乡吃体力和思家之苦,家里老婆孩子能吃好喝好,还是待着不动,陪伴着老婆孩子一起苦捱。”
“会长,一家之主最大的义务是支撑起家庭的开销,陪伴家人是家庭殷实之后才能考虑的。”
“理是这个理,但是呢,奉天并不是偏远山区,就是现在来说,也是属于华国比较发达的城市。偏远山区的走出来叫见识外面的繁华世界,奉天这里的市民换个地方找活路,只能叫人离乡贱,性质完全不同,心境也不同。”
“会长,我还是认为当家庭陷入困境,一家之主就应该做出牺牲,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仅仅是离开家乡去外面谋生,算不上是多大的牺牲。”
“或许是吧。”南易眼神迷离了一会,又问道:“池田能提供多少普通岗位?”
“如果算上劳动强度很大,但是报酬不高的岗位,池田研修生派遣今年可以提供超过7万个岗位。”
“从东南亚抽调的名额?”
池田研修生派遣有一条东南亚的业务线,专门招收处于战乱和毒品侵袭区域的人员,然后输送到欧美从事低端的工种,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也不会时刻遭受生命威胁,但是只能养家糊口,攒点小钱,和发财扯不上关系。
实际上,池田研修生派能够提供的岗位也没有八十年代那么诱惑人了,最初从国内输送到日本的研修生,一天可以赚国内几个月的工资,熬上三年,一回来就是暴发户。
现在国内的工资水平涨了,日本那边却降了一点点,而且,有一些原来日本人不屑一顾的岗位,经济不景气后也抢着做,研修生能做的岗位变少,且劳动强度加大、薪资变少,和暴发已经没多大关系。
不会瞎花的,一个月辛辛苦苦只能攒下五六千人民币,比国内外企职工的收入强得有限。
这种比较虽然有点凡尔赛,但事实上研修生的收入水平的确下降了不少,之前能攒下一万左右是普遍现象,现在能攒七八千的是头部人物,汇率差在肉眼可见中慢慢消散。
“没有抽调,池田研修生派遣签了几个大合同,有几个矿业公司要在非洲开矿,他们和非洲当地签订的合同中包括基建的部分,我们就是负责给承揽基建工程的建筑公司提供研修生。”
南易蹙眉道:“和平国家?”
“有战乱地区。”
“合同里有赔偿条款吗?”
“有。”
“发封邮件给池田君,坚持会社的一贯经营原则,真实情况不许对研修生有任何隐瞒,他们的命要不要赌由他们自己权衡。”
“明白。”
南易的早晨比一般人来得要早一些,第二天一大早,厉仪征和赵璐璐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来到北四马路的技术协会门口。
早一两年前,奉天这里还会搞技术型的比赛,会产生什么钻头大王、钳工冠军,机械领域的高级技工不仅可以享受高工资,每年还有机会拿奖状、领点牙缸、脸盆的奖励。
眼瞅着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强大生产力要被抛弃了,没有在重工业城市长期生活过的南易倒没有太大的感慨,不过几十年时间,一代又一代被培育出来的高级技工,他倒是看上了。
用两盒烟换得进入技术协会内部看了看荣誉墙,记住几个高级技工的名字,南易走出技术协会,接过陈文琴手里的吊炉饼,咬了几口,对陈文琴说道:“三件事,第一,去注册一家参北斗公司,主营业务是机械设计和机械人才供应;第二,来这里要一份各种大王、冠军的名单;第三,去招人,把不景气工厂的高级技工都给招过来。
只要够得上高级技工这个标准,月薪六千起,有大王、冠军头衔的,月薪一万五起,凡是参加过数控研发项目的,每个月薪水增加三千至一万不等,视人员重要性而定。
再加一条,有全日制大学文凭,就是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技工岗位的,每个月再加三千。
基本工资就是这样,我再说福利部分。
凡是入职的职工,医疗费全报,父母、配偶、子女的医疗费报销一半,同时会为职工和家人购买一份商业保险。
特别说明一下,如果来面试人员的技术特别好,就算他的家人全是药罐子也要留下,其他视实际情况自行斟酌,总之,技术为先,成本不用考虑太多。
凡是入职的职工,公司会提供一套免费居住的楼房,入职满一年,分配一套面积不低于200平米的别墅,前十年只拥有居住权,满十年自动获得产权。
凡是入职的职工,每年可以享受一次时间不少于半个月的免费疗养,及时间不少于十天的公费旅游。
凡是入职的职工,满六十周岁、为公司服务满五年且继续为公司服务,三个条件都符合的,每月可以多领取80%的基本月薪,这个独立于国家的社保机制之外,不影响领取退休金。
其他的你再想一想,福利必须是全方位的,必须表现出我们的诚意满满。
当然,福利给的足,一旦有人违约,要承担的后果一样要很严重,和律师好好商量一下,违约赔偿标准能定多高定多高,就算不家破人亡,也要倾家荡产。
我不想给他们好处,还被当猴耍,有特别恶劣的,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只要参北斗公司没有倒闭,就专门养着人好好招呼着,一刻都别停。”
“南生,待遇标准会不会定得太高,内地的薪水没有这个行情。”
“文琴啊,机床是工业之母,高级技工是机床的情人,高级技工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对国而言,他们是国宝,对我们而言,他们就是摇钱树。
不把他们养起来,等他们为了生计换行,手变生,技术废掉的那一天,再想捡起来就晚了。
待遇给的高,高到过分,一是出于竞争的考虑,待遇给到其他人给不起,人自然就不会被挖走;二呢,我想推高行业门槛,未来是数控的时代,没有很好的文化基础,成就极其有限,没有高待遇,根本无法吸引真正的人才进入这个行业。”
南易指了指边上一个正在清扫地面的清洁工妇女,“如果她的这份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千五,你觉得笤帚还能握在她手里吗?”
陈文琴转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说道:“只要月工资有一千,她肯定会失业。”
“嗯。”南易又咬了一口吊炉饼,“太干,下次别去那家买了,找个地方吃点大碴粥。”
一行人回到钢西区,找了一家早点铺子,南易要了两个韭菜馅饼又要了一碗大碴粥,咬一口韭菜馅饼,一股很冲的韭菜味就往鼻子里灌,让他不由感叹这家的韭菜味儿够大。
陈文琴闻到韭菜的味道,便把她的韭菜馅饼给了南易,只拿着大果子(短而粗的油条)就着大碴粥。
南易吃着早点,眼睛一直盯着早点铺子外的街面,目光不时地从经过的人群脸上飘过。
今年春天,奉天刚有二十七万左右工人开始放大假,到现在还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一般人家里多少有点底子,日子还过得去,不会持家或者家里有药罐子的,厚着脸皮还能借到钱,困境沉在水底,并未浮出水面。
刚刚过来路边的林荫道上见到有人扛着桌子椅子,有人手里拎着麻将盒子,看样子是早早地占位子支麻将摊子,昨晚路过劳动公园时,也能听到有人在挑灯夜战,胡碰杠、酒瓶丁零,还有编排声。
香塂,港澳码头。
校花坐在海边,手里捧着一杯茶,静静地看着海面。
和南易待在一起久了,喜好上自然会受到南易的影响,比如说钓鱼也是校花现在很喜欢的运动,有空闲的时候,她就会来海边钓鱼,享受一份宁静。
随着一杯茶下肚,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妇女走到她十几米之外的头牌谢婉华身前。
这个中年妇女叫郑盛美,江湖人称盛姐,是一个著名的蛇头皇后,偷运了不少胡建籍的人蛇到美国,她之所以会主动来见头牌,是因为有人递了张纸条到她的别墅,纸条上面有她女儿的地址,还有让她来这里见面的信息。
“我们认识吗?”郑盛美问道。
头牌回过头,说道:“我们并不认识,有人听说盛姐的口碑很好,所以托我带句话给你,希望你能把生意从胡建扩张到东北,特别是奉天,做为感谢,叫我传话的人会在关键的时候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郑盛美忍着怒火说道:“拿我女儿威胁我,你觉得我会信你?”
头牌轻轻一笑,“盛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威胁你,而是展示一下我的能力,免得盛姐看轻‘感谢’的分量。我是一个上班族,奉公守法,从来不做违法的事。”
“上班族……”郑盛美讥讽地说道:“好一个上班族,我要是不答应呢?”
“盛姐,一个人蛇的基本费用是1.8万美金,侨汇你又收人蛇3%,借款的利息30%,还有工作的介绍费、工资的差额,一个人蛇能给你创造的利润不小,生意做得越大,对盛姐你越有利。”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要是不答应呢?”郑盛美再次问道。
“盛姐,现在的气氛还不错,何必破坏它呢?”头牌无奈地说道:“我能查到你女儿的地址,也能把你的犯罪证据查个底朝天,盛姐,你的口碑是不错,可这些年结下的仇人也不少吧?你要是蹲了大狱,你猜你的仇人会不会善待你女儿?”
第九百八十四章、被算计了
“你是吃定我了?”郑盛美怒极反笑。
“盛姐,曾经有人和我说过,这个世界很大,能人很多,千万不要有自己是世界之王的错觉,从你吃刀口饭的第一天,就应该有当夜壶的觉悟。”
头牌说着,倏地一声站起,抬手甩了郑盛美一个巴掌,“叫你一声盛姐,是不是给你脸了,不是吃定你,你觉得我会找你?偷运几个人蛇,以为多了不起?
老娘八岁就在丛林里打仗,像你这样的,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个陪男兵睡觉的下等军妓,给老娘阴笑,给我充什么大姐头……”
呼的一声,头牌又甩了郑盛美一记耳光。
郑盛美抚摸着自己的脸,盯着头牌,眼里蕴含着阴毒。
头牌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嬉笑一声,“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要弄你绰绰有余。三个月之内,我要听到你已经把生意扩张到东北的消息,现在你可以走了,气不过可以找人收拾我,拜拜,不送。”
说完,头牌又坐了下去,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的浮漂。
郑盛美站在原地看了头牌的后脑勺,俄而,才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等到郑盛美的身影消失,校花才挪了下位子,坐到头牌的近处,“你做得太过了,事情本来可以好好商量。”
“队长,这人亦正亦邪,不给她点下马威,事情没法商量。”
“不用叫我队长,你已经退休十一年,脾气怎么还这么火爆?”校花嗔怪道。
“唉,性生活不协调,我老公太没用了。”
“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头牌伸了个懒腰,“就是因为没老公才不协调,好想把自己嫁出去,队长,你有没有找到男朋友?”
校花:“我现在还不想找,精神紧绷了十几年,我想先一个人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哪天感觉到孤独,也许我会找个男朋友。”
“我七月份有假期,队长,我们一起去旅游?”
校花:“七月不行,公司的小队还没磨合好,训练至少要持续到九月份,我走不开。”
“开张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磨合好再去找客户,希望运气能好一点,第一个客户就能遇到展现实力的机会,以后的客户也容易找一点。”
“队长,风险咨询公司一定会开门红。你好了,不想动就坐办公室,想动了可以出任务,我的工作没劲透了,天天和文件打交道,说是安保,其实和办公室文员差不多。”
“安定点不好吗?上班下班,平平淡淡,我们还能活着多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
头牌长叹一声,双眼迷离,脑子里放映着之前经历过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回忆。
……
南易刷了两遍牙,又用漱口水漱了漱口,哈出来的气才没有韭菜味。
用毛巾擦拭一下嘴角,南易走出卫生间,来到床位前,打开Thinkpad-701C3,键盘犹如蝴蝶般展开,组合拼凑成一个长键盘。
合上,南易幼稚的重开一次。
他很吃IBM的这个设计,所以才会花3799美元买下这款配置并不高的笔记本。
打开电脑,玩着扫雷,南易等待着厉仪征的召唤。
一边的椅子上,陈文琴手里拿着个电子宠物,当她的云铲屎官。
南易又在恰当的时候给了耳东电子一个电子宠物的点子,把这个胜在创意,技术上没什么难度的产品组了一个专利矩阵。
“文琴,你的鸡仔多大了?”
又一次不到一分钟就触雷,南易只能结束游戏,转而和陈文琴聊天。
“六天半。”
陈文琴给鸡仔喂过水后,把电子宠物收了起来。
“有作弊码,要不要?”
南易邪恶地想剥夺陈文琴的游戏乐趣。
“不要,作弊会失去乐趣。”
南易砸巴一下嘴,“你不懂真正的快乐,作弊多过瘾啊。”
陈文琴吐了吐舌头,没有回话。
“玩过Blockade?”
“鬼打墙?”陈文琴反问道。
“嗯?你在什么平台玩的?”
“雅达利。”
“那我们说的应该是一回事,Blockade的版权在Gremlin手里,专利时间快到了,你找人把版权买下来,然后再找人把游戏改一下。”
“怎么改?”
“玩家使用方向键操控一条小蛇不断吞下豆子,同时蛇身随着吞下的豆子不断变长,当蛇头撞到蛇身或障壁时游戏结束,基本原理就是这样,细节让设计人员去完善。”
陈文琴略作思考,“鬼打墙结合吃豆人?”
南易微笑道:“差不多吧,这个项目我们一人出一半资金,等着将来卖版权赚点小钱。”
“能赚到钱吗?”陈文琴狐疑道。
“要不要我给你一句‘不赚钱我包赔’?”
陈文琴尴尬一笑,“不用,不用。”
“正事之余,把这件事情办好,可以把单子交给果子狸律师事务所,他们擅长版权的收购,你大约要出四十几万港币,有困难吗?”
“我可以问我妈借一点。”
南易玩味地说道:“还要借钱啊,我多给你一点信心,把你的手机掏出来和电子宠物放在一起。”
陈文琴听话照做。
“盯着看,你能想到什么。”
陈文琴看看手机又看看电子宠物,复又来回地看,一小会,她抬头说道:“南生,你想把版权卖给手机制造商?”
“还不算太笨,手机技术的垄断时代很快会过去,接下去就是拼功能多样性和服务的时代,手机不仅仅要实现通话和短信功能,还要考虑用户的细微性需求。
想象一下,在机场等登机或者在商场门口等女朋友的时候,可以拿出手机玩一会不用费脑子的小游戏,这是一种多美妙的体验。”
陈文琴眼前一亮,“南生,要是手机还能结合照相机的功能就太好了,看到漂亮的东西就可以拍下来,如果能互相传照片就更好。”
南易呵呵一笑,“想象力不错,可惜,我不会夸你,你这个想法,几十年前就有人想到了,好几部电影里都有提到过,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研发了。”
陈文琴尬笑一声,把手机和电子宠物收了起来。
南易交代完“小投资”,把自己的笔记本收起来装进包里,让陈文琴给他泡了杯茶,端着茶杯又习惯性地站到窗台前发呆。
不知何时,房门被敲响,赵璐璐来通知厉仪征有请。
南易进了厉仪征的旁边,看见对方也站在窗台前,手里拿着个茶杯,俯视着楼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
“南易,你去找辆车,我们去友谊厂。”
“老师,我已经安排了车子,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好,准备一下,我们五分钟后出发。”厉仪征干脆地说道。
“好的。”
南易应了一句,退出厉仪征的房间,回自己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又返回厉仪征门口候着,等厉仪征拎着公文包出来,南易屁颠屁颠地跟上。
坐上子弹头,虎崽跟着大刚一脚油门就来到珠林路。
一下车,迎着从友谊厂洒出来的阳光,南易看见厂大门口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眼镜男在等着,对方一见到厉仪征就走了过来。
“厉教授,你好,你好,早盼着你来了。”
厉仪征和对方握了握手,又对南易和赵璐璐说道:“给你们介绍,这是友谊厂立式加工中心的主任关志杰;关主任,这是我两个学生,南易,有个外号叫财神爷,在一家跨国公司当总裁,手里握着好几个亿的资金要投资在机械行业……”
“操!”
听到财神爷三个字,南易心里冒出“果然”二字,又听到后面厉仪征把他的底子透个干净,他心里就骂开了,“老匹夫,拿老子的钱去爱你的国,拿老子的钱去做人情,爱国我不会亲自爱啊?”
来奉天以前,南易已经有感觉厉仪征是惦记上他的钱了,在路上,通过和厉仪征的对话,他基本已经肯定,现在再来这么一下,板上钉钉,铁证如山。
虽然南易早有心理准备,甚至预算都已经做好,可事到临头,他心里还是非常不爽,他倒不是心疼钱,是反感被牵着鼻子走,如果厉仪征有商有量,让他掏出几千万上亿出来打水漂都行。
毕竟南易会成为厉仪征的弟子,目的并不单单是为了拿个博士文凭,只是现在他感觉厉仪征真开始耍师“父”的派头,他的钱都直接帮他决定去向了。
“师父就师父,不把你的人脉给我继承大半,小心你百年以后我去你坟底开家地下迪厅,天天有人在你床底摇正英舞,左手林正英,右手画九叔,就不给你尸变的机会。”
南易心里嘀咕完毕,目光对向眼睛里写着“提款机”三个字的关志杰。
“南总,你好,你好,你好……”
关志杰握着南易的手,如同摇储蓄罐,拼命想从里头摇出钱来。
“关主任,你好,你好。”
南易的手随着关志杰的节奏上下甩动,让蹦跶起来的钢镚踏实下来。
“南易,你跟着关主任好好在友谊厂看看,仔细一点,把它存在的问题找出来,做出一个总结,我和璐璐去东北机床总厂调研,三天后,我们碰一碰,把问题都拿出来讨论讨论。”
“讨论个锤子,把我卖得真干净,吃相能不能不要这么难看?”南易肚子里腹诽一句,冲着厉仪征低眉顺眼地说道:“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总结。”
“车子先交给我用,没问题吧?”厉仪征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师你随便用。”
恭送着厉仪征上车,目送着车子离开,南易回头看着关志杰,“关主任,接下去几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南总,我先带你去立式加工中心参观一下。”关志杰殷勤地说道。
关志杰引着南易去立式加工中心,一路上还给他介绍友谊厂的历史,从张家东北军讲到关东军又说到老毛子,然后又说到厂名的来历。
南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关志杰说的东西不新鲜,随便找个奉天人问一问都能问出来,他甚至还知道友谊厂食堂的馒头很有名。
“南总,友谊厂有自己的文化宫、子弟小学、托儿所、幼儿园、职工医院、浴池、夜大、农场、劳服公司,宿舍区分成好几片,东宿舍、北宿舍、八家子、长青……”
关志杰滔滔不绝地说着友谊厂的辅助单位、建筑,南易时不时地随着节奏颔首,眼睛却是四下看着新鲜。
友谊厂很大,等到关志杰把与车间无关的都介绍了一个遍,三人也已经路过好几个车间,依然还没到立式加工中心的范围。
关志杰只介绍一点旁支末梢,让南易不难琢磨出三个味道,一是友谊厂的生产和业务情况很不理想,二是有很大的可能友谊厂的车间已经进行了账目上的分拆,也就是车间成了一个名义上的小厂,需要自负盈亏。
负了厂里不管,盈了,对不住,厂里有更困难的地方,钱先借用一下,还就不用指望了,免费的大局教育课可以去听几堂。
这两个是如今很多企业共通的地方,南易就算不琢磨,只用脚指头瞎指一通,错误的概率也不到一半。
第三味先不用琢磨了,关志杰的脚步停下了,南易已经看见一个应该是车间的建筑上贴着一块圆铭牌,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21”。
“南总,这里就是立式加工中心,也是厂里的第21号车间。”
“关主任,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说的立式加工中心是不是就是数控机床?”
“对,属于数控机床里的一种,就是带有刀库和自动换刀装置的高度自动化的多功能数控机床。”关志杰解释道。
南易张开笑脸,“关主任,恭喜恭喜,你们车间叫立式加工中心,那你们在这个领域的技术肯定非常先进,我听说台塆那边前两年已经生产出五轴联动数控机床,想必贵车间有更先进的机床,是六轴还是八轴,或者十几轴?”
关志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小瘪三”,他就不信了,南易能说出台塆已经有“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会对五轴代表着什么没一点了解,六轴七轴,还十几轴,这不是挤兑人吗?
第九百八十五章、借风施雨 一
“南总,我们车间并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想惦记别人的钱,关志杰只能保持诚恳。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对方诚恳,南易也拿出诚恳。
“我知道,我不从事机械领域,也不懂机械,但是我对投资从来都是很负责,要投资机械领域,肯定要对这个领域有所了解。关主任,我明白老师的意思,接下来,还麻烦你给我看点真东西,能不能投资,还是得看你们有没有真功夫。”
关志杰脸上一喜,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南总,请进,我带你在车间仔细参观一遍。”
“好。”
关志杰带着南易走进车间,刚让南易见识到车床车间之大时,关志杰就开始倒真相。
“南总,我也不瞒你,我们友谊厂现在已经陷入困境,国外机床的涌入,让我们的产品失去了竞争优势,国外机床不但便宜而且先进,反观我们厂,技术比不上,也没有价格优势。
我们头顶不但有个婆婆管着,还有一个销售公司负责销售,每卖出一台机床,销售公司就要从中赚差价,直接导致我们的生产成本上升。”
“销售公司独立于东北机床之外?”
关志杰提到的销售公司,让南易想起不久前听说的一个电机厂,那个厂子的电机销量还不赖,但是产值却不怎么高,原因就是电机厂的订单要通过一家销售公司中转。
销售公司以高额的价格接下订单,然后以接近成本价的价格把订单下到厂里,从中销售公司可以攫取不菲的差价,而且是无本生意。
“销售公司也是东北机床的子公司,只是成本和利润都单独核算。”
“如果是你们厂里自己联系的业务,也需要从这家销售公司走流程吗?”
南易说完,眼睛直视关志杰的双眼,一旦对方显露闪避之色或者回答是,他一毛钱都不会投,背着销售公司这位爷,有十八轴数控机床也甭想挣钱。
关志杰否定道:“不需要,我们友谊厂生产的机床在计划经济时代根本不愁卖,所以一直不重视销售部门的建设,原来的销售处就是养老的地方,市场不景气后,销售处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南易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到观察车间上,机床和产品机床只是一扫而过,他根本看不懂,看了也是白看,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地板和犄角旮旯,还有目之所及的工人身上。
他曾经去美国桥堡公司参观过,知道生产高精密的机床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一个生产机床的车间若是卫生都不过关,对产品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观察的结果让南易比较失望,地上有泥脚印,跺脚会扬起灰尘,墙上有明显的发黄发黑,顶棚上可以看见蜘蛛网,工人的精神面貌倒还过得去,虽然看不到朝气,但也没有暮气。
关志杰时刻关注着南易,自然也能注意到南易目光的去向,见南易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他立即开始打岔,“南总,我们工厂曾经开发研制了四种数控车床,FT-258型管接头数控车床,经鉴定达到了国际同类产品水平;
FT-235型超高精度车床加工零件圆度在0.3微米以内,表面光洁度13级,能车削一级公制螺纹,基本达到国际同类产品水平,1985年还获得了国家金质奖;
针对纺织业需求研制成功了FT-260型异型彷形车床;针对汽车、拖拉机节能需要,研制成功FT-240活塞车床,使汽车寿命提高到20万公里,油耗节约15%。”
“关主任,辉煌史就不用说了,不管是东北机床还是友谊厂,你们拿到的那些第一,创造的那些荣誉我都有所耳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并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南易说着,指了指地面、墙壁和顶棚,“我去过吉特曼、萨趣曼、桥堡,也去过新日本工机,你们这里的车间是我觉得最好的车间,非常富有生活气息,机床也充满着温度,烟头的温度,至少七百度吧。”
“呃……”
关志杰无话可说,去年他刚去过日本,接受国家重点引进项目培训,在日本期间天天泡在车间里,他非常清楚国外同类企业的车间是什么样子,身为车间主任,又想着吸收投资的他,难道让他告诉南易,我们这里生产的机床没有那么高的精度,不需要太苛刻的卫生条件?
“南总,车间的卫生是我疏忽了,今天下班以后,我立即让工人们进行大扫除,以后每天都会对车间进行彻底地清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南易轻笑道:“关主任,我又不是你领导,你不必这样,我看今天也没有再参观的必要了,我回去之后会让公司那边组建一个考察团过来考察,不但现在看到的我可以只字不提,还可以告诉你考察团会比较关注的问题。”
关志杰脸上复又一喜,“南总请讲。”
“一,主权清晰,如果投资是落在你的车间,那你的车间必须是一个独立的企业,财务也必须是独立的。
二,账目清晰,债权债务、应收应付、账户余额,所有的都必须清晰,不能有交代不清楚的账目。
三,优劣清晰,你的车间优势有什么,拳头产品、优秀人才都可以算是优势,相比竞争对手,哪些地方是不足,你自己必须有清晰的认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问你,而且会问得非常详细。
别想只谈好的,坏的避而不谈,没用的,考察团里会有从第三方请的人,他们的业务就是帮助客户做精确的评估,一旦评估报告与实际不符,他们就收不到服务费,而且在业内的口碑也会坏掉,等待他们的只有破产倒闭。
四,目标与方向清晰,你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计划,拿到资金后,资金会如何分配,具体每一块需要多少资金,最终又会达到什么效果;还要预测一下需要多久车间的整体情况才会有所改善,大概什么时候会创造效益。
关主任,考察团至少有一半人会是德国人,他们做事比较死板,喜欢按照已有的计划进行工作,这种死板正是机床领域所需要的。
老师说我手里有几个亿资金,这的确没错,但他没说清楚,资金并不属于我个人,我需要对资金的主人负责,赚了皆大欢喜,亏了,我就要倒大霉。
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需要讨好洋人的假洋鬼子、买办看待,我的利益和你并不在同一面,冲着老师的面子,我只能做到绝对公正,不掺杂个人负面情绪,你不用奢望我会和你站在同一阵营一致对外。”
关志杰点点头,“南总,我完全理解,你能做到公正,我已经万分感谢。不知道考察团什么时候会过来?”
“这一点我可以配合关主任的时间,等你安排好,给我通知,我就会让考察团过来。”
关志杰想了一下,说道:“我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好,我等关主任的通知。”
关志杰想把车间彻底从友谊厂彻底独立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过了友谊厂这关还要过东北机床,接着还要到市里省里,就是每个环节都没卡顿,一个月也很勉强,何况第一关卡上几个月或者过不去也不奇怪。
南易现在也猜不出到最后投资是和谁谈,厉仪征不把他引到东北机床,也不是友谊厂,而是直接对接给关志杰,有了厉仪征这个大bug,关志杰很有机会坐上风口,下一回见面,也许关主任就不是关主任了。
厉仪征诸多的头衔和身份,不由得南易不多想。
南易被关志杰留住在友谊厂食堂吃了顿饭,尝过很有名气的馒头之后,南易带着满腹心思离开。
……
京城,亚清公司办公室。
陆羽茶业的毛峰被人带进杨开颜的办公室。
“杨董,你好,我是陆羽茶业毛峰。”
[拆解重传!]
第九百八十六章、借风施雨 二
杨开颜邀着毛峰坐下后,便说道:“毛总裁,已经有人提前给我打了招呼说你会过来,不过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们不如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毛峰微笑道:“既然杨董快人快语,我也就不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次的来意非常简单,就是想收购亚清公司旗下的亚细亚奶茶这个品牌。”
“毛总裁确实没开玩笑?亚细亚奶茶是我们亚清公司的摇钱树,我们从来没有出售它的想法,除非你开出一个天价。”杨开颜语气平缓地说道。
“杨董,南生是我的老板。”
“他是你老板又怎么样?亚清公司我做主,他想买也要开出天价,不然我不卖。”
虽然被杨开颜怼了,可毛峰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南生说了,亚细亚奶茶被亚细亚商场束缚住了,只能成为附庸,台塆那边的奶茶品牌已经开始对外扩张,亚细亚奶茶现在不进行扩张,等台塆奶茶进来,它就会失去最佳扩张期。”
闻言,杨开颜略作思考,拿出电话打给了南易。
“你想干什么?”
南易接过小店老板递上的汽水,呷了一口,冲着话筒说道:“你不应该问我想干什么,该问我怎么干。”
“好,你想怎么干?”
“你把亚细亚奶茶独立出亚清公司,陆羽茶业入股,占80%的股份,亚清公司跟着吃现成的。”
杨开颜气急败坏地说道:“入股?你想什么美事呢,入股是不可能的,卖股可以,但是份额不能这么多。”
“必须是入股,必须这么多股份,亚细亚奶茶后期想要扩张,还需要投入海量的资金,你觉得亚清公司再想跟投,资金有这么好申请吗?”
杨开颜那边沉默了很久,南易听动静像是走出办公室,去了僻静处。
杨开颜:“海店区去年新换了区长。”
“我知道,张区长怎么样,好相处吗?”
杨开颜:“区里想抓权了。”
“财权?”
杨开颜:“所有。”
“我叫你老杨还是开颜好?”
杨开颜:“随便你。”
“我还是管你叫老杨。”南易提着汽水瓶,离开小店的范围,找了个树荫下站着,“老杨啊,钱袋子想抓在自己手里也是人之常情,刚易折,你已经强势了十来年,也是时候软一软了。
区里想要抓权,你顺势放一放,一个亚清公司不应该把你禁锢住,先跳出来去忙你的其他事业,过些时日再回头看看。
要是有个能人坐了你的位子,我们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做一个太平股东,要是亚清公司被搞得一团糟,那也不算是坏事,你可以回归收拾残局,把亚清公司变成根正苗红的全资控股公司,踢海店区出局。”
“你说得轻松,就算有一个能人替代我,你觉得我们的分红会有保障吗?就是现在,亚清公司每年都有接近1500万的非必要开支,从你在的时候就养了一个打乒乓球的,后面几年,排球、篮球、羽毛球、象棋、围棋,不能创造效益的人又养了一大批,还有党……”
“老杨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瞎说,凡事利弊皆有,利已经被我们吃进肚子,弊就得受着,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亚清公司的效益很可观,发展得也不错,对海店区我们问心无愧。
人,往往都会有一种对善恶的认知错觉,比如我每天早上都会甩你两耳光,你肯定会觉得我是坏人,恨我恨得牙痒痒,可是,在我连续打了你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早上,我居然没打你,反而扔给你一根骨头,你顿时会寻思,咦,原来这个人还不坏嘛。”
“你才是狗。”杨开颜啐道。
南易嬉笑道:“别闹小孩子脾气,跟你说正事呢。”
杨开颜:“不用你举这种例子,这个道理我懂。”
“你懂,我就容易往下说了。”南易脸色一正,说道:“亚清公司一直以来的薪资福利都太高了,你后面调整的速度也过快,已经濒临极限。
一直都很好,突然不好就是十恶不赦,你马上就要从好人变成坏人,这个时候有人要夺权,你不趁机让出位子给别人坐,还等什么?”
杨开颜:“你只想到了对我们有利的部分,弊端呢?可能等我们回归的时候,亚清公司不仅仅是烂摊子,而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如果这种局面出现,那我就要打你屁股了,十来年经营下来,你居然没把亚清公司变成铁板一块,我瞎了眼才会选中你。”
杨开颜:“我之所以讨厌和你对话,就是因为你经常冷眼嘲讽,又会搞人身攻击,你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子被夹过?”
“废话,你剖宫产出来的啊?”
杨开颜气得直跺脚,“我是女人。”
“你这个姑奶奶真难伺候,好好好,我注意说话的语气。”南易顿了顿,柔声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就是你不在亚清公司,对它还是有一定的把控能力,所以我不担心它会被弄倒闭。
这些年,亚清公司的人事档桉我一直有关注,基层职工大比例都是应届生,工作履历只能记录一条,虽然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个体,有自己的圈子和社交,其他企业的待遇情况可以从别人那里听到。
但是,很多时候光靠听和想是不行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有切肤之痛,泡在蜜罐里的会觉得糖水不够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不会深刻地意识到今天他们所享有的待遇是多超然。”
“你当初在制定薪资福利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想到了。”
“正常的解决方案呢?”
“没有。”南易干脆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有正常的解决方案,预桉都是针对不正常情况的。”
杨开颜那边又陷入沉默,良久,她才说道:“你想利用现在的下岗潮?”
南易会心地笑道:“详细说说。”
“亚清公司的情况若是变得恶劣,会让职工联想到下岗,人人自危;也因为下岗潮,市政府不会坐看亚清公司一家优质企业陷入破产,再添一批下岗工人的局面出现,有些条件就会比较好谈,比如说股份。”
“哈,老杨啊,接了十年地气,终于被你接上了,你现在的思维很华国嘛。既然你看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根正苗红进入天垏,建立新的品牌。”
“必须保证一炮打响,正如你所说的,不能只想好的一面,我们的回归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屯兵小站,磨刀擦枪,炮声一响,扶清灭洋。”